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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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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龍樓妖窟

《龍樓妖窟》 作者:北岭鬼盜


第1部分



  第一章 序曲


  自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中華混沌初開,萬物都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其中有一個部落位於黃河中游,部落首領夸父一心想帶領部落走上繁榮昌盛之路,隨著物資的逐漸匱乏,迅速滋生的人口讓夸父憂心忡忡,因為聽說遙遠東方是一望無際的海洋,無法逾越,夸父決定向西遷徙,追隨太陽的足跡,去尋找新的空間

  夸父率領了一批部落青壯年作為探路者,在漫長的路途上,沙漠、戈壁、高原、河流,終於一個個擊垮了夸父的部族。最后,孤獨的夸父也走到了路的盡頭,極端口渴使他很快將失去自己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關頭,夸父壯志未酬,偉岸的身軀化為中華大地的主線:左手平伸成北部天山、陰山、燕山最后入與渤海;右手彎曲置於胸口,成為喜馬拉雅山脈環繞中華腹地;身體成為昆侖山、祁連山、秦岭、太行山,如一條昂首巨龍,蜿蜒於華夏神州。

  北部中部南部的三條巨龍伸展於中華大地,如潛龍、如飛龍、如怒龍、如騰龍,萬千形態,不一而足,造就出無數形勝、勢絕的風水寶地。

  夸父倒下后,一縷英魂不散不滅,轉而聚為一顆赤丹,游走於自身所化的名山大川、風水龍樓,自此,聯同雮塵珠、避塵珠一起構成了中華三大聖珠,時聚時散,激勵著一代代的炎黃子孫去尋覓蹤跡。

  不知過了幾世幾劫,有一修習黃老吐納之術的道家老人,夜夜盤膝靜坐,在無欲無求的空明境界中搜尋自身的內丹,某一夜,細雨中偶觀天象,恍然中哈哈一笑,突然明白了自己要追尋的一切,都在昆侖山中的龍之源頭。

  老人從此遍游華夏名川,順著昆侖山的龍頭,徜徉於每一個藏風聚氣的龍樓寶殿,終於給他尋到了中華三大聖珠的蹤跡,羽化昇仙之際,留下了一本祕藏《天之髓》,詳細敘述了自己入山尋龍、觀風望水的祕訣,也留下了追尋三大聖珠的唯一遺憾,就是未能一睹赤丹的真面目。

  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經過后人增補的《天之髓》再現人間,不過主要目的已經從入山尋龍、觀風望水變成了搜尋名山大墓的手段,不只添加了許多諸如分金定穴、金盤觀山、天星風水、龍樓道藏的理論,更是細分為發丘、摸金、搬山、卸岭的四大盜墓流派。

  北方多山,龍盤虎踞形勝華夏,南方多川,藏龍臥虎勢絕天下。北派的發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術,卸岭有甲,各擅所長。南派的則要對付眾多的河流湖泊、巫術盅毒,兩大派系相輔相成,共同演繹出一場藏墓與盜墓的無數詭異篇章,留下許多迷雲重霧,固有慘烈的人神爭奪,亦有大自然譜寫的壯麗詩篇,而我們的故事,卻要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說起,從燕山腳下的一個普通村莊開始…………。

第二章 殺人



  常言道:風高放火時、月黑殺人夜。自古就是蟊賊出沒的好時辰。

  此刻的時辰還沒到黃昏,天已經象一個黑漆漆的鍋底,扣在楊家祠堂的上空,遠處不時傳來低沉的轟隆轟隆的雷聲,天就象快要塌下來一樣,讓每一個楊莊的人都心驚膽顫,上了年紀的老人就說:這是天在哭,楊莊要出事了………!

  三十年代的燕山腳下,楊莊無論如何算不上一個起眼的村子,村前是一連串緩緩起伏的山坡;村后背靠著燕山的一個山峰,自古相傳叫做守山,因何得名倒是不得而知;村子左右都是一片良田沃野。

  在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莊子上,楊姓是第一大姓,而楊家祠堂則是莊子上最大的一幢建築。祠堂起初並不叫祠堂,村上一些老人直到現在,還是把它叫做楊家大院。

  聽老人們講,清代嘉慶年間,山匪為患,在一次清軍平叛的戰斗中,楊莊被潰敗的散兵和山匪反復洗劫,十室九空,家家戴孝,戶戶哀聲,最慘的就是楊家最大的楊老爺子家,全家老幼婦孺,無一幸免,全部慘死於刀兵之下。

  戰亂過去后,楊家大院里怨氣沖天,夜夜哭聲不斷。莊上人個個心驚,無奈之下,經過楊氏族人一致同意,把楊家大院改成了楊氏祠堂,單獨擺上了楊老爺子一家的靈牌,春秋致祭,香火不斷,同時也作為莊子上楊姓祭祀的場所,自此楊家大院的怨氣才慢慢消散,楊老爺子一家也逐漸被一代代的人所淡忘。

  以往這時辰還滿莊亂竄的閑漢們,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村口閑磨牙的人群,很早就已經紛紛作鳥獸散,人人心里都被烏黑烏黑的天色壓抑著,沉甸甸的難受。

  暴雨還沒有落下來,不時有大樹樣的閃電撕開夜幕,然后是霹靂一聲巨震,象在耳邊炸響,讓每一個人都豎起耳朵,緊張萬分,除了此刻正在楊家祠堂外等候的兩個人,這兩個人都不姓楊,是外姓人遷來的,綽號大歪牙和瘸子李,一貫游手好閑,膽大妄為,本來名字反而沒有人還記得了。

  對於大歪牙和瘸子李來說,今天的天氣簡直是老天有眼,兩個人臭味相投,整日喝酒賭博,早已口袋空空,不約而同瞄上了巍峨壯觀的楊家祠堂,一拍即合,經常偷偷溜進去摸一把。今天這樣的天賜良機,大歪牙和瘸子李當然不肯錯過。

  倆人伏在隱蔽的椪琣漕丑A靜靜等待暴雨的來臨,眼下的耀眼閃電把他們逼的不敢亂動,一旦貿然行動給守祠堂的人捉到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於膽敢盜竊祠堂的外姓蟊賊,村里的私刑可是極其殘忍血腥的。

  天早已經黑透,隨著一聲炸雷在天邊炸響,閃電照的整個祠堂鬼影幢幢,大歪牙再也忍不住恐懼,“瘸子…要不…咱回吧…這天氣太…太…詐唬人了…”想到祠堂里傳說的邪乎勁,大歪牙只覺得腿肚子轉了筋一樣,就連勸瘸子李的話音都一抖一抖。

  “拉倒吧!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少給我羅里巴嗦的!”瘸子李其實一點都不瘸,只是邋遢的很,兩只鞋穿的總不是一對,走起路來感覺一高一低,像是瘸了而已。

  話音未落,只見大歪牙楞楞的盯住自己身后,張大了嘴,恐懼的整個五官都扭曲成一團!瘸子李被驚的頭皮一炸,有道是:上的山多終遇虎,難道老子今天真要陰溝里翻船了?正想拔腿就逃,卻被大歪牙一把攥住手腕,急劇顫抖的聲音象快死的人:“瘸子!你他媽快看!那堵晼A那堵照壁晼I上面是不是有個人?!”

  瘸子李不自覺的扭頭一看,大駭之下,魂不附體!

  大歪牙所說的照壁晼A是古時大戶人家在門內修建的一堵白晼A四方高大,上有屋檐,明著看是把內眷和外院的生活圈子分割一下,其實,也有個阻擋屋外邪祟妖氣直沖進廳堂臥室的意思。這堵照壁晼A大歪牙和瘸子李經常見到,從來也沒有把它當回事,甚至還偷偷的撒過尿在上面。

  而現在的暀W,被閃電的白光刺的雪亮耀眼,一閃一閃,只見椌漱丰○﹞嚏A一個身穿清代裝束的女子,正在慢慢往下彎腰,兩手前伸,影子從晲膜@直延伸出來,好像馬上要破壁而出,一點點的接近大歪牙和瘸子李藏身的角落!

  瘸子李強做膽大,拎出懷里的酒瓶子朝暀W狠狠砸了過去,砰的一聲悶響,酒瓶象皮球一樣彈了回來,再看那女影,像是被什麼驚醒一樣,頓了一頓,帽子上面綴的首飾微微搖晃,瘸子李感覺到腳脖子給什麼冰冷的手套住,猛的一緊,直往晲蝶u過去。

  瘸子再也顧不得面子,一把拽住大歪牙的衣服:“大牙……拉住我……快!救我!……”一聲輕輕的咯咯笑聲,冰冰的在瘸子李脖子后吹了一口,瘸子渾身一麻,覺得有點涼有點放松,那雙攥住腳脖子的手好象離遠了?怎麼回事?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向下面看去,卻見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給擠了出來?!越來越涼!越來越麻………………。

  魂不附體的大歪牙,眼睜睜的看著瘸子慢慢變空,只留下松垮的衣服里一張人皮,人皮里面的身體一點點從腳底被拽了出來,那發著暗紅色的沒有皮膚的肉體說不出來的恐怖惡心,甚至看的到突突亂跳的肌肉,大歪牙傻傻的瞧著慘白的肉體一直被拖進了晲翩A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祠堂!

  大歪牙的奔跑慘叫把整個莊子折磨了一夜,膽大的后生聽的仔細,他一直翻來覆去只是叫:“晼I晼I棱人啦!”。天亮時候,有人發現他已經倒斃在村口的汙水溝里,再看到祠堂里瘸子李的死狀,空空的人皮象個破口袋一樣攤在地上,村里的老人只說了一句:“造孽啊!真死的太慘……。”

  從此,楊莊再也沒有人敢在夜間去祠堂了,哪怕是白天路過也要饒開走,就連看守祠堂的人夜晚也回家去住了。

  楊世勇那年剛好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初生的牛犢不怕虎,一心想獨自揭開這件離奇的事情,好在莊子上揚名立萬,他專門選了一些月黑風高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一個人在瘸子慘死的地方蹲守,卻總是不見有什麼異常事情發生。

  正在心灰意冷之際,終於有一天夜晚霹靂電閃,雷雨傾盆而下,給他守到了真相,當看到那個清代裝束的女子在照壁上緩緩彎腰,似乎馬上就要破壁而出的時候,著實給嚇了一跳,不過,他畢竟是有備而來,短暫的驚慌后,很快開始仔細打量這個清代裝束的女子所做的動作。

  經過仔細觀察,發現那個清代裝束的女子其實只是淺淺的一道影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過一會就重復一次緩緩彎腰,這又是唯一的一個動作,其它什麼也不做。苦思冥想,終於給他瞧出了一絲端倪。

  原來,這個女子每次都是隨著一個大的霹靂電閃開始出現,一出現就固定的往一個方向彎腰,雷聲一小,也就逐漸黯淡直至消失不見。

  楊世勇想來想去想不通:這個女子彎腰要干什麼?椌漸炊U角究竟有什麼?是不是天上的神人啟示我這里有什麼寶貝?

  那天不怕地不怕、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占了上風,強脾氣一沖,回去拿了把撅頭就來挖,沿著清代裝束女子手指的方向使勁往下挖,好在這個恐怖的禁地,這雷雨交加的時辰是萬萬沒有人會敢來的。

  挖了將近一個時辰,薄薄的一層土下面全是沙子,已經下去了一米多深,還是一無所獲,楊世勇心想;再挖最后三下,再沒有東西就收拾家伙回家!第一下,挖上來的都是沙子,里面有一堆白花花蠕動的蟲子,第二下,撅頭上沾上一些黏黏糊糊的東西,雨水都沖不掉,第三下,撅頭被一個巨大的吸力吸住,再也抽不出來,楊世勇一發狠,一使勁,差點連自己也給吸了進去!

  楊世勇頓時不敢再挖,撅頭也不要了,爬上來呼哧呼哧直喘氣,干脆白天多叫幾個人,一起再來挖吧!

  費勁的把挖出來的土和沙子填回去,楊世勇累的一動也不想動,蹲在坑邊瞧瞧天,快要亮了,雨卻沒有停的意思,又是一個霹靂電閃,楊世勇揉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原來暀W的清代裝束女子的手里不是空空的,而是拿著一個………。

第三章 黑劍


  閃電持續的時間很長,楊世勇瞧的明白,清裝女子手里是一個長長的四方盒子,正在費力的往晲中U面的地上插,再拼命想瞧清楚點,可惜影子已經到了地面,盒子里是什麼實在不得而知。

  天慢慢的放亮了,楊世勇不想再耽擱,草草的在暀W作了個記號,疲憊的回家倒頭就睡。而此時的村子里,卻象開了鍋一樣的沸騰,許多男人女人都拿著鋤頭棍棒,吵吵嚷嚷著要去祠堂拆了那堵晼A因為許多人夜里都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是祠堂里一陣陣的咯咯咯、呵呵呵鬼笑聲。

  常言道:赤衣凶,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就是說遇到死屍穿大紅色,沒雜色的喪服,或是死人臉上帶笑,都是大凶之兆,因為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會把狼嚎誤當做鬼哭,那倒也無妨,最怕的就是聽見鬼的笑聲,只有厲鬼凶鬼才會發笑。當很多人都聽到鬼笑時,往往那個地方要出一些大的災禍,加上最近兩個外姓人的死狀極慘,人們認定了是祠堂里的照壁晹b作怪!

  不到午時,祠堂里已經聚集了大部分的村漢,聽從年老的族長吩咐,到午時陽氣最旺的時候,一起動手,拆了這大晼A還有些女人準備了許多穢物,包括黑狗血、黑公雞頭、黑驢蹄子,一旦有什麼異物,管他神仙還是鬼,都照死里打!

  真是人靠群膽,眾人的七嘴八舌中,午時很快到了。等到被吵醒的楊世勇匆匆趕來時,在族長的指揮下,照壁椌熙鄙悀w經撬了下來,眾人才發現,椌漕蔬惇O空的,只不過椈屨靮p,結實的臨清磚砌了三層,楊世勇不著急了,反正事已至此,拆吧!

  拿了一根鋼钎,楊世勇按照早上做的記號,用力的往里鑿,果然,磚后面是空的,和自己想的一樣,伸手進去,左掏右摸,一個長方匣子給拽了出來,古色古香的,匣子外面黑黝黝的,刻著黑色的不到頭三角雲紋,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物。

  村民一見挖出了古物,興趣來了,圍上來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也沒搗鼓出打開匣子的機關在哪,族長還是見多識廣,過來仔細一看:“不錯,我小時侯見過這種三角雲紋,以前村里也挖出來過,全都給官家收走了,聽講是戰國時候燕國國王的東西呢!”

  一聽是國王的東西,楊世勇也來勁了,拿起匣子使勁晃晃,叮當做響,里面是金屬的東西,很沉,找了個細的鑿子,一點點的撬,砰的的一聲,匣子一分兩半,里面跌出來把黑黝黝的古劍,還有本羊皮的小冊子。

  仔細端詳黑色戰國古劍的劍身,隱隱的有紅色液體在流動,好象劍身里藏著什麼東西一樣,村民們害怕了,別是什麼妖物吧!回想起地上那瘸子李空空的人皮,有的人已經不寒而栗,開始往人群后縮去。

  伴隨著黑劍上的液體流動的越來越快,耳邊也越來越清晰的聽到嗡嗡的雜聲,楊世勇不再遲疑,一把抓起小冊子塞進懷里,拉著還在發怔的幾個村民,使勁往后退去,嗡嗡聲越來越響,劍身上沖起了幾縷細小的水珠,有生命力一般時聚時散,最后一顆顆迸裂,散出好大一片紅色水霧,籠在大伙的頭上。

  水霧越來越濃,詭異的顏色沾在裸露的手臂上,擦也擦不掉,流光溢彩琥珀殼樣的圓潤好看,楊世勇躲在人群后,沒有象其他人一樣目瞪口呆的傻看,而是掏出羊皮的小冊子仔細來看,還好,寫的不是那麼文言,是有點白話的的一個倉促記錄,大致意思是說:楊莊從古到今都嚴守著一個祕密,就是莊子下面埋藏著古燕國國王的大墓,這個燕國國王就是委托荊軻刺秦的那位國王。

  荊軻臨走時的一曲風蕭蕭兮易水寒,悲壯的離去同時,也留下了自己一直隨身的寶劍給了燕王做為永久的紀念,也做為萬一刺秦失敗后,天下英雄復興六國的一個象征性標志。

  燕王死時把這把黑劍一起隨葬到了地下,三國時候被曹操的發丘中郎將楊民榮從墓中盜了出來,楊民榮當時已即刻橫死,這把劍最后卻流落到楊家大院的楊老爺子手里,經過楊老爺子鑒定,斷定是遠古時期的一塊海底磁鐵所造,只是不知道什麼緣故,磁鐵的磁性已經消失殆盡,在后來山匪與清軍橫行的年代里,古劍朝不保夕,楊老爺子讓女兒把黑劍重新藏好,女兒就寫下緣由連同古劍一起藏進了照壁暀滿A冊子里還特別注明,黑劍除了鎮壓大墓的守護之神外,還是進入燕王寶藏的必須之物,只是燕王墓太過於驚險恐怖,楊老爺子自己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在冊子末尾也就特別奉勸楊氏后人,千萬不要挖掘照壁暀U面的燕王墓穴。

  冊子的最后一頁,估計是楊老爺子的女兒心有不甘,大致描繪了燕王墓穴的構造:燕王在地面使勁往下大約挖了四五十丈深,把挖出來的土全部運走遠處,中心用整個的石板構築了四方墓室,外面都用流沙掩埋,沙子做過打磨和葯物處理,多少年都不會潮濕結塊,有膽敢盜墓的蟊賊,一不小心,盜洞就會被流沙掩埋,活活悶死毒死到里面,就算闖過了流沙,從側面往下深挖數十丈迂回打入墓室,也會被不知名的守護之神殺死,吸干血肉!

  王墓的上面不設封土堆,不建明堂,沙墓的周邊方圓幾十里的範圍內,挖掘了很多深達數十丈的豎井,為了防止工匠預留逃生通道,燕王入殮后沒有把工匠一體殉葬,而是集中起來殺死在外面,做了個假的陪葬墓草草掩蓋掉。

  楊世勇看的頭皮發麻,一個人死后的墓穴居然可以這麼大動干戈,里面究竟埋藏了什麼無價之寶?好奇歸好奇,眼前的發生事情已經越發讓人猜不透了?

  短短的一會工夫,黑劍的水霧越來越濃,整個照壁棖ㄛM的紅紅的,黑劍把平生渴飲的人血都一點點噴吐出來,水霧一再擴大,而大伙卻都如痴如醉的渾然不覺!就在楊世勇的一愣神間,照壁椄藒M轟隆一聲巨響,矮了半截,陷進去的部分還在慢慢下沉!

  族長一直站在大伙的最前面,此刻象大伙一樣驚駭莫名,楊世勇知道了黑劍並非不祥之物,也就不再害怕,幾步上前,抓起黑劍,使勁的揮舞,盡量讓紅霧籠罩在每個人頭上,不知道管不管用,根據楊家小姐的說法,應該是只有好處沒有坏處吧!

  黑劍握在楊世勇的手里,嗡嗡聲更強更嘈雜,照壁暀@點也沒有停止下沉的跡象,整個祠堂上空烏雲密布,大團大團的烏雲凝結成一座雲山,一條黝黑的雲帶盤山扶搖直上,郁結了幾千年的地氣將要猛然釋放,天空中也給出了奇異的天象,預示著大動蕩的來臨。

  照壁暀U沉過程中,幾條血紅色的肉線悄悄藏在噴涌而出的流沙中,忽明忽暗的向外伸展,不明就里的村民看著細膩熒白的沙粒,好多都彎腰撿拾,誰知道細膩熒白的流沙里面,暗藏著的紅線一接触到裸露的皮膚,變的猩紅惡臭,轉瞬間整條手臂都被血紅肉線吞噬,只剩下干枯的皮膚和骨骼,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多被紅線走到肩膀以上的村民都直接栽倒在地。

  楊世勇手里的黑劍見到血紅色的肉線,嗡的一聲大震,幾乎脫手而出,劍上的雨霧暴漲幾倍,紅光籠罩了絕大部分的村民,肉線對這個紅色水霧頗為忌憚,處處躲避,而村民也都趕緊向楊世勇身邊靠攏,驚恐的盯緊周圍四處游走的肉線。


2008-6-14 06: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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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王墓驚魂



  照壁棌w緩滑入了細沙中,地面上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旋渦。大伙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事情?楊世勇的手腕微微顫抖,舉著黑劍緊張的瞧著周圍,楊老爺子女兒所說的王墓守護之神決不僅僅幾條血線而已,這片刻的安靜背后是不是醞釀著更大的危險!

  祠堂上空的奇異天象仍在繼續,烏雲越來越黑,一堆互相纏繞出來的雲山山頂,不停的向上翻騰,變幻莫測,空氣中已經有了風暴來臨前的氣息,祠堂里本來互相壯膽來拆椌漣囓薄A已經傷亡了一半,椄O已經消失不見了,可處處危機,祠堂的地面已經被細沙完全覆蓋,到處都在冒泡,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吹氣一樣,冒個洞,噴幾口沙子,再換個地方,大伙好象站在一鍋煮沸的面湯鍋上,隨時面臨滅頂之災。

  短暫的喘息中,很多人扶著受傷的親人悄悄離去了,也有不少心驚膽戰的女人溜走了,只有族長帶著十幾個年輕人一直沒走,是福是禍,靠躲是躲不過的,楊世勇和族長以及十來個年輕人一步步的尋找著結實的地面往后退,靠著黑劍的紅色水霧,暫時還沒有人傷亡。

  細雨逐漸的飄下來,劍上光華被雨點沖刷的一閃一閃,幾乎同時,整個地面猛的一抖,在照壁晲I下去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大坑,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楊世勇一群人直往里面滑過去,情急之下,有幾個身上帶著黑公雞頭、黑驢蹄子的,拿出來拼命扔進大洞中,也絲毫沒有讓吸力減小一點。

  一個接一個,一群人相繼跌進了洞中,黑暗中,黑劍發出的紅光又明亮了許多,大伙一起順著沙壁滑落,隱約中,下面一塊巨大的白石板上鑲嵌有四張人臉,在紅光下猙獰的往上望著,雙眼圓睜,嘴巴張的很開,整個面孔都被一層半透明紗帛覆蓋著。

  楊世勇手中的劍很準的刺進了一張人臉的口中,嘎嘎吱吱的聲音響過后,白石板上面鑲嵌的其余三張人臉居然從石板里昇了起來,原來是三個人筆直站立著,雙手放在身后,頭發被使勁往后拉扯到垂直於地面,人臉變的平平的仰望天空,口中被一顆粗大的青銅釘直貫到底,真難想象死的時候有多痛苦!

  大伙都呆住了,坐在白石板上不知道怎麼辦好,有人開始抽抽搭搭的哭了,楊世勇站起來說:“大伙不要怕,事已至此,想啥都沒有用,我已經看過了,和這把劍埋在一起的小冊子上面說,我們村下面埋藏著一座大墓,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戰國時燕國國王的墓穴。”

  “國王墓?”族長也瞪大了眼睛。“有沒有說里面藏了啥東西?”

  “藏的啥沒有說,倒是說有一個守護之神在墓穴外邊,會殺人還會吸干血肉!”楊世勇拔出手中的劍:“還說這把劍是荊軻送給燕王的留念,除了可以鎮壓墓穴的守護之神,還是進入燕王墓的必須的東西。”

  畢竟是村里的老實巴交的農民,聽楊世勇這麼一說,大伙又高興起來,長這麼大,還沒有誰見過多大的大官,聽說腳下就是一位古代君王,都興奮的摩拳擦掌,急於打開來瞧瞧。

  紅光籠罩的黑暗中,有人大叫:“哈哈,這里好大一塊玉石!快來幫忙挖啊”叫嚷的人叫楊金福,五大三粗的一條漢子,聽說出了玉器,立刻跑過去幾個人幫手,又拉又拽,還有用手里拿的鋤頭往外撬的,忙亂中,白石板一聲大震,裂開兩尺寬的一條大縫,幾個挖玉的漢子突然被血紅色的肉線緊緊纏繞起來。

  凄厲的慘叫聲立刻響徹耳邊,幾個被纏繞的大漢拼命的往外掙脫,魁梧的身軀越掙扎越小,沒等楊世勇跑過去用黑劍解救,楊金福幾個人就變成了沒有血肉的干屍,蜷縮成孩童模樣,再也不動!

  恐怖的感覺立刻傳染到每個人心里,族長大聲說:“從現在起,發現什麼都不許亂動,大家聚到世勇身邊,我們一定會出去的!”楊世勇心里苦笑一聲,其實自己什麼把握都沒有。

  順著白石板裂開的縫隙往下看去,隱約見到一塊石碑橫躺在地上,上面影影綽綽刻了不少字,族長讀過幾年私塾,略通文墨,楊世勇叫過族長,讓他仔細辨認一下,看寫的是什麼。族長費力的辨認好久,讀出一段,說其他實在看不清楚了。

  “………沙壃蠤,肉身沙衣,以玉為足,無目無首,不論日月,沙衣中輒出肉線,細若游絲,中其肉線者則血肉立盡,人為之飲。以其拱衛王墓,犯者盡摧之………”

  沒幾個人聽的懂這段話,族長也說不清楚沙壃蠤究竟是什麼東西,只琢磨的出這里有個怪物,很厲害,埋伏在沙里,沒有腦袋沒有眼睛,能用肉線吸干人的血肉,或許是地龍蚯蚓一類的蟲子吧!

  王墓寶藏的誘惑抵消不了死亡的恐懼,大多數村民都想著快點回到地面,帶上老婆孩子遠走他鄉,不明不白的變成幾具干屍死在這里,實在心有不甘。楊世勇可不怕,拿著黑劍執意向族長要求下去白石板后面瞧瞧,萬一弄點黃金美玉的陪葬品上來,也不至於再過窮日子了。

  這個沙壃蠤既然是被燕王抓來守衛王墓的,也就說明不是無敵的,自然有克制它的東西在墓里,要不然,哪里還會有楊莊存在呢?聽楊世勇這麼一說,族長也心動了,有道理!說不定這把黑劍就是斬妖除魔的神兵利器!

  說干就干!族長、楊世勇和另外兩個自告奮勇的村民,收集齊黑公雞頭、黑驢蹄子還有鋤頭,順著裂縫往下爬去,其余幾個人留在上面死活不願意下去,族長再三叮囑他們不要亂動,那個沙壃蠤好象不是主動攻擊人的,一旦有什麼問題就跳下裂縫來!

  沒有了陽光,墓穴里黑糊糊的,楊世勇手里的寶劍發出的熒熒紅光,只能照見周圍不大的一小塊區域,四個人摸摸索索的下去,都站在了那個平放的石碑上,四周望望,這是不大的一個小房間,四面暀W有四個黑糊糊的洞口向四個方向伸展,一模一樣的都是些白石板,鑲嵌著整個墓穴和洞口,一點沙粒都沒有,空氣中很潮濕,腐爛的味道伴隨著陣陣涼風扑鼻而來。

  楊世勇小聲的問族長:“我們朝哪個方向走?看起來都是一樣的石頭洞。”

  族長看了看說:“左邊這個洞風大,說不定通著外邊,我們就走這個洞,你上去把他們都叫下來,不要分開走了,萬一我們出去了,他們還呆在這里,回去可怎麼跟他們老婆娃子交代?”

  不費什麼力氣,一說可能有出路回家,上面留守的人就全都下來了,一個挨一個,點好人數后,楊世勇拿著黑劍打頭走,族長走最后,鉆進了左邊這個洞口。沒走幾步,腳下的石板路變成了石頭台階,濕滑濕滑的,兩側水聲陣陣,聽起來不象是水流動的聲音,倒象是有什麼東西在水里扑騰一樣。

  楊世勇拿黑劍往兩邊照照,借著微光,驚奇的發現,石頭台階路的兩側都是水潭,水潭里密密麻麻都是些黑色小魚,仔細一看,這些黑色小魚,魚頭上最大的是魚嘴,嘴里滿布鋸齒樣的小牙,嘴上面是兩只圓眼睛,再后面連著一條細尾巴,只有小魚的頭,沒有小魚的身子,雖然連頭帶尾只有手掌那麼長,但看著很異樣,很是恐怖。

  楊世勇看的頭皮發麻,這樣的小魚要是千百條圍上來一起來給你一口,不知道會咋樣?正想停住腳步,讓大家小心點,千萬別跌落水里時,一聲狂叫,走在中間的一個村民雙手捂住眼睛,慘嗥著:“我的眼,我的眼,什麼東西咬進去了!”連滾帶爬,帶累著三個人一起滑到了台階邊,扑通扑通的掉進了水潭里!

  立刻,水面一片騷動,無數的黑色小魚爬滿了三個人全身,有一個雙手攀著台階邊沿使勁想爬上來的,只來得及叫了一聲:“我叫楊茂才,族長,告訴我娘!我叫楊茂才!”瞬間,黑色小魚就把他變成了一具骷髏,大大張開的嘴甚至還沒有合上!

第五章 鏨銅獽形儀仗戈



  楊世勇再也不敢遲疑,一邊用力揮舞黑劍,一邊招呼大伙快點走,總覺得這個石頭台階陰森可怖,充滿了危險,后面有搞不清楚的沙壃蠤的血紅肉線無處不在,現在又出現了這麼多吃人的黑色小魚,而前邊究竟能否出去還是未知數,楊世勇甚至也覺得自己要死在這里了。

  石頭台階很快走到了頭,大伙站在了一個平滑如鏡的冰湖上,堅固的象鐵一樣的冰層下星星點點不少微光,楊世勇心里暗想,看來楊老爺子一家人的確沒有進過燕王墓,小冊子上所講的墓穴構造只有外面的沙子情況估計的正確,哪里知道沙土掩蓋著竟是這麼大的一座大墓!

  站在冰面上往上瞧,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高,冰面一直向前伸展,除了冰層下有些星星點點的微光外,一片漆黑,楊世勇和族長點點人數,除了剛才跌下去的三個,跑下台階的過程中,又新掉下去兩個,連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現在只剩下十二個人了。

  大伙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往前走,對死亡的恐懼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寒冷的冰面也不知用的什麼特殊東西來保持溫度,走在上面感覺怪怪的,借著點點的微光,楊世勇瞧見下面每隔十幾米就會出現一個龐大的青銅棺材,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走了半個多時辰,周圍情況還是這樣,楊世勇心里一動,莫非大伙都在原地兜圈子?用黑劍割下一點衣角,悄悄扔在地上。

  果真,不一會,那片衣角又出現在眼前,楊世勇停下腳步,對族長說:“看來咱們是走進了什麼迷魂陣,都在原地兜圈子了,族長你看,我剛才做的記號。”大伙圍上來一看,都泄了氣,有的就大叫:“反正也要死在這里了,干脆大伙把那個老燕王挖出來,揍一頓解解氣!我可是瞧見那個大棺材的,就在咱們腳底下這冰里頭!”

  族長也無計可施,約束不住已經抱了必死之心的一群莊稼漢,各自找出工具,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冰面連個白印也沒有!楊世勇手里拿著的黑劍,此時蒸發出來的紅色水霧越來越濃,記得小冊上說,要想打開燕王墓,這把黑劍是個必須之物,莫非要用黑劍才能破開堅冰,挖出那口棺材?

  楊世勇舉起黑劍朝那個青銅棺材狠狠挖了下去,果然,不費吹灰之力,青銅棺材被十幾個漢子給拖了出來,棺材表面刻滿了花紋,因為長期給凍在堅冰里,顯的還不是那麼袑騑陷部C

  撬開棺材蓋,一個身穿鮮艷紅色衣服,頭戴高冠的矮胖屍體栩栩如生,有個村民耐不住性子,上去對著臉龐,叭叭給了兩耳光:“死老頭子,挖這麼大個墓坑來害人!打死你!”話音未落,只見屍體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長出了許多白毛,很快就蓋滿了臉。

  大伙吃這一嚇,嘩啦散開一個大圈,族長低聲說:“這是屍煞,白毛煞,聽老人們講過,感染了陽氣就會大發作的!”只苦了三個伸手進去亂摸陪葬品的村民,來不及逃走,白毛屍煞坐起身,兩只手掌一下就打飛了兩個人的天靈蓋,哼也沒哼一聲就歪倒在棺材邊,另一個更慘,被白毛屍抱住腦袋,一口咬掉半邊脖子,鮮血激洒的到處都是!

  大伙拼命的往外逃,白毛屍追完這個追那個,最后抄起棺材蓋,忽的一聲擊中了兩個村民,扑上去一頓大嚼,趁這機會,楊世勇和族長還有另外幾個跑到了冰面的邊緣,下面看起來是一條深溝,聽起來水聲嘩嘩的流動,不知道有多深,來不及多想,白毛屍抄著棺材蓋越跑越近,大伙發聲喊,一起跳了下去。

  楊世勇慢了一步,給白毛屍攥住了手腕,腥臭冰冷的指頭拽著楊世勇跳不下去,楊世勇揮起黑劍,一下斬落,胳膊上戴著那只白毛屍煞的手爪,扑通————,隨著大伙一起掉進了一條地下暗河里,順著冰冷的河水往下飄去,族長查查人數,只剩七個人了。

  楊世勇戴著白毛屍煞的手爪,胳膊麻木的游不動,另一只手抓著黑劍,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大口水,身子直往下沉去,正在絕望中,腳底突然踩到了一個肉乎乎、軟綿綿的東西,黑暗中瞧不清楚是啥東西,但這個東西逐漸把楊世勇托出了水面!

  一到水面,楊世勇絲毫不敢遲疑,一點點掰開那只白毛屍煞的手爪,幾道烏青的指印深深勒進了皮膚里,整條手臂麻木不堪,舉都舉不起來,正想招呼族長來幫忙,卻見族長和其余的人瞧著自己的眼神都很異樣,楊世勇不自覺低頭向下瞧去,只見一條大魚被自己踩在腳下,楊世勇以前見過這種魚,不過起碼比這條小了十倍。

  以前村里有次發山水,村民捉到了一條這樣奇怪的魚,鋪到地上差不多兩米見方,縣里的太爺派人來瞧過,說這是一種鰏鰉,身子寬大,表面沒有鱗甲,長有很多触手,可以在陸地上爬行,胃口很大,吃各種動物和植物,一天到晚就是不停的吃,但是和現在這條比起來,楊世勇以前見到的那條只能算泥鰍了!

  楊世勇覺得這條怪魚鰏鰉好象沒有什麼惡意,肚子鼓鼓的填滿了東西,是吃飽了跑著玩?還是被這把黑劍引來的?正在猜測,只聽遠處扑通一聲大響,難道那白毛屍煞跳下水追來了?楊世勇趕緊招呼族長他們一起坐上來,管他好死還是賴活著,反正不能死在那白毛屍煞的手里!

  鰏鰉張開雙翼,象在水面上滑翔一樣,一縱就是數丈遠,后面扑通扑通的聲音越來越近,定睛一看,果真是那白毛屍煞踏水追來,地下暗河越走越淺,白毛屍煞和鰏鰉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楊世勇心里暗想:看來還是難逃此劫,老子就是死也要剁下你個白毛屍煞的腦袋來!

  鰏鰉突然在一個拐角停了下來,使勁一掀脊背,把楊世勇幾個人顛到了河岸邊上的一個洞口,鰏鰉盯著楊世勇手中的黑劍看,眼都不眨一下。楊世勇湊上前去,只見鰏鰉嘴中似乎有條繩子,摸摸鰏鰉的肚子,鼓囊囊的有硬東西在里面,眼瞧著鰏鰉的模樣,一咬牙,用黑劍輕輕剖開鰏鰉的肚子,里面原來是一個鹿皮袋子,一取出鹿皮袋子,就見鰏鰉一個翻身,跳進水里扭頭沖向了白毛屍煞。

  打開鹿皮袋子,哇,里邊東西可真不少!玉器,銅器,書簡,寶珠,還有一枚印章,最奇異的是一對象是兵器的東西,三角分叉,上面有玉器、寶石還有鑲嵌的銅,楊世勇顧不上細看,拿起那枚印章給族長看,在寶劍的微微紅光下,族長隱約辨認出民榮兩個篆字!

  楊世勇心里一想,明白了,根據楊老爺子的女兒所記載,他們家傳的這把戰國古劍就是三國時候一個叫楊民榮的發丘中郎將盜出來的,看來這個楊民榮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只帶了把古劍走,其余的都給這條怪魚吞了去,這條怪魚再次瞧見這把黑劍,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個肚子的難受,都是因為上次見到這把劍,所以一路追來想要這把黑劍取回吞進肚子里的東西。

  楊世勇和族長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瞧著鰏鰉和白毛屍煞在水中的激斗,兩個都是不要命的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也顧不上逃走了,眼瞧著鰏鰉和白毛屍煞不分高下,楊世勇急了,站在岸邊跳起來,把黑劍使出吃奶的力氣插進了白毛屍煞的背上,白毛屍煞生受了這一劍,僅剩的一只爪子使勁去拍離的最近的楊世勇,卻被鰏鰉一口撕成了碎片,白毛屍煞吃痛不過,背著黑劍狂嗥著跳進水里,越跑越遠,鰏鰉也受傷不輕,擺擺尾巴游走了。

  族長突然喊了一聲:“哈哈,我們出來了!”只見被鰏鰉顛到的河岸邊上的洞口里邊,隱隱約約有亮光透了進來,剛才只顧水中的打斗,沒有人注意到,這會一口氣松下來,又欣喜若狂了!楊世勇卻高興不起來,手腕子上越來越麻,心知大事不妙,看來白毛屍煞的爪子上攜帶的屍毒很強,這條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廢了?

  大伙一個接一個從前面的水道里連滾帶爬逃了出來,外面正是陽光普照,白晃晃的陽光刺的半天睜不開眼,一個個坐在地上直喘氣,真是恍如隔世!

  從王墓回來沒多久,楊世勇就離開了村子,去了京城謀生,所幸鹿皮袋子里面的寶貝不少,順利的出手了幾件,很快發了財,於是也就在京城娶妻生子,安家落戶了。

  十幾年中,在王墓沾染的屍毒時好時坏,吃了許多葯也除不了根,好在兩個兒子還沒有什麼意外事情,健健康康的。那一對象是兵器的三角分叉東西,經過內行人瞧,確定為鏨銅獽形儀仗戈,是古燕王的陪葬儀仗隊兵器上的最高級裝飾品,價值連城,楊世勇把兩個儀仗戈給了兩個兒子一人一件。

  楊世勇的兩個兒子,大的叫楊重威,小的叫楊玄威,大兒子長到十五歲的時候,楊世勇身上的屍毒發作的越來越厲害,也知道自己挨不了多久了,臨死前把從燕王墓里死里逃生的經過,連同具體的地點和里面的墓室結構詳細的記錄下來,又把王墓中帶出來的古董玉器等物品分成兩批,兩個兒子一人一半,也就與世長辭了。
第六章 紅色繡花鞋



  楊重威和楊玄威兄弟倆的性格完全不一樣,老大舞槍弄棒成日打架生事,老二愛讀書好鉆研,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對當時的國家現狀非常不滿,父親在世時候,嚴厲的很,不允許兩兄弟參與政治,倆人只敢湊在一起私下議論,從不敢和父親當面講,現在父親三十多歲英年早逝,母親又根本管不住倆人,兄弟倆想來想去,終於忍不住互相打氣要出去闖蕩一番!

  商量到最后,老大楊重威投奔了延安的共產黨軍隊,老二楊玄威則帶著父親留下的、包括大哥那一份古董玉器,飄洋過海遠走美國,只有那對儀仗戈,兩兄弟還是一人一個算做是紀念,父親寫下的筆記,兄弟倆也一人抄錄了一份帶在身上。從此天各一方,再無音信。

  楊重威加入共產黨軍隊沒過多久,抗戰結束了,楊重威所在的部隊開去了內戰的最前線,因為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識文斷字,打起仗來又勇猛,淮海戰役結束后,急劇擴大的解放軍部隊急需軍官,楊重威不到二十歲就當上了營長。

  接下來的將近二十年戎馬生涯,楊重威南征北戰,打新疆、進西藏、湖南剿匪、抗美援朝,戰功顯赫,到了文革后已經做到了軍區的副司令員職位,怎奈歲月不饒人,九十年代初,過了六十歲生日,戰爭留下的傷痛還是把他送進了療養院,正式退休了。

  楊凌霜就是我,是楊重威的小女兒,父親退休的時候,我剛好二十歲,兩個哥哥在父親的嚴厲監督下,早早就投身部隊,輪到我考大學時候,毫無疑問的,也被父親武斷的報考了軍校,那時侯的軍校,對外的名稱往往不叫什麼軍事院校,而是叫某某外國語學校,我讀的大學就是這樣的一個外國語學校,一切都是軍事化管理,各種理論加實踐,把大學時間占的滿滿的。

  畢業出來后,父親的老部下把我送進了國家安全局工作,去的時候,我是一百個不情願,想著以我的學曆,進了部隊就是中尉軍銜,幾年后,穿上校官的軍服,多威武啊!在安全局可沒有那麼多穿軍裝的機會,不就是偷偷摸摸的搞點特務活動,抓幾個台灣間諜交差嘛!

  可是進了安全局,才發現,做特工也是充滿了挑戰性的一個工作,比如潛逃境外的貪官要去抓回來,搞分裂的東突、藏獨要去打擊,周邊國家的軍事機密也要去搜集,還經常有一些相關人員要靠我們營救護送回國等等許多繁雜的工作。我從事的就是一個外勤工作,屬於負責國安局特種行動的部門,經常活動在中亞和南亞這片地方。

  我在大學主修的文化課是漢語言文學,軍事課側重在槍械使用和隱祕建築,五年里,每次上下課都覺的很滑稽,上課大談詩詞字畫,說文解字,經常滿腔柔情的大聲吟哦,一下課,又興奮的嘩啦嘩啦拆裝各種槍械,練習實彈射擊。

  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上建築課,教官姓林,是一個搞地形的老內勤,五十多歲退下來后,被學校請來發揮余熱的,一上課經常給我們講學習建築技術的重要性,怎麼識破敵人的土建工程,怎麼打開各種地牢營救自己人,怎麼設置各種機關暗道保護自己,還要行動前怎麼設計最好的進出路線等等。

  本來枯燥乏味的輔助課給老教官講的生動有趣,也引起了我的濃厚興趣,因為老教官興致所到之處,會大談地勢風水理論,哪里哪里的地勢好,為什麼會風水佳,高興起來,還會講一些被抓的偷挖古墓賊的事例,非常有趣。

  有一次,老教官講起了他六十年代初在青海遇到的一件事情,他那時二十出頭,跟著他連長一起去查勘地形,部隊收到情報,一股地方武裝想悄悄的從青海穿過巴顏喀拉山去西藏,所以部隊準備在巴顏喀拉山的一個最佳地點搞次伏擊,殲滅這股地方分裂武裝,而部隊卻又不熟悉那個山谷,聽當地人講是個葫蘆形的山谷,穿越巴顏喀拉山的最好地點,是一處古戰場,當年清軍和羅卜藏丹增的叛軍在那激戰過幾次,鬧鬼的厲害,就算是當地人,輕易也從不從那里走,於是部隊就讓他們工兵連選派一個小組去悄悄查勘下地形。

  連長姓鄭,當時二話沒說,挑了三個人就走,費盡力氣趕到這個無名山谷,正是黃昏時候,雖然是夏天,山谷中寒風陣陣,冰冷刺骨,古戰場的遺跡真是無比慘烈。

  冷兵器戰斗的時代,大多是面對面的格殺,戰死的士兵還有馬匹倒臥在石頭泥土中,連同被砍掉的頭顱殘肢都化成了白骨,盔甲軍旗都破碎不堪,看來象是追擊中的戰斗,在這里沒打完就一路追殺下去,最后不知所蹤,遺留下這個古戰場無人收屍,除了個別當地人膽大偶爾來揀取些兵器去賣錢,基本保留了戰斗結束時的情景。

  那時侯的軍人可從不相信什麼鬼神,南征北戰的老兵們只相信無產階級必勝的共產主義。連長很快繪制好了地形圖,攻擊撤退的路線,火力點的分配等等資料,瞧瞧天色已晚,走夜路回駐地在高原上充滿了危險,好在幾個人,除了連長和林教官,一個叫高大壯,另一個老家東北的,同樣都是年輕氣盛,又帶著沖鋒槍,就決定在谷口背風又遠離屍骨的地方熬一夜算了,天亮再回駐地去。

  聽林教官講,那一夜真是詭異恐怖的一夜,連同鄭連長他們四個人,剛點起個火堆準備暖和一下,就聽一個派去揀柴的叫高大壯的戰士驚叫:“連長!這里有個女人,快來看!”幾個人聞聲跑去,只見一個石頭后邊,坐著一個女人,低著頭靠在石頭上,大紅的緞子衣服,綠色的綢面棉褲,一只腳上還穿著紅色繡鞋,另一只腳卻光著。

  看到這樣的裝束,連長說:“這不是藏人,蒙古人,是我們漢人的裝束,高大壯你去瞧瞧周圍還有什麼行李沒有?”然后連長湊近了女人,用步槍輕輕碰了碰女人的頭發,大聲問她:“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

  一聽這話,那個東北的戰士笑了:“連長,你仔細瞧瞧咯,這女人脖子都斷了,怎麼還會說話?”果然,話音未落,女人的頭顱受到槍管的碰撞,砰的掉了下來,一聲悶響,骨碌出去好遠!

  連長吃這一嚇,退出去幾步才站定,嘩啦拉開了槍機,盯著那在地上骨碌的頭顱,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高大壯周圍找了一圈回來說:“連長,沒發現什麼有用的,只有個鋪蓋卷和裹小孩的空包袱有點象是這個女人的,咦!這女人的頭顱怎麼縮進去了?”

  連長趕忙去看女人的脖子,剛好瞧見一張人臉在女人脖子處一閃,縮了進去,這下瞧的清爽,連長和林教官的兩梭子子彈全打上了女人的屍體,把上半身打了個稀爛,一只人面狼蛛在腐肉中無力的蹬腿,眼見是不活的了。

  幾個人拾了些柴火,把那女人的屍體架起來燒了,那個人面狼蛛實在太臭了,不燒掉的話,一會兒都把人給臭的發暈,更別說要呆一晚上了!

  圍著火堆,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慢慢都眼困起來,林教官在課堂上說,當時他心里只是在想女人的另一只繡鞋去哪了?那個空包袱里的小孩屍體去哪了?想來想去,朦朧中只覺得后頸猛的一緊,好象給什麼東西抱住了?就地一個后仰,把脖子上的東西壓在下面,從靴子里抽出刺刀,使勁往身子下面一扎,只聽一聲哀嚎,其他三個人全嚇醒了,過來一看,一個渾身長著長毛的小孩被刺刀從脅下刺進了心臟,吐了一地綠水。

  林教官說,那小孩奇臭無比,渾身長著長毛,腳上倒穿著一只紅鞋子,仔細看看是那女人的另一只鞋,給割成了兩半,綁在腳上。

  四個人想了半天,最后還是連長說:“依我看,八成這個女人抱著孩子是路過這里的,不知道什麼緣故,頭顱給人斬掉了,一只人面狼蛛在這里吃了幾百年腐爛屍骨,成了精,就把那個小孩給喂大了,結果撞到了我們的沖鋒槍口上。你們說是不是?”

  林教官他們三個連聲稱是,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了,至於這個女人和小孩是哪朝哪代的?為什麼路過這里?怎麼死的?小孩為什麼一直沒有長高變大?人面狼蛛又為什麼要鉆進女人屍體去而不吃掉女人?四個人就實在想不通了。




2008-6-14 06: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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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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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異國槍聲



  林教官講的這件事情,使我記憶深刻,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想不通的奇怪事情?想想數十年前,青海的古戰場,一具女屍,一個小孩,還有個大蜘蛛,我都沒有注意聽講后來怎麼樣了,腦子一直游移在那個詭異畫面中。

  在安全局服役了兩三年,我本來畢業時所想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經常坐著武裝直昇機行萬里路。現在,我正帶領著一個小組埋伏在哈薩克斯坦的一個僻靜山谷中,象我這樣優秀的外勤人員,對於干這種差使早已駕輕就熟。

  隨著我一聲命令,好幾支狙擊步槍發出的突突聲同時響起,在黎明前的山谷中,顯得格外低沉。消焰器掩蓋下的槍口看不到什麼火光,而鋪在槍口前方,地面上的一小塊粗麻布,使槍口沒有帶起一絲浮塵,透過瞄準鏡可以看到被步槍子彈打的一跳一跳的人影。

  我沒有開槍,我一點也不習慣這樣的血腥戰斗,被父親訓斥了許多回,我也糾正不過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願意開槍的,所以做完這個任務,我已經準備好打報告不做外勤了。

  國產化改裝的M107Y型遠程狙擊步槍確實強,12.7毫米的槍彈可以在1500米的距離精確打擊,使用的高爆燃子彈打中任何一個部位,都會讓人失去戰斗能力,這樣的強力武器,以色列的M89SR步槍根本沒法比,7.62毫米的子彈在空中還老是被風吹的飄飄的,打在暀W沒啥穿透力,雖然便於攜帶和隱藏,但隊員們用起來就覺得很別扭。

  瞄準鏡里長著一臉大胡子的東突分子大部分已經藏在了掩體后面,卻仍然躲不過我這支狙擊分隊的大口徑槍彈的無情襲擊。艾山。卡巴爾,是新疆疏勒縣阿拉甫鄉人,九十年代外逃出境,在基地組織的扶持下,成立了“東突厥斯坦伊斯蘭運動”恐怖組織,是“東突”恐怖勢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組織,多次派遣人員潛入境內從事暴力恐怖活動。

  這單案子我們國安局已經追蹤了幾個月,直到從哈薩克斯坦抓回了一名東突中的死硬分子,才算有了實質性的突破,那人外號叫‘鐵鏈’,真名是合提。易沙貝,曾經在車臣和俄羅斯打過仗,一身鼓鼓的肉,個子很高肩膀很寬,喜歡用大鐵鏈子折磨俘虜。

  他可是車臣雇傭軍里的老兵了,以前在阿富汗塔利班受訓的時候,就有反審訊訓練,針對俄國人練就的反審訊能力對付我們簡直是綽綽有余,我們在這方面比俄羅斯人差遠了。不過后來還是撬開了他的鐵嘴,知道了艾山。卡巴爾在哈薩克斯坦的訓練基地的準確方位,機不可失,我請示上級后,立刻組織了這個行動,突然襲擊這個訓練營地,爭取全部殲滅,不留后患。

  出發前,上級告誡我們說中亞的抓捕和內地不一樣,一定要帶好鋼盔,穿好防彈衣,遇到抵抗,就像軍人一樣猛烈還擊,不要擔心誤傷平民,否則你隨時會死在所謂的平民手上!如果對手退進房子,千萬別進去,直接讓手雷先去問候他。

  看看周圍,我的位置在扇形小隊的最前沿,是一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山脊線向敵一側側面,當時挑選時,我就看過在敵人步兵輕武器射程之外,擊發之后又可迅速越過山脊,與敵脫離直視接触,降低被敵狙擊手發現的概率,那個撤離路線我已經試走了一遍,敵人除了召喚空炮火力覆蓋外別無它途,可是根據情報顯示,敵人根本沒有強大的空炮火力,這個任務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

  我閉了一下眼睛,準備再次搜索一遍戰場就通報戰斗結束。低矮的灌木植物絲毫遮擋不住我的視線,遠處的恐怖分子據點在肉眼的注視下,顯得很模糊,清冽的晨風吹著我的偽裝,火葯味攙雜著血腥味在空氣中擴散,剛剛喧囂片刻的山谷變的死一般寂靜。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我仍然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我知道作為一個老資格的國安局特工,任何時候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

  清晨的山谷中充滿風暴前的死寂,周圍沙沙的雨點也開始密密實實的落下來。

  滴答——滴答——

  幾個雨滴落在旁邊的樹葉上,打的樹葉一顫,我的心也跟著猛的一顫,因為視線里,兩個小小的黑影,極快的跳躍著正對著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把食指靜靜的停留在扳機上,以這樣的速度在這麼短的距離,是沒有辦法通過瞄準鏡了,黑影越來越近了,掠過草叢的沙沙聲,我甚至都可以聽到。

  天啊!這兩個究竟是什麼………東西?速度很快但兩個就象是聯體人一樣,緊緊跟在一起,我不再猶豫,我寧肯相信我的狙擊步槍。

  隨著密集槍彈的直接命中,兩個小東西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在了草叢中。我靜靜盯著中了槍仍然一動不動的黑影,說實話,第一次見到速度這麼怪異的東西,我心里很有點發怵。

  一陣風吹了過去,雨點把草叢打的劈啪亂響,被雨水稀釋的血色在屍體旁邊擴散開,我掀開偽裝,小心的走過去看,原來是一個怪物緊緊纏著一個小孩,怪物的臉部被槍彈打的稀爛,已經直接斃命,細長的腿上一點肉都沒有,黑黝黝的象是鑄鐵,小孩的手腳還在抽搐,兩手端著的俄制9毫米沖鋒槍斜靠在胸口上,眼見也是不活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子彈擦過她的脖頸,切入了一個很大的傷口,看起來使脖子就要斷掉一樣,現在正是最痛苦的死前抽搐時刻。就象早上起床伸個懶腰,慢慢的舒展身體,到了最大的舒展程度時,突然吸不到空氣,伸開的身體回不到原來的位置,反而一直伸下去,然后眼前變的昏黑,肺和心臟似乎給攥成了個小疙瘩一樣,這種斷氣前的抽搐是最痛苦的。

  目視著小孩慢慢的死亡,直到最后猛的一抖,再也不動,我突然覺得很疲倦,很疲倦,非常疲倦。心里變的異常沉重,很厭惡自己所做的事情,我下定決心,回國后立即打報告不再做外勤工作了,我受不了這樣的感覺。

  “任務結束,各組員前往一號集合地點,完畢!”我淡淡的在無線電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恐怖分子的訓練營地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在山脊后的一個岩石下面,我見到了其余的五名隊員,原本七個人的小隊,惟獨不見了副隊長,我和大家小聲商量:“誰知道副隊長的潛伏位置?有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隊員們一個個面色凝重的搖搖頭。任務已經完成,這時候也不用偽裝了,反正在山脊后面,也不會被什麼人發現,我們迅速展開扇型就近搜索起來,沒過多久,發現了一個折斷的步槍槍托,槍托的斷面平滑整齊,槍托朝下靜靜的斜插在泥土里,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離槍托大概兩米的距離,山體上有一個黑糊糊的洞口,圓形的洞口大約兩米見方,旁邊沒有一點挖出來的新土痕跡。

  洞口有呼呼的風向外吹著,看著洞口鑲嵌的石板,就知道這不是個天然洞穴,奇怪的是我布置隊員潛伏的時候,怎麼會沒有發現這麼大個的一個山洞?站在洞口往里望,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深,我踢進去一塊石頭,當啷啷的聲音滾出去很遠。

  槍可是我們軍人的命根子啊!看來副隊長是凶多吉少,想起這個,我的心情越發沉重。副隊長名字叫做鄭欽春,一年多來一直和我搭檔,外號‘小狼’,很是精明強干的一個年輕人,總不會在這個簡單任務中出事吧?

  如果真是出了事,會是什麼事呢?無線電里來不及報告,那肯定是突發事件,但怎麼又會留下個斷槍托?我想不通。

  我決定進去看看。留下兩個人在外邊隱蔽站崗,其余的人跟著我順著洞口邊沿慢慢的往里走去。
第八章 黃金大殿



  在山洞里走不到兩米,環境就變的非常黑暗,我和隊員相繼在鋼盔上打開了高能聚光燈,山洞也變的狹窄起來,長長的狙擊步槍顯的很礙事,我招呼隊員收起步槍,叫一個隊員把長槍和一些遠距離作戰的裝備送出去藏好再回來,潮濕的寒氣越來越濃,為了預防萬一,其他隊員都取出小口徑手槍拿在手上,我不喜歡手槍,我一向偏愛直刀,水虎魚刀就是這樣,手柄和刀刃一樣寬,厚厚的,拿在手上很有份量感。

  空氣很是潮濕,又濕又冷,還夾雜著一種妖異的香味。我對二號隊員的眼神穿透力一向很佩服,他的眼睛真是很厲害,也不知道怎麼練的,黑夜里象戴了紅外眼鏡一樣,可以看到很遠。

  我還沒來得及問問二號能看多遠,就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僅容兩個人並肩走的洞穴,兩邊出現兩面水晼I一直只是在神話中聽說過‘定水珠’、‘分水術’的,原來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東西?

  水道前面有一塊不是很大的開闊地,看不出來地面用的什麼材料,幽藍幽藍的顏色和周邊的環境很不協調。我剛把一只腳踏上藍光,馬上聽到一聲低沉的吼叫,四周的水道也搖晃起來,我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收回腳,吼叫聲頓時沒有了,水道也不再亂晃。

  “二號,好好四周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其他人在后面等一下。”我希望可以借助他的眼力,可以仔細的看清楚這一片藍光。

  “隊長,前面有個大門,藍光是從門口上面照下來的,看不清楚是什麼發的冷光,門口還有個巨型的家伙,長的很象豬,長鼻子,身上一圈圈的背著黃色的甲片,很凶惡。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照著他指的方向費力看過去,確實,一個大家伙靜靜趴在那里,不會吧!以前在讀書時候,書本上看到過這種動物叫犰狳,一般都在南美的叢林里才有,中亞的山里面怎麼會有這種動物躲在地下?再說這種動物也不是吃肉的,不能拿來看門啊?

  “沒事,這是犰狳,性格不是很凶猛,我們只要猛的一嚇它,它就會自己縮成個團的。”我和隊員商量了一下,決定拿出身上帶的微型高爆照明彈出來,猛的打亮,一定能唬住犰狳。

  砰——一聲悶響,跟著刺目的眩暈的光閃了起來。

  犰狳猛的一顫,突如其來的強光直刺它的眼睛,不由自主渾身的金甲張了起來,把整個身子緊緊包住,癱在地上再也不動。

  站在藍光下再沒什麼怪事發生,一切都很平靜。我叫隊員在這個丑怪的動物身子上面綁上了定向超裂炸葯,在門口警戒,事情一有不妥,就馬上引爆。

  定神看看這丑家伙藏身的大門,我這才發現門頂上鑲嵌著兩個珠子,晶瑩剔透,很是好看,一個珠子發著幽幽的藍光,照的門口這片地方清晰可見,另一個乳白顏色,凝脂一樣,表面好象還緩緩流動。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夜光珠’、‘分水珠’?這里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中亞細亞哈薩克斯坦的一個偏僻山谷,毫不出眼的地方,難道會有什麼藏寶洞之類的?

  一塊很大的石碑立在門里正中間,大約兩米長寬,我用頭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上面刻了幾個奇形怪狀的文字,好在我學的是漢語言文學,認出來這幾個字是很古老的一種遠古象形文字:“追日逐月,金殿之國!”

  我的興趣越來越濃厚,暗自提醒自己,走的時候一定別忘了取走這兩個珠子!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唧唧咯咯的聲音在到處響起,不知不覺間,犰狳俯臥的地方不停的向上隆起,我和隊員們都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

  地面上隆起的大包不停的向上,象一個氣球在不停的被吹大,里面似乎有很多東西在掙扎踢腿,爭先恐后的要跑出來。眼看大變在即,我顧不上多說,和隊員們飛快的跳進了大門里。

  地面上隆起的大包終於破了,兩條細長的黑黝黝象是鑄鐵一樣的腿伸了出來,跟著又是一雙,一會工夫,地面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這種怪物,這個!這個不就是我在外面打死的那種速度很快的怪物嗎?

  看著黑色的怪物越來越多,我忍不住的手腳發涼,這些怪物一個個細長的黑腿,一直長到了頭顱下面,沒有肚子、胸口,兩只黑手短短的只有兩個鉗子,頭顱上一張大嘴里都是些鋸齒牙,滿口白花花的刺眼。

  怪物們還沒有立即攻擊我們,似乎是在列隊,又好象是對這道大門相當顧忌,都不敢靠近大門,也有個別膽大的不時伸手試探,都象触電一樣給擊的飛出好遠,無一例外。

  我稍微放心一點,扭頭瞧瞧大門里有什麼古怪。原來大門兩邊少說也有十顆夜明珠,藍光照滿每個角落,真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

  大殿分為三段,我和三個隊員站的地方就是殿門口的第一段,四個高大的石柱並排豎立,每根石柱下面都壓著一只巨龜,石柱上雕刻的圖案和外面的黑色怪物差不多,沒有身子、細長腿,不同的是,石柱上的圖案全部用金線包了起來,地面也是黃澄澄的純金制造的金磚,踩在上面,感覺很是冰涼、踏實。

  走過這一段黃金鑄造的地面,看清楚大殿的中間部分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面飄著許多死人的屍體,圍繞著池子中央的水旋渦,緩緩轉動。每個人都是一絲不掛,身上裹著一層薄薄的,象是蜡一樣的半透明膠殼,透過膠殼,可以看到每具屍體都是面目安詳,兩手圍繞在胸口,容貌栩栩如生。

  眾多膠殼屍體圍繞著水池中心的巨大旋渦,不時會有一具屍體被旋渦吸進去,可是整個水池中的屍體絲毫不見減少,還是均勻的緩緩轉動,看起來是非常的詭異。

  隔過水池望過去,大殿的最后又是一片金碧輝煌,四匹純金打造的駿馬昂首挺立,每匹駿馬身上都馱著一個金人,手里分別捧著一個金燦燦的托盤,盤里放的東西太遠看不太清楚。只看的清楚一個盤子里,捧著一顆晶瑩圓潤的珠子,大小差不多有足球那麼大,發著幽藍幽藍的光芒。

  我心里一動,這是不是一個地下王國的金殿?我們誤打誤撞的闖了進來?

  水池的兩邊都是晼A水面寬有四米多,沒有橋,沒有路。找不出什麼路可以越過這個水池。

  往上看,上面很黑,按照日月星辰的方位,鑲嵌著許多亮晶晶的寶石,一閃一閃,也不知道有多高。正在一籌莫展,二號隊員緊張的一拉我,嗓音有點發顫:“看,隊長,有人過來了!”

  我瞪大眼睛看過去,果然,一個一身黑色,穿著緊身潛水衣的人,正在對面靜靜的往這邊看,很明顯,那個陌生人也顯然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有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水池對岸。

  陌生人遲疑了一下,飛快的拿著手里的黑色皮袋攀上了一匹金馬,把那顆珠子一下罩了進去。沒等我們看清楚,‘扑通’一聲,就跳進了水池里,混在膠殼屍體中,找不著了。

  隨著幽藍光芒的消失,整個大殿象開水一樣翻騰起來,連空氣都變的炙熱難當,四根石柱下面的石龜,伸頭露爪,奮力要掙脫背上的石柱。石柱太高,上面看不出來是否支撐著什麼穹頂,只是搖晃的這麼厲害,很快就會倒塌。

  終於,隨著石柱的轟然坍塌,空中沙石俱下,石龜原來只是用石頭雕刻了一個外形,里面是無數的黑色小蟲,擁擠著擠爆了石頭外甲,爭先恐后飛出來,象飛機發動機一樣的巨大嗡嗡聲,頓時充斥整個黃金大殿。

  我收起水虎魚刀,從包裹里取出凝固燃燒彈,在隊員們前面點起一道火晼A緊緊盯住飛近的黑色小蟲,希望可以阻擋一下,我突然想到什麼,急忙跑到水池邊,撈起一具屍體,狠狠甩到了黑色小蟲中間,黑色小蟲瞬間布滿了干屍,一陣唧唧咯咯,身體膨大了幾倍,而干屍則變成了掛滿白色蟲卵的骨架,一個隊員一不留神,就給膨大的小蟲咬住肩膀,拽出了火晱~邊,只發出半聲慘叫,就沒了聲息。

第九章 初識盜墓者



  我和剩下的兩名隊員大吃一驚,退到了水池邊上,再也不敢拿屍體去喂小蟲。三個人排成一列,把全部武器掏出來準備來個魚死網破,突然,水池里探出一個人來,我們三個嚇了一跳,卻見是失蹤的副隊長鄭欽春,真是又驚又喜!

  “小狼!你——”我正想大聲詢問,卻見小狼正豎起中指放在嘴唇上,全神貫注的望著水池中心的旋渦。旋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的很大,速度還不是很快,從中間望下去,黑的不見底,那些膠殼屍體正一具接一具的往下俯沖。

  “一、二、三、跳!”小狼大吼一聲,我們也不再遲疑,跟著小狼筆直的跳進了旋渦里,就在同一時刻,黑色小蟲的嗡嗡聲驟然大響,直沖落水面的聲音象機槍一樣刺耳,拼命的想要打在我們身上。

  在旋渦里,我頭重腳輕的急速往下砸落,象是游樂場的滑水道般,隊員在我的旁邊前仰后合的滾翻,眩暈不到一分鐘,我馬上意識到要停止下滑,這個陰森的洞穴,誰也不敢保證我們會碰到什麼想不到的意外。

  水道里並沒有全部注滿水,只有大約一半的水往下沖,兩邊都是光滑的堅硬熒白色石頭,我等了一會終於等到一個水流拐彎的地方,趁著千鈞一發的減速,死命摳住石縫,用兩條腿擋住后面下滑的隊員。

  急速下滑暫時停止了,可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也不是個長久之計。想起是小狼拉我們跳進漩渦的,我大聲問小狼:“小狼,快點說說,怎樣可以安全出去?”

  小狼費力的抬起頭,我這才看清楚他的脖子上有好大一個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咬的,小狼疲憊的看著我說:“我是走不出去這里了,剛才你們也看到那個穿緊身潛水衣的人了吧?一定要找到他,跟著他才能出去!”說完話,小狼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卷精致的羊皮冊,遞給我:“很多祕密都在這上面,隊長,你慢慢看吧”

  我接過羊皮冊,滑滑的、涼涼的,大概有五六頁,顧不上仔細看,順手揣進衣兜里,現在我們一起身陷險境,一定要想辦法出去!我閃過一個念頭,那些順著漩渦沖下來的膠殼屍體哪里去了?我親眼看到沖下來很多的!

  沒等我想清楚,突然水道中的水量猛然加大,我摳住石縫的手指再也承受不住,隨著最后一根手指的松脫,一聲驚呼,我們順著水流急速滑落。顧不上多想,我死命跟隨著一起滾翻,這樣的情況下,千萬不能失散!

  水道越往下越開闊,恍惚間,我瞧見下面的石壁上有一個的洞口閃著光亮,不及想那麼多,我對準洞口拼命往里一扑,扑通一聲悶響,我們一起重重摔落在一片草叢中的濕地上。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張人臉,年輕的臉龐上有吃驚也有譏笑,我立刻伸手去掏槍,陌生人說:“別緊張,你們已經暫時安全了,大家都是中國人,別著急。”

  我坐起來看看四周,叢林蔽日,軟草鋪地,正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有點象我們潛伏的山谷…………。,山谷!我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務,天,我忘的光光的了,事不宜遲,我馬上在無線電里開始呼叫,可惜不管怎麼試,無線電都已完全失效。

  陌生人呵呵笑了:“別試了,美女!我們還沒有出去呢!這會只不過是在地下皇宮的花園而已。怎麼樣?這花園不錯吧?”

  陌生人說完,又伸出手來,:“我叫林楠,放心吧!純粹的中國人,今天的事情應該我說聲對不起了,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上同胞,呵呵,來,認識一下,還有點時間,我給你講講怎麼回事。”

  我看看小狼,還是昏迷不醒的,二號隊員也在,只是另一個隊員不知去向,小狼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給防水膠布貼了起來,看來這個林楠沒有說假話,我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我叫楊凌霜,今天來這辦點公事,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林楠握著我的手沒有松開的意思,我又急又氣,狠狠瞪他一眼,才發現這年輕人的顴骨上有條淺淺的刀傷,不過,剛好給臉盤增加了許多桀驁和玩世不恭的神色,我使勁抽回手指,就勢站了起來,還好,衣服濕了點而已,沒有什麼大礙。

  我取下頭盔,打散了頭發晾晾,卻見林楠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我火了:“你倒是快點說,信不信我給你一顆子彈?我已經死了兩個戰友了!”想起慘死的戰友,我的眼圈不自覺紅了,差點哭出聲來。

  “好好好,我說我說,我們現在是在中亞的哈薩克斯坦國,這不用我說了,不過剛才這個地下金殿可百分百的是我們中國人建立的。”林楠取出了一些餅干,邊吃邊說,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這個古王國,在古書上沒有記載,我找到這里來,全靠一些古代文物里面的蛛絲馬跡,我推斷出應當是漢武帝時期立國的,在和匈奴不斷打仗的過程中,有一支失散的軍隊來到這里后,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回國。於是就有了這個黃金大殿。”

  我想起小狼給我的羊皮小冊子,感覺到還在懷里,我心里一動,沒有立即取出來看,這個林楠看來和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我們是追尋失蹤的戰友小狼,從山洞里走到黃金大殿的,而林楠應該是從水路直接走到黃金大殿的后殿!

  在大學里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類的旁門學說,看起來今天遇到這一切,就很和這些旁門有關,只是我自己太過於突兀驚訝,沒有仔細去摸索,只是心里有個影影綽綽的印象,不知能否和林楠說的契合到一起。

  “這里那些活的生物,比如地下爬出來的黑色長腿小怪、包括那水池里的膠殼屍體、金殿上的黑色小蟲,這些是怎麼回事?”我不等他回答接著又問“還有我的戰友的失蹤、山體上突然出現的洞穴,這些又是怎麼回事?”

  林楠苦笑一下:“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也不知道,這些千年前的古物,不是我們的見識和目前的科技所能解釋的。你知道中國古代神話里有個叫夸父的吧?就是追日渴死的那位大神。我們今天遇到的這一切就應該和他有關!”林楠頓了一下,過去看看小狼的傷口:“他可能熬不出去了,我在大殿上跳進漩渦里的時候,才發現他在后面一直跟蹤我,他要是早說一句是中國人,也可能不會給那些龍蛾咬住了,唉!”

  林楠看的出來很后悔:“漢武西征的這支軍隊,來到這里意外的發現了夸父留下的蹤跡,軍隊的指揮官於是下令滅掉這里原有的二個小國家,重新從周圍擄掠人口,建造宮室,成立了這個金殿國,你們也見到了,我從那個黃金駿馬背上的托盤里拿了一個珠子吧?那個其實就是找到夸父全部遺物的一個關鍵地圖!”

  我心里的疑問逐漸解開了幾個,只是還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黃金大殿修造在地下深處,還有那些膠殼屍體的用途?這個黃金大殿我其實一早就看出來是中國古建築的風格。

  粗略看起來,大殿沒什麼希奇之處,內行的人可以看出來那些柱子、水池、駿馬的位置、姿勢,無一不是和奇門遁甲中的布局相切合,我在大學時曾經在舊書攤買到過一本《天淵奇髓》,就是講到過這個局,好像目的是為了保護什麼元氣的。

  小狼呻吟了一下,不停的伸出手抓撓脖子,似乎很痒,我趴過去仔細看,強力的防水膠布下面,密密的滲透出來不少血水。我推推小狼,想叫醒他起身,小狼已經沒有了知覺,還在昏迷當中。

  林楠說:“被龍蛾咬住,恐怕很難得救了,那都是毒性很強的遠古生物,他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可能只是輕咬了一口,不然,當時就會血肉全無的,現在最好不要在他體內有龍蛾的蟲卵就是萬幸了。”

  我越想越氣,正好二號隊員這時也醒了過來,我叫過他來,指著林楠命令說:“你看住他,敢逃跑你就開槍!”小狼雖不是林楠所殺,卻也因為林楠而被龍蛾咬住,這個林楠!實在太坏了!八成就是教官講過的那些盜墓賊!




2008-6-14 06: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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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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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畫懸疑



  抬頭打量下周圍,青翠的樹林里,沒有一絲鳥叫,地上長滿軟茸茸的細草,被水氣打的濕濕的,我們滑出來的洞口在身后的一個石頭崖壁上,距離地面差不多兩米多高,看來這個山崖整個都是中空的,現在處身的位置象是山谷中的腹地,在外面瞧不出來什麼,在其他山頂應該也只瞧見密密麻麻的樹冠,要想出去,除了從這個金殿上打主意,就只剩下林楠進來的那條路了!

  就目前所知,里面修建的有一個大殿,前面有一個山洞和我們進來的山谷相連,后面是修了一條水道饒著整個建築的外圍。可是當初修造這個地下建築的金殿國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修墓,就沒有必要留下兩條通道和外界相連?如果是為了藏寶,似乎又覺得太過於簡單?想來想去,應該是一處祭祀的場所,可那些膠殼屍體又是做什麼用的?

  看著林楠悠閑的靠在自己的背包上嚼著餅干,一點也瞧不出著急的樣子,我也逐漸定下神來,既然誤打誤撞走到了這里,就見招拆招吧!

  林楠不等我發問,好象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樣,主動的開始講起來:“剛才的金殿可不是什麼祭祀的場所,只是一個明堂而已,只不過和我們印象中國內的明堂有了些不同之處罷了。象你這樣,找不到竅門是出不去的。”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一直規規矩矩當差做事,內勤外勤都搞過,其實碰到實際的古建築,還是欠缺了很多隨機應變的本領,而林楠怎麼看都象是一個職業盜墓者,能從古文物的蛛絲馬跡中追查到這里,沒點本領是不行的。

  “你們倆也休息一下吧,等到天黑下來,我們一起再進去一趟,下到明堂下面的地宮中,瞧瞧有什麼寶貝,然后我帶你們出去,怎麼樣?”林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老實講,是不是專門干盜墓這行的?”我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盜墓?這個嘛,其實準確的說,我應該是職業探險家,我並不缺錢。”林楠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盜墓可是一個很危險的活,要踏勘風水,找尋最佳的路線,有時候還要親自挖洞,又苦又累,還要提防粽子、屍煞、邪術、一些不知名的機關暗道,一不小心就賠個精光!象我這樣,職業探險,有寶貝了順手拿點,沒有寶貝了就只當旅游啦,哈哈”林楠狡黠的笑了笑。

  聽他這樣說,我還是認定了他就是專門盜墓的家伙。“那你是怎麼來到這里呢?這個中亞國家有什麼寶貝吸引你來盜墓呢?”我沒有理會林楠的惱怒神色,繼續問他。

  “不是盜墓,林小姐!”林楠無可奈何的說:“七十年代的時候,咱們國家在長沙的馬王堆出土了一個漢墓,里面有一副T型的帛畫,保存的相當完好,可是你知道不?在馬王堆漢墓相隔大約一百多里的地方,還有一個隱蔽的漢墓早已經被盜掘了,文物市場上流出來一副帛畫,據說就是從那里出土的。”

  馬王堆的T型帛畫我知道,課本上都有,畫面分成了三個部分,講述的是天上、人間和地下,人神相安共處的情景,構圖復雜,內容相當繁復,但是林楠所說的被盜掘出來的帛畫我沒有聽說過。

  林楠清清嗓子接著說:“這副流入黑市收藏的帛畫,我在北京的一個朋友處見到,上面畫的情景和馬王堆漢墓的T型帛畫相當不同,整個畫面就象一本密碼天書一樣,分成的天上、人間、地下三個部分,相互交錯在一起,我又在黑市上搜集了幾副魏晉時期的字畫摹本,比照著看,嘿嘿,給我發現了其中的祕密。”林楠不無得意的微笑起來。

  “魏晉以前流傳下來的字畫存世的不多,見得光的少之又少,南朝和宋人摹本占了大多數,就為了這些摹本,我這幾年起碼翻檢了不下十個古墓,哦,是探險了十個古代墓葬,有些保存不錯的帛畫絹本,描繪出一個奇異的現象,比如說有一副據說是北宋範寬的‘雪山蕭寺圖’描繪的是白雪覆蓋下的群山深谷、古剎寒泉,右下角有兩個僧人

  北宋範寬的‘雪山蕭寺圖’還有‘溪山行旅圖’我在大學的課堂上都聽過介紹,大圖闊幅,崇山雄厚,林木繁茂,氣勢逼人。我也喜歡山水字畫,也買過棉氈、畫筆、宣紙、古墨,閑暇時候伏案比划一番,但從來沒有留意過這些古人會在山水畫中做什麼手腳!

  “找到中亞這個消失的地下金殿王國,其實就緣自這幅墓葬里發現的‘雪山蕭寺圖’,那時侯,這個王國叫做吉賓王國,不在西域三十六國其中,我在銀川的墓葬里發現的‘雪山蕭寺圖’,本來在左上角露出一半的寺院變成了一座雄偉的大殿,大殿里依稀描繪出一顆熠熠生光的珠子,右下角挑擔持杖的僧人變成了頂禮膜拜的一小群人,畫面中部的群山寒泉變化不大,題跋里寫有一首奇怪的詩,我讀給你聽。”

  林楠抬頭瞧瞧天色,放心的接著說:“這首詩是這樣寫的‘山迎峰巒千壑秀,水接清瀑萬花漣,雪透金殿藏珠現,覓得逐日避塵丹’我當時一瞧見避塵丹這三個字就嚇一跳,因為知道這個名詞的人是少之又少,雮塵珠、避塵珠和赤丹,是中國傳世的三大聖珠,在一些代代相傳的風水師口中,偶爾才可以聽到這些名詞。”

  “雮塵珠、避塵珠、赤丹……………”我在心里默念著這新鮮的名詞,對林楠的博聞強記,還有他翻檢十余座古墓的經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樣的生活我從未了解過!終日游走在暗無天日的古墓里,追尋一幅字畫就能跑到中亞,這樣的年輕人需要什麼樣的精神來支撐啊?瞧著林楠年輕的臉龐,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做這行的高手。

  林楠有點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其實也沒什麼,那幅‘雪山蕭寺圖’的摹本,出現了這樣的題跋,我自然就一直追查這個墓葬主人的來龍去脈,以及是否還留下了其他的東西,后來在這個墓葬主人老婆的隨葬物品里,我發現了一本筆記,里面講了古代西域吉賓王國的由來和消失,提到了吉賓王國修建的地下王國掩藏了很大的一個祕密,就是和避塵珠有關,這個墓葬的主人就是當年督造的工匠之一,照著筆記的描述,我就搭乘直昇飛機來了這里,就是這樣,林小姐沒有別的疑問了吧?”

  “那你是怎麼直接跑到金殿里面的?那個駿馬背上馱著的金人,托盤里的珠子是怎麼回事?我們走進來的山洞是不是你打開的什麼機關?”對於林楠的話,我其實還不是怎麼相信,雖然這個桀驁的家伙說話時一臉真誠,可從他的經曆來看,也是個曾經滄海難為水的老練之人。

  林楠無可奈何的接著解釋:“我是從半山腰的溪流里,潛水進來的,然后順著你們滾下來的水道,算準間歇時間爬上去的,你們進來的山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條水道和下面的地宮是相連的,它有個間歇時間好讓膠殼屍體轉換,我估計你們進來的山洞應該和這個有關系。至於我拿的珠子,現在還不能拿出來,晚點再講。”

  我點點頭,瞧瞧一直跟著我的二號隊員仍然戒備的盯著林楠,小狼昏迷不醒了這麼久,臉色蒼白,嘴唇腫大了一圈,渾身大汗淋漓,我和林楠不約而同的俯下身去,我實在不忍好戰友的離別,企盼的看著林楠,想問問他有什麼辦法?林楠只是沉吟不語,一會搖搖頭,一會點點頭,嘴里突然喃喃到:“這不可能,給龍蛾咬住脖子不可能活這麼久的?”

  卻見林楠突然剝開小狼的衣領,赫然發現,小狼的頸項中,戴著一根金鏈,下面綴著一方小印,林楠用指頭夾起來嗅了一下說:“是清代仿制的,這就是了,你這個戰友戴了個‘天官賜福,百無禁忌’的發丘印,雖然是清代仿制的,也還是有點用,龍蛾本身攜帶的就是屍毒,剛好克制住一點。”

  我著急的近乎央求的問:“那他什麼時候會好?快點告訴我,好嗎?”對於林楠口中的什麼發丘印、龍蛾,我暫時都不想問了,等出去了,好好聽他給我講講。

  林楠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什麼時候會好?你以為他還活著?別看這會有呼吸,其實只是這枚仿制的發丘印在壓制著,不然早就化為屍煞了,就這會會不會屍變都還難說呢!”




第2部分



  第十一章 狴犴玉盔陣



  天色快要接近黃昏了,我向林楠要了些壓縮餅干和隊員抓緊時間吃了一會,進山洞之前留下的兩個站崗隊員一直聯系不上,也就暫時放一邊吧,只寄希望於林楠可以快點帶我們出去,離開這個說不清是墓穴還是藏寶洞的鬼地方。

  對於小狼的狀況,林楠說他已經死了,我還是不太相信,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拋下他的。和隊員整理了下裝備,把適用於黑暗中的燈和手槍,以及防水的用具準備好,我開始催促林楠快點出發,心里感覺到馬上要深入這個吉賓王國的地宮,我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林楠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幾樣東西拿在手上,遞給我要我收好,我打開一個小膠瓶往里一瞧,里面裝了幾顆黑色的葯丸,還有兩個骨制甲牌,他自己忙著在潛水衣外面套上幾件黑糊糊的背心短褲和頭盔,一邊穿一邊說:“葯丸是解毒的,萬一感覺不好就吞下去,對了,你趕快給小狼吃一顆,我都差點忘了這個葯丸可以解毒的,那兩個甲牌你倆一人一個放在口袋里,碰上粽子和屍煞之類的臟東西時有點用處,可惜這碳合金的防彈套裝我只帶了一套,不能分給你們了。”

  “粽子是什麼?還有你說的屍煞?真有這樣的東西嗎?”我分給隊員一份葯丸和甲牌后,又往小狼嘴里塞進去一顆葯丸,回過頭來問林楠。

  “屍煞就是長期深埋地下的古屍,被墓室封閉到狹窄的空間,腐爛的屍臭和地下的陰氣長期浸泡,在猛的接触到活人的氣息后,變出來的無意識的行屍走肉,又叫凶煞,根據出毛情況又分成白凶、紅凶,追咬活人,相當讓人頭痛的。”林楠說起來頭頭是道:“至於粽子,可不是我們端午節吃的那個,你看我們吃那個粽子的模樣,外面層層包裹,里面是糯米白凈凈的,墓穴里的粽子也差不多,埋在地下層層包裹的嚴嚴實實,但屍身沒有腐爛,還保存著跟活人一樣的肌肉和毛發,甚至也還是白凈凈的,和屍煞比起來,粽子可就厲害的多了,這家伙有意識,懂得講策略的吃掉你,讓粽子吹你一口,可比死了還難受,唯一的好處就是屍煞較常見好對付,粽子不常見難打發,而且粽子下葬前往往就有屍變的征兆,家人一般都會做足防範鎮壓的措施。碰到屍煞咱們合力對付它,要是粽子就只有聽天由命的份了。”林楠說完后苦笑著瞧了我一眼。

  我打了一個寒噤,真恐怖,林楠講的都是國內的墓葬,這哈薩克斯坦的洋粽子他恐怕也沒有見過,早知道是這,我還不如不問了,弄的自己心里虛虛的。我瞥了隊員一眼,看他聽的專注,低聲對他說:“管他什麼屍煞、粽子,咱們已經走到這份上了,進去地宮開開眼界吧,反正咱有這個。”我拍拍腰里的槍械。

  “放心吧,霜姐,跟著你,我可不怕這些東西,我只是擔心小狼怎麼辦?”隊員毫不在乎的笑著說:“只在電視上瞧過發掘古墓,這麼好的機會,可以親自來當次直播主持人,我可一身都是干勁呢!”

  是啊,小狼怎麼辦呢?我也發愁起來,過去看看小狼,才發現小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翻身坐了起來,眼神疲憊的瞧著我們說:“我好多了,不用擔心我,我跟你們一起下去。”看來塞給他的解毒葯丸起了作用,小狼的臉色也好多了。

  林楠走過來,心懷內疚的瞧了瞧小狼:“真是抱歉,兄弟都是我大意,讓你給龍蛾咬了一下,我這次豁上命也要把大家帶出去!相信我!”

  黃昏來臨了,我們一行四人,林楠打頭帶路,小狼斷后,順著兩列對稱雕刻的石人石獸,朝吉賓王國的地宮走去。這吉賓國王的地宮修造的暗合中國的五行八卦,一路走來,我默默記住這個石人石獸擺放的方位,看起來很象學校里教官講過的古代一種陣法。

  站在石頭的墓門外,才發現和國內的很多大型墓葬一樣,在墓門的最上方也開啟了一個小小的天窗,林楠告訴我們說,那是留給墓主靈魂昇天的通道。我一邊仔細打量著,一邊和大學里老教官講授的石頭陣法對照著,看了一會,我就成竹在胸了,林楠瞧著我這邊轉轉,那邊看看,似笑非笑的說:“怎麼樣?麗莎楊,瞧出什麼門道了?”

  “我叫楊凌霜,不叫楊麗莎,拜托你別給我起什麼洋名!”我瞪了林楠一眼:“你這樣的盜墓高手,會瞧不出來這石頭門的古怪?是不是要我來教你?”

  “好啊,歡迎凌霜小姐露一手給大伙瞧瞧!”林楠不以為忤的開著玩笑激我。

  我半真半假的說:“這石頭門瞧著象是兩扇門,還有個門環,其實是假的,是一塊整個的石頭雕刻的,在外面淺淺的雕上了門的樣子,實際上要想硬打開它,只會中了機關,我估計這門前門后不少陷阱和毒砂在埋伏著,要進去也很簡單,你看這門對應的方向,斜斜的往地下伸展,我們只要把門口這兩尊石頭狴犴右邊那一座旋轉一個角度,就能破了這個狴犴玉盔陣。”好彩教官講過這個玉盔陣的特點,我拿來活學活用,一下就鎮住了林楠。

  林楠臉上的微笑慢慢凝固了,默默的照著我說的方法,和小狼三個人費力的去轉動那個狴犴,林楠不愧是個中老手,不等我告訴他轉動的角度,他自己靠目測就把石頭狴犴轉到了正確的方位。

  這支漢武西征軍隊的指揮官看來也是深喑此道,只是也過於自信了吧,想著蠻荒之地無人識得中華的先進文明,在墓門外就敢使用這種復雜的玉盔陣,要知道這種玉盔陣在黑暗中發揮的作用更大,而擺在空曠的地方,一旦碰到懂得這種陣法的人,就變的毫無用處。

  我只是奇怪在墓葬中應該忌諱使用狴犴的,因為書上講過狴犴形似虎,威風凜凜,是掌管刑獄的龍子,傳說中的狴犴不僅急功好義,仗義執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因為平生最憎惡犯罪的人,所以大都裝飾在獄門上,警示罪犯要痛改前非,悔過自新,或者就匐伏在官衙的大堂兩側。拿來拱衛墓穴門口,就有點匪夷所思了,相信誰也不會視自己為囚犯吧?難道是中華的文明流露到異國他鄉就入鄉隨俗了?

  被解破的狴犴玉盔陣無聲無息的的靜默片刻后,石頭墓門微微的顫抖著,林楠拍拍手腕上的表,嘴里嘟噥了一句:“總這樣,一到用時就出毛病。”我湊過去一看,差點笑出聲來,林楠手腕上戴的便攜式衛星定位系統,恰巧是我們國安局剛淘汰的那一批。

  我現在使用的可比他的強大的多,屏幕選用的晶片是納米晶硅,清晰度和立體感很穩定,接收的的訊號是L2頻道的PPS精確定位信號,不過在岩石、山洞和水里面同樣無法使用,馬上要深入地宮了,我也取出防水的定位儀測量了一下,迎著林楠詫異的眼神說:“沒有辦法,顯示的只是一個盲點,看來我們一直是在谷底走的。”

  林楠深吸了一口氣說:“諸位,準備好,我們馬上就要踏入吉賓國王的地宮了,剛才在明堂里的金殿你們也見到的龍蛾、屍蟲、膠殼屍體,很可能繼續要碰到,至於屍煞和粽子也難說有沒有,所以我們盡量不要走散,遇到奇怪的東西千萬不要驚動,我和霜兒走在前面,有什麼事情都不要單獨行動,好嗎?”

  我哼了一聲,算是同意,霜兒這個稱呼我可不喜歡,從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一般都是叫我隊長或者霜姐的。

  石頭墓門的顫抖終於停止了,狴犴玉盔陣的陷阱和毒砂機關都被破坏掉了,林楠取出定向炸葯在石門旁邊的山體上炸開了一條通道,斜斜的向下伸展,不容多想,我跟著林楠帶頭鉆了進去。

第十二章 屍坑



  也不知道是林楠的定向炸葯性能超級優良,還是山體上本來就有個裂縫,林楠的炸葯剛巧炸出來一個通道,緊挨著石壁沒走幾步,我就感覺到打進山體的方向,和那個石頭墓門斜斜對應的山體方向背道而馳,正想拉住林楠問問,卻見林楠已經停住了腳步,楞在那兒。

  透過林楠的頭燈望過去,通道前面已經沒有了路,石壁的側面出現了兩條狹窄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山洞!

  林楠轉過身來說:“我過去瞧瞧,你們暫時先不要跟過來,呆在這里,如果沒問題,我就叫你們,一有不對,我就退回來走另一邊。”我把手里拿著的水虎魚刀塞到他手里說:“里面地方狹窄,短刀可能更有用。小心點!”

  誰知道沒過五分鐘,林楠就一步步倒著退回來,輕手輕腳的扯著我們快速的跳進了另一個洞口,疾走幾步后喘著氣說:“霜,給你你的刀,幸虧我跑的快!”我趕忙問他:“怎麼了?一向驕傲的林大盜也會害怕?”

  林楠顧不得反駁我的譏笑,小聲說:“粽子!他媽的碰到了洋粽子!我剛走出不到十米,就瞧見一只粽子蹲在地上,看著晲丑A全神貫注的不知道在盯著什麼看!那條石道是個實心的死胡同,一看那粽子頭上戴的頭巾,我就知道不是漢人,洋粽子我可是沒有一點經驗,趕忙退了回來。”

  小狼插嘴說:“實心死胡同?那粽子會是哪里跑出來的,我們進來的路上肯定沒有,那就只可能是從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鉆進去的了?是不是你的爆炸聲引來一個粽子哨兵,結果走錯了路?”一聽小狼這樣說,我們都不自覺的朝這條路前面望過去,影影綽綽的分外陰森可怖,我拿著刀尖照準小狼的頭盔就是一下,罵到:“小孩子不懂別亂說話,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林楠臉色凝重的點點頭說:“真的有這個可能,看來還是我事先估計不足,沒想到剛進來就碰到粽子,還是個洋粽子!對付這種東西,槍是不管用的,必須用火或者炸葯才行,霜,你們身上帶著的凝固燃燒彈省著點用,看來今天要和粽子們打一場硬仗了。”

  雖然不知道是朝著地宮走去,還是直奔粽子們的大本營,我們四個還是林楠打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慢慢變寬了,前面又出現了一條岔道,我們都松了一口氣,看來和粽子們面對面的機會小了許多,說不定那是個落單的閑逛粽子,岔來岔去迷了路,聽見響聲跑過去瞧,卻鉆進了死胡同蹲那發起呆了。

  路寬闊了許多,面對岔道,我們商量了一下怎麼走,最后還是發現林楠說的有道理:“估計前面還會有不少岔道,我們已經知道了墓門口擺了中看不中用的狴犴玉盔陣,那個墓門分明是假的,必然引向死路,我們反其道而行,見到岔道就往遠離墓門的方向走,別忘了金殿明堂上的膠殼屍體所走的水道,如果迷失了方向,我們就朝濕潤的方向走!”

  不知道地下是否會缺氧或者吸進屍氣,我分出自己的一個備用鼻罩給林楠戴上,可以自動過濾的那種簡易型,過濾到毒氣或氧氣不足時都會一閃一閃的報警,我們跟在后面暫時不戴,因為這個是一次性的物品,用一個少一個。

  前面並不是個死胡同,涼風一縷縷的吹過來,伴隨著涼風飄來的屍骨氣息越來越濃,我們沒戴鼻罩的三個人都皺起了眉頭,那不是腐爛的臭氣,而是朽骨的漚氣,吸到鼻子里,緊貼著鼻梁鉆進肺里面,極不舒服。

  林楠渾然不覺,看來這個老牌盜墓賊早已經熟悉了這種味道,恐怕聞到這股味只會讓他興奮呢!我正在胡思亂想,林楠卻在前面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耐不住緊張,拿出刀握在手里停了下來。

  狐疑間,卻聽林楠一聲短暫的低呼,整個人陷了下去,我心里一急,趕忙去抓他,卻被他帶著一起陷了下去!幸好坑並不深,只是屍骨的朽味讓人窒息,頭燈四下晃晃,腳下身后全是層層疊疊的屍骨,亂七八糟的碼放在一起,踩著一搖一晃的,吱吱作響,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多少具?

  林楠爬起身,悻悻的自嘲說:“我也會掉進屍坑!真沒想到,這個老華僑修墓居然也修的這麼地道!”小狼和二號隊員在上面拉了我倆上去,似笑非笑的瞧著我直樂:“沒見過霜姐這麼緊張的,哈哈!”我急紅了臉,一下就聽明白了小狼的意思,啐他一口:“亂講什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會粽子們來了,我保證推你去當個粽子隊長!”

  聽我這樣一說,連林楠也不樂意了:“你又瞎講什麼!這里就你一個是隊長,好好的別咒我們大家當粽子隊員嘛!”我自覺失言,趕忙呸呸:“不算不算,呸!呸!當我沒說!”一時間,個個覺得心里沒底,都不說話了。

  圍著屍坑,四個人直發呆,還是林楠打破沉悶:“這老華僑當了國王也是不改初衷啊,修的墓,把國內的一整套先進經驗都搬來了,搞這麼大一屍坑,夠嚇唬人的!看來我在北京那朋友處見到的黑市帛畫,上面所描繪的天上、人間、地獄真的給他交錯糅合到一起了!”

  我問道:“那是不是說,我們要找的地宮里的墓室就在這屍坑里?”想起那屍坑里讓人窒息的骨頭朽味,我不覺又皺起了鼻子。

  林楠想了想:“那也不一定,別忘了屍骨只是地獄的象征,我們還沒有見到天上和人間的表象,這麼大個屍坑,亂七八糟往里埋的人不計其數,這老國王當然不會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躺在一起,最多只是亂中取勝,渾水摸魚的障眼法罷了!”

  說歸說,做歸做,我們都低下頭去仔細打量這些屍骨,希望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和玄妙之處,不看沒事,一看之下,人人一聲低呼:“粽子!這里面又是粽子!”

  頭燈的白光聚焦之處,一顆長滿黑頭發的腦袋正從屍骨堆里抬起來,毫無生氣的空洞眼眶冷冷的掃視了我們一圈,不知道是發現寡不敵眾,還是被我們的強光頭燈刺的眩暈,居然很快又沉了下去!

  第一次直面千百年前的古人,我和小狼三個人都是目瞪口呆!港片里才有的五花八門的僵屍,居然活生生的在我們眼皮底下打了個來回!林楠低聲說:“大家小心點,不用害怕,這個不是粽子,只是個黑凶,比普通白毛屍煞、紅毛屍煞稍微多了點知覺而已。”

  聽林楠如此肯定的說,我稍放下了點心,可能是我倆剛才掉下去時,踩到了這個血肉盡化、沒法成粽的家伙吧,我取出了手槍,正準備瞄準黑凶沉下去的地方,卻聽見呼呼兩聲,兩具屍骨夾著風聲從屍坑里飛了出來,正正砸向我的頭頂!

  我瞧的清楚,盯緊了屍骨飛出的方位,堪堪一側身,讓兩具屍骨飛向身后,果然,一個高大的黑影幾乎同時從屍坑里竄了出來,向小狼的地方直扑過去!速度太快,我來不及開槍,只見那個黑凶已經緊緊攥住了小狼的肩膀,張口就要咬下去!

  小狼也毫不示弱,反手掐住黑凶的脖子,猛一發力,用胳膊肘把黑凶的脖頸夾在了腋下,換在平日,這一手漂亮的擒拿就夾斷了對手的頸椎,可是此刻面對黑凶堅硬的象樹皮一樣的脖子,奈何不得!林楠已經跑到了小狼的身邊,一揚手,飛快的在黑凶的脖子上抹了點什麼,只聽嘎嘣一聲,黑凶的頸椎被小狼夾的粉碎,耷拉下來腦袋,軟軟的不動了!

  林楠豎起拇指說:“小狼好樣的!這玩意我一個人都對付不了,你簡直就是天生的盜墓人,一出手就直奔黑凶最軟弱的致命地方,了不起!”

  吃這一嚇,大家喘氣時我問林楠:“你現在承認自己是盜墓的啦?你不是高尚的職業探險家嗎?剛才手里是什麼?為什麼沒有給我分一點?”林楠訕訕的說:“盜墓、探險,本來就差不多,稱呼不一樣而已,那麼講究的!我剛才手里的是軟屍香,自己照古方配的,用來專門軟化古屍的,我也不多,給你怕你不會用,所以我保管著而已!”

  剛才黑凶竄出來的地方,此刻已經變的往兩邊擴散開來,屍骨嘩啦嘩啦的翻騰中,一股氤氳之氣緩緩蒸騰而上,燈光下,七彩迷離,美倫美煥,霞光里車馬呼嘯,彩旗飄飄,無數宮室、女官、甲士、臣僚,一一閃現,依稀仿佛中,一位仙女姐姐的縴縴玉手對著我伸出來,邀請似的微微擺動,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迷迷糊糊想去拉住仙子的手。




2008-6-14 06: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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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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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望龍影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拉住仙子的手,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啪的打在我的手背上,我痛叫一聲,忍不住蹲了下去,抬眼看時,卻是林楠揮手用力打在我的手背上,瞧也不瞧我一眼,而是面色鐵青的直勾勾盯住氤氳之氣。

  我回過神來,才清醒到我們還是站在屍坑的邊上,坑里的屍骨在五彩流雲的蒸騰下,顯得越發蓬松,氤氳的幻影在屍坑上面川流不息,屍坑的面積也越來越大,不停的往里面伸展。我心里一動,突然想起剛見到小狼時候,小狼塞給我的羊皮冊子,上面會不會有什麼關鍵所在呢?現在大家和林楠同坐一條船上,也不用再瞞著他遮遮掩掩了。

  “小狼,你給我的小冊子是哪里來的?上面寫了些什麼?”我一邊從懷里往外掏,一邊問他。小狼說道:“對,快拿出來看看,我都忘記了!我當時在山谷里正在埋伏,瞧見林楠鬼鬼祟祟的行蹤可疑,就跟著他一直下到那個金殿里,下溪流時候把槍托也給搞斷了,誰知道你們找我也追去了那里,林楠慌慌張張的取走了珠子,我也順手從最近的一個黃金托盤上拿下來這個羊皮冊,當時沒仔細看,感覺肯定很有用的。”

  林楠剛才揮手打落我伸向仙子的手,可能沾染了什麼,一直面色鐵青,過了這好幾分鐘才緩過顏色,聽到小狼的言語,苦笑著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我沒有發現凌霜進去的山洞,是靠著自己測算了很久的水陸距離,才潛水進去大殿的,怎麼也沒有想到里面會有幾個全副武裝的大活人,可把我嚇的夠嗆。根據我拿到的筆記所寫,只知道地宮必須晚上才可以進去,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已經掏出了羊皮冊子,封面用金線鑲嵌著三個篆字:神之旨。不懂什麼意思,打開來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情急之下,來不及仔細看,我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開篇描述了西征軍隊在此地被困於黃金山谷,被神祕的仙丹拯救的異事,中間部分描述了立國戰爭,怎樣征服周邊小國的卓越戰功,冊子的最后部分有一段話描述的應該和我們有關,文字晦澀難懂:………昆侖潛行望龍影處,百折沖川,隱有雙龍回日,王乃敕令傍山開穴,合三世、統三界為一真,納棺九,祀影珠於塔,享國萬世……。

  我低聲讀出來的內容,讓大家都思索起來,我想了想說道:“看起來,照我的理解,這里在古代應該是有一座金礦,這支漢武的軍隊來到這里后,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困在金礦里危在旦夕,讓軍隊獲救的是一些當時不可思議的力量,於是軍隊的指揮官依靠武力建立了這個小國,保護金礦和不可思議的力量!至於‘昆侖潛行望龍影處,’我知道望龍影是指一種絕佳風水的格局,國王必定也發現了這里是昆侖山地下龍脈的一個支流源頭,於是下令鑿山修墓,把自己葬在望龍影處,期盼可以享國萬世,至於‘合三世、統三界為一真,納棺九,祀影珠於塔’我就不太明白了。”

  林楠接著說:“霜小姐說的不錯,這個合三世、統三界是古人看待周圍環境的說法,三世包括過去、今生、來世,三界則是指天界、人界、陰界,統稱為世界,望龍影這種風水,也的確必須把三世三界合並在墓中,才有最大的效力,‘納棺九,祀影珠於塔’這兩句,我不理解的是前一句為什麼要納棺九,難道里面有九具棺槨?有九個人葬在里面?而后一句的‘祀影珠於塔’就簡單多了,這個國已經早沒了,我們取走被祭祀的什麼影珠也就不算犯法,哈哈,本來不知道地宮中的最好寶貝,這下知道了這一趟的最終目標!”

  “按照望龍影的風水格局,被統一糅合到墓中的三世三界都僅僅是指一個象征,這條潛行的龍脈,在此地盤旋回望,瞧著自己的龍影,若有所思,這個‘龍影’就象水龍暈的風水格局對於‘龍暈’的要求一樣嚴格。”林楠接著解釋道。

  “水龍暈和望龍影的風水格局我都只聽說過一次,是可遇不可求的絕佳風水,林楠你難道都見過?”我有點不相信的問他。林楠這次沒有再吹牛,老老實實的說:“沒,我也沒見過,我是在書上讀到過,水龍暈的‘龍暈’是指在地勢上出現的千年不散的虹光,望龍影的‘龍影’則是指山脈內外對稱,相互影射成虛實一體的內部洞穴,我們現在應該就在這個‘龍影’里!虛虛實實,亦真亦幻,目前只要找到望龍影的‘望’究竟指的是哪個地方,相信就可以揭破這個地宮之謎了!”

  林楠接著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望龍影的墓葬中很可能有九具棺槨,九具屍體,還有個祭祀影珠的塔,霜兒,你可千萬別在這虛虛實實的環境中再走神了,剛才你伸手進去就很危險,一旦陷進這虛的旋渦,可就別想出來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會的啦,小狼你倆可要注意!”林楠微微笑著瞧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

  我們圍著屍坑,一籌莫展,怎麼可能會沒有路走?門口那死胡同里還蹲著一個不明來曆、只顧發呆的洋粽子呢!一片死寂中,我們都看著五彩的虹光說不出話來。

  我越來越奇怪象屍坑這麼腐朽的地方,怎麼可以幻化出美麗的五彩虹光?這下面碼放的亂七八糟的屍骨,是不是依靠五彩虹光去掩蓋什麼祕密?會不會另有玄機?又看了一會,我叫過林楠說:“你剛才踩到什麼東西才陷進這個屍坑的?還有就是我覺得這些屍骨堆放的有點規律,你瞧出來沒有?”

  林楠點點頭說道:“我剛才是踩到一個四方的小石頭,一踩就裂開了四瓣,當時就覺得不妥,所以才叫你們暫停的,剛才我一直在用頭燈看那個黑凶竄出來的地方,那兒擺放的屍骨明顯有點過於整齊,也有點太潮濕,它扔上來砸你的屍骨甚至還沒有完全腐朽。仔細想來,莫非這個屍坑本來是有一個穹頂覆蓋的?因為千百年來山體的錯位,造成這個穹頂一踩就塌?”

  “很有可能啊,還不止這些呢,你再瞧瞧那些屍骨之間的影子,除了咱倆踩塌的部分,其他的影子象不象一條蜿蜒的小路,在屍骨堆里穿插。”我提醒林楠,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屍坑,林楠和我都只是運氣好,剛巧踩在屍骨架子的中心,如果偏點就會掉下去!這個大坑,叫我看更象是一座座高樓大廈,屍骨堆成的樓宇林立,下面是樓宇之間的蜿蜒小路,如果沒有這些五彩虹光礙眼,我早就可以瞧的出了。

  林楠不用我多說,很快發現了玄妙之處,興奮的眼神追隨著深黑色的蜿蜒小路,在屍骨里饒來饒去,最終停留在左側的一個圓形黑影上。默記片刻后對我們大家說:“我們還是下去吧,我已經看好了路線,祕密就在這下面!”

  我們四人魚貫而下,用繩子縋到坑底,朽骨的味道真是受不了,我們都拿出鼻罩戴了上去。打量兩邊的屍晼A是用鑄鐵做成的一個個四方框,下面的屍體碼放的整整齊齊,越往上越顯得凌亂,不是一般大小的鑄鐵框划分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屍樓,樓與樓間望出去,大多數還沒有倒塌,層層疊疊,很是壯觀!

  按照林楠事先默記的路線,我們在屍樓間左旋右轉,我暗恨自己的不爭氣,和林楠下來好象有了依靠一樣,自己在上面不去默記方向,只能是機械的跟著林楠的燈光往前走,生怕給走丟了。

  望龍影的格局,怎樣把三世三界糅合到一起呢?我走著想著,九具棺槨,算算,如果分別象征前世、今世、來世、天上、人間、地獄也才六個,其余三個是什麼呢?就算再統合於一真,也還差兩個!再說這個望字,既然望見的是自身的龍影,很大可能應該是回頭望,在影子和實體虛虛實實的蜿蜒中,交合在一個非虛非實的地方,這個地方會不會是龍頭?會不會是祭祀影珠,埋藏棺槨的地方呢!

  正在想著,一頭碰到了一個人身上,卻是走在我前面的林楠,停下來看著前邊說:“第一具棺材來了!”
第十四章 虛棺



  聽到出現了棺材,我和隊員都有點興奮,走了這麼久,一直聽到見到的都是洋粽子、黑凶、屍坑、虹光,終於有了棺材出現,感覺象是見到了主角演員一樣激動,都想擠到前面去看個究竟。

  林楠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側著身子讓我看了一眼說:“這具棺材有點古怪,正好堵在墓室的門口,姑且不管那句‘納棺九……’是不是真的指有九具棺材,它都應該在墓室里,而不應該出現在屍坑里,何況這個屍坑很大可能只是拿殉葬屍體用來擺陣的而已。”

  我順著林楠側開的身子瞧進去,只見一口棺材,準確的說應該是棺材外面的槨板,擋在路中央,高有一米五左右,長有多少看不出來,因為一半槨板斜斜的插進了屍樓的地基里,槨板所用的材料質地細膩,看不清楚是金屬還是木料,上面鑲嵌的花紋只是簡單的幾個回字紋。

  頭燈照射到槨板上變的很昏暗,林楠湊近一點想看仔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触摸了一下,一邊說:“這是什麼材料啊,進過那麼多古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槨板!哎呀——不好!”話音未落,林楠戴著薄薄手套的一根手指給槨板緊緊吸住,槨板中間掀起一個深深的旋渦,活象一張大口,要把林楠吞進去!

  林楠情急之下,順手從旁邊抽出一根長長的腿骨砸向槨板,一點聲音沒有,腿骨就砸進了槨板里面,空空的毫不受力,跌落地上,而槨板張開的旋渦越來越深,再不割斷手套,整個人都會被吸進去!

  我迅速側身擠過去,叫道:“縮回手指!”然后用手里的短刀切落下去,槨板吞了個空手指套后馬上平靜下來,林楠和我在狹窄的空間里緊緊挨在一起,直喘粗氣,我埋怨到:“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還要說別人不要亂碰東西!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這是個望龍影的風水格局,它最講究虛和實、影和身的關系,你應該想到這只是一具虛棺而已的!”

  “虛棺?”黑暗中林楠瞧著我的眼神亮晶晶的:“我哪里有霜大小姐那麼冰雪聰明,既然有虛棺擋路,是不是說我們朝哪個方向走,只要接近墓室都會碰到它?”

  和林楠挨的這麼近讓我很不習慣,陌生的氣息讓我不自在起來,用力掙脫他,往后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說:“那也不一定,虛和實都是相對的,有虛棺就必然還有個實棺,不過這倒讓我想通了九具棺材的謎語,你看,前生、今世、來世、天上、人間、地獄、虛實二棺,再加上最后合為一真的墓主人棺材,可不恰好就是九口棺材!”

  小狼接口說道:“這樣說來,豈不是望龍影的風水已經被完全利用了?墓主人已經糅合了三世三界的象征,羽化昇仙飛走了?”

  林楠說:“那不可能,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風水,這里必然也有個破位,雖然被老國王巧妙的藏了起來,但仍然偶爾會露出一絲破綻,不然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正在議論這口妖異的虛棺,卻聽落到最后的隊員叫到:“大家小心,粽子部隊開過來了!可他媽的真夠多啊,一來就是一支大軍!”我趕忙取出一顆定向照明彈打過去,只見重重屍樓上面,影影綽綽的懸掛著很多頭纏布巾,身穿長袍的粽子,黑口黑面的吊在半空,望著下面,一動不動。小狼大叫一聲:“開火!還等什麼!”

  林楠也叫到:“別急,看清楚點再說!這些好象不是粽子,只是殉葬的奴隸!”我定睛一看,果然這些是不會動的,連長袍里面都是空空的,好象只有個腦袋給綁在屍樓上,飄飄的下半身吊在半空,我也生氣的叫到:“鬼叫什麼!一個二個的,先是小狼,這又是你,還粽子部隊、粽子大軍呢!嚇死人不用償命啊!”

  隊員說:“我看見你們都擠在那說棺材,我又看不見棺材,無意中向上面一看,頭燈一晃就看見那麼多黑影,所以還以為都是粽子呢,對不起啊,霜姐。”

  虛驚一場,卻見林楠呆呆的還在抬頭向上看,直到燃燒彈完全熄滅,我就問他:“你看什麼呢?是嚇傻了,還是看見上面有漂亮的女粽子呀?”

  林楠沒有理會我的奚落,自顧自的說:“加上虛實二棺,剛好九口棺材??虛棺已經出來了,擋住墓室門口,那實棺呢?會不會和這些吊在半空的殉葬屍體有關系?我剛才看到這些半空中的屍體基本都吊在要拐彎的屍樓上,這肯定是一種奇門陣法!盜墓的在屍陣里面走,要想解破這個屍陣,必然左拐右饒的陷入迷宮,碰到虛棺,可為什麼我們是在這個屍坑的頂上,已經看清楚了這條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向,怎麼也會走到虛棺這里呢?”

  想到這里,我和林楠異口同聲的說:“我們走錯了!”不等林楠開口,我搶著說:“從下面走,怎麼都會沖向虛棺,應該從上面走,虛棺的上面,屍樓的頂上,必定是實棺!”

  林楠瞧著我,有點驚喜的笑了,一直桀驁不馴的神色變的柔和了許多,我不等他的恭維,催促小狼說:“還等什麼?我們上去!”小狼也明白了虛棺和實棺的道理,拉過那個隊員說:“你是有功之臣,眼力又好,你先上,發現什麼寶貝算你的!”

  林楠趕忙制止躍躍欲試的小狼和那個隊員,說道:“還是我先來,你們走后面,我挖的墓多,經驗比你們多,哈哈。”

  我們找了離虛棺最近的一座屍樓,都不敢爬虛棺上面的那座屍樓,萬一掉了下來給虛棺吸進去可就屍骨無存了。

  屍樓有那麼多鑄鐵做的四方框,爬起來一點也不困難,除了偶爾幾個壓的久的骷髏頭突然齜牙咧嘴的彈出來,嚇人一跳外,沒費什麼周折,我們都順利上到了屍樓頂上。

  看準虛棺所在的那座屍樓,林楠率先跳了過去,沒有什麼異常,屍樓連著的石壁上一個門口靜靜的開著,我們四個人都鉆了進去,一進去,我就先扔了一顆普光照明彈,這種照明彈我帶的不少,不是那種刺目的白光,所以體積小,持久時間又長,借著照明彈的光,我們都看呆了,墓室中間擺放著一口碩大的棺材,我都甚至懷疑所謂的九口棺材是不是都裝了進去!

  墓室的周圍彩繪了很多壁畫,栩栩如生,大體都和羊皮冊子上描繪的相差無幾,只有最后講到國王下葬的繪畫甚是模糊,大概是靠猜測畫的,淺淺勾勒了一人手捧明珠,跨著飛龍冉冉昇天的情景。小狼沒有怎麼去看壁畫,而是直奔停在中間的碩大棺材,也不敢貿然上手去摸,只用頭燈仔細的照著看。

  林楠這次也沒有直接去摸,而是拿出一根短棍,輕輕的貼在棺板上,仔細聽動靜,我看了直想笑,忍不住說:“哪里會有那麼多妖棺啊!下面那口虛棺只是擺在那個位置靠地氣才有的吸力,這上面眼看就快是國王的地宮了,怎麼還會擺口妖棺呢?這個肯定是個實棺啦!”

  林楠笑著說:“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我只是聽聽里面是不是空的,如果是空的,就和我想象的一樣了,第一口虛棺是個深不可測的陷阱,而這第二口實棺只不過是整個墓室的入口!”

  我們不再猶豫,一起來看怎麼打開實棺的棺板,圍著棺板看了一圈,發現這個棺板用的材料是一整塊的新疆潤玉雕成,棺板和上面的蓋子之間嚴絲合縫,隱隱的象是灌進去了融化的金汁,不知道用的什麼技術,把金汁和潤玉完全粘合在一起,已經互相滲透,牢牢的難以撬開了。

  費盡力氣找到的棺材打不開,四個人都有點泄氣,正在絞勁腦汁想辦法時,卻見棺材微微一動,平平的移過了幾寸,這個怪異的舉動把我們嚇了一跳!難道里面是什麼大粽子?正狐疑間,我們跳進來的屍樓居然也微微移動了幾寸,離門口遠了一點!

  我不等他們,自己悄悄的向門口摸過去往下看,頭燈往下一照,就見一顆黑臉白毛的人頭,立刻抬起來向上面瞧過來,五短身材,又長又大的手掌里拖著一具膠殼屍體,皮膚緊緊繃住生滿黑毛的軀體,眼窩深陷,只在腰里圍了個樹皮樣的東西,虛棺正在它前面微微顫動。

  “天啊!莫非傳說中的粽子教主也來了?”我低低呻吟一聲。

第十五章 第十口棺材



  白毛矮人在下面呆呆的向上看,虛棺暫時又不動了,林楠不知什麼時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后,小聲對我說:“別怕,離的遠,聞不到我們,再說粽子也好,紅毛屍煞也好,爬樓的技術都差,我倒是覺得要靠它才能打開這口實棺了,虛棺動,實棺也動,可見有點互相聯系的因素,還是想想怎樣才能讓虛棺動到合適位置,可以剛好打開實棺的棺蓋呢?”

  我說:“不行,一定要搞清楚這個白毛矮子是個什麼東西,你沒瞧見它手里拖著的那一具膠殼屍體,分明就和金殿水池里的一樣,一旦我們鉆進了墓室,它在外面搗起亂來搞搞震,一個不小心,我們可就沒有出頭之日了。”說完我又仔細打量了一眼白毛矮人,覺得好象在哪里見過一樣,似曾相識。

  想不起來就暫時放一放,轉過頭來打量這具龐大的棺材,如果棺材里面確定只是一個入口,墓室就只能斜著往里面走,往其他三面都不可能走的通。再看看石壁上彩繪的壁畫有沒有線索…。車馬、旗幟、石雕、殉葬坑、殉葬兵器車馬…。殉葬的兵器車馬!我突然想起教官講過的紅色繡花鞋的故事,那慘烈的青海頭古戰場,人面狼蛛,渾身長毛奇臭無比的小孩!

  我想起來了!壓抑不住興奮的對林楠說:“我知道白毛矮子是什麼東西了!是一只食屍山魈,就是小孩在很小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給遺棄在山里,極其個別的被動物撫養,靠吃些腐爛的東西存活,身子永遠也長不大,披滿了長毛,是一種返祖現象,古代一般稱呼為山怪、山精,也有叫山魈的,看來這只山魈是靠吃這座古墓里人類的屍體活下來。”

  林楠仔細看了看說道:“對!我在其他墓室的壁畫里見過圍攻山魈的畫面,也是這個樣子,手長腿短腦門大,如果真是靠吃人類屍體活下來的,這只食屍山魈必然有劇毒,金殿水池里的膠殼屍體又怎麼會到了它的手上呢?會不會是因為這只食屍山魈吃來吃去,吃進了望龍影的風水破位!我就一直納悶這里的風水格局沒有被人力改過,應該不會這麼輕巧的被我們闖入,再加上還有你們幾個完全外行的人。”說完瞟了我一眼,卻瞪大眼睛低聲說:“別動,千萬別回頭!”

  我頭皮一麻,看過前面去,林楠、小狼和隊員全都驚駭的瞪大雙眼盯著我,難道那只食屍山魈這麼快爬了進來?我聽教官講過山魈的腹部比較柔軟,可以一擊致命,顧不得多想,我輕輕晃晃手臂,一直縮在手腕里的短刀無聲無息滑了下來,這不是那把我鐘愛的水虎魚刀,水虎魚刀的寬度太大,也太重,這把短刀是一種碳合金鍛造,輕薄短小,一直藏在手腕里是我關鍵時刻保命的最后武器。

  隱隱感覺到一絲細微的聲響貼近了點,小狼和另一個隊員幾乎同時舉起了手槍,我不等他們行動,腳尖一用力,往旁邊平滑一步,刀尖向后,反手向上使勁一個挑刺,感覺空空的毫不受力,定睛一看,原來食屍山魈的個子太矮,站直也才到我的腰部,我這一刀堪堪的從它頭皮上滑過,扎了個空!

  食屍山魈一看我躲開了它的第一擊,喉嚨里呵呵的怪叫一聲,迅速一個彈跳,抓住了石壁頂部,對準我直扑下來,這下可就完全暴露在小狼和隊員的槍口下,砰砰啪啪的一陣槍彈,盡數打在了食屍山魈的肚子上,打的食屍山魈倒飛出去,向屍樓下面的虛棺摔下去,林楠此時已經等在了龐大玉棺的旁邊,食屍山魈剛被虛棺吸住,玉棺微微抖動了一下,就這片刻的抖動,林楠已經飛快的在玉棺和地面的空隙間塞進去了一塊塑膠炸葯!

  我相當惱火的沖林楠叫道:“林楠!你也不看看我快要給怪物吃掉了,就關心你那棺材!一點良心都沒有!”

  林楠尷尬的笑道:“我——我看見你拿的刀了,知道你會沒事的,再說我的槍也沒有小狼他們的好,幫不上啥忙。霜兒,別生我的氣,我也只不過是想拿了寶貝快點出去而已。”

  我發作了片刻,就知道林楠做的對,也有點佩服他頭腦靈活,手疾眼快,電光石火的一剎那工夫,就想出了打開棺材的辦法,也就故做惱怒的哼了一聲,不吭氣了。

  躲在玉棺的另一側,我拿出自己備用的槍遞給林楠說道:“你那炸葯怎麼樣啊?早知道就把我帶的突擊炸葯給你一些了!這把槍給你用,還有些彈夾,拿著,你那破槍快點扔了吧。”卻聽轟隆一聲,玉棺的一只角給炸了個粉粉碎。

  頭燈射進玉棺里,除了一個石頭匣子外,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打開石頭匣子,里面是一根短杖,純金的頂部一只手托著一枚珠子,活象大力神杯的形狀。我把金杖交給林楠,瞧起來他那背包裝這些東西合適,我們的口袋都是為武器彈葯和醫葯準備的,裝起來不合適。

  玉棺的底部果真出現了一個新的圓形洞口,中間用兩瓣薄薄的玉板覆蓋著,S型的接口很象太極圖,林楠說:“看來這個望龍影的破位就在這里了,墓主人深通風水,你看他採用太極化解法,而沒有用鎮壓法或反射法的暴逆制法,以S形曲線來表現太極的陰陽分界線,這種引導型的化煞法,非常符合古人”曲生吉,直生煞“的風水觀念。”

  我接口道:“你就別賣弄了,搞定虛實兩棺,這下面還有七口棺材等著呢!下!下!下!”差不多折騰了大半夜工夫,我都餓了。

  一邊往下走,我一邊問林楠。“可以表現前世、今世、來世、天上、人間、地獄,最后合為一真的七口棺材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個謎團對於我這沒有盜墓經驗的人來說,實在太難了。

  林楠取出我給他的手槍拿在手里說道:“這個只是象征性的,有的墓主人會去尋找自己的轉世身份,從地下挖出來未腐的古屍,再從活著的小孩子里面找到自己的來世,一起葬到墓室里,經過特定的儀式算是湊齊了自己的三世,而象征天地人三界的棺材里我看八成是陪葬了一些具有神聖或者邪惡力量的遠古的寶貝,這個望龍影的墓主人應該也是這樣做的,你覺得呢?”

  我不懂那麼多理論,林楠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點:“金殿里的膠殼屍體怎麼解釋呢?還有那另外兩匹黃金駿馬背負的東西是什麼?”詭異的經曆已經打消了我回去拿金殿門上夜光珠的打算。

  林楠回答道:“說老實話,我也沒有看清楚那兩個黃金托盤里面是什麼,不過根據這一個是珠子,一個是冊子來看,應該是老國王的日常物品。至於膠殼屍體,我只知道每隔一個固定的時間會進去地宮里面做個轉換,唯一不確定的是那只食屍山魈吃掉了多少膠殼屍體,對於地宮會有什麼影響?”

  小狼和另一個隊員跟在后面,凝神靜聽這我們倆的小聲商量,看的出來心里很緊張。

  嘎嘎吱吱的推開地宮的大門,扑面而來的濕潤氣息讓林楠皺起了眉頭:“看來不好,墓室中應該是干燥的不流通空氣,這里如果一直這麼潮濕,就什麼也保存不下來了,八成是那只食屍山魈搞的坏事!”

  照明彈的光芒下,這個墓室一點也不比上面的黃金大殿差,雖然沒有高大的柱子,也沒有金碧輝煌的陪葬物品,但是中心矗立著一個三層微型的黑色塔樓,有實際三層樓的一半那麼高,頂端有著微光,周圍弧形分布著兩片擺放棺材的區域,我數了數,一共是八口棺材,心里狐疑的問林楠:“難道我們想錯了?應該是七口棺材才對啊?”

  林楠也在思索,嘴里低聲說:“……合三世、統三界為一真,納棺九,祀影珠於塔,享國萬世……,納棺九,納棺九……。算上外面虛實兩棺,還缺七口棺材。這里怎麼會有八口呢?怎麼回事呢?”

  八口棺材分成了三組,按照一邊四口的布局排列,我們進來的門對應的是一面沒有房間的實心晼C左邊以漢白玉棺床托起三口金邊金角水晶棺和一口略小點的黑玉制成的玉棺,右邊則是三口不起眼的石棺和一口略小點的白色玉棺,外邊圍著白石勾欄須彌座。




2008-6-14 06: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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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曲只應天上有



  不管那麼多了,還是一個個打開清理一下還好,說不定祕密就在這些棺材里面。

  站在黑色塔樓的旁邊,環顧四周,八口棺材靜靜躺在八個方向,這個黑色塔樓毫無疑問是供奉祭祀所謂‘影珠’的地方。我們決定還是先搞清楚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口棺材,再來動手搞這個黑樓。

  一口黑玉棺夾在三口金邊金角水晶棺中間,另一口一模樣的白色玉棺卻夾雜在三口不起眼的石棺中,這讓我想起來一件事情,在中國的古代,是將天空中央分為太微、紫微、天帝三垣,地宮屬陰,應該全部按照紫微垣來布局,瞧著墓室的結構和兩口黑白玉棺的分布,極象太極圖的陰陽魚形狀,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我思索著墓室中的顏色分布,心里漸漸對第十口棺材有了些印象,林楠走過來和我商量:“這個墓主人真是個風水高手,你看這黑色塔樓雖然微型,卻也做工精細,兩人高的高度就設有三層,三屬乾陽,取象於天;塔樓基座設有二門,屬坤陰,取象於地。塔樓面數為五,取象於人,天、地、人三才齊備。整個墓室宛如世界縮影,塔樓則在太極圖上的S形線中央,半陰半陽,形同涵蓋天地的八卦巨陣。”

  我點點頭說道:“你還沒注意在色彩的應用上,也完全反映出‘五行’的思想。塔樓用黑瓦、黑晼B黑漆,黑色屬水,可克火,利於收藏祭祀的影珠;左邊的水晶棺通體碧綠,屬東方木綠,想必裝殮的是來世、天堂和人間的象征;右邊的普通石棺不知道是本色還是漆出來的紅黃灰三色,紅色屬火光明正大,代表的應是前世福蔭,黃色屬土屬中央,必是今生王位的象征,灰色代表地獄的陰沉,也符合易理和風水的原理。”

  林楠瞧著我,默契的點點頭說:“看來這第十口棺材我倆都已經找到了。”小狼聽的糊里糊涂,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意思啊?第十口棺材不是已經在這里了嗎?怎麼還要去找?”

  我已經成竹在胸,加上林楠的看法和我一樣,於是肯定的說道:“這個望龍影的風水中,納棺九,應當這樣解釋,三世三界虛實二棺,合起來為八,墓主的黑玉凶棺同白玉良棺是一分為二的異體棺,分別代表的是墓主的善良面和凶惡面,只能算一個,這就是九棺,而真正盛殮墓主人的第十口棺材並不在這里!”

  小狼聽明白了,興奮的說:“我懂了,就好比‘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樣,我要給自己建個墓室,也不會願意把自己的棺材和其他棺材擺在一起的!”頓了一下又福至心靈的說:“這個第十口棺材必然是‘納’的意思,把這九口棺材都收納進去!”

  林楠忍不住笑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哈哈,一語揭破了這個復雜的墓葬!”

  十口棺材的謎團已經揭開,剩下的就是發掘了,林楠忙碌的只是在水晶棺和白玉良棺里面搜索寶物,另外四口碰都不碰,看來輕車熟路,知道那些黑玉凶棺灰色陰棺之類的少碰為妙!

  我還是盯著黑色塔樓上面的微光在思索,墓主人的第十口棺材包容著這九口棺,意思應該是整個墓室都是在墓主棺里面,那就是說把整個山體都改建成了棺槨,那墓主的遺骸呢?難道是化成了這座三層五面兩個門的塔樓?

  林楠收拾完棺木,看的出來比較失望,小狼倒是鼓鼓囊囊把衣兜塞滿了東西,很是激動。

  現在要進去塔樓了,我叫另一個隊員走在最后落遠一點,隨時注意下面的動靜,因為我總覺得這個黑色塔樓充滿了妖異,好象我們正式走進了墓主人的私宅或身體里!

  不理那麼多了,還是林楠打頭我居中,小狼斷后,很快登上了塔樓第三層。

  塔樓第三層又是一番情景,中心站立著一個金縷玉衣的人形屍套,頭部在三樓,腳部下面的基座一直插到塔底,很有點古埃及木乃依那種異域風格,比中山靖王劉勝的玉衣精致許多,連面部五官都是用微小的金片鑲綴而成,雙目微睜,面部的線條柔和,漢人特征很明顯,不用問,這個一定就是墓主人的遺骸!

  人形屍套的手臂沒有象埃及那些人交叉放置於胸口,也沒有象中山靖王劉勝那樣平放身側,而是屈臂一前一后,似乎在奔跑般充滿動感,面部前方有一個水晶基座,上面懸浮著一個晶瑩的珠子,珠子周圍彌漫著淡淡的微光,清冷的光輝淡淡的洒滿塔樓的第三層,我們三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珠子,我輕輕的問林楠:“這就是冊子上所講的‘影珠’嗎?”

  林楠取下背包,拿出了從金殿里盜來的幽藍珠子說:“準確的說,應該叫‘避塵影珠’才對!”只見林楠那顆本來籃球大小的幽藍寶珠一拿出來,在影珠的清光照射下,迅速變成了一張朦朧的山川湖泊圖,耳邊也傳來仙樂飄飄,夾雜著風鈴一樣的叮當響聲,聽起來很是舒服,每一聲叮當都敲在心里最軟的地方。雖不懂演奏的是何曲子,也覺格調高古,令人心曠神怡。

  林楠和我瞪大眼睛盯住那個奇異朦朧影象,只見立體的山川湖泊間,一顆鮮紅色的紅點游移不定,稍做逗留的地方都留下一個淡淡的紅影,最后朦朧的山川湖泊象霧氣一樣消失了,紅影也就再也不見。

  偷眼去看林楠,瞧的出來正在拼命的記憶紅丹走過的軌跡,直到影象消失良久才茫然的抬起眼來,小狼站在后面,也是伸長脖子向前面擠著看,無奈時間過於短暫,看到的根本不多。

  影珠幻化了林楠帶來的珠子后,顏色黯淡了許多,仙樂聲也越來越輕,整個塔樓的三層黑了下來,也靜了下來,只剩下我們頭燈的光柱晃來晃去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猶疑間,卻見那個人形屍套微微抖動了一下,林楠也注意到了,一把抓過影珠塞進包里低聲說:“快走,老粽子恐怕要出來了!”

  三個人趕忙掉頭下樓,我邊走邊想,后面那個隊員怎麼毫無聲息呢?下到樓來,那個隊員真的不見了,我又驚又怒:“小狼!你怎麼當的副隊長?那個二號隊員呢?”我打出一顆照明彈,仔細搜索了遍墓室,那個二號隊員,進墓前興奮的說要當回直播主持人的隊員,確實失蹤了!

  林楠也有點發急,怎麼回事?就要功成身退了,可別再出問題啊!正在團團亂找,那面沒有擺放棺床的實心晼A嘩然洞開,水流裹著不少膠殼屍體沖了進來,頃刻就要灌滿這間不大的墓室!想上去黑樓,又怕那個被驚動的老粽子活過來,想退回進來的門口,卻被膠殼屍體堵的嚴嚴實實!

  正在走投無路時,黑色塔樓轟然坍塌,那個高高大大的鑲金嵌玉的人形屍套從黑樓的廢墟里掙脫出來,直扑最近的林楠,頓時,三個人的槍彈都噼里啪啦對準頭部打了上去,卻只稍阻得片刻工夫,打的屍套頭部的金片和玉片到處亂飛,根本傷不到這個屍套里裹著的東西,我猛然想起林楠說過用燃燒彈來對付,趕緊伸手去口袋里掏凝固燃燒彈。

  就這一霎那工夫,屍套的兩只人形手臂已經攀上了林楠的肩膀,被打掉了外邊金縷玉片的半張臉露了出來,干枯焦黑的嘴巴位置呵呵作響,一口咬在了林楠的肩膀上!

  林楠吃痛不過,把支槍塞進被咬住的地方,對準屍套頭部,把一匣子彈全打了進去,屍套微微后仰的片刻,林楠一腳踹開,我順勢把燃燒彈也打在了屍套身上。頓時陰沉的嗷嗷叫聲震的墓室嗡嗡直響,片刻工夫后,老粽子終於趴在水里不動了,我們也長出了一口氣,但墓室里的積水越來越多,膠殼屍體漂浮在水面層層疊疊,苦無出路的情況下,我們三個人拔腿向水沖進來的洞口扑去,水流還是很大,正在著急,頭頂上垂下一根繩子,一個人在上面大叫:“快點上來,抓緊繩子!”我們抬頭一看,正是那失蹤的二號隊員!

  顧不得多想,我們三個人一個接一個拉住繩子往上爬,小狼剛剛爬上去,林楠就叫我先上,這個時候我壓根也不敢再提男女平等那回事了,暫且優先一回吧!爬到中間,往下一看,只見林楠只剩了顆腦袋浮在水面上!

  沒容我仔細看,林楠的腦袋也沉了下去,我一著急,順著繩子掉了下來,扑通一聲,落進一人多深的水里,頭燈的光柱在渾濁的水里根本看不了多遠,我左摸右摸,手里一涼,一個不同於膠殼屍體那軟軟滑滑的感覺,而是又硬又涼的金玉感覺,我心想:不成我又摸回了老粽子懷里嗎?

  取出水虎魚刀拿在手上,防著老粽子沒死透,還沒等我游開,一只大手從水里伸過來打掉了我的頭盔,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頓時眼前金星亂冒,一陣陣發黑,再不敢遲疑,我拿著刀一擰身子,面對那只手伸來的方向,拼著最后一口氣,用盡全力扎了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是在一個山頂的草坡上,身邊一個狹窄的裂縫露天敞著口子,天上月明星稀,地上涼風陣陣,正是夜到深處涼如水的時刻!

  瞧瞧身邊,小狼、二號、林楠!一個都沒有少!我大喜過望,跳起來一頭扑進林楠的懷里激動的捶打著他,掩飾不住的開心大叫!

  等到跳下地來,卻見小狼兩個人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和林楠。

第十七章 新的疑問



  驚喜過后,我問林楠:“怎麼會是這樣呢?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小狼倆人的古怪神情,我只當沒有瞧見。

  林楠揉著酸痛的肩膀笑著說:“你先說你是從繩子上失手掉下來的?還是故意跳下來救我的?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有點惱羞成怒:“鬼才會自己跳下來救你呢!我是沒抓緊繩子失手的!”其實我心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著急就掉了下去,現在想想,只記得自己掉下去后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透不過氣來,跟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楠嘴角的笑意更濃:“其實也沒什麼,那個老粽子根本就沒被燒死,你抓著繩子往上爬,我在下面就被它抓住了腳往水里拖,好在它身上裹了一層又厚又重的金片玉片,水里不夠靈活,我很容易就擺脫了它,正準備把它往遠處引開些,你就扑通一聲掉了下來!”

  我睜大了眼睛問:“那個還真的是僵屍粽子啊?一直緊張的我都沒有問你呢,是不是我們弄走了它的珠子,猛的驚醒了,還是千年來根本就沒死,靠那個珠子一直活著?”

  林楠說道:“這個嘛!只有你自個去問它究竟是個啥了,反正我是沒有顧得上問它,瞧它那模樣,倒象是新疆中亞這一帶常見的起屍,而且是骨變的一種,相當厲害!當時你一掉下來,我就沖向你落水的地方去找你,誰知道還是沒它快,等我抓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它掐住了脖子,半死不活的了,哈哈!”林楠學了一下翻白眼的神態,氣的我一腳就踢了過去!

  林楠躲開我的腳,叫道:“等等,等我說完,當時真的是危險萬分,幸好那老國王還不是貨真價實的粽子,要不然那一掐,你當時就沒命了,你拼命扎出去那一刀,在水里軟綿綿的不著力,根本不頂用。”

  “最后,還是我對準它那張丑臉用槍柄使勁敲了一下,引開了它沒有繼續掐你,要不然這個望龍影的風水寶穴可就改姓了霜大小姐啦!”林楠還是不忘挖苦我。

  “誰要你來救!說不定我還真瞧上了這里的好風水呢!你還真以為我是跳下去救你的?”我有點生氣了。

  “好了好了,林楠你快點說說后來怎麼樣了?天都快亮了,不趕緊離開這兒,等哈薩克的軍隊趕來,咱們可就不好走了!”小狼瞧我倆有點僵,趕忙來打圓場。

  “噢,后來就簡單了,就只當白跑一趟了,我把那顆影珠還了給它,老國王一直在黑塔里陪伴那顆影珠上千年,生前也見到過那副山川湖泊圖,根據地圖費盡心血搞了這個望龍影的風水寶穴,千百年后,望龍影藏風聚氣又形成了一顆藍色的新地圖,就是金殿里托盤里那顆,老國王一心想復活后再根據新的地圖去找赤丹,誰知道自個穿著金縷玉衣變了假粽子也沒復活,我想咱們反正也記熟了地圖,要那影珠用處不大,就塞了給老國王吃,可能影珠幻化了新地圖后變的霸道十足,竟把老國王的腦袋震成了碎片,就是這樣了,然后栓繩子,吊咱倆上來。”

  林楠說的輕描淡寫,但我知道把影珠塞給老國王吃的過程也應當十分凶險!男人總這樣,把十分凶險的事情說的易如反掌,好突出自己的能耐!我也懶得再問,想著自己給一個陌生的大男人抱著用繩子吊上來,覺得很不好意思。

  “那你肩膀上的傷怎樣了?要不要緊的?抽空你還要給我講講影珠和赤丹究竟怎麼回事!”林楠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沒事,我穿著防彈衣呢,只是滲進去一點屍氣而已,不礙事。”

  這時那個扔繩子吊我們上來的隊員說:“隊長,向你匯報,上去塔樓時你命令我留意下面動靜,所以我走的慢,石壁倒塌前我已經聽到了水聲,喊你們快點下來,你們沒聽到,因為我眼力好,看到石壁上面似乎有點光亮,就一個人爬上去想看個究竟,我擅自行動接受處罰!”說著接受處罰,神色倒沒有一點后悔的樣子。

  我笑著說:“怎麼會處罰你呢?你救了我們大家,謝謝還來不及呢!”休息片刻,我用無線電聯系上在洞口埋伏站崗那兩個隊員后,就問林楠:“怎麼樣?盜墓的大英雄,你是坐我們飛機回國呢?還是繼續在這里到處亂挖?”

  林楠狡黠的笑了笑:“我可高攀不起你們的武裝直昇機,我還是坐我自己的小飛機好了,再說我也害怕一回國就給你抓起來!”

  “那好,你自己保重吧!我們走了。”我故做瀟洒的向林楠揮揮手。沒有多看一眼林楠蠕動的嘴唇,我清楚他是想問我什麼時候會再見面。

  登上回國的直昇飛機,小狼一路都欲言又止的想問我,我也知道他想問我什麼,是啊,我也不舍得離開林楠,在暗無天日的古墓里並肩戰斗,面對生死攸關的困難都能默契應對,化險為夷,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搭檔!

  不過我相信,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不是我的再努力也沒有用!一切有緣的話,和林楠會再見面的,一定!

  回到廣州,從安全局出來后虛脫般沒勁,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兩名隊員的失蹤原因,局里斷定我精神緊張,需要放個大假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爭也沒用,也好,在哈薩克斯坦時候,我就打算這任務完后打報告調職的,休息休息吧!

  爸爸已經退休了好幾年,數十年的戎馬生涯,打熬的好筋骨早被傷病折磨的整日懶洋洋的,僅剩些雄風銳氣還偶爾能流露出來,坐在療養院的長椅上,聽我悶悶不樂的講完這次任務的前因后果,神情奇怪的瞧著我說:“我的寶貝女兒真的長大了,那個叫林楠的小伙子可真不錯,救了我的女兒,啥時候可要叫到家里謝謝他,正好有件事情也在爸爸心里埋了幾十年了,看來這小伙子能解的開!霜兒記得叫他來,他楊伯伯有事請教他呢!”

  聽爸爸這樣說,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纏著爸爸刨根問底,爸爸一向對我寵愛有加,最后還是告訴我說:“這件事是你爺爺的經曆,你爺爺留下的筆記我還一直保存著一份抄本,等林楠來了,我會親自拿給他看的,你就不要瞎打聽了。”

  可能覺得不忍心不告訴我爺爺的筆記,最后還是又給我透漏一件事情:“爸爸一直沒有告訴你和你的哥哥們,你們有個親叔叔,十多年前,從美國回來,找到了我,那時改革開放沒幾年,爸爸的軍人特殊身份在,就沒有敢承認美國的親弟弟,私下見了幾面,我才知道他已經在美國娶了個中國姑娘,在美國還有個女兒叫shirly楊,他當時急於去新疆考古,那個時代,一個美籍華人是不可能會批準去內地考古的,我利用關系幫他組織了個旅游隊,誰知道一去就再沒了消息,從此失蹤了!”

  這件事我還真一點都不知道,想不到爸爸居然有這麼多祕密沒有說出來!我很不高興的埋怨爸爸:“這麼大件事你都瞞了這麼多年,快點告訴我后來怎麼樣了!不然我去組織上大義滅親揭發你,通敵賣國,扣你個老美特的帽子,哼!”

  爸爸神情變的有點憂郁:“你那個叔叔當時急於去新疆,我逼著他講了真相,是因為他女兒還有女兒的媽媽,女兒的外公都得了一種怪病,必須去新疆尋找治病的方法,而這種方法必須要靠挖掘古墓才能知道,所以我也急於想見見林楠,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聽爸爸這樣一說,我又犯愁了,早知道我就向林楠要個電話號碼了,中國這麼大,萬一他又鉆進哪個古墓里忙的不亦樂乎,可讓我從何找起呢?

  廣州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大城市里車水馬龍的讓人心煩,在家里呆了幾天,我就坐不住了,借口出去散散心,我簡單的收拾了下就出門了,這幾年走南闖北,也有點本領在身,爸爸和哥哥們都不怎麼管我。

  廣州火車站的三十米台階永遠是那麼亂,瞧了一會就覺的更加心煩,算了,還是去古城西安訪訪老同學們吧!

第十八章 鳳凰山麓



  深秋的西安,厚重的城晹b涼涼的微風中,告訴著每一個到來的人,這里曾經擁有的輝煌過去和悠久的曆史文明。再去瞧瞧幾千年前的兵馬俑和秦王陵,又會深深為古代帝王的奢華和權勢感到驚訝,時間真是埋藏了太多的祕密!

  我住的金花酒店,斜對面就有一條小吃街,今天探訪完幾個家在西安的老同學,不經意間,就拐進了這條食街,嘈雜的音像店里不停的重放著‘對你愛不完’的新歌,種類繁多的風味小吃不等華燈初上,就擺滿了路的兩邊,讓我眼花繚亂不知道吃什麼好。

  揀了個干凈整潔的餐館,靠窗坐下,自從和林楠一起經曆異國的古墓,一夜的驚心動魄讓我對這種冒險非常懷念,想想林楠,想想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我漫不經心的計划著明天的行程,旁邊餐桌上的幾個人邊低聲聊天邊喝著酒,我倒漸漸的聽上了心。

  原來是幾個文物販子在交流鏟地皮的經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來忠厚的老者是這幾個人公認的高手,不停的在強調岐山出的貨比扶風要好上百倍。我知道岐山和扶風都是咸陽以西靠近寶雞市的兩個縣,兩縣接壤處就是中國青銅器之鄉的陝西周原,扶風是號稱一鋤頭下去都能帶出倆銅器的西周王墓中心,岐山一直沒有出土過好東西,這老者何以這樣肯定岐山比扶風強呢?

  老者故做神祕的壓低聲音說:“你們不知道啊,岐山縣西北十五里的鳳凰山南坡,那可是埋天子的寶地啊,我告訴你們,南坡那五道山梁就是龍的五爪,風水書上有名的臥龍盤坡穴,只可以埋天子的好地兒!五只爪子,想想看有多少周天子埋在下面?”仿佛周天子的寶貝就在眼前,老者吧嗒了下嘴唇。

  “你們別聽那老苟瞎掰!他上次還說收到了秦始皇的酒杯呢!那個臥龍盤坡我也知道,只有一爪和二爪可以做墓,剩下那三爪沒地氣的!並且一爪明顯要好過二爪,也不是埋天子的穴,只能埋天子的至親!”旁邊另一個瘦瘦的年輕人明顯不服氣。

  被叫做老苟的老者氣的臉都紅了,自己的權威被人這樣踩的下不來台,生氣的反駁道:“你小毛孩知道個屁!岐山出周磚知道不?大的空心的周磚怕是你娃都沒聽說過!周磚是啥?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擱你嘴里嘎嘣一口,不震飛你娃的排骨!”

  老苟教訓人的話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只有那瘦瘦的年輕人兀自爭辯:“這不是我說的,是林老師說的!他不會錯!”

  幾個人一聽林老師,立刻不笑了,老苟試探的問:“你小子啥時候還見過林老師啦?不得了啊!”接著一臉懷疑的又問:“你小子別是認錯人了吧?”

  瘦瘦的年輕人搖搖頭說道:“我沒那福份親眼見到林老師,是前幾天在岐山縣里聽一個老頭說的,那天正挖空心思收貨,那老頭寶貝似的拿了對玉鐲給我看,我一看就知道是漢代的希罕物兒,就激他說又挖了什麼大墓?一把年紀還干這個?老頭一急,就說是拿了把骨頭片跟一個姓林的人換的,我又問了半天,才確定那姓林的人肯定是林老師,林老師那脾氣,不是絕活不出手,老頭那骨頭片上記載了什麼重要的甲骨文,所以才拿這麼值錢的漢代玉手鐲來換。”

  聽到他們說姓林的,我不由聽的更加仔細了,轉念又覺自己傻,太痴,天下姓林的千千萬,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會是林楠呢?

  另一個中年人接著問:“咱都沒見過林老師,你咋就確定是呢?真那麼神?是他說鳳凰山上有臥龍盤坡穴嗎?如果是真的,我可要去那蹲點啦,沒本事挖,能收幾個人家不要的東西也發家了!”

  老苟點點頭:“娃子編不出來那幾句龍爪子的詞兒,看來是真的,林老師!嗨,那可是見首不見尾的神人!瞧人家做的那活兒,上次電視上直播漢中的一個發掘現場,打開大墓,發現的盜洞筆直的直奔棺床,棺材板里整整齊齊,最好的東西沒影了,最后分析半天說那盜洞是幾百年前的舊盜洞!要不是我聽到風聲,林老師手里又有了漢中的絕世寶貝,否則到現在都不會知道是誰做的!不過,娃子說收了倆漢代手鐲,咱們得找個地方瞧瞧去,看林老師又倒了什麼大斗?”

  幾個人又竊竊私語一陣,付了帳匆忙走了,看來是急著尋一僻靜地,仔細瞧那對漢代手鐲子去了。

  坐在窗邊,百無聊賴,出神了好久,也不知道這個林老師是不是林楠?這次放大假休息,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這會才知道是有點想念林楠那帶點傲氣的溫和了,反正沒事,鳳凰山上走一遭,要有什麼天子墓,說不定還真會遇到林楠!

  到了岐山縣,才知道鳳凰山南麓上有個省級文物重點保護單位——周公廟。是距今1370多年的唐武德元年,為紀念周公姬旦所修建的。后經曆代修葺、擴建,形成以周三公(周公、召公、太公)殿為主體,姜嫄、后稷殿為輔,亭台樓閣點綴輝映的古建築群落。

  站在周公廟里,唐柏漢槐很多株,濃蔭蔽日。秋風里閑閑的走著,跟歌詞里唱的感覺一樣:不知該往哪里去——……。

  茫然間,登上鳳凰山頂,果真象那老苟所講,南坡五道山梁,筋骨柔和,藏而不露,有力又有肉的抓入地下,山北隱隱龍身盤旋,重巒疊嶂自遠方迆儷而來,對面朝山、案山層層拱手俯伏,的確天然一個臥龍盤坡的風水寶墓。

  我也來了興趣,這麼好個風水寶穴,真要是埋著周天子的近親,會不會是周公呢?根據曆史記載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文王第四個兒子,武王的弟弟,曾兩次輔佐周武王征討紂王,因其採邑在周,爵為上公,所以一般都叫他做周公。在孔子以及整個儒家的心目中,周公是最為崇拜的先賢,當年孔子說,“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又在晚年慨然長嘆———“吾不復夢見周公”。

  這樣一個古聖先賢,他的墓葬自然應該象之前的商和之后的秦一樣,四條墓道的亞字形深坑,從古至今,還沒有發掘過周代天子或者周公這樣的高級墓葬,這麼個空白的曆史謎團,如果就埋藏在我的腳下,里面會有些什麼樣的疑雲迷霧呢?

  想起之前報道商王和秦公墓發掘的現場,大批人骨的殉葬坑,我又有點不寒而栗,這個時候要是林楠在身邊,該有多好!

  仔細辨認那五道龍爪的走勢,數千年風雨剝蝕之下,仍然依稀可辨一爪骨節圓潤,厚實有力,指掌間被顏色較深的土層覆蓋著,如果有亞字形或者中字形大墓的話,就算坍塌了,也應該是在一爪的指掌連接處。

  看來看去,沒有見到林楠來過的痕跡,盤算良久,我還是下了山,下山的路上,我邊走邊想我要是林楠來盜墓,都需要準備些什麼工具?防身武器、探測用的儀器、燈光、掘進的設備,再加上一些辟邪,鎮壓穢物的古物,應該就齊了,炸葯肯定不敢用的,聲響大了,很容易被逮住去坐牢的!

  走著走著,我有點奇怪了,前面這山溝里怎麼會聚了一幫人在開會呢?前不著村,后不搭店的,黑糊糊圍了了個圈子,低著頭,莫非是盜墓的?看看天,青天白日頭,印象里盜墓都應該是晚上才出動的吧?

  伏下身子,才覺著穿的黑色風衣相當礙事,屏住呼吸,又覺得有點興奮,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干,除了老苟他們嘴里的林老師,不會是別人!

  仔細看看,又有點不對勁,那圈黑糊糊的人影,不見動靜,只是圍個圈子低著頭,象是聆聽什麼,嚴嚴實實的給擋在中間,看不到圍著的是什麼?

  正在猶疑,那圈低著頭的人突然散開,蹲在地上刨起土來,來了,果真是盜墓的!大天白日頭,也還真敢!

  不對啊,怎麼一人刨一個坑,不是一起往下挖?手里也沒拿什麼鐵锨或者鏟子,就是這麼生硬的用手指頭在刨坑?

  我一頭霧水,躡手躡腳的往前悄悄移動,正想再湊近點,瞧個仔細,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擋在我面前,縴細的手指白凈凈的,一股女孩才有的香味順風飄過來,只見一個戴著頭罩只露出眼睛的黑影,伏在一個隱蔽的土坑里,正低聲示意我別出聲:“千萬別過去!等會兒!那些人殉很快就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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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十九章 天子墓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腰里摸槍,這個古怪的女孩藏在這里,不象是什麼做正經工作的好人,卻見那女孩仍神情專注,盯著那幫剛開完會的人挖坑,根本就沒有留意我,好象也沒啥惡意,只是防著我不要走過去就好。

  我把手槍張開機頭放在口袋里,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個家伙是大型盜墓團伙的頭頭,故意討好我,只是怕我去坏了他們的事而已,就必須預做防備了。

  那幫刨地的人挖坑的本領真高,不用什麼工具,就掘了一個個圓形深洞鉆了進去,只見手腳並用的一會兒工夫,很快,挖出來的土就被回填進去,從里面堵住了洞口,看那邊的地平面,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平整。

  “總算忙完了!好了,沒事了!”那個女孩松了口氣,摘下頭罩,搓搓臉,對我說:“你是哪里來的?這時候怎麼敢來這里?噢,看你不是本地人,是游客吧?”

  我看看她,頭發象男孩一樣梳了個大背頭,整個前額上一絲亂發都沒有,短短的頭發整齊的貼在后腦上,圓鼻子圓眼睛下面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翹,似乎總是在笑,瞧起來不過二十上下,很是清爽干凈,不覺頓生好感。

  聽她這樣問我,有點奇怪的回答她:“怎麼了?我是外地來的,從周公祠那邊上的山,沒見什麼禁止牌子啊,這里是不能來的嗎?”

  女孩輕輕一笑:“不是不能來,你自己看看你走到哪里啦?”我站起來四下望望,只見一個狹窄的深溝圍繞著我倆,到處是高矮不等的小土包,一個接一個的,望不到頭,我有點慌神,往遠處看看,原來我下山時候只顧盤算林楠的裝備,偏離了大路,走到岔道上了,這會還在半山腰的一個洼地里。

  女孩接著又說:“這里平常時分根本沒人敢來,你是好運氣碰上了我,要不然,冒冒失失的跑到那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里,可就再回不了家啦!不過你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倒和它們蠻般配,呵呵!”

  在安全局這幾年,為了便於藏東西習慣了穿風衣,甚至從里到外都用的是黑色,我有點發窘的瞪大眼睛問她:“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這里怎麼了?也都習慣穿黑色衣服嗎?”

  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濃:“姐姐你真是天真,你沒有發現那些人都沒有腦袋嗎?刨土挖坑那麼熟練,是它們經常挖,挖了上千年,一個個都挖成刨坑大王了,這里周圍十里八鄉的本地人,一直都把它們傳叫成‘陰爪子’,一旦不小心給碰上了,當時就給抓死,連屍體都找不到,所以聽說哪里出了陰爪子,一村人都緊張的不敢出村,你還敢在這兒亂走?”

  我嚇的一抖,天!原來碰上了陰屍,在書上讀到過,古代夏商周奴隸社會時,國君貴族死后,都會有人殉葬,妻妾臣子用木箱子盛殮個全屍,大批的奴隸則是給砍掉腦袋填進去,把腦袋按照方位另外掩埋,有些奴隸就陰魂不散,在曆史書上屢屢留下陰屍殺人的事例。這里所謂的‘陰爪子’,估計也是陰屍一類的怪物。

  定下神來,我問那女孩:“一向只聽說河南殷墟那里,才經常出這些陰爪子,怎麼這里也有這麼大一群?你怎麼不怕呢?”打量她穿的衣服,覺得怪怪的,在哪里見過一樣,懷疑的又問:“瞧你穿的鬼鬼祟祟,在這里干嘛?總不會是專門為了救我吧?”

  女孩白我一眼:“我才懶得救你呢,只不過你剛好在身邊,拉你一把而已,再說我等了那麼久,就是等它們出來,看是要挖去哪里,不想讓你破坏我的計划罷了!”說完瞧瞧天,自言自語的接著又說:“天還這麼早,這群陰爪子出來的越來越多了,下頭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聽女孩說的奇怪,我更加好奇:“什麼下頭?你是盜墓的?沒腦袋的陰爪子可是最凶的一種,你都不害怕?萬一給抓一下,這輩子都會加入它們,跟它們一起整天挖來挖去的,我可是想想都怕!”

  女孩聽我說她是盜墓的,有點不高興:“什麼盜墓的,都是幾千年前的大坑,早都沒主了,下去探一下險,怕什麼,那叫給國家增加點考古貢獻!”這話倒是和林楠的歪理如出一轍,我不覺好笑:“什麼貢獻啊,這大坑也好,大墓也好,都是國家的寶貝,國家可不管自個知不知道這個坑,只要逮住誰盜墓可不會輕饒,是要——卡嚓的!”我用手掌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聽我說的嚴重,女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土說:“走吧,別說那麼多了,我送你下山,正好我也要回去,反正我不怕這些!”說完又拿出件長衣服罩在外面,松了松領口,露出個項鏈,晃了晃塞了回去。

  看見那項鏈下面的綴飾一閃,我猛的一個靈醒想起來,頓時心里砰砰直跳,連頭都有點發暈:“你那…項鏈!能讓我看看嗎?”我有點語不成聲,緊張的問那女孩。

  女孩有點驚訝的看著我,略帶防備的慢慢掏出來,我仔細一看,果真是我見過的!幾個月前和林楠一起出生入死,從中亞的吉賓國王墓里,帶出來一枝黃金短杖,短杖頂端一只手捧個珠子的形狀讓我記憶深刻,和眼前這個微縮了的仿制品一個樣!

  捧著項鏈的手微微發抖,我想這個女孩必定認識林楠,不然不會這麼巧合的!我故做鎮靜的把項鏈還給女孩:“哦,很象我以前見過的一個,我還以為是那個呢,走吧,我們下山。今天謝謝你啦!”

  下到山底,天已經黃昏了,暮靄沉沉,炊煙裊裊,一路上和女孩說說笑笑,為了盜墓爭辯不休,年齡興趣差不太多,很快就成了朋友,女孩告訴我,她名叫胡曉娟,因為我還不知道她和林楠什麼關系,就沒說真名,只告訴她我叫林霜,想來林霜和凌霜差不多,將來真為了這個鬧不愉快,也好交差。

  和曉娟分別時,我給曉娟留了廣州家里的電話號碼,還留了住在岐山縣城里的招待所電話,告訴她我在這邊出差,可能還要住一段日子才走,曉娟沒說什麼,只是說忙完這幾天一定會給我打電話。

  回到住處,掩飾不住自己的開心,看來岐山這一趟沒有白跑,林楠很有可能就在附近,轉念越想越覺得不真實,不會這麼湊巧吧?我應該跟住阿娟了,瞧她回去哪里,是不是和林楠在一起?

  后悔不迭,自怨自艾了一夜,起床都覺得無精打採的,加上又是一個雨天,站在窗口瞧瞧外邊,到處濕漉漉的無處可去,昏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更覺心煩,這時候卻有人敲門,不耐煩的打開門,卻是服務員拿了一封信進來,說是我的朋友剛讓轉交給我,看來服務員是得了好處,連說話都笑嘻嘻的。

  我一看信封上寫著:楊凌霜小姐收,不覺吃了一驚。因為我拿工作證登記的,上面不是真名,怎麼會有朋友送東西呢?我一向搞外勤,在這縣城里也不可能有什麼同事認識我,真是奇怪。

  服務員出去后,我打開信封,紙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匆匆一別,不勝眷念,不想鳳凰山下,又能重逢,霜兒閨房,不便相闖,請即來樓下面談,以慰欣喜之情。”后面龍飛鳳舞的簽了一個名字,讓我眼圈都紅了。不是別人,正是這幾天經常想起的,久違了的林楠!

  林楠就在樓下,我還沒有洗臉刷牙,這可怎麼行?我快速的收拾下自己,下到樓下,只見林楠雙手抱著胸口,頭發濕濕的,站在門口笑吟吟的望著我。

  我強自掩飾住心跳,雙手背到身后慢慢走過去,抬起頭也笑吟吟的望住他,還是林楠先開口:“真想不到這麼快又碰上你,看來搞特工的是不簡單,走到哪都會給你逮住。”

  我也接口壓低聲音說:“是啊,是啊,你這個大-盜-墓-賊!逮你還不容易!”想想又覺得不解氣:“怎麼樣?你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呢,去哪里啦?是不是把你給甩掉了?”

  聽我這樣說,林楠更是笑出聲來:“別這樣說,那是我的助手,是我爸爸一個老戰友的女兒,認識好多年了,她昨晚回來報告情況,臨走時一提你的打扮和林霜的假名,我就猜到是你了,今早來窗邊等著看一眼好確定是不是你,想不到你個懶貓這麼能睡,害我衣服都淋濕了才瞧見你在窗邊晃了下!”

  不等我反駁,林楠就著急的說:“快上去收拾東西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正需要你幫忙呢!”又湊近我壓低嗓門說:“我們一起去挖個大墓,周天子的大墓!”

第二十章 人殉



  周天子墓?那可是中國墓葬的謎團,多少年來,始終沒有被曆朝曆代發現過,盡管心里非常希望下去一探究竟,可顧慮實在太多,所以我還是義正詞嚴的告訴林楠。“我可是國家公職人員,這種嚴重違法的事情不能做,這又不是國外,不用理睬那些法律約束!”

  林楠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狡黠笑容:“什麼啊!你以為我們要違法犯罪去盜墓?不是的!鳳凰山上的周墓年深日久,很多早已經被盜的空空,還有些因為地表變化,河流變遷,都快被毀了,要是報告國家,是不會輕易批準發掘古代王墓的。”頓了一下可能覺得理由還不夠充分,又接著說道:“你也瞧見了,那些陰爪子這段時間活動的很頻繁,難保下面是不是出了大問題,時間可不等人的,這樣,我們進去瞧瞧,一個是徹底解決了陰爪子的事,再者就算有什麼隨葬品,我們都交給國家好了,不過,我可是一定要匿名上繳的。”

  林楠的如簧之舌打動了我,探墓的驚險曆程同樣也在吸引我,最后我說服了自己,就這一次,我們是為民除害,當然,找到了什麼好東西的話,我一定拿去上繳,再不讓林楠東送西送的去討好這小妹妹、那小姑娘的!

  收拾好東西,我隨著林楠去了他的地方,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地方,只是一輛停靠在車場的中巴車,改裝的很實用,也很舒服,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各種工具和先進儀器儀表整整齊齊的擺了半個車廂,車廂外面偽裝的很普通,甚至還掛了個‘岐山——鳳翔’的牌子,旁邊又擺了個牌,上面寫著:此車故障。

  這個家伙,真是個職業盜墓賊!去了國外,開著直昇機,到了國內,搞一中巴營運車來掩人耳目!

  剛坐下,林楠就拿了杯飲料給我:“小狐狸去了鳳凰山觀察動靜,要晚上才能回來,聽說真的是你,崇拜的很,還說晚上要拿個禮物回來給你,呵呵,我們明天還有最后一天準備時間,今天咱們計划計划,分析分析,瞧瞧怎麼干!”

  我盯著他嘲笑道:“你這位那麼出名的林——老——師——,還用分析計划,挖個大墓不是手到擒來?”林楠有點驚奇的一揚眉毛:“什麼林老師?你哪里聽來的?”

  聽我解釋完原因,林楠不覺笑了,發亮的眼睛盯著我:“嘿嘿,原來我們的霜大小姐這麼關心在下,道聽途說都可以專門跑來鳳凰山找我?我可真是受寵若驚!擔當不起啊!多謝多謝!”

  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臉,我拿著飲料就往他頭上澆:“寵你個頭,沖沖你的熱腦子還差不多!”

  林楠一笑躲過,正容說道:“好好,不說這些了,咱們談談正事,你對周代墓葬了解多不多?要不我給你講講我收集到的資料?”

  我也收回胳膊,端正坐好:“有個殷墟可以較多的了解商代墓葬,周代墓葬我還不怎麼了解,再說從古到今都沒有挖出過周代的天子墓!對了,你不是說臥龍盤坡的風水,不適合葬天子嗎?你還是講講吧。這方面你是專家。”

  林楠說道:“臥龍盤坡的風水,是不適合葬天子,按道理應該是葬天子近親的,可這個臥龍盤坡我又仔細看了,它不止是個臥龍盤坡,還是個臥龍吟的風水格局,《葬書》中講:”葬者,乘生氣也。氣乘風是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鳳凰山大致一看是個臥龍盤坡,仔細推敲一下,因為盤的這個坡變成了五爪入地,尤其是一爪二爪極具分量,引的整個山體龍身有了起勢,將起而未起,舉頭長吟,轉化成了臥龍吟的天子風水,我斷定下面肯定埋的不止一個周天子,很有可能整個西周時代的天子都葬在了這里!“

  我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啊?這麼多年難道沒有別人看的出來?”林楠一笑:“曆朝曆代能人輩出,比我本領高強的大有人在,看出來的人更是難以計數,只是這個臥龍吟的風水曆來都是最凶險的風水,一個是這里的地氣盛產陰屍,也就是當地人稱呼的陰爪子,傷人很多;再一個就是盜掘臥龍吟的風水大墓,沖煞所有相關的盜墓人,尤其對盜取之人相當傷陰騭,所以曆來都是暗盜,從來沒有敢於明火執仗開挖的,象曹操所設的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更是被嚴令不準盜取這麼傷陰騭的風水大墓,盡管這樣,因為被這些專門盜墓的手下勘破臥龍吟,我們雖不知道有無關系,但曹操到死都沒有擺脫頭痛的怪病卻是事實!”

  看我有點心虛,林楠接著又安慰道:“我們都是不信鬼神的,自然不怕這些聳人聽聞的論調,再說差不多三千年風雨剝蝕,臥龍吟的凶險煞氣已經大為減弱,就在這幾天,月圓歲破,正是煞氣被抑制抵銷到接近於零的大好時機,我們三個人必定可以全身而進,功成身退!”

  我稍微放下點心,林楠也要下墓的,跟著他,就算傷陰騭,他也跑不了,自是不會哄騙我。畢竟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又問他:“那這個天子墓的下葬情況,你了解了多少了?”

  林楠大概有點口渴,伸手去取飲料,卻沒有了,訕訕的看看我手里的飲料,不好意思來要,接著往下說:“這個應該叫天子墓群,我勘測過,下面墓連墓,墓套墓的亂七八糟,統計下來有幾十座之多,其中四條墓道的大墓至少十二座,還有十幾個陪葬坑,我們的目標就是四墓道大墓中的其中兩座,規模極大,埋藏在最下面,最少有二十米那麼深,我很懷疑其中一個就是武王的,也就是統軍攻打商紂王那個武王的墓穴!”

  看他講的專注,我不經意間把飲料塞進他手里,示意他接著說,林楠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又說:“所謂的亞字大墓,就是先在地面往下挖數十米深的一個四方大坑作為墓室,然后在大坑的中央再往下挖一個四方的更深的坑作為槨室,沿著墓室四壁東西南北開鑿四條斜坡路作為墓道,成一個十字形交叉,用來運送原木搭建槨室,等棺木安葬進槨室后,從墓道再運送一些陪葬的青銅重器和當時的寶物,有的擺在墓室,有的擺在槨室,擺好后,夯土砸實槨室,連續幾次舉行祭祀禮,殺死大批活人埋入四個墓道,尤其以南墓道最多,殉葬一批夯實一層填土,要注意的是,埋在最下層的人殉是全屍,有容器裝殮,其余全部是要砍掉頭顱,面向墓室分散埋入四個墓道,所有全屍人殉和無頭人殉都不能埋入墓室,必須埋在墓道里,那些陰爪子總是鉆出來刨坑,其實是在找自己的頭顱。”

  聽著林楠翔實的古墓知識,我暗自欽佩。回想數千年前的祭祀中,大批活人被繩子牽到墓室周圍跪下,靜靜砍掉頭顱的場景,真是凄慘恐怖,還記得史書記載秦穆公入葬,甚至殺死了自己的三位賢良大臣殉葬,弄的民怨沸騰。同情心使我對陰爪子的煩惡都沖淡不少。

  林楠見我聽的津津有味,興致更高:“根據我這段時間的鉆探勘測,這個最大的亞字大墓,墓室面積大約一千平米都不止。槨室四壁包括槨底槨頂,全用的大梁粗細經過特殊處理的原木搭建,在地下大約二十米處。夯土台上布滿人殉屍骨和隨葬的禮樂諸器。最長的南墓道我已經測到了一百五十米之外,規模相當壯觀,基本就這麼個情況。絕對不會有人再比我知道的更多,我可是連天上的衛星都用上了!”

  林楠講的很精確,大多少平方、深多少米都測出來了,我有點好奇:“你知道這麼多,為什麼還要我跟你一起下去?難道整個墓都被夯土砸實,你要找我當民工來挖土?這活我可干不來。”

  林楠無可奈何的笑了:“我的霜小姐,用你來挖土我可沒那麼有面子,打盜洞是最下策最不得已的笨方法、力氣活,我好歹也是業界有名的林老師,唯一一次碰到鬼墓不得已打了盜洞,沒過幾天就給發現了,幸好我把那個盜洞做舊,放下些明代盜墓人的挖掘工具和衣物,才糊弄過關。”

  “不打盜洞,那我們怎麼進去?我可真搞不懂了。”我更加好奇。




2008-6-14 06: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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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第二十一章 陰屍祕道



  和林楠在一起,時間過的飛快,不覺已是中午,林楠出去買吃的喝的,我開始打量他的車上,沒見什麼女人用品,看來胡曉娟沒和林楠住一起,想到這兒,我不覺啞口失笑,有點臉紅,這麼關心人家的私事的,我啥時候變的這麼婆媽啦!

  坐在桌子邊,暗想和林楠這次探險完一定要拉他去廣州,爸爸那還有兩件事情要問他,如果拉他不去,我就揪他去!反正再也不讓他溜掉了!

  正在胡思亂想,林楠已經買好回來了,這小地方居然也有我愛吃的鹽焗鳳爪,我都一直沒找到,真開心!林楠靜靜的微笑著喝啤酒,我則忙著大快朵頤,一時兩人無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林楠幾次起身向外張望,我有點生氣:“怎麼了?林大善人,是不是擔心你那小妹妹,怕她淋雨啊?要不要去送傘呢?”林楠無奈的坐回來,看的出來沒有生氣:“這雨下的!越來越大,小狐狸很機靈的,我倒不是擔心她,我是擔心我本來計划好進入墓室的方法,可別受影響。上次沒有帶她去哈薩克,氣的幾天不理我,莫非你有別的想法?這麼大的雨,難道你不關心她嗎?”林楠的眼睛又開始發亮。

  我瞪他一眼,心里想著那倒是,胡曉娟的清爽可愛,我都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了,鳳凰山上那麼多成群的陰爪子,她不會有事吧?不覺暗自懊悔自己的心胸狹隘。低頭猛吃,不再言語。

  吃飽喝足,繼續商議剛才的話題,不打盜洞,怎麼進墓室?林楠究竟有了什麼計划?我可真想不通。

  沉寂中,林楠開始說:“其實我的計划也很簡單,不打盜洞不代表我們不鉆洞,這幾天,小狐狸都在冒險跟蹤那群鉆出來的陰爪子挖坑,因為她的嗅覺天生的異於常人,可以感覺到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怪物,我就根據她的資料,確定了槨室的大致方位,這群陰爪子是從最深的,也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大墓鉆出來的人殉,地面坑口被回填后看不出來什麼,但它們在地下挖的坑四通八達,是互相連接的。”

  我吃了一驚:“你總不成要我們都裝成陰爪子,去鉆它們挖的坑?天,真要命,一旦碰上個回頭的迷路家伙,我們豈不死定?”

  林楠皺著眉頭說:“我哪有那麼膽大,敢追在陰爪子屁股后面鉆洞!一個是小狐狸嗅覺可靠,安全距離外我們就可以知道陰爪子的位置,再一個是陰爪子有個特性,它們沒有腦袋,在地下爬的速度雖快,卻只能依靠触覺追蹤生人的痕跡,用手抓或者用身體散發的千年屍氣來傷人,第三就是每逢月圓后的兩三日,陰爪子有個休眠期,這就是我們的天賜良機!”

  “這后兩條你是怎麼知道的?總不成陰爪子里面有你的內線通風報信?就算真的如你所說,萬一和陰爪子狹路相逢,我們拿什麼去對付?”我相當懷疑的問林楠,性命攸關,我可要問個清楚!

  林楠說道:“這個原因你還想不到啊,其實鳳凰山有周天子墓葬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相當頭痛那些神出鬼沒、無處不在的陰爪子,一直苦無良策,才沒有動手挖它,直到前段時間從一個老農手里換了一把龜甲,才有了辦法,看來我換的真是不賠,既解決了陰爪子的問題,同時還引來了你,真好。”

  是哦,我想起來,林楠是用一對漢代玉手鐲換了一把龜甲的,我就是在西安無意間聽說了這件事情,才跑來岐山縣的。

  “那把龜甲我一看書法古朴有力,還有幾個字明顯和墓葬有關,當時就大喜過望,換回來仔細一研究,發現是西周后期制作的,上面有一段話叫做馭屍,就是講這些陰爪子的,大部分內容是講人殉的殘酷,有的被寸磔數段丟棄,有的砍頭時故意不砍斷,把頸椎和部分脊椎扯出來,還有的被銅汁灌口,和殉葬車馬鑄成一體,尤其是身首分開夯入墓道,使人殉怨氣不散,化為陰屍,不生不死,實在違背天道,有悖人道,最后說那些陰屍無嗅覺、無視覺、無聽覺,終年累月在地下到處尋找殘缺不全的身體,殺死它們只有等月缺或者月圓后兩三日,因為月圓月缺時候民間祭祀的血食和香火,會稍稍壓制陰屍的怨氣,久而久之后,陰屍也就習慣了這幾天休眠,用竹竿或鉤子拖出來,打碎脊椎就可以徹底消滅掉。”

  原來是這樣!真要去鉆那些陰爪子挖的洞?你又說下面四通八達,萬一迷路了可只有靠指南針找路了,但我們是往下走啊,總不能把指南針改成指下針吧?我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林楠有點贊嘆了:“和你搭檔就是好,真夠細心的!這個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前幾天我對準勘測出來的槨室位置,偷偷埋下了幾顆定向金剛鉆針,是用特殊的放射性材料所做,自帶的能源只能定向往下鉆到槨室的深度,靠著我的手表,可以輕而易舉的追蹤到方向,怎麼樣?高明吧?肯定迷路不了!”

  這倒真是萬無一失,計划的夠周密詳細,我也不再說什麼,計划沒有變化快,誰知道千年古墓里會有些什麼不可預計的凶險呢?做的準備只是給自己壯膽而已!

  林楠看看手表,嘀咕到:“這小狐狸也該回來了,都快黃昏了。”聽林楠老稱呼胡曉娟為小狐狸,我問道:“是不是胡曉娟姓胡,又因為鼻子特別靈敏,所以你才叫她小狐狸的?”

  林楠搖搖頭:“那倒不是,叫她小狐狸,是因為她機靈古怪,思路清晰,理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在實踐中的直覺和判斷總是很對路子,出人意料的可以解決很多難題,至於姓胡和鼻子靈反倒排在其次了。”

  和林楠又商議了一會需要帶下墓里的工具,小狐狸還沒有回來,我也開始有點擔心了,按照林楠和她事先說好的,如果天黑前沒有回來,就在周公祠的約定地點會合,瞧瞧天色已漸漸昏黃,於是耐不住性子,勸著林楠一起,把車往鳳凰山腳下慢慢開去。

  開到鳳凰山腳下時候,天早已經黑透,雨也漸漸停了,今天是月圓之夜,我們原計划的是月圓后第二天行動,也就是明天下墓,距離午夜還有將近四個半小時,林楠已經在周公祠的露天停車場預先放了一個空的貨柜,因為下雨,到處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走動,所以沒費什麼周折,我倆就把中巴車開進了貨柜里。

  坐在車里,兩個人都很矛盾,這個貨柜就是事先約定會合的地點,卻絲毫看不出小狐狸來過的痕跡!這時候下墓,實在很凶險,萬一沒找回小狐狸,再搭進去我倆,可就得不償失了,就算下了墓,這麼大個鳳凰山的地下迷宮,又能去哪找呢?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和林楠開始裝備自己,穿上一件連體的特殊橡膠衣服,彈性極好,又不覺得太緊身,頭盔不是金屬的,很輕巧,象是把特種部隊的突擊頭盔拿來做了改良,后面和衣領可以拉在一起,包起整個脖子、耳朵,並且前面還有一個可以活動的熒光透明面罩,拉下來就和衣服變成完全一體的全身軟甲,再瞧瞧林楠又在外面套上防彈背心和短褲,活脫脫一個在好萊塢電影里跑出來的未來戰士!

  手槍不知道在下面有沒有用?但我是槍不離身的人,自然想方設法的帶在了身上,林楠不肯帶槍,手上拿了一把黑黝黝的短柄山地鏟,又在背上的口袋里塞進去兩把,只露個柄在外面,瞧不出來是什麼武器,至於頭燈、短刀、燃燒彈、探地爪、巧克力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把懷里塞了個滿滿,看著他把濃縮炸葯也要帶上,我實在忍不住了:“又不是去打仗,搞的驚天動地的!炸葯一響,就算不把地道炸塌,也會給人當場逮去啦?”

  林楠笑了笑沒有理我,還是裝進了口袋。一切收拾停當,林楠又拿出兩罐中葯一樣的瓶子,把我倆從頭到腳涂了一遍,又香又滑的,然后告訴我說:“只能保持二十四個小時,在下面可以加快速度,按照龜甲上配方調制的中葯還能辟邪,希望二十四個小時就可以做完事。”

  看看手表,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倆在外面披了件雨衣準備出發,卻聽貨柜車外面砰的一聲大響,似乎什麼東西撞了上來?

第二十二章 禮物



  林楠示意我屏住呼吸,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只聽撞擊貨柜的聲音饒著四周響了一遍,沉寂下來,不管外面的是什麼,都不可能打破厚厚的貨柜沖進來,但是頭頂上的鐵皮,哧哧拉拉的刮擦聲卻愈來愈響,我和林楠都不明所以,茫然的凝神細聽著。

  貨柜頂部有個被林楠割開的通氣口,用鋼管焊成的欄杆上纏繞著細密的鐵絲網,我和林楠都悄悄走出了中巴車,躲在黑影里,借著月圓之夜的清冷月色,小心的注意著頂上的動靜。雨停了沒多久,冰冷潮濕的空氣順著窗口吹進來,夾雜著濃厚的腐爛氣息,我和林楠馬上想到很可能是一群陰爪子在外面!

  刮擦聲消失了,我和林楠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一點,黑暗中對望一眼,林楠手里握緊的山地鏟也緩緩放了下來。突然,一只手猛的抓住了窗口的欄杆,用力之大,連鐵絲網都被指頭搗破,粗胖的指頭上甚至還戴了一只指環!

  這根本不可能是陰爪子的手!

  不是陰爪子,又能是什麼呢?只見抓著鋼管的手明顯在用力,手腕一點點扭曲,一陣咯嘣咯嘣的脆響后,整個手掌猛然張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清冷的月光照上去,一點血色都沒有,白慘慘的攤在窗口上,一動不動。

  遲疑間,哧拉哧拉的刮擦聲再次響起,聽的出,有東西從貨柜頂上扑通一聲跳了下來,然后就再無動靜了。

  我和林楠一動不動的瞪著那只手,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過了好久,直到細微的一聲門響,才猛然驚醒,貨柜居然從外面被打開了一條縫!

  我猛的一抖,拔出手槍瞄準了貨柜門口就想開槍,林楠更是毫不遲疑的揮著鏟子就扑了過去,卻聽吃吃的一聲輕笑:“原來你們真的在里面!霜姐姐你可別開槍喲!”

  一聽是小狐狸的聲音,我和林楠長出了一口氣,這小東西可真把我倆嚇一大跳!還沒等我倆埋怨她,小狐狸就搶先說道:“霜姐姐別生氣,我一門心思的想送個禮物給你做見面禮,沒想到這禮物倒把你嚇著了,真是不好意思。”

  因為小狐狸說那個跳下來的東西已經走遠了,我也想瞧瞧這古靈精怪的小女孩給我送的什麼禮物?所以三個人一起上去貨柜頂上,看個究竟。只見一個胖胖的屍體蜷縮成一團俯臥在那兒,一只手軟綿綿的搭著窗口的鋼管,周圍散落了好多黑色的泥土,看起來是掙扎了好久,最終也沒能逃脫一死。

  小狐狸彎下腰從那具屍體的懷里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薄薄的銅鏡,呵呵笑著說:“找到了!就是這個,霜姐,給你的禮物!”然后轉過身對林楠說:“楠哥,這個臭坏蛋怎麼辦?是拖上山埋了?還是就放這里?沒血沒骨頭,已經干了。”

  林楠哼了一聲:“你現在才想起我?瞧你玩的挺開心嘛!”一看林楠生氣了,小狐狸嚇的臉色煞白,委屈的低聲嘟囔:“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回來的啊!你還罵我。”

  反倒是我瞧不過眼,拉著他倆回到車里,叫小狐狸快點講講是怎麼回事?距離午夜不到一個小時了,小狐狸一邊抓緊時間吃東西一邊說:“本來今天我一直在犯愁,給霜姐姐送個什麼禮物好?在山上最后一次看好陰爪子的位置后,天氣又不好,就想早點下山回來,偏巧這時候,看見那死胖子和另外一個高個子鬼鬼祟祟的上山,已經下午快黃昏了,這倆人背著個挎包專揀沒人的地方走,我倒起了好奇心,本想好心提醒一下他們,可怎麼看倆都不象好人,我就悄悄跟著他們看看怎麼回事,有麻煩了再幫他們一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林楠默默的幫小狐狸準備著要帶的裝備,一邊留神傾聽著。小狐狸接著說:“誰知道這倆是上山來盜墓的外地人,根本還不知道陰爪子這回事,拿著個羅盤,算計好久,選了個地方就往下挖,一會兒工夫,就聽矮胖子叫那個望風的高個下去,幫手一起拖棺材,可能運氣不好,墓室塌了,在下面打不開,他們就冒險把棺材拖了出來,棺材一露頭,我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還帶著很特別的一股煞氣!”

  我打斷話頭問她:“特別的煞氣?你說的那個胖子就是死在貨柜頂上那個吧?你真的可以聞出來那東西的味道?是怎樣的?”

  小狐狸吃吃笑了:“當然是真的,那種味道很特別,又陰又涼,這股味道不是來自棺材,是從棺材下面的洞里飄出來的,這兩個盜墓的家伙撬開棺材,直叫晦氣,我看那棺材款式是明代的,掀開的緞子袱面下,一個女屍不合常理的俯臥著,赤裸的身子光光滑滑還沒腐爛,象個活人睡著了一樣,兩個盜墓賊手上一點都不老實的到處亂摸,尤其是那死胖子,甚至還想……,呸!”可能想起了什麼惡心的舉動,小狐狸很是生氣。

  吃完東西,換上裝備,小狐狸精神了不少:“摸完女屍,只摸到一個小銅鏡,款式很古朴,我瞧象是一個辟邪的神物,但倆人不識貨,高個子不甘心的又鉆進洞里去找,剛進去,就聽他驚叫一聲,說洞里面還蹲著一個人,爬出來招呼矮胖子快跑,他自己倒沒跑掉,里面竄出來一個陰爪子,這個陰爪子和我天天見到的那些完全不同,這個陰爪子后背上面一個大洞,但上面是有腦袋的!我只看見它一巴掌就拍飛了高個的腦袋,捧著脖子使勁用嘴吸,吸完后,一只手按住高個的胸脯,一只手伸進去脖子里拽,聽著咯嘣咯嘣的骨頭都給捏斷了,硬是把脊椎骨給拽了出來,我實在嚇的不敢看,縮成一團。”

  林楠專注的聽著,插口說道:“這個應該是死的極慘的人殉,被砍頭祭祀的時候,故意把頭顱不斬斷,活生生扯出來頸椎和部分脊椎殉葬的,變成陰爪子后找到了自己的腦袋,卻找不著缺失的頸椎和脊椎。”

  小狐狸接口道:“那個矮胖子飛奔下山,這個有腦袋的陰屍首領在后面,聞著味一路追了下去,我才敢出來,遠遠的尾隨著,可能矮胖子懷里有這個辟邪的寶物,那陰爪子一直不敢正面扑上去,矮胖子可不懂,跑到貨柜這,面對面的和陰爪子饒著打轉,想著爬到頂上去就可以逃脫,后來的我看不到,估計是俯身時候壓著了小銅鏡,被陰爪子從后面干掉了。”停頓了一下,偷眼瞧瞧林楠的神色,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倆在不在貨柜里頭,沒有你倆幫忙,我也不敢救那矮胖子,害怕打不過那有腦袋的首領。再說,救了矮胖子,恐怕這寶貝明器也拿不到了!”說完對我眨眨眼,燈光下,亮晶晶的。

  林楠嘆了口氣:“算了,這怪物不好對付的,那龜甲上的馭屍里提到過,有兩種陰爪子最難對付,其中一種就是死的極慘的人殉,死時怨氣很大,化成的煞氣也很大,它居然找到了自己的頭顱,再加上這活人的脊椎,已經不生不滅,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了,可它居然害怕這面小銅鏡?霜兒,叫我再看看那銅鏡,什麼樣的?”

  聽到林楠叫我霜兒,小狐狸晶瑩的眼珠有點不自然的眨了眨,瞧著我取出小銅鏡遞給林楠,沒吱聲。

  林楠借著燈光仔細的辨認著小銅鏡,圓圓的正面光可鑒人,一個眼睛的圖形在里面若隱若現,背面用金線勾勒出一個先天太極的圖案,鑲嵌在里面的還有幾行古字,沒有手柄,鏡子兩邊鑄著一龍一鳳兩個形狀,通體光滑精致。

  林楠看了一會,失望的說:“實在瞧不出是什麼?年份上應該是秦代末期的東西,為什麼卻出現在明代的棺材里?那些漢字,是后來人添加上去的,象是鎮屍鎮陵的,可鏡面里這只隱隱約約的眼睛,瞧起來又很熟悉。唉,小狐狸送給你的禮物,還是你拿著吧,回去后我們再仔細研究下。”

  我接過銅鏡,仗著自己是學漢語的出身,一個個辨認那些古字,連蒙帶猜,瞧了個八九不離十,讀出來是一首五言古詩:雨后空林處,秋亭嘉樹旁,武靈鎮妖邪,萬世車馬藏。不是太懂什麼意思,我寶貝一樣塞進了懷里,對小狐狸說道:“小娟,姐姐真不好意思,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禮物,下次補上好不好?”

  小狐狸滿不在乎的說:“那有什麼呀,我只是借花獻佛,霜姐可是我心里最佩服的人,你肯收下,我就開心的不得了!”

  看看表,差不多就到午夜時分,小狐狸拿了個大編織袋,自告奮勇爬去貨柜頂上,要把那矮胖子的屍體拖回貨柜,免得明天被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瞧著她抓著貨柜邊緣,利索的一縱身,就攀了上去,我正想叫聲好,卻聽小狐狸一聲短暫的驚叫:“啊!————”然后沒了聲音。

第二十三章 銅甲陰兵



  我和林楠都吃了一嚇,慌忙攀上柜頂,只見小狐狸呆呆的站著發怔,我還以為那屍體出什麼事呢,一看還趴在那沒動,心里一寬,從小狐狸手里要過編織袋,準備親自動手把屍體塞進去,想這屍體的脊椎肯定給陰爪子抽了去,會死沉死沉的,走的近了點,瞧那屍體怎麼有點不對勁?似乎給揉搓的變形了?

  林楠在旁邊擋住不叫我過去,回頭問小狐狸看到了什麼,為什麼驚叫一聲?小狐狸搖搖頭低聲說:“我也不知道那聲音是不是我叫的!我一上來就看見有個人蹲在屍體旁邊,裹著個大紅緞子被面,極象那個棺材里的明代女屍,正蹲那扳著屍體,伸手在懷里亂摸,看見我突然縱身上來,也不知道是它還是我叫了一聲,就見它跳下去跑掉了。”

  一聽還有明代女屍在附近,我和林楠都提高了警惕,瞪大倆眼張望周圍。怎麼回事?陰爪子跑了,又來個明代女屍?我有點不理解的問林楠:“這世上真的有鬼嗎?你挖了那麼多古墓,到底有沒有碰見過?”

  林楠苦笑道:“這世上哪里會有鬼!人死如燈滅,要真是有鬼的話,我早洗手不干了!這明代女屍八成是和那個銅鏡有關,應該是下葬前就有了屍變的跡象,給家人放置了銅鏡鎮邪,下葬時又灌了什麼葯物,再埋到鳳凰山這樣煞氣重的地方,本來以煞制煞沒有錯,卻沒有預計到鳳凰山是個臥龍吟的煞陣,巨大的風水威力,反而在地下培育了女屍幾百年,和陰爪子的屍氣糾纏一起,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還是發生了屍變!”

  我和林楠小心的把胖子那軟癱癱的屍體裝進編制袋,果真是脊椎給抽走了一多半,用的蠻力把連接脊椎的骨骼都全部扯碎,嵌在了身體里面,想來死時不知怎樣的痛苦!把屍袋堆在貨柜的角落,我們三個人最后檢查了下裝備,時間也差不多剛好午夜,該出發了,林楠再三提醒小狐狸要多留意那陰爪子和明代女屍的氣味,總覺得這兩個東西帶來了很多不確定的危險!

  月朗風清,順著山脊的一側,我們很快走到了龍爪的根部,和我上次碰見小狐狸的地方不同,沒有那麼多高矮不等的小土包,雨水滲進了地下,顯得地表上很是平坦,望望高大的山體距離還很遠,很難想象這里就是我們要潛入地下的地方!

  林楠給我也準備了一把山地鏟,可折疊組合的鏟頭能變成鉤子、鏟子、鋤頭,還能伸出一根鋼刺,很是好用,往下挖不到一米,就挖到了陰爪子的通道,手刨的土洞只夠一個人爬行,摸摸兩邊,滑不溜手的,不知道有多少陰爪子曾經爬來爬去,這次佩帶的聚光頭燈,性能要好的多,岔道都能看過去很遠。

  爬了一會,我忍不住問林楠:“怎麼這土洞里會有風的?按道理在地底下,不可能有空氣流通的?有風不就說明這土洞有露天出口在地面了?”小狐狸在后面接口說道:“這不是空氣流動的風,霜姐,是龍吟,我都能感覺到是從我們身后吹來的。”

  林楠說道:“小狐狸說對了一半,我仔細研究過這里的地勢,山體的中央很可能有個龐大的間歇性泉眼,一呼一吸的,就那麼多水勢,不會干也不會溢出來。”我想起看過的古書上有講過,就接著說:“那是俗稱的棺材涌,又叫內藏眢,極適合埋葬女子,子孫能受很大的福蔭。可我們要挖的是周天子大墓,怎麼會碰到這樣的女穴?”

  林楠胸有成竹的說:“普通的棺材涌,僅僅是一個泉眼,真正罕見的是穴中的泉眼,可以結合潮汐的時間,有如人之呼吸吐舊納新,不停的吞吐培育,把墓中的屍氣和陰氣錘煉成形,那這穴才可以在風水上源自於天,真正把臥龍吟的煞氣發揮到極致,今晚我們碰上的看來就是這樣一個,上應天象又暗合地勢,難得一見的絕佳墓穴,今晚一定要想辦法泄盡它的煞氣,否則激的墓主狂性大發,我們可就麻煩了!”

  林楠一番話有理有據,說的我心頭沉重,想必那明代女屍就是窺破了內藏眢的表象,葬下去希圖福蔭子孫,卻不知大道無形,葬的不是地方,不僅落得個曝屍荒野,還屍變成禍,入土也不得安寧!

  山體里真要有這麼龐大的一個間歇性泉眼,那下面就必然中空了!這數千年前的老祖宗豈不是又有了發揮的空間,去準備什麼厲害的護墓手段?我在土洞里愈爬愈是心驚,爬過的土洞不停有岔道分往兩邊,全靠林楠手腕上的‘指下針’,追蹤著幾天前的放射信號才沒有迷路,這會兒感覺土洞越走越寬敞,料定一路上沒有爬錯!

  一路上都沒有碰到陰爪子,我反而心里有點不塌實起來,眼看著土洞越爬越寬敞,都不用爬了,我們相繼站了起來,把頭燈聚在一個方向往前面望出去,一看嚇一跳,只見千門萬戶,萬花筒一般層層疊疊,查不出來有多少道門!

  小狐狸也驚訝的張大了嘴,這麼壯觀的地下建築真是聞所未聞,已經不是陰爪子那指頭肚所能挖出來的東西了,分明是人工的建築!林楠也是一頭霧水,擺弄著自己的指向表說:“不可能啊,我這表上顯示的應該還在下面很深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這麼淺的墓坑?這才爬兩個小時就到地方了?真是奇怪!”

  跨進最近的一個門檻,林楠晃了一下頭燈就慌忙退了出來小聲說:“這里面怎麼這麼多人?”想想不對,千年墓坑里怎麼會有人?我嘲笑他:“您就別自個嚇自個了!讓開,我來看看!”

  狹窄的房間里果真好多人,卻不是那些沒頭的陰爪子,二十多個人跪了一個圓圈,兩手背在后面,戴著頭盔的腦袋拼命抬著向上看,我的頭燈照在這些人身上,只見外面披掛的青銅鎧甲袑騑陷部A鎧甲里面鼓鼓囊囊的,居然不象身體已經腐爛掉的模樣!如果不是有些腦袋上的眼洞鼻子洞露出來,我還真以為只是一堆青銅鑄造的人俑!

  再看幾個房間,都是默不作聲一堆人擠在狹窄的小屋里,四角什麼陪葬也沒有,有靠棯糷滮U垂站了一圈的,有坐在銅座上抄手低頭圍一圈的,更希奇的還有用銅棍挑著掛了一圈的,千姿百態,各不相同,我們三個越看越是心驚,老想著曆史上的周公是多麼仁慈賢良,結果嚴重低估了周王的殘忍手腕,眾多的殉葬坑可見當時墓葬制度的凶狠詭異!

  高一腳、低一腳的走來走去,就是不見任何陪葬的冥器,到處干凈整潔,連個棺槨都見不到,納悶的很,就算殉葬坑也總該有一點陪葬的器物啊?

  想尋個出路出去,到處都是一樣的門戶,我們也忘了來時的洞口在哪,走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直門里門外的串來串去!林楠焦躁起來,拎著山地鏟使勁戳了一下腳下的地,卻是當的一聲脆響,發出金屬的聲音。

  這下三人來了精神,蹲下來仔細看那發出響聲的地面,都是一塊一塊的青銅板鑲嵌而成,撬起來一塊,下面還有一塊,換了幾個地方撬起來都是如此。

  我心里突然有所領悟,招呼林楠說:“看來我們是走進了周王墓的外圍坑道,這麼大批的全屍殉葬坑,我在學校時聽教官講,曆史上的暴君把人寸磔為肉醢,再用熬制的凝膠粘合成形,以銅汁淋身,鑄在銅板上,布成環形陣勢拱衛王墓外圍,發掘殷墟的商王墓有發現過小型的。小狐狸一直聞不到陰爪子的味,可見這個殉葬陣連陰爪子都不敢涉足,必然隱藏著很大的凶險!”

  林楠說道:“這個殉葬陣除了拱衛王墓,還可以為王前驅,都是帶甲持戈,按照近衛部隊的防御陣形來安葬的,象秦陵的兵馬俑陣一樣。只是其中還有什麼蹊蹺,從來沒有人發現過。”

  小狐狸東張西望的看還有什麼路可以走,最后盯住一個房間,招手叫我們過去,指著上面說:“你們看,這群人使勁抬頭向上望,我也抬頭朝上看,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和林楠把頭燈都朝上照過去,只見一張人臉嵌在洞頂,雙目微睜,整個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2008-6-14 06: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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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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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壇子里的笑聲



  最先發現墓頂嵌了個人臉的小狐狸,臉色煞白的嘀咕道:“這些人瞧這人臉瞧了幾千年,膩不膩啊,換了是我,敢有個皮笑肉不笑的家伙這樣看我,一巴掌打他個滿臉花都算便宜他了!”

  我仔細盯著那張人臉,心里盤算著為什麼?房間並不是很高,這張人臉看起來比正常人大了一圈,這麼古怪的表情象凝固了一樣,鼻子扁平的塌在臉上,又不象是石頭雕刻或者青銅鑄造出來的,如果真的是人,這麼大張臉要配多大的身軀啊?又怎麼會給釘在屋頂呢?

  正在遲疑間,門外面突然傳來幾聲荷荷的笑聲,嚇的我們一哆嗦,小狐狸當先跳了出去,打眼一掃,吃驚道:“怎麼變了!不是我們剛才呆的地方,地上撬起來的幾塊銅板哪去了?”

  林楠倒是沒有四處去找那不見的銅板,而是凝神細聽剛才聲音傳來的位置,昏暗的墓坑里,突然傳來這樣的笑聲,往往不是什麼好兆頭。三個人把頭燈擰到最弱,動也不動的留神聽著,一片寂靜中,笑聲居然再次想起,這下連我也聽出來笑聲的位置,不約而同順著聲音的方向包抄過去,只見一個角落里黑糊糊的豎立著一個人影,聲音正是從這里發出。

  人影良久不動,小狐狸忍不住叫道:“哎呀,你倒是說話啊!貓在這兒扮鬼嚇唬誰哪?不吭氣就逮不著你啦!”我擰亮頭燈,照上去一看,卻只是一個銅甲兵,下半身跪著,兩只手放在胸前,懷里抱了個壇子,捂在壇口的手背上爬著一條渾身黑毛的蜈蚣,受到燈光的刺激,身子一弓一弓的豎起了長毛,而荷荷的酷似人笑聲正從壇子里傳出來。

  小狐狸似乎很怕蜈蚣這種動物,嚇的身子一抖,抓住了我的胳膊,直往身后躲,林楠目不轉睛的提防著蜈蚣,怕它突然躍起來,壇子里的笑聲卻悄悄停了下來,猛的伸出一條長舌,卷了那蜈蚣進去,吧唧吧唧幾聲,又靜了下來。

  可怕的壇子里有什麼?小狐狸抓住我胳膊的手都有點發抖,我捏捏她的手,打趣道:“小狐狸連陰爪子都不怕,還害怕蜈蚣嗎?這可不象你的作風啊?”小狐狸顧不得反駁,使勁拽著我往后退,我更覺好笑:“怕什麼?離那銅甲兵還遠呢,壇子就那麼大點,里面不會藏什麼大物件,說不定只是個青蛙而已!”

  小狐狸頭上都急出汗了,松開我胳膊,一把抓住了林楠,我扭回頭,卻見林楠居然離我很近,明顯不在原來包抄的位置了,銅甲兵也沒剛才那麼遠,明明是三個人正慢慢的都在移動,正向那壇子移過去!

  我根本就沒有走動,怎麼會移過去呢?慌忙看看腳下,卻是腳下的銅板在作怪,正慢慢的向前滑動,三個人趕緊一步步往回退,這個抱壇子的銅甲兵實在有些古怪,幾千年了,壇子里居然還有活的東西,毛茸茸的蜈蚣尚且一口吞掉,可見決不會是什麼善類!還是離遠點好。

  我們慢慢的越退越遠,林楠低聲說:“你們注意了沒有?這個抱壇子的銅甲兵和剛才釘在屋頂上的臉長的很象,我看那個釘著的很可能是人臉,我翻查過商代的甲骨文資料,那時侯有些祕方可以軟化人獸的骨骼,一直是專門用來讓戰俘在祭祀中乖乖聽話,按順序活活被殺掉,不致於弄亂祭祀坏了儀式。”

  小狐狸聽明白了,睜大眼睛說:“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那個釘著的人臉是被大的銅餅軋出來的?因為頭骨都被軟化了,就這麼活著給壓成了個扁扁的頭餅?”說的那麼形象,嚇的我也打一哆嗦。

  林楠沉重的點點頭:“看來這個周墓遠比我們估計的復雜,不只是挖個大坑埋人那麼簡單,一定暗中布下了什麼特別的防御手段,層層設局,甚至到現在都還沒完全停下來!那麼多費盡心血制作的銅甲兵和壓的扁扁的頭餅,依我看這兒的每個房間都會有個死的極慘的首領,沖天怨氣被地形的煞氣培養了數千年,后世居然再沖不破這道道關卡,真猜不出有多少盜墓的高手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兒,屍骨無存!”

  腳下的地板仍在緩緩滑動,不知道用了什麼精細的機關,老祖宗們一些巧奪天工的技術,到現在都還讓我們猜不透,居然一絲聲音都沒有,繁多的房間也連在一起緩緩變著方位,看的出來林楠是越來越焦躁不安。

  我一直都覺得林楠和我自從上次在哈薩克分開后都有點變化,以前的林楠是傲氣中帶點冷靜的溫和,感覺是高高在上難以捉摸,卻又沒有盛氣凌人的跋扈味道,很有點貴族氣質,而我在工作中本已養成不愛說話的冷漠脾氣,接触到林楠的冒險生活后,激發了不少探索的熱情,再加上碰上和自己本領差不多甚至更強的男人,自己都感覺多了很多女孩味,倒是林楠變的經常沉不住氣,似乎總是為了什麼在心煩。

  林楠焦躁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叫道:“小狐狸!你在那房間里是不是動了什麼?還是不小心碰了什麼機關?本來好好的,這會倒象整個大坑都給啟動了?你測了這麼多天的地道,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小狐狸大概沒給林楠這麼吼過,泫然欲涕:“我沒有,真的沒有,霜姐姐你也瞧見,我只是抬頭在看屋頂那人臉,動都沒動,就叫你們過來了。”看著小狐狸可憐巴巴的樣子,單沖著霜姐姐三個字叫這麼熱和,就算真做錯點啥,我也早就原諒她了,只好低聲勸林楠:“別著急,你好好想想,一定會想出辦法的,小狐狸沒做什麼,你這樣吼她,很不公平的!”

  林楠平靜了點苦笑著說:“你不知道這小丫頭,做好事好的不得了,干點坏事能把你氣死……”突然閉嘴不說話了,瞪著小狐狸呼哧呼哧氣的發怔。

  我扭頭一看,只見小狐狸取下手套的手掌正攤開舉起來,白里透紅的手掌心托著一個古色古香的銅牌,淚汪汪的看著我和林楠:“我就只拿了這個,是嵌在那個人臉嘴里,真的,我敢發誓是我剛進去,就從上面掉了下來!不是我故意去拿的,你剛才突然發火,嚇的我都忘了。”瞧著小狐狸清澈的眼睛,頭燈下一閃一閃,我也心煩意亂,不知說她什麼才好。

  銅牌是五邊形的,在地下深藏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衒慼A我拿過來端詳著,正反兩面都沒刻字,一面刻著一只五指張開的手,另一面刻著彎彎的月亮和幾顆星星,都是浮雕在表面,筆畫蒼勁而古朴。

  林楠無可奈何的瞪了小狐狸一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別生我的氣,曉娟,我也是著急的,你往后再發現什麼寶貝,記得先給我們說一聲,好不好?我們保證不搶你的。”小狐狸拿回銅牌,小心的塞起來說:“這回看霜姐姐面上就原諒你一次,再不分青紅皂白,看我不饒你!還楞著干啥,霜姐不是讓你想辦法出來嗎?”這小姑娘,說哭馬上兩眼汪汪,說笑就立刻成了朵花,估計林楠又該哭笑不得的頭痛好久了。

  爭辯了幾句,趕忙拿頭燈照照周圍,抱著壇子的銅甲兵早已不知滑去了哪里,看著林楠苦思冥想,我也暗暗發急,就這麼陷進了這個銅甲兵的屍陣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可是死路一條!

  荷荷的笑聲再次響起來,不過這次是此起彼伏,似乎抱著壇子的銅甲兵埋伏的周圍到處都是,小狐狸突然恍然大悟,嚷嚷道:“我知道咋回事了,這麼多銅甲兵是按照五行的方位在換崗,那些荷荷的笑聲肯定是交接崗位的暗號!”

  林楠沒好氣的說:“瞎胡鬧什麼,都是些死了幾千年的老家伙們,哪來的暗號啊!不過你說的五行方位倒還有點靠譜,這些銅甲兵既然是守衛王墓外圍的,自然有什麼排兵布陣的竅門,我剛剛瞧出來點門道不知對不對,只是擔心那些壇子里究竟有什麼古怪,所以一直還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擔心那些古怪的壇子,卻聽到乒當一聲,似乎什麼壇子陶罐掉地上打碎了,一個接一個的乒乒當當,荷荷的笑聲頓時嘎然而止,黑暗中,只聽得穸穸窣窣的聲音由遠而近,直逼我們三個而來!

第二十五章 屍嬰



  黑暗中涼風陣陣,腳下地板和周圍建築都在緩緩移動,四面八方傳來穸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實在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聽著輕輕滑過銅制地板的聲音很不舒服,如同割在皮膚上一樣,毛骨悚然的起了層疙瘩,直想逃跑,我們三個情知事情不妙,小狐狸無意得來的銅牌,很可能引發了什麼機關,帶來這一連串變化。

  聲音越來越近,我們不由自主來個背靠背,握著手中的山地鏟,緊張的防備著,聲音在我們周圍停了下來,燈影下隱約瞧的見,一群大頭小身子的孩童,本來應該是眼睛的地方腫脹在一起,渾身皮膚給浸泡的滿是皺褶,還有些破了的口子滲著黃水,正圍在我們周圍,使勁用鼻子向空中嗅著味道,地板上本來鋪著的銅板此時打開了很多方形洞口,一股股的紅色血水涌出來,這群怪物忙不迭的一頭扎進血水里大口咕嘟著,一時沒有理會我們。

  有一個最近的洞口,就在小狐狸的面前,已經涌完了血水,黑糊糊的還沒有合上,趁這會空擋,我們緊張的思索著逃跑的路線,看的出來,這些怪小孩決不會是什麼善類,喝飽了血水,難免會打我們的主意!此時不逃,后果不堪設想,我們三個互相暗暗示意。

  正巧,小狐狸揀到銅牌那個房間緩緩轉了過來,那圍了一圈抬頭向上的銅甲兵還保持著原樣。“跑!進去那個房間。”林楠低喝一聲,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箭一樣沖了進去。

  房間很小,三個大活人擠進二十多個怪異的銅甲屍中間,無處下腳,那個扁扁的人頭餅嵌在頭頂上,靜靜的凝視著我們,只聽得我們驚恐的喘息聲,林楠低聲道:“我們必須快點找到出路,這個銅甲屍的連環陣勢,看來不只是防御盜墓,還在擔負著屍嬰的養育,真是我們的運氣,居然碰上這麼古老的邪術。”

  小狐狸緊張的問:“屍嬰?是不是你以前給我講過的痋術?”林楠搖搖頭說道:“這個和痋術又有所區別,這種古老的邪術和痋術一樣,起源自古代西藏的神祕魔國,往南傳播到雲貴一帶時,演化成我以前給你講過的痋術,可以把冤屈慘死之人的怨恨氣結合到動物身上,用來殺人害命很是厲害。而往北傳播到陝甘黃河流域時,又演化出更加厲害的祭術,不再用動物來做媒介,而是直接培育冤屈慘死之人的屍肉碎骨,養出來的屍嬰,力氣大,跑的快,嗜吃血肉,我只是在河北南部的一個漢代諸侯墓里見到過祭術的簡介手稿,隨葬的屍嬰只有一個,還是死的。”我和小狐狸仔細聽著,明白過來外面的怪小孩原來是一群被邪術養出來的屍嬰,只是我還有些疑惑:“那為什麼這些屍嬰剛巧這時候活過來呢?還有地上的血水哪里來的,幾千年了,如果是古代存下來的也早都該蒸發了?再說這殘忍的邪術似乎和我們的古文明也不吻合,我怎麼也不會相信,先祖會大規模的使用這樣的邪術!”

  林楠苦笑著說:“屍嬰這時候活過來,證明我跟小狐狸原先估計的沒錯,必定是下面的墓穴里發生了什麼大事,連陰爪子這段時間都活動異常。而血水那味道一聞就是新鮮的,哪里來的我搞不清楚。至於這個祭術,我們后來幾千年都沒有發現被用過,正是儒家文明崛起后被廢棄掉的結果!”

  小狐狸有點著急:“你們就別討論這文明那文明的啦,那些屍嬰可不會理這些,喝飽了肚子馬上就沖進來,我可仔細看了,那些屍嬰的面相壓根不象我們漢人,高鼻子深眼窩,嘴里都是些尖刺,和你說過的痋嬰一樣恐怖,八成是用抓來的外國俘虜屍體養的,快想想怎麼對付它們吧!”說完使勁撓了撓脖子。一時大家都無話可說,面面相覷,看到那些屍嬰的嘴里都生滿了鋸齒形倒刺,喝著血水時候還沒有怎麼張開,不過瞧看那形狀和其他五官的比例,張開嘴的話可是相當大的,被這樣的倒刺咬一口,想想都覺得可怕,雖然不知道小狐狸嘴里的痋嬰又是什麼怪物,但聽著古怪的名詞就覺得渾身毛茸茸的不舒服。里面銅甲兵重重疊疊,外面是凶殘的屍嬰包圍,看來死路一條,要葬身在這暗無天日的古墓里了!林楠突然想起:“你們還記得屍嬰出來前,似乎有很多壇子陶罐打破的聲音吧?我現在想起來,這種祭術一般使用的都是堅固的瓮棺,銅甲兵懷里抱的那壇子看來就是了,可好好的瓮棺怎麼會打破呢?小狐狸,你那麼聰明,快點幫我想想!”

  受到鼓勵的小狐狸,果真皺著眉頭想的起勁,外面穸穸窣窣的聲音再度響起,看來屍嬰們喝飽了血水,開始圍過來打我們的主意了。稍遠的地方響起了沉悶的幾聲磚棜侀臗n,我正想問林楠怎麼回事,小狐狸卻突兀的說道:“這里不是周代的墓!我們早該想到的,只一開始認準要挖的是周代的天子墓,就沒有懷疑,你們看,這些銅甲兵的披掛!完全是秦兵的裝備,跟秦始皇陵那些兵馬俑一個樣!”

  我仔細一看,怪不得剛見時有點面熟,在哪里見過一樣,果真是和秦始皇陵的兵馬俑很象,只是多了個頭盔!

  林楠嘆口氣:“還是我們的小狐狸眼尖,這麼淺顯的疑點,我居然沒瞧出來!看來真的老了!唉。”伸出手去拍了拍小狐狸的頭盔。

  我接口說:“這些銅甲兵不象秦陵的兵馬俑那樣站著,再說又是真人的屍體,沒瞧出來也很正常,只是我倒想起那些壇子陶罐被打破的原因,很可能和這個地方被秦始皇發掘過有關系,想必秦始皇當年選墓時挖過這里,秦埋岭漢埋坡,這個鳳凰山的臥龍吟,秦始皇不會沒有注意到,只是出於什麼原因讓他布下這個銅甲陰兵,來培育殘忍的屍嬰,我們不得而知。莫非是想以邪術制煞氣?下面地氣有變,屍嬰自己打破瓮棺活了過來?”

  林楠思索著說:“也不一定就是秦始皇,之前的各代秦王也有這個可能,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必須下去看看最下面,究竟是不是周代的天子墓?又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這些屍嬰剛會動彈不久,還沒到最厲害的時候,咱們殺出去,你們剛才也聽到有東西倒塌,很可能有路可以走了!”

  聽到林楠這樣說,我毫不猶豫的把山地鏟插回背上的口袋,拔出手槍,另只手取出了燃燒彈,看看他倆,也是拉緊了頭盔后面的拉鏈,連頭盔前面的透明罩也放了下來,握緊了山地鏟。透明罩后面的小狐狸,瞧著林楠和我的眼神很是復雜,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只是伸手撓了撓脖子。

  林楠卻沒有注意什麼,笑著說:“兩位小妹妹,跟在我后面,我這回要武斷的當一次帶頭人了,你們只管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屍嬰的嘴部或者手爪碰到皮膚,遇到擋路時就猛擊這些東西的后腦。霜兒不要亂開槍,要小心射出去的子彈被反彈回來打傷自個,還要提防這地下的回音!都聽明白了嗎?我們這就走!”

  我當先扔出去兩顆燃燒彈,外面幾個屍嬰被點著了,滋滋的冒出熱氣,嘴里凄厲的尖叫著,林楠再不遲疑,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揮鏟就打飛了兩個跳起來的屍嬰,小狐狸緊跟著林楠也沖了出去,我來不及細想她臉上的詭異神情,端著槍緊緊跟上。

  通道還是不夠寬敞,椈壑W,地上都是些一團團的肉乎乎的屍嬰,大部分還沒有睜開眼,就被我們三個橫沖直撞的闖了過去,走到一個差不多沒有幾個屍嬰的地方,我們都停下來暗自慶幸的喘口氣,卻從頭頂上跳下一只屍嬰,扑在小狐狸的背上,一口咬住了頭盔,只見小狐狸左扭右扭的甩不下去,而屍嬰嘴里的倒刺卡在頭盔上也拔不出來,急的荷荷大叫。

  距離太近,我也不敢開槍,生怕誤傷了小狐狸,林楠轉過來,掄起山地鏟,對準屍嬰的頭頂拍了下去,砰的一聲悶響,小狐狸的頭盔上留下幾顆卡斷的倒刺,被砸掉在地上的屍嬰卻還沒死,抱住小狐狸的皮靴張嘴就要咬下去,我再不猶豫,叭叭兩槍,從嘴里打穿了屍嬰的后腦,粘稠的紅色血水淌了一地,總算徹底死掉了。

第二十六章 血池



  小狐狸吃這一嚇,萎頓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我和林楠配合著消滅了離的太近的幾只屍嬰,也是累的夠戧,瞧瞧周圍,銅棸K壁,鬼氣森森,不斷頭的陰風夾雜著血腥味、屍臭味吹的我倆渾身發冷。

  趁這機會,我悄聲對林楠說:“小心瞧著小狐狸,我看她有點不對勁,別是中了這古老邪惡的祭術。”

  林楠看著我不象是開玩笑,也就低聲回問:“你有什麼證據沒有?雖然祭術不只是培育屍嬰這麼簡單,還有其他很多神祕的分支,可小狐狸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真碰上什麼事情,我想她不會不說的!”

  我搖搖頭:“實在的證據倒是沒有,只是我的直覺上感到不對頭,一是瞧她神情有異,再者你想過沒有?她說那銅牌是從嵌在頂上的頭餅嘴里掉出來的,可地上都是金屬的銅板,當時的環境又很安靜,怎麼咱倆都沒聽到聲響?”

  林楠不說話了,緊張的思索著我說的情況,事情太過詭異,這古老邪惡的祭術又無法了解是如何操作的,一時誰也不敢確定。

  轉回來看看小狐狸,卻是一切如常,已經站了起來,神情疲憊的瞧著我倆:“現在怎麼辦?那些屍嬰不會這麼容易打發的,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

  我和林楠凝神盯著小狐狸片刻,發覺小狐狸的眼神突然變的很是恐懼,我也忍不住回頭,和林楠一起向身后望去,卻見地面正在無聲無息的向兩邊裂開,浮現出一個紅色的寬闊血池,和剛才那些屍嬰大口咕嘟的粘稠血水不同,清亮的液體呈現出鮮紅色,一絲波瀾不起,隱約可以見到一條石階向深處延伸。

  想不到地下居然還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看來預先的準備工作實在做的不足。

  血池擺在面前無法逾越,而剛才闖過來的通道上,那些逐漸長大的屍嬰追蹤著我們的氣味,正在沿著椈嚏B地面和頭頂飛奔而來,甚至已經可以聽到跑在前面的幾只屍嬰,發出的嘶嘶叫聲,看那架勢,要不了幾分鐘就要扑過來!

  林楠舉起山地鏟,沉著的命令道:“都快點戴上氧氣筒,我們跳進池子里去!”

  我和小狐狸立刻手忙腳亂的戴上潛水裝備,把三個人不防水的裝備聚攏起來,裝進兩只防水袋綁在身上,先后跳了下去,好在全身都被密封起來,血水沒有搞的身體里面都是,只是溫熱的腥味很不舒服。

  林楠沒有在上面和屍嬰戀戰,打死了兩只跑的最近的,就跟著跳了下來,我們還沒有拉住林楠,平靜的水中就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們一起往深處扯去,不到半分鐘的工夫,我就開始有點眩暈,在水里被扯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眩暈中,水流速度逐漸減慢,方向變的不是往深處去,而是象坐在了噴泉上面,一直向上噴涌,跳進血池前后不過幾分鐘,我們三個又被高高的拋了出來,重重落在地面上。

  摔的七葷八素,抬起頭看下環境,直叫聲苦!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地方,相同的只有那些抱著壇子的銅甲兵屍體!想起壇子里的屍嬰,那張滿是倒刺的大嘴,我就渾身發涼!

  林楠和小狐狸也是坐著發怔,怎麼回事,這一晚上凈和壇子過不去了,再跑出來一群屍嬰,可怎麼辦?

  小狐狸支撐不住歪倒在林楠肩膀上,昏昏沉沉的。我看看綁在我倆身上的密封防水袋,還好,完整無缺,打開面罩,抖凈身上的血水,認真的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王墓的上面,出現了秦國的士兵屍體,古老的祭術培育了大群的屍嬰,一個很深的血池里還有強烈的暗流,循環在各個墓室里,目前的困境大致就是這些,不想明白這些情況之間的聯系,我可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正想張口和林楠商量,卻見林楠打開面罩的嘴角也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神情,和我看到的小狐狸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大吃一驚,這可怎麼辦?難道他們兩個都已經中招,被邪惡的祭術控制了?

  林楠可能意識到了什麼,前額滲出細密的汗珠,張嘴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手指著我,示意我過去。我警惕的慢慢走過去,只見林楠又指向自己的喉嚨下面,定睛一看,有兩個細小的人面緊緊撕咬在一起,滿是尖刺的嘴里還在使著勁,很明顯不是什麼印痕,有活的東西在皮膚下面蠕動!

  我趕忙摸摸自己的喉嚨下面,光滑如鏡,卻是什麼都沒有,不經意間卻碰到了小狐狸送給我的那面辟邪銅鏡,難道是這個小銅鏡才讓我沒有受到邪惡祭術的擺布?我取出銅鏡,試試看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倆受苦,什麼也不做。

  銅鏡一拿近林楠的脖子,立刻冒出一股白色的霧氣,林楠的喉嚨里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叫聲,兩顆細小的人面松開纏在一起的嘴,死命往外掙著,張大的嘴很是猙獰可怖,再看林楠大口吐出了黑色的渾濁黏液,已是暈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我看那兩顆人面已經不動,低眉順眼的浮在皮膚表面,翻過銅鏡一看,原本不太明顯的眼睛圖案上,赫然增加了兩顆微微發亮的星點!林楠也翻身坐起來直喘粗氣。

  小狐狸趴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我解開她頭盔的拉鏈,喉嚨下面的兩顆人面已經合二為一,變的很大很黑,還發出刺鼻的臭味,正從喉嚨中部向兩頭延伸,下面的人形下肢已經很靠近胸部,偷眼瞧見林楠還是委頓的坐在地上休息,我於是解開小女孩的文胸,希望銅鏡可以解除這個恐怖的祭術。

  和林楠的不同,銅鏡剛靠近黑色的人面,就見黑面猛的張開大嘴,咬住了銅鏡的邊緣,滋的冒出一股白霧,滿嘴的尖刺一個接一個的碎裂,瞪著驚恐絕望的兩眼,已是慢慢變小,過了好一會,才見小狐狸悠悠醒轉。

  瞧著倆人逐漸清醒,除了神情相當疲倦,沒有什麼大礙,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林楠恢復的比小狐狸快的多,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說道:“霜兒,這次全靠你了,救了我和小狐狸一命,看來小狐狸給你的禮物真是無價之寶。你跟我說小狐狸有點不對勁時,我就預感到你說的沒錯,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會這麼快的中招,這邪惡的祭術真不是一般的可怕,無聲無息的,我開始還以為被小蟲子咬了一口,結果鉆心的越來越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幸虧你想到了那個辟邪的銅鏡。不然我倆真要死在這兒了。”說完緊緊握住我的手,凝視著我。

  我看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馬上照自己的猜測和他商量目前的形勢,我覺得下面埋藏周代的墓葬應該是不會錯,周墓上面的秦兵、祭術、屍嬰、血池都應該是秦王的杰作,很可能當年秦王發現了這里的風水謎團,既是極其凶險的臥龍形勢,又是絕佳的大型內藏眢,暗中在護持著周代的八百年江山,當時的東周,王室衰微,並且遷都洛邑,根本無力控制各個諸侯國,於是秦王大展拳腳,布下這樣一個風水大陣來轉移臥龍吟,雖然如此多的機關祕術怎麼做的,現在猜不出來,但肯定和鳳凰山的風水有很大關系。

  小狐狸這時也已經清醒過來,失聲說道:“這樣看來,豈不是周王的墓葬已經被盜一空啦?我們要白辛苦了?”剛說完,才發現自己領口大開,文胸也揭開在一邊,驚叫一聲,馬上扭轉身子去拉上拉鏈。

  我這才想起剛才弄完她那顆星狀疤痕后,忘了給她穿回去拉上拉鏈,心里暗笑墓室里黑糊糊的,只有我們的頭燈,哪里會有什麼尷尬發生。

  林楠沉重的說道:“周王的墓是否已經被盜,現在還不好說,秦王既然瞧的出臥龍吟的凶險,自然也會害怕因為盜墓而傷了自己的陰騭,看他煞費苦心的這麼布置周墓的外圍,全是為了鎮壓風水的煞氣,難保他會不會在周墓做了什麼手腳,轉移風水來護持自己。如果是秦始皇所做的,那就更加可怕,傳說中的驪山始皇陵墓,可從來沒被人挖過。雖然距離此地數百公里,我真擔心有什麼聯系。”




2008-6-14 06: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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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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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琥珀小手



  看著他倆復原的挺快,我也逐漸放寬了心,陰狠的祭術,居然在兩個人的喉嚨下面種上了可怖的小人頭,一旦拖了時間,被小人頭長大,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到底還會不會帶來麻煩,誰也不知道,只有盡量離那些抱壇子的銅甲屍遠點,心里才稍感安全些。

  我又想起了小狐狸揀的那塊銅牌,忍不住問她:“小狐狸你那塊銅牌究竟是不是從頭餅的嘴里掉出來的?怎麼我們都沒有聽到響聲?”

  小狐狸說道:“是真的!我剛仰頭盯住看的時候,那個地方還瞧不出有東西,看著看著就覺得什麼一閃,掉下來個東西,剛好在我胸口,接住一看,是個銅牌,我就趕快招手叫你們過來了,只是當這個銅牌掉下來之后,我才看出一個明顯的人臉的。”

  這樣一說,更猜不出他倆到底怎麼中了這陰險的祭術,被激活的屍嬰圍追堵截,狼狽逃命,最后靠個血池暫時擺脫,卻又轉回這個銅棸K壁的銅甲兵里面,真是焦躁!

  此時的血池居然在我們跳出來后又悄悄合上了,地板嚴絲合縫的瞧不出一點痕跡,一直忙於擺治他倆喉嚨下的小妖頭顱,誰也沒去注意血池什麼時候怎麼合上的!

  沒有辦法,我們三個重新整理下裝備,商議著下一步怎麼辦?分析來分析去,可以確定目前還只是在秦王的迷魂陣里折騰,離著下面的周王墓還有一大段距離,這就又饒回了原題,為什麼秦王要搞這麼多路數?目的何在?

  那個血池看起來那麼可怕,里面卻有石階暗流,這麼毫無危險的讓我們逃生,又似乎不象迷魂陣的作風,究竟這些個銅甲兵哪里出了問題?看來出路還需要從這些默不作聲的秦兵屍體上打主意!

  我帶著那個辟邪的銅鏡,就堅持一個人過去,湊近這些抱著壇子的銅甲秦屍瞧個究竟,讓林楠和小狐狸留在原地暫時別動。

  離近了看那些銅甲兵和壇子,除了秦俑的特征外,一切正常,還是默不作聲的一動不動,我卻聞到了一股妖異的香氣,完全不象死了數千年的古屍身上味道,抽出山地鏟上的尖刺,小心的伸進壇子里攪了攪,頭燈下看的出還有半壇子濃稠的血水樣東西,除了小手小腳的碎骨外,空空蕩蕩的再無其他東西。

  不明所以,我嗅了嗅那股香氣,斷定是從銅甲兵的嘴里飄出來的,輕輕撥拉下銅甲兵的干枯嘴洞,硬邦邦的,我再湊近了點,把頭燈往里面照下去,看到里面是被銅汁封住,還有些氣泡樣的縫隙,香氣正是從這里散發出來。

  轉到銅甲兵背后,跪著的腳已經和地板完全粘合在一起,鎧甲也蛌獐F害,很輕易就挑開背心的一塊,卻見一個黑洞大大的張著口子,飄出的香味也更濃,隱約有什麼東西在光線下晃動,懷里的銅鏡突然猛的一顫,把我也嚇一哆嗦,可別又是屍嬰在里面搞鬼?

  很快,我就用鏟子的尖刺把黑洞里的東西挑了出來,卻是一塊遍體白色絨毛的琥珀,不規則的形狀有成年人手掌那麼大,我的尖刺剛好穿進了角上的一個缺口。挑出來的琥珀上,白色絨毛很快象冰晶一樣融化掉,露出琥珀里一只小手,透明的骨骼若隱若現。

  拿過來給林楠他倆看,也是從沒見過這種東西,特別是在古墓里,小狐狸卻瞧出來和那個惹了禍的銅牌上面,刻著的手很相似,都是五指張開,無名指比小拇指短了一截。

  我對他倆說道:“我看這個東西和那個陰險的祭術有很大關系,一定是拿來做什麼儀式使用后,封存在屍體里面,壇子里的血水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嬰孩血肉,屍嬰只是被秦兵的屍肉培育出來,真正厲害的應當是這個小手,無聲無息的就可以把活的小人頭種到我們身上!”雖然是猜測,但眼前這一切確實只能有這個結論。

  說的林楠和小狐狸趕緊捂緊了衣服領口,瞪著琥珀里的小手說不出話來,在我們三個人的頭燈下,琥珀繼續散發著妖異的香味,林楠也默不做聲的思索著。一籌莫展之際,小狐狸卻說到:“我們不如再冒個險,把那個銅牌和這個琥珀都丟進壇子里看會怎麼樣?這妖術早已經失傳了,咱們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的出來怎麼做,干脆給它來個一鍋燴。”

  林楠點點頭:“壇子里的東西能培育出屍嬰,這銅牌和琥珀又極象祭祀用過的東西,再說祭術本就應該和祭祀有關系,這兩個層次的東西碰到一起,總會有點變化發生的,就算真的出了強悍的屍嬰,我看地上也會打開新的血池,試試吧!”

  小心的把銅牌和琥珀丟進壇子里,立刻象水開了鍋一樣咕咕嘟嘟的翻花大滾,我也不敢一個人呆在壇子邊,趕忙退回他倆旁邊,還沒站穩,就聽到了遠處椈嬪~塌的響聲,而壇子伸出兩只小手費力的扒著壇邊,卻又被扯了下去,幾聲短暫的撕咬后,寂然無聲。

  猶疑間正難以決斷,地板上出現了無數大坑,我們三個剛好就站在一個大坑上面,急速的下沉,不象上次緩緩的無聲滑動,而是發出極嘈雜的金屬刮擦聲,一片黑暗中,只看見彼此的頭燈劇烈的晃動著,沒有幾秒鐘,就是當的一聲巨震,一塊銅板連同我們三個重重的跌落在堅硬的地面上。

  黑暗中,我拍拍摔的發暈的腦袋,還好,三個人沒有散開,頭燈的微弱光亮中,林楠已經抓住了小狐狸的胳膊,大聲問我:“霜,你怎麼樣?”

  我用頭燈照照身子下面,瞧出來是木頭的紋路,於是淡淡的接口道:“沒事,還好,我這兒是木頭,你們那呢?”說完搖搖晃晃站起來走過去。

  到處是腐爛的味道,腳下面一根根揭了樹皮的粗大木頭,不知被什麼浸泡過,踩上去很是滑膩,林楠高興的叫道:“哈哈,小狐狸真是員福將,靈機一動,我們就擺脫了那些銅甲兵,真好!”

  我走到他們身邊,看看小狐狸,面色蒼白,強忍著疼,已是說不出話來,我打斷林楠的叫好聲:“別叫了,快看看小狐狸哪里受傷了,你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

  小狐狸的小腿卡在兩根木頭中間,扭的動彈不得,我和林楠費了好大力氣,才用短刀挖開堅硬的樹干,拽出腳,瞧著林楠慌亂的為她揉搓腳背,我還在想為什麼呢?地面會出現這麼多大洞,可別又是秦王的什麼陰險祭術,瞧上面那架勢,不可能是擺個迷魂陣逗我們玩,按道理費這麼大勁,又是在地下,只可能是守衛王墓,或者掩護寶藏,反倒把我們送下更深處,不合道理啊!

  說出自己的疑問后,我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擔心:“會不會這兒是專門殺死盜墓者的陷坑?要把我們三個悶死在這里?”林楠搖搖頭:“我看不可能,陷坑怎麼會在下面鋪上木頭,誰也不會那麼好心給盜墓的準備棺材,再說,你不覺得這個祭術有個小小的破綻嗎?”可能覺得揉搓女孩子的腳有點不好意思,手上慢了下來接著說道:“這種源自古西藏的妖術,本來僅僅是古人崇拜祭祀所用的儀式,演化出的h酰莉q攬扛髦址婈q言┧樂У□Л毻菮◢t蕉l鍔砩希[捅厝揮幸桓瞿晗尬侍猓m物要有生命就要吃喝拉撒才能毒害別人,如何保持長久不衰的性命又能在碰到侵擾時,發揮出劇毒是相當大一個難題,也是唯一一個破綻,我想我們碰到這更加厲害的祭術,雖然不再用動物來做媒介,它也同樣會碰到這個問題。”

  我稍稍明白了個大概,想想那些慘死的秦兵,沒抱壇子的屍醢,軋成頭餅的腦袋,抱著壇子卻被銅汁封口的銅甲兵,還有粘稠的嬰孩碎屍,包括抽出頸椎的陰爪子,這些人想必被折磨致死時,也在遭受著怎樣的殘酷祭術,死后不得安生,還要守衛大王的陵墓。

  但這個破綻又是什麼意思?已經說了殘酷祭術早已失傳,我們真有那麼好運氣,可以憑這唯一一個破綻,找到出路?

第二十八章 意外之喜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遭遇了殘酷祭術產生的兩種怪物,凶殘的屍嬰不要去說它,最可怖的還是無聲無息就種到皮膚上的星狀妖異小頭。我相當懷疑這些東西是否真是被我們激活的?

  自從鉆進地下,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三個人都有點餓,抓緊時間取出巧克力和飲水,我們蹲著邊吃邊接著分析,林楠說道:“祭術本身的缺陷就和痋術一樣,都要有一個循環的方式,專門來維持性命和附上的邪術,還記得那個血池吧?里面居然有石頭台階和暗流,我想一定還有更厲害的家伙,把我們又沖上地面,落到這群還沒發育好的銅甲屍里,那時侯我就估計這個祭術的破綻肯定就在這個循環水道上!”說的我稍微有點明白,要想維持屍嬰和妖頭這些祭物的毒命,就要人為的控制它們的生長和死亡,所以秦王殘殺了這麼多人作為培育邪物的載體后,又安排下血池暗流,作為整個王墓外圍運轉的驅動力量。

  到現在為止,一直被老祖宗牽著鼻子走,連這個墓的大致結構都還沒摸清楚,更無法了解血池中還藏著什麼祕密,就算是以毒攻毒,用銅牌和琥珀小手做武器,主動出擊的結果仍不盡人意,反倒跌進了這個地下坑洞里!

  吃完東西,小狐狸慢慢穿回靴子,一瘸一拐的活動著被扭的腳踝,四處走動著觀察周圍的環境,我還在想著為什麼會掉進坑里?銅牌和琥珀小手都是被封存在屍體里的東西,為什麼接触到壇子里的碎骨爛肉,起這麼大的反應?我們未穿過血池之前的地方,屍嬰已經培育出來,穿過血池之后的地方,卻依然安靜如初,這是什麼道理?

  我猛的站起身,腦子中有了個模糊的答案,興奮的對林楠講道:“會不會這些外圍的銅甲兵是一個環形分布,中間是那個血池,血池就和我們進洞時所說的內藏眢通過水道連在一起?泉眼隨著潮汐有規律的波動,上應天象又下合地勢,再通過古老祭術的人為推動,把墓中的屍氣、陰氣和臥龍吟的煞氣,錘煉成形,隨之產生出屍嬰和妖頭!”

  林楠瞪大兩眼緊張的思索著:“看來真是這樣!我知道了,我知道血池里藏著什麼神祕的怪物了,這些血池里的水原來就是食物和催化劑!哈,運氣不錯!只是可惜了那個銅牌和琥珀,原本還可以派上大用場的!”

  我不理解的問:“怎麼會呢?我想那個銅牌和琥珀,每個銅甲兵身體里都會有,真那麼寶貴的話,我可以爬上去,取多幾塊出來!我有辟邪銅鏡在身,不會中了妖頭的邪術!”

  林楠掩飾不住高興的大聲說:“千萬不要!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捉到血池里面的寶貝,你知道嗎?那里面一定鎖著一條血獞,聽以前在遠洋捕魚的老漁民們傳說,深海里有種不大的怪魚,很多紅色的触角中間圍著一個小孩模樣的肉球,頭上兩顆眼睛很大很紅,滿布虹吸管一樣的嘴巴向四個方向開裂,四肢都是些粗細不均的触角,長的可以達到數十米。喜歡獨自占據一個小島,沒有食物時,就靠著眼睛流出的血水維生,普通的血獞是流不出血水的,必須吃了很巨量的龍涎香才可以。”

  早已走過來凝神細聽的小狐狸驚訝的說:“龍涎香!你是說血獞身體里有龍涎香?我知道抹香鯨潛進深海捕捉大王烏賊,吃掉后會在皮膚上留下難以消化的香料,這種龍涎香可是價值連城的!”

  我卻不以為然:“也就是些香料嘛!我還以為是什麼稀世珍寶!有錢都可以買的到啦。”林楠呵呵笑著說:“小狐狸你別打岔!我要那些香料作什麼用!血獞吃了足夠分量的龍涎香后,已經是不死不滅的長壽怪物了。更希奇的是,龍涎香在血獞體內的變化,霜兒你還記得嗎?我們在哈薩克吉賓王國那個老粽子那兒,那顆神奇的影珠幻化出來的地圖,當時看的最仔細的就只有我倆,那次我可是奔著這影珠去的!影珠的意思就是赤丹的影子,雮塵珠、避塵珠和赤丹這古老相傳的三大聖珠中,就屬赤丹最為神祕,也最為寶貴,是當年夸父大神的精血所化,傳說可以使人長生不老呢!”

  見我和小狐狸聽的專注,林楠更加高興:“赤丹最喜歡的就是在名山大川,風水龍樓流連往返,尤其會在風水寶地停留的時間長,而影珠就是赤丹幻化出來的軌跡,我早該想到臥龍吟的風水比望龍影要好上百倍,赤丹必定要來停留!再說血獞在體內把龍涎香轉化成的黑玉血餌,對於不知道的人來說,只是一塊玉石,象我這樣已經打探清楚赤丹的人,早就知道黑玉血餌這種上古奇物必然會引來赤丹,至少是找到赤丹下一處藏身的關鍵!”

  叫林楠鼓動的我和小狐狸兩個人渾身是勁,要知道當年秦始皇為了長生不老,那可是絞盡腦汁,現在只要我們潛入血池里,奪到血獞體內的黑玉血餌,距離赤丹便只有一步之遙!

  看見小狐狸摩拳擦掌的舉著山地鏟到處亂鑿,我和林楠都笑出聲來,我不知道林楠笑什麼,我是笑小狐狸的急樣,笑著說:“小狐狸,瞧一個長生不老,把你猴急的,哈,你都不怕自己變成個千年老粽子,萬年不死的到處嚇唬人?”

  林楠也在笑:“小狐狸你聽我把話說完再動手好不好?那血獞一定是被鎖在池子里,靠那黑玉血餌苟延殘喘,流出的血水到現在都還是溫熱的,你就不怕一鏟子下去,打通血池,剛好讓我們落在血獞嘴邊?”

  “林楠,見到血獞我們怎麼對付?你倒是快點說啊,瞧你知道這麼多,背后干了不少坏事吧?”我很懷疑林楠是不是從到處偷挖的古墓里知道這一切的。

  “這個血獞嘛,不難對付,我們要提防的還是那邪惡的祭術,現在已經搞不懂血獞是被秦王還是周王捕獲的,不管是誰,都不會簡單的鎖起來不管,必定布下了什麼機關,依靠黑玉血餌永不間斷流出來的血水,控制著祭術掌握下的邪惡屍嬰和妖頭,說不定還有更加厲害的東西,一起等著黑玉血餌引來赤丹,好一躍而起,變身千年老粽子的!”

  “啊!又是老粽子!這周王或者秦王已經等了幾千年,赤丹到底來過沒有?如果來過,那下面就是有史以來最老的粽子在等著我們,赤丹如果沒來,就說明血獞體內沒有形成黑玉血餌!這不是自相矛盾嘛?”我都被自己說糊涂了。

  林楠倒是不糊涂,清亮而又詫異的眼睛盯住我:“原來霜兒也相信長生不老啊?這種幻想你也當真?”竟然要走過來摸摸我的頭盔是不是被腦子燒熱了。

  “長生不老不是你說的嗎?鬧了半天只是個幌子?你還瞞著多少祕密,赤丹究竟是做什麼用的?黑玉血餌是不是還有其他用途?快說!”我假做生氣的捏住了林楠的手腕用力一扭,不防林楠象泥鰍一樣滑溜,手指一轉就攥住了我的手掌說道:“呵呵,現在還不能說,老實講我知道的也只是個皮毛,基本上都說出來了,這樣吧,我們出去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是小狐狸的親戚,這個前輩可什麼都知道,我保證!”

  “下面有水聲!”小狐狸趴在木頭上開心的大叫。小東西壓根對林楠的嚇唬充耳不聞,還真用鏟子硬鑿了一塊木頭出來。

  我和林楠顧不得再爭執,手拉手跑過去,只見小狐狸挖開的洞口下面飄出濃濃的香氣,水聲不是很大,但濕濕的潮氣已經證明下面的確是一條水道。小狐狸目光幽幽,盯著林楠和我拉在一起的手說道:“這奇異的香味,現在才知道是龍涎香的味道,可惜已經變成了黑玉血餌,不能拿來給霜姐姐用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訕訕的放開林楠的手,取出水下的裝備默默的蹲下準備起來,身上的特殊軟膠衣服已經防水了,只用把口袋里東西掏出來綁進防水袋,連同氧氣筒扎在背上,也學著他倆,手里只拿一把山地鏟,熒光面罩下,只見小狐狸的神情頗為落寞,一眨不眨瞧著林楠的眼神滿是柔情。

  等著林楠準備停當,想起昨夜今晨正值月圓歲破的日子,每逢初一十五,我們都知道要燒香拜祭,希望這些已經燃盡的香火也可以保佑我們一路順利。

第二十九章 黑蛇



  水道里的水根本不深,可能正趕上潮汐的間歇期,水量小的只到我們三個腰間,我讓小狐狸走在林楠后面,我斷后,朝著水流的方向走去,想必會走到中心的大血池里。

  水道里,越走香氣越濃,血獞看來吃了不少龍涎香,幾千年都還沒有消散,我只在書上聽過血獞的傳說,一直把血獞作為大王烏賊留在腦海里,壓根沒有林楠了解的這麼詳細,這東西要吃多少龍涎香才活到今天啊,真是佩服上古的人們,不知道怎麼機緣巧合捉到這條活的血獞。

  即將到來的水中凶險搏斗,林楠說不用害怕,我可要小心,沒有林楠那麼見多識廣,一切都要隨機應變。沒走多遠,水道前面豁然開朗,來到一個暗紅色的大池子面前,無數類似於我們走過的水道,一模一樣的流入血池里,水面微微起著漣漪,中心地方不斷頭的冒著紅色氣泡,昇到水面一個個炸開。

  看來這就是關押血獞的地方,我和小狐狸都把目光射向林楠,瞧他怎麼應對。

  燈光下,林楠輕松的對我們說:“沒事,你們在岸邊等著,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了。”我們哪里肯讓他一個人獨自下水,小狐狸搶先叫到:“不可能,血獞都幾千年了,你一個人下水,怎麼會是對手?萬一水里的血獞早已成精,變個千年老妖,你一個人豈不是送死!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捧個人場都比站旁邊看著好,你說是不是?霜姐姐。”

  我和小狐狸好說歹說拉住林楠,一起背上氧氣筒,林楠又改了主意,執意要獨自先下去看看,沒想到,不過十幾分鐘,就狼狽的竄了上來,喘著氣說:“太可怕了,這哪里是血獞,分明是萬年老妖怪!瞧起來根本不象被什麼周王或秦王捉住的,那個肉球身軀有四十尺貨柜那麼大,已經不會動彈,卡在水底的石頭縫里,數十條触須在水里來回穿梭,甚至有個触手上還有倆陰爪子的殘骸!”

  我和小狐狸大吃一驚,問到:“沒看到考古發現說岐山縣以前是萬里汪洋啊,血獞是深海動物,不是被人捉來,難道會自己活在這里?絕對不可能!”

  林楠定定神說道:“血獞這東西,在深海里都需要捕獵上千條抹香鯨,才能吃夠龍涎香,不然黑玉血餌根本無法成形,更別說分泌出血水來。看來我們不止要對付血獞,還要更加小心無處不在的祭術,一旦血獞是被祭術給鎮壓在水里,那就麻煩大了。”

  拉開防水袋,取出三粒葯丸,我認得就是救活小狼那種,看著三個人一人吞掉一粒,林楠神色嚴肅的說:“這種葯丸是按照古方配制的,可以解除部分邪毒,現在還不知道對付血獞或祭術有沒有用,吃下去有備無患吧。千萬記得下水后,不要被触須纏上,毒倒是沒有,可是被触須上的吸盤送去嘴邊,那血獞滿嘴的虹吸管,立刻就會插進脖子和腦袋上的血管,被吸干血可是最痛苦的死法!”

  我和小狐狸都把頭盔和脖子的連接處仔細檢查了一遍,被吸干血液最后變成沒血粽子的場景真是嚇人,不小心可不行!瞧著林楠放回山地鏟,從背上的口袋取出一枝帶柄的武器,早在貨柜里取裝備的時候,我就見到他往背后塞了兩枝帶柄的武器,這會才看清楚原來是精鋼打造的一簇長長弩箭,並排裝在一把弩槍上,在燈光下發出幽藍的金屬光澤。“你們一定要小心,血獞最致命的地方在兩眼中間,這是我用連環弩槍攻擊的目標,你們聽我指揮,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我看林楠舉著弩槍,小狐狸拿著山地鏟,覺得還是換把短刀好點,一切收拾停當,三個人摸進水里,沿著池子邊靜靜的往里走去,凹凸不平的池底,散落著為數不少的石頭瓦礫,越走水越深,全身很快被溫熱的血水吞沒,紅色的血水里我們的頭燈絲毫不起作用,唯一可以用來小心辨認的,只剩下水里彌漫著的淡淡紅光。

  幾支粗大的腕足在水里無聲無息的緩緩掃過來,腕足上密密排列著臉盆那麼大的吸盤,泛著讓人惡心的慘白顏色,我和小狐狸跟著林楠,慢慢躲閃著龐大的腕足,離池子中央越來越近。

  彌漫的紅光下,前面有幾塊巨石垛起來一個三角的空隙,走在前面的林楠停下腳步,示意我們躲進去,三個人象魚一樣悄悄溜進去,趴在石頭上往外望,石垛前方的地面一道陡坡,陷下去一個大坑。林楠握緊弩槍,拍拍我們的頭盔,讓我們抓緊石頭,他要行動了。

  林楠左右看了看,躲進我們旁邊的一塊石頭后面,探出半個身子,瞄準了大坑的中央,我悄悄抬起頭,順著弩槍的方向望過去,淡淡的紅光里,坑里滿是石頭,一個渾身半透明的東西躺在水底模糊的立起半個身子,腦袋和軀干酷似人形,四肢的末端分叉出無數的触角腕足,兩只巨大的圓眼泛著紅光一眨不眨的瞪著我們的方向,正是罕見的千年血獞!

  林楠射出的第一支弩箭,準準的釘進了血獞兩眼中間的軟骨部分,接著毫不猶豫的一口氣全部打光弩槍,一眨眼工夫,血獞兩盞燈籠樣的眼睛已經被打瞎,半透明的軀干立刻變的血紅,水中也掀起了巨浪,無數條龐大的触須狂暴的摔打著水面,我和小狐狸緊緊抱住身邊的石頭,拼命的貼近地面,再也不敢抬起腦袋。

  隔著頭盔聽血獞栖身的地方,巨石砸落水聲的聲音不斷轟鳴,看來血獞被這突然襲擊打懵了,粗大的腕足卷起石頭狂暴的擊打水面,良久工夫,動作才越來越小,我知道章魚的心臟是在兩眼中間,難道血獞也是這樣,受了林楠冷靜的致命一擊?

  血水中一條腕足翻著身子,露出了惡心的慘白吸盤,緩緩滑過小狐狸的頭盔,無力的漂浮著,難道血獞這麼輕易就被殺死了?我有點不相信。看看林楠仍然蜷縮在石頭后面,面罩里的熒光模糊不清,不象受傷的樣子。

  看來林楠說的血獞不足為懼,是有一定道理,畢竟是凶殘的遠古動物,沒有什麼發達的智力,正在心中一喜,卻見幾條黑線筆直的從林楠頭頂滑過去,我拍拍小狐狸,示意她抬起頭來注意情況,就這麼一秒鐘的耽擱,水中已經出現了無數黑線,都是大約五十厘米那麼長,筆直僵硬的從四面八方往血獞栖身的地方游去,彌漫在水中的紅光剎那間暗淡下來,到處漆黑一片,我們的頭燈象螢火蟲一樣的微弱。

  三個人擠在一起,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一動也不敢動。眼見黑線一條條從面前一閃而過,剛抬起頭的小狐狸再也忍不住,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一條黑線,定睛一看,卻是一條肉乎乎的黑蛇,搖頭擺尾的拼命擰著身軀,嘶嘶的舌頭伸出好長,蛇頭上一個黑色肉冠,五官分明的就象一顆人頭,張開滿是尖刺的嘴,朝著小狐狸的胳膊一口咬落,林楠在旁邊根本來不及反應,我瞧的真切,手起刀落,把蛇頭揮為兩段,黑蛇從被攥住的地方剎時也分成兩段,在水中繼續筆直的向血獞的方向游過去。

  池子里的血水隨著潮水般的黑蛇群,象漏斗里的旋渦一樣迅速干涸,很快,我們已經露出了水面,小狐狸被剛才的黑蛇嚇的不輕,拉開面罩,拔掉氧氣筒,大口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

  林楠著急的嘶啞著嗓子說:“快,快去血獞那拿黑玉,遲了就完了!”抬頭望向干涸的池子里,死了的血獞腕足白慘慘的,到處亂七八糟的攤在亂石間,軀干部分布滿了黑色的小蛇,都筆直的頭沖外,尾巴扎進血獞屍體的軀干里,水草般整齊的微微搖晃著,象一塊巨大石頭上長滿了長長黑毛一樣,毛茸茸的叫人惡心。

  長著怪異肉冠的這種黑蛇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怎麼血獞一死,就四面八方的突然出現,瞧著肉冠上凶惡的人頭模樣,極象林楠和小狐狸曾經中過的祭術,也一定有著強烈的妖異毒性,怎麼一條條扎進血獞的屍體里,好象在保護死屍一樣的戒備呢?

  我想這些黑蛇如果真要發動攻擊的話,林楠我們三個,都不可能是蛇群的對手,只有死路一條!

第三十章 祭棺



  這種長著怪異肉冠的黑蛇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怎麼血獞一死,就四面八方的突然出現,就這麼一條條的扎進血獞的屍體里,實在是想不通。

  蛇群依然微微飄著,林楠雖然急於拿到黑玉血餌,也不敢輕舉妄動,從那黑蛇張口欲咬小狐狸,所露出來的猙獰嘴臉瞧的出,那個肉冠一定有著強烈毒性,何況這麼大的一群。

  蛇群倒也沒有主動攻擊我們,僵持中,血池周圍那些干涸的水道里響起了熟悉的笑聲,養成的屍嬰最終還是順著水道追了過來,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血水,叫聲凄厲,越來越近。

  林楠此時也沒了辦法,黑暗中前面是蛇群,后面是屍嬰,進退兩難,隨著屍嬰的嘶笑聲越來越近,我在袋子里慌亂的摸索還有什麼武器,摸到下面,還剩下幾顆燃燒彈,敢不敢用?我緊張的思索著。

  山洞中本來全靠潮汐鼓動的風,帶來可以呼吸的一絲氧氣,血獞一死,必然影響到潮汐的一呼一吸,剛才滿滿的血池里面的水這會全部流走,難保不是退回了山谷深處的泉源,再用燃燒彈,萬一把氧氣燃盡,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不得多想,屍嬰一旦沖上來,我們很難抵擋這些上竄下跳,快如鬼魅的滿嘴尖刺,就算沒有氧氣,我們也還有氧氣筒可以抵擋一陣子,不如,我一揚手,把燃燒彈扔進了蛇群中間,最好兩群凶惡的家伙可以斗個你死我活!

  拉著他倆,我們又躲回了石縫中間,火光中,蛇群整齊的隊形被燒的亂了套,在血獞屍體上到處亂鉆,追來的屍嬰一時適應不了明亮的火光,一個接一個沖進了蛇群中間,尖刺的大嘴在蛇群里又撕又咬。

  大部分屍嬰腫脹的腦袋和渾身的皺褶已經變的很硬,表面象是結了一層硬殼,看的我們三個暗叫僥幸,真要和屍嬰打起來,麻煩大了!

  出神得看著火光,林楠只說了一句:“這樣一燒,怕是黑玉血餌就完了,唉,還什麼血餌呢,先留得青山在吧!”小狐狸可能覺得胸短氣促,呼吸不暢,不自覺的戴上氧氣筒使勁吸了兩口。

  瞧瞧兩幫怪物打的難解難分,蛇群明顯占了上風,黑黝黝的蛇身雖然容易起火,但就算死了也纏繞在屍嬰上繼續燒,被毒死后的腐臭味混合著燒焦的糊臭味,滿坑都是,屍嬰畢竟數目有限,估計很快就會被全部殺死。

  果真不出所料,很短時間,蛇群和屍嬰的咬斗已經結束,剩下些沒被燒死的黑蛇在火里翻騰扭曲著,大部分已經和屍嬰同歸於盡。

  正在這時,蛇群下方的坑底,又涌出一大股泉水,沒有了血獞的泉水帶來一股比臭味聞起來清新很多的空氣,蛇屍、屍嬰隨著泉水漲上來又落回去,這才發現坑底原來是另一個洞口,泉水裹走了擋住視線的蛇屍、屍嬰后,一條斜斜的石頭路露了出來。

  “這下黑玉血餌肯定燒沒了!”林楠帶頭跳出去,看看已經沒有危險,招呼我們一起,走過去看個究竟。血獞軀干還在洞口卡著,沒有被泉水沖下去,林楠拿過小狐狸手中的山地鏟,使勁砸了一下血獞軀干,卻是清脆的金屬聲音,震的林楠虎口發麻,倒退兩步。

  半透明的血獞下面影影綽綽露出一個長方形箱子,被沉重的屍體壓著,怎麼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個棺材?

  感覺到很可能是棺材,我們三個立刻來了精神,忙活了快一夜,總算見到第一具棺材,不管有沒有陪葬品,能搞清楚這里的來龍去脈,至少能弄明白下面,是不是已給人盜的空空,也算略有收獲!

  三個人興奮的齊心合力,從上方把血獞剖成了兩半,好在這個血獞是吃飽了龍涎香,還不算太臭,剖到長方形箱子的側面,一口高大的青銅棺槨露了出來,上面沒有槨板,和血獞連在一起,血獞下部的黑色沉淀給牢牢嵌在棺槨里,長成了一體。小狐狸興奮的大叫:“這個一定就是黑玉血餌啦!哈哈,成功了,我們的第一件寶貝!”

  林楠卻沒有了開始的興奮勁,緊鎖著眉頭說:“不好!這個青銅棺材有古怪!”我看了看棺材,一切正常,接口說道:“不會吧,我看這正是血獞的死因,本來我就一直覺得血獞死的太容易,太蹊蹺,現在看來,這個血獞實際上已經奄奄一息了,身體和下面的棺材連成一體,又給沉重的固定在石頭里,早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純粹靠點分泌的血水維持生命,就這點血水還被泉水沖淡來,做屍嬰的口糧,布置這些東西的家伙就是怕血獞活不了多久,才又不惜力氣埋伏下浸透了邪術的黑蛇群。”

  小狐狸聽我說的有理,贊成的說:“這更說明這個就是墓主的寶貝棺材,這麼枉費心機的保護自己屍骨,卻想不到作為核心的血獞會被我們意外殺死,暗藏的蛇群又和培育的屍嬰斗了個兩敗俱傷!我看這棺材里八成都是奇珍異寶,快點想辦法打開,我們分了它好回家!”

  林楠又好氣又好笑:“小狐狸你財迷心竅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你忘記我平常給你說過的,青銅槨,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的戒條嗎?”

  小狐狸看我不明白,嘟著嘴解釋說:“那些是盜墓賊的金科玉律,林楠可迷信著呢,還有什麼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岭繞著走;赤衣女,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的一大串呢!”

  我聽的一頭霧水,問林楠:“這些兒歌樣的句子是什麼意思?你說說清楚啊!”林楠無可奈何的說:“這些都是從小狐狸的親戚那聽來的,我簡單給你說下,第一句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說的是在墓室中點的蜡燭如果被吹滅,就是墓主人不滿意盜墓賊拿的太多,或者心生怨恨,就算你身上帶有發丘印、摸金符、搬山牌、卸岭甲這些辟邪護身之物,都阻擋不了墓主的鬼氣纏身,所以又有雞鳴燈滅不摸金的俗話。火燭一滅,什麼寶貝都要放下,馬上退出墓室方能保命。”

  我可不信,這種時代,誰還會帶蜡燭進墓室啊,就算測有沒有毒氣也是有各種儀器代勞,更何況先進的頭燈手電作為光源不比蜡燭強上百倍?不過林楠說的事涉幽冥,倒也不可全然不信。

  “青銅槨,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是指這兩種棺材一般都會有屍變發生,命不夠硬的剋制不了,離近就會百病纏身。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岭繞著走說的是這些墓葬都有很厲害的機關暗道,連搬山卸岭這些喜歡大揭頂的盜墓者一般都不敢去碰。赤衣女,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就容易理解些,棺材里的屍體穿大紅衣服,面帶笑容,都是大凶兆頭,很可能已化為厲鬼屍煞,還不如鬼哭雖然瘮人卻好對付。這些俗話我還知道很多,出去后我帶你去找小狐狸的親戚,讓他給你講講這盜墓的四大流派各有什麼絕招和忌諱。那發丘、摸金、搬山、卸岭里面各自的門道可多了。”

  小狐狸可根本不管這些戒條,已經嘟噥著:“命不硬也走不到這兒了,還怕這些!”一邊用鏟子去撬那青銅槨。

  原來盜墓還有這麼多門道,可是引起了我的濃厚興趣,雖然有點害怕,也抵不過打開棺材摸清真相的誘惑,我跑過去幫著小狐狸使勁,一邊叫林楠過來:“你個盜墓大賊,還怕這些?我們這樣算是哪一個盜墓派別啊?還不過來幫忙?”

  林楠無奈的走過來幫忙撬槨板,嘴里說:“我們啊,我們又不是盜墓,霜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只算是探險,真要歸類的話,你懂機關暗道古建築,我擅長古文化和處理各種復雜情況,見多識廣,小狐狸呢,腦子機靈反應快,鼻子又厲害,判斷那些屍變很在行,我看我們算是發丘和摸金的綜合體吧,且慢動手,這棺材真有古怪,不是墓主人的,是策划這些布置的大祭師的!”

  三個人一齊停下手,只見林楠的頭燈定定的照在槨板外邊的一個古字上,雖是篆字,也可以明顯的認出是一個銅鑄的,大大的‘祭’字!




2008-6-14 06: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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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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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朱雀投江


  想起林楠和小狐狸無聲無息中過的祭術,三個人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后退,以前離的還遠就被種上兩顆撕咬的人頭在脖子下面,現在真要打開祭師的棺材,還不知道有多少厲害的邪術等著我們呢?

  那個大大的祭字,不會鑄在貴為君王的棺槨上,身為君王,位高權重,也不想自己死后和一個動物連在一起吧?難道真有這麼一個大祭師,殉葬在墓口,后面的黑洞才是主人的地宮?

  青銅槨長度將近三米有余,這會仔細看來,這麼大個銅槨上,鑄滿了各種符咒,十分詭異,我和林楠一邊仔細的辨認著,一邊叫小狐狸留神棺材里的味道。

  符咒雖多,也還是有規律可尋的,傳說黃帝命風后創立下一千零八十局吉凶環境,到姜太公呂望時,將這一千零八十局簡化為七十二局,把二十四節氣中每個節氣分為上、中、下三局,每局五天,全年吉凶局數就是七十二局,現在青銅棺槨上鑄造的符咒很大部分就是這些先古的奇門遁甲之局。

  所謂奇門遁甲,就是由“奇”、“門”、“遁甲”三個概念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門”就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是隱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戍,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三奇八門藏而不現,隱遁於六甲之下。

  這些奇門遁甲之術,我在學習機關暗道時候,曾經研究過,看起來很是玄妙,實際只是把年月日時結合起來,布下各個方位的生死禍福,懂得的人,幾顆小石頭隨意的可以困住螞蟻走不出去,高明的人,排下大陣,可以改變地理,控制風水,產生很大的殺傷力,曆代能人輩出,更是演變出很多流派。

  林楠對古文化的研究看來沒有側重在這個方面,瞧他看的不得其法,我笑笑說:“這個青銅棺材也沒什麼可怕的,是和奇門遁甲有關,三凶三吉兩平門,就不要去找生門了,這個大祭師一定是個高明的家伙,把自西藏傳來的邪術和奇門遁甲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來的祭術決不會留下什麼吉門的,我們還是找杜和景這兩個平門,打開棺材才不會中了里面的暗算。”

  林楠不好意思的說:“我只瞧出來這些符咒,很象又不太象朱雀投江的凶格,別的什麼也看不懂了,真是奇怪,這大祭師干嘛要在棺材外刻上這些呢?是怕別人打不開嗎?”

  我搖搖頭說道:“這我也不懂了,奇門遁甲直到漢魏時期才大致完全形成體系,這里的擺設是先秦時代,很可能這個祭師聰明過人,研究出這套邪惡的法術后,殉葬在即,不舍得就此失傳,所以刻在外邊吧?”

  小狐狸聽我們長篇大論的解說,不耐煩了:“你倆快點好不好?兩家講壇也就我一個聽眾,還是快點打開這個棺材吧,霜姐姐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仔細看了看,有點遲疑,畢竟幾千年前的東西,瞧起來很多都似是而非,萬一打開的不對,這兩家講壇要麼連一個聽眾也沒了,要麼就又多了一個聽眾,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從側面入手,這麼大的棺材,里面盛放的東西決不會少,應該不會在棺底弄個什麼機關吧?

  林楠所說的朱雀投江是一個百事皆凶的凶格,天盤丁奇,地盤六癸,會帶來口舌俱消,音信沉溺,有驚恐怪異事情發生,槨板上形容的似是而非,有其神而無其形,一定是在棺內做了什麼手腳。

  我知道揭破這樣的凶格,辦法不多,因為奇門遁甲中,主要凶格包括青龍逃走、朱雀投江、騰蛇夭矯、三奇入墓、六儀擊刑、九星伏吟等,吉格比凶格更難應用,象青龍回首、飛鳥跌穴、月奇朱雀這些我都只知其名,一般的天地人雲風龍虎神鬼遁也只略懂皮毛,比較而言,吉格里面的鬼遁,天盤也是丁奇,中盤在平門杜門,適宜偷襲攻虛,暫且一試吧。

  招呼林楠和小狐狸借助坑勢,站好方位,我拿過山地鏟,對準槨板頭門處,一半多一點點的地方,使勁戳了下去,砰的一聲,槨板穿了一個大洞,借著頭燈往里一照,卻是槨內機關的聯結處,我這一鏟,正敲在銅槨的一個虛位上,蓄勢待發的機弩嘎吱嘎吱的幾聲空響,已是失去了作用。

  平靜之后,林楠接著撬開了缺口的周圍部分,看來這個鬼遁偷襲攻虛,還連帶破去了整個銅槨的堅固,我暗自得意,第一次把書本上知識拿來應用就產生奇效,真了不起!

  林楠挖開個洞口,扔進去個照明棒,邦的彈了回來,一看之下,慌忙后退,叫道:“怎麼回事?里面咋又這麼多人?”

  我肚里暗笑,這個林楠,總是這麼大驚小怪,剛進銅甲兵房間里就這麼說,這會碰到個棺材,也這麼瞎叫,總不成里面坐上一排銅甲兵吧,搶上去離近一看,槨內卻是坐了一圈小孩,都在總角年紀,臉上的白粉擦得很厚,臉蛋上和嘴唇上抹了大紅胭脂,在白粉底的襯托下顯得唇紅齒白,只露個腦袋在外面仰著頭,小孩之間的空隙都用蜜蜡之類的油脂封在一起,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有四個並排,想必四周都是這樣,我心里暗叫不妙,上當了!

  這個棺主人擺了個貌似朱雀投江的布局,暗中卻用童男童女陪葬,這些小孩臉上,都是一片片黑紫色的水銀瘢,一看就讓人不寒而栗,因為這個水銀瘢是在活人身上形成的,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著的時候,從嘴里強灌進去水銀,再在身上挖洞,填滿水銀,如果是死后灌水銀,因為肌肉僵硬血液不通,是不會形成水銀瘢的。

  這樣用活人擺在棺材里,朱雀投江的格局就變了,本來用鬼遁可以破解就變成了助長煞氣,槨內鎮壓著的妖術力量會更加強大,我這自作聰明的主意,看來馬上要自食惡果。

  小狐狸躲在我身后,很是害怕,估計林楠也跟她講過古代用童男童女陪葬時候,要強灌水銀的慘事,閉著眼睛抽著鼻子,很是難受,突然睜開眼睛說道:“我聞到很不好的味道,要小心了,象是什麼從地底下爬出來帶的腐臭味!”

  我們三個人更加緊張,進也不能,退又不是。

  槨內陪葬的童男童女中間,灌注的油脂蜜蜡逐漸融化,發出的腥臭味飄的到處都是,黑暗中,油脂中的小孩紅白相間的臉上,眼眶里全是白色,空空洞洞的圓睜著,赤裸的胸口上一個猙獰的小頭,伸出皮外,五官已經象一個成年人般,蒼老而冷酷,瞇縫著細長的眼睛冷冷瞧著我們。

  怎麼對付這種妖頭,上次只是被種在皮下,還沒長成,可以用銅鏡輕易的拔除掉,這次面對成熟的妖頭,銅鏡恐怕無能為力,我拔出手槍,不等他倆有所表示,瞄準一個妖頭,就是一槍!

  黑血四濺,妖頭正正的腦袋開花,嵌在槨蓋里的血獞下部黑色沉淀,象吸管一樣瞬間吸了妖頭進去,林楠再不遲疑,趁著油脂還沒完全融化,饒過棺槨,用山地鏟沖著嵌在槨蓋里的血獞使勁砸落。

  一槍一個,露出來的四個小孩身軀已經再瞧不見妖頭蹤影,里面應該對稱的一面四個,兩頭一個,還有六個妖頭在里面,如果林楠估計的不錯,嵌在槨蓋里的血獞黑色沉淀就是千百年形成的黑玉血餌,這個朱雀投江的凶格,正是依靠黑玉血餌的異常特性,作為核心力量,在童男童女的死屍上培育出成熟的妖頭,必須趁著妖頭還沒有完全掙脫油脂,取走黑玉血餌,才有一線生機!

  再恐怖的古代妖術,也抵御不了現代的先進武器,我真后悔沒有帶上比手槍更加強大的微沖,一旦今晚碰上的是千百個妖頭,只能靠沖鋒槍的火力才能壓制住。

  小狐狸幫著林楠使勁的砸開血獞屍體,這塊黑色沉淀外軟內硬,象有生命一樣蠕動著掙扎,終於從中間裂成兩半,林楠不敢用手去掏摸,用鏟頭使勁一挑,一顆玉石一樣,人頭般大小的黑色圓球突突顫抖著飛了出去,在林楠惋惜的大叫聲中,順著石頭台階骨碌碌滾進了身后的洞穴中。


第三十二章 霸氣



  伴隨著黑玉血餌越滾越遠,槨內的油脂迅速凝結,被打爛的妖頭連同沒有露面的,再度被封閉起來,我們三個長出了一口氣,渾身虛脫般無力的坐了下來。

  歇了片刻,瞧瞧槨內的小孩們依然不動,暫時沒了危險,我們就一起用力翻開槨蓋,只見一口白玉棺材露了出來,除了砸爛的一面發現四個小孩,其他三面果真還有六個小孩,有的腦袋已經變的和妖頭一樣可怖,幸虧林楠及時把核心的黑玉血餌挖出來,不然這麼多成熟的妖頭一起沖出銅槨,我們三個大活人可真就擱這兒了,滿不情願也要做這個墓主的陪葬了。

  只見玉棺雕工精湛,通身圓潤光滑,更令人稱奇的是玉石本身象是和什麼木材結合在一起,透過淺淺的白玉,下面是細密厚實的木紋,木紋上還隱約刻有文字,玉面上雕刻了很多珍奇異獸,仙鶴、麒麟、伏虎、狴犴、狻猊、螭吻、饕餮、蒲牢,蜷伏或者騰飛在雲霧間充滿仙氣,線條都用黃澄澄的金漆描過,棺蓋上更有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星圖,四壁嚴絲合縫,象一塊整體玉石般毫無瑕疵。

  事不宜遲,小狐狸也是摩拳擦掌的要大干一把,快點拉出祭師的屍體好摸摸有多少寶貝陪葬,兩個人圍著玉棺想辦法,我則仔細看木紋上雕刻的文字,一個個辨認著。

  小狐狸和林楠終於找到了嵌合的機括,我也讀了個大概,連蒙帶猜,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打開棺蓋,里面是身高近兩米的秦國祭師,黑衣黑冠,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棺壁留下眾多條紋狀的干涸痕跡,想必棺內原本充盈著滑膩的葯水,保持著祭師的屍體沒有徹底腐爛掉,這些葯水現在只剩下一半,死屍口中含著一顆碧藍的珠子,比哈薩克黃金大殿里那顆小的多,同樣發著幽藍幽藍的冷光,身側身下眾多奇珍異寶的輪廓若隱若現。

  林楠從懷里取出個爪子,后面一拉,伸出一根金屬絲樣的軟柄,專注的在液體里掏摸起來,良久,挑了個古朴的酒杯還有些玉佩、玉壁等玉器塞進小狐狸的包里,失望的說:“怎麼全都是些破銅爛鐵!”

  我微微笑著說:“你們在發財,我可瞧出了這里的奧妙,別忘了這些東西可都要上繳的,你就少拿幾樣吧,沒瞧見那顆珠子,才真是寶貝呢!可別告訴我你沒看見!”

  林楠無所謂的說:“上繳就上繳,我把玩幾天總沒問題,那顆珠子是留給你的,別客氣了,這個家伙殺死了那麼多人陪葬,我不燒了他的屍體都算仁慈了。”

  我知道林楠的狡猾,這顆藍珠子找不到幻化的影珠,一點用處都沒有,那極有可能含有影珠的黑玉血餌已經滾下了台階,能否找到全靠運氣,可是我也不想瞞著他們我讀那些文字的成果,一邊叫林楠用探陰爪取珠子,一邊對他們說:“這個鳳凰山上的風水大墓,有兩大部分,最深處是下面的靠近泉源,內藏眢中的周文王墓,上面一點是秦國丞相呂不韋的真實墓穴,這個祭師是呂不韋的門客,呂不韋聰明得自天性,很早就已經勘好了這處地方做地宮,其他地方都是些假墓,連秦始皇都被騙了去,這個門客深通風水邪術,這處墓葬完全是他一手操辦。”

  兩個人專注的聽著,林楠有點著急的問:“有沒有提到秦始皇墓葬的內容?這個門客在當時必然是個風水大師,秦始皇有沒有咨詢過他?快點往下說。”我接著講道:“秦始皇當然咨詢過他,連秦始皇的驪山陵墓都是他參與設計的,就是考慮到秦始皇可能殺他,所以呂不韋一死,這個門客就宣稱殉葬,偷偷的把呂不韋葬在這兒,秦始皇看到的都只是呂不韋的替身死屍而已,不過這個門客可不是自殺的。”

  我描了一眼棺內黑衣黑冠的屍體,心里掠過一絲恐懼:“這個門客是自己鉆進這個棺材里面,活活悶死的,身上的黑衣黑冠都是極罕見的西域天蠱絲織成,經葯水處理過,永遠不會朽掉,血獞全靠他的法術和這身黑衣才能乖乖聽話,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這樣的死法。”

  小狐狸接口說道:“西域天蠱絲?那是什麼東西?”說完就去仔細看那身黑衣黑冠。

  我接著往下說道:“門客覺得鳳凰山的風水太過凶險,已經葬過周王,正統王氣被周吸收,秦承接的將是無比的霸氣,自古王道統一可以長久,霸道統一則會帶來暴君,周文王葬在這里,武王統一了中國,並且帶來八百年的周室國祚,呂不韋推算出秦的武力將會在秦始皇達到頂峰,就希望大秦可以統一中國。這個門客沒有提到呂不韋和秦始皇之間的關系,只說呂不韋心底里是一直想統一國家的,所以不敢發掘周文王墓給大秦帶來厄運,選擇的地宮也是風水中煞氣最重的地方,身為秦國的丞相,葬在這樣的煞穴中,希望可以借助風水使秦國更加強大,依靠武力統一中國,即使出現暴君也在所不惜。”

  林楠聽的很是神往,再三叮囑我:“你可千萬牢記住秦始皇驪山陵墓的設計方案,我們回去好好的研究下,秦始皇沒有葬在這里,說明驪山更是另有乾坤,值得探索。看來下面還有兩個地宮,一個是周文王的,一個是呂不韋的,這兩個都算古聖先賢,一本呂氏春秋,一本易經,看那兩本書的內容就知道這兩個人物的厲害,呂不韋一個門客就搞了這麼多護墓的手段,我真覺得有點害怕,第一次有這感覺!你們說,下還是不下?”

  小狐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撇撇嘴說道:“有什麼可怕的,我們三個一起什麼都能解決,再說了,呂不韋是偷偷葬在這兒的,門客搞這麼大陣仗已經不容易了,這些護墓的手段肯定是為了保護呂不韋所設的,所以我想至少下面呂不韋的地宮,不會再有什麼古怪,走到這兒回頭,豈不是入寶山而空回?就這身黑衣黑冠,霜姐說是極罕見的西域天蠱絲織成,不是嫌他長的丑,我還真扒下來帶走呢!”

  小狐狸說的有理,一路上已經見識了不少陰森詭異的東西,銅甲兵、屍嬰、血獞、黑蛇、陪葬嬰、妖頭,我們都一一闖了過來,下面呂不韋的地宮,還會有這麼大陣仗?肯定不可能,瞧呂不韋編纂的呂氏春秋,內容博大精深,更是糅合了先秦的諸多知識結晶,這樣一個有文化的人,寧肯自己橫死也想著大秦可以統一中國,而在表面幾乎不留什麼把柄,給世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總不會凶殘成性,再搞出什麼巨大的殉葬陣勢吧?我可真想瞧瞧編成這本奇書的是個什麼樣的賢人?

  我們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吃點東西,決定繼續往下走,檢查裝備,發現耗用掉的還不是很多,關鍵的氧氣筒和我的手槍子彈還足夠使用,只是小狐狸的背包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已經寶貝多多了。

  看到把血獞牢牢固定在地上的青銅棺材,我們商量了一下,為了不讓我們回程時,再碰到跳出來搗亂的妖頭,還是把它又合上了。為了預防萬一,順著石頭台階往下走的時候,我們都取出氧氣筒和防水袋一起綁在背上,心里總覺得這個洞口是泉水涌出的通道。

  洞中的空氣很是渾濁濕厚,雖然沒有聽到水聲,感覺就象在水邊走一樣,頭燈的光線射出去一點距離就消失不見,走不上幾步,石頭台階就變成了平整的石頭地面,全是大石板整齊的鑲嵌在一起,很是浩蕩,充滿開國君王的霸氣。想不到走了好久,還是不斷頭的石頭地面,把我們走的渾身乏力,小狐狸更是叫苦不迭。

  林楠取出來一根照明棒,使勁晃了晃,熒熒的藍光下,兩邊影影綽綽的是椈嚏A人工斧鑿的痕跡很是明顯,每隔幾步象是用粗大的石柱或是木柱支撐著,距離我們走的石板路相隔數丈之遠,頭頂上一片漆黑,靜悄悄的,繼續走了一會,仍舊是不斷頭的石板地面,我們一個個焦躁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又不見柱子、大梁,怎麼可能在地下造這麼古怪的龐大地宮?


第三十三章 連環宮



  那個設計地宮的門客在棺材上寫的清楚,這里秦代只有一個呂不韋的地宮,文王的墓穴還在更深的地下,總不成是故意欺騙我們?象門客這麼聰明才智的人士,都是很自負的,總不屑於搞這些小動作吧,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鉆進棺材死掉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死了還要騙人,等下上去非燒了他那幾根枯骨不可!

  停下來,我們商議一會,總覺得這麼走下去不是個辦法,地下決不會有這麼龐大的無柱無梁的建築,都是些大石板鋪成的地面,也不象是有機關暗道,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什麼套陣,按照詭祕的排列方法,讓我們象是螞蟻兜圈子一樣轉來轉去。

  小狐狸坐在地上,喘著氣說:“這有文化的人是不一樣,呂不韋的地宮沒了恐怖的古怪東西,卻搞的這麼空曠,我的天啊,走死我了!”

  我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個鬼地宮里面氧氣很少,走這麼久,體力透支的厲害,趴在石頭板上半晌說不出話來。林楠還行,習慣了長年的地下探險生活,瞧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還要來幫我們拿裝備,我不覺對林楠的過去突然充滿了好奇。

  “林大英雄,你,你講講你的過去吧,是怎麼喜歡做個職業盜墓,哦,職業探險家的?都碰到過什麼新鮮事,聊聊吧。這會我說啥也不走了,小狐狸我倆累的頂不住,歇會,歇會,你說說,我聽聽。”我喘著氣問林楠。

  林楠看我倆實在累的站不起來,無奈的坐下來說:“怎麼這會想起這個問題了?倒也是,咱倆一直都沒有好好聊過,小狐狸對於我的過去還知道一點,至於你呢,你從來沒問過,我也就一直沒說,其實我喜歡這些神祕的古怪東西,是近五六年的事情,那時侯大學畢業還包分配,我是在北京一所高校讀的機械系,因為父母的原因,一畢業就留校工作,又覺得年輕臉皮薄,不好意思馬上去當老師,教下一屆學生,因為學的專業是機電一體化,就申請跟了個導師深造,這個導師可不是個古板的老學究,性格很是詼諧活躍,跟其他大學里幾個好友經常一起喝茶飲酒,談天說地,其中一個特別愛好收藏,一來二去,我們也熟了,經常拿出些收藏品給我滔滔不絕的講古,直到有一年夏天的暑假,他叫我陪他去一趟新疆,我正在家里呆的發悶,就一口答應下來,這一趟可真是大開眼界,很是精彩,回來后,我也就整天魂不守舍的老想著探險活動,又搜集苦學了一年盜墓探險的經驗和祕聞,就向學校請了長假,開始現在這樣的冒險生活,還好,運氣不錯,這四五年確實收獲了不少經驗和寶貝,在文物市場上倒騰些古字畫瓷器后,又購置了很多裝備,至於一些大件國寶級的文物,我是從來不動的,我純粹是為了享受探險。就是這樣,簡單吧!”

  對林楠的自供狀,我還是半信半疑,這家伙,鬼的很,這番話里不知道幾真幾假,我問他:“瞧你這麼起勁的找什麼赤丹,可不是為了探險吧?肯定是每天都在想著當一長生不老的老粽子?小狐狸呢?你倆又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小狐狸,你也說說,別光顧著喝水!”

  小狐狸放好水瓶說:“我是想把水喝掉,省得背著嫌沉。”轉頭看看林楠說:“我跟林楠是在北京的一個舊文物市場認識的,我有個親戚以前當兵,轉業后一直喜歡到處跑,也經常在那倒騰些古董,有時候我也去玩,慢慢就被林楠給騙了。”

  林楠瞪大雙眼:“這叫怎麼說?小狐狸,說話要公道啊,那時侯在潘家園不是你死乞白賴的,要跟住我到處去玩的嗎?連銀行的工作都不要了,咋又成我騙了你,真氣死我了!”說著生氣,笑吟吟倒也不象真的生氣。

  我倒聽的有點失落的感覺,隨口接上說:“林楠有空再講講新疆的經曆吧,我在新疆呆過不短的時間,對了,我老爺子還說他有個弟弟十多年前在新疆尋找什麼遺址失蹤了,還有些資料要當面請教你,回去后,恐怕我得帶你去見見老爺子,他老人家可是叮囑再三,說有兩件事要請教你呢!還都和遺址啊、古墓的有關系,怎麼樣?沒問題吧?”

  不等林楠答應,我拉住小狐狸接著說:“咱們也歇的差不多了,找找路,我看下面的周王墓也別去了,連呂不韋的門客,這樣的高明行家尚且害怕傷了陰騭,咱們瞧瞧呂不韋就打道回府吧!自然,你們兩位都要和我一起回去下廣州,來我家做客,往后我們就一起組個自助旅游團,哪有好風水就去哪觀光,我都有點上癮這種觀光旅游啦!”

  看著他倆有點不自然的神態,我又想了想,率先說道:“這個地宮無柱無梁,頂也看不到,我在想會不會是個圓拱形的,咱們在下面走,連個參照物都沒有,莫非一直是在原地打轉?”

  林楠笑了:“哈哈,怎麼會!你們不留意,我可是一直記著路,在地宮里我可是老經驗,要是原地打轉,早感覺出來了!這一路上,少說咱們也過了有五六道不同的大門,地面一直很平,不可能是什麼迷魂梯的在作怪,鬼砌暀岔傳說更沒有科學根據,我現在準備一路走,一路做記號,如果真是原地打轉,我這林老師的招牌可就這麼砸了!”

  一路走,我們一路用頭燈往兩邊望,果真不一會就有個大門,很是寬敞,林楠放下一根快用完的熒光棒,連著放了七根,都不見重復,我又已經累的夠戧,喘著氣招呼林楠:“別走了,我說,林老師,這不是個辦法,這麼大個地宮,照這樣走下去,我們都走到岐山縣城我住那招待所了!肯定錯了!”

  小狐狸卻叫了一聲:“完了,我們真的走回來了,這回完了,你們看,那根熒光棒。”說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看過去,心里一沉,前面果真出現一根熒光棒,躺在地上,暗淡的光亮閃閃爍爍,我頓時倒了下去,累的實在不想動,拿出氧氣筒,死命吸了兩口,方覺好受一點。

  林楠揀起熒光棒,左右打量,摸不著頭腦:“這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沒好氣的說:“偉大的林老師,你的招牌這回徹底砸了,再也沒有光輝形象可以騙到小狐狸了,哈,對了,你剛才說的迷魂梯是啥意思?我們現在碰到的是不是也是所謂的迷魂梯?”

  林楠很是茫然的答道:“不可能是迷魂梯,那個迷魂梯是靠石階、棧道、竹梯這些有明顯高低的東西布成的迷魂陣,早已失傳千年了,從來沒有人見過實物,其實只是在台階上預先做好逐步偏離的記號,讓人一旦留意這些記號,就不知不覺走上岔路,大兜圈子,到最后完全喪失方向感,陷入八字形的旋渦狀台階走不出來。我們這可是在平地上走,怎麼會碰上迷魂梯呢?”

  我腦子里暗暗想著林楠所說的迷魂梯的模型,一個八字形的旋渦狀台階,很多分岔,很多分岔,越想越暈。林楠用手指仔細比量著地上石板的四邊長寬,又敲了敲聽聽聲音,再看看鞋底,若有所思的眼睛一亮,有點驚喜的說:“這個不是迷魂梯,原理也差的遠,我想我們碰上的是連環宮!”

  連環宮?連環地宮?林楠接著說:“地宮一定不只一個,這個呂丞相雖然沒有血腥的殺戮殉葬,卻修建了幾個地宮,緊緊連在一起,形狀完全不同,盜墓者不管從哪個方向挖進地宮,看到地上鋪的大石板,是人工修造的地面,真正的墓道,必然順著鋪有石板的路往前走,卻不曾想,正好上了丞相的大當,這些石板路不是連在一起的循環通道,那樣很快就會被識破,我剛才量了下石板的寬窄距離,根本不是四方形!”

  我和小狐狸聽的糊里糊涂,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石板路不是循環的?那不是越走越遠?地下鋪這麼長路,難道能沒個頭?咱們又不是在戈壁灘,路可以走著走著就沒了!”




2008-6-14 06: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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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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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鬼斧神工



  林楠得意的笑笑:“這你們就不懂了,這路不會有盡頭,也不是循環的,迷魂梯和這個大工程比起來,相形見拙的多了。這些石板都是活動的,從我們最先踏足的那塊石板開始,就触發了下面的流沙,整個石板路都在向前慢慢滑,滑動的非常有節奏,完全配合著我們移動的速度,打個比方來說,我們就象在跑步機上走路,而跑步帶的方向是往前滑,把我們走的累的夠戧,其實只有很短的一段路,我們走的快,沙子就流的快,我們停下來休息,沙子也就不動,為了不被人識破,這石板路都悄悄修成彎的,每塊石板都微微的一邊稍短,厚薄也不同,饒著各個形狀完全不同的墓室,四通八達,相互交叉的地方,就建造一座大門,連環宮的關鍵和破解的方法也就隱藏在這些大門上!”

  我急的叫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解釋我們投下的熒光棒為什麼會重復出現?”林楠喝了口水接著說:“別急別急,我們搞清楚了這個連環宮,什麼都好辦,這些交叉地方建造的大門,只有門的樣子,而不是真正的門,門檻悄悄懸在石板路上,通過下面的石板把幾個地宮連接起來,我們越過門檻踏上的,其實就是又一段新的石板路。”

  看著我和小狐狸聽的一臉糊涂,林楠有點急眼了:“虧你們還都是大學生,怎麼這個腦子還不如先秦時代的老祖宗!我簡單的說吧,平面上兩條平行線永遠不可能交叉,這沒人反對吧!但這兩條平行線在一個球面上,比如地球的經線,在赤道上是平行的,到了兩極就交叉在一起了,現在再假設這兩條平行線既不在平面上,也不在球面上,而是在一個雙曲面上,又會怎麼樣呢?”

  雙曲面?我知道這是一個空間的概念,是說這個基準面象拋物線一樣彎曲,在雙曲面上,兩條平行線可能交叉、可能重合、可能越走越遠,這種曲面一般存在於天文學中,引力不對等造成曲面弧度的不同,如果應用在地質中,人力堆砌一個復雜的雙曲面,再在上面修路,建築房屋,那工程量可大的難以想象,因為整個可參照的基準面都被人為扭曲了!

  “不可能!先秦時代的人們怎麼會有不同的空間概念!這麼多教科書上從來沒有提到過證據,根本不能證明那個時代的天文學和數學有這樣的水平!”我一點都不相信。

  “所以說,那時就起了這個名字叫連環宮!你別不信古人的智慧能耐,有很多用現在的科技都還沒辦法解答呢!你們還記得奧運會那個五環標志吧?五個環攤在平面上很好辨認,一旦是立體的,有的豎著放,有的斜個角度躺著放,有的交叉在一起,我們走上這樣的曲面,很快就會完全喪失平面和立體的方向感,因為路面和下面的沙基共同旋轉流動,我們只會覺得路面是平的,其實是雙曲面不斷改變弧度,搞的我們在岔道里越走越岔,當然說它不是循環路也不完全對,因為整體是閉合的,大處來看是無數個大環小環套在一起,雖然我們走的路不同,但遲早會走上相同的路。”林楠一口氣說完這一番話,希望我和小狐狸可以弄明白這個地基的復雜性。

  小狐狸眨巴著眼睛說:“我有一點點明白了,這個雙曲面是不是意思是說,我們走的路面其實是修建在一個變形的瓦片上,我們有時走在瓦檐,有時走在瓦底,有時又走在正在變形的瓦背上!只是喪失了空間方向感,自個不知道罷了?”

  我還是有點糊涂:“那重復出現的熒光棒又怎麼回事,照雙曲面的情況來看,出現重復路面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不會那麼巧吧?”

  林楠使勁搓搓手掌說:“這個嘛,我估計這個連環宮的設計者,腦子已經想到了方案的絕妙之處,但實際中發現沒有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在地底建造太多的曲面,就做了個小改進,不搞那麼大工程,靠流沙把我們盡量送去進來的路上,所以我們放下了七根熒光棒,就只見到了其中的一根,其他的六根則散落在無數的岔道上了。”

  似是而非的道理,我只能說聽懂的非常模糊,不管了,接著問林楠:“管它什麼雙曲面還是平曲面呢,我們現在究竟怎麼才能走出來,或者走進去?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林楠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解決的辦法有是有,只是很是凶險,萬一時機把握不好,我們可就要葬身在這個錯層的連環宮里了。”

  林楠沉重的看著我倆說:“解破連環宮一定要依靠那個轉折點,就是它不得不建造的大門,我是想,當我們穿過大門的兩邊,流沙和石板一定會做個扭曲地面的改變,如果我們很準的把握時機,在兩個曲面重合的瞬間,跳進這個錯層里,就會直接掉進連環宮的樞紐里面,一旦失之毫厘,我們身陷不同的曲面,那就一切都完了。”

  小狐狸緊緊拉住我倆的手,緊張的手心冒汗,溫軟的手掌滑滑的,瞧著我倆的眼神和聲音一樣,和氣而堅定:“霜姐姐,我們會成功的,再凶險也要試一試,我不信會有我們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可不想在這個連環宮里就這麼永遠走下去。”

  我們把裝備都捆綁在身上,做好了跌一交的準備,發聲喊,同時邁步踏進大門,果真,門檻微微顫抖了一下,一個不易覺察的縫隙露出個長長的黑影,小狐狸突然低聲說:“不好,我聞到很熟悉的怪味,你們看是不是有東西在我后邊!”

  我和林楠同時望過去,只見小狐狸背后,閃閃爍爍的熒光棒光影里,站著一個裹著大紅緞子被面的女人,呆呆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小狐狸的后腦,我頭皮一炸,正是小狐狸提起的那個,在貨柜車頂上被嚇走的明代女屍!

  女屍身上的緞子被面裹的松松垮垮,披散的頭發下面慘白的臉盤,一絲表情也沒有,黢黑的不見底的眼眶中,陰冷的不反射一點光線,不知道何時走進了這個秦墓的墓道,陷入連環宮里團團轉。

  女屍陪葬的銅鏡有著很好的辟邪作用,被兩個蟊賊盜走后,變成了小狐狸給我的見面禮物,要麼小狐狸還拿著什麼女屍惦念不下的東西給尾隨著,要麼就是女屍葬的是個養屍地,沒了剋制物的化成屍煞,漫無目的游蕩在地下,又這麼巧的撞上我們!

  不管怎麼樣,正在雙曲面變形的關鍵時刻,突然出現的明代女屍,萬一破坏了我們的計划,象林楠所講的,大家一起萬劫不復,那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偷眼瞧去,門的縫隙還再不斷的擴大著,明代女屍臉頰細密的生出一圈紅色絨毛,突然手臂一揮,攥住了小狐狸的胳膊,跳過來的沖力極大,鉤子一樣堅硬的長指甲,緊緊箍在小狐狸衣服上的軟橡膠里,臉頰上的紅色絨毛接触到生人味道,更是生長的奇快無比,已經分辨不出面目,嘴唇上的一點朱砂紅紅的閃著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就要張口咬落。

  女屍喉頭咯咯作響,發出尖笑般的怪叫,在空曠的墓道里,擾的人心煩意亂,對付這樣的東西,手槍和短刀很可能毫無作用,也來不及瞄準,情急之下,我拿出銅鏡,對準女屍的牙齒砸了過去,女屍吃這突然一擊,仰面朝后跌倒,松開了小狐狸的胳膊。

  林楠手中的山地鏟,此時正正的切向女屍的脖頸,牢牢的把女屍卡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回頭沖我們大叫:“時間差不多了,快點跳進那個黑縫里去!我一松開手,就跟著你們跳,快!”

  顧不得多想,只見小狐狸百忙之中不忘彎腰,從女屍腦袋邊撿起銅鏡,一頭沖著我撞了過來,齊齊跌進黑縫里。

  黑暗中,土堆的斜坡上,我和小狐狸不停的翻滾著,只聽到小狐狸叫喊著林楠的名字,竟帶出一絲慌亂的哭聲,我倒沒有慌張,不是我不緊張林楠,而是因為我跳進來時候,已經看到林楠松開女屍,跟在了我后邊,只是那個屍煞我沒有看清楚是否也跟著林楠跳了進來?


第三十五章 凶星聚肉



  縫隙里的土層潮濕疏松,坡度並不大,但我和小狐狸因為剛撞進來的沖勁,控制不住的慣性下滑,費了半天勁才停穩了下來,只見斜斜的土坡上,兩側是夯的不怎麼磁實的土壁,頭頂象是一線天,燈光照上去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我告訴小狐狸不要慌,林楠就在后面,穩住神細聽動靜,卻毫無聲息,只看到一絲微弱的燈光,在后面的地上斜斜散射著,小狐狸率先摸了過去,只見林楠臉朝一邊側躺在地上,瞇著眼睛呼吸很輕,看到我們爬上來,疲憊的低聲說:“那個女屍被合攏的地面卡在門口,除非再有人來,否則永遠都要留在那了,我只是撞了一下腦袋,沒事,歇會就好。小狐狸你受的傷咋樣?我看見那女屍掐住了你的胳膊,破皮了沒有?”

  小狐狸舉起胳膊,灰色軟橡膠沒有被抓破,只留下兩圈烏黑的印痕,小狐狸用力甩甩說:“還好,應該沒有破皮,只是覺得胳膊很酸,頭也有點暈,可能是被那家伙嘴里的屍氣熏的,一會就好了。那個女屍到底是咋回事?這里就是你說的連環地宮的樞紐嗎?”

  林楠瞧瞧周圍,費力站起來說:“那個女屍不用再害怕了,怪只怪她的家人,入殮時,明明已經有了屍變的征兆,光想著放個辟邪的銅鏡,卻不想想這個養屍地的環境,連長出的毛都是不多見的紅色,不要理她了,除非天崩地裂或者還有人來,她就那樣卡那了!我們趕快走吧,這里雖然是連環地宮的樞紐通道,但還不穩定,我們是從上層直接掉到最底層,墓主的地宮應該就在前面,大家小心點。”

  到底還是盜墓老手,恢復的真快,三個人不言聲繼續往下走,卻覺得兩邊越來越開闊,逐漸有一些石刻的輪廓在土壁里若隱若現,而身后走過的路卻在遠處不停的發出輕微響聲,忍住滿腹狐疑,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堵高棓e。

  又寬又厚的磚頭一塊接一塊的整齊排列在一起,兩邊嵌入了土壁中,頂上高高的望不到頭,走了半天,難道是個死胡同!

  雖然略微有點泄氣,和在石板路上空曠的走了那麼久比起來,還是讓人感覺新鮮的多,畢竟這墓椄O墓主人房間才有的東西,說不好我們現在離墓主人只有一暀完j,小狐狸正要伸手去扣那墓磚,看看是窕畽A*]g匆話牙棺。骸氨鷴葉A≌馇醬笥泄毆鄭 ?br>
  順著林楠示意的地方瞧去,有一處的幾塊墓磚沒有嚴絲合縫,隱隱比周圍的墓磚略低一點,顏色也稍淺,我有點奇怪的對林楠說:“這個墓椄O有些古怪,我只想到漢代以前是不用磚的,資料上說都是墓坑或坑上加木方,唐墓開始用墓磚搭成穹頂,直到明清才大面積使用磚石結構,我真糊涂了,這里到底是不是個秦墓?”

  林楠專注的盯著那幾塊不一樣的墓磚說:“漢代以前也有用墓磚的,只有個別的大墓使用,墓磚之間用石灰、糯米漿和青銅片鑲死,有的墓室還採用七輻七券的規模,厚達兩三米,非常堅固,它不象明清墓,留個最薄弱的后棫馱H盜,這種墓只有墓底比較薄弱,四壁和頂上都用大磚層層砌成,就算你給它來個‘地沖天’的盜法,也極為危險,我說它古怪,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這幾塊墓磚,象是最近被從里面打開過?”

  說的我和小狐狸都嚇了一跳,我知道小狐狸已經守了鳳凰山好久,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打洞下來,難道是墓主?

  正在心里暗暗吃驚,中間那塊墓磚卻微微一動,雖然很細微,還是讓我們繃緊的神經咯噔一下,我更是條件反射的拔出手槍,端在手上瞄準了顫動的地方。

  一股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從磚縫里慢慢滲了出來,沿著棜惟馱U淌,墓磚無聲無息的向里又滑動了一點,只見兩根筷子粗細的触角伸了出來,接著是一只血紅色蝸牛的黏糊糊肉身子,沒有殼,死臭的味道熏的我差點吐了出來。

  還沒等我開槍擊斃這個丑陋的家伙,一只接一只的更大個的蝸牛紛紛爬了出來,粗胖的身子圓滾滾的蠕動著,這種在地上經常見到的動物,在頭燈和墓磚的環境中,說不出來的陰森惡心,林楠和小狐狸已經開始用山地鏟一只接一只,象拍蒼蠅的一樣拍爛在暀W,肉醬順著棜惇y,更是臭的讓人難以呼吸。

  眼看著蝸牛越來越多,小狐狸給臭的彎腰嘔吐,我也慌了神,搶過山地鏟強忍住惡心,加入了拍肉的忙亂中,可能過於緊張,砰的一聲,竟把墓晱握F個大洞!

  林楠憋住氣往里一看,立刻皺著眉頭說:“不行不行,不能再拍了,這味道會臭死人的!里面更多,簡直就是個大肉洞!這東西咋就這麼臭呢!”

  林楠這麼一說,我伸了一半的脖子馬上縮了回來,蛇群糾纏在一起已經極度讓人惡心了,何況這麼多無殼黑蝸牛纏在一起,想起那黏糊糊的模樣,連我都忍不住要吐了!

  實在熏的人無法立足,林楠拉起我和小狐狸往回退到土坡上幾米遠的地方,大家不吭聲的同時開始掏摸面罩,休息片刻,再走回棆銦A更覺奇怪,沒被打死拍爛的黑蝸牛粘在暀W,寂然不動,還有那洞中本來萬頭攢動的蝸牛,全都僅剩下一堆干枯的皮殼,里面的血肉竟然都被吸干了!

  不等林楠示意,我也發現這地方多了一些不速之客,數量眾多,蚊子一樣細小的黑色蠓蟲,還叮在蝸牛干枯的皮殼上,象是吃飽了一樣的懶洋洋不動,小狐狸熒光面罩下的臉色極是蒼白,不言聲拉著我倆又退回了土坡上。

  摘下面罩,我迫不及待的問他倆:“這些是怎麼回事?蝸牛還好說,黑蟲又是什麼古怪東西?萬一咬住我們,是不是也會象蝸牛一樣?”想起那肉殼,我的皮膚都是麻酥酥的難受。

  小狐狸接口說道:“我知道這些黑蟲是什麼,那些黑蝸牛就是用來飼養它們的,那其實也不能叫蝸牛,只能算是肉芽,晲蔬惜@定埋著一塊太歲,被人下了蟲卵在里面,這塊不停生長的太歲,被蟲卵發育出來的肉芽吃掉,再被小蟲吸干,再產下蟲卵,年復一年的周而復始。”

  林楠搖搖頭說:“小狐狸說的有一點不對,這個不是太歲,應該是一塊罕見的聚肉,也就是民間常說的凶星,每逢陰曆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相傳太歲為萬物之祖,被比喻做長生不死的仙肉,又叫做息肉,能食而復生,而與凶星相對運行的那種聚肉則是不祥凶物,今天我們下來是選擇的十五月圓之夜,凶星聚肉的發作時辰很可能提前了!

  我有點不理解:“息肉或者太歲和凶星聚肉有什麼區別?為什麼說這里的就是聚肉而不是太歲?這些黑色小蟲恐怕是用來護墓的吧?”

  林楠接著說:“太歲無毒,聚肉則暗懷毒胎,我們見過太歲的新聞報道,只是一疙瘩肉,還有叫肉芝的,是一種菌類,山坡上、河灘里時有發現。而聚肉卻只能生長在風水大沖的穴位,吸收的是陰氣、屍氣,我是看到那黑色小蟲想起的,你看可以瞬間吸干那麼多蝸牛的血肉,不是劇毒無比才怪!用這個來保護墓穴,真是萬無一失了,什麼活東西闖進來都難免一死!”

  小狐狸蹲下來直發愁:“這可怎麼辦?這種東西不象太歲一樣,還有些報道啦,介紹啦之類的,可以略知一二,我是說啥也不下秦墓了,古怪東西真多!唉,往后還是只挖一些明清墓,弄點字畫瓷器算了!”

  瞧小狐狸百無聊賴的賴皮模樣,真是好笑,林楠正色說道:“小狐狸,瞧你多有出息!黃金有價玉無價,現在你包里的幾件玉器,足夠你挖許多年的明清墓了,真沒有眼光,虧你還是我的搭檔,你咋就知道我沒法對付這種大凶的聚肉呢?”

  瞧著小狐狸半信半疑的眼光,林楠繼續說道:“快站起來!聚肉雖凶,也還是個寶貝,能碰上它本身就是福氣呢!這個呂大丞相,埋的可真是個風水煞穴,臥龍吟的凶氣都給聚成了霸氣,真是用心良苦,反過來想,這個煞氣眼對應的一定是臥龍吟的內藏眢泉源之地!這塊凶星聚肉象盞指路明燈一樣,看來真的是不虛此行啊!”

  小狐狸半信半疑的站起身,扶住一側的土壁剛站直,卻唉喲驚叫一聲,只見土壁里一尊若隱若現的石像,詭異的石雕人面上,灰土正簌簌掉落下來!


第三十六章 屍霧



  隨著灰土的掉落,人面石雕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圓鼻大眼,鵝蛋形的胖臉上嘴角微微上翹,仿佛在譏笑著什麼,雙目雕刻的半睜半閉,似睡非睡的瞧著我們。我們也目不轉睛的和石像對視著,生怕又有什麼詭異的事要發生,實在是今晚碰到了太多的東西,把我們的腦袋都漲的昏昏沉沉的。

  片刻后,石像已經完全清晰的從土壁里顯現出來,穩穩的立在地上,雙手扶在凸起的肚子上,沒有穿盔甲,一看就是文官的服飾,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剛好這時從土壁里露了出來,很是蹊蹺,我仔細看看石像的頭頂,就是從那里開始掉落泥土的,難道會有什麼東西在上面?

  燈光下,石像頭頂的整片泥土都滑了下來,如果只是這段小路土層不穩定的話,還好解釋,如果有東西在上面窺探著我們,那就很可怖了。無奈燈光實在照不了多遠,燃燒彈又是斷斷不敢扔的,因為氧氣實在太少!

  又等了一會,小狐狸已經忍不住扣扣摸摸那個石像,不一會,就開始使勁的扳那個石像的手臂,這時,我也看出來,這個石像肚子里另有乾坤,從頭頂到肚子下面,都有一條細細的石縫,象極一個大儲物柜,有門有底有把手,林楠上前止住了小狐狸的亂扣亂摸,低聲說:“你也小心一點!這都是幾千年的老物,萬一里面鎖著什麼厲害的東西,你這樣把它放出來豈不危險?”

  小狐狸縮回手說道:“這會有什麼啊?眼看就是個棺材罷了,難道死人還會蹦出來咬我一口?”話音未落,石像肚子里居然咚咚兩響,從兩手環抱的地方微微開啟了一條豎縫,頓時把離最近的小狐狸嚇的臉色煞白,再不敢吱聲。

  是福是禍躲不過,既然已經在棺材里咚咚作響,前面又有那塊臭肉養出來的陰毒黑蟲,與其被兩頭夾擊,不如主動出手!我和林楠幾乎同時拉住了石像的兩只手臂,一用力,象拉開兩扇沉重的衣柜門一樣,露出了里面躲藏的東西。

  果真是一具棺材!只聽說過樹葬、天葬、海葬、懸棺葬,還真沒見過這樣的,用立著石像來做棺材的葬法。望進去才發現,石像肚子里挺大的,兩具屍體摟抱在一起蹲在下面,剛才那咚咚聲,估計是腦袋磕在門上發出的,因為我們從中間剛一拉開,一顆干枯的頭顱就滾了出來!

  一群渾身黑毛,散發著腥臭扑鼻味道的大蜈蚣,不斷頭的在兩具干屍中間爬來爬去,受到燈光的刺激,一條接一條的向著黑暗中,前面的墓晪硈t游走,我們三個驚的一動不敢動,很怕蜈蚣主動攻擊我們,這群蜈蚣看著很象抱壇子的銅甲兵那,被屍嬰吃掉的那條黑毛蜈蚣,只是不象這群這麼個大。

  蜈蚣很快消失不見,我們回過神來,更覺心驚膽戰,我立刻問林楠:“不管這群蜈蚣怎樣,你剛才好象說有對付那塊臭肉的辦法,快點說說是怎麼回事?我們該怎麼做?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呆了!”

  林楠皺著眉頭說:“那塊聚肉是陰穴培育出來的毒物,我本來估計是剛巧長在這墓晲蔬悸滿A現在看來,分明是人為的安排,古書有記載,聚肉長出來的黑蟲叫做蝗蟦,一般稱它為陰蟲,特性和腐玉生出來的玉蟦完全不同,玉蟦是靠黑蟲屍體的腐蝕性傷人,蝗蟦則是靠嘴里的尖刺來吸食血肉,都是保護陵墓的好東西,這些蝸牛、蜈蚣看來都是蝗蟦的食物,一塊聚肉生出來的蝗蟦足以象張網一樣護住整個墓室。很是令人頭痛!”

  我不相信沒有解決的辦法,說到底也只是一種蟲子,蝗蟦也好,陰蟲也罷,既然擋住了前面的去路,斷斷沒有饒過去的道理,不等我開口,小狐狸就試探的問:“不然我們還是用火燒?走了這一路,真覺得管它什麼古怪,一把火燒過去,都能來個場光地凈。”

  林楠立刻搖頭:“萬萬不可,陰蟲見火即化成大片的屍霧,終年不散,無孔不入,我們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就算挖個洞埋起來,也會給屍霧浸透,不死不活的成為蟲卵的寄生體!決計不行!”

  瞧林楠說的那麼堅決,我也焦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本來是想問這些陰蟲怎樣才不會主動攻擊,看來更是別想了,拿它來護墓,本就是要弄死一切膽敢進來的人,難道真拿它一點辦法沒有?”

  林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專注的看著石像棺材里摟抱在一起的兩具骷髏,邊看邊說:“這倒也怪了,怎麼墓室的外面會有這麼個棺材?黑毛蜈蚣這麼肥大,可不象是餓肚子的模樣!哦,是了,原來這兩具屍體不是古代的!”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兩具屍體的的衣服還沒有爛透,剛才一直注意那些蜈蚣,沒有留意到其中一具屍骨里露出一截表鏈,蛌滷撈瞴A扯出來看,果真是一塊懷表,蓋子上滿是黑泥,已經完全坏掉,雖然瞧裝束認不出是什麼時代的,但決計不會是民國以前的物品。

  林楠用鋼爪子慢慢撥開兩具屍體,還真是倆高人,沒有什麼裝備,居然可以沖到這里,只是不知遇上了什麼絕境,無法逃脫厄運,最終選擇這樣的方法雙雙斃命。

  小狐狸也湊過來看希奇,驚叫道:“這是一男一女!你看那頭顱沒掉的斜靠在另一個肩膀上,手指上還有個戒指!”說完很是不忍的轉身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這對男女的死狀。

  林楠心情沉重的從屍骨中挑出一個金盒,蹲在地上打開來看。我用頭燈仔細的辨認著屍骨旁邊石板上的划痕,良久,認出來是一首似曾相識的小詩,不覺念出了聲:“……長發為君剪…………短發為君留…………他日長發……復如絲……。再為誰剪………。再…為誰…留…。”后面的筆划已甚是不清,回想斯時斯景,不由心里一酸,難受的只想哭,小狐狸早已忍不住掩面抽泣。

  林楠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鼓搗著金盒,從我這角度看過去,小狐狸已經抬起頭來,怔怔的瞧著他,滿眼都是淚水。想必是被這多年前的地底一幕,男死女傷,再也無力重回地面,最終殉情而死的鴛鴦大盜,深深触動了內心深處。

  寂然中,林楠終於打開了金盒,凝神半晌,抬起頭來苦澀的笑笑:“冥冥中莫非真有天意,這兩位前輩,選擇這樣的時候從土壁里露出來!這個金盒里面的東西,你們猜是什麼?正是對付屍霧的剋星!”

  說完,林楠把金盒捧給我們兩個看,只見盒里除了一些丹葯沒化完的硬殼外,已經完全融化凝結在盒底,變成一撮火紅色的膏泥,林楠解釋說:“這點膏泥是丹葯所化,我已仔細聞過,俱是熱性的名貴葯材,尤其是朱砂的含量不多不少,剛巧可以使膏泥聚成形狀,屍霧的屬性極陰,這膏泥性烈,完全可以吸收掉,正是屍霧的天然剋星!”

  我和小狐狸的情緒還沒有從傷感中完全恢復過來,就沒有細問林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心里唯一所想,這次真的可以逃脫大難,都是前輩的精誠所至,也就執意要求林楠,最好把兩具屍骨就地火化,帶回地面好好安葬。

  林楠卻不這麼想:“小狐狸,霜兒,不要太傷感了,兩位前輩已經長眠好多年,看他們摟抱在一起的情景,咱們就不要再分開他們了,人死入土為安,再驚動他們很是不妥。”

  想想也是,那女的寧肯一起死掉,也不願意分開獨自偷生,我也就打消了念頭,勸著小狐狸一起振作起來,前面還有危機重重,無法預料的情況尚有很多,萬萬不可兒女情長,誤了正事。一頭勸小狐狸,自己心里卻也是唏噓不已。

  按照林楠的辦法,我們悄悄把金盒用探陰爪一點點推到墓暀U,找好地方藏身,林楠見我們一切準備停當,對準塌陷的那個大洞,毫不遲疑的扔進去兩顆燃燒彈,靜靜伏下身子,滿心歡喜的等它燒個場光地凈。

  卻見林楠趴在地上欲言又止:“坏了,我們還是考慮不周,只顧著對付屍霧,卻忘記了那死去的男的,為什麼頭顱會被切掉?如果不是被外力所傷,怎麼會從石棺中掉出來?”




2008-6-14 06: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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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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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月牙刀片



  墓晲蔽滲鉿蚸M無數俯伏在上面的黑蟲,被燃燒彈熾熱的火焰一燒,瞬間劈劈啪啪的發出陣陣脆響,涌出來的黑色霧氣沒有飄過來一點,全都凝結在金盒上方,形狀越來越小,直到燃燒彈熄滅,才消失不見。

  我們三個誰都沒有急著向前去看,還沒有想明白林楠所說的,可以切斷頭顱的外力會是什麼?戴著氧氣筒的林楠打手勢示意我們在這里稍等,他自己要先去探探路,不等我們反應,就手腳並用的匍匐著爬了過去。

  黑暗中,我和小狐狸靜靜的等著,凝神仔細聽著前方的動靜,熒光面罩下瞧的出彼此十分緊張,過了很長時間,正在驚疑不定,突然聽到墓棜侀簹瑭n音,接著就是林楠的嘶啞叫聲:“你們快過來吧!真是謝天謝地!”

  我和小狐狸慌忙趕過去,只見高大的墓暀W出現一個大洞,那塊沾滿黑蟲的臭肉已被燒成一灘灘的黑色結晶,縮進墓椌瑭_隙里,我和小狐狸爬過厚度足有兩米的墓晼A就見林楠在洞口里面的地上仰面躺著,瞧見我們過來,很是疲憊的說道:“咱們真要好好感激這三位前輩,沒有他們的犧牲,誰也不可能踏進這個墓室,就算進來了,也難逃一死啊!你們看看,多麼華麗的奇跡!”說完,扔出了一顆照明彈,頓時墓室中輪廓清晰,一切都曆曆在目。

  來不及細問,我打量周圍,包括我們進來這一面,都是厚黑的墓磚重重疊疊,另一面則是一個泉潭,水潭中心還在不停的往上翻涌著泉水,可能泉水很是冰涼,墓室中涼颼颼的,象個冰窖一樣。

  泉潭的正中間,一個白玉棺床漂浮在水面上,端正擺放著一口四方棺材,沒有槨板,通體黝黑。而墓室很是寬廣,尤其向著泉潭那一面,不知道延伸出去多遠,各種做工考究的銅器、玉璧、石雕、描金彩繪,琳琅滿目,一派富麗堂皇。

  林楠已經平靜下來,啞著嗓子解釋:“我剛才過來時,還在想著那對鴛鴦盜死的蹊蹺,要小心提防什麼機關呢。那塊長在墓晲蔬悸獄E肉,不可能是最后一道保護,我想聚肉剛放下時體積一定很小,這麼多年過去,當初人為種植的蟲卵已是越來越多,沿著厚厚墓椌瑭_隙,把整個墓室的磚棓I蝕的搖搖欲墜,這卻是設計者始料不及的。”

  “后來這兩位民國時期的前輩相當高明,走的路和我們完全不同,但是最后和我們一樣也是來到了這個高大的墓棓e,估計是發現了晲蔬悸獄E肉實在危險,難以逾越,就在墓棓e面的底下挖了條盜洞,希望可以直接打通進墓室里,來個‘地沖天’的盜法,卻碰上了這個,你們過來看,這個墓室的最后一道屏障!”說完,林楠指著身后的地上,有兩片月牙形的薄薄彎刀,大約一尺有余,雙雙筆直的插在地磚上。

  映著燈光的刀刃,薄的幾乎透明,在地下放置了幾千年的刀口上還閃爍著暗青色的冷光,定是非常鋒利,空心刀柄里盛滿琥珀色的液體,里面有很多銀色蝌蚪,一動不動的懸浮著,充滿詭異的味道。

  我緊張的思索著,看來這個秦墓的構造已經大體了解,呂不韋的屍體不可能自己走過復雜的連環墓道,一定要借助人力或者外力,才能安全抵達這個墓室,所以在順序上應該是建造這里的祭師門客,先把呂不韋的骸骨安葬在泉潭中的棺材里,打開機關,放置好聚肉后封死墓室,緊接著跟隨泉潭的水沿著事先開鑿的水道,退出連環宮的機關,回到血獞栖身的池子,那個門客做完這些事情,在外圍的銅甲屍陣最后施展祭術,讓屍嬰、聚肉這些陰邪的東西開始培育,再爬進血獞下面的棺材里,解開鎮壓血獞的符咒后慢慢等死!這番心血著實讓人咋舌!

  小狐狸還在盯著彎刀仔細的看,那些詭異的銀色蝌蚪讓她不敢貿然伸手抓起刀來,林楠看小狐狸還沒有瞧出端倪,在旁邊說道:“我當時在地上爬,剛摸到那個金盒,就一下子滑進了前輩們挖的盜洞,這個盜洞打的很陡,還有不少向前延伸的直洞,估計也是邊挖邊測這個墓暀U面的地基有多深,很快,盜洞就到底了,越過墓暀U方開始往上挖進墓室,可惜的是,這時候的盜洞挖的很是雜亂無章,不象剛開始時的鏟痕、腳蹬那麼整齊的排列了。”

  林楠惋惜的接著說道:“我不知道是否這時出了意外,似乎挖洞的人被什麼東西追的走投無路,東一下,西一下的歪歪扭扭,就快挖到地面的時候,一具骨架趴在那兒不動,背上就插著這兩把月牙刀片,感受到我頭燈的光亮,刀柄象是人眼一樣,竟然轉過來呆呆的瞧著我的方向,嗡嗡的聲音響成一片!”

  我緊張的脫口而出:“那你怎麼辦?這月牙刀片顯見是和那塊聚肉有關,刀柄里不會也是蝗蟦的幼蟲吧?”

  林楠苦笑下說:“要真是蝗蟦的幼蟲還好對付,畢竟那塊臭肉已經給干掉了,我手里還拿著這個可以對付蝗蟦屍霧的金盒,可它根本就是兩把妖刀!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盜洞已經很接近地面了,對峙了沒有兩秒鐘,刀片就騰空而起,沖著我就扎了過來!”

  小狐狸趕忙離那倆刀片退了幾步,我也聽的暗自心驚,雖然已經知道林楠肯定躲過了這一劫,還是替他捏了把汗。

  “我一只手里是那個金盒,另一只手舉著山地鏟,狹窄的盜洞里,轉身逃跑都很困難,兩把刀片夾雜著嗡嗡聲離我不到一米遠,生死攸關我突然想起,挖洞這個人可以躲避妖刀這麼遠距離,肯定有他的辦法,慌忙鏟子一撐,就退回了歪歪扭扭的盜洞一個拐角處,果真兩把妖刀擦著我的身體就飛了過去!”

  林楠心有余悸的搓搓手指:“當時我再不敢遲疑,看來這妖刀是受過邪術的,只是弧線飛行的招數還不會,趁著妖刀扎進土里,趕緊用鏟子掘進,象那個前輩一樣,歪歪扭扭的不敢挖一個直道,總算又避開兩次后面飛來的妖刀,這才挖到了地面!”

  “說來也怪,我剛挖出地面,兩把妖刀就從盜洞里激射出來,從空中落下,扎進地面的墓磚上,居然不動了,我又等了一會,想了好久才明白怎麼回事,這才招呼你們進來。”

  聽說這兩把月牙刀片沒了妖性,我和小狐狸湊近了仔細打量,總不能讓這兩把妖刀在我們忙著昇‘棺’發‘材’的時候,回過神來給我們背后捅上幾刀,那可是防不勝防的冤枉死了!

  林楠卻沒有再打量那兩把刀,而是轉頭開始觀察泉潭里的玉棺,無所謂的說道:“不用理那兩把妖刀了,我已經知道它們為什麼沒了妖性!照我估計,那兩把妖刀應該是這位呂大丞相的最后一道法寶了!真是奇怪,這個白玉棺床連同上面的黑棺這麼沉重,是怎麼浮在水面的?不跳進水里我可真有點搞不明白!”

  瞧著刀柄里一動不動的銀色蝌蚪,我想起了林楠說盜洞里還死著一個盜墓者,看來這兩把妖刀一共是害死了三個人,兩個人挖洞,一個被鋒利的刀鋒襲擊,另一個犧牲自己引開了妖刀,卻不曾想一個傷重而亡,一個殉情而死,所做的犧牲反而誤打誤撞的救了我們后來的三個人!

  林楠琢磨了一會黑棺,看我們還在盯著月牙刀片發呆,忍不住說道:“那刀柄里的銀色蝌蚪,我仔細瞧過,其實是用人的血肉喂養的蝗蟦幼蟲,被祭師做了什麼手腳,可以追蹤人的氣味,一直在地底下游走防衛,從盜洞里激射出來后,泉潭的寒氣一下凍住了液體,把蝗蟦幼蟲凍僵在里面,暫時不會搗亂了,所以不要理它了,還是快來想想怎麼弄這個黑棺,我覺得這里越來越冷了,小狐狸你說是不是這地底下出了什麼狀況?傳到地面,攪的陰爪子們也活動異常?”

  小狐狸搖搖頭說:“這我可不知道,陰爪子的異常情況只是最近這兩天才出現,這方面你是專家,倒來問我?我還在想這兩把刀呢?要不我拔出來帶走,瞧著古色古香的,定是價值連城。”

  生死關頭,小狐狸還想著要帶走價值連城的妖刀!我沒好氣的回答:“別財迷了,萬一在你包裹里暖活過來,不聲不響的來上兩刀,那可怎麼辦?”

  小狐狸想想也是,用勁拔出兩把妖刀,使勁甩進了泉潭里:“省得它再害人,干脆一輩子凍水底下算了,誰也別要!我怎麼也覺得這里越來越冷,霜姐姐,你有沒這感覺?”



第三十八章 沖天煞氣



  我驚奇的看著小狐狸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已經象白霧一樣,剛進來時可絕對沒有這麼冷!林楠走近潭邊,試試水的溫度,也是大惑不解:“怎麼這泉水要封凍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看來咱們要加快速度了,水面一旦凍上,麻煩就大了!”

  泉水已經變成了寒潭,白玉棺床在水中央微微顫動,看來不是下面有支架,就是上面有吊索,我們不約而同的抬頭向上面看去,瞧起來墓頂也是被厚厚的墓磚封閉著,上面還鑲嵌著許多寶石,在微弱的頭燈下熠熠生光。

  我仔細辨認了一會,發現這許多寶石其實是動物的形狀,言簡意賅的勾勒個線條,按東南西北分別排列著龍、蜘蛛、熊和鹿的四種形象,林楠端詳了一會,說道:“這個四象不對頭,咱們都知道,東宮蒼龍、北宮玄武、西宮白虎、南宮朱雀才是標準的東南西北四象,這里怎麼做的這麼亂七八糟?”

  我卻仿佛記得《周禮。考工記。辀人》上面記載:“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蓋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蓋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龍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龜蛇四斿,以象營室也。”也就是說周代甚至先秦,四象並沒有完全固定在蒼龍、玄武、白虎、朱雀身上。

  再仔細看看,寶石鑲嵌的龍口微張,正在低首長吟,而龍頭處還有一人微跪,面南背北,兩手平伸,正正的對應著寒潭里的白玉棺床。

  可能是女性的眼光比較細膩吧,小狐狸率先贊同了我的看法,這就又饒回了門客記載的,丞相呂不韋所葬的是臥龍吟中的煞穴,給秦王朝帶了了無比的霸氣,墓頂的布置顯然也是為了讓棺中人更好的吸收這種煞氣。

  反過來理解,那周文王所葬的必然是風水中的正穴,從來風水中的正邪都是相互依存,這個煞氣寒潭必然也對應的有一個熱泉,去承接風水中的王道之氣!

  秦王朝已經灰飛煙滅,這個風水布置已經完成曆史任務,失去了意義,難道是想把一切謎團都封凍在地下,可又怎麼早不凍晚不凍,我們剛進來就開始變冷?

  林楠聽著我和小狐狸一言一語的分析,沒有插口,而是取出繩索,量度著距離寒潭中心的距離,瞧起來是要跳過棺床上,去開棺尋寶,我有點著急:“林楠你就不能先想想怎麼突圍,非要這會去搞那個黑棺?”

  林楠固執的不聽我和小狐狸的言語,還是把繩索準確的套在了白玉棺床上,使勁拉拉繩子,失望的說:“怎麼象是互相排斥的磁鐵呢?一點不著力,莫非下面有隕石或者隕鐵在作怪?”

  墓室中越來越寒冷,泉潭的水已經停止了涌動,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硬殼,看來封凍只是遲早的問題,白玉棺床和黑棺表面都凝結了一層霜露,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毛茸茸的。

  小狐狸趁著封凍前的空擋,忙著搜索墓室中陪葬的各種珍稀寶貝,只來得及挑出幾個做工精細的小件玉器,費力的塞進鼓鼓囊囊的背包里。

  好在林楠給我們準備的衣服,選用的軟橡膠材料很是保暖,我們才沒有象那些玉璧一樣給牢牢凍在地上,不一會工夫,寒潭給凍的結結實實,林楠已經戴上手套,慢慢走近了寒潭里的黑棺。

  我和小狐狸站在岸邊,瞧著林楠取出儀表,饒著黑棺來回走動測試,估計在測量黑棺的材料是不是隕鐵所制,不搞清楚是否含有放射性物質,我們還是先不要靠近,這次深入地下,我們誰都沒有帶上可以阻擋放射性物質的裝備。

  林楠招呼我們過去說道:“這個黑棺確實是金屬制成,測不出用的什麼材料,我估計應是上古時代的隕鐵,放射性倒是沒有,只是很奇怪,黑棺表面霧化了一層,戴著手套離近了居然有一種麻酥酥的触電感?”

  離近了仔細看,這個黑棺表面確實是金屬的質地,象一個大鐵疙瘩般沉重,一圈的輪廓在燈光下有點模糊,薄薄的蒸騰出一個兩厘米左右的霧化殼,凝結著白色的霜露。

  我用手背輕触了下黑棺,麻酥酥的吸力想把我的手粘上去,忙不迭的趕忙使勁拽出來,看看手套上,接触的地方瞬間凝結了一層冰晶,我搖搖頭對林楠說:“這不是触電的感覺,倒象是黑棺的寒氣,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散發出這麼強的冰冷寒氣,連泉潭都給凍上?”

  黑黝黝的帶殼黑棺再一次難住了我們,象個整體實心鐵疙瘩,找不到打開的竅門,本來寄希望於通過泉潭到另一邊的周王墓室去,尋找回到地面的通道,泉水卻給不明不白的凍成了冰潭,看來還是要找到竅門打開呂不韋的棺材,才能弄明白泉潭突然封凍的原因。

  白玉棺床的下部已經結實的凍進了冰里,上部和黑棺連成了一體,林楠和小狐狸圍著棺床鼓搗,我插不上手,就抬頭仔細的看起墓頂鑲嵌的寶石圖案,龍、蜘蛛、熊和鹿,四種普通的動物,無疑代表的是風水四象,龍口處微跪的人,象征的也就是接收地氣的墓主,咦!那個微跪的人怎麼不見了?

  聽到我驚異的低叫,林楠和小狐狸也抬頭尋找那個剛才還在龍口的微跪人影,本來人影的位置上,現在空蕩蕩的,留下個洞口,什麼寶石也沒有了,林楠說道:“怎麼會呢?不可能再有什麼害人的機關了,這個消失的人影莫非就是我們的出路?”

  大家都在苦思的寂靜中,一聲輕響,鐵棺的棺蓋竟然微微打開了條細縫,頓時,寒氣徹骨,鬼氣森森,我們立刻后退幾步,生恐棺中爬出什麼千年不腐的老屍!照以往的經驗,我們已經到達了秦墓的最后地宮,雖然林楠再三強調不會再有什麼機關,畢竟這個墓室又不是他蓋的,還是小心點好!

  林楠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們看會不會是這樣,那兩把月牙刀片從盜洞里激射出來,剛巧打到墓頂,震松了墓頂的排列陣勢,把整個墓穴的煞氣給打亂了,無處宣泄的陰煞霸氣,聚斂成陰寒之氣,封凍了泉潭,那個消失的人影,我看就是煞氣成型,沖上地面去了!”

  林楠講的太過玄乎,我是壓根不信,煞氣怎麼會聚斂成型?要沖上地面的話,豈不是會馬上招引來,大批抓捕我們的人,哪有這麼倒霉的事情?

  小狐狸已是深信不疑,見我仍然搖頭不信,有點著急的說:“真的,林楠碰到過成型的氣,不過那次他說碰到的是屍氣,在一個唐墓里,墓主人是假死狀況給埋掉了,不久活過來,拼命掙扎不出一絲氣不透的棺材,內蓋上留了好多指甲印,最后還是給生生捂死在里面,呼吸的熱氣混在腐爛的屍味里,又逢一個養屍的穴位,林楠一打開棺蓋,一個人形的氣團就沖了出來,奇臭無比,飄在空中,過了很久才消散,你來看,他手腕上這塊疤,就是粘了一點成型的屍氣留下的紀念!”

  我瞧著小狐狸熟練的幫林楠取下手套,手腕上有一塊淡青色的圓形痕跡,錢幣大小,象浮在皮膚表面一樣,時隱時現,林楠有點尷尬的縮回手腕:“小狐狸就是愛操心,我說過沒事,她還是記在了心上,到處求醫問葯的給我治,不過這個地氣埋藏的久了,機緣巧合下確實可以成型,這倒是真的。”

  小狐狸許是覺得自己情急之下,有點和林楠太過親熱,訕訕的由著林楠抽走手腕,眼神卻毫無羞澀,反倒亮晶晶的看著我。

  瞧著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神,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倆人說的這麼堅定,那個消失的人影莫非真是墓室中的煞氣聚斂成型,沖出了地面?而墓室一旦有了宣泄口,連隕鐵所制的黑棺也大受影響,炸裂開來?

  這些前因后果既然已經想不清楚,那就算是吧!不理那麼多了,我們三個人齊心協力的沿著黑棺的細縫,使勁撬開了棺蓋,林楠說的沒錯,的確不再有什麼機關害人,這麼大的一塊天外隕鐵,相當罕見,只見隕鐵中間挖了個橢圓的人形坑,寒氣逼人,墓主的骸骨凍的和金屬粘在一起,黝黑的隕鐵也不知道是什麼元素構成,連里面也有兩三厘米的霧化殼。

  小狐狸最先泄氣,呂不韋的棺材中都是些一卷卷的絹本書冊,看不到有什麼稀世珍寶的影蹤,就連絹本書冊也凍成一堆疙瘩,難以打開看看是什麼內容,無奈之下,小狐狸只好拿鏟子往下撬,嘴里嘟噥著:“費這麼大勁,帶回地面要是那該死的‘呂氏春秋’,不把我氣死也要給人笑死!”


第三十九章 騙局



  墓室中凍的難以忍受,我們也實在堅持不住,小狐狸草草撬下來一小半絹本,就實在撬不動了,下面的一碰就碎,我瞧的很是心疼,幾千年前的文化遺產,呂不韋寧肯帶進棺材陪自己,也沒有象其他人那樣在棺材里放上奇珍異寶,可見內容一定不一般,趕忙制止住小狐狸:“撬不動就算了,給其他人也留點!你不看看自個的背包都快滿了,周王那的寶貝你還要不要啦?”

  話音未落,卻聽身后我們進來那道厚達兩米的墓晼A轟然沉下去一截子,磚塊嚴嚴實實的封死了我們進來的路,林楠顧不得發愣,趕緊沖過去跳進他那個盜洞,很快滿身黑泥的爬上來,只叫的一聲苦,原來正是這盜洞經幾次擴挖,才引起了墓椌漱U沉,里面已經被完全堵死。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林楠你就別可惜了,盜洞里那種月牙妖刀,難保只有兩把,萬一我們鉆進去再碰上幾個,可是保不準的糟心事兒!”我嘴里這麼說,心里卻有點遺憾,后路堵死,就不可能退回去給那兩個鴛鴦盜好好安葬了,畢竟是冥冥中救了我們的前輩啊。

  收拾停當,強忍著寒冷,費勁的嚼下幾塊硬邦邦的巧克力,在林楠的堅持下,我們合上棺蓋,挨個給呂不韋默祝了一分鐘,這才繼續往寒潭后面的黑暗中摸索。

  看看手表,自從十五月圓之夜子時,鉆進墓道開始,已經過去了十六個小時,地面也到了下午茶的四點多鐘,可能是我們經曆了太多的驚心動魄,一個個都目光炯炯的毫無睡意,走不了多遠,凍的結實的冰面開始有些松動,我們互相示意綁好防水袋,背好氧氣瓶,順著潭邊扶住暀p心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沖上地面的煞氣是什麼形狀,是不是引來了大批的人正布下天羅地網,嚴陣以待我們露出腦袋,來個一網打盡?我可真不想那麼倒霉,到時候又得去求老爺子搭救。

  腦子里胡思亂想的跟住林楠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寒潭的邊緣,封凍的不甚結實,水面淺的僅僅淹過腳背,所幸一路安全,三個人不覺長出了一口氣,蹲下來暗叫僥幸。

  林楠又開始擺弄起手表,換著方向的到處探測,使我想起下墓前林楠投放的定向鉆針,湊過去問他:“是不是這里有了信號?快瞧瞧離你事前勘測的墓室還有多遠?”

  林楠失望的搖搖頭:“信號是有,但很微弱,並且顯示的方位也似乎不對,怎麼會在我們下方很深的地方呢?當時測的是大約離地面二十米深,這十幾個小時,我們下來的怎麼說都有三十米了,可手表顯示鉆針還離我們至少二十米,怎麼會差距這麼大?”

  我笑呵呵的說:“你這誤差也太大了吧?或許鉆針打進了什麼動物身上,又給帶往地底深處,也有可能呢?快走吧,這兒似乎也不是很安全。”

  我們相繼摘下面罩,看看周圍又是什麼情況,小心翼翼的向前繼續走去。風水的正穴,道理上講離寒潭不會太遠,過了這麼久,煞氣應該沿著消失的人影,已經潟去大半,可我們還沒有聽到內藏眢中,間歇性泉眼的水聲,實在是好生奇怪!

  這個呂不韋的墓穴三面封死,留下寒潭這面沒有用墓磚堵住,以祭師的聰明才智,決計不會網開一面,想必寒潭這面有不可逾越的障礙,雖然這會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但誰也說不定會不會是危機來臨前的片刻安寧?

  腳下的路面已經看不出還有人工的痕跡,俱是天然形成的礫石,被水沖刷的圓潤光滑,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示意他倆暫停下來:“等一下,你們覺得奇怪不?我們一直認定這下面是西周時期的天子墓,這一路下來見到的,卻都是秦代的東西,瞧這工程量這麼浩大,總覺得不象是一個丞相的門客可以偷偷摸摸建成的。”

  林楠有點奇怪的回答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一開始判斷錯誤?不會吧?你有什麼根據?說出來我們分析下!”

  我腦子里的線索還是很亂,理不清楚,順著思路說道:“根據史書記載,秦始皇贏政即位的次年即開始修陵園,曆時三十九年,動用修陵人數最多時近於八十萬,一直到秦始皇臨死之際尚未竣工,二世皇帝繼位,接著又修建了一年多才基本完工。這些記載應該是可信的,這樣推算出來,當時的始皇帝最初開始修造陵墓時僅僅一個十三歲的孩童。”

  “這就出現一個問題,一個十三歲還沒有完全掌權的孩童,是否有能力可以確定自己的陵墓選址?要知道贏政直到二十二歲才加冕親政,這中間有將近九年的時間,萬一驪山墓地中埋葬的不是秦始皇呢?”

  林楠沉吟著:“我曾為這個問題查找過很多典籍,支持秦始皇的墓地在驪山的理由主要有三條,最早提出解釋的是北魏時期<水經注>的作者酈道元,他在書中說:”秦始皇大興厚葬,營建冢壙於驪戎之山,一名藍田,其陰多金,其陽多美玉,始皇貪其美名,因而葬焉‘。這個說法在學界具有相當的權威性。然后就是司馬遷所說’…穿三泉,下銅而致槨…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的情況,以司馬遷編修史記的嚴謹,應該不會捕風捉影的來這麼一段記載。“

  林楠想了想接著說道:“第三個就是當時的禮制,秦始皇先祖已確認的有昭襄王、莊襄王和宣太后,是葬在臨潼縣以西的芷陽一帶,秦始皇把陵園選在芷陽以東的驪山之阿符合晚輩居東的禮制,因為古代帝王陵墓往往按照生前居住時的尊卑、上下排列,<禮記>、<爾雅>等書記載:”南向、北向、西方為上‘,東漢<論衡>一書說的更明白:“夫西方,長者之地,尊者之位也,尊者在西,卑幼在東……夫墓,死人所藏;田,人所飲食;宅,人所居處,三者於人,去凶宜等。’即使在芷陽的宣太后也希望其陵墓能葬在她丈夫與兒子之間,即”西望吾夫,東望吾子“,既然先祖墓葬均在臨潼縣以西,而作為晚輩的秦始皇只能埋在芷陽以東了,若將陵墓定在芷陽以西,顯然有悖於傳統禮制,這一條理由更是從禮制上把秦始皇的陵園牢牢確定在驪山腳下。”

  林楠分析的理由,逐漸在我心里有了確切的形狀,我的思路隨之逐漸清晰起來:“你說的三條理由單從表面上看似乎不無道理,然而仔細回味起來,首先酈道元那純粹是猜測,秦始皇當年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孩童能否知道藍田的美金與美玉還是個問題,即使知道美金與美玉,當年選擇陵墓位置恐怕也不會按照一個徒具空名的國王個人意志來決定!”

  “再者如果真象司馬遷所說的龐大工程情況,驪山工地匯聚的數十萬勞累苦工,每日從事艱苦勞作的一幫烏合之眾,工頭章邯的一道命令,拿起武器反而打敗了一路勝利的起義軍?這少府令章邯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那幫勞工我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在修陵墓!<三輔故事>還有記載,楚霸王項羽入關后,曾以三十萬人盜掘秦陵,這麼大的盜掘規模,又相隔年代不遠,陪葬的珍寶早應大白於天下,可直到今天,我們還可以確定秦始皇陵沒有被盜,這也太不合常理。”

  我繼續順著思路講,越來越清晰:“第三個理由說秦始皇埋在驪山是出於禮制的考慮,我們分成兩層這樣來想,首先,以秦始皇統一六國、掃平天下的輝煌武功,狂妄到甚至定自己為始皇帝,真干出什麼有悖禮制的事,以自己為尊為大,葬在最西邊的尊崇之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丞相呂不韋若是和贏政真有什麼血緣瓜葛,安排秦國在遠離咸陽的驪山修造空的陵墓,而把真正的墓穴建在咸陽以西的鳳凰山,那個剛被立為秦王的贏政一向言聽計從,對於仲父呂不韋的安排肯定不會反駁!就算兩人毫無血緣瓜葛,以呂不韋的聰明才智,既然認定鳳凰山的好風水,定會安排下什麼身后計策使秦王聽從擺布,同時也可以給自己的傳奇一生划上完美的句號!最后出於地理位置考慮,驪山在咸陽以東,距離六國邊境更近,鳳凰山在周原腹地,哪個更安全,秦始皇不會不知道。”


第四十章 奪命仙境



  看的出林楠他倆經常探討秦始皇陵,小狐狸聽的聚精會神:“霜姐姐分析的不管對不對!反正我是一直覺得驪山不吉利,西周末年的周幽王與愛妾褒姒,曾在這里演出了一場烽火戲諸侯的曆史悲劇,葬送了西周王朝,還有神話傳說秦始皇生前在驪山游覽,居然調戲神女,神女盛怒之下,朝他臉上唾了一口,秦始皇很快就長了一身的爛瘡,這麼個破地方,秦始皇恐怕也不願意埋下去吧?加上后來楊貴妃在這洗澡,最后給吊死在馬嵬坡,民國的蔣介石也在這里停留過,結果給趕去了東南一個小島!驪山秦陵的風水寶地,真的很可能只是一場騙局!”

  我突然想起那個門客留在祭棺中的記載,一陣驚喜:“對,我還有最新的證據,那個我們在血池中打開的祭棺!門客雖然沒有證明秦王和呂不韋的關系,但留下了蛛絲馬跡,他說呂不韋給自己造假墓,使用替身去騙了秦王,還提到自己參與設計秦王驪山陵墓,很可能被殺掉滅口,不得不殉葬的事,你還叫我牢記驪山陵墓的設計方案,可棺材里那祭師提到的驪山墓葬,和司馬遷的記載如出一轍,簡直就是官方發言一樣相似。更重要的是,他的字里行間充滿了對鳳凰山是否有周王墓葬的懷疑,對自己在鳳凰山督造的龐大工程,很是疑心就是秦始皇陵,根據他留下的秦始皇陵設計草圖,我看和我們一路經過的許多詭異構造,倒是很有幾分相似!”

  林楠呆呆的聽完我這一番分析,還是不相信的一笑:“難道秦始皇真有這麼高明?可以掩天下人的耳目?這麼自信的秦始皇,根本不怕給人盜墓,連墓葬的細節場景都昭告天下,給司馬遷載入史冊,你分析的雖然有一定道理,卻沒有實際證據,真要象你所說那樣是一場騙局,恐怕呂不韋和祭師都被蒙在了鼓里,秦始皇才是最后的贏家,這不折不扣的千古一帝真有這麼厲害!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小狐狸興奮的兩眼發亮:“別說那麼多了,不管是周王還是秦始皇,咱們都要一探究竟,哪怕只是揭開這個千古迷案的一角,我們也不虛此行了!別忘了呂不韋是已經確定葬在此地的,若是和秦始皇沒有血緣關系,我瞧他也敢挖個秦始皇先祖的棺木來改葬在這兒,所以我們快走吧,加快行動!”

  砰的一聲,興奮說完話的小狐狸剛一舉步,腦袋就重重撞上了一面椈嚏A聽撞擊的悶聲,似乎是空心的一面木板椈擰謢b面前,我們都吃了一驚,莫非剛才只顧說話,苦苦分析這鳳凰山的疑雲迷霧,不小心跌進了連環宮之類的機關陣勢?

  頭燈的光線已經不夠遠,影影綽綽似乎周圍有無數建築,我們不得不點燃一顆照明彈去看個究竟,這才真是大吃一驚,原來我們的四周不知何時昇起了一個半米高的青銅平台,平台上擺放著連綿不絕的精美立體雕刻,看材料有些是骨雕,有些是銅鑄,有些又象是奇怪的木料。

  立體雕刻中有山有水,象一副微縮全景地圖,我的面前是一片較矮的建築,放置在一個很大的花園里,園中有奇花異草、假山亭閣、小橋流水,松竹花草,一應俱全,在樹和花所用的材料中混雜了不知名的香料,熏人欲醉,草叢里、林子間甚至還刻有獵犬、野兔、耕牛、馴鹿,雖是用特殊材料雕在銅台上,卻也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一抬足,就可以置身面前。整副雕刻向遠處伸展開去,充滿了靜謐的氣氛!

  林楠面前的雕刻就顯的肅殺很多,最顯眼的是一座殿宇,構造雄偉,飛出的檐角已經有半人那麼高,殿中有正殿、偏殿、廂房、臥室、花廊、甚至還有廚房,都可以從窗戶里瞧見里面的陳設,細致入微,每間房子里的每樣東西,竟似全都是按照實物比例微縮雕成。

  正殿里擺著幾張被油漬的發亮的雕花木椅,椅上還鋪有一小塊錦緞墊子,桌上鋪著一副微縮的字畫,象是考究的動物皮膚制成,上面繪有一幅山水畫,江山樓閣,線條古朴,筆法蒼勁,仔細一看,還沒有畫完,落款處倒已經簽上了比蠅頭還小的篆字。

  殿側鑄有一個小花園,一座亭子紅欄黃瓦,精雕著兩個正在談話的黑衣仕女,風韻猶存,只是被縮小了很多倍,大小只有一只酒盅那麼大。

  雄偉殿宇的后面,則是連綿起伏的丘陵,旌旗飄飄,數十個甲兵的方陣互相對峙,各自的指揮官高坐銅車馬上,正嚴陣以待,遠處依稀可辨江河湖泊,舟楫縱橫,緊張的運送著物資糧草,很象是要爆發一場慘烈的戰斗。

  我早已過了愛玩的年齡,但這座完美的立體微雕還是讓我瞧得眼花繚亂、目眩神迷,恨不得縮小身子,鉆進里面去到處玩玩。看看小狐狸,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只剩下眼睛里,還閃動著孩子般的喜悅,她所站的位置,已到了雕刻的山景部分,重巒疊嶂的山脈中,一座孤零零的雪山聳立在雲間,仙山瓊宇點綴其間,剛才那砰的一聲,正是小狐狸撞在了雪山的峰頂上。

  過了很久很久,小狐狸嘆了口氣,說道:“好精美壯觀的雕塑!若能這輩子都在里面悠哉游哉,一定再無所求!只可惜天地間誰能有這麼大的神通,把我們縮小個幾十倍!”

  一直在出神凝望的林楠這時沉聲說道:“你們小心了!沒有那麼簡單,不管是誰,都不會有閑情逸致在地底下搞這麼壯觀的藝術品,霜兒你有先見之明,我這邊這些甲兵穿戴都是秦軍的裝備,大家集中精神,我們還是闖到了秦始皇他老人家的巢穴,千萬小心!別中了什麼詭計!”

  我向微雕景觀的后面望去,照明彈的光亮所及之處,不斷頭的亭台樓閣、江河湖海還延伸出去好遠好遠,我們正正的站在中央,肯定是趁著我們說話的空隙,沒有留意間,從地下冒出來的,這些青銅台上的諸多仙境,擺在我們幾個經曆了千辛萬苦的人面前,充滿了妖異的味道。

  小狐狸看的入迷,對林楠的警告充耳不聞,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撫摩一只樹梢的銅鶴,頓時,微雕景觀中的仙山蒸騰出一層水霧,更顯的雲蒸霞蔚,到處一片水墨山水般的如夢如幻,林楠拉過痴痴的小狐狸,三個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嚴厲的對我們說:“千萬別在亂動什麼東西了!這個仙境鬧不好,就是奪命的陷阱!”

  林楠剛說完,我仿佛胸口被重重一擊,兩眼發黑,頭盔骨碌在一旁,瞬間窒息的喘不上氣,暈過去之前,透過眼帘依稀看到林楠彎下身子,苦苦的伸手去拍向甲兵方陣,我再也控制不住,喉頭一甜,說不出話來,軟軟的倒在地上。

  朦朦朧朧中我有點清醒,腦海里想起的居然是以前的日子。

  大學讀書時候,結束一天軍訓回到宿舍,舒舒服服沖個熱水澡,鉆進被窩,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再加上周日可以懶睡,賴在床上,耳朵里聽著樹上的鳥語聲和室友均勻的呼吸聲,真是心情極為愉快。

  最難受的是心情不好,再碰個感冒發燒的,迷迷糊糊睡半天,醒來時所有的問題還擺在那里,暈暈沉沉的也沒個人在旁邊,只會有種要嘔吐的感覺,這種睡眠還不如不要醒來的好。

  但我這次醒來時,只覺睡的好香,睜開雙眼,已經完全忘記自己身處何方,正在做什麼事情,窗外晨曦初昇,屋內香煙裊裊,仿佛是龍涎香般沁人心脾,渾身輕飄飄的,舒服極了,直想在空中展翅高飛。

  恍恍惚惚中,心里感覺很溫暖,很幸福,二十多年來經曆的驚怵和恐怖,在這一刻間,完全都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寬寬大床上還臥有一人,眉目如畫,臉上表情很是甜蜜,赫然竟是剛才一起暈去的小狐狸!




2008-6-14 06: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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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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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四十一章 血戰


  我輕輕拍拍小狐狸的肩膀,完全忘記了十幾個小時的触目驚心,恍惚中一笑起身,門外的房間里擺著一張發亮的雕花木椅,椅上還鋪有一小塊錦緞墊子,旁邊桌上擺著一方古色古香的硯台,一塊橢圓形狀的古墨,一支精美的狼毫毛筆,書架上一卷卷的竹簡、絹冊整齊的擺放著,都是先秦時的古物。

  跟著,我看到桌上鋪著的一張沒畫完的江山樓閣圖,一端垂在案邊,柔軟的象是煮過的羊皮………江山樓閣圖!我渾身一抖,頓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想起了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什麼!站在桌子旁,呆了半晌,暈忽忽的一踉蹌,汗透重衣。

  頭好暈,我實在站不住了,一跤坐倒,這不可能,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信!拼命掙扎起身,沖到屋子的窗戶邊,望出去,外面的小花園里已經艷陽高照,一道游廊畫橋下的流水,在刺眼的陽光下波光閃閃,溪流盡處一間紅欄黃瓦的八角小亭,正有兩個風韻猶存的黑衣仕女品茶談話。

  紅花綠樹間,野兔、耕牛點綴其間,綠草微風中,夾雜著陣陣妖異香氣。

  但我馬上就要發瘋了,這里分明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微縮景觀,那雕刻在地底青銅台上的立體雕塑!我和小狐狸怎麼會被縮小了身軀?林楠又去了哪里?

  我沖回剛才起身的睡房,小狐狸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疑惑的打量周圍的古怪環境,我的猛然出現,嚇的她尖叫一聲,從床上蹦了起來!來不及跟她細說,我到處翻箱倒柜的尋找裝備,還好,一樣不缺,只是頭盔不見了,身上的泥泞和灰塵都清洗的干干凈凈,甚至頭發都有股草木的香味,小狐狸趴在床上饒有興致的看我忙碌,一點也不著急。

  我甩甩柔滑的頭發,覺得不帶頭盔挺舒服的,小狐狸呆呆的看著我居然想笑,於是沒好氣的沖她叫道:“還不快起來收拾東西!你個烏鴉嘴!哭著鬧著這輩子要悠哉游哉,現在還不滿足?連累我也縮小了幾十倍!呸呸呸!”

  小狐狸一聽這句話,好象想起了什麼似的,慌了神,一躍而起,嘴里語帶雙關的嘟噥著:“我只是才發現霜姐姐你的身材線條這麼好!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哪顆紅鸞星動,準備上演一出鳳求凰的好戲呢!”我又羞又氣,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想扔過去,拿在手上卻發現涼颼颼沉甸甸的,竟是一種沒見過的軟玉,小狐狸已經跳下床來抱住我,在耳邊低聲求饒:“好了,不要了,霜姐姐,我的好霜兒,人家一時說漏了嘴而已,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人我吧!”

  說完居然反手來掐我的胸脯,頓時,倆人嘰嘰咯咯的在床上笑成一團,直到累的摟抱在一起大口喘氣。渾忘記了還身處微縮的仙境中,生死未卜。

  離近仔細端詳小狐狸的面龐,我驚奇的發現小狐狸的眼角出現了幾條細密的魚尾紋,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嘴角,竟然澀澀的起了皺紋!居然這麼快衰老了,我猛一驚醒,剎那間想起鳳凰山陵墓的曲折經曆,黑暗的墓道中,陰險的屍嬰祭術,恢弘的雕塑群,以及自己胸口重重的一擊,連暈過去時的情景也曆曆在目的浮現於眼前!

  這里看來不是人間仙境,更不是天堂美夢,再不想辦法出去,我們很快就會變的衰老脆弱,這個秦始皇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不僅縮小了我們的身體,還加速了我們的衰老時間!

  我把發現的情景全都講給了小狐狸聽,又趴到窗戶上指給她看,我的頭盔還在青銅台下擺著,只是已經放大許多,變的象座小山一樣高大!

  小狐狸終於相信我們已經被縮小進了立體雕塑中,嚇的目瞪口呆,再也高興不起來,我安慰她說:“別害怕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林楠,還是你說的,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沒有過不去的坎!不要灰心!”

  突然外面傳來了戰馬嘶鳴聲,低沉的戰鼓也一聲聲擂響,我和小狐狸不約而同拿起裝備就沖了出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使勁奔跑!

  沒跑多遠,就看見了戰場,正是那雕刻的數十個甲兵方陣,兵馬俑一個個都活了過來,當先一匹高頭大馬身披銅制的鎧甲,上面端坐一人,滿臉堅毅的傲氣,拿著寶劍準備下達沖鋒命令,身后的紅色旗幟上,一個大大的趙字,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沒有被我們發現的,熟悉的林楠!

  我和小狐狸相視苦笑一聲,事情越來越玄乎了,林楠居然穿戴起了戰國時代的盔甲,搖身一變,成了趙國的軍官,要指揮軍隊打仗了,對面無疑是秦國的將士,黑色的旗幟后,很多都沒有穿齊盔甲,還有的干脆光著膀子,滿臉凶狠之色,一派虎狼之師的模樣。

  我和小狐狸暗暗著急,林楠只是一個帶領我們下來觀光探險的普通人,武功根本不足以在千軍萬馬中保護自己,一旦他出了什麼意外,我和小狐狸恐怕也插翅難逃,就這麼無聲無息葬身在這虛幻的世界中了。

  我和小狐狸一頭鉆進旁邊的中軍大帳里,拼命用眼睛搜索著林楠的戰車,時間轉瞬即逝,兩軍已經正面交戰在一起,成群的趙兵沖上去,立刻被割倒一片,大批悍不畏死的秦兵,狂叫著沖進趙兵的隊伍中,大殺大砍,不時還有殺的性起的秦兵,脫掉礙事的盔甲扔在地上。

  被割掉的人頭在沙礫中給踢的滾來滾去,渾身血葫蘆一樣的秦兵爭相彎腰去割人頭上的耳朵,死戰不退的趙兵,面對這野獸一般的秦兵,再也抵擋不住,潮水般退卻。

  我和小狐狸看的目眩神迷,專注的盯著林楠的戰車,一車數人,甲士提盾持戈,保護著中間彎弓射箭的林楠和專心駕駛的馭手,實心的車輪給崎嶇的路面顛的劇烈搖晃,好象隨時都要翻倒。

  這場秦趙之間的戰斗打了差不多三十分鐘,就以趙軍被全殲而告終,其他甲兵方陣絲毫沒有出手相助,只是默不作聲的作壁上觀。看的出來,旗幟顏色各不相同,應是齊楚燕韓魏的聯軍。而戰勝的秦軍也沒有追擊只剩自己駕車的林楠,邁著整齊的步伐退回了秦軍的方陣。

  林楠駕著戰車一搖一晃的駛到大帳門口,從上面一頭栽了下來,嘴里喃喃道:“兩次了,我打了兩次了!根本不是對手!想不到秦始皇這麼瘋狂,死了也不忘打仗!非要在地下表現自個的輝煌武功!”

  我和小狐狸心情復雜的扶起林楠,只見厚厚的盔甲上濺著無數血點,滿臉灰土被汗水沖刷的左一道右一道的,本來干凈的臉頰嘴唇上,已經生出了長長的絡腮胡須,苦澀的睜開眼睛對我們說道:“你們也醒過來了,正好,這次我們率領三支隊伍,再拼一次,打不贏這一仗,我們很難有出去的機會,很快就會老死在這里!這個秦始皇老頭子也不知道施了什麼邪法,把我們變的半人半鬼的陪他玩耍!”

  我和小狐狸齊聲問道:“你說什麼!你看見了秦始皇!是不是真的啊!”

  今夜的經曆實在太過離奇,給變成小人已經讓我們大惑不解,時間加速更是不可思議,現在居然要披堅執銳,和秦軍真刀真槍的廝殺一場?

  林楠喘著氣說:“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我們是在青銅台上的微縮景觀里,衰老的速度也很快,看不到我自己變的咋樣?瞧你倆可都已經是滿臉皺紋的中年老嫗了!”許是覺得很滑稽,說完干笑了幾聲,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和小狐狸被說的心里難受之極,風華正茂還沒有好好品味,就這麼要結束了?我好不甘心的問林楠:“你說打贏秦軍才有出去的機會?是秦始皇答應你的嗎?不然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楠笑了:“秦始皇哪里還會現身,都死了幾千年了,霜兒你不會也開始相信鬼神了吧?這可是我們盜墓探險的大忌!這里一看就是被施了什麼邪術,控制著這些兵馬俑木偶,演練給秦始皇他老人家在冥冥中過癮的!”

第四十二章 大陣仗



  林楠回過神來,接著給我們講道:“還沒暈過去前,我曾經仔細觀察了面前的甲兵方陣,除了列陣的士兵外,后面的山川湖泊中,還層層疊疊的埋有伏兵,六國的軍隊和秦兵在前線兩軍對壘,雙方的中軍營帳都隱藏在后方,除了秦兵已經有了指揮官,六國都是些烏合之眾,沒有指揮官居中調度,現在,我們必須率領六國軍隊擊敗秦軍,攻破秦兵的中軍營帳,才可找到出路。”

  我和小狐狸呆呆的瞧著林楠,說不出話來,短短一會工夫,我們三個又老了好幾歲,林楠的頭盔邊緣甚至露出了花白的發梢,記得這座大型雕刻群,向后面延伸很遠,我們的地方是整個景觀的入口,現在身軀縮小這麼多,想跑已經是跑不出去了,周圍都是些死物,唯一活著的就是這些甲兵刀斧手,想必是秦始皇他老人家的故意安排。

  按照史書記載,秦軍是陸續滅掉了六國,現在莫非是秦始皇想以一國之力對抗六國聯軍,以彰顯其無比的軍事實力?林楠接著解釋我們心中的疑惑:“打敗秦軍就能找到出路,這個我可不是瞎猜,按整個景觀的分布形勢來看,重點在兩大塊,一個是軍隊的沙場鏖兵,另一個是雪山上的瓊樓玉宇,秦始皇雖然沒找到長生不老葯,可手下能人輩出,設計出這樣一個大陣仗一定會有核心力量,控制這整個機關的妖術也不可能例外,我想我們只要摧毀了這個驅動的核心,必能解破妖術,那個秦軍的中軍營帳我們沒進來前,就閃閃透出紅光,一定大有蹊蹺。”

  小狐狸插口說道:“對!狂妄的秦老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無敵秦軍會被打敗,他隨葬的寶貝很可能都藏在這里面,所以千百年來從未被人盜走,這讓我想起了電腦游戲,一旦咱們打破了設計者的預定方案,整個程序就會亂套,正好我們可以渾水摸魚!”

  想不到今晚來挖周天子的大墓,最終卻是這般模樣,一直在和秦人交鋒,秦始皇是否祕葬這個鳳凰山,目前還不好定論,瞧這宏大的場景,秦人的種種蛛絲馬跡,可能性非常之大,如果林楠沒有看錯,中軍營帳中的幽幽紅光真是妖術的關鍵,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逃出生天的!

  林楠憑著昏迷前的記憶在大帳的沙盤上比畫著兩軍對壘的態勢,山、河、湖泊、城堡、伏兵,一一標明位置,秦軍的中軍營帳埋伏在一座土城里,側翼是左軍和右軍的甲兵方陣,伏兵則藏在土城一側,護城河水引自一條蜿蜒山澗的大河,我們三個緊張的計議一番,擬訂了一個大膽的突襲方案,

  因為我和小狐狸沒有指揮集團軍沖鋒作戰的絲毫經驗,我的特長也就是搞特工式的強襲,所以最后決定由林楠率領燕趙甲兵猛攻它的左右兩翼,我和小狐狸帶著手槍和彈葯指揮楚國水軍,順河潛入嚴密保護的土城,來個突然襲擊,希望可以一舉打破秦兵的中軍營帳。

  等到我們一切計議停當,方才血腥廝殺的疆場已經象水洗過一樣,恢復了原狀,秦兵趙兵也列隊回到了各自的陣營,重新擺好了陣勢。

  臨別前,林楠死活不肯要我給他的幾顆燃燒彈,只是說道:“你們可要保護好自己,別腦子一熱,沖上去就打,霜兒你的手槍別怕浪費子彈,這些兵馬俑都是瘋的,小狐狸不象你是職業軍人出身,你還是要多多照顧她一點。”

  彼此端詳下熟悉的面龐,我和小狐狸已經象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林楠除了發梢,連絡腮胡子也微微有點花白,這一次分頭行動,不知是福是禍,我和小狐狸不覺都滿眼淚水,林楠強忍住傷感給我們打氣:“生死在此一戰!兩位女將快換上鎧甲吧,就是戰死也要轟轟烈烈的血染沙場,這才算不枉此生!”

  片刻后,仗打響了,先是燕軍飛馬傳報,兩千秦兵猛攻六國聯軍糧庫,備有強弓硬弩,攻勢異常激烈。接著趙軍也有急報,數千秦兵向營盤后包抄,要截斷燕趙與中軍大帳的聯絡通道,山上叢林里有敵軍旗幟鼓角呼應,已派小股部隊前往偵察。

  “傳令燕軍,寧可糧庫失陷,也要全力沖鋒秦兵右翼。命令趙軍從南向北強壓,不惜傷亡,也要在一個時辰內攻到秦兵左翼!”林楠冷靜的下達著命令:“各軍如遇到難以抵擋的猛烈攻擊,不必硬打,后退拖住秦軍也是功勞!———霜兒你們率五千水軍立即開拔,一個時辰內要趕到土城門口!此令!”說罷,大步出外,大聲叫喊道:“戰車呢?我的戰車呢?”

  話聲剛落,一輛嶄新戰車已從帳后急速駛出,車上甲兵和馭手打著赤膊,持戈提刀,殺氣騰騰的答應一聲:“聽候將軍下令!”后面還跟著七八輛戰車,都是這般凶惡模樣。

  “很好!”林楠滿意的點點頭,突然大喝一聲:“我的中軍護衛營全都打起赤膊來!大丈夫笑傲沙場,為國立功,正是時候!———照原來布置,五千水師跟著新來的將軍坐竹排,從山澗直襲秦兵大營!其他人都跟我上!”

  “是!”眾甲士炸雷般轟然應道。林楠登上戰車,不無依戀的看我們一眼,絕塵而去。

  須臾之間五千楚軍已經全部登上竹排,林楠原來已經早有準備,扎好的木排整齊摞在大帳西側,東側全用柵欄圍的密密實實,一聲令下推倒柵欄,中軍大營里居然人工挖了一條水道通入河中,一只只竹排順勢下水,整齊滑入挖好的水道里,我們五十人一扎竹排,一百多張竹排浩浩蕩蕩蜿蜿蜒蜒,象一條水蛇,悄沒聲息順著河水向土城翼側游去。

  全力開拔中,半個多時辰都平安無事,我不覺對小狐狸說道:“照這個走法,一個時辰不到,我們定能趕到土城腳下,只是擔心林楠那兒能否支撐這一個時辰!那些秦兵真不愧虎狼之師,打起仗來實在太猛了!”

  小狐狸強笑道:“大帥您就別用時辰的字眼了,把我聽的糊糊涂涂的,腦子里還要換算一下,好麻煩!”

  話音剛落,前面竹排上一陣吆喝鼓噪,夾著亂嘈嘈的叫罵聲傳過來。我極力望過去,卻是南邊一帶茂密的山林中有人射箭,一簇簇激射而出,還夾雜有銅鼓的敲擊聲,小狐狸緊張的抓緊了我的手,我大聲叫道:“不要慌!這鼓聲是要給土城報信的,大伙全力射箭壓住敵兵!”

  一時亂箭如雨般飛了出去,山叢中一陣嚷聲,似乎有人中箭受傷在叫罵,鼓卻不再敲了,但遠近水塘土岸草叢茂林之中,號角聲此起彼伏的沒有一刻安寧!

  土城很快就在前方,我站起來高聲喊道:“我們到了,竹排上不去!所有軍士都到泥堤上,墊起竹筏給我沖過去,剛才燕趙軍已經報告,打破了秦軍的左右兩翼,兄弟們干啊!活捉秦王就在眼前!”說完我就扑通一聲跳下水,踏著泥漿潦水爬上堤岸,指揮軍士拖著沉重的竹排,一張一張卷席一樣鋪墊過去,軍士們沒了驚懼之心,聽說已經打破秦軍兩翼,又見主帥率先當頭,哪個不要奮勇?頓時生拉硬拽用竹排死命鋪路。

  堪堪鋪到離干岸半箭之遙,突然東南邊人喊馬嘶,地動山搖吶喊震天漸漸近來,我略一思索,已知圍攻糧庫的秦軍移兵來擊,此刻五千水師擠在河中間的泥堤上毫無遮掩,不但有力用不上,而且暴師在外,和一群活靶子差不多,霎時就會被兩千秦兵全軍殲滅。

  一急之下,我拔出手槍就要沖上去,小狐狸卻已通紅著臉,奪過我的手槍率先一步大叫:“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稍頂一會,兵馬上岸,秦軍就得完蛋!有沒有好漢子跟我出去擋一陣!”頓時,一群百十個赤膊大漢應聲而出,跟著小狐狸嘩嘩淌水而去,我大急又阻攔不住,眼睜睜瞧著小狐狸帶兵沖了上去。

  這確是一場猝不及防的遭遇戰,秦軍沒有想到我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竟不惜挖條人工河通入山澗,五千精兵乘竹排直抄土城,一擁而上已是交上了手,一場罕見的肉搏短兵相接,殺成一團。

第四十三章 躍馬揮刀雪山情



  正是上午時分,天空晴朗無雲,只有些絮狀的絲絲縷縷在空中彌漫漂移,太陽毫無生氣的在頭頂慢慢移動,二千多人長刀短刀和匕首都用上了,聚在不足兩畝的河灘上舍命相搏,小狐狸打的很機靈,把這些赤膊大漢圍成幾個圈子左旋右轉,而兩千秦兵大多各自為戰,圍著這些楚兵舍命格斗。

  此時情勢用不著了箭,戰場上殺聲呼號震天,白刃相迸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聲響成一片,喊聲殺聲罵聲中不時有人沉重的倒在泥水里和潮濕的河灘上,血汙了的泥漿里,殘肢斷頭滾來滾去,凄厲的慘嚎聲此起彼伏,聽的我心里陣陣發悸。

  五千楚軍已經拼命爬上了堤岸,潮水般的把秦兵圍起來,三個打一個的盡情屠戮,我也拿起沉重的長戈,帶領著護衛隊向城內殺去,土城里涌出的秦兵越來越少,終於城門大開,我率領的五千精兵,強行攻進了秦兵中軍營帳。

  凄涼慘厲的號角聲嗚嘟嘟四面響起,秦軍已被打敗,和六國的士兵一起呆怔在原地不動,沙塵漫天的陰霾已經散去,太陽的刺眼光芒照著被風吹的起伏不定的旌旗,還有橫七豎八的倒在戰場上的屍體,掛在刀柄上的破布在陽光下不安的簌簌抖動。

  我的眼神仔細尋找著小狐狸的身影,心急如焚,這慘烈的戰場白刃格斗,小狐狸僅憑一只子彈不多的手槍如何應付,躍馬揮刀想必不是她的強項,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不止林楠那里無法交代,她對我的情誼也會讓我內疚的活不下去。

  很快,林楠駕著戰車飛奔而來,渾身是血,披風上滿是泥漿,一條受傷的胳膊用黑布扎著,一看我焦急的失魂落魄模樣,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言聲跳下車,緊張的在戰場上搜索起來。

  我放聲大叫:“小狐狸!小狐狸!胡曉娟——你在哪?”寂靜肅殺的戰場上,除了戰死的士兵,就是呆立在原地的人俑,不見一絲活人的氣息。

  林楠用長戈不停的把站著不動的秦兵戳翻在地,我們的視野更是寬闊,仍是不見小狐狸的蹤影,林楠雖然沒有怨恨我一句,我也感覺到他濃厚的傷感和悲悼心情。正急的發瘋,卻聽秦兵的中軍營帳里,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霎時,紅光射滿整個天空。

  我和林楠三步並做兩步趕過去,中軍營帳里,中間矗立的巨大沙盤已從中間裂成兩半,紅光正從沙土中迸射出來,閃爍光芒的掩映下,我一眼就看到自己熟悉的手槍掉落在地上,小狐狸一定來過這里!

  我和林楠都是心中一喜,小狐狸看來沒有在土城外的白刃格斗中吃虧,而是悄悄潛入了秦兵的中軍營帳,心中頓時一塊石頭落地,雖然暫時還沒有會面,已經預感到不會相隔太遠。抓起手槍,彈夾已被打的空空,我趕忙換上一個新的彈夾,塞進懷里。

  紅光在沙土中央迸射出萬道光芒,我小聲對林楠說:“這個秦兵的中軍營帳已被攻破,如果估計正確的話,這道紅光很可能就是妖術的核心力量,你說我們現在怎麼做才好?”

  林楠瞇著眼看我,我趕忙下意識的整整裝束,外面套著的鎧甲很是緊身,箍的我胸脯脹脹的難受,硬領也挑起了我脖后的頭發,在剛才的搏命廝殺中,弄的衣衫不整,狼狽不堪,在他的眼光下,我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道歉:“小狐狸她,我那會忙著指揮士兵,沒有看住她,都怪我,讓她沖了上去,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林楠酸楚的笑了笑:“小狐狸,唉,生死由命,她性格就這樣,好在你們倆沒有一起失蹤不見,咱們還可以去找她,只是你瞧你,殺的渾身是血,有沒有受傷啊?這兒有一顆丹葯,是我做將軍,指揮部隊才有的護身符,聞著有天山雪蓮的味道,你吃了吧!”

  林楠的笑容一下掃去了我心頭的內疚陰影,伸手接過丹葯,我不自覺的開心起來:“我啊,我沒事,這些血都是敵人的,不用吃葯,我只是從來沒有這麼刺激過,縱橫沙場,躍馬揮戈,最后還打了勝仗!”小心的把丹葯放進懷里,更覺溫暖。

  林楠目光復雜的凝視我半晌,又轉頭去看沙盤中的紅光,伸手進去掏摸,不一會,卻捧了一顆紅彤彤的珠子出來,狂喜的說道:“想不到是赤丹在作怪!霜兒,你看,這就是赤丹!大神夸父留下的精血,一直以為是神話傳說,是真的啊!天啊!”

  紅彤彤的赤丹在林楠掌中微微旋轉著,流光溢彩,凝脂一樣的液體在珠子表面緩緩流淌,難道這就是可以長生不老的仙丹?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楠的頭發胡須逐漸變黑,已是回到衰老前的年輕模樣,受傷的胳膊也有力的舉了起來,趕忙捏捏自己的臉頰和腰肢,肌膚細膩有彈性,皺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大喜,轉思小狐狸吉凶未卜,卻又笑不出來。

  赤丹突然在林楠掌中嗡嗡作響,急速顫抖著要掙脫出去,林楠滿頭大汗的用兩手拼命去捂,卻被飛起半空的赤丹帶離了地面,兩腳懸空的緊張大叫:“快,快來幫我,赤丹要飛走了,我的天啊!”

  等我伸手去拉林楠時,巨大的昇空力量把我倆都拖離了地面,急速的飄過樹梢山頂,腳下和身后不斷傳來建築倒塌的聲音,我不敢睜眼,只覺一路穿雲踏霧,直到寒氣扑面,才慢慢減低了速度,我和林楠再也支撐不住,扑通一聲,墜落在一座雪山的雪堆中。

  我勉強睜開眼站起身,仍是天旋地轉一跤跌倒,頭頂上絳紅的雲藹愈壓愈重,陰沉廣袤的穹隆上煙霾滾動,象剛剛冷卻的烙鐵般,灰暗中隱含著胭紅,寒風中夾雜著柳絮綿絨一樣的雪花,時緊時慢的逐漸聚集,不一會工夫,已是亂羽紛紛,寒風凜冽,雨夾雪雪攪雨,天暗的象反扣在鍋底下一樣。

  天很暗,在雪光的反射下,周圍還可以瞧的清楚,林楠也不知道跌落何方,我昏昏沉沉的爬起身,放眼望望四周,到處是雪山連綿,徹骨的寒風吹的雪粒四散飄揚,一行殷紅的血腳印在雪地里很是顯眼,不等我看清楚腳印通去哪里,就被雪粒埋住,只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

  暈忽忽站起來,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忽聽前方傳來悲痛的叫聲,在雪野里分外凄厲,我猛一驚醒,這是林楠的叫聲,出了什麼事?我連滾帶爬的,忘記了寒冷,直扑過去。

  一個低矮的雪丘后,林楠正抱著一個人伏地大慟,懷里露出的短發很是眼熟,我心里一沉,莫非找到了小狐狸,出事了?

  爬近一看,果然是小狐狸軟軟的伏在林楠懷中,我滿眼含淚,推開極度沮喪的林楠,哆嗦著手伸進小狐狸懷里,一試之下胸口尚溫,我不禁怒罵林楠:“你是不是摔坏腦袋?成一個笨蛋了!人還沒死,嚎什麼喪,你真氣死我了!你那顆將軍才有的丹葯呢,快拿出來給我!”

  林楠呆住了,在身上到處混摸一氣:“丹葯?去哪了,哪啊!我明明放在口袋里的!”我沒好氣的從自己懷里掏出來,亮給他看:“什麼笨腦子,你已經送了給我!這都記不住!”

  林楠眼巴巴的看著我手里的丹葯,不知道是該央求我還給他,還是讓我喂給小狐狸吃,伸出手呆在那兒,看著他疲憊又渴盼的眼睛,我苦苦撐住的心里一軟,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淚水簌簌直掉,不再說什麼,快速轉身把葯塞進了小狐狸嘴里。

  小狐狸的嘴凍的發僵,很難吞下丹葯,我俯下身子用舌尖把丹葯軟化,慢慢頂進了冰涼的喉嚨深處,只覺雪蓮的香氣浸的我舌頭又涼又麻。

  用力一拍小狐狸的后背,丹葯已被咽進腹中,林楠也長長噓出一口氣,癱倒在地上。

  我淚眼模糊的抱緊小狐狸給她取暖,腦子里一片空白,帶著哭聲罵林楠:“你個大英雄,也不去看看這是哪里?有沒有取暖的地方?就知道一個人往這兒一躺,我們倆可怎麼辦?”

  此時,懷里的小狐狸已是悠悠醒轉,攀著我的胳膊,低聲說:“霜姐,你沒事吧,怎麼滿臉是淚?”




2008-6-14 06: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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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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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青銅小棺



  我緊緊摟著她埋怨道:“小狐狸,小狐狸,你可真嚇死我們了,拉都拉不住你一個人往前沖!你也太讓人擔心了!”看看她的臉龐,已是沒了蒼老的皺紋,回復到以前活潑頑皮的模樣。

  小狐狸還是很虛弱,驚喜的看著我和林楠說:“啊,你們也好了!咱們都沒有一直老下去,真好!我沒什麼事,受點傷有點暈而已,除了腿還有點疼,被個秦兵砍了一刀,開槍也沒打住他,唉,我真沒用!”

  狂風暴雪漸漸停了下來,周圍一片天寒地凍,林楠揀了一根凍硬的枯枝,遞給小狐狸做拐杖,問她:“小狐狸,你在秦軍大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一個人到了這里?”

  小狐狸扶著拐杖站起來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在河灘里看到秦軍圍上來,形勢危急,我就腦子一熱,忘了自己根本不會帶兵打仗,等到沖上去看到凶狠的秦兵大殺大砍,害怕也來不及了,硬著頭皮一直沖進中軍營帳里,就剩我一個,大帳里坐著一個秦兵軍官,凶霸霸的提著刀就砍我,霜姐的手槍里打的只剩一顆子彈了,我,我居然沒打中那個秦兵,反被他打飛了手里的槍,砍在我腿上,還一下把沙盤給砍裂了,跟著我就疼的暈了過去,醒來摸摸自己,居然變回年輕的樣子,正在開心,就看見霜姐在哭,是不是林楠你又欺負人了!”

  我有點尷尬的瞧了林楠一眼,林楠卻沒有注意,只顧沉吟:“我和霜兒進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秦兵軍官啊,難道也給赤丹送來了這里?我們快走吧,剛才我已經看見赤丹的紅光在前面不遠,還是快點找到它早早逃出這個幻境!”

  山勢愈走愈見險峻,行了一會,山路已經矗在半山雲中,兩壁絕崖幾乎合攏,微顯一線之天,雲霧繚繞間可以看見山頂白皚皚的萬年積雪,連山縫間吹來的風都徹骨寒冷,一側山壁斜斜倒下來掩著山路,有些地方得偏著身子側著頭過,不時有凸崖上的懸藤擦臉摩肩。

  我扶著小狐狸愈走愈是心寒,往下看,淡淡的靄霧象稀薄的雲岫,下面居然萬木蔥蘢深在谷底,往上看,主峰淡雲繚繞,獨巒插天的山頂積雪刺眼耀目,景象看上去是萬般瑰麗里透著詭異。

  林楠所說的紅光看著不遠,走起來簡直比登天還難,走到一個平坦的山谷處,小狐狸第一個堅持不住,坐在個雪窩里,說什麼也不肯走:“反正這里又不會變老,你們走吧,我實在走不動了,要不,咱們三個都留在這過日子,種種地,養養花的,倒也挺好。”

  林楠笑了:“哈哈,我可怕小狐狸嘴里說的秦老妖怪來搗亂,等咱們睡著,專往脖子里吹冷氣,再說,我哪有那麼美的好福氣,可以有兩位小妹妹陪著。哈哈!”小狐狸可能想起了什麼不妥的地方,臉一紅,捏了個雪團就朝林楠砸去:“美你個鬼!你想的倒美!”

  我笑吟吟的瞧著他倆打來打去,小狐狸說的輕松,做起來可很難,一男兩女,沒吃沒住的,只能算是走投無路的不得已辦法,現在還有一線希望,萬萬不可放棄。

  卻聽林楠哎喲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去,雪地上濺落一滴殷紅的血珠,我看看四周,地上一個有棱有角的雪疙瘩上還沾著血,小心的抹開雪疙瘩表層,露出里面,卻是一顆凍的很硬的人眼,嚇的我一把拋去小狐狸懷里,吃驚的叫她看:“你從哪里揀起來的家伙?這麼核突嚇人的!”

  小狐狸看看身邊,剛才坐的雪窩已經陷下去個圓形坑洞,寬敞的洞里足以容納三個人站立,有半人多深,此刻卻只坐著一具屍體,大張著嘴抬頭向天,一只眼珠粘在臉頰上,另一只眼珠想必是被小狐狸揀去團成了雪球,卻砸在了林楠腦袋上。

  凍的僵硬的屍體,肌膚和衣服都保存的相當完好,服裝寬袍大袖,不是現代人裝束,兩個眼眶里灌滿了凝固的銅汁,發髻高聳,再加上臉上敷著厚厚的粉底,更覺白慘慘的嚇人,唯一奇怪的是屍體的比例很是奇特,看五官已經是成年人了,臂膀軀體卻小了一號,侏儒一樣的脖子上頂個成年人的腦袋。

  圍著這個艷裝女屍,我們三個蹲下來細細探個究竟,秦王苦心制作的奪命仙境中出現了女屍,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看了一圈,瞧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問林楠:“你不是說我們指揮六國聯軍打敗秦軍,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了,為什麼又會被赤丹帶來雪山呢?看小狐狸復原的這麼快,應該都是赤丹的功勞,這就更讓人想不通了,難道赤丹把小狐狸送過來,又專程回去接我們?”

  林楠正在拽著女屍的肩膀,想把她從坑里拉出來,聽我這樣問,松開手回答道:“我記得一開始我就看出來這個仙境有兩大重點,一個是秦軍和六國的沙場鏖兵,一個是雪山的瓊樓玉宇,咱們打敗秦軍,等於是破掉了一大部分妖術,赤丹一向只在風水寶地停留,咱們在哈薩克的望龍影里還有這里的祭棺中發現的影珠,都是赤丹曾經停留過的證據,秦始皇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強行把有靈性的赤丹陪葬在這個奪命仙境中,一定是借助赤丹的力量,保護自己整個墓葬的安全。”

  我有點疑惑:“既然赤丹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為什麼秦始皇沒有一直活到今天呢?既然他可以把赤丹控制到仙境中,為什麼不直接借助赤丹讓自己成仙成佛呢?不可理解!”

  小狐狸在雪地里使勁的擦著手,為自己居然扯出一個死人的眼球,很是惡心,呆呆的聽我們分析情況,插嘴說道:“秦始皇會不會藏在雪山深處呢?用赤丹不得其法,變成一老粽子正在睡覺?這個小號的女屍別又是什麼妖法吧?我是真膩煩這些害人的老法術了!”

  林楠搖搖頭:“赤丹怎麼使用才可以長生不老,我是真不知道,本來就是傳說中的寶物,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秦始皇已經得到了赤丹,但是並沒有長生不老,問題出在哪里?咱們還是走著看吧!來,拖這個干屍出來,看看下面是什麼?”

  坑里的侏儒干屍依然仰著臉,張著嘴巴,雪光的映射下,臉色更是白的瘮人,我們三個人拖著干屍的肩膀,拽著腦袋,死命的往外拉,卻紋絲不動,下面似乎被什麼東西墜著,一拉一放間,周圍的雪地里扑扑通通的又陷落出來很多圓形坑洞,小狐狸好奇的跑過去看,看了兩個就連滾帶爬的竄了回來,驚魂未定的說:“真是倒霉!每個坑里怎麼都坐個這樣的女屍!”

  本來風停雪住的平坦山谷里,隨著圓形坑洞的陷落,天氣驟變,不再是柳絮綿絨一樣的雪片,大顆的雪粒冰晶被寒風從地上卷起,夾雜著凍雨狂暴的抽打向我們,三個人身上穿的衣服立刻濕透,外面罩了層戰國的鎧甲,變的濕冷沉重,根本無法抵御直灌向脖子衣縫的雨雪。

  凍雨雪粒中,我們三個艱難的手拉著手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能見度很低,伸出的手掌都被雨雪裹住,瞧不見幾步之外的情況,挪動著腳步,我們相繼跌入了一個空空的圓洞中,使勁彎腰往下蹲著偎在一起,我稍微清醒的腦袋,立刻覺得很是不妥,洞里的那個女屍去了那兒?

  沒等開口相問,林楠已經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嗓子里嘶吼著:“你們快逃!下面有東西拉我的腳!”小狐狸立刻伸手抓住林楠,我站起身和她一起往外拖林楠,坑外的風雪立刻抽打我的上半身,徹骨的疼痛難忍。

  就這麼和拉住林楠的吸力相持了一會,外面的風雪稍弱,我和小狐狸拼命拽出林楠,卻見林楠的腳上粘著一個青銅小棺,半截已給拉出了坑洞,棺蓋微張,里面黑氣繚繞,連風雪都吹不散,很是可怖,里面一定潛伏著什麼厲害的東西!


第四十五章 粉面侏儒



  黑氣繚繞的青銅小棺在風雪中被吹的簌簌顫抖,我們想把它從林楠腳上弄掉,用盡氣力也沒成功,反而把它完全從坑里扯了出來,直到小狐狸拿出一路使用的山地鏟,砰的一聲,從微微張開的棺蓋劈開一道裂口,林楠才脫身出來。

  狂風減弱了,凍雨也變的星星點點,地上卷起的雪粒在青銅小棺周圍堆了個環形堤岸,雪片開始從空中漫無目的的飄落,我們緊盯著裂口中繚繞的黑氣,隨時準備落荒而逃。

  半晌,從棺蓋里飄出一股黑氣,有生命一樣率先饒到我的周匝,試探了下我的胸口,象被雷擊一樣退縮,順著山谷向山頂游去,我們繃緊的神經頓時松弛下來,靠在一起累的呼呼哧哧。

  還沒有喘息片刻,就發現雪地里,本來坐在坑洞里的干屍,已經高出地面,默不作聲,敷滿白粉的臉盤上,有的眉毛被剜掉灌進銅汁,有的鼻子被換成銅鑄的,有的嘴被銅汁撐的渾圓,侏儒形的身體都坐在地上,兩手下垂,手心向上攤在雪地,星羅棋布,不知道整座雪山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干屍!

  又來了!我們顧不得休息,只好緊張的思索著對策。

  林楠有點不知所措的,尷尬的對我說道:“霜兒,你,你在胸口放了什麼東西?是不是那個銅鏡?小狐狸拿給你那個?我看這個青銅小棺里的黑氣,透著很犀利的妖氣,不象是這麼輕易就被趕走的。”

  瞧瞧雪山上的眾多粉面侏儒,還是端坐地上寂然不動,我伸手進去懷里,取出了一直放在胸口的銅鏡,看了又看,對林楠說道:“還是那四句謎語,‘雨后空林處,秋亭嘉樹旁,武靈鎮妖邪,萬世車馬藏’,等等,我想起一點什麼,腦子好亂!”

  我把銅鏡遞給林楠,捧著腦袋苦苦思索,猛抬頭問林楠:“你們知道秦始皇死在哪兒不?我記得當時是死在出巡的路上,在趙武靈王修建的行宮里!叫什麼丘還是什麼台的?那句‘武靈鎮妖邪,萬世車馬藏’是不是指的就是秦始皇死的地方,和趙武靈王有什麼聯系?”

  林楠翻來覆去的看著銅鏡:“是秦末漢初的東西,決不會錯。為什麼會有后人添上這些漢字呢?雨后空林處…秋亭嘉樹旁…。”突然轉過頭著急的問小狐狸:“你快想想我收藏的那些字畫摹本?里面有個元代叫做倪瓚的人,他畫了些什麼畫?我怎麼突然覺得這兩個句子很面熟的?”

  小狐狸歪著頭想了半天:“倪瓚流傳下來好多畫啊,我,我記不住叫啥名字,你說起個名字,我倒是可以想起畫里大致的內容。”聽到林楠提起元代畫家倪瓚,我記起來了,倪瓚的確畫過兩副畫,名字正是<雨后空林圖>和<秋亭嘉樹圖>,我興奮的把這個發現告訴他們,分析道:“這樣看來,謎語豈不就是專門指明秦始皇的萬世車馬藏於何處?前兩句標明地點,后兩句隱隱暗示!”

  林楠也明白過來:“這個‘武靈鎮妖邪’一定是說秦始皇出了意外,想他必是很晚才得到赤丹,本可長生不死,卻在趙武靈王的行宮里碰到了什麼邪祟,已經做好的萬世車馬也只好不情願的藏起來,不能再橫行天下!哈哈,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我卻覺得沒那麼簡單,一個是秦始皇在趙武靈王那兒究竟碰到什麼邪祟?再一個是兩副山水畫的內容究竟有何奇特?這個十五月圓之夜,差不多已經確定秦始皇的真實墓葬地點就在鳳凰山,甚至差點把命都搭上,直到現在還沒有解脫困境!再冒出個其他地點,那我們可就真不值了!還有這個刻字上去的后人,到底是何居心?

  這些疑點千頭萬緒,我們三個一時也想不明白,小狐狸記性不錯,在雪地上給我們比划<雨后空林圖>和<秋亭嘉樹圖>的山水布局,臨了說道:“這個<雨后空林圖>現在已經確定並非倪瓚親筆所畫,只有上面的題詩是真跡,<秋亭嘉樹圖>更是存疑,無法確定是不是倪瓚的作品。怎麼樣?我比划的不好,你們能看出點什麼嗎?”

  小狐狸比畫的不甚清楚,但大致構圖還看的出,兩副畫布局完全不同,<雨后空林圖>是典型的一河兩岸布局,遠是山近是岸,樹林里一座陋舍在雨后的溪流旁,<秋亭嘉樹圖>則主畫近景,遠處是低矮石山,中間大片的水面,近處沙磧孤亭,一片荒寒。

  看的一頭霧水,沒有什麼古怪地方,只是普通的文人山水之作,林楠看一會,抬起頭對比一下雪山,似乎是想把畫的內容和目前的山水結合起來,已是忘了我們只是在幻境中,還沒有逃脫出去,到處還坐著無數默不作聲的粉面侏儒。

  過了好久,林楠有點激動的說道:“霜兒你別笑,這個幻境中的雪山還真和畫里的很相似,在銅鏡上刻字的人和幻境定有關系,無法描述所知道的幻景,只好以山水畫做注釋,不是我們身臨其境,就算猜到也根本破解不了這個畫謎!”

  “秦始皇應是修墓在先,擔心給人盜掘,一早確定在驪山造了個假墓,統一六國后,出巡的途中偶然駐扎在武靈王的行宮里,突然得到赤丹,嘗試長生不老功效時,出了紕漏,身中邪毒變個活死人,只好對外來個祕不發喪,實際上返回咸陽后,肯定立刻改動自己在鳳凰山的陵墓,把赤丹和自己不死不活的軀體,一起封入這座仙境般的雕塑中,專心等著日后復活!當時一定有個工匠逃脫大難,在幻境中看到了萬世車馬藏的情況,回到現實中無從琢磨,所以代代相傳也沒能破解秦王真正墓葬的祕密,到了元代害怕失傳,干脆畫成圖紙偽稱倪瓚所做,這面銅境上的字就是工匠后人所刻!”

  林楠分析的頭頭是道,小狐狸高興的說:“既然有工匠能夠從幻境中逃脫大難,看來我們也是有驚無險可以安全脫身了,順便還能掏掏秦老妖怪的寶貝,我這個禮物可真不簡單,想不到背后藏著這麼大個祕密!啊,對了,倪瓚兩個字的偏旁,可不就是人王,嘿嘿,這麼明顯的指示居然是我先看出來!”

  我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心緒也好轉起來,瞧著小狐狸得意的模樣,很是好笑:“別高興的太早,赤丹究竟飛去了哪里,咱們可誰也不知道,萬一飛去救活了老人家,那時可不知道是誰要摸誰的寶貝啦!哈哈,看來定是你小狐狸,背包鼓鼓囊囊,保準會給秦始皇他老人家看上!”

  林楠眺望著雪山的峰頂,很是心煩的喃喃自語:“青銅小棺里的黑氣?無數的侏儒干屍?赤丹飛去了哪里?這里到底有沒有秦王的棺槨?我們最后怎麼逃出去?我們怎麼還有這麼多問題要解決啊!”

  我順著林楠的目光搜索著雪山,有點不對勁啊,怎麼雪山是歪的,看看腳下,沒有站歪啊!就問道:“林楠你從畫里找到了什麼線索?快點說出來啊!還有,你們看那雪山是不是也是歪著的?”

  林楠還沒回答,小狐狸搶先說道:“我知道雪山為什麼是歪著的,嘿嘿,是本人的鐵頭功,你們忘記了,咱們暈過去前,我不是一頭撞到雪山的峰頂嗎?跟著咱們才發現這個幻境的!”

  是哦,我也想起來了,當時我們都還以為小狐狸是撞到一面空心朁O?想不到在幻境里,竟然整個峰頂都歪向一邊了!

  林楠突然叫道:“不好!這雪峰馬上要塌了,你們看越來越歪,已經有大片的積雪在往下滾了!快,快找地方躲起來!”

  哪里有什麼地方躲啊,那些無數的侏儒干屍,在雪地里擺脫了束縛自己的雪山,搖搖晃晃的剛爬起身,就一個接一個象被扯斷了風箏線一樣,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我們拼命趴低在地上,看到有的侏儒干屍攀住岩石,嘴里凄厲的尖叫,最終還是被狂風扯斷雙手,越飛越遠。

  雪山峰頂轟然倒塌,更加狂暴的強風裹脅著大團雪粒、冰塊和巨石,順著從峰頂裂開的一條深溝大縫,發著地動山搖的巨響,筆直扑向我們腳下的山谷。


第四十六章 深淵



  雪山的裂縫越來越寬闊,我們三個人無處躲藏,跌跌撞撞的相繼滑進了裂開的冰縫,原來山體表面雪野之下,都是厚厚的冰川覆蓋,最下層是凍的堅硬的萬年玄冰,我們就順著冰縫邊緣滑落在冰川底部,兩側是刀劈斧削的冰川峭壁,不時有大團的雪塊從頭頂掉落。

  冰縫中,沒有狂風暴雪夾擊我們,比起地面的惡劣天氣,顯得相當安靜,我們陸續回過神來,在陰暗的環境中尋找著出路,我還是念念不忘林楠從古畫中發現的線索,只是不知掉落冰縫里,那些線索是否還起作用。

  林楠的聲音在冰縫中聽起來干巴巴的,瓮聲瓮氣:“我還沒趕上說出雪山的祕密,小狐狸的鐵頭功就發威了,這下真的好麻煩!我從古畫里看出雨后空林圖的重點刻畫一個空字,畫中的山體還未被大雪覆蓋,形狀和面前的雪山頗為相似,山空水空林中空,陋舍草屋更是空的毫無人氣,只要找到林中的草屋,就可順藤摸瓜,跟著發掘出秋亭嘉樹旁的祕密!”

  “秋亭嘉樹圖的不解之處就是那個亭子,畫的好生奇怪,低矮到象是只有個亭尖露出地表,亭身都被深埋在地下,既然作畫之人這麼特意描繪,所以我想我們目前只要找到這個草屋和亭子,赤丹和秦始皇的祕密就一定可以揭開,也正是我們逃出去的機會!”

  在幻境中拼殺這麼久,我居然沒有飢餓的感覺,從醒來的晨曦開始算起,時間應已經到了黃昏,這個處處隱藏殺機的奪命仙境中,定是赤丹在擔當核心力量的角色,控制著我們的一切。

  順著冰岩峭壁往上爬是不可能了,只能順著冰縫往稍微開闊的一面摸索,林楠帶頭領著我們向前,身處萬年玄冰之中,寒冷的感覺卻不是很明顯,周圍這些冰晶凝結的千姿百態,隱隱似乎有人工斧鑿的痕跡。

  走了一會,冰縫變的豁亮了些,下方開闊而上面的冰川卻已漸漸合攏,只留下一絲微光漏下來,我們置身於一個山腹中的穹頂之下,正中間一個巨大的方形池子,里面涌動著層層黑氣,濁浪翻滾,和從青銅小棺里竄出來的黑氣一模一樣。

  黑氣只在池子里盤旋,沒有一絲一縷涌上池邊,呆呆的看了一會,我帶著銅鏡離池子稍微走近一點,想看看黑氣籠罩的下面是什麼,卻聽身后呼的一聲,沉重的落下了什麼東西,小狐狸和林楠也在齊聲大叫:“小心你后邊啊!快閃開!!”

  我驚的渾身一抖,潛意識腳跟就勢往旁邊一滑,就見一把青銅重劍帶著沉重的風聲從身側劈了下來,砍進池邊的冰岸里,一個秦兵身穿軍官的鎧甲,黑色的披風剩下半截拖在地上,一條胳膊從手肘處露出白骨,血肉全無,另一只手正拼命從冰里往外拔劍,急切中拔不出來,林楠和小狐狸的兩把短刀毫不猶豫齊齊捅進了他的后背,用力之大,把整個秦兵都掀翻黑池子中。

  秦兵受了這麼重的傷,仍然沒有死去,懸浮在池子中的黑氣里死命掙扎,無奈人在半空中使不上力氣,掙扎好久也沒能移動一尺一寸。

  小狐狸恨恨的說道:“這就是躲在秦軍大營里,砍了我一刀的那個家伙,當時幸虧被沙盤擋了一下,不然我的腿可就麻煩了!瞧他那條胳膊的樣子,是不是和雪地里的干屍打了一架?”

  林楠走近池邊,看看懸在半空累極不動的秦兵:“這個家伙來頭不小啊!你看他頭頂上的長長四方高帽,連鎧甲上的甲片都是用金線聯結的!只是從哪里蹦出來的?我和小狐狸只看見你走過去,上面就落下這家伙,難道是一直卡在頭頂的冰縫里?”

  小狐狸也走近池子來看:“研究這家伙有啥用?肯定是和我一起被赤丹送過來的,看他猙獰的相貌,還是不要理睬的好!你們快看這些黑氣怎麼象是沒毒的!那個秦兵大口喘氣,卻毫無中毒的跡象?”

  沒等小狐狸看個仔細,林楠卻突然一縱身子,跳進了黑氣繚繞的萬丈深淵中,我大吃一驚沖過去看,卻見林楠直直沖向了懸浮在黑氣中的一座四角涼亭,可能用力往下跳的原因,沖力很大,堪堪直落了四五米,踩破亭頂落了進去才停下。

  我攔住也要跳下去的小狐狸:“別急!看看林楠在做什麼?你身子輕,萬一落不了那麼深,跟那個秦兵攪一起,可怎麼辦?”說話間,林楠已經解下捆扎在胳膊上的黑布條,撕成幾個窄條,彎腰揀起亭子里的一塊銅瓦,一邊綁一邊大聲說道:“你們接住了!綁著繩子跳下來,黑氣里面沒有毒的!”

  接住林楠拋上來的繩子,我攥在手上,看了看浮在空中的秦兵,駭然發現手肘處的血肉已經順著白骨急速的消失掉,一會工夫只剩下空披風裹著的骷髏架子!惴惴不安的跳進深淵里,才覺得浮力很大,不是林楠用繩子拉我過去,我還落不到四五米深的亭子上。

  跟著小狐狸也跳了下來,三個人一起站在亭子里,望望四周,稀薄的黑氣絲絲縷縷象雲霧一樣,空中懸浮著無數千姿百態的銅車銅馬、亭台樓閣,整整齊齊的排列成一個又一個立體矩陣,極其壯觀!

  所有懸浮的銅車馬和各種建築,帶著我們的亭子一起在空中流動,象條河流一樣朝著一個方向涌動,可以看到一縷紅光穿透黑氣,把銅車銅馬、亭台樓閣之間的空隙,都染成暗紅色,上下周圍辨認不出東南西北,也根本沒有了東南西北的概念。

  林楠把拉我們下來的布條纏在手上說:“我剛才在上面看到這個亭子,馬上就想起了一直縈繞在腦子里,那個山水畫中的亭子,看著它要緩緩飄走,一著急就先跳了下來,沒有嚇住你們吧?”

  小狐狸搖搖頭說:“還好,已經習慣了你經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兒,現在,我們是不是要跳去那個發出紅光的地方?”

  林楠點點頭:“嗯,我們先找到這個亭子,不知道順序會不會搞錯,一路上應該還會碰到個草屋,我只是奇怪亭子可以用銅鑄,草屋不知道會用什麼東西做?咱們先順著紅光的方向摸過去,有什麼不對的,看情況再說,咱們預先做什麼好計划都沒用!”

  一路上距離稍微遠點的地方,都是林楠先跳過去抓住,再把我倆拽過去,還好,都沒出什麼意外情況,距離紅光越來越近,不用林楠解釋,我和小狐狸都明白發出紅光的就是赤丹,秦始皇的真面目離我們是越來越近,離開這個折磨人的幻境的關鍵時刻,很快就要到來。

  費力的在空中跳來跳去,離紅光越來越近了,我們也跳到了車馬形成的河流邊沿,紅光就隱藏在面前的草屋里,我們都疑惑的看著草屋,無法相信空中居然會這樣,果真有一間茅草房,大門洞開,四壁空空,杳無人跡。后面好象是和峭壁粘在一起。

  我們三個保持著距離,相繼走進草房內,不用怎麼警惕周圍,這個茅草房只能算是個門廳,還有一扇朝里開的門虛掩著,外面什麼復雜的陳設都沒有,只靠棯\放著一溜屏風,上面用朱砂丹青繪制了很多畫面,以虛掩的門為中心,向兩邊擴散。

  繪畫沒有什麼希奇的,基本上都是以仙境為主,我們看了好久,還是決定走進這扇門去,紅光在門縫里吸引著,不管怎樣,想想馬上就要揭開謎底,我的心跳的很是厲害。

  林楠輕輕的推開虛掩的門,紅光沒有照射出來,反而立刻黯淡下去,小狐狸立刻擰開頭燈往里看,只見黑糊糊的門后,壓根看不出有多遠,偶爾倒是有些絮狀的黑氣飄出來,浮在我們周圍。

  良久,門內悄悄的伸出一只手來,在我們的頭燈照射下,披散著寸許長的黑毛,指間連著蹼,毫無人類特征,不斷的向外蒸騰出黑氣,望著扣住門框的黑手,我們暗自握緊武器,這里后無退路,不管碰到什麼,都必須舍命背水一戰!




2008-6-14 06: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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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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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四方龍樓



  扣著門縫的黑手一動不動,我們的頭燈逐漸順著黑手向里面照去,似乎黑手很長,毛也越來越長,我們的頭燈光線象被吸收掉一樣暗淡,小狐狸第一個忍不住,抄著鏟子狠狠砸向那只黑手的指頭,梆的一聲,鏟子居然切進手指劈到了門框里!

  正在猶疑間,咯噔一聲,好象正在行駛的纜車突然停頓,草房和周圍的一切都不再流動,靜靜的停了下來。林楠低聲說:“雖然咱們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但我想一定和那個‘武靈鎮妖邪’有關系,很大可能就是害了秦王的什麼古怪毒物!咱們先散開一點,小狐狸你不要拔那個鏟子了,用我的吧,我這里還有一把銅劍可以防身!”

  不等我們散開,嵌進門框里的黑手已經掙脫了出來,這時看的仔細,幾乎和印象中的龍爪一個模樣,往回一縮,拋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骨骨碌碌坐在我們面前,和雪山的粉面侏儒不同的是,五官俱全,沒有被挖去眼睛鼻子什麼的給灌上銅汁,一雙慘白的臉上,兩個沒有黑眼珠的眼眶顯得極為空洞。

  侏儒沒有象之前見到的那麼安靜,剛給我們看個大概,就翕動著鼻翼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小聲提醒林楠:“小心點!剛才那個秦將的血肉已經腐化成白骨了,八成和侏儒有關呢!你跳下來早,我和小狐狸可是看到了!”

  說話的空隙,接二連三,不斷從門里面骨碌出來很多一模樣的侏儒,穿著黑色的麻布短衣服,都是微微側頭,仰著白臉,冷漠的盯著我們,我們更加緊張,不知道怎樣對付才好,林楠小聲吩咐我們倆:“不能再等了!草屋外面是萬丈深淵,侏儒們就是擠也能把咱擠下去,門里面我估計是有黑色的怪物,在看守著赤丹,不管是什麼,咱們都要殺進門里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握緊手槍,小狐狸抓著山地鏟,準備好來一場惡斗。林楠舉起沉重的銅劍率先劈向一個最近的侏儒,一劍就砍掉了碩大的頭顱,斜斜飛向暀W的屏風,其余的侏儒呆呆看著同伴身首異處,直到砰的一聲,砍掉的頭顱在暀W砸的腦漿迸裂,才象猛的回過神,一齊轉過來沖我們微微一笑,扑了上來。

  想不到這些侏儒的彈跳力這麼驚人,只微微一縱身子,就竄到了我們的頭頂上,猝不及防,我們的脖子上都給騎滿了侏儒,而我的頭盔掉在幻境外面沒有帶進來,再也顧不上瞧他們倆的安危,我拼命的甩動著腦袋,僅靠鎧甲的硬領抵擋著侏儒,頭發里都被侏儒的手指緊緊抓著,疼痛難忍。

  生死關頭,林楠和小狐狸一起把手中的武器招呼向我的肩膀和頭頂,侏儒的攻擊力好象不是很強,一時想不明白那個秦將怎麼給咬斷手臂,我身上的侏儒已被拍飛,我一邊留神提防著隨時會跳起來的侏儒,一邊用手槍準確的斃掉一個個騎著他倆的侏儒。

  踩著滿地的碎肢斷頭,我們一個個沖進了門后的黑暗中,誰知門后居然是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淵,毫無浮力的支撐,伴隨著我們的大聲驚叫,急速往下滑落。

  這次沒有那麼好運氣可以跌到雪窩里,悶哼一聲,我重重跌進一個水潭里,來不及多想,水潭里八成是黑手的老巢,拼命浮上水面的工夫,我居然還在腦子里懷疑這只黑爪子到底是傳說中的龍王?還是上古時殘存的恐龍后代?管它什麼東西,我是要趕快爬出水面,別給盤踞在水里的東西咬了去!

  浮上水面,到處又充滿了紅光,紅光里點點白燈閃爍,我心里一寬,林楠他倆掉落在我旁邊不遠,我趕忙手腳並用解去身上鎧甲,向著頭燈的光亮游了過去,水潭里冰冷徹骨,我一邊打著哆嗦抓住林楠的胳膊,一邊大聲問他:“你倆受傷沒有?現在怎麼辦?”

  林楠的聲音有點嘶啞:“還好,我只是眼角給抓了一下,這會看不到東西了。”小狐狸帶著哭腔接口:“都是我手腳慢,剛才在草屋里不是因為救我,林楠也不會給那些侏儒抓傷眼睛。”

  林楠的眼睛緊閉,臉色煞白,看起來傷的不輕,我和小狐狸一邊一個攙著胳膊,猶自簌簌發抖,說不出話來。急切間,林楠叫道:“不好!我聽到水里好多東西游過來了!”我和小狐狸慌忙的轉頭四顧,空曠的水面上,凄迷紅光中,很多東西劈波斬浪的沖向我們,象一顆顆魚雷般,很快就要撞上我們三個。

  刻不容緩間,我踢騰著腳下的水,想不出對策,從遠處沖過來的一定不是善類,陷入這樣的絕境,林楠偏又眼睛受傷,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束手待斃,決不能放棄!一定要堅持到最后一口氣,

  水里突然拱起一個濕滑的平面,把我們三個頂的仰面摔倒,看看周圍,水里同時昇起了好多四方塔樓,雕梁畫棟間泛著白慘慘的光澤,林林總總,個個的檐角都雕成龍頭的形狀,柱子上也刻著龍身的浮雕,而遠處沖過來不止一條的黑色大蛇,就盤旋在這些樓閣的柱子上和樓身上!

  想必我們腳下也是這樣一座四方龍樓,跌坐在地上的林楠突然沉聲說道:“你們小心了,我摸著咱們下面很象是骨頭搭成的,你們有沒有看到黑蛇纏繞在下面,如果有的話,咱們逃出幻境的關鍵就著落在這些龍樓身上了!我看的古書上講過,四方龍樓如果用白骨搭成,只有一個用途,就是養育黑殺!咱們猜的不錯,看守赤丹的必然就是這個養育了千百年的黑殺。”

  我不知道黑殺是什麼東西,聽著林楠凝重的嗓音,也暗自心驚,我把周圍的情況簡略說給林楠聽,林楠閉著眼睛聽完,說出來的話更讓我心涼:“居然這麼多龍樓在水里?黑殺原本只是一種氣,照這陣勢,肯定已經成形了,咱們先別輕舉妄動,龍樓既然已經被我們驚動,黑殺肯定在我們頭頂的空中,你們瞧的準紅光的方向不?”

  我和小狐狸游目四顧,到處都是層層疊疊的黑氣蒸騰,紅光很是模糊的在外圍閃爍,根本確定不了準確的方位。三個人跌坐在樓頂,無計可施,林楠嘆口氣講到:“本來看到那些粉面侏儒時,我就該想到的,秦王是把小孩子從小就放在壇子或者陶瓮里圈養,只剩個腦袋長到成人模樣,軀干給限制在壇子里不會發育,最后一起殺掉,剜出最好的五官換以銅汁,這些五官就埋藏在白骨塔里培育黑殺,黑殺本身無毒並不可怕,厲害之處是致幻,讓接触到的人不知不覺深陷幻境無法自拔。等到黑殺成型,這個幻境也就大功告成,不是小狐狸撞歪了雪山,咱們一輩子都要在幻境里打滾了!”

  我聽的糊涂,問道:“那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們在幻境中經曆的一切,都僅僅是自己的幻覺?這個深淵呢?到底是現實還是幻境?”

  “這個深淵龍樓就是幻境和現實的交界,如果我們運氣好,能夠破去龍樓中的黑殺,這里將變回現實,可惜的是我的眼睛就算回到現實,最多破去侏儒的毒,卻無法完全復原了。”林楠不無傷感的咳嗽著說道。

  重疊的黑氣聚攏在我們頭頂,越來越低,隱約中,一個黑袍王冠的胖子,面無表情的往下俯視,我和小狐狸猛的跳起來,胖子不是什麼慈祥的老家伙,只見八字胡高高翹起,眼中凶橫的目光,隱含著無比的王者霸氣,難道黑殺聚斂成型為秦始皇這個老妖怪?

  黑胖子轉瞬即逝,凝重黑氣馬上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無數的黑色大蛇在黑氣中盤旋環繞,驚的我渾身直顫,突然想起林楠說這里是現實與幻境的交界,那黑蛇莫非也是幻覺?

  我用手槍瞄準一條離的很近的蛇頭,試探著開了一槍,空曠的水面象受到驚嚇的蛇窩,立刻翻花大滾,那條中槍的大蛇,卻毫無受傷跡象,仍是盤旋繚繞,瞧都沒有瞧我一眼,更不來攻擊我們!



第四十八章 結局



  無奈之下,看來這里真的只是些幻影在作怪,我囑咐小狐狸給林楠的眼睛包扎一下,抄起林楠的銅劍,自己順著四方龍樓的柱子往下滑去,既然只是些幻影,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下去龍樓里面拼拼看有沒有什麼辦法,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下面的水里早已聚集了無數的黑色大蛇小蛇,糾纏在一起,被剛才的槍聲驚動,正在拼命的翻騰著水花,我剛一接触水面,立刻感覺渾身涼颼颼的,爬滿了蛇群,只好在心里暗自打氣:不要怕!不要怕!都是假的!……。

  順利的滑進樓里,地上擺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壇子陶罐,密封的口子外邊籠罩著大團大團濃郁的黑氣,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管他什麼東西,打爛這一切再說!我揮起銅劍,一個個砸爛這些壇子,腥臭的紅色黏液立刻漏了一地,那些原本只是在我身上游走的黑蛇,一個個失去控制跌進了地上的黏液里,扭著白花花的蛇腹,很是惡心。

  破坏的差不多了,腥臭的紅色黏液在水面漂浮向其他的四方龍樓,我小心的順著柱子往上爬回樓頂,四下一看,腦袋頓時嗡的一聲,不知所措,原本坐在地上的林楠和小狐狸,竟然無影無蹤了!

  略定定神,感覺空中的黑氣沒有了剛才那麼濃厚,逐漸有一絲紅光穿透進來,水面上生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蛇群混合著龍樓都在往漩渦的中心滑過去,一邊滑動一邊下沉,我只好緊緊抓住樓頂的邊緣,聽天由命的往漩渦滑去。

  林楠和小狐狸你們去了哪里?在滑進無邊的黑暗漩渦時,我很是無助的一個人在拼命喊叫,只隱隱約約聽到一絲清亮的鳥鳴聲,我就栽入了黑色的漩渦中,冰冷腥臭的水立刻包圍了我急速向下沖去。

  龐大的漩渦中間已是空心的管道,長長的急速水道里,不知道過了多久,都是半夢半醒的感覺……。

  直到很痛的感覺傳遍全身,我才清醒過來,黑暗中已沒有了水的包圍,我跌坐在厚實的土壤上,渾身酸痛的站不起來,一只冰冷的手伸過來抓緊了我的胳膊,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定睛一看,見是林楠眼睛上纏著黑布,一個人呆呆的站著,胸口滲著殷紅的一片血跡,卻沒有看到小狐狸和他在一起!

  周圍非常熟悉,是我們落入奪命仙境前站立的地方,我彎下腰揀起自己的頭盔,不敢相信就這麼打破幻境的束縛,逃了出來,可小狐狸呢?為什麼沒有和林楠在一起?難道出了什麼意外,我實在不敢去想這個可能性。

  林楠呆呆的站著,一句話都沒有說,瞧他根本不問我是不是小狐狸,心里不覺一個勁的往下沉,看來是早已知道小狐狸的去向,所以問都不必問了,站了良久,林楠好象下定了決心,慢慢解開綁住眼睛的黑布,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凌霜你有沒受傷?幫我看看小狐狸這會還在不在幻境的雕塑里?我的眼好了許多,但還是看不太清楚。”

  我心里一震,小狐狸畢竟還是沒有出來,怎麼會呢?

  不等我凝神細看台上的雕塑,遠處傳來呼嘯的水聲,似乎千軍萬馬直沖過來,水花四濺,把我和林楠象斷線風箏一樣沖上半空,喝了幾大口水后,我終於捉住了林楠的手臂,順著噴涌的水流倒飛出去。

  恍惚中,又有一雙手抓住了我的腳踝,連在一起給洶涌的水流沖進一個漆黑的湖水里,腦袋浮上水面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徹底逃了出來,因為,夜空中群星閃爍,月涼如水。

  受傷的林楠和抓緊我腳踝的人,在湖水里半沉半浮,借著月色的微光,我又驚又喜的發現,原來小狐狸也從幻境中逃脫出來,只是無知無覺,看不清楚哪里受了重傷。

  湖面中,前面黑糊糊的象是個小島,夜風吹的我簌簌發抖,牙關打顫,林楠和小狐狸看來傷的很重,仍然沒有醒轉,我費力的撥開齊腰的草叢,拖曳著受傷的兩個人爬上去,再也堅持不住,昏昏沉沉的倒下。

  …………。

  再次睜開眼睛,到處白白的,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看來沒有怎麼受傷,只是疲累過度,這一覺睡醒,感覺神完氣足,坐起來看,對面椅子上居然是安全局的同事小狼,正在打盹!

  我趕忙叫醒他:“你怎麼在這里?是你找到我的嗎?林楠他們兩個人呢?在哪兒?快帶我去看!”小狼微微笑著回答:“我可是局里派出來專程找你的,直到在鳳凰山后山的湖泊里發現你們,好在當時沒有外人,放心吧!這里是局里的特別醫院,林楠倒沒什麼事,只是另一個女的傷的較重,腿恐怕是保不住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那個女的腿上被什麼一排尖刺穿透了,流血又多,能活下來都算燒高香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狐狸難道是被龍樓的白骨刺傷?林楠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完全復原?這兩夜的冒險經曆,看來真是要付出難以彌補的代價了?

  在醫院里休息了兩個星期,我幾次去找林楠和小狐狸,都沒有碰上,直到出院時候,已經安置好周公廟外貨柜車的林楠,靜靜的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狐狸,來到我面前時,我的心情變的無比沉重,看的出林楠的視力已經大打折扣,再沒有明亮的眼神了。

  三個人坐在一起,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一切依然曆曆在目,我滑下龍樓去搞破坏時,小狐狸和林楠在樓頂被突如其來的黑氣卷入水中,林楠最先被漩渦吸入,小狐狸落水時被龍樓倒塌的白骨扎傷了腿,懸在半空好久才落入漩渦,這個漩渦其實也就是內藏眢中的潮汐水,通過一條水道和后山的湖水連接。

  別說赤丹渺無蹤影,小狐狸背包里的眾多寶貝也只剩下呂不韋棺材中的絹冊,還完好無缺,其他的不是掉落就是碎裂,無一完好,當林楠傷感的把絹冊遞給我時說道:“我的眼睛一時半會是好不了,有生之年能否完全恢復都是未知數,這本絹冊對我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小狐狸的傷,我很內疚,我想我還是好好的照顧她吧。”

  打開絹冊,封頁上三個大大的篆字‘天之髓’映入眼帘,心煩意亂的粗略一翻,都是些風水知識,偷偷瞧一眼小狐狸,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眼神卻很清澈,不時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林楠,很是滿足。

  在我的力邀之下,林楠帶著小狐狸和我一起回了廣州,我實在不願意這麼快的離開林楠還有蒼白的小狐狸,未來會怎麼樣,沒有人知道。

  在廣州的療養院,當我父親把爺爺留下的手稿抄本和那一個鏨銅獽形儀仗戈擺在林楠面前時,絲毫沒有激起林楠的興趣和銳氣,靜靜的聽我讀完,林楠說道:“這個殺人椌漪G事倒可以解釋,以前有過這樣的案例,只是你們沒有注意罷了,簡單的說,當年楊老爺子的女兒往暀U埋藏寶劍時,一定也是正逢雷雨之夜,這面照壁棷N象一卷空白磁帶,把她這個彎腰的動作給錄了下來,后來,每逢雷雨交加,都會激活磁帶,象是放電影一樣,重新放映出來,死的那兩人,一個是被沙里潛藏著的沙壃蠤触手吸干血肉,一個純粹是被嚇死的,這個鏨銅獽形儀仗戈,的確是古燕王的陪葬儀仗隊所有,是兵器上的高級裝飾品,珍貴之處除了材料是隕鐵外,這上面鑲嵌的眾多符咒和形狀,還可以辟邪除毒,端的是價值連城!”

  “去新疆的考古隊,十多年前的失蹤人員,這個我聽說過,當時還出動了部隊在沙漠翰海中搜索,您說的這個需要挖掘古墓才能治病的怪事,我解答不來。”林楠出神的聽完,和我一樣也很是不解。

  我的執意挽留,讓林楠和小狐狸在我廣州的家中逗留了很久,日子總是過的很快,看的出倆人急於離開廣州,偏巧我的休假也結束了,局里成立了新部門,調我過去和一個新同事搭檔,專門處理一些無法解釋的奇怪案件。

  無奈之下,萬般不舍,只好和他倆依依惜別。

  (全文完)




2008-6-14 06: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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