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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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5-8-31 來自 竹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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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鬼姻緣
唐安史之亂年間,因連年爭戰,民生困苦。當時山西叁年旱災,百姓顆粒無收,當地上的老鼠,樹上的樹皮,都變成美味填入災民的肚子後,再無東西可吃,人們都隻能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等死。
村子裡有一對小兄妹,父母雙亡,相依為命,他們不甘心活活餓死在村子裡,就准備逃亡去外地碰碰運氣,那是一個冬天,天上下著雪,寒冷徹骨,小兄妹卻穿著破爛的單衫,他們走呀走,足足走了四天,卻滴米末進,一路上都是光禿禿的,蕭條的很,他們再無力氣往前走,就來到一座破廟休息。
小兄妹擁抱著相互取暖,妹妹此時已餓得皮包骨頭,她說,哥哥,我是活不成了,我死之後,你就把我做成肉餅,帶在路上吃吧,這樣我就沒有白死了。小哥哥含著眼淚,點點頭,因為他也知道,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妹妹終究沒有敵飢餓與寒冷,死去了,小哥哥沒有哭,隻是剪下一縷妹妹的青絲藏進懷中,把妹妹的身體做成了肉餅,放進了包袱中。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小哥哥就是這樣的,他一路上吃著肉餅,流落到了長安,有一日,他睡在街頭,有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走了過來,問他,是否願意跟她回家。小哥哥點點頭,他說,隻要能吃上一口飯,他去哪裡,跟誰去都沒有問題,小哥哥因為長相輕秀,又聰明靈俐,被將軍夫人收為養子,將軍隻有一個女兒,和小哥哥同年。
小哥哥日日夜夜都想著自己的妹妹,每天晚上都撫摸著她的青絲入睡,是他的感覺中,妹妹從沒死去,甚至常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小哥哥年滿十八,年少風流,當時的名士無不以與之結交為榮幸,他的談吐,神採,容貌,總是令人折服,將軍的女兒愛上了小哥哥,小哥哥也愛她的賢惠俏麗,他們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婚後不久,他們就接二連叁的生下了叁個兒子,其中小哥哥最寵愛的是小兒子,因為長得跟他酷似,小兒子也格外的聰明,喜歡詩詞,繪畫,具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常常他著他的背影發呆,因為他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他的妹妹,想起了他們抱在一起,在寒風中取暖的情景,不由潸然淚下。
此後過了很多年,那時小哥哥已是朝延重臣,他做官一向以清廉著稱,有一日,一九品小官來求他辦一件事兒,並奉送上了一枚玉佩,此玉佩潔白無瑕,毫無瑕疵,一看就是上好的,小哥哥溫怒,剛想發作,此小官兒卻急巴巴地彎著腰湊上前,涂沫飛揚,這一塊玉佩並非普通之物,它的奇特之處就是於可以通靈,“卟通”一聲,小哥哥的茶杯掉落在地,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妹妹。
半夜時分,小哥哥取出玉佩,對著月光,默念妹妹的名字,半響,屋內出現了一個女子,穿著一個白裙,白裙寬大,隨風擺蕩,她幽幽叫了一聲“哥哥”,她說,自己因為自幼早夭,一直無法股胎,這些年一直是個孤魂野鬼,沒有人陪伴,淒清寂寞。小哥哥看著她,面容熟悉,仔細一打量,果然是妹妹,隻不過她已長成了少女的模樣,宛如十八歲的樣子。妹妹還道,她有心事,她略微有點遲疑,但還是一一道了出來,原來妹妹愛上了一位俊俏的公子,當時這位公子去山上打獵,因為追趕一隻白狐,迷了路,他一直騎著馬,滿頭大汗在山裡尋找出路,她看了不忍心,在出口處燃起一堆火,在黑暗中火堆發著光,這位公子靠著這光亮走出了深山,然後公子就騎著馬走了,而她卻一直念念不忘。
小哥哥問那妹妹,這公子是誰?妹妹紅著臉搖搖頭,臉上很是憂郁,就算是知道他是誰又如何,人鬼是殊途,豈能相伴,小哥哥一再追問,妹妹拿出一付畫像,小哥哥一看,畫中的公子好熟悉,身著一件青衫,頭上扎著黑色的綰巾,臉上燦爛地笑著,猶如寒冬裡的一抹陽光,他失聲驚叫,這,不是我的叁兒嗎?
一月之後,小哥哥把叁兒子叫到跟前,看著他稚氣末脫的臉,他久久末語,末了,他說,兒啊,父親讓你娶一位姑娘,你肯嗎?小兒子很是孝順,他說,隻要父親看中意了,兒子也就中意,他聽父親的,小哥哥長嘆了一口氣,親事辦得很低調,一個月亮風高的晚上,一頂花橋抬著一個新娘子進了門,沒有人知道那新娘子的出身,來歷,入了洞房,掀開紅蓋頭,新娘子的臉色很蒼白,新朗看了大加憐惜,握了握她的手,新娘的手是冷冰的,新郎說:“你冷嗎?要不喝點酒暖暖身子。”說完新郎脫下身上的長衫,輕輕地披在新娘的身上,長衫還帶著他的體溫,新娘的眼裡有淚光閃過,過了半響緩緩道,夫君,其實我不是人。新郎聽了並沒有詫異,他依舊在微笑,紅燭在搖曳,他的眼裡有柔情,他說,我其實早已知道,那晚,我經過父親的房門,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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