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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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5-8-31
來自 竹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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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古城古墓古屍
引子
古城的年代也不是很久，史書記載最早見於清代。
據老輩們講，為修建這座城，曾有一對貪官父子被剝了皮，並且剝下的皮被做成了一面人皮鼓，懸掛在城門上，日夜有人敲響，以告誡後來為官者。
傳說是很令人神往的，也很吸引人，總想到古城去親眼看看。
第一章尋訪烏和
一個初秋週末的下午，我正在無聊的閒坐看書中，突然，電話鈴“叮玲玲”的響了起來。一看電話號碼，是歐陽。
“喂？方偉嗎？”
“恩，什麼事？”
“就你一人？”
“恩，最近一直是。”
“那太好了，你先下樓來！”
“幹什麼？”
“你下來就知道了！”
“好，等我一會”。
“快點…”
合上書，我下了樓。一走出樓梯口，我看見一輛“帕傑羅”停在樓下，歐陽還坐在車裡正和兩個人說話。見我下來，開門走下車，衝我神神密密的說：“我們打算去烏和古城，有興趣沒？”
我一聽來了精神，“現在就去？”我問到。
“對，我好容易找了輛車，只能用兩天，借此機會我們好好玩玩”。他頓了一下，指了指從車裡下來的另外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年齡不大。
“介紹一下，這是小李，我們科的實習大學生，叫李曉，這是他的女朋友韓月，乘假期來我們這裡玩，我老聽你說古城古城的，給他們一講，他們也有些著迷了，嚷嚷著要看看，今天正好有機會，我們一起去”。
李曉是個瘦高個子，有1米80的樣子，瘦是瘦了點，不過看著挺精神。韓月也不矮，站在我面前幾乎和我差不多高，只是一臉的學生氣，一看就是剛剛離開學校不久。
“你好”。
“你好”。我們相互握了握手。
看了看天色，雖說是下午5點多了，可太陽仍然老高。天上零零星星的漂浮著幾片雲彩。這會去，晚上肯定趕不回來，我問歐陽：“你不是打算今晚住在那裡吧？”
歐陽道：“我聽說烏和古城附近好像還有人家，我想應該可以借宿的，再說我還帶露營帳篷了，走吧。”
“得，你還準備的挺周到。行了，等我一會，我取個外衣，那裡晚上應該很涼。”我說。
“好了，你快點。”
我以最快的速度衝上樓，取了一件外衣後，又衝了下來。樓梯拐彎處，差點和正在顫顫微微上樓的李大爺撞個滿懷。
“什麼事情這麼急啊？”李大爺問。
“緊急出差。嘿嘿……”我說。
“啊？……”
下了樓，汽車已經發動了。上了車，我對歐陽說：“你開車？行嗎？”
“去！我的駕駛執照都領了快一年了……”
汽車不一會就開出了市區。一路西行，過了不多久，眼前除了一條黑油油的柏油公路延伸至無盡的天邊，路兩邊稀稀拉拉的長著一些即將枯黃的野草外，沒有一絲絲生命的痕跡。西部的戈壁是壯美的，但是對生命來說也是無奈的。只有生命力頑強的沙生植物伴隨著荒涼的戈壁灘。
我出神的看著兩邊的戈壁。這時，歐陽問道：“你搞考古的，怎麼烏和古城以前從沒有去過？”
“恩…”我回答到。“只是在一些資料上看見過。路不是很好走，一直沒有機會去。”
“哦…”
“聽說古城裡曾經發現過一面人皮做的鼓，是不是這樣？”小李問道。
“恩，人皮鼓我到是看見過。”
“真的是人皮做的？”韓月問。
“是啊，而且鼓身是用兩個人的頭蓋骨做的。”
“好傢伙，誰這麼殘忍？”
“不是殘忍，”我笑了，“這還有個典故呢。”
“哦？說說看？”小李和韓月來了精神。
“傳說而已。正史可沒有記載。僅做參考，呵呵…”我說。
“相傳古代有個皇帝，一次做夢夢見在西部巡遊，在荒蕪人跡的沙漠中，忽然看見一片綠洲，清水環灣，一條小河向西流逝，旁植四棵參天大樹，濃蔭掩映，奇怪的是樹上還掛著金光耀眼的皇冠、玉帶。小河旁邊有一左宏偉的城池，真似天上神仙境，人間帝王家。當他醒來後，非常高興，覺得夢中之境必是龍游聖地。即令按夢裡的情景繪圖，派人四處查訪。終於，在西部的一個邊陲發現了極似夢中情景的一個小鎮。尤其另人吃驚的是，在小河旁邊的一棵參天大樹上，懸掛著一隻草帽，纏著一根草繩，和皇帝夢中的情景恰成附會。於是皇帝龍顏大悅，立即撥了一筆巨款，派一對大臣父子負責在此地修建和京城一樣的城池，以備皇帝巡幸居住…”
“沒想到，這對父子來到西域後，看到這地方遠離京城，偏遠荒涼，頓時起了歪念頭。他們私下裡一合計：這裡這麼荒涼，皇帝日理百政，哪有工夫來這裡巡幸？於是他們見財忘法，把大比的巨款吞沒，只修建了不到一里見方的小城池，便回京城交差了。”
“人算不如天算，一年後，皇帝派遣一位欽差大臣去西北辦事，路過此地，順道參觀了一下這座欽命建造的城池。這一來，便揭開了這對貪官父子的真面目。皇帝聽後，大為震怒，立即降旨把這兩父子處死，並從他兩人的脊背上撥下一整塊皮來，做成一面人皮鼓。還頒令把它永遠懸掛在古城的城門上，日夜敲響，作為維護皇威，懲戒貪官的警戒。”
說到這裡，我看了看表，已經下午7：20了。快要落山的夕陽越來越紅，余輝照在小李和韓月的臉上，歐陽專心的開著車，眼睛呆呆的看著前方的路。他們好像還沉靜在這凄涼的傳說裡，臉上的神色飄忽不定。
“喂！”我拍了拍小李的肩膀。“想什麼呢？”
小李和韓月同時吁了一口長氣，回過神來，“想不到烏和古城還有這麼個來歷，有意思……”小李說。
“有意思？嚇人！…”韓月嘟囔著。
“嚇人？嘿嘿，傳說而已。怎麼，不敢去了？”我打趣的問韓月。
“誰說不敢，我是專程來看看這座古城的。”韓月嘴還挺硬。
“那好，害怕時你媽媽可不在跟前哦？”我笑著說。
“哈哈……”小李和歐陽都笑了。
“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涌起了幾團烏雲。車還在向前開著。不一會，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襯映著夕陽的余光，我看到遠處西北角隱隱約約好像有個小村莊。歐陽慢慢的把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他走了下去，看了看前面的路，回過頭來對我說：“怎麼會有岔路口？走哪條路？”
“沒有路標？”我下了車。
“沒有，怪事。我來時問了小張，他說這條公路沒有岔路啊。”他說。
“他去過古城？”我問。
“沒有。”
“這不就對了，他沒有去過，怎麼可能知道有沒有岔路？”
“這條路他經常跑的…”
“好了，前面不是有人家麼，去問問路吧。”我說。
“恩……”
我們返身上了汽車，正要開，突然看見不遠處好像來了一群什麼東西，後面還有個人。我對歐陽說：“正好，來人了，去問問。”
“好！”
我們下了車，朝著來人走去。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放羊老漢趕著一群羊。老漢沒什麼特別的，特別的是他那群羊，整個羊群黑壓壓的一片，竟然沒有一隻白顏色的。老漢看我們來，停住了腳步。
“老人家，這裡有座烏和古城，你知道怎麼走嗎？”我問到。
“烏和古城？…烏和古城…我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個地名啊…”老漢喃喃的回答。
“哦，對了，那裡當地人叫破老城。”我說。
“哦…，你說那裡啊？就在我們村子的東北面大概十五里的地方。有些破城墻，破城墻裡有一些破房子，我有時候放羊還在那里路過，不過沒有進去過，好像幾百年都沒有人了。不知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古城？”
“對對，就是那裡。”我高興的說。
“這麼晚了，你們去那裡幹啥？”老漢問。
“我們去玩。”
“玩？那裡白天一個人去都陰森森的，你們想見鬼啊？呵呵……”老漢笑了，露出一排稀落、焦黃的牙齒。
“鬼？嘿嘿，我們人多，不怕。大爺，路怎麼走啊？”
“就這條路，”老漢指了指靠右的路。“往前走大概三里，有一個岔路，繼續走右邊的土路，再走八、九里，就看見了。”老漢說道，“不過，小夥子，我看你們還是明天白天去吧。路可不好走啊。”
“謝謝你，老人家。我們上車商量商量。”我說。老漢趕著羊慢慢的向小村莊走了。
我看了看身邊的歐陽，他正看著那群黑羊，不知在想什麼。“走吧？看什麼呢？羊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歐陽好像很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後“恩”了一聲。
我們一起上了車，我對小李和韓月說了說路，商量著下一步。我看見歐陽還在看我，我笑罵道：“你撞鬼了？發什麼神經？”
“……”過了幾秒，歐陽問我：“你不覺得奇怪？”
“奇怪？奇怪啥？”我問。
“那群羊啊。你看大概有多少？”
“幾百隻吧，都是黑的，那有什麼，少見多怪。”
“怪就怪在這裡，除了你和那個放羊老漢說話，你還聽到什麼沒有？”
“沒有啊？……”我說道。突然，一股莫名的涼意從我的後脊梁傳到腦後。
“……你說？……”
“這麼一大群羊，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確實，我才想到，剛才，我光顧和老漢說話了，沒有注意羊群。這麼一大群羊，走路居然沒有一點聲音！我見過羊群，那“咩咩”的叫聲是很醒目的，今天居然碰上了一群啞巴羊…？！
“大概野外遛了一天，都累了，沒精神叫了。”話說出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歐陽搖了搖頭，把汽車發動著。
“更奇怪的是，當我看著羊群時，我發現所有的羊都在瞪著黑黑的眼珠子看我…”歐陽沉吟著。
我回味著歐陽說的話，隨眼又往老漢離去的方向一瞥，奇怪，剛才的放羊老漢和那一群羊竟然好像突然消失了。我吃了一驚，走路哪有這麼快的？我轉過頭問歐陽：“剛才你看那放羊老漢朝哪邊走的？”
“朝那邊……”歐陽也呆了。“奇怪…”霎時間，歐陽臉上流露出一絲的恐懼。小李和韓月對望了一眼，也朝那邊看著。漸漸的，他們臉上也顯現出了緊張的神色。
天邊最後的一點余光已經消失，戈壁的黑夜仿佛來的相當快，轉眼間，黑暗已經籠罩了整個大地，只有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在忽明忽暗的閃著。四下裡死一般的沉寂，我好像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歐陽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怔怔的看著前方。小李和韓月相互偎依在一起，也是無言。
由於工作性質的緣故，我從來都不信邪，也從來沒有碰上過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今天可是個例外。
過了一會，歐陽轉過臉，對我說：“還去嗎？”
“你說呢？幾百公里都跑來了，你想放棄？”我說。
“……”
“你們兩呢？”我對小李和韓月說。
小李看看身邊的韓月，眼神猶豫不定。韓月看了看他，又望了我一眼，好象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低下了頭。
“別自各嚇唬自各了，我們四個人，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咬牙，說道。“開車吧。放個音樂，輕鬆輕鬆。”
歐陽猶豫了一下，看到小李和韓月沒有反對，慢慢開動了車。
第二章午夜驚夢
車裡響起了凱尼金的薩克司名曲《回家》。伴隨著清談的音樂，不一會車子開到了剛才放羊老漢說的岔路口。順著車燈往前看，一條窄窄的土路彎彎曲曲的伸向前方，兩邊的蒿草有一人多高，隨著清風的吹過“嘩嘩”的擺動。車子顛簸著開進了小路。除了車燈照耀著的前方一片通明外，四周好像被濃墨潑灑一樣漆黑，剛才看到的遠處星點的燈光已經消失。
車子開了大約半個小時後，路邊的蒿草漸漸稀少，又走了一會，路邊不遠處出現了一棵棵枯死的胡楊。早已乾枯的樹幹在車燈的照射下更顯得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看看車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突然，車子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發動機發出了一陣異常的聲音，“啊！”韓月驚叫了一聲，我們嚇了一跳。
小李急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韓月顫抖著指著車前面，“剛才前面有個人影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我們一起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除了一道車燈照著的小路，什麼也沒有。
“看花眼了了吧？”我問到。
“不會的，我真的看見了！”韓月焦急的說。
我看看開車的歐陽，他也是一臉的迷茫。
“去，別人都沒看見，怎麼就你看見了，歐陽開車，他還會看不到前面的東西？再別胡想了！人嚇人，會嚇出事來的，這裡那有什麼人啊？連鬼影都沒一個。”我說。
“發動機好像有毛病了…”歐陽一邊說，一邊慢慢的把車子開到了小路邊上一棵枯死的胡楊樹下。
“見鬼！”我咒罵。“下去看看吧？”
“這……”歐陽猶豫了。
“靠，你是不是男人啊，有什麼害怕的？”我不耐煩的說，“我和你一起下去。”
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歐陽聳了聳肩膀，打開車門，走下車。我們走到車前，歐陽打開了車前蓋。
“去把應急燈拿來。”歐陽說。我返身到車上找到應急燈，打亮後照著車蓋裡。歐陽收拾了半天，吁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
我問：“什麼毛病？”
“好好的啊，沒什麼毛病…怪了…”歐陽說。
“是不是沒油了？”
“不可能，我來時加的滿滿的。”
“那怎麼搞的？”
“邪門…”歐陽苦笑了一下。“我看只有等天亮了，好好看看車子什麼毛病…”
“等天亮？”我環顧四周，“在這裡？”
“沒辦法，湊合一晚吧。上車。”
上車後，歐陽簡單說了說車子的情況。小李和韓月面面相覷。“在車子裡過一夜？”韓月小聲問。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睡在外面，我們幫你支帳篷？”我笑著問。“你看，外面的景色多好啊，還沒有人打擾，很安靜的……”
“別說了，要去你自己去！”韓月白了我一眼。
“那好，你一個人睡車裡面，我們睡外面。”這回我沒開玩笑。
“……”韓月看看小李。小李尷尬的說：“沒事，你放心睡吧，我們三人在外面，不會有事的。”
“就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啊，仨大老爺們給你站崗，哈哈！”歐陽笑道。
“那好吧…你們別離車太遠…”韓月無奈的說。
“不會的，我們就在車跟前。”小李說。我們三人取出帳篷，下了車。不一會，就把帳篷支在了車子的旁邊。
一切收拾好後，已經晚上10點多了。戈壁的夜晚寂靜的可怕，偶爾一陣清風吹過，乾枯的胡楊樹枝發出輕輕的“嗚嗚”聲。我抬頭看看天色，估計天已經陰了，往日裡閃耀的群星已躲的不見身影。
“媽的，可別變天，要不睡帳篷可有的好了……”我對歐陽和小李咕囔著。
歐陽和小李也抬頭看了看，歐陽說：“應該不會吧，沒有預報要下雨。”
“那就好。”我說。“這會就想睡覺？”
“恩，我有些累了。”歐陽說完，彎腰鑽進了帳篷。
小李轉身看看車，車裡的燈已經熄了，估計韓月已經睡下。“我也累了，你呢？”小李問我。
“我還不悃，抽枝煙，你先睡吧。”
“恩。”小李也進了帳篷。
我點了一枝煙，坐在了帳篷的前面。不一會，帳篷裡傳出了輕微的鼾聲。“這小子，睡的到挺快。”我心裡想。
黑夜籠罩著大地，只有我手裡的煙頭髮著忽明忽暗的星點亮光。抽完煙，我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這時，漆黑的天空中漸漸出現了暗淡的月亮的身影，不過，時不時的又被飄過的雲彩遮掩，若影若離。我抬起胳膊看看表，已經快11點了。我鑽進帳篷，歐陽和小李早已睡的死沉。我悄悄的躺下，不一會，也睡著了。
“嗒……嗒嗒……”半夜時分，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我起身，打亮應急燈。歐陽和小李呢？！帳篷裡空無一人！他們幹什麼去了？不會去方便了吧？我提著應急燈，走出帳篷。四處照了照，車也不見了！“歐陽……小李……韓月……”我大聲喊著。
突然，我看到不遠處的一棵胡楊樹下出現一個人影，背對著我，看背影好像是韓月！我快步走到她跟前。急切的問：“歐陽和小李呢？車呢？你怎麼在這裡？”
韓月一動不動的站著，一頭長髮散散的披在肩頭，偶爾被風吹起，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走到她面前，啊！“我一聲驚呼。看到的還是她披著長髮的背影！我吸了口涼氣，驚呼一聲，後退了幾步。
“啪！”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急忙轉過身，是歐陽和小李！燈光照耀下，他們兩人臉色慘白，而且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滴答…滴答……”他們身上好像滴落著什麼，我定睛一看，天！是鮮血！這時我才看清楚，他們裸著身體，渾身上下到處鮮血淋漓，紫紅色的肌肉一塊塊的翻了出來，他們的皮被人撥了！
“快走！……”歐陽一臉痛苦的說。
“你們怎麼了？！”我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顫抖。嘶啞著嗓子說。
“那個放羊老頭……那個放羊老頭……”小李慘叫著。
“哈哈……”一陣怪笑聲傳了過來。我轉頭一看，正是那個放羊老漢！他手裡拿著一柄鏽跡斑斑的砍刀，刀尖上正一滴滴的滴著血。在他身後，一群烏黑的羊定定的站著，顯著莫名的詭異……
“小子，受死吧……”老漢提著砍刀，一臉的猙獰，一步步走了過來。
“啊！……”我轉身就跑，但雙腿好像灌滿了鉛一樣，怎麼也跑不動。放羊老漢冷笑著，一刀砍了過來……
我本能的一躲，一拳朝他打了過去。
“啪！……”
方偉！方偉！醒醒！……“
我睜開了眼睛，歐陽和小立急切的看著我。一個噩夢！我一頭冷汗，渾身好象都濕透了一樣。我呆呆的看著他兩。
“做夢了？”歐陽問。
“恩…你們？……你們…”我有點語無倫次了。
“我們睡的好好的，被你吵醒了！”小李不滿的對我說。
“對不起……夢太嚇人了……”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什麼夢啊？”歐陽問。
“我夢見……”突然，我想起了韓月。“快，出去看看韓月！”
我們起身，一起衝出帳篷。還好，車還靜靜的停在那裡。
“神神叨叨的……”歐陽說，“好好的啊。”
“看看韓月在不在車裡！”我還不死心。
小李不耐煩的走到車前，趴在車窗上往裡看。
“啊！…”小李轉過頭，衝我們大喊：“韓月…韓月不見了！”
“看清楚沒有？”歐陽說了一句。
“你過來看啊！”
歐陽拿著應急燈，和我一起小跑到車前，燈光照著車內雪亮，車裡面空無一人！只有韓月的一件外衣在座位上搭著。難道夢還沒有醒？我使勁擰了自己的腿一把，鑽心的疼，不是夢！
我們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該怎麼辦。
“是不是去方便了？”我說了一句。“等等看。”
歐陽打亮車燈，我們三人站在車旁，焦急的等著。過了許久，韓月還是沒有出現。除了我們三人越來越濃重的呼吸聲，整個世界都象死一般的沉寂。
“不會出什麼事情吧？”小李帶著哭腔問我們。
“不會的，這裡能出什麼事情，再說，也沒有聽到什麼響動啊。”我安慰他說，其實我這時的心裡好像打鼓一樣，我又想到了剛才夢中的情形。
“肯定是迷路了，我們去找找吧。”歐陽提議。
這麼荒涼的地方，即便是韓月去方便，她一個女孩子還能走遠？怎麼可能迷路？心裡這樣想著，但我沒有說出口。
“好，我們快找吧，車停在這裡，把車燈打亮，韓月應該能看見。”我說“帶了幾個應急燈？”我問歐陽。
“四個，我害怕一個不夠用，多備了幾個。”歐陽說。
“那好，我們一人拿一個，一起去找！”小李說。
歐陽又從車上取了兩個燈，給了我們，順著小土路，我們出發了。
“韓月……韓月……你在哪啊？……”我們的叫喊聲在黑夜裡格外清晰……
夜風輕輕的吹著，初秋的夜晚已經頗具涼意，更何況在這裡。天空中的雲已經散開，皎潔的月光照著凄涼的戈壁，遠處的群山黑壓壓的連成一條烏龍，象是在悄悄的看著我們。
第三章夜探古城
沿著蜿蜒的小土路，走了不知多久，還是沒有發現韓月的蹤影。我停住了腳步，關掉了手裡的應急燈，藉著月光四下打量著。小路已經通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了一大片一人多高蒿草叢，密密麻麻，擋住了我們前進的道路。歐陽和小李也慢慢的走到我跟前。歐陽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但沒有出聲。小李一臉的沮喪，看看歐陽，又看看我。
“歇一會吧？”我提議。
歐陽和小李點了點頭。我們坐下，我取出煙，遞給歐陽和小李。歐陽和小李接過煙，“啪”，我給他們打著了火。
煙頭一閃一滅，微弱的火光淡淡的照著他們神色黯然的臉，我們相互默默無語。繼續往前找嗎？我心裡想著，但沒有問出口。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吵雜聲。我們三人“忽”的站了起來。
“有人！是不是韓月！？”小李尋著聲音快步跑了過去。不一會他的身影就沒入的前方的草叢。我和歐陽緊隨其後，也跑進了蒿草叢。從天空中的北極星判斷，我們一直在向北走。我們在坑坑窪窪的草叢裡跑了大概幾百米的樣子後，就走出了草叢。霎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月光下，不遠處顯現出一座古城。古樸的城墻在月光的映耀下顯得格外壯觀，好像一個巨人一樣矗立在一望無際的戈壁上。古城的右前方不遠處好象還有一片黑壓壓的低矮的小房屋，有的小屋居然還透過窗戶時隱時現的閃著昏暗的燈光，隱隱還傳出一些什麼聲音，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裡還有人？”歐陽看看我，問到。我搖了搖頭，不知怎麼回答。
“韓月…你在哪？…”小李大聲喊著。
刷刷刷…喊聲剛畢，那些房屋裡的燈光一個個突然熄滅，又恢復了剛才的靜謐。我們三人對望一眼，怔怔的站在原地。月光下，我看到歐陽的小李的臉色鐵青的可怕，我幾乎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難道真的來到了一座鬼城？”我心裡嘟噥著，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
“進城去看看！”我一字一句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到這裡了，難道還能走回頭路？我們三個還在一起。可是韓月呢？她現在在哪？“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要走散！手機都拿著沒？”歐陽和小李點點頭。“萬一走散，只有靠它了。”
我們取出各自的手機。一看都傻了眼，一點信號都沒有！這回該我苦笑了。也是，在這種地方，有誰會用這玩意？看來，只有靠運氣了。
“走吧…”我輕聲說道。
我們踏著月光下的礫石戈壁灘，不一會，我們來到了古城城門下面。我抬頭看了看，城門的正上方的一塊青磚上刻著兩個蒼勁古樸的大字，月光下依稀可辨—烏和。
“啊…”我輕呼了一聲。
這就是我一直嚮往的烏和古城？這就是傳說中懸掛人皮鼓的城門？黑洞洞的城門靜靜的對著我們，好像在無言的訴說著什麼。我回過頭，歐陽和小李也在呆呆地看著那兩個字。
我們一步步的走進古城門，漸漸的，黑暗籠罩了我們。我們手裡的應急燈發出的燈光顯得刺眼的雪亮。城門裡格外的陰森，陣陣涼氣撲面吹過，青灰色的大青磚層層疊壓，券築起城門洞，有的上面已經長滿了深綠色的苔蘚，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朽味。地面也是巨大的青磚鋪就，隨著我們的腳步，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
走出城門，進入了古城，我看到一條寬闊的土路筆直的伸向古城的中心，在慘淡的月光下，土路兩旁一間間土坯壘就的房屋黑壓壓的連成一條。道路邊長著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大柳樹，長長的柳枝幾乎快要垂在地下。
這時，前方的一間房屋突然亮起了燈光。我定睛一看，房屋門前豎起了一根高高的稈子，上面掛著一面布幡，大大的寫著一個“酒”字。這裡真有人住？我嘀咕著。
“去看看。”我說。歐陽和小李沒有反對。
我們走近小屋，“嘎吱……”一聲，我推開了兩扇木門。一股霉氣撲面而來。
小屋裡整整齊齊的擺著一些桌椅，原本漆黑的油漆面已經班駁，依稀還能看出有油漆的痕跡。地面上一層厚厚的塵土，靠近西北角的掌櫃櫃檯上正點燃著一盞油燈，在門打開後，火苗隨著一陣氣流左右搖擺者。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我看了歐陽和小李一眼。我們走進小店，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個的腳印。“誰點的燈？怎麼地面沒有腳印？…”歐陽問我。
我搖搖頭，走近一張桌子，用手一拂桌面。看似破舊的桌面竟然是一塵不染！和地面的塵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椅子也是乾乾淨淨。
“有人嗎？誰在？！”小李喊了兩聲。喊聲剛停，遠初傳來了一陣的回音，“有…人……嗎…誰……在……”靜夜裡，聲音格外的清晰。回音消失後，四下裡仍然是一片寂靜。
我拉出椅子，對歐陽和小李說：“來，坐一會。”歐陽和小李點點頭，過來圍著桌子坐下。
“把油燈拿過來吧。”小李說。
“恩，我去取。”歐陽起身向櫃檯走去。突然，歐陽回過頭來，大聲說著：“你們過來看…”我和小李快步走向櫃檯，原來油燈是固定在櫃檯檯面上的，根本取不下來！
我們許久內心的壓抑這時已經按耐不住。我們一起大聲怒罵：“誰？！有種出來！裝神弄鬼的搞什麼？！膽小鬼！滾出來！”小李提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朝著櫃檯砸了過去，“啪…嘩啦！”椅子砸在櫃檯後的墻上，頓時散了架。回答我們的還是死一般的安靜，只剩下我們怒罵聲和喘氣聲。過了許久，疲憊的我們一個個癱坐在椅子上。不一會，我們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我突然感到一陣陣的心悸，醒了過來。抬頭看到歐陽和小李還在桌子上趴著睡著。他們兩人睡的很沉，不時發出輕輕的呼吸聲。一時間，我睡意全無。我悄悄地站了起來，走到小酒店的窗前，望外看了看，月光的銀輝撒在門前的土路上，外面一點風也沒有，酒店門前掛著的布幡一動不動的垂著。四下裡更是顯得格外的安靜。在這空曠的古城裡，此時，也許我是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人。
這時，我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我才想到，從中午到現在，我還沒有吃一點東西呢！怎麼辦？這種地方哪裡來的吃的？我記得來時歐陽在車上裝了不少方便食品，可我們離開的匆忙，誰也沒有想到帶些吃的東西過來。這會可有的受了。我開始羡慕正在沉睡的歐陽和小李，睡夢中的人，也許是感覺不到饑餓的，至少，要比我好受一點。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挨著吧？還能怎麼辦？我看看表，已經是凌晨4點多了，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可是，韓月呢？她現在在哪？…我愣著神。確實，我是搞考古工作的，鬼神之說，在我的心中幾乎是從來不想的，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離奇古怪的事情。可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該怎麼解釋？難道…難道這個世界裡真有我們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存在？…
正在我遐思冥想的時候，突然，遠處出現了一團紅光，打碎了我的思路。我凝神看去，一開始，紅光淡淡的若有若無，漸漸的，紅光越來越濃，範圍逐漸擴大，好像一團紅色的瘴氣一樣，逐漸吞噬著古城內的街道、路邊巨大的樹木和一棟棟的房屋，逐漸的向我們這邊蔓延了過來…
不一會，我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鮮血染過一樣，紅色的街道，紅色的樹木，紅色的房屋，一切，都失去了原來的色彩。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怎麼回事？難道又是幻覺？我回過頭，不知什麼時候，歐陽和小李已經悄沒聲息的來到了我的旁邊。紅光的映耀下，他們象兩個血人一樣，暗紅色的面孔已經差不多凝固，眼睛一眨不眨，只剩下鼻孔在微微的動著，怔怔的看著窗外這詭異的現象。
紅光中，對面的街道、樹木、房屋一點點消失，奇異的景象接踵而來。我看到在紅光中顯現出一個古戰場。兩隊人馬正在慘烈的嘶殺著，我似乎聽到了戰馬的悲鳴聲，將士臨死前垂死的慘叫，漸漸的，地面上落滿了征戰將士的頭顱、胳膊、鎧甲、散亂的兵器…鮮血匯成了一條小河，向遠方流去。
此時，我看到一輪血紅的月亮斜斜地掛在西北的天空。
幾道亮光閃過，眼前的一切突然換了一幅景象，紅光中，出現了一老一年輕兩個古代官員模樣的人，他們騎馬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大隊身穿黑衣的人，這些黑衣人正吃力地推著一輛輛沉重的車子。車子推過，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車轍。接著，又出現了一座正在興建的城池，兩個官員模樣的人正站在城池的前方，看著正在興建的城池，低聲商議著什麼。不多久，一輛輛的車子又被一些黑衣人推出城外，沿著一條小路，繞過一片胡楊林，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墳冢前。兩個官員模樣的人站在墳冢上，年老的說了一句什麼，這些黑衣人便開始在墳冢前挖了起來…
終於，一條三米多寬的墓道被挖開，幾個黑衣人走了下去，合力推開了青條石墓門。兩個官員模樣的人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頓時暴露無疑。那些黑衣人從車上抬下一個個的箱子，抬進了墳冢。那些箱子裡是什麼？好奇之心暫時壓製住了恐懼。我開始猜測。
突然，一個黑衣人被什麼拌了一交，手中的箱子摔在了地上，箱子開了，從裡面滾出了一大堆東西，啊，全是銀錠！這時，我的內心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但又象是黑夜中的閃電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留下的還是迷茫，只感覺到莫名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年輕的官員一個健步衝下來，大聲的呵罵著那個失手的黑衣人。黑衣人趕緊把銀錠拾進箱子，和同夥快步把箱子抬進了墳冢。不多一會，所有的箱子都被運進了墳冢。他們原又把墓門封好，填上了土，一切恢復如舊。
站在高處的年老官員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的笑容，他揮了揮手，打開了腳旁邊的一壇酒。挨個親自到在一隻只的海碗中，他和那個年輕官員一人端起一碗，在空中揮了一圈，所有的黑衣人都端起了酒碗，一飲而盡。年老官員臉上繼續是溫和的笑容，但在我看來，笑容後已經隱隱透露出一股殘忍的殺機。
突然，所有的黑衣人都僵在了原地，從他們的嘴角、眼角、鼻子、耳朵接連流出了烏黑的血！接著，一個個倒在了地上。那兩個官員模樣的人扔掉了手中的酒碗，四處看了看，把所有的屍體一具一具的扔進一個大坑裡，埋起土來。許久，大坑終於被掩埋好。他們拍了拍身上的土，騎上馬，走了。
這時，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後爬出兩個人來。啊，他們一直在偷偷的看著整個事件！這兩個人走到那個巨大的墳冢前，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掩埋那些黑衣人的地方，轉過了身。是那個放羊老漢！而在他身旁的人，從臉上看竟然是韓月！不同的只是他們身上的古舊的衣服。我感覺到放羊老漢眼中充滿了痛苦與仇恨，他的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一樣！
“韓月！韓月！”小李大聲喊了出來。嘩嘩嘩！眼前的一切景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小李衝出酒店，我和歐陽也隨後跟出。外面的紅光漸漸散去，一切，都恢復了我們來時的樣子。
我們拖著疲憊的腳步，重新回到小酒店。我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歐陽和小李也坐了下來。半晌，我們無語。
“剛才我們看到的那些是什麼？”終於，歐陽打破了沉寂。“怎麼解釋？這裡是不是真的是一座鬼城？…”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啊？也許是一種幻象…”我實在沒有辦法回答，只好這麼解釋。現在，我必須極力保持自己穩定的情緒，防止他們精神的徹底崩潰。畢竟，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我思考著。
“幻象？…”歐陽搖搖頭，嘴裡叨咕著，神色變幻不定。
小李呆呆地坐著，兩眼直直的瞅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第四章荒草野冢
夜，漫長的夜。
對於正在熟睡中的人來說，寂靜的夜是一種最美的享受。但對於等待著天亮的我們，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煎熬。歐陽和小李靜靜的坐著，偶爾看我兩眼，好像在等待我給他們一個合理的答案。
我想了很多。種種跡象到底在訴說什麼？實在解釋不通。難道這裡真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秘密？還有，韓月怎麼會和那個放羊老頭出現在剛才的情形中？她以前對這裡應該是一無所知啊。我搖搖頭。
“現在我們只有等天亮了…”我輕輕地說。“也許天亮以後，才能搞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只有等，在這黑夜籠罩著的古城中，僅靠我們三人漫無邊際的尋找，一切都是徒勞的。
“方偉…”歐陽突然問我。
“恩？怎麼了？”我說到。
“你相信鬼嗎？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歐陽眼光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別胡思亂想了，哪裡有什麼鬼？！我搞了這麼多年的考古工作，挖了不少古墓，什麼沒有見過？要是有那些東西的話，我早就見了。”我說到。
說真的，我也在安慰自己，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解釋不通的東西時不時的在捆擾著我們。什麼事情自己沒有親眼看到，是不能隨便下結論的。這也是我們長期的工作中總結出來的一個簡單的道理。
“那剛才的我們看到的影象…？”歐陽繼續問。
“肯定是幻象！這種事我雖然以前沒有看見過，但是聽到過。你聽說過故宮留影壁曾經一到陰雨天打雷時就出現人影的事嗎？”我說到。
“故宮留影壁？”小李終於說話了。看樣子，我的解釋有些效果，他們茫然的思路開始被我引回。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說，“有一個女管理員，在一個陰雨綿綿的黑夜進行夜間巡查，路過故宮的一面墻壁時，突然，天空打了一個炸雷，一道閃電閃過後，她突然看到從對面的一面墻壁上飄飄忽忽的走下一個女人來，面目模糊不清，但從衣服來看，是清朝的服飾。她嚇壞了，大喊一聲後，當時就暈了過去。”
我頓了頓。看到歐陽和小李正在出神的聽著，就繼續講到：“幸虧這面墻壁離她們的值班室不遠，值班室裡的人聽到她的呼喚聲後，趕緊跑了出來，發現她昏到在地，就把她抬進了值班室。過了一會，這個女管理員清醒了過來，看見其他人後，歇斯底裡地喊：”有鬼！有鬼！‘其他人也嚇了一跳，但誰也沒有相信她的話，都以為她看錯了什麼。為此，她被領導狠狠地訊了一頓。不過，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晚上值過班。“
“後來，同樣是一個陰雨天的夜晚，幾個保衛人員厲行檢查著故宮內的安全，經過那面墻壁時，正好又是一道閃電，那個清朝女人的影像又出現了，面目仍然是模糊不清，但身上穿著的衣服卻很清楚。由於人多，他們雖然也感覺到了害怕，但還是耐著性子看著那個影子慢慢地走遠，直至消失。”
“這回，他們才相信那個女管理員說的話。第二天就把看到的情況如實的匯報給了領導。”
“但他們沒有用古怪的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通過翻閱以往遺留下來的資料查到，不光是那個女管理員和幾個保衛人員看到這個影子，以前還曾經有一些人看到過。所以，這面墻壁才有人將它稱為留影壁。很快，他們請來了幾個專家，在同樣的天氣條件下進行了實地監測，通過科學的監測後得出了結論，根本不是什麼鬼影，而是一個人體自身磁場的作用造成了這一幻象。”
“人體自身的磁場？”歐陽和小李不解的問到。
“對，人體本身就形成一個微弱的電磁場。很久以前的一個女人，在下雨的夜經過這面墻壁時，突然遇到了雷電的襲擊，她被雷電擊死後，強烈的電磁場使她的影像被留在了原地，就好像全息照相一樣，多年不散，於是就出現了這種暫時無法解釋的怪現象。後來，這個影子也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消失了。”
我說完這個故事後，“真的假的？…”歐陽和小李將信將疑的看看我。
我笑了笑，說到：“這種時候我還有心思欺騙你們？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不相信會見鬼！”
“哦…”歐陽和小李點點頭。
“可是…可是韓月怎麼會出現在幻象中？”小李突然問道。
“也許那個影子只是和韓月長的像罷了，不可能是韓月，你不是看見他們穿的衣服了嗎？根本不是現代人。”
“也是……”小李沉默了。
終於，東方的天際泛出了魚肚白。天，開始一點點的亮了起來。漸漸的，晨光驅散了籠罩著古城的黑夜。我揉揉發紅的眼睛，站起了身。
“我們走吧。”我說。歐陽和小李點點頭。
拉開了兩扇門板門，我們走出了小酒店。
一出門，我們驚呆了：晨光照耀下的古城一片廢墟，到處是殘櫞斷壁，破敗不堪，道路的兩邊是幾棵乾枯的大樹，與昨晚看到的情形完全反了過來。我們怔怔地站住了。我環顧四周，晨曦下的古城仍然是死一般的安靜，沒有一點聲息。眼前的一切，使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有些開始動搖自己的想法了。這不是幻象！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但僅僅一夜，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正在這時，兩隻烏鴉“嗚啊、嗚啊”的叫著從西邊的天空飛了過來，撲稜稜地落在了離我們不遠的一棵枯樹上。這是我們踏入這座古城後，第一次看到的有生命的東西。看著這兩隻烏鴉，我的心裡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一絲的放鬆。我看到歐陽和小李的臉上露出了平和。
但不多一會，我們剛剛放鬆的心情又開始揪了起來。一大一小的兩隻烏鴉落在枯樹上後，便似凝固在了樹上一樣，竟然沒有絲毫移動。兩個小小的腦袋微微側過，朝我們這邊看來，我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了它們那泛著黃綠色的眼睛，似乎在欣賞著什麼東西。這是兩隻鳥的眼神？！
我感到了一陣心慌。我聽到了歐陽和小李濃重的喘息聲。顯然，他們也看到了這兩個怪異的東西的表情。驀的，歐陽罵了一聲：“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我砸死你！”首先從地上揀起了一塊石子，奮力向那兩隻烏鴉砸去。拳頭大的石子砸在了枯樹上，掉了下來。那兩隻烏鴉只是“撲撲”的拍拍翅膀，便又恢復了前面的神色。眼光中似乎閃過一絲嘲弄的神氣。
很快，小李也加入了歐陽的行列，揀起身邊的石子，向那兩隻烏鴉砸過去。我呆呆地看著他倆的舉動，沒有插手。終於，一塊石子砸在了烏鴉落腳的枯樹枝上，樹枝一陣劇烈地晃動，兩隻烏鴉飛了起來，在我們前上方盤旋一圈後，“嗚啊、嗚啊”的向古城深處飛走了。歐陽和小李氣喘吁吁的蹲在了地上。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和烏鴉慪什麼氣？”
突然，我感覺到背後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我們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哪裡來的什麼小酒店，我們剛剛出來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已經坍塌了一面墻角的破屋子！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我走近了屋子跟前，推開門，“撲！”一聲，兩扇破舊的木門應聲而倒。屋子裡面頓時一覽無余。我用眼一掃，不禁到吸一口涼氣。房屋裡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幾個朽壞破爛的桌椅橫七豎八的扔在地上，我疑惑了：我們昨晚就在這裡呆了一夜？還是？…
地面上還留有一些雜亂的腳印，從腳印來看，那是我們昨天晚上留下來的。沒錯，我們昨天晚上是呆在這裡的！可是，我們坐在哪裡？是這些殘破了的桌椅？
我朝著記憶中掌櫃櫃檯的位置看去，除了地面厚厚的塵土，什麼也沒有。突然，在墻角的一件鏽跡斑斑的東西是我的視線定格。那是一隻殘破的銅油燈。我走到跟前，蹲了下來，左右看看後，小心的拿起了這隻油燈。整個油燈通體是被青綠色的銅鏽所包裹，看來，不知已經廢棄在這裡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可是，昨天我們明明看見它還點燃著！
我的頭腦開始發漲，我已經沒有說辭來解釋這些了。
歐陽和小李靜靜的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著我的舉動，一言不發。我感到一陣頭暈，不自禁的一手扶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良久，我睜開了眼睛。正要把按在地上的右手抬起，這時，地面上一些淡淡的足印吸引了我的目光。不是人的足印，是動物的。
“你們過來看！”我衝著歐陽和小李喊到。
歐陽和小李快步走了過來，和我一樣蹲下。“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的腳印？”我問到。
歐陽和小李仔細看了一會，抬起了頭，歐陽的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色。“是羊的足印！”歐陽叫到。
我點點頭，“你判斷一下是什麼時候留下的？”我又問到。
歐陽又低下頭，眼睛幾乎要貼著地面了，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我看到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幾乎和白紙一樣。“好像很久，又好像剛剛走過…”歐陽顫聲說到。“可是…可是……”他停頓了。
“可是什麼？”小李問。
“如果說很久以前留下的，長時間灰塵的落下，這些腳印應該是沒有這麼明顯了，可是，你仔細看，這些腳印雖說淺，卻很清晰，就好像這些東西身體很輕一樣……”歐陽朝我看來。我沉默著，沒有打斷他的說話。“但是，如果說是剛剛走過不久，這就更說不通了，昨天晚上我們一直在這裡，除了看到外面一些怪異現象外，這裡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點點頭。“看看這些腳印朝哪裡走了？”我說。
我們順著那些淡淡的腳印，一步步的往前挪著。不多一會，腳印在屋子的角落處漸漸的消失了。“難道它們穿墻而過？”我尋思著。不可能，肯定有什麼辦法。我雙手輕輕地拂著墻壁，尋找著答案。終於，墻角不遠處的地上，又開始出現了那些腳印。我們小心地跟著那些印跡，逐漸來到了坍塌了一面墻角的破洞處，看樣子，“它們”從這裡出去了。我輕吁了一口氣。
“看看有什麼古怪，看來，‘他們’是找上我們了。”我沉吟著說道，“躲，肯定是躲不過去，再說，我們還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韓月的消息。找不到韓月，我們難道還要自己跑了不成？”
“對，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麼樣！我到想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鬼！”小李一字一句地說。
“好！”歐陽叫到。
我們伸出各自的右手，“啪啪啪”落在一起。一剎那間，我感覺到了朋友之間的真誠所在。孤寂中，有最親密的朋友在一起，那是什麼恐懼也戰勝不了的。
“看來，我們今天還要在這裡呆很長時間。”歐陽說道，“現在，我們首先要填飽肚子。折騰了差不多一夜，我都快餓暈了。車上我帶了不少吃的和礦泉水，我去取來！”說完，他轉身要走。
“一個人行嗎？”我和小李同時問到。
“沒問題，大白天的！”歐陽回答到。
“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情趕快回來。”我叮囑到。
“恩。用不了多久的。”歐陽走出小屋，沿著土路向城外快步走去。
大約20分鐘後，歐陽回來了，提著一大塑料袋東西。“快吃吧！”歐陽說。
我們狼吞虎咽地很快將麵包、火腿腸和礦泉水一掃而光。頓時，我感覺到精神了許多。看到他倆眼神中還有一些疲憊，我說：“要不要歇一會？”歐陽和小李搖了搖頭。
“那好，我們走。”我說道。我們走到墻角的破洞前，彎下腰，相繼從破洞中鑽了出去。
穿過破洞，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條蜿蜒著的一米來寬的青石板鋪就的路，路兩邊一人多高的雜草一叢挨著一叢。青石板之間的石縫中，野草也掙扎著從裡面長出，使得本來就不是很寬的石板路時有時無，好在大概的路形還在。我們踏著石板路，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一堆一堆的雲又涌了上來，剛剛露頭不久的太陽漸漸被掩蓋住。
隨著我們往前走，我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內心產生了未知的不安和恐懼，好像要發生什麼一樣，我放慢了腳步。四處打量著。我們身後的小屋早就已經被湮沒在荒草之中。拐過幾個小彎，內心的預料終於變成了現實。石板路的盡頭，一座碩大無比的古墓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黃土堆就的墳冢上長滿了野草和開著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的小野花，顯著莫名的凄涼於孤寂。
歐陽和小李停住了腳步。我看了他們一眼，慢慢地向古冢走去。
第五章百年仇怨
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古冢上的雜草和野花輕輕的晃動著。我走到古墓的跟前，抬頭看看。又左右環顧了一下。古冢四周長滿了枯黃的芨芨草，遮住了幾米以外的視線。
“忘了告訴你了，”歐陽突然說。
“什麼事？”我問到。
歐陽苦笑一下，說：“你記得昨晚我們來時在古城外面看見的那些有亮燈的小房屋嗎？”
“記得啊，怎麼了？”我不解的問。
“剛剛我去取吃的東西時，路過時順便看了看，根本沒有什麼房子，那個位置全是一些野墳！”歐陽緩緩地說到。
我和小李面面相覷，一臉愕然。
我思考著昨天晚上的那些亮燈的屋子，沒有再說什麼。我跺著步子，向墳冢的背後走去。
“這好像是是昨晚出現在紅光中的那座古墓…”歐陽在我身後輕輕地說到。
我繞著巨大的墳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這時，我看到墳冢左邊的一叢野草好像有被踏過的痕跡。我向歐陽和小李招了招手，他們走了過來。
“看樣子朝這邊走了。”我說道。歐陽和小李看了看我指的方向，點了點頭。我一步踏出，朝著草叢深出走去。歐陽和小李緊跟在我的背後。
我們撥開枯黃的芨芨草，尋找著被踏過的痕跡，一步步向前走著。不多一會，芨芨草漸漸稀少，出現了一個微微塌陷地大土坑，土坑上留下了雜亂的腳印。眼前的地貌又和昨晚的幻境聯繫在了一起。是那兩個官員殺人埋屍的地方！
我打了一個冷戰。
黃土地上，那些羊群的腳印格外明顯，一直向前延伸著。轉過一個小土丘，我們驚呆了。放羊老漢帶著他那群黑色的羊，一動不動的背對著我們站在小土丘的前面。
大概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放羊老漢回過頭。
“你們終於來了。”放羊老漢低沉著嗓子說。這時，我注意到，一群黑羊正圍著一個圈，圈中好像還躺著一個人！我走近一看，是韓月！
“韓月！”小李衝了過去。抱起了地下的韓月。
“你把她怎麼了？”我憤怒的問。
“她沒有事！一會就會醒的。”放羊老漢一字一句的說。
“你們坐下，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放羊老漢指指地下。說完，他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我們相繼坐下。果然不多久，韓月清醒了過來，一看到小李，迷惘的睜著眼睛，過了半晌，問到：“這裡是哪？我怎麼在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到韓月醒了了過來，我們的心裡終於松了口氣。
“你昨晚幹什麼去了？”小李輕輕地問韓月。
“我？我不知道啊…”韓月奇怪的反問。
我們看看放羊老漢，似乎，一切答案全在他那裡。
放羊老漢抬起頭，眯了眯眼睛，嘆了口氣，說道：“唉，一百多年了，他們的怨氣怎麼還是這麼重？…”
我們聽的莫名其妙，但誰也沒有插嘴。
“這座古城的來歷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他對我們說。
我們點了點頭。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當時，這座城池建好後，負責修建它的兩個大臣將大比的建設銀兩貪污並掩藏到了一個地方，並且，那些貪占的銀兩藏好後，他們用毒藥毒死了所有知情的人…”
我回想著昨天夜裡的幻境，繼續聽他說道：“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被兩個人無意中看到。”
“是一個老頭和一個姑娘？”歐陽插嘴到。
“你們怎麼知道？”放羊老漢一臉驚奇。
“是這樣，”小李說，“昨天晚上我們幾個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景象，看到了他們所做的一切，而且在幻境中還看見了你和韓月，就是她。”小李的下巴朝偎依在他懷裡的韓月一揚。
“我？”韓月奇怪的問。小李點點頭。看到韓月還想問，我對她說：“完了告訴你，先聽老人家說。”韓月一臉疑惑，但是沒有在問什麼。
“天眼難瞞！天眼難瞞啊！”放羊老漢喃喃的說到。
“不想，不久後朝廷的一個欽差路過此地，一切都露餡了。這兩父子直接被押赴京城，交由刑部親自審理。但是朝廷從這兩個官員嘴裡怎麼也問不出其他銀兩的去向，最後，他們被處以活撥皮的酷刑。”
“沒有想到，這父子兩個被處死以後，他們的邪靈開始漸漸出現在古城內，一時間，城內瘟疫肆虐，三天兩頭的死人，沒有幾年，這座古城便荒廢了。從此以後，誰也不敢來這裡了，因為，一到晚上，就能看見城裡紅光便天，到處都是鬼影。”
“他們把銀子埋在了古城的附近，這事只有那個老人和他的姑娘看到，也就是我的曾祖和我的奶奶…”
“哦…”我們不約而同的說到。
“沒有想到，這個姑娘和我的奶奶年輕時竟然那麼像！難怪那兩個邪靈會將她擄來。”放羊老漢看了看韓月。
“它們為什麼要把韓月擄來？”歐陽問。
“銀子，都是那些銀子。他們雖然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可是在他們的潛意識裡，仍然在惦記著這些銀子。因為他們知道，只有我的曾祖和我奶奶知道他們埋銀子的地方。”
“唉，即使是他們挖出了所有的銀子，他們又能怎麼用呢？”老漢嘆道。
“我的曾祖知道是這兩個邪靈在作惡時，就開始和他們鬥，因為用他們的皮做的人皮鼓在我曾祖的手中，所以這兩個鬼魂也比較忌諱，開始慢慢地收斂了許多，後來，他們託夢和我曾祖見面，只要不要對任何人說出埋銀子的地方，他們就不會再傷害無辜，我的曾祖答應了。”
“不過，由於這座城裡莫名其妙死的人太多，不多久，剩下的人都遷移走了，這也正好隨了他們的心願。這個秘密，一直傳到我這裡，已經是第四代了。但是，這些日子，我發現古城裡面的邪氣又開始濃重，他們可能又要開始作惡了。”
“被他們殘害了的那些車夫，也是怨氣深重，他們化做了這群羊，一直在尋找著那兩個邪靈。”
“如今，應該都是了結的時候啦…”說完後，放羊老漢默默地看著那些黑羊。那些黑羊也默默地看著他。
突然，遠方群山背後騰起幾塊烏黑的墨雲，不大一會，墨雲漸漸遮住了山頭，摟住了山腰，眼看整個山脈即將被吞沒。黑雲一點點的向著古城的方向移了過來。
很快，整個古城就被黑幕所包裹。我們驚呆了。
“他們來了！你們快走！”放羊老漢衝著我們大喊。
“那你呢？！”我大聲問到。
“我不會有事的！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我現在到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老漢說完，徑直向黑雲走去，那些黑羊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老漢的背影在我眼中漸漸定格，我看著他一步步地向那塊黑幕走去，是那麼的沉穩、堅定。漸漸的，放羊老漢和那群黑羊走進黑幕，直至消失。
“我們也去！”我大喊一聲。我們一起向黑幕衝去。
很快，我們跑到了黑幕的跟前，靜靜的，好像一堵黑墻擋在我們面前。我深吸一口氣，衝了進去。霎時間，我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拉著我們往前跑，我面前出現了一片昏黑色的世界。我看到放養老漢和那群黑羊就在不遠的前方。一道黑紅色的暗光閃過，從裡面吱吱啞啞的走出了兩具乾屍！它們上下都是乾癟的、黑褐色的乾肉，梭梭掉掉的耷拉著一些早已朽壞的破布。
放羊老漢冷冷地看著它們，一動不動。
突然，領頭的黑羊大叫一聲，猛然向它們衝了過去，轉眼間，所有的黑羊都和瘋了一樣，眼光中噴著火，向那兩具乾屍衝去。
乾屍的嘴裡發出了一陣桀桀的怪聲，乾癟的、已經是兩個黑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放羊老漢。一隻羊衝到了它的面前，頭一低，用犄角向乾屍頂去，乾屍隨手一抓，在一聲悲嘶後，黑羊被撕成了兩爿，頓時，鮮血、內臟灑了一地。
我揀起一塊石頭，用力向那具乾屍砸了過去，“啪！”石頭砸在了它的身上，乾屍轉過頭，滿臉猙獰，朝我走來。
“你們快走開！”老漢大喝一聲，抽出一把砍刀，向乾屍砍去。
一陣惡臭的陰風撲面而來，幾乎讓我窒息。漸漸的，暗褐色的光包住了他們，慘烈的搏殺在進行著。我們無法再前進一步，好像被隔在另外一個世界…
一陣陣的暈厥襲來，我站立不穩。歐陽、小李還有韓月也是搖搖晃晃。我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撕殺、殘叫聲還在繼續。黑風卷起了地上的黑沙，慢慢地，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黑色的瘴氣漸濃，眼前越來越黑暗，我們一時不知所措。呆在這裡還能幹什麼？！我猛然醒悟過來。
“我們快走！”我大喊一聲。小李拉著韓月的手，轉頭加快步伐向黑幕外跑去。我和歐陽緊緊地跟在後面。
慢慢的，隨著我們體力的消耗，我們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我們跑出古城，遠處停放路邊枯樹下的“帕傑羅”已經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本能的回了一下頭，出乎意料的地看到了一幅極其詭異的情景：一塊碩大無比的黑色天鵝絨帷幕拔地而起，靜靜地、平平整整地掛在天地之間，紋絲不動。使我們好像置身於一個寬大無比的舞台邊緣，所有的一切均被隱匿在了它的幕後，一種壓抑、肅穆而又可怕的混合感覺油然而生。我感覺到了自己頓時的渺小，就連腳下的茫茫戈壁也似乎縮小了許多。
歐陽、小李和韓月見我停住了腳步，也站了下來。吃驚地看我我們背後發生的一切。周圍死一般的沉謐，仿佛一切生命活動也全然消失。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得不高高的仰起頭來才能看到它的帷幕頂，我突然意識到：它正在以肉眼覺察不到的形態悄然向前推進著，似乎要把我們推出整個大戈壁！
不多時，我們感覺到了它那推進的威力。整個黑幕一反常態，急速地變幻著它的形象和色彩，使我們驚愕不已。先是從它的深部猛地竄出了堆堆沙團，如一浪壓著一浪的驚濤，滾滾而來，布滿了整個帷幕。
不，它現在已經不是帷幕了，確切的說，應該是高山上傾瀉而下的壁立的浪峰，直向我們推來。
突然，層層沙濤攸地化作了一個個五彩繽紛，光耀奪目的火球，如同核爆炸一樣的蠕動著，翻滾著。一團團詭異的火球表面，又有無數細小的沙礫在閃爍、變幻著各種色彩：艷紅的、粉綠的、玫瑰的、寶藍的……千顏百色，無以形容，它瞬現即逝，晶瑩透明，如無數電子圍繞著核子飛舞、旋轉，翻滾著的大色團和飛馳著的小色點互為襯托，相為映輝。
儘管這一切都被死一般的沉默籠罩著，但卻更讓我們感覺到了它那蘊藏著的強大的爆發能量。我們被眼前的這一怪異天象所吸引，一時間，居然都忘記了我們可能遇到的危險。我們怔怔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
突然，我感覺到一陣陣強硬的冷風撲面吹來，映的臉上的皮膚隱隱生疼。霎時間，黑幕中絢目詭異的色彩凝成恐怖的血紅色，猶如深淵無比的血盆大口，愈變愈暗，並隱隱泛出了面目猙獰、冷酷逼人的青紫色，漸漸地好像要把我們吞噬……
“不好，我們快進到車裡去！”我終於從這奇幻的景象中反映過來。
總共不過兩三分鐘，那一切美麗的幻境已經完全不復存在。大風夾雜著沙礫向我們猛衝過來，頓時，我只覺得天塌地陷般的轟鳴、野獸發威般的吼叫在我耳邊響起，整個戈壁像被一種不可知的強力撕的粉碎，又被吸入無底的宇宙黑洞…
我們狼狽的鑽進車子，方才松了一口氣。但不多時，我們又開始緊張。狂風，像一隻發瘋的野獸一樣，用它強有力的爪子抓著我們的車子不住的搖晃，同時，沙礫不斷地“噼裡啪啦”地打在車體上，像是要把車子整個吞吃了。
“開車啊！”小李急切地叫到。
歐陽應了一聲，把車子發動著。但沒有想到，車子剛剛開動一點，一陣狂風襲來，車子左右不住的搖擺。
“停下！停下！不行，風太大，車子會被吹翻的！”我喊到。
“嘎吱！”車子又停了下來。
我們像一隻在暴風雨襲擊下飄落在大海中的一艘小船，驚恐地看著車窗外的一切。天色在黑風暴的掩隱下發出昏暗的光，外界的一切，都在被這隻野獸無情地摧毀著…
終於，外面的風好像小了一點，車子晃動地也不是那麼劇烈了，歐陽一踩油門，“轟”一聲，帕傑羅向我們來時的路飛馳而去……
尾記
一切已經過去，古城的經歷對我來說填補了許多以往不為我所了解空白，我已經改變了一些看法。但我沒有過多的宣揚。我深信，一切東西，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是沒有發言權的。
歐陽、小李也是平靜地在處裡上班，什麼也沒有提起。我們相互都已經心神領會對方的意思。
又一個週末過去了。
星期一，我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打掃乾淨衛生後，點了根煙，開始看資料。
“叮呤呤…”電話響了。
“喂？”我拿起電話。
“小方嗎？”是我們頭兒。
“恩。”
“和你說件事，下周開始的烏和古墓群的發掘工作，所裡打算派你去負責。所裡還安排了幾個實習大學生，一會就到你那裡報到。有什麼問題，回頭到我辦公室裡來說。”
“好的。”我掛上了電話。
“砰砰…”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響起，一定是那些實習學生到了，我想。
“進來。”我衝門說道，“門沒有關。”
“方偉同志，我們來報到！”一聲俏皮的語氣衝我說到。
我一看，是韓月！“怎麼，你是學考古專業的？”我疑惑地問韓月。
韓月一側頭，笑到：“怎麼，不可以？”
我啞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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