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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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最後一個被詛咒的靈魂
一
當魔法與詛咒都開始漸漸離我們遠去時，當另一個世界的恐怖漸漸成為電影和小說裡荒謬的情節時，“他”也就被漸漸的遺忘了。想要回憶時，也只有在前人斷斷續續的手稿中才能發現一點他悲切往事。
這是一個模糊的故事，時間不詳，地點不詳，人物亦不詳。只是知道“他”是男性，孤身一人，家境貧寒……
故事就在一個異常寒冷的冬季莫名奇怪的開始了……
他也許生來就註定是要被詛咒的。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怪異就充滿了他的生命。他的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莫名的失蹤了，據說她是一個女巫。她在生下他這個靈異世界的後代後，就離開了莫名的塵世，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可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村裡抓到了一個女巫，據說那就是他的母親，他慌忙的跑去看，就看見廣場上高高豎起的十字架頂端牢牢地綁著一個女人，十字架下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他拼命地跑過去，並對著那個雖然從未謀面卻十分親切的女人大叫，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在眾人的叫罵聲中，在熊熊的火焰裡漸漸地消失了。在十字架上的生命就這樣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至於他的父親，我們找不到一點記載。
他一直是孤僻的，沒有人能與他說上三句以上的話，包括他美麗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是莫名地出現的。大約是在一個春天，他來到村莊裡那個熟悉的廣場，在當年豎立十字架的地方站著一個萬分美麗的女子，當他的雙腳把他的靈魂以及他所有的愛慕帶到她的身邊時，一份莫名的愛情也就莫名的開始了。一年以後他們結為夫婦，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又孤獨，可是那裡面卻有著無法表達的寧靜的美，不過這些仿佛不能輕易體會。
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生活下去的，總之他們的生活是十分貧寒的。可奇怪的是每當他們幾乎一無所有時，每當他們的生活眼看過不下去時，他們總是轉危為安。
一年後，他的妻子生下了一個漂亮的男孩。以後的每天晚上她總是要對孩子說一些奇怪的話，並要剛會說話的孩子用心記住。他偶爾聽見兩句，雖然一點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裡聽過似的。當孩子七歲時，她也就像他母親當年那樣——無影無綜了。
一個月圓之夜，在他妻子留下的那個打不開的箱子上，他看到了幾個奇怪的文字，那些文字很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他卻莫名地認識那幾個字——“別動”。他在腦海里努力搜尋對這個箱子的記憶，那大約是在他像他兒子那麼大的時候見過的，那應該是他母親的東西。
又一個月圓之夜，什麼也不知道的他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來到哪個箱子前。他把手裡的十字架用力向箱子擲去。箱子打開了，他在箱子裡看見一些東西，是透著一種詭異的文字。他莫名奇怪的都認識：“在另外一個與此平行的空間。（那裡是所謂魔法的世界）那裡，男性只負責生育，而女性是整個世界的靈魂，卻必須通過生育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有一次，兩個時空發生交錯，便有幾個女巫進入人世……用來生育的男性將被自己的兒子所殺，而女巫將在若干年後與自己的兒子交配生下自己的孫子，以延長自己的生命……她們被賦予統治人類的使命……
一支冰涼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過頭。看見他的兒子，用一雙孤寂的眼盯著自己，他瘦小的手裡握著一把異樣的刀，他吃驚的很，回憶起十多年前他就是這樣殺死自己的父親。他感到吃驚，忽然從地上抓起一些東西向哪個幼稚的恐怖扔去，他的孩子在接觸到那些東西的那一瞬間便一下消失了。那些東西夾著恐怖的巨大力量，撞到墻壁又反彈過來，一個十字架滾到他的腳邊……
二
他改變了自己的死亡的命運後，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只是加重了自己的孤獨而已。生活依然莫名的繼續著，可是當那個靈異世界的女性再一次的生命又要枯竭時，詛咒也就隨之而來了……
他每天的時間都在學習中度過，也許世界上沒有比他的學識更為淵博的人了，他也每天都在研究小時候那個女巫所傳授的用來殺死自己父親的巫術。漸漸的，他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法術，後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掌握了許多魔法，他以為這些滿可以拯救整個世界，是事實總是出乎人類的意料……
從此，開始改變自己孤僻的個性，他開始接觸一些人類。他開始在四處雲遊，看見了許多東西，誰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他接觸了什麼。總之，他作出了一個也許令他終生都感到遺憾的決定——他要拯救人類。他開始到處尋找關於靈異世界的記載，可是隻發現了一些毛皮。他通過這些希望能消滅那些女巫，包括那些女巫的兒子——像他這樣擁有女巫血統的人類。
三年過去了，他一無所獲。在心灰意冷中回到自己的家鄉。當他打開那扇幾年來都沒有打開的門時，他看見了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的腦海中頓時便浮現出他生命中的那位女性——他的母親、他的妻子，還有那個被十字架轟散了的生命——他的兒子。他並沒有什麼恐怖的感覺，依然緩緩地走到臥室，去看那個箱子，誰知箱子的蓋卻自己緩緩地打開了，一具屍體躺在那裡——是他親手殺害的骨肉。赤裸屍體上用鮮血寫著一些字——“你會被詛咒！”他並沒有感到恐怖，他輕輕笑了笑，走到院子裡挖了一個坑，箱子自己便跳到裡面，消失了。他並沒有感到奇怪，好象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只之中，仿佛他嘴邊輕蔑的微笑就是整個世界。
他的時間還在不停地向著死亡匆匆的飛去，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像自己生命的意義一樣永恆，他再努力地搜尋靈異世界的事情。比如，怎樣才能發現那些女巫，和擁有著女巫血統的人類。怎樣才能消除詛咒——這個始終代表著靈異的恐怖。關於詛咒的知識，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來的。總之，他知道很多關於詛咒的事，知道的越來越多，他就對將要發生的事感到不安，與此同時他會都有一種奇怪的感受。是什麼呢？也許這就是——恐怖。
事情是從他發現屍體的第二個月開始的。
詛咒——，詛咒——，他連續地看到了某一樣事物，我們在這麼多年以後當然很難再了解到那是什麼。總之，那就是人們常說的——“不祥”，它預示著死亡，或是比死亡更可怕的……
每一天，他都會遇見幾件怪事與倒霉事，若不是他是女巫的後代，若不是他懂得許多魔法，他也許每天都要死上好幾次。具體的事件被記載的也沒有幾件，有也無非就是那麼幾種在小說與電影中反覆強調的類型，在這裡我也不想把那些老套的情節複述一遍。我想省下點力氣寫一寫他那些不同尋常的故事。
他在經歷了許多的磨難之後，他開始向歷史上所有的救世主一樣，廣招門徒，創立宗教。一年後他有了自己的宗教，並有了自己的門生——他們都擁有一定的法術。當他開始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找出那些女巫並把他們消滅時，他遇到了困難。
當他到達某一個國家時，他收到了一封信。那是在一個異常漆黑的夜晚，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絲光，當然除了他那雙被信念照得發亮的雙眼。他再一次地看到了不祥，當他漸漸又要失控於詛咒的力量時，那封信就忽然出現在他漸漸發僵的手上。那封信上也許什麼也沒有，只是在下不停地滴著鮮血。一顆頭顱穿破窗子飛進屋裡，那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朋友。那頭顱持續飛行了許久，並伴著一種奇異的模糊的聲音：“不要在繼續下去了，你根本不了解……”聲音就被他的咒語忽然打斷。他並沒有什麼反映，只是從滿地的鮮血中拾起那顆永遠也閉不上眼的頭顱，嘆了口氣。
他開始發現自己總是在做同一個夢，那夢十分詭異，於是被他詳細的記錄下來，所以在這麼多年之後，我們就可以重溫一下詛咒真正的可怕。
夢，並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夢並沒有情節，而是由一個個場景組成的。首先，是他出生的城市，那個巨大的十字架，那女巫神秘的微笑。而後是他那孤僻的童年，他的父親。特別是他的父親被殺死的那一刻，他手裡尖刀上滴著的鮮血——他父親的鮮血。然後是他生命裡的那個女性`，他的妻子、母親甚至祖母。他與她做愛的情景混合著他嬰兒時在她懷裡的景象不停地在腦中盤旋。最後是他的兒子——他親手殺害的兒子。兒子的屍體，時時從那口莫名的箱子裡坐起，指著自己胸口那個被十字架轟開的洞，把滿臉的鮮血塗抹上他蒼白的臉龐……
每一次他都會在夢中驚醒，他看著自己發抖的身軀。他承認自己是真的被詛咒了。他殺害了自己的父親與兒子，他與自己的母親做愛。僅僅是這些還不能成為自己放棄的理由嗎？當然他知道自己如果放棄，那麼整個人類的倫理，整個人類世界的自由都將不復存在。可是無力的他，能忍受詛咒的痛苦嗎？連他也不敢確定……
對他的記載就在這時出現了斷口，我們並不知道他在雲遊四方時究竟遇上了什麼，以至於讓他如此的熱愛人類，熱愛我們的世界。總之，他是偉大的。（當然，只有人類會這麼說，魔法世界的人會把他當成叛徒，與逆反者。）我們也不知道，在此期間他做出了什麼決定，是拯救人類，還是屈服與詛咒的可怕力量。
最後一點的記載已經是他神經失常的第二年，他每天都不停地自言自語，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的門徒也漸漸離他而去，尤其是當他的故事被暴露出來時，他的身邊已沒有多少人了。他十分清貧地生活著，他的生活事實上根本沒有保障，而且還要每天忍受詛咒的煎熬。可是一件怪事，讓事情更加的撲朔迷離……
一個夜裡，當他還在睡夢中，從他的床下爬出一個箱子。那當然就是我們所熟悉的哪個箱子，它自己打開了，從箱子裡走出一位女子，那當然就是我們熟悉的那位女性。她的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把刀，刀上還滴著鮮血，那把刀向他刺去，他的胸膛立即被鮮血浸濕。那位女子的臉上露出微笑，可是那微笑卻在瞬間凝固了，一把同樣的刀插上了她的額頭。她和她的兒子、丈夫、以及那個箱子一起消失在這個莫名的黑夜……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們都不知道，只是世人再也沒有遇到過關於魔法、詛咒的事情。他也許就是最後一個。他以自己的生命終止了可怕的詛咒。可是事實總是讓世人感到意外，據說在印度發現一個箱子，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那上面還刻著奇怪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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