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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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琥珀之光
在西方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烏鴉可以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喚醒地下沉睡的人。你不用在意自己會死去，因為有我。——烏鴉
這是一個古老的傳說。而我卻對此深信不疑，不了解這所謂的信仰從何而來。只是，在無數個深夜時光，當我慢慢進入夢境時，一個身影，一個黑色的身影，便會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有人說，如果反覆做同一個夢，那麼，那個夢一定現實有一定的關連。而，每次，我醒來，滿室的陽光的映照下，唯一讓我暈眩的便是那個男子的眼光。我看不清他的臉龐。惟有，惟有他的眼散髮著琥珀之光。每時每刻折射出不同的光澤。仿佛有一種內在的張力。古樸而華美，高貴而平凡。我輕咬自己的手臂，想證實自己的存在。
我是一個寂寞的女人。虛華的外表是我驕傲的資本。而我卻從來沒有想過為我的驕傲付出代價。因為，虛華的外表背後有著虛華的物質的強大支持。我知道，就憑這兩點，一般男人根本逃不過。
欲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同樣有著驕傲的資本。我和欲是在一個晚宴認識的。那一晚，我便向欲獻上了自己保持了二十年的貞操。原因很簡單。我喜歡他。我追求華美的東西，愛情亦是如此。
那一晚，當我醒來時，散落在地上的服飾及身邊的男人讓我知道這不是夢。我靠在欲的肩膀，對著滿室的陽光，微笑……一剎那，陰暗就在那一剎那，布滿了房間。隱隱約約，我聽到了烏鴉的叫聲。我的頭夾雜著太多喧鬧的情愫。我是怎麼了？我揉亂了自己的頭髮，這時那雙閃耀著琥珀之光眼睛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又是一剎，那取而代之的是欲的眼。那一刻，我相信，欲便是夢境中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夢所要傳達的全部意義。
於是，我愛上了欲。惟有，他，可以讓我奮不顧身。
而，我，固執地保存了那晚的白床單。床單上醒目地留下了一灘紅。那紅就象是血留在雪地裡綻放著它的美。固執並不是我的唯一，我只想真實擁有被在乎的感覺。
欲是不是了解，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愛他的。愛是瘋狂，我終於了解。我和欲在一起後，那個夢就一次也沒有再出現。雖然，心裡多少有點失落。可是，被欲擁在懷裡，這種失落感也就消失了。
我和欲去了一趟歐洲。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十分嚮往歐洲的華貴而神秘的古堡建築。我喜歡建築的神秘感。每一座的古堡，似乎都隱藏著一個故事。我輓著欲的手，參觀了一座古堡。據說，那是一座有著幾百年曆史的古堡。只是主人是誰，沒人知道。好象是被遺放棄的。而，每年，當日月亮最圓時，便有成群的烏鴉圍繞在其四周，鳴叫，整整一個夜晚。而當古堡被遺放棄後，曾經有過幾任的接手人。但都在古堡裡離奇死亡。以後，沒有人再住進來。我望著那生鏽的斑斕的鐵門，還有那高高的豎立的古堡隔樓。忽然一陣地暈眩。欲扶住我，我們轉身離開。忽然，我回了頭，望了古堡一眼。古堡閣樓旁的樹上有一隻烏鴉，發出了鳴叫。那一聲清脆刺耳的叫聲，劃破了那一個清冷的早晨的寧靜，以及寧靜所帶來的壓抑感。那一刻，我暈了過去。耳邊反覆回響烏鴉的叫聲，眼前都是那道琥珀之光。怎麼？它的眼與夢中的那雙眼那麼相似呢/那琥珀之光，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的腦中。我又做了那個許久未做的夢。
醒來時，身邊沒有人。潔白的墻壁，安靜的氣氛，我知道這是醫院。我靜靜得躺著，麻木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怎地，惶恐感加懼了。我不敢閉眼，怕又會遇見那一道琥珀之光。
正在這時，欲出現了。他握住我的手，輕吻我的額頭，我立刻安靜了。我的心象有泉水流過一般。我望著欲，微笑著，我發誓，一定要做欲最美的新娘。
我的誓言，實現了。在西方的教堂裡，我輓著欲的手，接受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當欲為我戴上戒指時，我感到我受到愛神的眷顧了。我將自己名下的產業全部轉給了欲。
我與欲沒有去旅行。因為欲說要專心事業。男人以事業為重，我是理解的。只要欲對我好就行了。我從一個張揚的女人變成了一個賢惠的妻子，這是一件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包括我自己。可是我做到了。因為，我愛他，更因為他就是夢中的男人。
而，就在我為愛付出時，我體驗到現實的殘酷。
欲有了別的女人。我承認，我的占有欲強。在我堅持的聖潔的愛裡，是不可以有其他人來共同占有的。我質問欲。他淡淡的回答：“你只要在家做你的太太不就得了。管那麼多幹嗎？”“你不愛我嗎？”我問道。“愛。我愛啊。我愛所有對我有利的女人。”欲一臉不在乎。“愛就是唯一，你不知道嗎/那你為何要和我結？”“傻瓜？哪有什麼唯一？”欲抱住我，“你不要任性。”我推開他：“你愛不愛我？看我的眼說。”我抬起頭，認真地說。“神經病！”欲脫口而出。而我就象一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許久，欲才恨恨地說：“要不是為了你名下的產業，我何必找個女人來綁住自己？”說完，他轉身離去。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在那個寂靜的夜晚，心碎的聲音，顯地，特彆強烈。
欲破壞了我對愛的信仰，而我的信仰是不容被破壞的。
於是，在一個深夜，一個月圓的深夜，我將泛著冷咧青光的刀子刺進了自己的腹部。我躺在白床單上，血又一次綻放它的美麗。月光灑在我的身上，我漸漸失去知覺。centurys 網際論壇 恐怖 / 靈異專區
也就在那一瞬間，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抱起了我。陌生的是他的身軀，熟悉的是他的閃著琥珀之光的眼神。原來，欲並不是琥珀之光。那一刻，我注視著那道琥珀之光，忽然，有了進行時光旅行的慾望。
幾百年前，在一個古老的城堡的閣樓上，一位少女穿著一見白色緊身的長裙，對著窗，默默微笑。少女有一頭柔和的金髮和一張迷人的嘴脣。她對著日月許下心願。在同樣高大的樹上有一隻烏鴉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少女注意到烏鴉，她對它微微一笑。烏鴉鳴叫一聲，飛如烏雲中。少女有點惶恐。她不知道，為何烏鴉會突然離開。她常常對著烏鴉述說心事。儘管她不知道，它是不是明白。而烏鴉也一直默默地聽。明天，她就要嫁給了年輕又英俊的V伯爵。她的父親就是一個擁有無數產業的伯爵，而她變是老伯爵的唯一繼承。人她愛上了V伯爵，而V似乎也對她情有獨鐘。終於，她等到了嫁給他的這一天。
而，又是在同樣一個深夜，她知道了V的計謀及無邊的慾望。居然是V設計殺害了老伯爵。為了讓他的這場陰謀變得正當。他娶了她，繼承了她的產業。
她不是疼惜自己的產業。只是疼惜對V的愛。她是如此深愛於他，他卻毫不在意。
在月圓的晚上，她來到許久不曾來的閣樓。皎潔的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她帶著苦澀的微笑，將刀刺進自己的腹部。她倒下了，陪伴著聖潔的月光，倒下。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淚水從眼角滴落，烏鴉大聲地鳴叫，鳴叫，烏鴉似乎想喚醒沉寂的夜。烏鴉來到她的身邊。她偏過頭，努力用手想去撫摸它，來不及，她的手無力地垂下。那一瞬間，烏鴉的眼裡閃過琥珀之光。而這光也成了她最後的記憶……
終於，我走完了時光的旅程。我知道，自己就是另一個時空的她。
沒想到，幾百年後，我依然遭遇同樣的一段情緣，又因為這同一段情緣同樣地死去。centurys 網際論壇 恐怖 / 靈異專區
我撫摸那抱我的男人的臉龐，心裡一陣一陣刺痛。男人的眼裡散髮著琥珀之光，不時變幻著顏色，忽而是紅，忽而是綠，忽而是藍。我咬著嘴脣，淚水劃落我的臉龐。原來，他就是幾百年前的烏鴉。原來，只有它，才是真正愛我的。
烏鴉一直默默地注視我，默默愛著我，我卻不知情。
在我離開時，男子開口了：“你不用在意自己會死去。因為有我，因為有我，因為有我……”他重複地說。我幸福答閉上了雙眼。
又是幾百年，我又重生了。我的生日是月圓時分。而我的記憶奇跡般地保存著。在成長的過程中，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別人都以為我是啞巴。惟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只是，那個讓我開口的人還未出現。
終於，他向我走來，在日月圓之夜。他帶著那琥珀之光而來。他開口：“我是烏鴉。”他的眼神裡滿是愛意。我抱住他，說了平生第一句話——“我愛你”。
月光如水……時間如水……愛亦如水……
只有經過三世的輪迴，方可擺脫一段情緣。由於烏鴉，我在經過兩次輪迴後，便擺脫了那一次錯誤的情緣。
烏鴉喚醒了我，在月圓十分。當我醒來時，我便成了烏鴉的唯一。我不再害怕死去。因為，烏鴉承渃——“不用在意自己會死去，因為有我。”
因為有你，我得到了永生……愛亦永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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