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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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二
2
兩人在熱海車站分道揚鑣之後,淺川準備將山村貞子的遺骸送到差木地,請她的親戚們將她供奉起來。
堂姐的女兒將近30年來杳無音訊,如今遺骨突然被一個陌生人送回來,一定會造成他
們的困擾。但事已至此,淺川打算用“自殺”這個理由交代了事。
原本他計劃交出遺骨之後馬上回東京,不巧當天沒有船,而他租的車子又停放在熱海港,若搭飛機回去反而更麻煩,只好在大島停留一晚。
“將遺骸送回去這件事,你一個人做得來嗎?”
他們在熱海車站前下車時,龍司揶揄道。
山村貞子的遺骸用黑色的四方巾包住,放在車後座,要把這個小小的包裹送到差木地那個山地村子,即使是小孩子也做得來。比較困難的是,該如何讓山村貞子的親戚們收下她的遺骸呢?
一旦對方拒絕收下山村貞子的遺骸,那事情就麻煩了。
淺川認為山村貞子的遺骸若是無法供奉起來的話,就不算完成咒文上的交代。
(我該怎麼辦?突然將25年前死亡的遺骸送過去,然後對他們說:“這是你們的親戚山村貞子的遺骸。”他們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相信這種事嗎?)
“那麼再見嚏I改天我們在東京見面。”
龍司一邊揮手,一邊走向熱海車站的出口。
“如果有空的話,也可以找時間碰面。”
龍司還有一大堆論文等著處理呢!
“謝了,改天好好謝謝你。”
“少來!我也玩得挺高興的。”
淺川目送龍司的背影離去。
當龍司的身影脣蚢\釵豪賓豕е輒肂妒ㄒ|蝗灰桓鯴怎模p鉅壞愣q勇ヌ萆瞎魷呂礎G炒咺逽iq稚硤宓鈉膠猓r聳繃I咀乘兜納砬ぞO謁傢衋丹瞏n傷臝騥[瘛?/P>
淺川感到一陣疲累,不禁用手揉著眼睛,當他的手離開眼睛時,龍司已經消失在月台上了。就在這時,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伴隨著讓人鼻頭髮癢的柑橘味流過淺川的心頭。
當天下午,淺川順利地將山村貞子的遺骸送到山村敬的家裡。
山村敬剛捕魚回來,看到淺川抱著一個黑色方巾布包,立刻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淺川用雙手將布包遞過去,說道:“這是貞子小姐的遺骸。”
山村敬定定地望著布包好一會兒,然後走向淺川,低下頭接過布包,一臉恭敬地說:
“不好意思,勞煩您大老遠跑這一趟。”
淺川松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乾脆就收下山村貞子的遺骸。
山村敬看出淺川心頭的疑問,語氣堅定地對他說:
“這是貞子,不會錯的。”
山村貞子在3歲之前,還有9歲到18歲之間一直待在村子裡,對今年61歲的山村敬而言,她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不過,從他接過遺骸時的表情來推斷,可以想像他對山村貞子投注相當深的感情。
事情解決之後,淺川很想盡快逃離山村貞子的身邊,於是編了個謊言:
“我還要趕飛機,時間快來不及了。”
淺川擔心山村敬會突然改變心意,揚言除非有證據,否則不接受遺骸,那可就傷腦筋了。何況對方如果追問山村貞子的事情,淺川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離開山村家之後,淺川順便繞到早津家裡打個招呼,然後朝著大島溫泉旅館走去。現在他只想好好地泡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後,再將這段經過寫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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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三
3
當淺川走進伊豆大島溫泉旅館的時候,龍司正趴在東中野公寓的書桌上睡覺,他的嘴脣靠在寫了一半的論文上,口水將深藍色的筆跡弄糊了。
突然間,龍司的肩膀動了動,臉部扭曲,整個人彈跳起來。
高山龍司一向對外宣稱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感到害怕,此時卻打從心底感到寒冷,全身不停地顫抖。
龍司覺得呼吸困難,不禁抬起頭看看時鐘,現在是晚上9點40分。
他一時之間想不起這個時間代表什麼意義,而且房裡的熒光燈和桌燈都點亮了,他卻覺得還不夠亮。
龍司將椅子轉過來,瞪著錄像機看,看見那卷錄像帶還放在裡面。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移開視線,只是定定地看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果然還是來了……”
龍司雙手靠在桌邊,感覺背後有一股神秘氣息在流動。
他住的公寓位於靜謐的社區,有時急速行駛的汽車引擎聲會和街道上的嘈雜聲混在一起,使他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
龍司豎起耳朵傾聽,發現有些聲音與蟲鳴聲交雜在一起,恍若人的魂魄在空氣中遊蕩一般,顯得很不真實。
緊接著,他感到身體四周好像產生空隙,一股來歷不明的靈氣在這些空隙中穿梭、飄蕩,冰冷的夜氣和纏繞在肌膚上的濕氣形成一道陰影,漸漸逼進龍司,他的心跳俁瘸棠芩q敝用胝耄p煌5毓畝u擰?/P>
那股莫名的氣息一直壓迫著龍司的胸口,他再度看了一眼時鐘,現在是9點44分。每看一次時鐘,他就猛吞好幾口口水。
(一個禮拜前,我在淺川家看錄像帶是什麼時間?他說家裡的小寶貝總是在9點左右睡覺……後來按下了播放鍵……是在什麼時候……看完的?)
龍司記不得自己看完錄像帶的時間,但他清楚知道“那個時間”快到了,至少現在朝他壓迫過來的神秘氣息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眼前這種情況和光憑想像所衍生的恐懼感不同,而且那個“東西”確實一步一步逼近龍司。
(為什麼來我這裡?為什麼只來我這裡……
為什麼沒去找淺川?喂!這太不公平了吧!)
龍司的腦中涌現一大串問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是已經解開咒文了嗎?那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心臟快速跳動著,感覺就像有人把手伸進胸腔裡,用力抓住心臟一樣。
龍司感到脊椎骨傳來一陣刺痛,頸項上也有種冰冷的觸感。他大吃一驚,正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時,腰間到背部一帶卻感到劇烈的痛楚,不禁整個人倒在地上。
(快點兒想想該怎麼辦……)
他努力保持意識清醒,不斷對著肉體下達命令:
(站起來!快站起來好好想想!)
龍司爬上榻榻米,來到錄像機旁邊按下退帶鍵,拿出那卷錄像帶。
他仔細查看退出來的錄像帶之後,正要將帶子再推進去時,意外發現貼在錄像帶背面的卷標上寫著標題——“萊瑟·米裡尼、法蘭克·辛納屈、沙米·迪貝斯·Jr、1989”
那是淺川的筆跡,他之前可能用這卷帶子錄電視上播放的音樂節目,隨後又將這段節目消掉,拷貝從小木屋帶回的錄像帶。
龍司的背部竄過一陣電流,一個想法迅速在他空白的腦中成形。
(這怎麼可能?)
先前龍司以他靈活的頭腦解開咒文之謎、老太婆的預言,還有潛藏在錄像帶影像中的另一股力量。
(為什麼投宿在小木屋的那4個小鬼沒有遵行咒文的內容?為什麼淺川得救了,而我卻面臨死亡呢?還有,山村貞子到底生下了什麼?)
答案就近在眼前,而他竟然沒有想到山村貞子的力量會跟另一股力量融合在一起……
(她想生孩子,可是她的身體構造無法生育,因此便和惡魔訂下契約,訂下生許多小孩的契約……)
龍司想到這件事將會帶來什麼後果,不由得忍住痛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真是可笑!一心想看到人類滅絕的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先走一步呢?)
龍司爬到電話旁邊,想撥淺川家的電話號碼,隨即又想起他現在在大島。
(那個傢伙如果知道我死亡的消息,一定會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朝龍司的胸口壓過來,並且擠壓著他的肋骨。
不知為什麼,龍司突然撥了高野舞的電話號碼,但心中隨即響起一個聲音:
(放棄吧!把她卷進來並不是一件好事。)
同時,他又聽到另一個聲音催促著他:
(或許還來得及……)
龍司看到桌上的時鐘指著9點48分,於是把話筒放在耳際,等候高野舞接起電話。
突然間,他覺得頭好癢,便伸手抓了抓頭,不料竟有幾根頭髮掉落下來。
當電話響了第二聲,龍司忽然看見映在正前方長形鏡子裡的臉,他忘記自己的耳朵邊還夾著話筒,直接湊近鏡子一看,只見鏡子裡映出一張泛黃、滿布皺紋的臉龐,而且那張臉相當乾癟、凹陷,在相繼掉落的毛髮間還有許多褐色的瘡痂。
(這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這時,滾落在地上的話筒裡傳出一個女人的響應聲。
龍司再也受不了了,他發出凄厲的叫聲,和高野舞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映在鏡中的那張臉正是百年之後的龍司,一向聰明的他從不知道和另一個模樣的自己正面相對時,竟會是如此地可怕、駭人。
高野舞聽到電話鈴聲響了4次才接起電話,當她聽到電話彼端傳出慘叫聲,一股戰慄感瞬間穿越電話線,從龍司的公寓直接傳到高野舞的房間。
一開始的慘叫聲充滿了驚愕,而接下來的呻吟聲則帶著難以置信的聲調……她嚇了一大跳,迅速移開話筒,但是電話彼端的呻吟聲仍然持續著。
高野舞以前也接過幾次惡作劇電話,但是她感覺到這通電話不同於以往,於是重新握好話筒。
緊接著,呻吟聲停止了,接下來是一片死寂……
晚上9點49分,龍司最後一次想聽聽摯愛女人聲音的希望破滅了,反而讓她聽到自己凄厲的慘叫聲……
他的雙腳敞開,背部抵著床,左手落在床墊上,右手則伸向不斷發出聲音的話筒,雙眼瞪著天花板。
龍司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仍努力要把錄像帶之謎告訴淺川。
另一方面,高野舞一次又一次地呼喚電話那頭的人,卻始終得不到響應。
她不解地掛上電話,直覺認為電話彼端傳來的呻吟聲很熟悉。
於是高野舞再度拿起話筒,撥了龍司家的電話號碼,可是話筒卻傳出“嘟、嘟、嘟”的聲音。她按下電話,又撥了同一個號碼,結果仍然占線中。
這時,高野舞知道先前打電話來的一定是龍司,而且他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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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5 08:0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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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四
4
10月20日星期六
淺川雖然很高興可以回家了,但是沒看見老婆和孩子,心裡難免覺得寂寞。
首先他在鐮倉過了一夜,又被暴風雨困在大島兩天,接著在南箱根太平洋樂園的小木屋又住了一晚,然後在大島停留一晚,只不過外出5天,淺川卻覺得自己好像離家很久了。以前也有過為了採訪而離家5天4夜的情形,但是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渴望回家的感覺。
他仍然覺得全身酸痛,但現在不是偷懶休息的時候,如果不趕快把堆積如山的工作做完,明天要到日光去兜風的約定就要黃牛了。
因此淺川坐到書桌前,打開文字處理機的電源。他事先打好的前半部報告已經存進磁盤中,現在得把之後的發展加上去,盡快完稿。
到晚餐前,淺川已經完成五張稿紙,速度還算可以。按照淺川以往的工作情況來看,到了深夜他的工作進度會更快。
淺川無法預料總編對這篇稿子會有什麼反應,但他仍必須將這個星期以來的事情好好整理一下,整個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有時候他會停下敲鍵盤的動作,盯著山村貞子的照片看。
他曾透過這對美麗的眼睛看到山村貞子所看到、經歷過的事物,到目前為止,淺川依然無法抹去她曾經進入自己體內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淺川將照片移到自己的視線之外。
淺川在附近的定食店吃過晚飯後,腦中蝗桓∠至I鏡牧場?/P>
當他回到房裡繼續工作時,龍司的影像愈來愈清晰。
(那傢伙現在在幹什麼?)
淺川感到胸口有一股莫名的騷動,於是拿起話筒撥下號碼。
鈴聲響了7次之後,終於有人接起電話。
正當淺川松了一口氣之際,卻聽到電話彼端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
淺川記得這個聲音。
“喂?我是淺川。”
“是……”
“請問是高野舞小姐嗎?上次謝謝你的招待。”
高野舞小聲地說道:
“哪裡,不用客氣。”
“請問……龍司他……在那邊嗎?”
(奇怪,她為什麼不趕快把話筒交給龍司呢?)
“請問龍……”
“老師已經過世了。”
“什麼?”
淺川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握在手中的話筒差點兒掉落到地面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恢復一點兒意識,問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10點左右。”
龍司是上星期五晚上9點49分、在淺川的公寓裡看完那卷錄像帶,他的死亡時刻跟預告的時間不謀而合。
“死因呢?”
“急性心臟衰竭,明確的死因還不是很清楚。”
原來事情並沒有結束,現在才剛要進入第二階段。
“高野小姐,你還會待在那邊嗎?”
“是的,我要整理老師的遺稿。”
“我馬上趕過去,請你在那邊等我。”
淺川一掛上電話,便當場跌坐在地上。
(老婆和女兒的“死亡期限”在明天上午11點,我已經沒有時間癱坐在這裡了,如果不趕快採取行動的話……)
淺川跑到馬路邊觀察路上的交通狀況。
(看來開車比搭電車要快。)
於是他穿越人行道,鑽進停在路邊的租車中。他很慶幸自己為了去接老婆和女兒,先把租車的歸還期限延到明天。
淺川一邊打方向盤,一邊思索著。所有的畫面像倒帶一般在他腦中旋轉,根本沒辦法理出一個頭緒來。
(鎮定下來!我必須鎮定下來好好想一想。
首先,我們並沒有解開咒文,山村貞子並不是希望自己的遺骸被人發現而獲得供奉,她另有期望……那麼她的期望到底是什麼呢?更令人費解的是,咒文的謎底既然沒有解開,為什麼我還能活著?這是怎麼一回事?告訴我!為什麼我還能活著?)
明天——星期日上午11點是淺川的老婆和女兒的“死亡期限”,現在已經是星期六晚上9點了,如果淺川不能在明天早上11點之前想出辦法的話,將會同時失去老婆和女兒……
高野舞端坐在和室裡,將龍司尚未發表的論文放在膝蓋上一頁一頁地翻閱,但是,論文的內容遲遲無法進入她的腦袋。
龍司的遺體今天早上已經被送回川崎的雙親家中。
“請將他昨晚死亡的詳細情形說給我聽。”
淺川坐在高野舞旁邊,低頭問道。
“大概過了晚上9點半左右,老師打電話給我……”
高野舞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細描述一遍,包括從話筒另一端傳來的凄厲叫聲、之後的死寂,以及她急忙趕到龍司的公寓時,看到龍司靠在床邊,兩腳張開……
高野舞訴說著龍司當時的模樣,不禁潸然淚下。
“不管我再怎麼叫,老師都沒有回應。”
淺川沒有給她哭泣的時間,急忙問道:
“當時房裡的情形有什麼不同嗎?”
高野舞搖頭啜泣道:
“沒有……只是話筒沒有擱在話機上,一直發出刺耳的聲音。”
(龍司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刻,為什麼會打電話到高野舞的家裡去?)
淺川接著問:
“龍司真的沒有跟你說什麼嗎?譬如錄像帶之類的……”
“錄像帶?”
她眉頭微蹙,搞不懂龍司的死和錄像帶有什麼關係。
(龍司到底基於什麼理由要打電話給高野舞?一定是他知道自己死期將近,所以才打電話到她家去,可是……難道只是想在死前聽聽愛人的聲音嗎?
還是龍司解開咒文之謎,想藉助高野舞的力量去進行,所以才打電話給她?這麼說來,要進行咒文就必須藉助第三者的力量……)
過了一會兒,高野舞送淺川到玄關。
“高野小姐,你今晚還要留在這裡嗎?”
“嗯,還有些原稿要整理。”
“是嗎?對不起,你這麼忙我還來打擾。”
淺川轉身準備離去時……
“那個……”
“什麼?”
“淺川先生,您是不是對我跟老師有所誤解?”
“誤解?”
“我的意思是指男人跟女人的關係……”
“啊!沒什麼。”
高野舞可以辨別出別人投射過來的視線中,是否含有“這個男人跟這個女人搞在一起”的意味,淺川看她的視線中就含有這種強烈的味道。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老師說你是他的密友,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因為你是第一個讓老師稱為密友的人。我認為對老師而言,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更了解老師一些。就我所知,老師還不曾跟女人有過……”
高野舞說到這裡便垂下眼睛,不再說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龍司死時仍是童子之身?)
“不過……”
淺川本來想說:“你不知道龍司高中二年級時所發生的事情嗎?”
但現在他不想揭發死者的罪行,更不想破壞龍司留在高野舞心中的形象。
淺川一向很相信女性的直覺。既然跟龍司來往密切的高野舞說龍司仍保有童貞,那麼龍司在高二時強暴女大學生的事情,或許只是他自己捏造的。
“老師在我面前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什麼話都跟我說,絕不隱瞞任何事情。我想我應該完全了解他的感情生活,或有什麼煩惱。”
“是嗎?”
“嗯,老師在我面前像個10歲的純真男孩,如果有第三者在場,他又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紳士。在淺川先生的面前,他大概是扮演損友的角色吧!如果不這樣……”
高野舞說著,突然伸手到白色皮包裡面拿出手帕來擦眼淚。
“如果無法在不同時刻扮演不同的角色,老師就沒辦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你能理解這種事嗎?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那些吊兒郎當的男學生怎麼能跟他比呢?”
淺川聞言不禁大吃一驚。他忽然想起高中時代,龍司雖然在課業和運動方面有過人的才能,但卻擁有浪人般的孤獨性格。
看來,他所認識的龍司和高野舞所了解的龍司實在相差太遠了。
淺川並不想知道高中二年級時,龍司是否真的強暴了住所附近的女大學生,也不想知道他是否一再重複那樣的行為。在老婆和女兒即將面臨死亡的危急時刻,淺川不想被其他事情困擾。
最後,淺川只說了一句:
“龍司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只見高野舞那張可愛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既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表情,她輕輕點頭致意。
淺川反身關上門,快速走下公寓的樓梯,來到大馬路上。當他離龍司的公寓越遠,不禁越懷念這個犧牲自己的性命、為他投身危險遊戲的朋友。
淺川不管路上行人的異樣眼光,任由悲傷的淚水奔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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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5 08:07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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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五
5
10月21日星期日
淺川一邊在紙上記下重點,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
他相信龍司在臨死前已經解開咒文之謎,之所以會打電話給高野舞,大概是想叫她過去幫忙吧!
(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什麼我還活著?而答案就是我在這個星期中不知不覺實行了咒文的內容。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可能性嗎?是否只要藉助第三者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實行咒文的指示……
然而投宿在小木屋的那4個年輕人為什麼不搶先實行咒文的指示呢?就算在其他朋友的面前逞強、佯裝不相信,事後也可以偷偷進行啊!
再仔細想想,我這一個星期究竟做了什麼是龍司沒做的事情?)
淺川一想到這裡,突然大叫道: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星期以來我做過而龍司沒有做的事情可多著呢!別開玩笑了!”
淺川一拳打在山村貞子的照片上。
“你這個混賬東西!到底要折騰我到什麼時候?”
淺川不停地敲打山村貞子的臉,山村貞子依然面不改色,保有她美艷的特質。
接著,淺川走到廚房倒了一杯威士忌,他需要借用酒精來麻痺自己。
但是他隨即又停下倒酒的動作,因為……
(鷙忍梮蒍hr堜佣x掛^R檔階憷ァ?
先前他在小木屋挖掘山村貞子的遺骸時,差點兒就崩潰了,幸好當時有龍司陪在他身邊,他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龍司,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受不了沒有老婆和女兒的生活,我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龍司,借我一點兒力量!為什麼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先發現山村貞子的遺骸嗎?如果真是這樣,我老婆跟女兒是不是沒救了?不應該是這樣吧!龍司……”
淺川的心好亂,明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他卻控制不了激動的情緒。
緊接著,他在備忘紙上寫下重點,包括老太婆的預言,山村貞子生下小孩了嗎?她死前和日本最後一名天花患者——長尾城太郎發生關係,與整個事件有關係嗎?
每一個重點之後都是一個問號,沒有一件事情有明確的答案,這樣到底能不能導出解開咒文的方法?
時間又過了幾個小時,外頭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淺川躺在榻榻米上,感覺耳邊好像有男人的氣息在吹拂,同時窗外傳來小鳥的叫聲,他搞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當淺川面對刺眼的晨光,不由得眯起眼睛,卻看見一道人影……
他不覺得害怕,反而定睛問道:
“龍司,是你在那邊嗎?”
那道影子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人類和瘟疫》這個書名清楚地浮上淺川緊閉的眼簾,然後又慢慢消失。
淺川的書房裡有那本書,當他開始調查這件事時,曾經懷疑讓那4名男女同時死亡的禍源是某種病毒,因此才去買那本書。
雖然他還沒有開始看,卻記得那本書放在書架的某個地方。
晨光從東向的窗戶射進來,淺川想站起來,卻感到腦袋一陣抽痛。
(我是在做夢嗎?)
淺川打開書房的門,找到經由“某人”指示的《人類和瘟疫》一書。
他知道龍司為了告訴他咒文的秘密,特地跑回來指點迷津。
(咒文的答案在這本厚達300多頁的書中的哪個地方呢?)
剎那間,淺川的腦中靈光一現——
(191頁!)
於是他急忙翻到191頁,只見上面有一個名詞呈不同級數放大——
繁殖繁殖繁殖繁殖
“病毒的本能就是增加本身的數量,侵害宿主的生命機能。增加本身的數量……”
淺川不禁發出尖叫聲,他終於了解咒文的意義了。
(這個星期我做過而龍司沒有做過的事情,不就是這件嗎?
我從小木屋帶回那卷錄像帶之後拷貝給龍司看,看來咒文的內容就是這麼簡單,只要拷貝一卷錄像帶給還沒有看過的人看,幫忙繁殖就可以了!
那4個人在做了那個惡作劇之後,愚不可及地將錄像帶留在小木屋裡,而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刻意跑回去拿,以便實行咒文的內容。)
淺川想了又想,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於是他拿起話筒,撥了足利岳父家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是阿靜。
“老婆,你要仔細地聽我現在告訴你的事情。有些東西我一定要讓你爸媽看,而且必須馬上看……所以在我到達之前,千萬不要讓他們出門,懂了沒?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啊!我為了救自己的老婆和女兒,竟然讓岳父、岳母陷入危險境地……
不過為了解救女兒和孫女,他們應該很樂意配合才對。只要他們再拷貝帶子給別人看,就可以避開危險了。可是以後……以後呢?)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別管那麼多,反正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我現在就趕過去。啊!對了,那邊有錄像機嗎?” “有啊!”
“是BETA還是VHS的?”
“VHS。”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記住!絕對、絕對不要跑到別的地方去。”
“等一下!你說要給我爸媽看的東西就是那卷帶子嗎?”
淺川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說的沒錯吧?”
“是的。”
“沒有危險嗎?”
(你跟女兒再過5個小時就要死了……你這個笨蛋,老是問這些蠢問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把所有細節說給你聽了。)
淺川好不容易才壓住胸中的怒氣。
“總而言之,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
淺川放下話筒,打開音響櫥櫃,拔掉錄像機的插頭。
(拷貝帶子需要兩台錄像機,我得把這一台一起帶到足利才行。
7點以前上高速公路,如果沒有塞車的話,9點半左右應該可以到達足利的岳父母家,加上要拷貝老婆和女兒的雙份帶子,到11點“死亡期限”之前可是相當緊迫的。)
淺川正想走出房門時,回頭再看了山村貞子的照片一眼。
(你當真生了一個讓人傷腦筋的東西啊!)
淺川決定從大井交流道上首都高速公路,穿過灣岸線,再進入東北汽車專用道的路線。
(東北線不太可能塞車,問題是怎麼避開首都高速公路的塞車?)
淺川在大井交流道付費,同時確認一下塞車的狀況時,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日,難怪平時像珠子一般串連在海底隧道裡面的車輛竟然少之又少,就連交流道也沒有塞車的情形。
(照這種情況看來,應該可以按照預定時間到達岳父母家,到時候就可以有充裕的時間拷貝、播放了。)
淺川鬆開油門,他一直很小心駕駛,避免因超速而捲入意外事端之中。
他沿著隅田川奔馳而下,到處都可以看到星期天早上還沒有完全甦醒的街道風貌,人們悠閒地走著,這是一個平和的星期日早晨。
淺川想像這件事究竟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妻子和女兒這兩卷錄像帶到底會怎麼擴散呢?
他也想過將拷貝帶子拿給已經看過一次的人看,在某個特定的團體內重複拷貝、播放的話,也許可以預防它繼續擴大、蔓延下去。
可是這麼一來就違反了病毒希望繁殖下去的意思,而且目前還不知道病毒是以什麼樣的組合構築在錄像帶內。
想解開這個謎題就必須做實驗,不過等到有人願意賭上一條命來解開真相時,病毒擴散的範圍或許已經很大了。
更可怕的是,在大家不停地傳播病毒的過程中,一個星期的緩衝期可能會逐漸縮短。因為看過錄像帶的人等不了一個星期,就迫不及待地拷貝給別人看,如此一來,這個“環”到底會擴散到什麼程度?
由於恐懼感作祟,錄像帶在頃刻之間就會擴散到整個社會。尤其被恐懼所擄獲的人們,很有可能自行捏造一些莫須有的謠言。
譬如:有人會故意加上“看過帶子的人一定要拷貝兩份以上的帶子,讓兩個以上的人看過才行”這類條件,那麼病毒的散播就會像老鼠會一樣,以無法想像的速度迅速擴散開來。
不到半年,全日本的人民都會成為帶原者,將感染的範圍擴大到國外去。而且在散播的過程中一定會出現一些犧牲者,到時候人們就會知道錄像帶裡的警告不是騙人的,於是每個人會更加拼命地拷貝錄像帶……
兩年前,當前所未有的超自然現象引起一陣騷動時,報社收到1000萬封以上的投稿信件。如今又有某個環節失控,一種新病毒將掀起一陣大恐慌……
山村貞子對逼死親生父母的社會大眾心懷怨恨,她與被人類的高超智能逼到絕跡邊緣的天花病毒相互融合,以這種令人意想不到的形態重現於世。
淺川和他的家人,以及那些看過錄像帶的人都感染了這種病毒,他們是帶原者,而且病毒直接潛進主掌生命延續的遺傳基因裡,目前無法知道它們將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更不清楚這和今後的歷史、人類的進化有無直接關係。
(我為了保護家人,正準備將這種可能滅絕全人類的病毒散播到全世界……)
淺川對自己待會兒要做的事情感到恐懼,同時,內心深處響起另一個小小的聲音。
(如果把妻子和女兒當成防波堤的話,事情是不是可以就此打住呢?只要失去宿主,病毒就會滅絕,這麼一來就可以拯救全人類了。)
可惜這個聲音太小了,對淺川起不了任何作用。
車子駛進了東北汽車道,這條路沒有塞車,照這樣開下去,時間絕對來得及。
淺川緊緊抓著方向盤。為了再度堅定自己的決心,他以不輸給引擎聲的音量大聲吼道:
“我不會後悔的,沒有道理讓自己的家人成為防波堤。既然危機已經出現,那麼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保護屬於我的東西。”
(如果是龍司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麼做呢?)
關於這一點,淺川認為龍司的靈魂已經告訴他錄像帶的謎底,這就表示他希望淺川去救老婆和女兒。
(我想,龍司一定會這樣說:
“忠於自己現在的心情吧!在我們眼前的只有模糊而不確定的未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運用人類的智能或許可以解決事情,對人類而言,這是一個試煉,惡魔在不同的世代會以不同的形態出現,就算打倒他們,他們還是會再出現的。”)
淺川保持一定的車速朝足利的方向前進。
後視鏡反映出東京的天空,烏雲在上空詭異地飄蕩、蠕動著,隱約透露出一種不祥的警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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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5 08:08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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