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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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正文 五十六 逛街
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張遙就真的象他說的那樣什麼都不做了。居然安安穩穩的開始在天祥附中里當起了體育老師，並且還有模有樣，很受學生的歡迎。
在同一個辦公室里的劉明輝老師，也就是劉暢的父親有的時候看張遙的眼神很怪異，張遙不知道劉暢在回家之后是怎麼和父親說的，但是劉明輝沒有主動提起什麼，張遙也不好講。但是一直以來劉暢都沒有再露過面，有幾次張遙想問問劉明輝一下，劉暢情況但還是忍住了。
姚天祥來過幾次，好象很想能同張遙說點什麼，但張遙都是笑笑，並沒有給姚天祥太直接的答復。到現在為止，唯一能讓姚天祥安心的事情就是，在姚天祥的家里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的事。張遙在來學校的第一天，在姚天祥家的屋頂上發現了一名鬼探之后，於是在姚天祥家四周布下“風雷法印”，普通的鬼魂若入陣中，必為風雷所噬。
不過姚天祥做為大學的校長，也並不能經常性的來附中這邊。到是附中校長盧平與副校長張維合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嘴上只說隨便看看，但眼睛盯著張遙不放。體育組里的幾位老師慢慢的也看出一些眉目，可是張遙來得神祕，又有上頭的明令不許亂問，所以有再多的問題幾位老師也只能悶在肚子里。好在張遙為人還算隨合，與幾位老的師的關系也處得很不錯，頗受同事的歡喜。
而方芳則是每天在附中的醫務室里上班。醫務室里原來有兩位女校醫，對於方芳的到來還算是沒什麼排外的情緒，而且方芳那個脾氣對什麼事根本就不聞不問，兩位女校醫暗中偷偷直樂，這是從哪來的傻丫頭呀？當兩位校醫發現方芳對她們兩人的先進、模範、職稱之類的事完全不能構成什麼威脅的時候，立刻對方芳笑臉相迎，方芳有的時間問問學生的情況，兩個人都一一做答了。
姚濤在學校出現得越來越少。一開始還偶爾來找一找方芳，再過兩三天之后，白天就再沒來過。有的時候晚上會急急的過來一次，看看方芳，說上三五句話，又走了。張遙問方芳，為什麼現在姚濤突然變得這麼忙？方芳說姚濤已經開始在公安局工作上，是一個正式的法醫，好象工作很忙。
張遙心想，有一個有錢又有權的老爹還真是不錯。姚濤根本就沒有經過嚴格的實習，居然就這樣正式當上了法醫。張遙不由得想起了在張晃那里見到過的開平市公安局長王德虎，那個粗眉粗眼的山東大漢。看起來到是蠻正義的，不過如果沒有他點頭的話，姚濤這個后門法醫，肯定上不了班的。
與張晃通過一兩次電話，由於張晃手中只有半塊黑木頭，所以對於黑木頭的研究工作一直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而且日本人逼得越來越急了，方芳能得回所有的符紙，是因為南霸天方青河擺平了陶實奪回來的，而現在日本人又把這筆帳算到了張晃的頭上。張晃在與張遙通電話的時候，雖然盡量想讓語氣顯得平靜點，不過張遙還是能聽到張晃的無奈來。張遙只好告訴張晃，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讓他先避開開平一段時間，由他來應付這里。
張晃嘴上還是不同意，可是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張晃的頂頭上司，國安局的趙局長好象也親自與開平市委通過電話，但是效果並不理想。原因很簡單，開平市委將招商引資、開發開平的大帽子往趙局長的頭上一壓，趙局長也沒辦法。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趙局長都找不出理由來影響開平的改革開放，因此上在開平張晃的特規科因為得不到政府的支持，工作很難開展。
到了周五的時候，張晃給張遙再一次來了電話，說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們特規科要暫時撤回北京了。不過張晃說得很堅定，讓張遙一旦有什麼事，立刻通知他，萬不得已就算以私人名義他也會來開平幫張遙。
張遙安慰了張晃幾句。趙局長也曾給張遙來過電話，因為張遙之所以來開平趟這個混水，完全是因為趙局長請他來的。趙局長在電話里說，如果張遙也象張晃一樣，無法再繼續工作下去的話，張遙也可以先回東北。
但張遙拒絕回東北，這不單單是因為答應了人家的沒有辦到，更涉及到張家的門面問題，這點事都辦不好，張遙回去了也很難與爺爺交待。並且半途而廢的話，對張晃以后在政府部門的發展也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所以出於對幾方面的考慮，張遙只能留下來。而且張遙天生也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就這樣被日本人趕出了開平，那這一輩子心里都不會舒服。所以張遙明確的和趙局長表示，他會留下來，一直到把事情完全的解決為止。不但這樣，而且在以后他可以不需要特規科或國安局其他部門的支援。
並且開平市的變化如張遙所預料的那樣，上村公司開始重新招工，安慶化工廠繼續開始生產，只不過聽說這一次生產的是精細化工，估計是日本的洗發水一類的。
一直以來，日本人在開平的口碑並不算太好。主要的原因就在於，安慶化工廠停產了在半年，讓上千名工人下崗。這一次重新開工以后，立刻提昇了人們對上村公司的好感。並且此次日本人擴大的招工，在招回原有的上千名職工之后，又多招了三百多人。在開平市電視台上，一連數天都是頭條新聞，創業家、改革家等等頭銜紛紛戴在日本人的頭上。
當電視上一旦出現日本人的新聞，張遙都會緊盯著不放。可是每一次都讓他很失望，因為每一次出現在的電視里的，都是上村公司的中方經理陶實，而那個神祕的日本老人從未露過面。
方芳在聽張遙說過關於地下墓室里戚繼光鬼魂的事情以后，好幾天都纏著張遙讓張遙帶她去看一看，張遙只是搖頭。因為做為鬼魂來說，能不見到普通人是最好的事情。不論修練到什麼速度的鬼魂，只要他還是鬼魂，人類的陽氣對他就會有影響。因此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張遙不想去打攪戚繼光。為此方芳嘟了好幾天的嘴，可是也沒辦法。
開平每天早上還是大霧，張遙覺得這麼大的霧太不正常了，可是又說不上來什麼。在電視里，看到一些專家類的人物，用什麼什麼曖氣流回歸之類的東西來解釋，不過張遙沒看懂。
又是一個周未，在學校里憋了一周的方芳說什麼也呆不下去了，非要張遙陪她出來逛街。而張遙一聽逛街兩個字，渾身上下沒有不難受的地方，用了一千多個理由來推辭，最后方芳差點翻臉上，張遙沒辦法，只好陪她出來。
兩個人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大約是上午的十點鐘左右，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看來工作一周以后，不但是方芳，所有人都想趁著周未放松一下。
張遙奇怪的看著方芳：“我怎麼沒有發現你什麼時候出去過？”
方芳反問道：“怎麼拉？”
張遙指著方芳說道：“你什麼時候又買了一身衣服？”
原來這一次方芳已經不再穿前幾天買的牛仔服，而是改為一套白色的大披肩，這讓張遙覺得方芳有點象蝙蝠俠，只是沒敢說出來。
方芳得意的看著自己的衣服：“不錯吧？”
“還好！”張遙找不到什麼別的詞來形容，本來張遙想接著說，既然你已經買過衣服，咱就別去逛街了，可是一看方芳瞪著的眼睛，張遙把后半句話咽回了肚子里。
兩人打車來到城里，這一路上塞車塞得嚴重，等到了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張遙差一點就在車里睡著了，可是方芳卻是精神十足，下車以后簡直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進入一家商廈里。張遙本想提議先吃點東西，不過看來已經沒有機會了。
等到方芳開始買衣服的時候，張遙立刻就差又睡著了。所有的衣服對於張遙來說，幾乎都一樣，而方芳則因為領子或袖口的一點點小的區別，就能分辨出這是什麼什麼牌子，什麼什麼款式，在什麼時候流行過，優點在哪，缺點在哪。
在兩個小時的時間里，張遙看得頭暈腦漲，而方芳才轉了兩個樓層。張遙小聲的問一位售貨員，這家商廈有幾層？當售貨員很有禮貌的告訴張遙，這家商廈有十五層的時候，張遙一屁股坐在一張休息椅上，說什麼也起不來了。十五層是什麼概念？估計今天晚上方芳能逛個通宵了。
接著，就在張遙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的時候，更大的災難來臨了。方芳來到三樓男裝部的時候，開始給張遙買衣服。紅的、藍的、灰的、白的各色衣服一件件的往張遙的頭上罩來，張遙根本沒有分辨的機會，方芳也完全不理會張遙的抗議，一直走到內衣部的時候，方芳臉一紅算是放過張遙半小時。
張遙開始告訴自己，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就算是方芳生氣也要和方芳說，不能再逛下去了，一定要盡早回去。或者哪怕是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也行，反正張遙不想再試衣服了。
張遙連著試探了幾次，想很婉轉的把這個意思向方芳說明，但是他立刻發現方芳已經進入了“暴走”狀態，如果讓她現在不要買衣服，那她完全可能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血洗事件，張遙只好忍了，但是說什麼也不再試衣服了。
這家商廈的生意十分的不錯，尤其又是周未，人潮洶涌，與其說人們是來購物，不如說是來搶東西。當張遙第三百八十四次看手表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商廈不知什麼時候亮起了燈，借聲燈光張遙終於發現方芳的臉上有了一點點疲憊的神色，張遙立刻不失時機的提出回去的意思。
方芳看看張遙，突然忍不住笑了。張遙兩只手上止少都拎著三到五個服裝袋，脖子上還掛著方芳新買的一個皮包。方芳說道：“好吧，那今天就到這里？”
“好啊好啊，”張遙就差蹦起來了，下次打死也不和方芳逛街了，“那咱回去吧，咱中午飯還沒吃呢，我都要餓死了。”
方芳嘆了口氣：“我聽我們辦公室里的兩個阿姨說，除了這家中興商城之外，開平還有富致和桂城兩個商城都不錯的。今天晚了，那明天再去富致看看。”
明天還去？張遙差點當場暈倒。現在什麼都不說，明天就躺在床上裝死狗，寧可讓方芳翻臉也不出來。張遙打定了主意：“那咱現在先回去吧。”
方芳一愣：“回去干什麼？這個時候食堂又不能打飯了，怎麼也得吃點東西再回去呀。我記得四樓好象有個快餐部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這回我請你。”
到了四樓的快餐部，點了幾樣東西，張遙總算是可以長長的出一口氣，安安穩穩的坐一會兒了。以前張遙對於這種西式的快餐什麼漢堡包、口樂之類的，一直沒什麼好感。今天卻覺得份外的好吃，連吃了三個漢堡，方芳驚訝的看著張遙：“平常沒見你這麼能吃啊。”
張遙身心俱疲的說道：“就算給我的餿饅頭，我也不嫌棄。”說完，拍拍肚子，感覺肚子里總算有點底了，突然問道，“你來這里買東西，是聽你們辦公室里的阿姨說的？”
方芳點點頭：“是啊。這兩個阿姨人都很好，本來今天我想約她們一起來的，可惜她們今天都有事。”
張遙在心里先把這兩個阿姨罵了一遍，然后問道：“那這一周，我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方芳睜大眼睛看著張遙。再看看張遙驚訝的表情，方芳笑道，“逗你玩呢。你讓我去醫務室，不就是想知道最近半年學生的身體健康嗎？我問過了。好象還真的有點事呢，這半年里，尤其是這學期開學以后，很多的學生的身體狀況大如前的。最多的就是感冒，而且感冒得非常嚴重。”
“感冒？”張遙有點意外，想了一下，象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應該是自身的免疫力下降，而引起的感冒。”
方芳到是不同意：“免疫力下降，什麼病都有可能得，怎麼會單單是感冒呢？”說著，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個徐小石也感冒了，就是這周的事，來醫務室看過，很嚴重，我給他開了點葯，不過他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學校的條件太簡陋了。”
張遙卻問道：“那羅婷婷呢？她感冒了嗎？”
正文 五十七 小乞丐
方芳反問道：“你問羅婷婷干什麼？我發現你好象特別注意她哦。”
張遙一愣：“是嗎？不會吧？”
方芳斜著眼睛看張遙：“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反正她已經不是那個了，你就…”
往下的話還沒說，張遙漲得臉通紅：“別亂說，別亂說。”
看著張遙樣子，方芳笑道：“逗你的，看你急的樣子。好拉，吃飽沒？”
張遙點頭道：“恩，我們回學校吧。”
出了商廈的時候，天已黑了，路燈亮了起來，時間大約在晚上六點到七點左右。張遙拎著一堆東西跟在方芳后面，怎麼看都象是個跟班的。這讓方芳感覺非常良好，一點也沒有想要幫張遙拎包的意思，隨手去路邊招“的士”。
“的士”沒來，卻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一個小乞丐來，伸出臟臟的小手沖著方芳：“姐姐，給點錢吧。”
乞丐現在幾乎就是各大城市的一個特色，如果你想知道這個城市繁榮不繁榮，就看這個城市里的乞丐多不多。一般說來乞丐的聚集地多是車站一類的地方，不過也不排除會在城里碰面。
方芳看著這個小乞丐，小乞丐多說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件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破棉衣，已經分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臉上也臟了巴嘰的，止少十多天沒洗過了，身材極是瘦小，估計是營養不良造成的。這時正伸著可憐巴巴的小手在方芳眼前晃，頭卻低著，好象很怕羞的樣了。
別看方芳是個女霸王的脾氣，在綿市黑白兩道通殺，偏偏就是有這麼個心軟的毛病，看見乞丐就受不了。很多人和她說過，其實那些乞丐大多數都是騙人的，真正要飯的沒幾個。可是方芳每次都忍不住要給乞丐幾個錢，有的時候沒零錢了，百元大鈔也往外給。
現在看看這個小乞丐，方芳心軟的勁又上來了：“唉，你才多大呀？就出來干這個？”邊說著，邊從衣袋里拿出錢包，翻翻有沒有零錢。
哪知道突然之間小乞丐快如閃電的一伸手，居然橫搶了方芳的錢包轉頭就跑。把方芳驚得一愣，方芳也是練過功夫的，平常人哪能從她手里搶去東西？偏偏這小乞丐出手極快，方芳又不曾防著，居然被小乞丐一抓成功，等到方芳反應過來的時候，小乞丐已經跑出去十多米了。
一下子，方芳的火氣就上來了！好啊，我好心給你錢，你還敢搶我的錢包？方芳喝了一聲：“小兔子崽子，給我站住！”拔腿就去追。張遙在后面喊了一聲：“小心，別追了。”方芳已經跑遠了。
前面的小乞丐身材瘦小，人卻極為靈活，在人群里擠來擠去，簡直如魚得水一樣，看來有非常豐富的逃跑經驗。方芳幾次想發力去追，總是被行人擋住，反而與小乞丐越拉越遠。氣得方芳直跺腳，咬咬牙非追上不可！
一連穿過兩條街，小乞丐邊跑邊回頭看看方芳，還得意的拿著手中的錢包沖方芳直揮，方芳火冒三丈。本來還想喊兩聲：“抓小偷。”這一生氣反應還不喊了，下了決心非親手抓住這小乞丐，好好修理修理不可。
也不知道跟在小乞丐身后追了多久，三轉兩轉居然轉到一個類似廣場的地方。這廣場並不大，四周有路燈照著，看東西卻很是清楚。這廣場在一條路的盡頭，穿過廣場后面是一座什麼建築，很高的圍墻讓人看不清里面是什麼。
估計這個廣場應該是附近居民平常活動的地方，在夏天的時候可能還會有成群的人在這里納涼、聊天，或是跳跳交儀舞什麼的。但是這個時候，已入深秋，廣場上除了小乞丐與方芳一個人都沒有。
方芳一路追過來，有點累了，微微氣喘。而小乞丐而是靠在墻上，但看起來並不慌張，反而沖著方芳一笑。方芳這才發現，這乞丐雖然人臟得要命，牙齒卻很白。
不過現在方芳也不管小乞丐的牙白不白了，惡狠狠的說道：“小兔崽子，沒路跑了吧？還敢搶我的東西，我看你是活夠了。”
小乞丐好象也是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方芳說道：“你這娃，跑得也不慢，真算是有些腳程。”聲音尖細，並且不是山東口音，有點陝西或是西北一帶的味道。
方芳問道：“你是女的？”
小乞丐點點頭：“賊娃有眼力呢！”擼下頭上一頂破帽子，里面是一頭烏黑的秀發，在路上反射出閃閃的亮光。這頭發可與乞丐一點都不相配。小乞丐愛惜的摸摸自己的頭發，沖方芳一笑：“漂亮哦？”
要是換了別人，立刻就會明白事情肯定不對勁，明顯的是這小乞丐把方芳引到這里，別的企圖的。可是方芳這火暴脾氣，到現在根本就不去想別的事，喝道：“別以為長著長頭發，我就放過你，敢搶我的錢包，看我把你的頭發一根一根都拔下來，送你去廟里做尼姑！”說完，大步的向小乞丐走了過來。
小乞丐突然將錢包往方芳一扔：“還給你就是嘍，急啥子！”
這一下方芳到是沒有想到，追了半天小乞丐會突然將錢包還給她。方芳穩了穩腳步，伸手將錢包接了過來，剛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手上一麻，那皮質的錢包好象突然帶電了一樣，打得方芳：“啊！”的一聲，將錢包扔在地上。
小乞丐“哈哈”的笑著：“給你你又扔掉，那還追過來做啥子？”
錢包掉在地上居然濺起淡藍色的火花，真的好象帶電一樣。方芳知道小乞丐在錢包上做了手腳，只是自己卻沒看出來。不過現在也終於明白，原來這小乞丐也是高手。方芳怒道：“敢耍我？好啊！讓你也知道我的厲害！”說著，隨手抖出一張符紙來，口中念道：“縛！”那黃色的符紙平平的飛向小乞丐。
小乞丐一愣，好象沒看明白方芳這符紙是干什麼的，但總能知道肯定是對自己不利。於是小乞丐就地一翻，想要躲開那符紙。
誰知道符紙好象張了眼睛一樣，直往小乞丐追了過去。小乞丐連躲了兩次都沒有躲開，符紙轉眼飛到眼前了。小乞丐一皺眉：“爛紙糊有多大本事？”伸手去抓那符紙。
就在眼看要抓到的時候，符紙突然改變了形狀，變得又細又長好象一根繩子，竟將小乞丐的伸過來的右手纏住。小乞丐一驚，左手也伸過去想要解開符繩，不想符繩的另一頭再卷過來，將小乞丐的左手也纏住了。
這一下，本來小乞丐想抓住符紙，卻變成了被符紙抓住。方芳將右手捏成劍指的形狀，念道：“吾冥吾法，神縛其中！”隨著法力的曾強，符紙變成的符繩越張越長，不但將小乞丐的雙手纏住，更象是樹騰一樣往小乞丐的身上纏過來，看樣子用不了多一會兒，就能將小乞丐包成粽子。
小乞丐這才知道不好，伸出舌頭，用牙尖咬破，猛的將帶血的口水往符繩上吐了過去。符繩一沾上血水，就象碰到克星一樣，迅速的往回縮，一轉眼又變成了一張符紙，啪的掉在地上，沒有半點威力了。
方芳一皺眉：“有兩下子，還會破的符紙？再讓你看看更厲害的！”
小乞丐咬破自己的舌尖，雖然破了符紙，可是自己卻痛得要命。看看方芳又要用符紙，心里有些著急，喊了一聲：“我就沒有手段了？”只是舌頭太痛，話說得有點含乎。
話雖然含乎，可是手上卻不含乎。小乞丐一縱身直扑向方芳，兩只手在半空中冒出淡藍的火光，好象帶電一樣，仔細聽聽還有“啪啪”的響聲。雖然四周有路燈照著，但小乞丐手上的藍色火光還是奪人二目。
方芳來不及用符，只好先行躲開。
小乞丐這一次搶了先機，再也不肯錯過機會，兩只帶電的小手直往方芳的身上招呼。方芳剛剛已經在拿錢包的時候被電過一次，知道那藍色火花很不好惹，只能一退再退，想要找個還手的機會，可是不敢碰人家的手。
小乞丐不但是手上冒著藍色火花，而且手法也很厲害，每一招都封著方芳的退路，逼著方芳手忙腳亂。看來小乞丐所用的這套功夫，當初就是算好了對手不敢與自己相碰，所以在招法上很仔細的研究過對手所要躲避的方位。因此上好幾次都是料敵先機，方芳差點主動到小乞丐的手。
再打上三五招，方芳真的有些吃力了，再這麼躲下去不是辦法，大不了被電一下，總之這麼不還手肯定不行。想到這里，方芳一咬牙，側身飛出一腿直踢小乞丐的空當，心里只盼著皮鞋是絕緣的，最好能不怕電。可是她卻忘了，她的皮質錢包也是絕緣的，她不是一樣被電到了？
不過小乞丐卻沒有去硬接方芳這一腿，而是往后退了兩步，方芳總算是喘過一口氣來。小乞丐“嘿嘿”一笑，又順手摸摸自己的頭發，看來小乞丐真的很中意自己的頭發。小乞丐的手與頭發一碰，竟然也能碰上淡藍色的火花。
方芳沒敢主動進攻，只是現在有了機會，手中捏著一張震雷符，小乞丐再敢上來的話，就先用符紙來對付，反正符紙又不怕電。
小乞丐想說點什麼，只是剛剛咬破的舌尖看起來真的很痛，小乞丐只張了張嘴，也不理方芳，轉身又走到墻角邊上，坐了下去，而且撿起了方芳扔在地上的錢包，還得意的沖方芳晃了晃，然后慢慢的放在自己懷里。
方芳不明白小乞丐的意思，但是錢包又被小乞丐奪去，心頭還是生氣，邁步想要往小乞丐這邊來。不想才走了一步，突然地上“啪”的蹦出一個火花來，嚇了方芳一跳。等方芳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只見在她周身四圍居然都有藍色的火花在乎明乎暗。
這好象是什麼陣式！
想不到小乞丐與方芳交手的過程中，居然憑空布下了一個陣式，方芳暗罵自己大意，怎麼連這都看不出來？那些淡藍的火花就在自己四周約一米左右的距離將方芳整個人罩在中間。
小乞丐說道：“走出來，我還你包包。”
方芳也沒笨到硬碰那些火花，一抖手一張符紙飛了出去。這張震雷符與火花一碰，居然貼在上火光之上，沒有什麼反應。這讓方芳一陣驚訝，這個陣式居然還能破自己的符紙？不會吧！
小乞丐又笑了：“我這是修羅刀陣，你的紙糊糊，怎麼能砍得動刀呢？”
修羅刀陣？方芳是頭一次聽說。當然方芳別的陣也沒聽說過，只是聽張遙講過五鬼陰風陣和二十八星宿大陣。
這刀陣怎麼破呀？
方芳又連著試了兩張符紙，哪知道都不管用，對刀陣一點反應都沒有。小乞丐則越看越高興，靠在墻上，再將方芳的錢包拿出來，上下的拋著，得意的看著方芳。
方芳越來越氣，不由得摸出一張催命符來。催命符輕易方芳也是不肯用的，因為催命符要大量的消耗施用者的元氣，如果用得不得當的話，還會有反噬的可能性。但是現在看來，其他的符紙根本不管用，方芳一手捏著催命符，另一手再摸出一張血咒符來，完全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式。
小乞丐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方芳冷笑道：“你也知道催命符的厲害？”可是仔細看看卻發現，小乞丐並不是在看著她手里的符，而是越過她看著她的身后。
難道是張遙來了？方芳心喜，也轉過頭去。哪知道在路口出現的卻不是張遙，而是兩個人，一個陰沉著臉，另一個則笑嘻嘻的看著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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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19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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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正文 五十八 怪胎
雖然已到了晚上，但是有路燈照著，方芳還是很清楚的看了這兩個人，可是她一個都不認識。
兩個人都約有二十歲左右，一個陰沉著臉。或者用“陰沉”這個詞也不對勁，那張臉上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表情，而“陰沉”其實也是一種表情。他的個子非常的高，足有一米八九到一米成零左右，直接就能給人一種壓迫感。不但是臉上面有表情，在他的眼中也幾乎看不到任何神彩，仿佛一切東西到了他的眼中，都變成了土雞瓦犬一樣。方芳看了他第一眼之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看著他，你就仿佛活在一個沒有生命的世界里。而實際上，這個人長得非常的帥氣，劍眉虎目，英氣逼人，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酷”！
而另一個就不一樣了。嚴格來說，另一個的個頭也不算矮，應該在一米八左右，可是被那個沒表情的帥哥一比，足足矮了一頭。不過他到是表情豐富，兩眼放光，張著大嘴直直的往方芳與小乞丐這邊，兩手不停的搓動著，對邊上的沒表情的帥哥說道：“美女呀，美女呀！”說起來，這位表情豐富的小伙子，也不難看，不過比起那位沒表情的還差了一些，而且最主要是他眼中那股流里流氣的流氓神態讓方芳看了都覺得有點惡心。
小乞丐本來還笑嘻嘻的看著方芳，可是現在突然見到這兩個人的出現，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將本來還拿在手里的錢包又扔到地上，兩只手再次閃現出淡藍色的火花。
表情豐富的帥哥突然大步向前，嘴里說道：“我來對付這個，你別幫我！”而后面那位沒表情的好象也根本沒有要幫他的意思。
從路口到廣場對面的墻底下小乞丐所在的位置，止少有二十到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正常來說應該會給人一個緩沖的距離。可是那表情豐富的帥哥卻說到就到，前一時間還在路口，下一秒鐘的時候離那小乞丐不到五米的距離了，兩只手直往小乞丐的胸前抓了過來，嘴里還笑道：“別跑，跟哥哥回去吧。”
小乞丐似乎也非常吃驚他的速度，本來還想擺出一個架式來迎敵，哪知道對方說到就到，等小乞丐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的兩只手已經幾乎碰到她的胸前了。
小乞丐罵了一聲：“臭流氓！”拼了力氣橫移了一米左右，總算躲過了這雙手，嚇得一顆心跳個不停。
小乞丐的身后就已經是墻了，小乞丐一旦躲開，表情豐富的帥哥的手卻沒有停下來，好象是用力過猛了，直插到墻里。好好的水泥墻面，居然被他一下子捅出兩個窟窿，好象那墻是紙糊的一般。
就連在修羅刀陣里的方芳都看得差點叫了起來，這家伙的功夫看似下流，好象要非禮小乞丐一樣，哪知道出手如此惡毒，這一下如果真的捅到人的身上，還得把小乞丐的上半身給撕碎了？
表情豐富的帥哥好象沒事人一樣，抖抖手上的土，向著小乞丐笑道：“躲得不慢啊，我喜歡。再來一次好不好？”說完，出手如電再一次抓向小乞丐。不想這一次出手更是陰毒，上一次還抓小乞丐的胸口，這一次居然去抓她的下陰。
小乞丐剛剛躲過一劫，驚出一身冷汗，神魂還沒定下，這次看那雙要命的手又攻了過來，而且還是對著自己難堪的部位，真是又急又氣。小乞丐手上的火花“啪啪”做響，兩手交叉擋了下去。
其實小乞丐的心里也沒底，對方的力氣也太大了，居然能把水泥墻捅兩個窟窿，如果自己與他一碰的話，說不定手臂也斷了。但是另一方面，又恨對手出招太過下流，現在就是拼著受點傷，也要狠狠的電對方一下。
可就在電石火光之間，對方的手突然避開小乞丐的手，往上一抬，輕輕的在小乞丐的臉上摸了一把。嚇得小乞丐“啊”的叫了一聲，對方的手勁剛剛才見識過，這一個還不得抓掉自己半個腦袋？哪知道，這一下卻輕得很，簡直就是在撫摸一樣。
表情豐富的帥哥把手放到鼻子底下聞聞：“好香，好香。再來一下試試好不好？”說完，象一只狸貓一樣，彈身而起，整個人都扑向了小乞丐。
小乞丐連退了七八步，心里知道不好了。不論功夫上勝不勝得過人家，現在氣勢上已經全輸了，這一架沒法打下去了。
方芳突然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臭流氓！”同了女兒家，剛剛還是死對頭，現在方芳卻也被那人下流的招數氣得罵了起來，如果換成自己是小乞丐的話，只怕已經都。。。。真是想都不敢想。可惜自己現在在什麼修羅刀陣里面出不去。
才想到這里，方芳突然發現，刀陣上淡藍的火花好象突然弱了許多，並且正在越來越弱，估計再有半分鐘左右，刀陣就會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一開始的時候，方芳猜測是因為小乞丐與人打斗，不能集中精神來控制刀陣的結果，可是一回頭才發現，那個沒有表情的帥哥就在她的身后。
沒表情的帥哥慢慢的伸出一只手，輕輕的附在刀陣之上，他的手上發著一層瑩光，正在慢慢的將刀陣上的靈氣一點點消磨掉。方芳不由說道：“降靈術！”
沒表情的帥哥用空洞的眼睛看了方芳一眼，也不知道是贊賞還是別的什麼意思。手上的瑩光再暴漲一下，空氣里傳來撕裂的聲音，一轉眼整個修羅刀陣被他全完的化掉了。
方芳一開始的時候還擔心這沒表情的帥哥會不會象表情豐富的那家伙一樣，突然對自己用什麼下流的招數，捏著催命符的手全是冷汗，如果對方膽敢有什麼異動的話，就一符拍過去。
哪知道沒表情的帥哥，在解開修羅刀陣以后，就再也不看方芳一眼，轉頭去看小乞丐。
小乞丐百忙當中也看到刀陣已經被人化解，看來今天是輸了，再不想辦法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牙關一咬，大喝一聲：“雷神開路！”兩眼之內藍光暴閃，一瞬間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藍色的火光之中，似乎要炸開一樣。
表情豐富的帥哥向后退了一步，笑嘻嘻的說道：“玩什麼命啊？”
小乞丐逼開對手一步，立刻快如閃電的往路口跑去，一轉眼消失了。經過那個沒表情的帥哥時，那帥哥只是冷漠的看著她，但卻沒有出手攔她的意思。
表情豐富的帥哥來到沒表情的帥哥旁邊說道：“三哥，你怎麼不攔她呀？”看著小乞丐消失的背影急得直搓手，看來很是可惜的樣子。
一轉頭又看到了方芳，表情豐富的帥哥立刻笑道：“嫂子！”
啊？方芳的頭頓時就大了：“你別過來！”
表情豐富的帥哥一愣：“我沒說要過去呀。嘿嘿，你別怕呀，你不認識我吧？我可早就知道你拉，我是張四。算起來，是你小叔子，我們東北有句話叫：嫂子小叔，稀理糊涂。咱都是一家人，還是多親近親近的好。”說著伸出來，直要握方芳的手。
方芳嚇得蹦了起來：“再過來我打你了！”
張四皺皺眉：“我和三哥剛救了你，你還打我？太說不過去了吧？人說啊，長嫂為母，我要是有個這麼年輕的媽，非樂死我不可。”
方芳連退了三四步，一直退到一個她認為安全的地方，才問道：“你說你是誰？張四？什麼張四？”
張四說道：“天底下有很多張四嗎？張四當然就是張家老四了，就是東北張家最風流倜儻，英俊無比的張方。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咱兩個有緣份，你看看，你姓方，而我叫張方，想不成一家人都不行呢。”說著，又要往前湊。
方芳一指張四：“向往前走一步，我就和你拼了！有什麼話，你就站在那說。”
張四又急又氣：“一家人，你和我這麼見外干什麼？”可是看看方芳的表情，張四還是停下了腳下步，一臉的委屈，“這不是狗咬呂洞賓嗎？”
這時候，那沒表情的帥哥，突然對方芳說道：“我是張三，他是張四。我大哥呢？”他的聲音聽起來一種金屬的聲音，讓人聽了就很難忘記。
張三、張四？一直到這個時候方芳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原來是張遙的弟弟，張家的老三和老四。
等到方芳知道兩個人的身份時，遠處有人問了一聲：“是老三和老四嗎？”這個聲音確實是張遙的，方芳尋聲望了過去，只見了拎著大小衣袋的張遙出現在路口。
張四“啊”的驚叫一聲，蹦著來到張遙的身邊，象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張遙：“大哥，你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已經干起來了模範丈夫的活了？難怪這次方青河到了我們家變得這麼客氣。哈哈，你這個女婿還真是乖呀！”
張遙飛起一腳正踢在張四的屁股上：“你的嘴怎麼還象糞坑一樣臭？你是不是把方芳嚇著了？”對於這個弟弟張遙可是太了解了，再看看方芳的表情，他能猜到一大半來。不論哪家的姑娘第一次見到張四的時候，除了罵他“臭流氓”之外，就是奪路而逃。
方芳也走過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張遙：“他們兩真是你弟弟？”
張遙點點頭，指著張四說道：“他叫張方，是我四弟。”再指指那個沒表情的說道，“他是張正，我三弟。”
我吐。方芳差點一頭暈倒，這回終於明白為什麼張四張嘴就叫“嫂子”，還有剛剛張四的那些混話。
張家的兄弟也太怪了。看看張遙和前一陣子見過的張晃，還算是正常人吧，而這兩個簡直就是怪胎。這個張三難不成是象史太龍那樣臉部肌肉坏死？不然怎麼半點表情都沒有？好象全世界都欠他什麼一樣，而且輕易的真是一句話也不說。
而另一個張四，除了“色狼”這兩個字以外，方芳想不出什麼更合適他的詞來。出招就下流無比，說話更是不能沒有半點葷腥。就連現在張遙站在這里，張四一雙讓人惡心的眼睛還直往方芳的身上掃過來。
方芳強忍著要吐的感覺，勉強的向張三和張四點了一下頭，本來還想假裝笑一下，但實在是假裝不出來。暗中拉了一下張遙：“回學校吧。”連剛剛發生的事，方芳都不想在這里同張遙說。
張遙卻看著張三，只是沒有說道。張三說道：“諸葛無雙。”
張遙皺了一下眉：“西霸天的人也會出現在這里？”說著不由笑了，“好啊，不如發張貼子請東霸天樂克也來吧，四霸天匯集開平府，也算一段江湖佳話。”
張四一拍大腿：“對呀，大哥你的腦子就是快。是挺有意思嘛，聽人說東霸天樂克，行蹤神祕，想要找他還真不那麼容易。”
方芳又拉了一下張遙，示意張遙快點走，卻被張四看到了。張四一臉坏笑的看著張遙：“大哥，我嫂子等不及了，有沒有定酒店啊？”
方芳氣得向張四吐了口口水，被張四躲過去了。方芳一跺腳，也不理張遙，自己轉身就走了。
張遙看著張四，真是一點都沒有辦法：“你呀，除了惹禍，什麼都不會。”說完去追方芳。
張四一臉無辜的看著張三：“三哥，我又錯了？”
但是張三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去找諸葛無雙。”
“找她干什麼？”張四突然又沖著張三笑道，“好家伙，我看你平常裝酷裝得那麼象，還以為你真是刀槍不入了呢，原來看見漂亮姑娘也心里痒痒啊？哈哈哈。對呀，三哥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恩，到時候了。放心吧，交給我了，我去幫你把姑娘追回來，你現在去酒店開個房間等我。”
再看看張三，一張臉簡直要滴出水來，如果張四再多說一句，張三非生吃了他不可。
正文 五十九 人命案子
等到方芳確定張三、張四兩個人，尤其是張四確實沒有跟過來的時候，轉過身堅定的對張遙說道：“張大哥，張老大，張霸天，我求你個事。你家的這兩個超人以后能不能不在我面前出現？就當我求你了！”
張遙好象早就知道方芳會這麼說，表情上一點也不驚訝，笑道：“你的反應不用這麼強烈吧？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好人啊，尤其是張四，心腸特別好。”
方芳差點吐出來：“就那個張四還算好人？那天底下也沒坏人了！你剛才是沒看見，他出招的時候有多麼下流！”想想剛才的事，方芳還是心有余悸。張四出招下流不假，可是威力確實驚人，以方芳的武功，自問連一招都擋不住。
張遙站在路邊，四下望望看有沒有出租車。這里稍有些偏，來往的車並不多。方芳買的這些衣服，算起來也不重，可是拿著太不方便了，張遙暫時將衣袋都放在路邊，轉頭對方芳說道：“日久見人心，現在我說什麼你也都不信。不過，現在要對付日本人，沒有張三、張四還是不行。”
方芳搖了搖頭：“不是吧？張五雖然走了，可是你可以叫張二、張六、張七、張八、張九，隨便誰都可以呀。”說著，方芳突然很驚訝的看著張遙，“會不會其他人，比這兩個家伙更變態，所以你沒叫來？”
張遙真有點哭笑不得，只好解釋：“張二是我妹妹，她現在有些事，來不了。”一提到張二，張遙的神情有些暗，又說道，“張六、張七現在在閉關修練，也一樣出不來。張九在上學。至於張八，他既不懂法術也不懂武功，我們張家的事，他一向不問的。”
“哦？？”方芳有點吃驚，東北張家還會有什麼都不懂的人？不過現在也沒心情問，只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張三、張四反正也來了，你喜歡你就讓他們幫，可是千萬千萬別讓我再見到他們，我真受不了，我說真的，沒開玩笑。”
張遙聳聳肩：“好吧，我盡量。不過有的時候，想不見他們也不行呀，你還需要他們的幫助。”
方芳拼命的晃著頭：“不用，不用。你放心，我肯定不用他們幫我。以后我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只眼睛，肯定不會再被日本人綁架了。”突然，方芳好象想起了什麼，“剛剛張四好象說我爸爸去東北了？”
張遙點點頭：“好象是，而且還去了我家。”
方芳的心跳了跳，爸爸去東北干什麼？往下的話又不好繼續問，於是換了一個話題：“搶我錢包的是什麼人？”
說著話，終於有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張遙將車叫住，兩人上了車。說明了學校的位置，出租車穩穩的開了出去。張遙坐在車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一天可真是有點累了。方芳還在追問：“她到底是什麼人？”
張遙說道：“江湖上有四霸天，這個你知道了。你父親是南霸天，我是北霸天。此外，在上海還有東霸天，名字叫樂克。只不過樂克這個人，行蹤不定，上海又那麼大，很難找到他。最后一個就是西霸天諸葛無敵。在陝西一帶，諸葛家的勢力非常強大，而諸葛家這一代的掌門就是諸葛無敵。傳說此人，在整個西部從未有過敵手，被人稱為西霸天。剛剛搶你錢包的姑娘，是諸葛無敵的親妹妹，諸葛無雙。”
“諸葛無敵，諸葛無雙？”方芳念了兩次，“聽著象武俠小說。你說他們在陝西，現在怎麼來開平了？還搶我錢包？陝西人能窮成這樣嗎？”
張遙笑道：“十有八九，只是為了試試的功夫。你是南霸天的女兒嘛，樹大招風。剛剛打得怎麼樣？諸葛無雙有個外號叫作：修羅刀。聽說她有一套修羅刀陣，蠻厲害的。”
方芳嘆了口氣：“她用了，確實很厲害，好象我的符對那個破刀陣沒什麼大用。”方芳真的有點喪氣了。一直到了現在，方芳才后悔這麼多年沒有好好的進行過修練，來到開平以后碰到的幾乎都是高手。
第一次碰上陸子童的女兒陸玲的時候，雖然沒有吃虧，但是方芳自己知道那是因為媽媽給她的符紙太厲害，單憑法力，她是斗不過陸玲的。然后又在日本人的手上吃了虧。直到今天，這個諸葛無雙也一樣打得自己沒有還手之力。更不用說張三、張四那個怪胎，張三一支手就破了修羅刀陣，而張四象趕蒼蠅一樣趕走了諸葛無雙，自己和這兩個怪胎比起來，差得就更完了。
另一方面，不論自己有多差，自己都是南霸天方青河的女兒。江湖之上不會有人覺得她差，一旦有人同她動手，都是拼盡全力用真功夫。
或者方芳的法力同那些二流高手比起來已經不算差了，但是一旦碰上諸葛無雙這種一流高手，那就差得多了。而象張三、張四那樣的變態超一流高手，自己更是望塵莫及。方芳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要不要開始下苦功，好好的修練修練。
看著方芳的表情，張遙多少猜到一點方芳在想什麼，於是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有太多的想法。方叔叔被稱為南霸天，自然有他厲害的地方。江湖上傳說方叔叔的霹靂明陽火天下無敵，我雖然沒有見過，不過我見過方虎的三昧真火，確實厲害。而三昧真火只是霹靂明陽火的初級階段，等到修成霹靂明陽火的高級階段，威力可而知。再說，你媽媽梅花女的催命符，在二十多年前就明揚天下，你只要認真學，肯定能成功。很多人，一輩子都找不到的明師，卻是你的親生的父母，你還怕什麼？”
方芳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今年二十歲了，現在才學，還來得及嗎？”邊說，邊翻出一張符紙來，“這些符紙雖然厲害，可是到了我的手里，一半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第一次看你用法術的時候，你的那個什麼什麼法劍，好象挺厲害哦，對了，叫什麼名字來的？”
張遙答道：“風雷法劍。”
方芳點點頭：“對了，就是這個名字。你這功夫，是你們張家的招牌吧？我看打鬼的時候，挺有用的呢。”
張遙卻道：“風雷法劍，是我自創的，不過是在我們張家一字斷天劍的基礎上。我將幽冥之風與純陽之雷揉合入一字斷天劍里，創出了風雷法劍。”
方芳睜大眼睛看著張遙：“這麼說，你算是一代宗師了？”
張遙連忙擺手：“千萬別這說。開玩笑可以，在外面可不要這樣講。我所做的，最多只算是一點點突破，怎麼能算是宗師呢？我們張家有兩個絕技，一個是一字斷天劍，另一個是降靈術。張三修練的就是降靈術，他是我們張家幾百年來修練降靈術最有成就的一個。”
方芳從身上又摸出一張降靈符來，問道：“那你們的降靈術，與我的降靈符有什麼不同的？還不都是用來降低對手的靈力嗎？媽媽說，這東西只能用來做為輔助。”
張遙笑笑：“表現上看來好象差不多，但本質上是不一樣的。你的降靈符上面，附有一種法力，這種法力的作用就是可以與其他的法力互相抵消。換句話說，你的降靈符，能夠降低對手多少靈力，要看符上面附有多少法力，以及用符之人自身的修練程度而定。當符紙上面的靈力消失，就不能再繼續降低對手的靈力了。而我們張家的降靈術，則是用來吸收對方的法力，只是施法的身體承受得了，就可以無止盡的來吸收對方的法力，與此同時還可以強大自己。”
方芳突然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的降靈符就是化功大法，而你的降靈術就是北冥神功啊？”
張遙一愣，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比較，想了一下說道：“這樣說也不能說不對，不過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
不等張遙繼續解釋，方芳突然看著車外，拉了一下張遙：“快看，好象有什麼事情。”又向前面喊道：“司機停車。”出租車停了下來，張遙也往方芳注意的方向看去，原來車已經開到了安慶化工廠的邊上。
以前張遙來過的兩次，化工廠一片死氣沉沉，因為八陰凝氣井的關系，整個化工廠都被一種強大的陰氣所籠罩。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日本人終於繼續了化工廠的生產，化工廠內外燈火通明。因為有人的存在，人體內所散發出來的陽氣，已經很大的程度的將化工廠里的陰氣壓制了下去，換句話說，現在的化工廠已經可以安全的讓人出入了。而以前，如果是普通人，而不是象張遙這種修練過法術的人的話，一進入陰氣的範圍，立刻就會有陰氣沖體的種種表現。比如頭暈、目眩，嚴重的會暈倒過去。
第一次來的時候，在這里碰上那個被日本人稱為小陶的中國人。雖然此人也不懂法術，但是張遙暗想他的身上肯定被日本人施了法，所以才不怕這里的陰氣。
而這一次，張遙又看到了他，日本公司的中方經理：陶實。
現在約有晚上九點左右，天已經黑了，只有路燈亮著。借著路燈，張遙一眼就看到在化工廠的門口，站著陶實。
不但看到了陶實，張遙還看到了另一個熟人：姚濤。姚濤被姚天祥安排到了公安局，怎麼會在這里出現？看著姚濤一身警服，還真象那麼回事。
除了陶實與姚濤之外，在化工廠的門口還有很多人，有警察也有化工廠的職工。一名警察正在與陶實說著什麼，同時做著簡單的筆錄。而姚濤則是蹲在地上，在姚濤的身前有一具屍體，看起來姚濤正仔細的對屍體進行著檢查。
方芳看得有些興奮：“我們也過去看看。”說著就要下車，卻被張遙拉住，張遙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出現，這個場面我們也不應該出現。”
方芳不解：“怎麼了？化工廠肯定出什麼人命案子了。”
張遙對司機說道：“師傅，接著開車吧。”
出租車又慢慢的開走，方芳還一直回著頭，不情願的說道：“為什麼不去看看啊？”
張遙答道：“陶實認識我們，我們一旦出現了，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假定那個屍體是化工廠的職工的話，我們一出現，就算什麼也不說，陶實也會懷疑是我們干的。”
方芳叫道：“什麼話，這不是誣陷嗎？”
張遙無奈的笑笑：“為了避免被誣陷，我們還是不要出現的好，明天你可以問問姚濤，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姚濤的樣子，好象在公安局混得不錯呀，蹲在那里挺專業的。”
方芳說道：“當然了，再怎麼說也是醫學院畢業的。換了我，我也能上，你別小瞧我。”
等到化工廠完全消失在視線里，方芳才回過頭來，不過很顯然還在想著剛剛的事，突然說道：“我怎麼就覺得那個屍體有點眼熟呢？不行，我現在就打個電話問姚濤。”
張遙一愣：“眼熟？你在這里還認識別人嗎？”
方芳沒理會張遙，拿出電話來打給姚濤。姚濤很顯然工作很忙，但是架不住方芳軟磨硬泡，非要問他在干什麼，姚濤才告訴方芳，他現在在處理人命案子。方芳假裝很有興趣的問姚濤是什麼人命案子。
張遙一開始還沒有怎麼注意，他終究還是不相信方芳會認識那具屍體。剛剛只是路過一下，隔得遠，天又黑，屍體還是躺在地上，怎麼說也不能看見呀。
可是一邊方芳的表情卻明顯得有點不對，等到姚濤掛了電話的時候，方芳坐在那里長久沒有說話。
張遙問道：“怎麼了？難道那具屍體你真的認識？”
方芳看著張遙，慢慢說道：“死者是個姑娘，穿著象個乞丐，但是頭發又長又漂亮。看長象不是開平本地人…”
往下的話還沒說，張遙也緊張起來：“她是怎麼死的？”
方芳說道：“被重物擊中前胸，胸腔嚴重受損而死。就好象被一把大錘，錘在胸口一樣。”嘴里說著，方芳突然想起張四那可以將水泥墻捅出兩個窟窿的鐵一樣的拳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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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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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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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 14126
註冊 200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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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正文 六十 胖子
在回去的路上，張遙與方芳都沒有再說太多的話，而是滿腹心事。誰也不會想到，諸葛無雙居然這樣就死了，而她的死法讓方芳完全有理由相信是張四造成的。
張遙又怎麼會不知道方芳在想什麼。可是張遙更不會相信，張四會去殺人，而且殺的還是諸葛無雙。且先不必說是殺了諸葛無雙，就是傷了諸葛無雙一根頭發，她哥哥諸葛無敵都不會做罷。如果說諸葛無雙真的是張四殺的，那麼就等於是東北張家在向陝西諸葛家在挑戰一樣。張四不會這麼做，肯定不會。
可是張遙也實在想不出，天下還有什麼人會將諸葛無雙一擊致命，如此大力，除了張四之外，張遙自己也想不出還有別人來。
回到學校之后，張遙與方芳道別，回到宿舍里第一件事就是給張四打手機。張家兄弟之中，張三從來不帶手機，就算是見了面張三也很少說話。可是張遙打了幾次之后，張四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這讓張遙不禁有點擔心，但是又沒什麼辦法，就在焦急之中沉沉睡去了。
這一夜張遙睡得極不安穩，心里有事，夜里醒了三五次，早晨起床時全身酸軟，渾無力氣，拼命的伸了好幾個懶腰才算有點了精神。往窗外看看，卻還是一片漆黑，看看手表現在是早上五點，張遙都驚訝自己會醒得這麼早。
有一種極細微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很輕但張遙還是靈敏的感覺到了，好象是羅庚的聲音。張遙穿上衣服，從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羅庚，只見羅庚上的陰陽針抖動不停，好象是感触到了極大的氣場。
難道是那個布五鬼陰風陣的黑氣又出來了？張遙拿濕毛巾擦了一把臉，也不開門直接開窗跳了出去。這家伙一直沒有露面，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它。黑木頭的問題一直在困擾著張遙，這次有機會能解開了。
看著羅庚上的陰針所指方向，居然是往校外而去，張遙皺了皺眉，這黑氣今次怎麼改了地方？管不得那麼多，張遙口中默念法訣，一道小小的旋風自腳下昇去，在張遙前面帶路，急急的旋向前方。
張遙跟在旋風的后面，出了學校的大門，沿著大路一直走了二里有余，越走心里越是不明白。在研究過五鬼陰風陣以后，張遙也查出天祥附中所在的位置，正是整個地區里陰氣最重的地方，也是最適合布陰陣的位置，否則那黑氣也不會選中附中。然后現在，羅庚與旋風所指的方位，已經離陰離之位越來越遠，張遙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跟著旋風一路走下去，足足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一家通宵營業的餐館前面，旋風突然消失，而羅庚而更加激烈的抖動。
張遙驚訝的看著前面的這家餐館。從外表看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本地餐館，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張遙卻可以感覺到在餐館中散發出強烈的氣場。張遙放出來的旋風，才一到餐館前面，立刻就被氣場所撕裂。
張遙的心緊了緊，難道這里是那黑氣的老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遙冷笑了一聲，就算是天羅地網，自己也要闖一闖。想到這里，張遙收起了羅庚，推門走了進去。
餐館里面燈火通明，但是吃飯的人並不多，畢竟是早上五點。服務員看到張遙進來，很有禮貌的將張遙帶到一張桌子前面，張遙隨便點了幾樣東西，靜靜的坐了下來。
餐館的規模不算小，分為上下兩層，一位鋼琴師正在餐館的某處輕輕的彈奏著舒緩的音樂，讓人聽起來心境平合。張遙所坐的位置離門口不遠，之所以坐在這里，張遙也是給自己留個后路，萬一一會兒要是打了起來的話，也好能快速的退出餐館，到了外面張遙可不怕什麼陰鬼。
三三兩兩的有幾個人在吃東西，不過都不能引起張遙的注意，看起來都是普通人。唯一能引起張遙注意的是，在距離張遙十米左右的位置，背對著張遙坐著一個大胖子，正在低頭苦吃。
要說胖人張遙不是沒見過，可是這麼胖的真是頭次見。
那胖子雖然是坐在那里，但是一個人足足坐了兩張椅子，穿著肥大的黑色運動服，透過運動服的布料，張遙幾乎都能感覺到運動服里滾動的肥肉。這胖子少說得有二百六十多斤以上，張遙暗想光是胖子的衣服，都能給他當被子蓋了。估計他的衣服也是定做的，不然哪家工廠會做這麼大件衣服呀？
從張遙進來以后，那胖子一直在低頭吃喝，頭都沒有抬起來半次。而在胖子所在的桌面上，大大小小的碗不下十余個。張遙看得搖了搖頭，這家伙一頓飯能吃進自己一個月的伙食去。
不但是張遙看著這個胖子有點眼直，就連餐館里在的服務員也都驚訝看著那個胖子。一個服務員對另一個小聲說道：“小趙，你相信嗎？一個人能吃下六十個饅頭，喝了十四碗湯，兩個炸雞，三碗扣肉，六籠包子。”
小趙說道：“還這不算，而且現在還在吃，他要吃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呀？他的肚子里放得下那麼多東西嗎？”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划著，“光是六十個饅頭主就有這麼一大堆，單個摞起來，比我人都高，我的媽呀，今天我算是開了眼了。”
兩個人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張遙聽見了，張遙一咧嘴。這哪是人呀？豬八戒轉世也不能這麼吃呀？難不成這胖子的肚子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胃？
可是不管別人怎麼說，那胖子只是低頭再吃，偶爾的向服務員招一下手，也不說話，只是指著自己眼前的空包籠，服務員立刻就再拿一籠包子上來。
要說開飯店的不怕大肚漢，不過這胖子絕對是讓人震驚。一個看似前台經理的人，在胖子后面想了很久，象是下了決心一樣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先生，您吃得有點太多了，小心自己的腸胃。”
看起來這位經理也是好心提醒，哪知道胖子根本頭也不抬，伸出肥肥的左手在衣服里摸了一下，帶一出一捆錢來，“啪”的扔在桌子上。那一捆錢看起來不下千元，胖子卻再也不看錢一眼，只是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籠子，讓服務員再上吃的。
經理嘆了口氣：“先生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吃的也用不了這麼多錢，我只是提醒您吃得太多，會傷身體的。”
胖子仍不說話，卻抓起一個空籠子直接塞到經理的懷中。想來胖子力大，經理一連退了七八步，坐倒在一張椅子上，好在沒有跌倒。
邊上一個服務員連忙將經理扶了起來，不由沖得胖子喊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有錢了不起呀？我們經理是好心提醒你，再吃也不怕吃死。”
另外又有幾個服務員走過來，一起七嘴八舌的說這胖子。而餐館的幾個保安雖然沒有過來，但是眼神卻盯著這邊，如果胖子再有什麼異動的話，只怕也要採取行動了。
胖子抓起一個海碗，仰頭將最后一點湯喝到肚子里，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不吃飽了，我怎麼對付得了北霸天？”這胖子大概是太胖的原因，說話的時間堂聲相當的重，讓人聽起來象是在拿著麥克風說話一樣，聽到人的耳朵里還有陣陣的回音。
那胖子坐著的時候，就象一會小山一樣，等到站起來的時候，張遙才發現，那胖子足有兩米左右的身高，站在那里就象是一個肉屏風。
胖子轉過身來，隨著他的轉身動，邊上幾個椅子全被擠飛了出去，桌子也推出好遠，只他一個人足足占了五六個人的空間位置。張遙也是才看到胖子的臉，如果說那是一張臉，還不如說是一堆肉來得合適。
五官幾乎都被擠在一起，不仔細看的話連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都讓人分不出來，能看清的就是那張血盆大口。那真的是血盆大口，張遙甚至覺得這胖子在吃包子的時候，會不會連包籠一起吃下去。
胖子瞇著小眼睛也正在看著張遙，又說道：“山東人太小氣，吃飯都不讓人吃飽，不過我還是有信心，能打倒你娃。”
聽到這濃重的陝西口音，張遙心頭狂跳，不可思議的說道：“諸葛無敵？”
似乎地胖子有某種表情，大概是憤怒一類的，可是他臉上的肉太多，讓這表情並不明顯。胖子厚厚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吃到是我，你娃就等死吧。”說完，胖子一抬手，那如酒壇大小的拳頭，向張遙揮了揮。
兩人之間止少還隔著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可是張遙立刻感覺到罡風扑面而來，好強的氣場！張遙飛快的向后一跳，躲出三米左右。就在張遙剛剛躲開的時候，張遙所坐的椅子突然變成了一堆粉沫，四散飛揚。
胖子好象也有點吃驚張遙居然能夠躲開，說道：“十個饅頭的力氣沒了，山東的饅頭就是不如陝西的泡饃。”說完，大步的往張遙這邊走了過來，所過之處椅飛桌倒，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在移動，簡直就是一個推土機一樣，象山一樣往張遙壓了過來。
張遙說道：“諸葛無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你妹妹的死我也正在查。”
一說到“妹妹”二字，胖子本來瞇著的眼睛，突然瞪大，狂叫道：“還敢提我娃妹，今天我就給娃妹報仇。北霸天，你拿命來吧！”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二三百斤重的人，居然還能跳起來。就象一塊巨大的陰雲般，諸葛無敵那龐大無比的身體，突然之間飛了起來，推山倒海的往張遙扑去。幾個服務員尖叫著閉上了眼睛，如果被諸葛無敵壓在身體下面，張遙非得立刻變成肉餅不可。半空之中，胖子吼道：“三碗扣肉的力氣！”
在以前，張遙就的聽說過，西霸天諸葛無敵的絕技：原食化氣。據傳說，諸葛無敵在與人動手之前，會拼命的吃東西。可是他吃下去的東西並不是象別人那樣進入胃中消化，而是在進入他的身體之后，會被他用一種十分奇特的功法立刻轉變成為法力。換句話說，他吃的東西越多，那麼力氣就越大，越足。
當初剛剛聽到的時候，張遙一笑而過，他真的不信這世間還有這種功法。任何人的法力，都是在日積月累中慢慢形成的，靠的是天長日久自身的修練。一個人修練得越久，那麼他的法力自然也就越強。哪有在與人動手之前才吃東西練氣的？
可是到了今天，張遙想不相信也不行了。剛剛諸葛無敵用十個饅頭的力氣，將張遙所坐的椅子打成了木屑，而現在又用三碗扣肉的力氣將他龐大的身體飛了起來，張遙只看得汗都下來了。
張遙從來不知道，三碗扣肉所產生的能量，可以飛得動這麼大的東西。真不知道一碗東北的豬肉炖粉條，會有什麼樣的后果。
現在已經來不及多想，眼看著這座肉山就要壓到張遙身上，張遙自問自己的力氣可舉不動這麼重的東西，直要壓下來的話，不死也殘廢了。
諸葛無敵擺明了是來給他妹妹諸葛無雙報仇的，可是現在張遙自己也不敢說諸葛無雙是不是真的被張四殺死。在張遙的內心深處，張遙還是信得過張四不會干什麼傻事，張四看起來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然后為人精明得很。如果說，張四真的殺了諸葛無雙，那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那麼張遙就算真的與諸葛無敵絕一死戰的話，也在所不惜。然后現在讓張遙鬧心的事情在於，他還不知道張四到底怎麼樣了，這事情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因此上，現在張遙還真的不想與諸葛無敵拼命。
事到如今只有再躲！
諸葛無敵含怒出手，下了絕心這一下子非把張遙壓死不可，哪知道就在眼看著壓在張遙身上的時候，眼前一花，張遙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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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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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正文 六十一 斗法
在武術里面，有關於輕功的說法。而在武俠小說里，更有著梯雲縱、八步登天之類的說法，不過到了當代誰也沒有見過。雖然在武術里，輕功仍然存在，但都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
靈異界的人士在除了修練法術以外，多多少少也都修練一些武功，用來作為輔助。因為在很多時候，對付妖魔鬼怪之際，除了有高深的法力還不夠，更需要靈活的反應，而武術則在這方面要強於法術。
諸葛無敵將自己三百多斤重的身體橫飛起來，是一種法術，而不是武術。他所運用的是將體內的法力激發，形成一種能量流，然后通過這種能量流的運動，將自己飛起來。而張遙躲避諸葛無敵的進攻，用的是武術中的輕功，只是簡單的后退躲開。
可是現在，當諸葛無敵龐大無比的身體，如同一座肉山壓過來的時候，張遙突然不見了。就在張遙不見的這一瞬間，諸葛無敵靈敏的感覺到張遙的氣機出現在餐館的外面。這一感覺讓諸葛無敵大吃一驚，他立刻斷定這絕對不是什麼輕功，而是法術。
因為是深秋到初冬時節，夜里的氣溫非常低，所以餐館的門是關著的。張遙突然出現在餐館的外面，可是餐館的門並沒有打開，首先讓人諸葛無敵聯想到的，就是穿墻術。茅山道術中的穿墻術只存在傳說中，真正是什麼樣，誰都沒有見過。
可就算是穿墻術，以諸葛無敵的眼力，也應該可以看見張遙從門的這邊走到那邊才對，但現在張遙所表現出來的似乎要更神奇一些，因為張遙是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現在的。諸葛無敵扑了個空，而落地之時幾張桌子都飛了起來，這小小的餐館里根本沒有諸葛無敵活動的空間。
所以諸葛無敵絲毫沒有猶豫的破門而出，外面更適合動用。而諸葛無敵的破門而出，可以說是真正的破門，餐館的門立刻就被他的身體擠碎了，在他的身后留下一個比原來的門要大出一圈的破洞來。
張遙看著諸葛無敵沖出來，心中卻在想，這家伙當初是怎麼進去的呢？只聽餐館里一個服務員驚叫著：“他…他好象比剛進來的時候還要胖。”張遙心中一動，難道是越吃越胖？這太不可思議了。
諸葛無敵站在張遙的對面，所站的地方兩只腳都深陷入地下，人行道上的青石板因為無法承受他的重量，而變得粉碎。諸葛無敵胖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那帶有重重的堂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用的是茅山道術中的縮地之術？”
張遙笑了一下：“西霸天果然見多識廣。以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就斷定你妹妹的死，與我有關呢？”
一提起“妹妹”二字，諸葛無敵再次暴怒，大嘴一張出發一種“嗡嗡”的聲音，一股強大的氣流排山倒海的向張遙沖了過去。就象五級台風一樣，張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差點沒有被刮得飛了出去。餐館以及餐館邊上的幾家店鋪窗上的玻璃同時變得粉碎。
如此驚人的威力，身在其中的張遙更是有苦自知，想要說話都不可能。路邊的一個垃圾箱被吹到了馬路上，里面的垃圾散落得四處都是，又緊跟著被諸葛無敵吹出來的強風，一掃而空，不知吹到哪里去了。路邊停著的幾輛汽車同時發出了刺耳的報警聲。
張遙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剛剛用過一次縮地之術，身體里面的氣機還沒有恢復過來，不能馬上用第二次。張遙猛一提氣，借聲強勁的風力，整個人突然向后飛了起來，直接飄出去十多米遠，落地之后往學校的方向轉身便逃。
諸葛無敵沒想到堂堂北霸天居然會跑，不由罵道：“龜兒子，給我站住！”大步的追了過來，每走一步幾乎大地都在顫抖，連柏油路面都被他踏出了腳印。
諸葛無敵雖然胖，可是行動卻並不慢，每兩步之間差不多有五米的距離，讓人難以想象他是怎麼走出來的。張遙的行動不算慢，諸葛無敵雖然晚起腳，但是看起來張遙想要甩掉諸葛無敵似乎也並不那麼容易。
等到兩個人全都消失在夜色之中，餐館里面的人才算反應過來，經理大叫著：“快報警，快報警！”
張遙一直沒有回頭，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身后的諸葛無敵與他有多長的距離，身后的諸葛無敵就象颶風一樣，有幾個路燈杆都被撞出了裂紋。張遙只覺得現在不是被人追，而是被一輛坦克追。並且還是一輛重型的，可以發彈帶有法術的炮彈的，無敵坦克車！
諸葛無敵一邊追，嘴里仍然不停的發出“嗡嗡”的聲音，震得張遙耳根發麻。張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自己前幾天剛剛吸收了八陰珠上數百年的法力，那麼現在與諸葛無敵這一番拼斗自己肯定堅持不到現在。
張遙甚至覺得有些奇怪，同樣都是法術修真，怎麼這個諸葛無敵居然會如此厲害？他嘴里聽似簡單的“嗡嗡”聲，其實是極厲害的魔音，換成以前的自己早就被奪了神志，暈倒過去了。這麼多年來，自己在東北也少有敵手，哪知道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諸葛無敵這一門化食為力的神奇法術，自己真是想都沒有想過。
路過學校的時候，張遙並沒有進去，而是繞校而過，最后的目標是學校后面的小公園。早上五點，小公園尚沒有開門，這里面可是一個斗法的好地方，又不會引起人的注意。而象剛剛在餐館里面，與諸葛無敵交手，不論結果如何，那餐館和邊上的店面全都得毀了不可。
張遙是一個飛身跳到了公園之中，他原以為諸葛無敵會象推土機一樣直接連公園的院墻都撞個大窟窿，哪知道卻聽“呼”的一聲，好象烏雲一樣，諸葛無敵也飛了進來，落地之時將土質的地面直接砸了兩個深坑，只有膝蓋露在外面。
看著前面站立的張遙，諸葛無敵冷冷的說道：“你不再跑了？”
張遙的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卻笑了：“我要是再跑下去，以后江湖上會說，我北霸天被你打得落荒而逃，那以后我也不用再混下去了。我剛剛只是不想傷及無辜，那麼好好一個餐館就這樣被你給毀了。也不知道你扔下的鈔票夠不夠他們買大門的。”
諸葛無敵說道：“你的心腸這麼好？真是讓人想不到。既然你把這里選成你的葬身之地，那就等死吧！”話音一落，諸葛無敵兩只手伸出來，胖胖的手指靈活的在空中翻成一種奇怪的手勢，向著張遙一指。
張遙退后半步，只見諸葛無敵的指尖飛出淡藍色的電光，也不敢大意，兩手揮出，划成太極之勢，竟將電光接住，在手中化成陰陽二氣，四散飛開。
諸葛無敵沒想到張遙居然還能空手接招，也有一些意外：“居然能破我的修羅刀，到也不愧北霸天之名！再來一招試試！”身體奮力的躍起，大嘴一張“嗡嗡”聲再次發出。
諸葛無敵的魔音太強，張遙剛剛領教了一次，這回仍然不敢硬接。知道如果一再的讓對手搶得先機，自己只怕沒有什麼還手的機會。
張遙先橫移了數步，避開魔音的最強鋒，嘴中亦大喝一聲：“風持以柔，雷鳴以堅！”也不知如何的變化，手中突然多出一柄明亮的法劍來。張遙口中念念有詞，那法劍見風而張，本也只有巴掌大小，突然之間飛到空中，足有丈長，直向諸葛無敵劈來！
諸葛無敵兩眼一寒，北霸天的風雷法劍名揚天下，今天總算有了領教的機會。眼看著光亮的法劍已經到了頭頂，諸葛無敵兩手之中電光暴漲，不再是星星點點，而是形成了一種刀氣，藍幽幽的刀光直與劍光碰個正著。
張遙與諸葛無敵二人皆是胸口一悶，互相誰都沒有占到便宜，也不禁暗暗彼此佩服。張遙是剛剛得了八陰珠數百年的法力，此時功力大增，卻沒想到這諸葛無敵居然與自己不相上下，心頭除了佩服之外，也隱隱吃驚。
而諸葛無敵更是心中不安。這西霸天諸葛無敵的化食為力之法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功法，其作用就在於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完全的變成法力而充盈到其身。換句話說，吃得越多，那麼法力就越強。
當然也不是可以無際量的吃下去，一個人肚子里能放的東西自然是有限的。而且，這化食為力的法門另有一樣，就是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將食物化成法力之后，在一定時間內必須完全的施放出去，時間過了，那法力就自然消失了。
而這一次為了給妹妹報仇，諸葛無敵吃下前所未有的東西，他一連換了十多家的餐館。因為他越吃，他的身體就越胖，甚至是胖得變成形。如果只在一家餐館吃的話，非把人嚇死不可。這些儲存在他身體里面的氣，當張遙出現的時候，已經快達到了極限，所以當諸葛無敵剛一出手的時候，威力驚人，勢不可擋。
直到現在，諸葛無敵已經將吃下去的東西所化成的法力用了不少，不知不覺之中他的身體已經瘦了一圈。
但萬沒有讓諸葛無敵想到的就是，他吃了這麼多東西，居然還是打不倒張遙，甚至是明顯的優勢都沒有。自己吃下去的東西，化成法力之后足可以抵得上普通人修練上幾十年的，這北霸天看起來年歲不到三十，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張遙風雷法劍上銀光閃閃，而諸葛無敵的修羅刀藍光幽幽，只在這黑暗之中斗得天昏地暗，邊上幾個棵枯樹都被刀劍之氣砍成兩段，本就沒有幾根枯草的地面上更是塵土飛揚。
打了一陣，張遙也突然發現諸葛無敵好象不那麼胖了，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的變小。原本兩米多高的身材，已經變成了一米八左右，身上的肥肉慢慢消失，一直看不清楚的五官現在也逐漸清晰。
又斗了一會兒，諸葛無敵變成更小，身高降到了一米七左右，反而比張遙還矮了半頭。，上的肥肉完全的消失了。直到現在，張遙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諸葛無敵的樣子，那諸葛無敵看年歲與自己相妨，臉色黑紅。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上那濃濃的眉毛，仿佛兩把利刀印在臉上一樣，透出一種剛毅的味道。
諸葛無敵的身體雖然變小，可是法力卻絲毫沒有減弱。同時，由於體形上的變化，反而讓他的動用也越來越靈活。諸葛無敵已經不再簡單的站在原地，只單純的以自身的法力來激發刀氣的形成，腳下開始慢慢的移動。
諸葛無敵雖然在移動，卻不是攻向張遙，而是暗含九宮之位，腳踏天雷步法，每走一步，腳下都傳來天雷之音。再配合諸葛無敵口中帶有“嗡嗡”聲的魔音，形成了一種攝人魂魄的聲響，不但修羅刀光霍霍，而且這無孔不入的魔音也給張遙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張遙收住心神，死守著靈台上的一點清明，大喝一聲：“西霸天果然厲害！”左手一揮，只見半空中的法劍，突然間一分為二。本來銀光閃閃的法劍，變成了一把紅色，一把白色，張遙喝道：“風雷二氣！”
但見那紅色的法劍之中雷聲滾滾，震天動地。而那白色劍內則陰風號號，催人神志。
諸葛無敵只覺得眼前一眩，有點頭暈眼花的感覺，連忙腳踩七星退了出去。頭頂上風雷二劍緊追不舍，還算諸葛無敵走得快，眼見他原來所站的位置，轉眼變成焦土。
諸葛無敵手指一彈，一縷幽藍的刀光向風劍劈去，哪知道卻被白色的風劍在空中轉了兩轉，將刀光絞得粉碎。后面的紅色雷劍中，雷光炸現，諸葛無敵一不留神被劈在左肩上，大叫一聲倒飛了出去。
在地上翻滾幾下，再要起來的時候，張遙已到了他的眼前，兩把法劍架在諸葛無敵的身側，劍光乎隱乎現。諸葛無敵心頭一涼，想不到今日會敗在北霸天的手上，長嘆一聲：“報仇不成，你連我一起殺了吧。”
張遙一揮手，兩把法劍突然再合二為一，轉眼自張遙的頂門進入張遙身體，消失不見了。在諸葛無敵詫異的眼光中，張遙說道：“如果我們張家真的不得不與你諸葛家為敵的話，我會再與你斗上一場。但今日到此為止，我還沒有找到你妹妹死於非命的答案，給我一點時間，終有水落石出的時候。”言罷，張遙飛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正文 六十二 一合忍教的來曆
張遙從諸葛無敵身邊飛身而走，躍出公園的墻頭的姿勢還可以說是非常瀟洒的，至少諸葛無敵看著張遙的背影心中會有一種深深的佩服。然后當張遙剛剛在墻外落地的時候，腳下一軟，倒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起來。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疲憊，張遙平平的躺在地上，兩眼望天，除了喘氣之外什麼都不想做了。這些年來，張遙憑借著“風雷法劍”，縱橫東北，鮮有敵手，一直到了今天碰上諸葛無敵。
諸葛無敵是張遙遇到過的是強的敵手。雖然最終還是打敗了諸葛無敵，可是張遙扔下一句場面話轉身就走，其原因就在於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否則的話，一般情況下，至少還應該問問為什麼諸葛無敵會出現在這里？諸葛無雙為什麼會去偷方芳的錢包？最主要的，諸葛無敵的出現與日本人有沒有關系？
然后現在的張遙，什麼都不想問，繼續站在諸葛無敵面前的話，他可能會直接就倒下去，連飛出公園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吸收了八陰珠的上的法力，張遙斷定自己肯定不是諸葛無敵的對手，這家伙這一手化食為力，太厲害了，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創造出來的這一套功法。多年來張遙因為一直沒碰上過太強的對手，也少少的有點夜郎自大，加上青年人心志，意氣風發，雖然嘴上與人說話時很是客氣，但內心中總覺得真有點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得意。
直到今天，這個西霸天諸葛無敵給張遙補上了這一課，既然同為四霸天之一，這諸葛無敵當真無愧於西霸天之名。
還好現在是早上五點多鐘，路上幾乎沒人，也不會有人發現躺在地上的張遙。張遙的法力用了七七八八，連普通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夜風雖冷，可他仍是不想起來。只想躺在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多年來沒這麼累過。公園里一直沒有傳出動靜，也不知道諸葛無敵走了沒有，但張遙累得連思維都有些慢了，現在什麼都懶得想。
可偏偏並非什麼事都這樣如意，張遙最想休息的時候，就真的有一個人突然的出現，並且很奇怪的看著張遙，驚訝的說道：“你這個樣子，也算是什麼東霸天？”說著，又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來看了看，似乎在比較張遙的樣子。
這個人的普通話說得非常流利，但張遙還是出於一種本能的發現，這個人是個日本人。而這個發現，讓張遙的腦子“嗡”的一聲，頭都大了。怎麼會在這此時此地出現一個日本人？雖然這個日本人的樣子還算和善。
仔細看的話，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日本人。約有三十歲上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或是更矮一些，張遙躺在地上無法更好的來目測對方的身高。而這日本人的相貌則更典型一些，尤其是鼻子下面的人中胡，與電影里面的日本兵一模一樣。
張遙一直覺得，如果人張得不高的話，不適合穿風衣，因為那樣顯不出風衣的筆挺來。但是這個日本人卻正穿著一件灰黑色的風衣，大小又很合身，配合頭上的短發，整個人都顯得很有精神。
張遙懶懶的躺在地上緩聲說道：“你是日本人。”
那人點點頭：“是的。我叫中田劍次，請多多指教。”說著，拿出一張名片來，很恭敬的遞給張遙。因為張遙是躺在地上，所以看起來象是中田劍次正在給張遙鞠躬一樣。
不管對方是敵是友，總之人家表現得這麼客氣，張遙也不好意思還在地上躺著，雖然還是手足發軟，張遙仍扶著墻慢慢的站了起來，並接過中田劍次的名片。借著路燈，張遙看了一眼名片，不由得有些吃驚。因為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名片，表現上看與普通名片沒什麼區別，可是一入了張遙的手里，張遙就隱隱能感覺到名片上面附有一層法力。
名片上面寫的什麼並不重要，因為那肯定是假的，只有用法眼才能看到名片上面所寫的真正意思。張遙強提了一口真氣，逼開天眼，這才看到那名片上面其實並沒有字，而是有一只栩栩如生的怪獸。張遙吸了一口冷氣：“原來你也是日本一合忍教的人！和上村公司是一路的！”那名片上面，正是張遙在七絕陣中看到過的一合忍教的圖騰獸。
張遙在體內連著催發了兩次法力，可是剛剛與諸葛無敵之戰，消耗太大，竟然連最簡單的風咒都發不出來。如果此時這個中田突然出手的話，張遙只有等死的份了。只不過看起來，中田劍次到是一點要動手的意思。
中田劍次似乎看明白了張遙在干什麼，和氣的說道：“張遙先生，不要誤會，您再看一看這個。”說完，將照片也交給了張遙。
那正是張遙的照片，張遙心里更是驚訝，這家伙怎麼有自己的照片？但是再看看照片的背面，張遙心里才明白。照片后面是趙局長的筆跡，張遙看了下才問道：“趙局長讓你來幫我？”
中田劍次卻皺了一下眉：“您這麼說好象不是很正確。應該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兩人配合，共同抓住上村光夏。”才一說完，停了停，又說道，“準確的說，是我們三個人。”說完，回過頭說道，“寧子，這位就是趙局長說的，靈異界大師張遙先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田劍次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張遙真有點吃驚了，怎麼自己連這點感覺到沒有了？看來剛剛自己所消耗的力氣實在是太多了。如果這個姑娘是敵人的話，現在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姑娘雖然不是敵人，可是看張遙眼光可一點都不和善，與中田劍次差遠了。那姑娘與中田劍次穿著一樣的風衣，從中田劍次的身后走出來，冷冷的看著張遙，卻對中田劍次說道：“你找錯人了，這樣的家伙怎麼會是靈異界的大師？有他在，只會害了我爺爺。”
這姑娘說得也是漢話，這讓張遙有點生氣。他用中文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那麼這句話其實就是說給自己聽的，這麼多年張遙還真的沒有被人看不起過，不由冷冷說道：“我好象也沒有同意要幫你們呢。哦不，準確的說，是沒有同意要和你們合作。”張遙看著這個姑娘，突然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肯定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姑娘，可是這個姑娘在某些地方又讓他覺得熟悉。
中田劍次說道：“這位是上村寧子，日本人上村株式會社董事長上村橫夫先生的孫女，這次為了她爺爺的事專程來到中國的。”
張遙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姑娘似曾相識，原來她在長相上與自己見過的日本人老人有幾分相似，只是一進沒有聯系起來。那照這麼說來，自己見過的日本老人，真的就是上村橫夫了？張晃還告訴自己上村橫夫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普通人，想不到張晃的情報部門也有弄錯的時候。
上村寧子被張遙左看右看的，心情非常不爽，說道：“看什麼？你這個樣子的人怎麼會救得了我爺爺？中田你肯定搞錯了，我們走吧。”后半句是沖著中田劍次說的。
張遙一愣：“我看你爺爺活得好好的，還要救他嗎？”
中田劍次與上村寧子同時呆了一呆，上村寧子搶先問道：“你見過我爺爺？”
張遙點頭道：“不但見過你爺爺，我還破了你爺爺的七絕陣。別人告訴我說，你爺爺是個普通人，但是我看卻是高手中的高手。”
中田劍次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麼？你…你居然能破七絕陣？太不可思議了，我們一合忍教的七絕陣，在日本無人能破。”說著又再一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張遙，可是張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太弱，這讓中田不敢相信。
上村寧子也說道：“吹什麼牛，你能破得了七絕陣？還是上村則原親手下的七絕陣？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張遙卻追問道：“上村則原？上村則原是什麼人？”
中田劍次答道：“如果張先生是中開平的上村會社里見過一個日本老人，並且他還能布下七絕陣的話，那麼這個老人就是上村橫夫先生的弟弟，上村則原。他號稱是日本一合忍教的第一高手。我們現在就是懷疑，他已經為了某種目地，綁架了上村橫夫先生。這次我與寧子小姐就是為營救上村橫夫先生，才來到中國的。”
還有這麼回事？張遙在腦子清了一清，才想明白。不由說道：“原來是這樣。在開平的人是上村則原，他是上村橫夫的弟弟。呵呵，真是不到啊。不過他們肯定都是上村健二的后人了？”
張遙說這話的時候，象是隨口問問一樣，可是中田劍次與上村寧子的臉色全都變了，中田劍次說道：“你…你連宗主的名字都知道？”
“宗主？”張遙呆了一下，“什麼宗主？”
中田劍次說道：“我們日本的一合忍教，就是上村健二宗主所創建的。我們宗主年青的時候，曾經到過中國，有所奇遇，回國之后就創建了一合忍教。”
什麼叫“曾經到過中國”？張遙心中暗想，明明就是海盜來中國打劫。不過這話只在心里想想而沒有說出口。現在事情好象有了一點點眉目，原來當初戚繼光將軍從上村健二的手中奪回了八陰珠以后，這個上村健二回到日本居然會創建一合忍教，並且傳到了現在。
可是這就奇怪了，既然是上村健二創建的教派，為什麼傳到今天，上村橫夫與上村則原兩兄弟會自相慘殺起來？而且根據張晃的情報，上村橫夫只是個普通人，根本不懂法術啊。張遙懷疑的看著中田劍次，還沒有問出口，中田卻說道：“上村橫夫先生是上村家數百年來，唯一一個沒有修行忍術的傳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這一代的掌門人，是上村則原先生。在日本人，我們一合忍教除了有高深的功法之外，我們還始終相信人死是可以復生的，並且每一代掌門人都在為了這一目標，做過種種的努力。外人不理解，稱我們為邪教。”
人死復生！這事本來張遙也不信，可以現在他知道，通過八陰珠是可以打開陰陽二界之門的，說不定人死了還真的可以復生。而一合忍教的宗主上村健二，對此更是深信不疑。張遙點點頭：“我現在明白了，那麼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還有，為什麼上村則原會綁架上村橫夫呢？他們不是親兄弟嗎？”
上村寧子說道：“因為我爺爺始終不相人死會復生的事情。而這一次，上村則原瘋狂的想來中國搶一件什麼東西，以達到人死復生的目的。而想達到這一目的，需要強大的經濟支持，他就不得不找我爺爺幫助。想不到，被我爺爺拒絕之后，他居然綁架了我爺爺！”
按道理，上村寧子止少應該稱上村則原為二爺爺，可是現在卻直呼其名，很顯然心里真的氣憤已極。張遙也懶得去理會這稱呼上的事，反正他對那個上村則原也沒有什麼好感。張遙突然看了一眼中田劍次：“那說說你吧，你是誰？你怎麼認識趙局長的？又怎麼找到我的？”
中田劍次說道：“我是一合忍教的一名門徒，而我的身份則是日本某處的職員，我的責任就是幫助日本政府，以使日本政府更好的控制日本靈異界。所以我們的部門與趙局長的部門有某處聯系，因此上趙局長才會讓我來找你。至於為什麼我們會在這里出現，是因為剛剛寧子發現在這個方向有強大的氣場出現，所以我們過來看看。只不過我們來的時候，氣場已經消失了，我們只看到你在這里。”
中田劍次的這番話說得相當的含糊，既沒有說是日本的什麼部門，也沒有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張遙明白，應該與張晃差不多。但是中田劍次的話讓張遙不由得注意了一下上村寧子，想不到這個小姑娘也身懷法力，居然還能測出他與諸葛無敵打斗時候所產生的強烈氣場。
上村寧子冷冷的看著張遙：“要說的都說完了，我不覺得你能幫得上我。我更不信你會破得了七絕陣，你是個只會吹牛的中國人。”說完一拉中田劍次，“我們走吧，沒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
中田劍次看起來很順從上村寧子的意思，看到上村寧子轉身就走，只好追了過去，回頭對張遙喊道：“名片上面的電話號碼是真的，我們再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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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正文 六十三 禽流感
張遙嘆了口氣，想不到會有一天被一個日本小丫頭看不起。不過這也難怪，一直到目前為止，他身的氣機都非常微弱，手足酸軟，連走路的力氣都不多。張遙也不想與這個上村寧子一般見識，反過來通過剛剛的談話，他對於上村公司與日本一合忍教總算是有了一點了解。
真是沒有想到原本里面還有這些事，在日本公司里面的日本老人上村則原居然綁架了自己的親哥哥，然后動用上村橫夫的資產在開平這里搞風搞雨，但是目的不問自知，肯定是為了八陰珠。
不過細想一想，那個安慶化工廠既然曾經是國有資產，現在一家普通的日本公司想要收購，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還真的是辦不到。也不知道當年戚繼光元帥是怎麼選的地方，居然會選中了一個幾百年后的化工廠的位置，真是太有先見之名了。如果改為荒山野岭的話，日本人哪還用費這麼大的周折？
粗略的算算，上村公司現在在開平的投資不下上千萬了，很明顯上村則原此次對於八陰珠是志在必得，而且剛剛中田劍次也說過，一合忍教曆代教主都是以人死復生為奮斗目標的。這肯定也是當年開創一合忍教的上村健二留下的遺命，讓他的后人早晚有一天來中國奪回八陰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到了幾百年后的今天上村則原才來中國。
然后陰差陽錯之下，現在八陰珠被自己給吸收了，整個八陰珠與自己合二為一，如果被上村則原知道這件事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而且一直到了現在，張遙雖然具有了八陰珠上強大的法力，可是他自己也並不知道怎麼來打開陰界之門。再說，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也不可能去幫助上村則原來復活上村健二。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讓自己有了這種讓死人復生的本領，那麼自己會不會去用呢？不復活上村健二，也可以去復活別人呀。在這一瞬間，張遙的腦子里突然有了很多想法，說不定真的有一些人等著他去復活呢。張遙本來想先回學校，然而現在又非常的想去見一見戚繼光元帥的鬼魂，戚元帥肯定知道怎麼用八陰珠來復活死人，如果行的話，就先把戚元帥復活過來，還有那個被日本人無故殺死的張守安…
想到這里，張遙恨不得立刻就去安慶化工廠，然后另一個事實也擺在他面前，那就是安慶化工廠現在是日本人的，並且已經開工了。而且諸葛無雙死的時候，還曾經見到過陶實在化工廠的門口出現，那麼很有可能陶實現在是親自坐鎮在化工廠。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八陰凝氣井里，簡直太不可能了。
不但是想偷偷的混進去有一定難度，就算是用縮地之術，張遙都覺得不太可能進去。化工廠一開工，日本人就可以在八陰凝氣井周圍做任何事情，最低限度一定會用某種印法或陣法將八陰凝氣井鎮住，以便日本人找機會去奪八陰珠。
那麼張遙用縮地之術進入八陰凝氣井的時候，因為氣機的牽動，一定會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剛剛中田劍次也說過，上村則原是一合忍教的第一高手，張遙自己也見識過上村則原的不簡單，事到如今真是要萬事小心了。再者說，今天同諸葛無敵的這一場惡戰，沒有三天時間元氣難以恢復。張遙思過良久，終於放棄了去見戚元帥的想法，慢慢的往學校走去。
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同往常一樣，濃霧將開平慢慢的罩住。張遙突然有點討厭這些霧氣，怎麼天天都是這樣？自從自己來到開平以后，就沒見到過早上的太陽，不到九十點鐘左右，這些霧是不會散去的。
雖然霧越來越大，可是張遙還是被人認出來了，只聽方芳叫著：“你怎麼自己跑到這來的？不等我呢？”隨著聲音，方芳從濃霧中沖了出來，等到看清張遙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了？病了？”
張遙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搖搖頭說道：“不是病了，是累了。剛和諸葛無敵打了一場，差點傷了元氣。”然后簡單的把事情說一下，又把關於中田劍次的事情也說了一下。
方芳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居然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好玩？張遙苦笑了一下：“差點連命都玩了進去。你要是在場的話，諸葛無敵一口氣就把你吹跑了。以后你見到諸葛無敵的話，最好是有多遠躲多遠，以你目前的功力，還不是他的對手。”張遙想了一下說道，“你不如幫我分析一下，為什麼諸葛無敵會出現在這里？對了，你有沒有問問姚濤，關於諸葛無雙的死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方芳答道：“姚濤好象一晚上都沒有回家，一直在局里。聽他的意思是說，因為這件事情是出現在的化工廠門口的，日本人也非常重視。你知道的，在開平這個地方，日本人一旦要是重視了什麼事，開平市政府肯定就當成天大的事去辦。我估計如果案子不破，姚濤也回不了家了。而且這小子現在變得好嚴肅，很多話也不同我講，還說什麼紀律。我問不出太多的事情來。”
張遙想了一會兒說道：“算了，現在事情越來越復雜。本來我來到這里的目的，只是因為天祥大學有類似鬧鬼的事件，讓我來平息一下。可是哪知道現在突然多了這麼多事，還有日本人在里面攪合，實在是不太好辦，而且我覺得這也越出了我的管理範圍。現在趙局長的意思好象是打算讓我幫助中田劍次去救出上村橫夫，這事就更不好辦了。上次那個七絕陣差點丟了命，這次再來個八絕陣、九絕陣的，想一想我的頭都大了。”
方芳卻突然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你聽廣播了嗎？”
“廣播？”張遙不明白方芳為什麼問這個，“我一向沒有聽廣播的習慣。”
方芳說道：“我本來也沒有這個習慣，可是今天早上無意中卻聽到了一個消息，有大事發生了。你聽說過禽流感嗎？開平有禽流感了！”
“啊？”張遙一咧嘴，“到是聽說過。可是這玩意，怎麼在開平出現了？”才一說完，張遙低頭想了一下，方芳也張了張嘴，兩個人一起說道：“霧！”
方芳點頭道：“廣播里面說，因為每天早上的大霧，引起了氣候的反常，引發了禽流感。現在在開平的老店一帶，禽流感非常嚴重，很多家禽現在都掛了。”
張遙對於方芳用“掛了”這個詞來形容家禽覺得有點好笑：“我一直也覺得這天氣不對，可是沒想到居然還會引發禽流感。剛才你說的老店，是什麼地方？”
方芳答道：“廣播上說，老店位於開平的東面，距離沿海的開發區不遠，那個地方最出名的就是老店熏雞。”
張遙連忙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在東北也吃過山東的老店熏雞，味道不錯。我還一直以為老店是一家店呢，原來是個地名呀。”
方芳說道：“可是現在完了，聽說現在老店地區不論活的死的家禽全部就地掩埋，別說熏雞了，現在雞尾巴都別想從老店出來。那里已經被隔離了，中央都派人來了。我記得廣播里面是說，這是老店地區從解放以后頭一次發生禽流感，目前還不知道有沒有人被感染的。”
張遙也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可思議。從張遙生下來到現在，有一些事情都是只出現在書本或別人的嘴里，比如天花、霍亂等等東西，據說都已經徹底滅絕了。而禽流感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不論書本上如何恐怖的形容過禽流感，可是畢竟在生活中是首次見到。
看到張遙半晌也沒有說話，方芳拉了張遙一把：“想什麼呢？”
張遙抬頭看看，除了霧氣什麼都沒有。張遙從衣袋里又拿出羅庚，在空中停了停，但是羅庚也沒有什麼反應，不由得嘆了口氣：“確實查不出什麼來。就算這些霧有古怪，可是霧就是霧，與陰氣比起來太薄太淡，用羅庚也測不出來。我猜，在我們來之前，開平就已經每天都大霧天氣了，而禽流感則是剛剛發生的事。這也是日積月累造成的，我們想查也沒有什麼頭緒。”
方芳也把手在空中揮了揮：“這霧能查出什麼來？”說著，又掄了兩個胳膊，哪知道卻打到了人。
說是打到人其實也並不正確，準確的講應該是方芳的胳膊突然被人架住了。方芳一驚，以為有什麼敵人出現，向后退了一步，擺開架式。卻聽張遙說道：“怎麼是你？陸小姐！”方芳也才看清，陸玲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今天陸玲看起來好象有點傷感的樣子，眼圈紅紅的。上一次如果沒有陸玲的幫助，張遙也救不出方芳來，而到了張晃的公司以后陸玲就悄悄的走了，張遙想道謝都沒有來得及，現在一看陸玲出現，不由說道：“陸小姐，上次真的非常感謝你。”
方芳雖然以前曾經與陸玲發生過誤會，但是既然人家救過自己的命，那些誤會早就一筆勾消了。一看到是陸玲，方芳蹦了起來：“陸姐姐，你怎麼突然就出來了？嚇了我一跳。”也不論是誰大誰小，這姐姐看樣子她是叫定了。
陸玲勉強露出一點笑臉：“我是來找你們的。”
方芳說道：“好啊，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我看你的樣子，好象很不高興啊，是不是有什麼難題？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我給你出頭。”說完以后，又覺沒有什麼底氣，一拉張遙，繼續對陸玲說道，“還有他也幫你出頭。”
陸玲說道：“我這件事，就是請北霸天來幫我一下。”
聽陸玲的聲音，張遙覺得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於是問道：“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陸玲想了一會兒，再看看張遙與方芳，終於慢慢的從衣袋里拿了一件東西來。方芳驚叫道：“黑木頭！”在陸玲的手里，居然是半塊黑木頭。方芳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她被日本人綁架以后，日本人搜走的半塊黑木頭。
張遙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陸小姐，你從日本人那里來？”
陸玲點了點頭：“日本人抓走了我爸爸。”剛一說完，兩行淚就流了下來，“上次我救走你們，他們說是我爸爸安排的，非要讓我爸爸把你們交出來，不然就…”
方芳一瞪眼睛：“這幫日本鬼子連你爸爸都綁架了？他們不是朋友嗎？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那…那你現在是想讓我們去見日本人？”
陸玲說道：“日本人怕你不相信我的話，讓我帶來這塊黑木頭。他們只是說讓我來找你們，可是沒說找到你們以后怎麼做。張霸天，你幫幫我吧，其實上次救你們，是我自己的意思，根本不關我爸爸的事。”
張遙接過那半塊黑木頭，問道：“陸小姐，你就叫我張遙吧，別叫什麼霸天了。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然后你把事情仔細的告訴我，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救出你爸爸來的。”上一次日本人綁架了方芳這一次又綁架了陸子童，張遙心里覺得有氣，這些日本人就沒點別的花樣了？
方芳輕車熟路的帶頭又來到小公園邊上的小攤上，喊著老板來油條豆漿，看來這幾天方芳是吃上癮了。這里已經有些人在吃早點了，幾乎所有人都在不約而同的議論著有關禽流感的事情，現在看著天上的霧都是說不出來憎惡。
方芳則是催問著陸玲，把關於陸子童的事情說一下。在陸玲的口中，張遙對於陸子童與日本人又有了一些了解。原來在上村則原沒有來開平之前，上村則原就已經與陸子童有過一些來往，據說陸子童還曾經去過一次日本，只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陸玲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陸子童從日本回來以后，與上村則原變得很親密。
緊跟著日本的上村公司就立刻來到開平，進行經濟投資，並且陸子童親自為上村公司選好了風水之地，並且親自主持修建了上村公司的辦公大樓。一直到現在張遙才知道，原來陸子童還是某大學建築系的高材生，而不僅僅是江湖上傳說的山東靈異界大王。
之后陸子童與日本人的關系一直非常的好，還在上村公司里面擔認顧問，一直到姚天祥出現以后。姚天祥最初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開平商人，主要的生意就是用來搞水產方面。因為開平總體來講，還算是一個沿海的城市，這里搞水產的人非常多。姚天祥在水產里搞了十幾年，還算是賺了點錢，並且還把兒子送到了大學。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水產商人，不知道怎麼樣居然就被日本人看中，還在日本人的幫助下，創辦了天祥大學。
正文 六十四 頭緒
對於姚天祥這樣的小商人，甚至可以說是小財主的人，做為山東靈異界大王的陸子童自然十分的瞧不起，並且也不理解上村則原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上村則原對於姚天祥卻是十分的看重，能夠幫姚天祥創辦中國第一所私立大學，就足以說明姚天祥與上村則原的關系了。
張遙突然問道：“那麼，在附中里布五鬼陰氣陣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你們陸家的人呢？”張遙一直認為那團黑氣與陸子童有某處關系，那天晚上在小公園里被陸子童攔住了路，肯定不是什麼巧合。
陸玲搖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想，雖然我爸爸與姚天祥有點過節，但也不止於會用法術去對付一個普通人，這是我們靈異界的規矩。”
張遙點點頭，以陸子童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會做什麼讓人齒冷的事，張遙又問道：“那麼那天晚上在小公園里事，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陸玲答道：“也不完全事。我爸爸確實受了日本人的委托，去天祥大學除鬼的。不過，”說到這里，陸玲遲疑了一下，“不過，我爸爸是真的不想去幫助姚天祥，所以只是在大學的四周布下了法陣….”
往下的話陸玲沒有說，但是張遙明白陸玲的意思。既然只是在大學的周圍布下法陣，那麼也只能做到使大學中的鬼氣不會外泄，這樣達到的效果也僅僅不使周圍的人受害。張遙嘆了口氣，大學還有附中里，成千上百的學生，陸子童居然放之不管，僅僅因為與姚天祥的一點私人過節，真是有點…
陸玲也低下頭，她自然明白這件事說起來，還是父親陸子童的不對。因為那鬼氣長期的在學校之中，所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學校里的學生身體健康嚴重受損，體質較弱的學生甚至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方芳這時才恍然大悟，對張遙說道：“怪不得，你讓我去醫務室里調查學生的健康狀況。我看過醫務室的病例以后，還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學校里學生的發病率會這麼高。但是，那個在學校里搞風搞雨的家伙到底是誰？上次我看到它收了那麼多的游魂，想干什麼呀？”
張遙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現在好象有一點思路，可是還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我記得張五告訴我說，那黑木頭里面隱藏的是魂魄，現在想一想，可能就是被那黑氣吸去的游魂被放在黑木頭當中。可是那黑木頭就讓人奇怪了，在我印象里，還真沒有聽說過能夠藏得下魂魄的木頭。”
“大哥都沒聽說過的事，還真少見，不過小弟我就剛剛知道了。”一聽說話的聲音，方芳就覺得毛孔都豎了起來，驚懼著回過頭：“張四！！”
正是笑嘻嘻的張四和一言不發的張三站在他們的身后。張四一屁股坐在方芳的邊上：“嫂子現在連我的聲音都記住了，真是有緣那！”
方芳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離我遠點！”
張遙也很意外張三與張四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不由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諸葛無雙是怎麼回事？”
張四看著張遙，卻沒有回答張遙的問題，反問道：“大哥，你出什麼事了？看起來很虛弱啊，在這開平地頭，還有什麼高手嗎？”
張遙點點頭：“我剛和諸葛無敵打了一場，這家伙還真不是蓋的。”
張三與張四同時臉色一變，張四說道：“諸葛無敵也來了？聽說他的化食為力十分厲害，我到想見識一下。聽說他還有一套魔音的功夫！”說著，居然十分的神往。
張遙擺了下手：“你們要是碰上他，千萬要小心，尤其是他變成一個大胖子的時候。好了，先不說這些廢話了，諸葛無雙是怎麼死的？老四，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雖然方芳躲出了很遠，但是張四卻把色色的眼睛瞄上了陸玲，張遙連問了他兩次他才反應過來，嘴里答著張遙的話，可是眼睛卻離不開陸玲：“我不知道，我昨天追丟了。”
沒有五秒鐘，陸玲也被張四看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在靈界里，東北張家的九兄妹都很有名，雖然張家一再的說張八並不會法術，可是又有誰會去信？現在突然出現的兩個，是張三和張四，那麼回頭救陸子童的時候，他們自然也會幫忙，所以陸玲強忍著坐在那里，低頭受著張四那能吃人的目光，一聲不吭。
張遙知道張四的臭脾氣，只好轉頭看了看張三：“諸葛無雙死了，據說是胸前被重物所傷，現在諸葛無敵懷疑是我們張家做的。”這話說得很含蓄，其實就是認定是張四做的。
張三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淡的說道：“不是。”
張遙點了下頭，天底下誰都會說謊，只有張三不會。張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既然諸葛無雙的死不是張家人下的手，這事情就好辦多了。但現在光是自己信了沒有用，得讓諸葛無敵也信才行，說來說去張家想要擺脫嫌疑，還是要找出殺人凶手才行。張遙問道：“你猜會是誰？”
張三連話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張遙。張遙也知道是白問，但又心有不甘，心中一郁悶對著張四踢了一腳：“你剛才說你知道什麼？黑木頭是怎麼回事？”
張四正色瞇瞇的看著陸玲，冷不防被張遙這一腳踢得差點坐到地上，看看大哥的臉色沒敢發火，老實的答道：“張晃說，他回東北以后差不多翻了所有的檔案，發現在日本的北海道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樹，叫做鳳槐。目前所知的所有樹木中，只有鳳槐的樹干可以用來儲藏魂魄。鳳槐的樹干在地面生長的時候，和普通的樹差不多，也是綠色的。但是一旦藏有魂魄之后，就會變成黑色。不過，用鳳槐木藏魂魄很一件很講究的事情，不是什麼人都行的，只有日本的一合忍教才行，他們有一種非常奇特的功法，可以辦到。”
“又是一合忍教？”張遙的腦中一亮，好象很多事都明白過來，“難道說在學校里搞事的家伙，也是一合忍教的人？”張遙所認識的日本方面的人並不多，只有上村則原與酒井壽，陶實雖然也在為日本人做事，但他畢竟是中國人。而且酒井壽與陶實都不會法術，那麼在學校里的不會是上村則原吧？
想了一下，張遙又搖搖頭，上村則原肯定不會親自出馬來做這件事的，也就是說還有一個隱藏著的高手，在為上村則原做事。會是誰呢？張遙突然想起了中田劍次給他的名片，或者在中田劍次那里能知道一點消息。
張遙剛要翻出中田劍次的名片，方芳卻突然說道：“那是姚濤嗎？”順著方芳所指的方向，姚濤正從濃霧中慢慢的走過來，看起來非常的疲憊。坐在一張桌子前，向老板招手要些油條。方芳叫道：“姚濤，過來！來這邊！”
姚濤也非常吃驚居然能在這里見到這麼多人，不過他認識的就只有張遙與方芳了。於是姚濤也趁了過來，但面容憔悴，只略略的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方芳問道：“怎麼了？當警察這麼累呀？是不是后悔了？”
姚濤想笑一下，但是看起來比哭還難看，又好象有話要說，但是在坐的張三、張四與陸玲他全都不認識，所以還是閉上嘴。方芳一拍姚濤的肩頭：“是不是有話說？這里都是朋友，有話就講，不用怕。”
張遙問道：“是不是一夜都沒有休息？干警察這行不容易。”
姚濤卻搖了搖頭：“要僅僅是累，我也不怕。可是有些事情讓我想不明白，想睡也睡不著，這才一大早的出來散散心。”
張遙有些驚訝：“你這樣的大學高材生，還有想不明白的問題？”
姚濤嘆了口氣：“我也以為我上了這麼多年的學，會知道很多事情。可是這次去化工廠驗屍，就把我難住了。現在所有的人都說是胸前被重器擊傷，不過我總覺得有點不對。”
這可話題現在幾乎是所有人都重視的事情，方芳一把拉住姚濤：“快說說，怎麼回事？”
姚濤卻反問道：“怎麼了？你們這麼關心凶殺案干什麼？”
方芳不耐煩的晃著姚濤：“別問那麼多廢話，快講，我也是醫學院畢業的，我幫你分析分析。”
或許是方芳后半句話打動了姚濤，姚濤說道：“早上的時候，我解剖了屍體，其他的地方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可是在死者的心臟上有一個小黑點，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方芳一愣：“小黑點？心臟病呀？”可是又覺得不對，人的心臟上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小黑點呀，不由得又問道，“你確定那小黑點不是病變嗎？也可能是死者生前有什麼病。”
姚濤說道：“不，那是新傷，我看得出來。並且我在小黑點的周圍組織上提取了一些化學成份，有點類似於麻醉葯物，可是太少了分析不出來。我現在不明白的就是，死者的身體上與小黑點相對應的位置並沒有針孔或是別的什麼傷呀，如果說是被外器傷到心臟，可是沒有外傷，這讓我怎麼解釋？”
張遙突然說道：“我知道了。”說完，從衣袋里拿出一根細如毛發的針來，在這大霧的天氣里，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張遙說道：“諸葛無雙應該是被這東西所傷的。”
陸玲說道：“巫蜂刺。”
在張遙手中所拿的，正是當日與酒井壽交手時所得的巫蜂刺。這是酒井壽刺到出租車司機的手上，被張遙悄悄拔下來的，張遙一直帶在身邊。姚濤看了看張遙手中的巫蜂刺，說道：“這麼細的針如果刺在人的心臟上，到確實很可能造成我所看到的傷口。可是屍體上並沒有針呀，只有一個小黑點。”
張遙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陸玲，陸玲答道：“這是日本北海道一種特有的毒蜂的尾針。經過葯物加工以后，被一些日本人當成暗器來用。這種巫蜂刺在暗算人的時候，並不一定要刺在人身上某個重要部位，只要能刺到人身里就行，然后會隨著血液進入到人的心臟。當刺中人的心臟以后，在兩個小時之內，毒針就會自動消失，變成一種麻醉劑。死者的死狀與突發性心梗一模一樣，而且二十四小時以后，連心臟上的小黑點都會消失。”
姚濤象聽天書一樣聽完陸玲的解釋，驚訝的合不上嘴：“天底下還有這種東西？”本來還想去拿過巫蜂刺仔細看看，卻縮回了手，生怕被刺中，“這…這也太惡毒了。”
方芳卻不理解：“那麼胸前的重器擊傷是怎麼回事？”說完還看了一眼張四。
張四答道：“假的唄，這還不好辦？”
張遙說道：“原來這一切又是日本人在搞鬼，這是酒井壽的暗器，看來諸葛無雙是被酒井壽殺的。可是我不明白，酒井壽殺諸葛無雙干什麼？而且以諸葛無雙的法力，那麼容易就會被酒井壽殺死？”
方芳說道：“都說是暗器了，肯定是暗算那，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四卻有不同意見：“可是日本人為什麼要陷害我？而且我和三哥是剛到開平的，日本人怎麼的？又為什麼會選諸葛無雙？諸葛家的人都在陝西，又為什麼跑到開平來送死？”本來還問得頭頭是道，卻突然笑嘻嘻的問陸玲，“這個姑娘這麼聰明，你肯定知道，是不是？”
陸玲忙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們救救我爸爸。”
話頭一雙，張遙都忘了陸玲找他的真正目的了，這才將陸玲的要求簡單的說了一次：“我們要去救出陸老先生才行。”
姚濤說道：“綁架案？為什麼不報警？”
張遙苦笑道：“報警了，你們能管嗎？別說是去日本人的公司里面去搜人了，你難道忘了上回日本人因為酒店被圍，搞了多大事？”
一直一言不發的張三說道：“我和老四去。”
張四也說道：“不錯，這回得是我和三哥親自出馬才行。這幫狗日的小日本，居然敢陷害我，看我不把那個狗屁公司翻個底朝天。小妹妹你放心，我肯定救出你爸爸，到時候你怎麼謝我？”
陸玲一聽可以救她爸爸，高興道：“你要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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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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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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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正文 六十五 修練事繁
或者陸玲這句話是發自真心的，或者是隨口一說，可是張四的眼睛立刻放光了：“什麼都答應？”口水都差點流出來。張三卻一把抓起張四，就象拎小雞一樣：“什麼條件都不要！”說完硬拉著張四走了，只片刻就消失在濃霧之中，遠遠的還傳來張四的聲音：“大妹子，我三哥剛才說的話不算！”
方芳捅了一下張遙：“張四是不是……”話未說完，張遙緊接著說道：“他沒病，也不是色鬼，你不是一個問這句話的人了，以后你會知道的。”再轉向陸玲說道：“陸小姐，令尊的事我代表張家答應你，肯定救出來，你放心。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你給我一個聯系的方法，說不定有些事還要你幫忙。”
陸玲心頭大定，張家的掌門既然能這麼答應，那這事肯定沒問題了。雖然是在山東的地盤上，可是靈異界四霸天的話，誰會不信？陸玲站起來深深的給張遙鞠了一躬：“謝謝！”話章竟有些哽咽，然后拿出一張名片：“用這上面的電話聯系我。”之后轉身離開了。
名片上很簡單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張遙收了起來，然后再看看姚濤，他拍拍姚濤的肩頭：“兄弟，有些事情可能你還不太明白，不過我覺得還真是不明白才會好一些。剛剛參加工作肯定會很忙，不過還是多騰出點時間來陪陪姚校長。”哪知道姚濤的臉色卻變得很堅定，看著張遙說道：“張大哥，我信！”這話說得有點沒頭沒腦，張遙卻笑道：“你真信？”姚濤點點頭：“本來不信，可是現在信了，就是……就是還想不太明白！”
當代都市人，幾乎在生下來以后所受的教育中，全都變成了無神論者，除非是張遙或方芳這樣家庭里長大的。所以突然讓一個大學畢業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有神、有怪力，還真不是信容易的事。方芳卻喜道：“你終於開竅了！那我給你的符，你還收著嗎？對你說不定真的有用呢！”
如果換成以前，姚濤會脫口說道：“你給我的東西，不論是什麼我都會好好保存一輩子！”然后這些天以來，看到方芳和張遙的情形，心里哪會什麼事都不明白？當下只是點點頭：“留著呢，一直貼身收著！”方芳說道：“那就好拉，那是定心咒，妖魔鬼怪都會附你身的，還能驅邪避難。你當了法醫，接触的死屍肯定不少，而且還有很多的都是冤死鬼，有了定心咒，它們不敢纏你的！”
一說到妖魔鬼怪，姚濤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問道：“張大哥，我問你一件事。鬼怪小說里面說過，法師是可以通靈的，和死人對話。那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你們直接和那個諸葛無雙通靈，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此言一出，方芳笑了，張遙則是臉色一暗。方芳說道：“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上說孫悟空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你說那能是真的嗎？真要那樣的話，發射衛星的時候不用火箭了，用他直接送到太空就行了。”姚濤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到是，我原來問了個笨問題，以后你們多教教我。”張遙卻突然說道：“其實通靈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會受到太多的條件限制，而且有危險。你聽沒聽說過，在過去東北有一種神棍被稱為：跳大神？”
“跳大神？”方芳瞪大了眼睛看著張遙，“干什麼的？算命嗎？”
姚濤卻說道：“這個我到是知道，可是具體是什麼過程不太清楚。而且都說那東西是騙人的，難道跳個什麼大神，就真能與死者通靈了？”張遙嘆了口氣：“一千個跳大神的，止少有九百九十九個在騙人吧，不過難保會有一個是真的。所謂通靈術是一種專門的法術，而且是一種一體法術！”
當張遙說到“一體法術”的時候，姚濤還沒什麼反應，方芳驚道：“一體法術？那誰還練呀？就為通靈啊？”再看看一臉迷茫的姚濤，方芳解釋道：“一體法術，就是一輩子只能練這一種法術的功法。就是說練了通靈術，那別的就什麼都學不了了。”張遙點點頭，接著說道：“而且一體法術有很多弱點，非常容易被人破解。就象是武術里的童子功，用的時候固然厲害，可是想破解也容易，破了童子之身，那童子功就白練了。一體法術也是這樣，只不過不同的一體法術有不同的破解方法。比如通靈術，最簡單的破解方法就是，在施法者通靈的時候，用黑狗血噴他的頭，那麼他的靈魂就會破竅而出，一輩子都回不來，本體則變成一個植物人。”
姚濤聽得直發呆：“原來黑狗血什麼的，真能驅魔避邪啊？”張遙連忙搖搖頭：“錯，通靈術既不是魔，也不是邪，黑狗血也沒那個作用。黑狗血有一種特殊的作用，就是可以封閉人的神竅，而通靈術則是靈魂出竅以后，去暗界與死靈接触，所以一旦被黑狗血噴到頭部之后，神竅封閉，那靈魂就永遠都回不來了。”姚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要是這樣的話，誰還敢跳大神呀？萬一被仇人噴了黑狗血，那這人不就全完了嗎？”方芳也是連連點頭，雖然她也知道一體術，可是卻不知道哪些法術才是一體術。
張遙的臉色更暗，喃喃說道：“這還不是更可怕的。因為誰都知道黑狗血能破通靈術，所以施術之時必然有人護法，所以能被黑狗血害到的人，少之又少。可是人心難測，有的時候雖然沒有被外力所害，但靈魂出竅之后，還會有多種磨難，之間只要差得一二，靈魂一樣回不來了。更有甚者，有的時候施術之人自己因為某種目的不想再回來了，那更是誰都攔不住的事情。”
方芳看到張遙臉色不對，小聲問道：“你是不是……”
張遙苦笑一下：“本來這事不能對外人說的，我二妹張青就是通靈高手，可是現在卻象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已經整整五年了。”“啊？”方芳想不到這有這回事，“怎麼回事？”剛要細問，可是看到張遙現在心情真的極為不好，還是忍住了。難怪張遙與方芳聊天的時候，從來不說關於他二妹的事情，原來還有這麼回事在里面。
姚濤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問還勾起了張遙的傷心事，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張遙的神色緩合了一下：“不關你們的事，不過關於通靈的事，不是那麼容易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用這種手段。”方芳與姚濤都在心中認可這話，這通靈術弄不好的話，不但問不清楚想要知道事，還可能把施術人弄得半死不活，太過凶險了。姚濤說道：“沒關系，用別的手段也是一樣，這天下就沒有解不開的謎。”其實姚濤這句話也就是想安慰安慰張遙，哪知道方芳卻突然問道：“誰說的？你去把金字塔的謎解開我看看。”
姚濤被問得一呆，從上學的時候就知道，和方芳斗嘴自己永遠都在下風，只好岔開話題突然又問張遙：“張大哥，人家說練法術的都是從小練起，你說如果我這個歲數了如果想學的話，還來得及嗎？”
張遙拋開心中的不快，答道：“一般來說，五歲的時候都是普通修練者開始修練的時候。不過通常從這個時候修練，也很難達到什麼更高的境界。而五歲以后，想修練就更難了，你今年總有二十歲了吧？元竅都已經關了，最基本的一點，比如天眼通你就永遠練不成。”姚濤伸了伸舌頭：“五歲開始練都算晚的？那張大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的？”張遙說道：“我是娘胎里開始練的，我母親從懷孕的時候開始，就用一種益智功法做為胎教，這樣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比普通的孩子要聰明一些。”說著張遙看了看方芳，“一般來說，靈異世家的子弟都是這樣練出來的，所以往往世家子弟比其他的修行者法力會強上一點。”
方芳到是一陣氣苦，看來她與張遙一樣，肯定還是娘肚子里的時候就開始被動的修練了，可是這二十年來真是荒廢得差不多了，她現在的法力比起三流高手還不如，不過她弟弟方虎可就不一樣了，先天后天加在一起，確實厲害。
張遙知道方芳在想什麼，於是說道：“你不必擔心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的根基本就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現在再開始用功也不晚。”方芳嘟了嘟嘴：“也不是我自己不想練，我爸不教我嘛。”這事情說起來奇怪，堂堂南霸天方青河居然能養一個這樣的女兒出來，誰都想不到。張遙卻少少的知道一點原因，只是不便說出來，當下說道：“沒關系，我教你呀，你想不想學風雷法劍？”方芳眼睛一亮，風雷法劍的威力她可是見識過，拍手道：“好啊！”
一旁的姚濤卻道：“那我現在肯定什麼都學不了了吧？”張遙說道：“也沒關系，太高深的你是學不了了，不過你可以簡單的學一點方芳的符咒術。當然以你是不可能自己做出符咒來的，可以讓方芳幫你做一些，只學會口訣以后，我再找一些提氣養精的東西給你，三五年下來，止少收伏個把游魂野鬼，還沒什麼問題吧。”姚濤一聽，立刻有些躍躍欲試，看了看方芳：“那咱現在就開始吧。”
方芳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立刻就摸出兩張符紙來：“這是大悲咒符，你先拿著，威力不小呢。”張遙卻一把攔住：“你母親的符紙可不能給姚濤，他用不了，他最多只能用你作出來的符紙。”方芳的臉騰的紅了，半天才說道：“我……我又不會做。”姚濤一咧嘴：“你不會做？”張遙笑道：“梅花女的女兒不會做符紙，誰信那？最多也就是威力小一點罷了，正適合姚濤用。而且也不能一開始就用大悲咒符，這是佛門符紙，威力強大，並且對心境的要求很高，他還達不到。你可以試著做一兩張降魔咒，或是冰心咒給他，那是初級符咒。”張遙鼓勵的看著方芳，“你行的！”
姚濤更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方芳：“求你拉……”
方芳一嘴牙：“好，那我試試，姚濤你去買點黃宣來。”“黃宣？”姚濤一時沒明白過來，張遙從旁解釋道：“黃色的宣紙。”“哦，”姚濤一連串的答應著，“我立刻就去！”說完，簡單就是蹦著跑開了。方芳看著姚濤的背影：“比猴還急。”然后又遲疑的看看張遙，“真行啊？姚濤真能用我做出來的符紙嗎？”
張遙的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總得試試，到時候萬一找不到人保護姚天祥怎麼辦？再說以姚天祥的個性，危急關頭，他也只會相信他的兒子。”方芳聽出張遙話里有話：“怎麼了？你說姚天祥有危險？那也不能讓姚濤保護他呀，我的本事我自己知道，我就算真能做出符紙來，也厲害不到哪去。再說又是讓姚濤來用，拍蚊子還差不多。”張遙苦笑一下：“死馬當活馬醫吧，我也只是未雨綢繆，說不定到時候用不著姚濤呢。我們現在有一個隱藏的對手，可惜我猜不出來她是誰，所以現在姚濤也算是我的一步棋吧，說不定能收到奇效。”
方芳可是越來越聽不明白：“隱藏的對手？我們的對手不就是上村則原嗎？還有誰？”張遙說道：“我現在也沒有完全想明白。可是你想啊，上村則原不會是自己一人吧？止少我們知道的就是酒井壽與陶實。但是這兩個人都是武夫不通法術，那麼上村則原的手下難道一個靈異高手都沒有？根據陸玲的說法，我推測那個足球場上的黑氣就算不是上村則原的手下，也肯定與上村則原有著密切的關系。除此之外，諸葛無雙的死，我覺得了是與那個神祕人物有關。”
方芳卻道：“諸葛無雙不是死於巫蜂刺嗎？一定是酒井壽下的手，還會和別人有關？”張遙點頭道：“巫蜂刺在剛剛進入人體的時候，是不會立刻發作的，要在二十四小時以后才會有變化。那也就是說，當諸葛無雙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她已經中了巫蜂刺而不知道。雖然我們假定是酒井壽殺了諸葛無雙，可是你想想，她是傷是在胸口，警方也說是胸口被重器擊傷而死。換句話說，她是在正面受的傷害的，諸葛無雙的本事你也見過，就算是毒刺發作，我覺得酒井壽一個毫無法術的武夫也不可能殺得了諸葛無雙，一定另有其人，而且還是個法家高手。”
方芳到也覺得張遙之言有理，那諸葛無雙年齡不大，可是法力相當高強，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真到的生死關頭，她的奮力一搏其威力非同小可。那酒井壽雖然也算武功不弱，可是被諸葛無雙一陣雷劈電打，弄不好肯定是個同歸於盡的結果。而且還有一件事方芳想不明白，於是她問張遙：“你說那西霸天突然來開平干什麼？”
張遙揚了揚眉：“我也想知道。不過我現在身體這麼虛弱，只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諸葛無敵還真是厲害，如果我不是吸收了八陰珠的法力，還真斗不過他。我在東北這些年來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人家都說我是第一高手，我還真當自己是第一高手了，唉，慚愧呀！”
正文 六十六 自己
今天的霧散得要比平常晚一些，已經到了上班的時間，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張遙拉了拉方芳：“我們也回學校吧。我覺得這幾天，會有事情發生，你要小心一點。”方芳下意識的四下望望：“什麼事？難道日本人還敢來綁架我？那我就和他們拼了！”
張遙笑了笑：“那到不至於。日本人會採取什麼行動，主要得看張三和張四能不能救出陸子童來。陸子童肯定掌握了上村則原的很多祕密，如果陸子童落在我們手里，我們就要防止日本人狗急跳墻。”說完，從衣袋里拿出陸玲給他的半塊黑木頭看了看，喃喃說道：“北海道的鳳槐，巫蜂刺，都在開平出現了。誰也想不到這黑木頭居然是裝有魂魄的鳳槐。我看日本人在開平是下足了本錢了，只是還不太明白他們有什麼目的，不過多半還是沖著八陰珠來的。”
方芳問道：“八陰珠現在不是在你身上，和你合二為一了嗎？你還怕什麼？就算把你搶去，八陰珠也沒了啊。”
張遙卻搖了搖頭：“不那麼簡單。我自從吸收了八陰珠以后，法力確實是比以前強了，不然我也不能和諸葛無敵打成平手。”說到這里張遙還是吸了口冷氣，那個諸葛無敵的化食為力太厲害了，“可是八陰珠在我的體內好象還是很獨力存在的，並沒有完全的融合。換句話說，我只是融合了八陰珠的外表，而沒有碰触到里面的實質，那是千百年來結的極陰極寒之氣，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我吸收去。”
說實話，方芳真的沒太聽明白，可是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於是說道：“怕什麼，你不是北霸天嘛！東北第一高手嘛！張家掌門嘛！”她還想往下說的時候，張遙伸手捂住了方芳的嘴：“你夸我呢？我咋聽不出來呢？”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是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了，兩邊的人並不太多，或者就算是有人走過的話，因為霧氣的關系，不走到身邊幾乎就看不見。雖然是同一條街上，可是似乎每個人都有了一個獨立的個人空間，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張遙看看手表：“快走吧，到上班時間了。”方芳說道：“看你還真挺積極呢。有一天你要是不抓鬼了，就找個學校混個老師當當吧。”
張遙還想說什麼，可是突然之間他感覺到背后的毛孔全都豎了起來。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直覺，一個每天與鬼魂打交道的人的直覺。天很陰、霧很大，但是畢竟是白天，張遙真的不相信大白天會鬧鬼，可是現在一種森然的鬼氣突然之間從濃霧里殺了出來，並且就在張遙發覺到危險的到來之時，已然是鬼氣侵體。
如果張遙不是因為與諸葛無敵這一場打，損失了太多的法力，應該能夠更早的發現危險的存在，而現在卻晚了半拍。而這一點點疏忽幾乎就是致命的！那是一種類似到冰一樣的氣，以一種尖刀的形式突然之間的直刺張遙背后的命門之處，也正是八陰珠所在之處。
如果這是武林高手在過招的話，這就是殺氣，而現在張遙所感覺到的是無法匹敵的鬼氣，在這一瞬間的判斷里，張遙甚至可以推算出這一只修練了至少一百年左右的惡鬼。這惡鬼已經可以將自己的自身的陰鬼之氣結成陰風之刀，直接刺入人的體內。其實那惡鬼所選的位置也並沒有錯，身后的命門之位也正是一個修練之人的弱點所在，一旦被刺中的話，陰風入骨，不死也殘。
然后張遙的運氣好象是比別人好一點，因為他的命門之處正是存放八陰珠的地方，八陰珠被戚繼光修練數百年，正是聚陰氣之大成，此時暗算張遙的惡鬼雖然將陰風刀飛快的刺進命門，可是在八陰珠面前，無異於小巫見大巫，陰風刀的陰氣居然急驟的被八陰珠吸去，而對於張遙來說，只是一陣沒來由的渾身酸軟，卻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那暗算張遙的惡鬼顯然沒想到張遙的命門之處居然不是張遙的死穴，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張遙很想回身去抓這惡鬼，可是身上正是酸軟之時，沒有力氣，只是對方芳說道：“小心！”
在張遙說話的同時，頭頂的頂門之處又有陰氣襲來，張遙暗叫不好，正是渾身無力的時候，想不到居然還有另一只惡鬼來偷襲自己，而且這兩個惡鬼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張遙很想抬手去迎頭頂上的陣陰風刀氣，但卻遲了一下，只這一下已經陰風貫頂，在那一時候，張遙甚至想到了死。他心里明白，只要被對方的陰氣逼到頂門，自己最好的下場就是個植物人。
方芳的反應並不算慢，可是她的感應要比張遙慢一點。雖然他一聽到張遙說：“小心”就已經摸出了一張定神符，可是等她感應到兩只惡鬼的存在的時候，從上面進攻的惡鬼已經將陰風刀逼到張遙頭頂了，方芳失神的“啊”了一聲。現在就算她出手殺死這兩只惡鬼，張遙也一樣難以保命，而且以她的法力，恐怕也不是這兩只惡鬼的對手。
這兩個只惡鬼雖然是有備而來，並且對於張遙與方芳也有一定的了解，居然全完的放棄方芳不管，而聯手偷襲張遙，明顯是打算以雷霆之勢先一舉殺了張遙，它們甚至算準了方芳是根本反應不過來的。並且這兩只惡鬼其修練都在百年以前，只要能殺了張遙，那麼隨便哪一個出手都可以在短時間內制伏方芳。
張遙真的不想就這麼閉眼，可是他現在實在沒什麼別的辦法。他的反應因為與諸葛無敵的惡戰而遲了那麼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有八陰珠護住命門的話，那麼頭頂上的惡鬼不必出手張遙已經死了。
“收！”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從濃霧中飛來一物，看起來約有巴掌大小的一個袋子，可是在袋中卻有罡陽之氣傳出來，直催向張遙頭頂的惡鬼。
那惡鬼識得厲害，雖然自己這一刀已經刺到了張遙頭頂，可是那個小袋子也飛來極快，只怕自己還沒有完全的侵入到張遙身體里面，那袋子已經罩到自己頭頂上了。在外人看來，這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袋子，可是在張遙、方芳和這兩只惡鬼的眼中，那可是奪命的袋子，張遙甚至可以聽到袋子里傳出的陽雷之聲。
頭頂上的惡鬼口中發出“絲絲”的聲音，終於還是放棄了殺死張遙的機會，如一縷淡淡的青煙往空中昇去，想要躲開那個袋子。而張遙身后的惡鬼，雖然也感應到了袋子的存在，急忙也抽出刺在張遙命門處的陰風刀，急急的往后退去。
哪知道這袋子迎風而漲，轉眼間變成一米多長的大袋子，袋口大張，而且袋里的雷鳴之聲更重，以迅雷之勢直扑上空的惡鬼。那惡鬼想不到這袋子如此厲害，反身凌空劈出一記陰風刀，想阻一阻袋子的來勢。哪知道陰風一入袋中，好似石沉大海無聲無息。只在那惡鬼一愣的功夫，又有人喝道：“哪跑！”只見袋中飛一股螺旋之氣，好似有著強大的吸力一般，硬生生的將半空中的惡鬼強行吸到了袋子里，那惡鬼連最后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葬身於袋子之中。
方芳被這突出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卻突然說道：“這不是我的袋子嗎？”這時連張遙也看出來，那收鬼的袋子，正是方青河給方芳的“收魂袋”，張遙曾見方芳用過。不過以方芳的法力只是能收去一些法力不高的游魂，想收這樣的惡鬼只怕還真有難度。然后袋子上那一個方家獨有的標志，是做不了假的。
方芳往自己的腰中一摸，從腰中摸出了自己的收魂袋，那袋子還好好的放在方芳的手里。方芳驚訝的張大了嘴，難道父親做了兩個收魂袋？
而張遙身后的惡鬼一看到同伴被收魂袋收走，退得更急，生怕那袋子追過來。陰風刀抽走，張遙立刻恢復了力氣，現在可不是研究袋子的時候，一旦被袋子收進去的鬼魂，會立刻被袋里的純陽火練化，而現在張遙想要一個活口，他至少應該知道是誰催動惡鬼來暗算自己。大白天的就派出如此厲害的惡鬼，看來對方真的是想致他於死地了！
張遙伸出右手，化成風印的手形，口中念道：“風持以柔……”后面的咒術還沒有出口，卻憑空聽到一聲：“風！”也不知從何處飛來一股旋風如電般直追那正在遠逃的惡鬼。那惡鬼去速雖快，可是終究還是沒有那旋風的速度，被追來的旋風打了正著，就在空中直接被旋風拱得四分五裂，冒出一股妖異的藍色火花以后永遠的消失了。
如果說方芳看到那個收魂袋而變得驚訝不已的話，現在張遙簡直可以用呆若木雞來形容。那個風印他真的再熟悉不過了，那絕對絕對是他的風印，天下間只有他一個人會用。可是現在卻在別人的手里用了出來，而且威力無比，張遙就算現在有了八陰珠之助，他也肯定不會發放出如此強大的風印來，而且不用催動咒語，只要簡單的喝一聲“風”就能發出來。
見了鬼了！真的見了鬼了！
張遙瞪大了眼睛四下望望，他想找到是誰發出的風印。與他一樣的是方芳，方芳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正在慢慢變小的收魂袋，如果不讓她看到這個收魂袋的主人，方芳真是死都不會瞑目。
然后更讓兩個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濃霧中閃現出兩條人影，正是張遙與方芳。
換句話說吧，正在四處找人的張遙與方芳，在濃霧中突然看到了他們自己。另一個張遙與另一個方芳突然間從濃霧中閃出，笑盈盈的看著他們自己。同時，另一個方芳一招手收回了停在空中的收魂袋說道：“還好有大霧，不然非把人嚇死不可！”
而另一個張遙臉上的神情並不輕松，說道：“時間不多，雖然我會縮地之術，但是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位置，無法施法，還是你來吧！”
於是新出現的方芳點點頭：“差不多吧，以飛靈的速度，在半個小時里應該可以轉遍整個開平，我們應該能找得到。”然后又向那個目瞪口呆的方芳揮了揮手：“再見，不過我看我們以后見不著面了，呵呵！”說完，自懷中摸出一張符紙來往空中一扔，口中不知念些什麼，只見那符絕突然爆了開來，但卻沒有聲音。就在符紙爆開的淡淡煙霧中飛出一只鳥來。
確切的說那並不是一只鳥，而只是一只鳥的影子，並且是虛影，但那鳥很大。新出現的方芳笑了一下，飛身跳到了鳥背上面。那鳥確實是個虛影，好象存在的得並不現實，可是方芳跳到它背上的時候就象落在了實處一樣。新出現在的張遙也隨后跳了上去，對著地上那個象呆子一樣的張遙說道：“我沒功夫和你解釋了，你現在馬上去戚將軍墓，出事了，晚了就來不及了！”然后鳥背上的方芳卻笑道：“有什麼來不及的？肯定來得及呀！”鳥背上的張遙嘆了口氣：“算拉，別解釋了，快走吧！”於是那虛影一樣的大鳥，揮動雙翅，拔地而起，一瞬間飛到了濃霧之中，消失不見了。
而在這其間，張遙與方芳除了張大嘴之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做任何事。
大約發呆了三分鐘左右，張遙首先醒悟過來，他推了推方芳，突然問道：“他們穿的什麼衣服？”而一直到他問到第四次的時候，方芳也“啊”的叫了一聲，然后兩只手無意識的抓著張遙：“鬼，鬼！”
張遙把兩只手都放在方芳的肩頭，狠狠的搖了搖方芳，才上方芳稍稍平靜了一點，然后繼續問道：“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
“衣服？”方芳愣了半天，才說道，“什麼衣服？你……你問我，他們穿的什麼衣服？”剛剛方芳的大腦可以說一片空白，她使勁的回憶了一下才說道，“古代的衣服吧？不對，不對，好象是少數民族的衣服，我應該在電視上見過的，好象是……”方芳皺起眉頭。
而張遙替她答道：“是蒙古人的衣服。而且是古時候蒙古人的衣服！”
方芳也恍然大悟：“對，我在電視劇里見過，在《射雕》里見過！”然后突然臉色更驚訝的問張遙：“他們是鬼吧？”
張遙現在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他們是人，這點常識我還有。”
方芳又問道：“你……你不會覺得剛剛那兩個是我們吧？那我們又是誰？我們穿著蒙古人的衣服？”
張遙答道：“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們現在立刻去戚將軍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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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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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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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正文 六十七 強大的敵人
這個時間正是上班的時候，路上的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張遙與方芳叫了一輛出租，直往安慶化工廠而來。從郊區到化工廠並不算近，尤其是在大霧的天氣里，車開得很慢，按這個速度止少要一小時以后才能到。
張遙的臉色一直很凝重，但是與他相反，方芳到是已經從剛剛的驚訝之中醒了過來，一連氣的問著張遙“怎麼回事？”張遙也一樣想不明白。但是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就是剛剛碰到的兩個人肯定是他們自己。
一個人能碰上自己真是件奇怪的事！
因為不想讓前面的司機聽見，所以張遙與方芳談話的聲音很小，再加上車里的收音機一直響著，所以估計司機只能聽到車后的兩個人在小聲的嘀嘀咕咕。如果司機能清楚的聽明白兩個人在說什麼的話，恐怕會直接開車去精神病院。
首先來刺殺張遙的兩個惡鬼就是不凡品，看他們干凈利落的刺殺，這兩個惡鬼生前都應該是武林高手才對。會是什麼人想要他的命呢？張遙首先還是懷疑到上村則原身上，不過雖然他與上村則原發生了不小的沖突，但是還範不上來要他的命吧？
而方芳所關心的則是突然出現的另外兩個張遙與方芳，她捅了捅張遙：“你說，我們為什麼會穿著那樣的衣服？”張遙對於“我們”這個詞有點哭笑不得：“我也不太清楚，我們現在就是快點趕到化工廠去古墓，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古墓沒有八陰珠的守護，八陰凝氣井發揮不了作用，我怕戚將軍有什麼危險。”
方芳到是不以為然：“已經死了幾百年的人了，能有多大的危險？難道還能再死一次？”張遙揮了揮手：“死過的人當然不能再死。可是如果被法家高手打得魂飛魄散的話，那不就永不超生了？戚將軍將八陰珠交給我，就是想讓我來對付日本人。現在日本人在化工廠已經開工了，我猜他們早晚會發現八陰凝氣井里的古墓。”方芳卻說道：“就算沒有八陰珠了，可是那戚將軍幾百年的修為，也不是吃干飯的吧？”張遙說道：“那不一定。別的人不擔心，我就是擔心上村則原。雖然我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我能感覺得到，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高手。現在就算是有八陰珠的幫助，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我還剛剛與諸葛無敵打了一場，現在連平常一半的法力都用不出來。”
方芳皺了皺眉：“那你還是別去拉，我去吧。”張遙勉強笑了笑：“有些事情是男人應該做的，我現在到是想勸你不要去了。”方芳一瞪眼睛：“什麼叫男人應該做的事？”張遙聳了聳肩：“關於這一點嘛，我看我要慢慢和你解釋才行。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快點去古墓。我現在用不出縮地之術來，再說就算能用，也不可能帶著你一起用。一會兒我們想辦法混到化工廠里去，現在他們也正是上班的時候，應該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方芳卻說道：“怕什麼？你望了，剛剛那個我不是說過，一定來得及的。”張遙苦笑了一下，剛剛出現在的新的自己與新的方芳所說的話，簡直就是啞謎，讓人無從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新的自己讓自己火速去古墓，而新的方芳到是不怎麼著急。並且那個新的方芳變出來的大鳥到底是什麼？看起來象是傳說中的招喚術！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啊，招喚術在百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了，根據靈異界史料的記載，這種神奇的招喚術應該是盛行於唐宋時期，到是元明之后慢慢衰落，到了清朝的時候就已經很難見到了。
張遙向方芳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剛剛那個新的你招喚出來的，是一種什麼鳥？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方芳咧了咧嘴：“你都不認識，我當然更不知道了。而且那個招喚用的符紙我也從來沒見過！肯定不是我媽媽給我的。”
張遙也知道現在研究什麼都是白費，只好不再說話。但是還有一種感覺在他的心底，但他並沒有與方芳說。那就是剛剛雖然只是匆匆一面，可是張遙感覺到那個新的張遙與新的方芳好象多了一種默契。新的張遙只一記風印將欲逃的惡鬼打滅，而新的方芳則用收魂袋將另一個惡鬼收走，這種配合干凈利落。張遙很想看看方芳的收魂袋，但終於還是沒動，他覺得腦子很亂。
而接下來的事，好象出人意料的順利。化工廠門口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晨霧中擁進了工廠，雖然門口站著兩個保安，但是誰也沒有發現兩個生面孔混進了工廠。張遙與方芳已經不是頭一次來了，所以輕車熟路的直奔倉庫而來。讓張遙與方芳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倉庫與他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
整個化工廠在開工以后，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廠房重新修建，四處傳來隆隆的機器聲，很多煙囪冒著黑煙。只有這間倉庫還和原來一樣沒有變化，兩扇大鐵門緊緊的關著，甚至在這里走動的人都很少。不過倉庫的大鐵門不知什麼原因，並沒有上鎖，張遙輕輕的推了一下，感覺到里面也沒有叉上，再稍稍用些力，鐵門無聲的打開了。
倉庫的里面與外面一樣，根本沒有變化。包括上一次他與鬼魂打斗時散落在地上的柳木箱子，仍然那樣隨地散落著，看樣子化工廠開工以后，這間倉庫根本就沒有被動過。倉庫的盡頭，一個下旋的扶手正是八陰凝氣井的入口，張遙與方芳對視了一下，緩緩走了過去，因為沒有了八陰珠，此時的八陰凝氣井已經不再散發陣陣寒氣了。
到了井里，張遙可謂是熟門熟路。首先在地上看到了那個八卦門印，以及在一個角落里的屍體。那是張守安的屍體，上回張遙幫他奪回屍體以后，張守安的鬼魂回到了屍體之中，安靜了很多，也不再出來作怪了。
張遙這才想起，張守安的屍體從清末到現在一直不腐爛，就是因為屍體的嘴里含著一塊張守安自己並不認識的黑木頭，而因為種種事情紛至沓來，張遙也一直沒有機會去看看屍體嘴里的黑木頭，是不是自己發現的帶有魂魄的鳳槐，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打個八卦門印，而是先來到張守安的屍體邊上，輕輕的夾開屍體的嘴，果然那里有一塊與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黑木頭。張遙輕輕對方芳說道：“想不到，這東西居然還能保證屍體不腐爛。可是我就想不明白，在清朝末年，張守安死前的一差那，怎麼可能會含到一塊出產於日本北海道的鳳槐木呢？”
回答張遙的並不是方芳，另一個聲音悄悄的傳來：“因為那是我們的祖前故意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在八陰凝氣井里留下一具可以由我們自己來控制的屍體，以便於來日我們可以取得成形的八陰珠。可是誰會想到，天意難料，事情卻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八陰珠最后居然會被你得去。”
嚴格來講，那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穩，不急不火，可是在張遙耳中聽來，好似驚雷一般：“上村則原！”
“是我。”上村則原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我現在就在古墓里，其實我只是想拿回本來屬於我們一合忍教的東西，這個要求本來就不過份。”
上村則原居然真的進入了古墓，張遙不由得擔心戚將軍的安危來，準確的說是戚將軍鬼魂的安危。然而不等張遙開啟門印，古墓的門自己打開，張遙與方芳都落入了古墓之中。
放眼望去，張遙立刻可以判斷出古墓內曾經有過一場相當慘烈的斗法。張遙第一次來的時候，曾經與古墓中的那些守護石獸打過一場。而現在那些石像已經四分五裂不成樣子，凌亂的扔了一地，更有的已經變成了粉沫一樣，看樣子上面所附的法術已經完全消失了。
盡管張遙知道上村則原是個高手，可是沒想到居然厲害成這樣，這些石獸的威力張遙是知道的。
而站在古墓中心的上村則原仍然和以前一樣安祥，只是在他的眼中有盈盈的藍光閃現，看起來異常的妖異。出乎張遙意料的是，上村則原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里，而沒有帶上酒井壽或是陶實。
如果說古墓還有什麼沒有被破坏的，那就是戚繼光的巨大石棺，此時上村則原就站在石棺前三米左右的地方。上村則原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張遙與方芳，眼中閃出一絲意外，慢慢的說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北霸天的實力。我原來以為，你和諸葛無敵惡斗一場，不死也重傷了。然后我再派兩個鬼忍去刺殺你，你一定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想不到你還能來到這里，看來八陰珠還真的很神奇。”
張遙現在總算明白那兩個來殺自己的惡鬼是怎麼回事了，可是臉上卻顯得很平靜：“為什麼要殺我呢？”
上村則原穿著肥大的日本和服，這讓他看起來更加臃腫：“你不如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據我所知，諸葛無敵的化食為力，是一門很霸道的法術，以你的力量就算是勝，也只能是慘勝。而那兩只鬼忍只我們一合忍教的中曆代頂極忍者死后的鬼魂化成，絕非一般人可以抵擋。如果說，你是在精神的顛峰時期，還有可能逃過他們的追殺，但是現在看來你好象還除去了他們兩個，我真讓我奇怪。”
張遙只能點頭，因為那兩只惡鬼確實厲害，可是他也沒法和上村則原解釋，難道告訴上村則原是兩個穿著蒙古衣服的自己與方芳幫助自己殺了惡鬼？張遙還沒有說話，上村則原又慢慢的說道：“你現在看起來雖然很虛弱，不過已經很值得我的尊重了，那個兩個鬼忍就算是我親自己出手，也很難除去。”
張遙的聲音有些憤怒：“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殺的？”
而上村則原好象永遠都不會改變語氣一樣，一直就是那樣的不急不火：“當然是為了八陰珠了。其實我安排諸葛無敵與你火拼一場，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狠狠的消耗一下你的法力，讓你在短時間內無法影響我來對會戚繼光。可是當我一進入八陰凝氣井的時候，我就馬上意識到，八陰珠已經不在這里了。否則的話，現在戚繼光也不會躲在棺材里做縮頭烏龜。”
聽了上村則原的話，至少可以證明現在戚將軍的鬼魂仍然在石棺里，並沒有被上村則原滅掉，張遙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只聽上村則原繼續說道：“當我知道八陰珠不在這里的時候，我才猜想到你，只有你來這里，所以如果八陰珠到了外面的話，也只會在你的身上。因此，我不得不殺你，只有殺了你，我才會重新奪回八陰珠。而且八陰珠如果能蘊涵了你的法力，那麼能力就會更強。好了，我們不必再說更多的話了，現在把八陰珠還給我，我可以答應你，給你身后的女孩子留一條活路，怎麼樣？”
上村則原的話音剛落，方芳臉色一變：“日本鬼子，做夢呢！”一抖，一張震雷符脫手而出，直飛向上村則原。而上村則原好象沒有看見一樣，只是用兩個瞇著眼睛盯著張遙，直到那符紙飛到身前之時，上村則原隨手一招，震雷符立刻消失在他寬大的衣袖里：“這就是傳說中梅花女的符紙嗎？”
上村則原露的這一手，讓張遙與方芳都暗吃了一驚。雖然說梅花女的符紙在方芳的手里使用，威力是打了一些折扣，可是張遙自己問憑他的本事也不敢用手去接，更別說象上村則原這樣揮洒自如了。
看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上村則原，張遙突然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恐怖來，仿佛有一種強大的壓力扑天蓋地而來，壓得他無法喘氣。而上村則原的表情就象是被刻在臉上一樣，從來沒有過什麼變化，始終那樣似笑非笑：“好拉，不要浪費時間和法力了。張霸天先生，不可否認你確實是一個高手，而且可以說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靈異奇材。再過三十年的話，或者我也無法打敗你，可那是三十年后的事。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想你也應該承認這件事才對。不要說你，就連修練了數百年的戚繼光，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再告訴你一次，如果你想和我動手的話，我會將你與那個女孩子全部殺死。如果你願意主動把八陰珠交出來，我就放那個女孩子一要活路。同樣的話，不要讓我再多說了，我老了，說話太多，總是容易累。”
張遙也明白上村則原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是上村則原的對手。張遙轉過頭，看著方芳的眼睛，輕聲問道：“你怕死嗎？”方芳也看著張遙，輕輕的，又很堅定的說道：“不怕！”張遙點點頭：“那好，我們動手吧！”說完，張遙突然出手了！
正文 六十八 香消玉損
“風雷二氣！”張遙遙口念咒訣，只見從他頂門之處飛出一柄閃亮亮的法劍，被罡氣盈繞。那法劍初出之時只有寸許，迎風而漲，眨眼的功夫那劍變得長約三尺。驀地里，張遙再喝一聲，那法劍突的一分為二，化成紅白兩色，紅色的法劍之中雷聲滾滾，震天動地。而那白色劍內則陰風號號，催人神志。
站在張遙身前三十米左右的距離的上村則原好象略略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應該是北霸天的本事，我猜西霸天諸葛無敵應該就敗在這風雷二劍之下吧？”說話間，上村則原輕輕的抬起左手，稍稍往半空中的法劍一指，自指閃飛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好象似活物一樣張牙舞爪的抓向法劍。
這東西張遙卻是見過，正是剛剛上村則原派出去刺殺自己的鬼忍。前一時派出去的鬼忍受到上村則原遠距離的遙控尚有如斯威力，此刻這只鬼忍便在上村則原的身邊，直接受到上村則原法力的催發，鬼氣更漲，嘴里發出“絲絲”的怪叫，憑空居然敢去抓張遙的法劍。
張遙暗暗吃驚，自己的風雷法劍之中，雷劍最是專門克制鬼魂的法寶，那鬼忍能有多大本事？張遙腳下生根，左手捏個劍訣，右手伸出二指遙指雷劍，但聽雷劍之中仿佛蘊含著霹靂一般“隆隆”做喊，向那鬼忍迎頭劈去！那鬼忍眼見雷劍已到頂門，卻不躲讓，卻露出一張鬼臉“嘿嘿”直笑，二手伸出一把將雷劍抓到手中。
雷劍好象有生命一樣，被鬼忍抓住以后，連連往外掙扎，哪知鬼忍力大無窮，牢牢抓住雷劍不放。一旁的風劍猛然無聲無息的繞到鬼忍身后直刺鬼忍的命門，風雷二劍一為陰一為陽，現在陽劍被制陰劍生出感應，本擬攻敵之必救以解陽劍之危。
誰想那鬼忍渾似不知，中任憑風雷白晃晃的刺入身體，好象沒事一樣。張遙不覺流出冷汗，這鬼忍到底是什麼東西的鬼魂？怎麼陽陰二氣對它全無用處？
站在一邊的方芳看到風雷法劍吃了虧，摸出一張符紙抖了出去：“震雷符！”那符直往鬼忍的眉心而來！上村則原冷聲說道：“或是梅花女用出，我還敬她三分，可惜呀……”說著一抬右手，就那麼憑空的一抓，飛在半路上的震雷符好象受到了什麼強大的吸力，直飛到上村則原寬大的衣袖里。
這已經是被上村則原收走的第二張符了，方芳氣得火冒三丈，叫道：“好啊，有本事把我的符都收走！”說完再摸出一張符來，卻沒有象以往那樣抖手扔出去，而是右手二指夾住符紙，然后將左手中指放在口中咬破，將一口鮮血噴到符紙之上。
那符紙受到鮮血一噴，突然之間好似活了一樣，透出一種紅閃閃的亮氣，在方芳手是上下抖動，直欲沖出。方芳狠狠的看著上村則原：“來吧，收收這張試試！”話音末落，那血符如離弦之箭直往上村則原而來。
上村則原首次表情有了些變化：“催命血咒符？”梅花女的符紙之所以名動天下，就是因為這催魂鎖命的催命符。一般來說，普通的符咒都是事先將咒語寫好在符紙上，然后再受施術人體內法力的激發而使用，唯有這催命符是要靠施術人的精血噴洒之后，才可使用。所以這種符紙，就算是梅花女本人也極少使用，因為每用一次都要損耗施術者的元精之血。當然一旦使用出來，也是威力強大。
上村則原嘴角慢慢的抽動：“好，我就接一接這催命符！”說完，不退反進，猛然往前踏了一大步，兩手同時向前沖出，寬大的衣袖之中居然鼓出了呼呼的風聲，兩手就借著風勢，在身前一合，正將那張催命符夾在手中。那符雖然被上村則原夾住，但仍然跳動不止，上村則原的手中象是抓著一團炭火一般，竟然冒出了淡淡的青煙。
方芳想不到上村則原真的敢空手來接她的催命符，不由跳了起來：“老日本鬼子，有種再來！姑奶奶這里還有呢！”言罷，再將一個手指咬破，噴到一張催命符上，繼續向上村則原攻去。可是符紙才一出手，不由得有些頭暈眼花，臉上一陣慘白。
張遙本來還想再加法力將風雷二劍奪回，可是突然發現方芳連發了兩次催命符，大吃一驚：“不要再發了！”張遙心里明白，以方芳的法力和體質，一個月之中最多可以發出一張催命符，可是現在連發了兩張，精血虧損，一旦控制不住的話，催命符會反噬的！
急得張遙也不管被鬼忍抓住的法劍，一把抓住方芳的手：“停，你不要命了！”方芳的臉上先是潮紅一片，轉眼又變得慘白無色，正是精元氣血極度流失的樣子。方芳卻說道：“我的催命符都打不死他，我還要什麼性命？”說完又去摸符紙。
前面的上村則原轉眼間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瞇著雙眼看向張遙與方芳，張遙能看出來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他的眼睛：“好啊，繼續呀！”那聲音之中仿佛有某種誘惑力，聽得人頭暈眼花，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其效力超過了西霸天的諸葛無敵的魔音。
張遙強把住心神，怒目而視上村則原：“拼了！”突然之間抖身形直扑向上村則原，口中喝道：“風！”一記風印直往上村則原打去。上村則原笑道：“匹夫之勇！”也不躲那記風符，卻將收在手中的兩張催命符打了出去，雖然上村則原並不會使用催命符，然后那被附上自身法力的符紙威力竟也不小，一下子將張遙的風印打散。
風印被打散的同時，張遙已到了上村則原的身邊，再一抬手，掌心中雷聲滾滾，這一次張遙沒有將雷印打出，而是含在手中直拍上村則原的眉心。上村則原胖胖的體身，看起來移動得極不靈活，只是稍稍歪了一下頭，瞬間伸出右手，虛握成拳正打在張遙掌心的雷印之上。
雷印沒有被發出，反而被上村則原如此一擊，居然反噬回了張遙的身體。這一記雷印張遙原本就是含恨出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刻一旦反噬，自己一樣受不了，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上村則原冷冷的，沒有感情的聲音再聲傳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謂的。作為后輩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動手，我只要再發出兩只鬼忍就可以輕松殺死你們。我之所以出手，只是看在你北霸天的名份上，讓你死得不算冤枉。不過，我這個人不出手則以，若是出手的話，絕不留活口，也正因為如此，我雖然行走江湖多年，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活人知道我的真正實力！今天你們也是一樣！”
隨著上村則原越來越冷的聲音，半空中正與風雷法劍纏斗的鬼忍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張開大嘴好象吃甘蔗一樣，抓起兩把法劍三口兩口的吃了下去。張遙看得心頭大震，這兩把法劍他修練不易，想不到今日竟被上村則原輕易毀去，不由得雙目充血：“我和你拼了！”再要催動風雷之印與上村則原玩命，哪知道兩只手卻被上村則原死死的抓住，上村則原死死的盯著張遙的眼睛：“你還沒有資格和我拼命！”
剛剛吃掉法劍的鬼忍化成一團黑氣卻沒有回到上村則原這里，反而直往方芳而來，半空中伸出黑森森的鬼爪正抓向方芳的頭頂。方芳因為剛剛用過兩張催命符，一時間脫了力，有心想要躲一躲，可是身上竟用不出半分力氣，眼看著那鬼忍已到，頭皮上只覺得一涼，鬼忍居然附到了她的身體之中。鬼忍一入身，方芳如墜冰室，本來已無血色的臉上更有白森森的嚇人，眼中的瞳孔迅速放大，神彩頓失。
張遙雖然無法回頭看到方芳的樣子，可是卻知道不好，急得心如火梵，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一代宗師的身份居然張嘴去咬上村則原。上村則原再怎麼也想不到堂堂北霸天居然會用這種村婦打架的招數，下意識的將張遙一推，張遙得此機會脫開上村則原的身體，快速的來到方芳身邊。
此刻方芳站立不穩已然倒地，張遙剛一扶方芳的時候，只覺得哪里是扶住一個人，分明就是一個人形的冰塊，只短短的時間里，方芳的臉上竟有一層薄薄的霜。方芳僵硬的看著張遙，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使終沒有發出聲音，反倒是上村則原的話音再次響起：“非常好。被我的鬼忍上了身，轉眼她就會變成另一個鬼忍。嘿嘿，雖然我的手下還有一些女鬼忍，可是論資質，她會是最好的一個，只要慢慢的訓練，不出半年，她會為成我手下的頭號鬼忍。”
張遙頭皮上一陣發麻，想不到上村則原如此惡毒，可是自己連續催發了幾次法力，卻一絲一毫也進入不了方芳的身體，方芳份外艱難的張開嘴，擠出幾個聲音：“殺……殺……”張遙虎目含淚：“我一定殺了上村則原，你放心！”哪知道方芳卻說道：“殺了我……我不要……變成鬼忍……殺……殺了我”。
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張遙死死的抱著方芳，甚至於一只手已經變成了鎖喉之勢，可是卻遲遲的無法落下。方芳已經不能再發出聲音，只是用失神的目光看著張遙，死死的看著張遙，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在告訴張遙，她寧可死，也不要變成上村則原手中的殺人工具。
張遙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樣落下去的，在他的腦中仿佛有一把大錘，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大腦，這讓他的頭腦在一瞬間變成一片空白，耳中除了嗡嗡的響聲之外什麼也聽不到了，雙眼也被淚水打濕，直到他的右手將方芳的脖頸扭斷。
上村則原顯然沒有想到張遙居然真的會殺了方芳，灰白的眉毛不由得挑了挑：“哼哼，好樣的，你是一個很有血性的支那人。可惜你也要死，我知道你的精神力量要比這個女孩子強大的多，我的鬼忍無法穿進你的身體。你放心，你死以后，我會把這里變成你們的墓地，讓你們永遠在一起。”
當方芳的生命離開她的身體，那盤踞在她體內的鬼忍也退了出去，自空中化成一團黑氣轉眼消失在上村則原的手中。這時方芳的身體也慢慢的變軟，而不再象剛剛那麼僵硬、冰冷。張遙輕輕的撫著方芳的臉，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居然已經愛上了你。你知道嗎？我就是個笨蛋，當我親手結束你的生命的時候，我才突然明白你的生命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可惜這些話你聽不到了！不過你不用怕，我現在就去找你，如果我的靈魂能與你在陰間相見的話，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娶你做我的鬼新娘。我真笨，我真笨……”
當張遙的聲音越來越慢的時候，他的臉上卻越來越平淡，那些本來還堆積在他臉上的痛苦、悲傷突然之間全都不見了，連臉上的淚光好象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張遙輕輕的放下方芳的屍體，再整理好方芳的頭發，然后慢慢的站了起來，冷冷的看向上村則原：“你不是想要八陰珠嗎？來拿吧，不過要憑你的真本事來拿。”
上村則原的臉上仍然是那種半笑不笑的樣子，好象他只會這一種表情，然后在上村則原的體內卻慢慢的凝聚起強大的法力，他明白張遙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張遙已經有了一種求死的信念。如果現在張遙出手的話，一定會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雖然上村則原自問法力高出張遙許多，可是一個人，尤其是象張遙這種法力高深的人，在臨死前的一搏必定會石破天驚，震天動地。或者上村則原可以接下張遙這一招，但是如果一個不留神被張遙將法力逼入他的身體，那麼他就算是活下去，也一定后患無窮。另一方面上村則原還在擔心八陰珠是否真的完好無損，張遙這一擊之后八陰珠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眼前的情形已經不容上村則原多想，張遙的身體四周突然之間好象有一股氣流在涌動，由於這種氣流的涌動而與空氣摩擦而發出了一種“玆玆”的怪異的聲音，上村則原的兩只手本來是垂在身體的兩邊，而現在卻不得不抬了起來，面色也漸漸凝重。
就在張遙將體內的法力凝聚起來，將要發出拼死一搏的時候，上村則原突然說道：“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你一定奇怪為什麼我的手下沒有和我一起在這里。我現在告訴你，酒井和小陶還有剛剛從日本趕來的一些人，現在正在上村公司里面守著陸子童。我知道陸玲一定會去找你救陸子童，不過很不幸，去救陸子童的人一定會死，任何人也逃不出我親手布下的陣法。”
張遙心中一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現在張三和張四是不是……，張遙真不敢想下去的，自己死了還不算，難道兩個弟弟也……。
而上村則原所需要的就是張遙這一瞬間的分神，上村則原老謀深算，與其等著張遙全力出手，還不如反客為主，自己主動出擊！當他看到張遙略有遲疑的時候，兩只手中突然冒出一陣黑色的刀氣，以開山破石之勢直劈張遙！這是上村則原首次主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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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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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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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正文 六十九 殉情
就好象被人們用夠了的那句話說得一樣：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張遙一直不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方芳，盡管有家庭的使命，但張遙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否則的話爺爺也不會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他了。
在來開平之前，張遙曾經去過一次綿水市，並且見到了方芳。只不過那一次張遙進行了非常徹底的化妝，甚至於用上了凝神術把自己變成了獨眼龍。然而初次與方芳見面之后，當張遙看到全綿水市的大小流氓歡送方芳之時，張遙對方芳可以說是相當的失望，這樣的一個女子顯然非常不適應來做張家的媳婦。
但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張遙與方芳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會陰差陽錯的在開平這個地方再次見面。之后一連串發生的事，使兩個人不自覺的走到了一處，以至於張遙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再去考慮他與方芳之間的特殊的關系。
有人說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不過現在看來在張遙與方芳之間，由於時間的推移，潛移默化之下，兩個人的心不知不覺的慢慢緊密。當然如果在前一分鐘有人問張遙，問他是否愛方芳的話，張遙會把腦袋晃得比撥浪鼓還快，甚至還會嘲笑那個問他話的人。可是這一刻，當方芳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消失的時候，那種感情上的巨大失落，使張遙一下子明白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愛上方芳了。
很多時間感情就是這麼奇怪，如果讓張遙找出一個愛上方芳的理由，估計很難說得出來。可是當方芳的生命結束之時，張遙一下子覺得他的生命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意義。那一個人覺得活著都沒有什麼意思的時候，那就極難再有什麼事情會打動他。
而站在張遙對面的上村則原更是心里明白，張遙身上出現在的仿佛要爆炸一樣的氣流說明，張遙已經接近了散功段短。很明白張遙現在正將全身的氣全部逼出體外，當這全力一擊之后，不論是否可以殺死上村則原，張遙都必會脫力而死。
因為用別的事情已經很難再打動張遙了，所以上村則原選擇了親情這個突破口。而事實上，上村則原也並沒有說謊，他在上村公司里留下了足夠的力量去對付救人的張三與張四。
法術的使用，很大的程度上在於施術者是否能夠達到高度的精神力集中。上村則原用話果然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張遙或者已經對死亡沒什麼感覺了，可是當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弟弟也有可能在這一刻死去的時候，他愣了那麼一下。
上村則原突然暴發了，他那胖胖的身體象一只出弦之箭，飛速的扑向張遙，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寬大的衣袖鼓了起來，兩只鬼忍瞬間飛出，張牙舞爪的從上村則原的兩則來攻擊張遙。
等到張遙有所反應的時候，兩只鬼忍已經到了眼前。可是因為張遙身邊所聚集的大量的法力，兩只鬼忍雖然全力而來，可是如同活魚掉進了開水里面一樣，怪叫一聲，被張遙的護身罡氣打成了兩股妖異的火花，消失在空氣里了。上村則原沒想到張遙居然會暴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更下了除去張遙的決心，否則的話數年之后，這個年輕人一定會超過他，那是他不想見到的情景。
兩只鬼忍雖然被張遙周圍的罡氣殺死，可是也同樣的化掉了張遙的護氣罡氣，本來還流動在張遙周身的氣被阻了那麼一阻，而這時上村則原已經沖到。張遙甚至還能看到在上村則原的兩手手心突然變得黑漆漆的，那是一種極為陰寒的法力！張遙想重新提氣，已經來不及了。
上村則原的眼中滿了冷笑，想不到中國靈異界的北霸天就這樣被自己除去了！
可是就在此時，他突然覺得后面有一些動靜，盡管是在高速的飛行之中，上村則原仍然能夠靈敏的感覺到身后好象發生了什麼變化。那是一種什麼法寶，上村則原幾乎都能看到那法寶所折射出來的一束光，估計是類似照妖鏡一類的東西。如果上村則原一直向前的話，他固然可以殺死張遙，但是那身后的暗算也會結結實實的打在自己身上。
這時的上村則原也猶豫了一下，他的猶豫比張遙還要短，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張遙突然之間伸出雙手死死的抓住了上村則原的肩頭，上村則原還想躲開身后暗算他的法寶，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上村則原黑色的手掌也在這個時候狠狠的擊在了張遙的前心之上，一股寒心箭法力直沖而出，瞬間將張遙還殘留的一點護心罡氣裂得粉碎，然后洶涌的竄入了張遙經脈之中。張遙立刻明白了剛剛方芳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那是一種透骨的寒冷。可是這種寒冷與八陰珠上的寒氣還不一樣，八陰珠上是從陰間吸收的陰氣，可是上村則原的法力卻是將人間的極陽之氣不知用了什麼法門而轉成了陰寒之氣！
張遙本來還想拼死一搏，抓住上村則原的肩頭，然后不到一秒鐘，他的兩只手就傳來了麻木的感覺，在下一秒連感覺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上村則原察覺到身后的法寶已到，要躲業已來不及了，上村則原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聲將全身的氣都運到背后，想以自己數十年的修為硬接這一下子。
張遙因為站在上村則原的對面，對上村則原背后的事看得更清楚。只見一個小亮點從戚繼光的石棺中突然飛出，如流星一樣打到了上村則原的身上。上村則原如被雷擊，被一股強大的推力擊飛了出去，半空中吐出一口鮮血，狂叫道：“戚繼光，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化成一團黑煙消失了。
那打跑上村則原的亮點，飛了回來，自張遙的頂門處進入了張遙身體，化成一股暖流慢慢的驅除張遙身體里面的寒氣。
從石棺中緩緩傳來戚繼光的聲音：“不想此寇厲害如斯，若非汝極時而至，古墓危矣。此珠乃是吾護身之寶，然此寇雖傷而不死，恐不久復來。”
這時，那個小亮珠已經再次從張遙的身體里面飛出，緩緩的飛回石棺之中，張遙的臉色也慢慢的恢復了正常。戚繼光說道：“此寇法力高強，吾數百年窮究此道，竟非彼對手，實是汗顏。汝亦非彼敵手，然假以時日，定可有所作為。不十數年，當可經過此寇。”戚繼光這樣慢慢的說著，聲音人石棺是慢慢傳出。
然而張遙好象沒有聽到一樣，卻坐在方芳的屍體旁邊，輕輕扶起，神色間略有呆滯，許久才道：“戚將軍，你把八陰珠從我身體里面拿出來吧，別讓寶貝在我身體里面糟蹋了。”戚繼光卻道：“不可，汝與此珠現為一體，珠出則人亡。”張遙懶懶的說道：“死就死吧。”戚繼光沒想到張遙會這樣說，愣了一下：“何出此言。”張遙抬起一只手，輕輕的撫了一下方芳的臉頰：“您是大將軍，不知道明不明白兒女私情呢？”戚繼光道：“只為此姝？”張遙嘆了口氣：“您不會明白的。”說完，張遙緩緩的將右手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麻煩您快些，我現在就死，說不定在黃泉路上還能見到方芳。”
戚繼光沒想到張遙居然想要以死以殉方芳：“大丈夫何患無妻？萬不可如此！”然而話音末落，張遙掌現出雷印，雷光閃過直透胸腹，正擊於心臟之上。
曾經有很多靈異大家都研究過人死之后，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有的人說，人在剛死的時候，雖然生命已經消失，但是靈魂卻還能在短時間內看到陽間的事情。還有的人說，靈魂會馬上飛到陰間，過陰陽界，經黃泉路，直到陰司。更有人說，其實人死之后什麼都沒有了，靈魂會馬上被陰風吹散，消於無形。
張遙的二妹張青是個通靈高手，多次與死去的陰靈勾通過。張遙曾經非常有興趣的問過張青陰間到底什麼樣，可是張青從來都不肯說。直到后來，張青居然與一個已死的靈魂發生了感情，最終靈魂永遠的消失在陰間，再也不回來了，而肉身則象植物人一樣養在醫院里。因為這件事，張遙的爺爺嚴令，從此以后張家的人再不許修練靈通術，所以張遙就更無法得知陰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直到現在。
當張遙用最后的法力凝成雷印，將自己的心臟擊碎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陰間到底是什麼樣的。
生命在一瞬間從張遙的肉體上消失，張遙眼前一黑，再也看不清陽間的一切。有一種類似霧一樣的東西迅速將他包圍，他覺得自己猛然間失去了重量。然而這種感覺與人們常提起的“失重”並不一樣。張遙仍然能覺得自己是腳踏實地的站著，只是渾身上都用不出一絲的力氣來，並且除了圍繞著自己的灰蒙蒙的霧氣一樣的東西之外，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就是陰間？張遙反而覺得如果這就是陰間的話，那麼人死之后其實也沒什麼好痛苦的。張遙在原地站上約有十分鐘左右，但並沒有象他象想的那樣，出現什麼黑白無常或是牛頭馬面，甚至是連一個活的東西他都沒有看到。
而且張遙低頭看看自己，他發現自己也並沒有變成的透明的。“看來《哈利波特》里面演的也不對嘛。”張遙自言自語的說道。而更讓他奇怪的是，他居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張遙驚訝的想到，難道人死以后身體的各種功能還在？至少現在他可以說話，還能聽到自己說話。
於是張遙大喊了一聲：“有人嗎？”喊說遠這句話，張遙自己也嚇了一跳。一般來說正常的，活著的人，在大喊一聲之前，首先做的一件事是深呼吸。可是這一次張遙想要大喊一聲的時候，聲音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進行深呼吸。緊跟著，張遙發現其實這麼長時間來，他一直就沒有呼吸。他故意的想吸一口氣，這才感覺到，他已經沒有呼吸的功能了，而且他的四周好象也沒有什麼氣體可供他來呼吸。
張遙又站了一會兒，他覺得一直站在這里也不行，不如四處走走，說不定還會碰上什麼別的東西，更有可能會碰上方芳的靈魂。當他剛一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飛了起來，向著某一個方向筆直的飛了過去，這又讓張遙嚇了一跳。
張遙總算明白，在這個陰間里，想要做什麼並不費力氣，只要想一想就行了。在靈異界里有一些奇人異士，可以通過某種功法進行短暫的飛行，就象鳥一樣，但是那要消耗相當多的法力。而現在張遙覺得什麼力氣都不用，只要他想飛，他就可以這樣永遠的飛下去。張遙甚至想，早知道死了以后這麼好玩，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可是這是要飛向哪里呀？因為被這種灰蒙蒙的霧氣包圍著，張遙無法有任何方向感。不知道飛了多久，張遙覺得少說也有十多個小時吧，而奇怪的是在這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他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看來在陰間他是不必再考慮吃什麼東西了。
周圍終於有了一些變化，就是霧氣好象越來越淡，而透過這越來越淡的霧氣，張遙覺得外面是黑色的一個空間。又過了幾個小時，灰色的霧終於一點都沒有了，張遙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在一片黑色的空間中飛行，只是仍然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也沒有任何的光。
但張遙那種身為修行者的靈敏的感覺仍然存在，雖然他的眼睛看不到什麼，但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在他的四周有什麼東西，而且不止一個。張遙暗暗的想，不知道他在陽間曾經學過的法術，到了陰間還能不能用。張遙將兩手都伸到身前，口中默默念到：“風雷法氣，開我神通！”試著能不能打開天眼。
讓他興奮的事，他的天眼功能仍然存在，只不過肯定不是他的風雷法氣所催發的，因為他現在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里有什麼流動著的真氣。當他的天眼打開之后，他眼前的情形嚇了他一大跳。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的在黑暗中飛行，哪知道此時他才發現，在他身體的前后左右上下，充滿了無數的靈魂，都和他一樣向著同一個方向緩緩的飛著。緊貼著張遙的左邊，是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肯定不超過七歲，眼睛呆呆的看著前邊，而更讓張遙驚訝的事，這個小孩子只有上半身，從腰部以下什麼都沒有。
張遙的右邊則是一個老人，老人的樣子看上去很安祥，花白的胡子證明老人至少有八十多歲了。老人的右手好象是出於某種習慣，並不是放在身邊，則是微微的上提，張遙看了一會兒才想明白，老人生前肯定是長年的拄著拐杖。
正文 七十 仙姑？女鬼？
盡管張遙從十歲就開始和長輩們一起在靈異界里打拼，可是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的鬼魂他還是頭一次。現在的情形只能用“鬼山鬼海”來形容！至少有一千，或者一萬，或者十萬吧，張遙已經無法來正確的判斷他的周圍到底有多少鬼，他的上下左右前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鬼魂，他根本無法看得更遠。
有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幾乎在人世界能看到的人，在這里都能看到。但是所有的鬼魂都有幾個共同的特點：首先就是所有的鬼魂都沒有穿著衣服，同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準確的說是沒任何生氣，張遙現在很深切的體會著一句成語“面無人色”。看到這麼多赤躲裸體的人，張遙這才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他驚奇的發現他的衣服還在。他記得他死前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外面披著一件米黃色的風衣，此時他的衣服還和死前一樣。
其次就是所有的鬼魂都在往著同一個方向飛行，沒有誰去注意旁邊的鬼，更沒有人注意張遙，而張遙現在就是被卷在這鬼魂洪流里慢慢的往前流動。或者說，如此眾多的鬼魂里，只有張遙是有意識的，而別人可以用“行屍走肉”來形容。
這是要往哪里飛呢？張遙一直還以為是自己在主動飛行，但是現在看來是被動的，好象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著不得不飛的樣子。想到這里，張遙突然很想停下來，然后他就那麼突然的停下來了。因為有旁邊的鬼魂做為參照物，張遙才可以如此清楚感覺到自己真的停下來了。可是他后面的鬼魂卻並沒有停下來，他身后是一個身體十分強健的男子，約有四十歲上下，在這個男子鬼魂的胸口處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刀傷，張遙估計他生前就是死於這道刀傷。
因為張遙的突然停頓，后面的鬼魂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張遙非常下意識的用手一推后面的鬼魂，哪知道卻推了個空。那種感覺讓人很難受，明明是用力的往后推了過去，哪知道卻什麼都沒有推到，讓張遙有一種失去平衡的感覺。
那個男子的鬼魂很自然的就從張遙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好象張遙根本不存在一樣。跟緊著是一個老太太的鬼魂，然后是一個年青姑娘的鬼魂，越來越多的鬼魂紛紛從張遙的身體中穿過，繼續往某個方向前進。
現在張遙的感受有趣多於驚訝，他又用手使勁的往四周揮了揮，他的手穿過所經過的鬼魂，什麼感覺都沒有。當張遙仔細的觀察以后，他本身並不是透明的，他是實在存在的，而那些鬼魂則是透明的，只以光影的形勢存在。但盡管如此，張遙仍然可以感覺到每一個鬼魂都以一種簡單的能量的方式存在，並不完全虛幻。
可是為什麼自己與他們不同呢？張遙在體內暗暗的催發了一下法力，但是沒任何可供他使用的法力，他苦修多年的風雷法氣現在根本不存在。張遙將手結成一個風印，然后推了出去，口中喝了一聲：“風！”
奇怪的事情又出現了，雖然他覺得自己的這一掌非常的無力，然后卻在瞬間在鬼魂中刮出一個通道，所有被風印卷到的鬼魂四分五裂，甚至有十多個鬼魂一下子消失了。張遙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連忙收回法力，甚至有些后悔。因為這些被他打散的鬼魂，不可能再墮入輪回了，他這看似輕飄飄的一下，卻讓幾十個以至於上百個鬼魂永不超生了。
做為一個有良知的修行者，張遙當然這意味著什麼，他甚至差點哭了。這是一種犯罪，並且是無法挽回的。張遙下意識的說道：“對不起啊！”
“呵呵！”不知道什麼人笑了一下，“你白痴啊？”
這是張遙到了陰間以后首次聽到人類的聲音：“誰？”現在能有人和他說句話，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這地方還有活人！張遙四下里張望著，但是他的四周被無數鬼魂包圍著，他無法看到別的東西。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你可真有意思，你頭一次來陰陽道嗎？以前在哪修行的？”聽起來象是個姑娘的聲音，“不對，不對。你是陰陽門的方向過來的，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誰呀？我怎麼沒見過你？我看你的本領很不錯呀，你師傅是誰？”
張遙努力的四下轉著頭，可是他什麼都看不見：“你是誰呀？你在哪里？我怎麼看不見你？我是一個剛剛在陽間死去的修行者，頭一次來陰間！”
可能是張遙的話提起了這個姑娘的興趣，姑娘連聲說道：“什麼？不可能！騙誰呀？你這家伙生前肯定也不是好人，變成鬼了還在騙人！”
張遙急說道：“沒有，我說的都是真話。”姑娘的聲音好象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張遙實在無法準確的找到姑娘的位置。他現在終於開始覺得周圍的鬼魂太討厭了，摸又摸不到，可是居然還擋著他的視線。
姑娘看起來到是並不著急，笑道：“你可真有意思，你把天眼關了，不就看見我了？一個人在那轉什麼呀？”
聽到姑娘的提示，張遙呆了一呆，對呀！自己怎麼沒有想到？能看到這些鬼魂不是因為自己開了天眼嗎？張遙連忙回收法力，然后他才想到他的法力已經沒有了，他現在所做的事只要用心去想就行了。包括剛剛他發出的風印，其實他的體內並沒有風雷法力，只是他想發出風印，結果就發出去了。張遙想著關閉天眼，果然天眼就合上了，然后再睜開自己的兩只肉眼，張遙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說話的人。
那人距離他大約有幾十米的距離，在他頭頂的斜上方。初看到姑娘的時候張遙發了一下呆，這不是劉暢嗎？難道劉暢也死了？不能啊，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劉暢聯系過了，而不與劉暢聯系的主要原因，就是怕劉暢卷這場他與日本人之間的風波里面去。雖然劉暢的武功不錯，可是她畢竟不懂法術，很容易受到傷害。
緊跟著張遙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不可能是劉暢。因為那個姑娘穿著古裝的衣服，是淺紅色的，看起來象是唐宋時期的衣服吧？衣袖很寬大，很起來很飄逸的感覺。而劉暢的頭發則是象現代的披肩發一樣的很隨意的散落在肩上，這又讓張遙有點奇怪，因為在他的印象里如果眼前的姑娘真的是唐宋時期的人話，那麼應該是梳著發髻才對。並且古人對於發式是很有講究的，不同身份、地位、職業以及婚否，對於發式就有不同的要求。
另一方面，雖然這個姑娘的容貌與劉暢有九分的相似，但是氣質上有很大的不同。劉暢的性格非常的男性化，大概與她練武功有一定的關系吧？第一次見到張遙的時候，把張遙當成色狼一頓暴打！
而這位姑娘則有一種非常妖艷的氣息在身體的四周流動，張遙猜測大概與這位姑娘在陰間生活有關系，不知道自己在陰間的日子久了，會不會也這樣。而這位姑娘所散發出來的這種氣息讓張遙有點不太敢接近，如果是在陽間抓鬼的時候碰上這樣的女鬼，一定會讓張遙非常的頭痛，在陽世間如果能散發出這種氣息來至少是三百年以前上修為的女鬼。
姑娘看著張遙突然又笑了：“看什麼？過來坐呀，我在這里很久沒見到人了，悶也快悶死了！”
坐？張遙甚至都快忘了還有坐這種姿勢。這麼長時間，他一直就在這個黑黑的空間里飛行的，反正也不累，這里好象連地球的吸引力都沒有。而一直到這個時候，張遙才看清楚這個姑娘的姿勢是坐著的。
於是張遙緩緩了飛了過去，等到他飛近處才看見，那個姑娘是坐在一條灰黑色的張條形建築上，象是橋一樣。因為四周都是黑色的，所以張遙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座橋的存在。這里是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里有沒有光源，所以可以說張遙現在看到什麼並不是因為光的反射所造成的，可是張遙就是偏偏能看見自己，也能看見這位姑娘，為什麼能看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姑娘輕輕拍了拍她身側的位置：“坐！”張遙輕輕飄飄的飛到了橋上，並慢慢坐下，只是與姑娘有一定的距離，沒有坐在姑娘的身邊。張遙有意的用手摸了摸這座橋，入手有一種涼涼的感覺，象是石頭做的。等到張遙飛到橋上以后才發現，這座橋非常的長，從張遙所處的位置無論是橋頭還是橋尾都在黑暗之中。在陰間怎麼會有這樣一座建築？
姑娘好象看明白了張遙心思，又笑道，好象這個姑娘只要說話就肯定會先笑一笑：“這是陰陽門，看來你真的是頭一次來這里。門下面的路就是無間道，進入無間道過了陰陽門就是真正的陰司所在了。”
“無間道？”張遙瞪大了眼睛，“哦……我，我看過這部電影。”
“電影？”姑娘的大眼睛飛快的轉了轉，“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是活人發明的東西，聽說挺好玩的，可惜我沒見過。這里來的都是死人，死人是帶不來東西的。好笑那些活著的人還總是拼命的燒紙錢，根本沒有用麻。”
姑娘說得很隨意，但張遙聽得很吃驚。電影好象是清朝末年傳到中國的吧？記得慈僖太后就看過電影，只不過是無聲電影。那麼這個姑娘肯定是清朝以前的人了？再看看她的服飾，張遙問道：“您是……”
姑娘用手撫了撫頭發：“我也忘了，好象是唐玄宗時候吧？我碰到了我師傅，被我師傅帶到山里修行。后來我下過一次山，下山的時候人們說已經改朝換代了，好象是宋神宗。等我第二次下山的時候，是和師傅一起去的，據說是因為在草原上的一個什麼蒙古族來攻打我們漢人。本來我們修真的人是不問世事的，可是這一次師傅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帶著我下山了，聽說很多修真同道都紛紛踏足塵世。”
張遙聽得簡直就呆了，照這麼說的話，這個姑娘不是比戚繼光將軍還早著七八十代？並且還曾經是一位修真人士，那論起法力來可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從唐玄宗時期一直修行到元朝初期，那不是變成地仙了？張遙開始用一種非常崇敬的目光看著姑娘，就連姑娘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妖艷的氣息他都覺得不那麼討厭了。
而姑娘繼續說道：“可惜啊，就是那一次涉足塵事，斷送了我的性命，還有很多修真之士都紛紛命歸黃泉。師傅帶著我才一下山，還沒有趕到襄陽的時候，就遇到了蒙古國的國師巴蓼。我原來以為世間最厲害的人是我師傅，結果……”姑娘苦笑了一下，“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呢，我師傅就被蒙古國的國師巴蓼用五行搬山術壓在山下，而我則被他的徒弟格思佳用化血刀給砍死了。”
五行搬山術？化血刀？張遙聽都沒有聽說過，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法術呀？看來法術最盛行的時候是在中國的古代，怎麼到了現代就不行了呢？張遙問道：“那，那仙姑高姓大名呀？”
“仙姑？”姑娘好象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用手掩著嘴大笑了起來，在這黑洞洞的空間里，那笑聲傳出去很遠。一直笑到張遙有些生氣了，姑娘才停了下，“長這麼大還頭次有人叫我仙姑。我師傅叫風兒，你也這麼叫我吧。”
“風兒？”名字聽起來不錯，張遙點了點頭，“那風兒，你死了以后就一直在這里嗎？”
風兒停止笑聲，並且平靜了好一會兒才能繼續如常的說話：“那到不是，我是修真的人嘛，我死了以后應該經過無間道去仙魔界的，可惜出了點事情，我從仙魔界又跑了出來，跑到這以后發現在這里的空間很大，足夠我躲的了，於是就留在這里。這里雖然黑了一點，又沒有什麼人，來來往往的全是鬼魂，可是這里安全呀。”
張遙奇怪的問道：“跑了出來？我聽你的意思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風兒的臉色暗了暗：“是啊。我原以為如果我的師傅也能來仙魔界，那師傅一定能幫我的，可是后來從別的鬼魂那打聽到，我師傅並沒有死，而是一直被壓在山下。我師傅數百年的修行，非同小可的，巴蓼想收伏我師傅，可是我師傅沒有同意，所以就一直在山下受苦。”
難道她師傅是孫悟空？這話在張遙的心中想了想，可是沒敢說出來，只是問道：“那你有什麼麻煩？難道巴蓼還能追你追到陰間來？不會這麼過份吧？”
風兒搖搖頭：“那到沒有，可是他用結陰咒把我們的屍體全都壓制住，並且不許陽世間的和尚來超度我們……”話未說完，突然間從黑暗的空間里傳來某種聲音，象是沙子被風吹起的沙沙聲，風兒臉色突變，“不好，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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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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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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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正文 七十一 出手
嚴格來講，那“沙沙”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極微弱的，可是這個黑暗的空間真的太安靜了，所以雖然是極微弱的聲音都可以讓人聽得很清楚，張遙可以靈敏的感覺到聲音是從頭頂偏右的方向傳過來的。
如果在陽世間聽到這種聲音，一般來說可以理解為是風吹過人的衣服發出來的聲音。但張遙知道這個空間里並沒有風，或者說是並沒有什麼氣體存在，那這是什麼聲音？當張遙剛想問的時候，風兒已經說道：“這是催動法力飛行的聲音，趙冥官他們又追來了，真是麻煩，我們快躲起來，反正這里大得很。”
張遙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當然這里沒有“地”――風兒已經修行了數百年，難道還有什麼是她會怕的東西？張遙尋著“沙沙”聲望去，但是並沒有看見什麼東西。風兒一拉張遙的衣袖：“別看拉，他們離這里還有一百里路程，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這次好象帶了不少鬼卒呢，我看你的本事不錯，一會兒要幫我哦。”
“好啊！”張遙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然后才有些汗顏，人家修行了數百年還不夠看的，自己這點本事算什麼呀？不過既然話說出來了，張遙站了起來將手結成一個風印的形勢，雖然他感覺不到體內的法力，但他知道法力仍然存在。
風兒卻一拍張遙的手：“你干什麼？想打架呀？還不快跑？沒看過你這麼笨的！”說完拉起張遙的手飛了起來。
張遙的心中一動，覺得不太對勁。做為一個現代人，或者自己不覺得怎樣。可是做為一個從唐玄宗時期活到現在的姑娘來說，怎麼可以隨便拉一個男子的手？然后張遙又立刻自己給自己解釋到，人家已經修行了這麼多年，肯定已經看破了七情六欲，到是自己多想了吧？
張遙正在想著的時候，已經在風兒的帶動下往下方飛了起來。風兒的法力和她的氣質一樣，略略帶有一種妖艷的氣息，張遙常年抓鬼，對這種氣息最敏感了。這個時候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上衣內袋里的羅庚在旋轉，然后陰針死死的指向風兒。
風兒的速度很快，帶著張遙急速下行，比張遙自己飛的時候要快得多，同時也反映出風兒的心理現在真的很懼怕那個什麼趙冥官。大約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種“沙沙”聲離他們越來越近，張遙暗暗吃驚，看來單從飛行速度上看來，那個趙冥官好象比風兒還要在行。風兒緊緊的收斂著身體可能因為飛行而散發出去的氣息，然后很有目的帶著張遙筆直的飛了很遠之后，躲到了什麼東西的后面，張遙是一直到那東西的后面以后，才發現在這里原來可以藏人。
這是一跟類似橋柱子似的東西，大概和上面剛剛風兒坐著的橋有關連，風兒小聲說道：“這是陰陽門的門柱，我們躲在這里，他們看不見的。別出聲，一點聲音也別出，他們那里有一個順風耳。”被風兒這樣一說，張遙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本來還有一肚子的疑問，現在也不敢問出來了。
風兒拉著張遙的手一直沒有放開，現在反而將張遙的整個掌心都牢牢的握住，張遙正不明白風兒是什麼意思，突然腦海里傳來了風兒的聲音：“好拉，我們用心靈感應說話，他們就聽不到了，嘿嘿。”心靈感應？張遙立刻覺得挺新鮮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用呢？他才想到這里，風兒的聲音再次從腦海中傳來，“你當然能用了，只要我們的身體有拉触的部分，你和我就會有心靈感應，不過這是我的法術，你和別人拉手是不行的。不過如果你想學的話，等危險過了，我可以教你呀。”
這下張遙明白了，現在他只要想什麼，都會被風兒知道。於是他試探著問風兒，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趙冥官是什麼人？風兒無聲的答道：“趙冥官是鬼判手下的紅人，最近幾百年一直在黃泉路上說一不二，小鬼們沒人敢惹他。”
哇，原來這個陰間和傳說中一樣，也有判官呀！張遙一陣的興奮，那麼是不是也有十殿閻羅？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當張遙的腦子中一陣亂想的時候，風兒急道：“現在可不是說這個時候，有些事情日子久了，你自然會知道。眼下得想想怎麼躲過趙冥官才好！順著這根門柱一直往下的話，不用二百里路就是無間道的地面了，可是我現在不敢動，我一動肯定被順風耳聽到。”
啊？一個門柱就有二百里長？這個陰陽門得多大呀？張遙立刻覺得現在也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於是問道：“他為什麼抓你？他很厲害嗎？”
風兒撇了撇嘴：“單打獨斗，我也不怕他，可是他手下有那麼多鬼卒，我就不行拉，在這里沒有人也沒有鬼肯幫我的。”說著，眼圈一紅，張遙輕輕的拍拍風兒的肩，示意她不要傷心，至少現在有他幫著風兒呢。風兒也點點頭：“我在這里這麼多年，來來往往的大鬼，小鬼里，你最厲害，你肯定能幫我的。”張遙也點點頭，因為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的法力到底有多強，所以心里還真不是非常有底。而且他總覺得，自己再怎麼厲害，總不會有這個修行了數百年的風兒厲害吧？
風兒十分小心的探出頭往上方看了看，然后說道：“他就是想強娶我，我不同意，他就四處找我的罪狀。我在仙魔界活不了拉，想投胎轉世，可是這幾百年他攔了我兩次投胎的機會。”
張遙一愣，他突然想起剛剛風兒才說過，她死以后那個什麼蒙古的國師巴蓼用結陰咒壓制住她的屍體，又不許和尚給她超度，她怎麼投胎呀？風兒呆了一下，然后立刻答道：“元朝的時候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啊。巴蓼的結陰咒又不能生生世世的壓制我。”這到也是，張遙也覺得自己想得有點笨。
照這麼說來，是那個趙冥官要“強搶鬼女”，“逼良為妻”呀！想不到陰司里也這麼黑暗，張遙有點忿忿不平。於是他也悄悄的探出頭去，往上面看了看。
剛剛他與風兒坐過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人或者說是有鬼出現了，並且不止一個。張遙能看到的大約有十幾個，而在更遠處好還有更多的鬼，看看這個陣勢，也難怪風兒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是因為環境的關系，距離也有點遠，張遙看不清楚他們的面貌。只是隱約能看到眾人的前面有一個身穿紅衣之人，看起來是個首領，應該就是趙冥官了。
在趙冥官的旁邊，還有一個白衣人，看起來是個女子，張遙看不清容貌，可是覺得身體有點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趙冥官的后面有兩個赤裸著上身的家伙，遠遠看去牛高馬大，比趙冥官高了很多。與傳說中的夜叉差不多，張遙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牙上白森森的獠牙，和他們血紅的眼睛，冷不丁看過去還真有點讓人害怕。
兩個夜叉的后面，就是眾多的小鬼，一個個看上去全都大同小異，反正沒有一個能讓人看得順眼的。不是青面獠牙，就是獐頭鼠目，大小不一。此時全都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估計是在找風兒的下落。
風兒把張遙拉到門柱后面：“左邊的那個象夜叉一樣的家伙就是順風耳，我們千萬要小心，一丁點聲音也能讓他聽到。要是在他百米之內的話，連這種心靈感應也不能用。”張遙卻問道：“那個穿白衣的人是誰呀？”風兒答道：“是趙冥官的老婆！”
張遙一咧嘴，差點發出聲音。這個趙冥官有老婆，還要娶風兒？或者說就算是他想討個小老婆，那也不用帶著自己的大老婆一起來吧？風兒卻說道：“他老婆就是他的幫凶。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沒什麼本事，可是腦子靈光的很。我本來有好幾次全都能偷偷的去輪回道投胎了，可是就是他這個老婆，總是故意攔著我。”
張遙還想問點什麼，突然之間有人大聲說道：“風妖，本官知道你就在左近，你不必躲了！”那聲音極大，仿佛就在張遙耳邊一樣，嚇了張遙一跳。風兒死死的拉著張遙的手：“不用怕，這是冥音傳聲，嚇噓人的玩意，他看不見我們，想把我們嚇出來。”
聽趙冥官的聲音，象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聲音非常洪亮。在張遙的印象里，一般聲音如此沉穩洪亮的人，應該不是坏人。可是那是在陽間，到了這地方可就說不準了。在這里，說不定聲音越是陰陰柔柔，鬼鬼祟祟的越是好人呢？
趙冥官又連聲喝問了幾句，風兒只是不回話。趙冥官又道：“本來念你修行不易，不想取你魂魄。然則你到了陰司仍然為非作歹，就不能怪本官手下無情了。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你休想逃出陰陽界！”
風兒卻對張遙說道：“他在騙人，他亂給我扣的罪名，你不要相信呀！”說完，甚至是有點可憐巴巴的看著張遙，生怕張遙信了趙冥官的鬼話。張遙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信。可是心卻有點受不了這個趙冥官了。
一直以來，張遙在陽間的身份都是響當當的。在靈異界里，不敢說跺一跺腳就嚇死人，可是但凡有點修行的，誰不知道他東霸天張遙呀？就算是碰上再厲害的鬼，張遙極少有嚇得躲在一邊的時候。可是現在卻被風兒死死的拉著，象個縮頭烏龜，這讓張遙越想越窩囊。
等到趙冥官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張遙一皺眉頭，突然脫開風兒的手從門柱后飛了出來，大聲說道：“你這個鬼東西，明明是想占別人的便宜，還亂給別人栽贓，還要不要臉啊？”風兒沒想到張遙真的敢沖出去，急得汗都下來了，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敢和張遙一樣的沖出去，反而借著張遙說話的聲音，吸引趙冥官注意的時候，自己無聲無息的往下面滑走了。
上面的趙冥官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顯然有些意外，大聲問道：“何方鬼怪？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的？”張遙卻是看著趙冥官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管我是誰？我是陰司紀檢委的，今天就是來查你的！”也不知道陰間有沒有這個機構，但張遙一時想不起古代這個相應部門應該叫什麼名字。
聽到張遙說話，趙冥官的老婆輕輕的“啊”了一聲。而趙冥官身后的一個夜叉卻“哇哇”怪叫了起來：“哪來的不怕死的小鬼，看我收了你！”說完，飛身直沖張遙而來，手中托著一把嚇人的鋼叉。離張遙至少還有三十米的距離，那夜叉將鋼叉高高舉到頭頂，只見鋼叉上冒出陣陣的青煙，夜叉大喝一聲：“給我死吧！”那鋼叉帶著呼嘯投向了張遙。
張遙看那鋼叉來得迅猛，一時也不敢硬接，心念所動，一側身躲了過去。誰想那鋼叉好象張了眼睛一樣，突然轉了個圈又飛了回來，張遙一低頭又躲了過去。哪知鋼叉卻是不依不饒，第三次飛了過來，而此時那夜叉也到了近前。
張遙一皺眉，這樣躲下去終不是個辦法，可惜自己的風雷法劍被上村則原給毀了，不然到是可以拿出來與這夜叉好好的斗一斗。到了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空手對敵了。張遙將身體輕輕的往后退了一下，騰出一點空間來，將左手結成風印，右手結成雷印，喝道：“風雷法印！”
只見張遙左手中一道怪風突然飛起，直卷那半空中的鋼叉，那鋼叉來勢正凶，卻被這道怪風卷得飛了出去。張遙心中大喜，看來這夜叉也不過如此！對面的夜叉卻是吃驚不小，縱橫陰司千百年，到還沒有幾個鬼敢硬接自己的鋼叉。
就在夜叉一走神的功夫，張遙右手的雷聲大作，一道雷光扑出，正中夜叉的前心。那夜叉只覺得胸口一麻，被雷印侵到體內，立刻五內如梵，半個身子都麻木不仁起來。
張遙到了陰間以后，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因為他無法探知體內到有多少法力。然而這一下子，總算是心里有了個數，反正不管怎麼說，這些個狗屁夜叉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在陽間的時候，他可以很穩定的知道自己的法力到底有多強，可以發出多大強度的法術，然后自從到了陰間以后，他根本感覺不到這些。
包括這一次，他發出的風雷法印，他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是用了多少法力，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法力可用，一切的一切都只在於他心頭一想而已。
張遙雖然只是心頭一想，可是上面的趙冥官卻瞪大了眼睛，陰司什麼時候多出這樣一個高手？他怎麼會不知道呢？看張遙法力雄厚，就算是自己親自出手，也末必就是張遙對手，那只風妖什麼時候找了這麼厲害的幫手？
然而站在一邊穿白衣的趙冥官的老婆，卻失聲驚叫了起來：“大哥！”
正文 七十二 真真假假
身穿白衣的趙冥官的老婆突然沖了過來，嚇了趙冥官一跳：“青兒，你去哪？”也急急追了過來。趙冥官知道自己的老婆只精通一種法術，戰斗力可以說是極差。而眼前這個法力雄厚、法術高絕，他只怕老婆被人傷到。
張遙剛剛逼退了夜叉，正待再擊出一個雷印，卻聽有人喊他“大哥！”。這聲音極為熟悉，張遙瞪大了眼睛看了過去，看看飛過來的女子問了一聲：“張二？”說話間那女子已到了眼見，正是他在陽間已變成了植物人的二妹張青。
張青扑到張遙的懷里一連氣的叫著：“大哥，大哥！你怎麼在這里？”趙冥官業已追到，但是也看得發呆，不過看來前見之人肯定是不會傷害自己的老婆的，所以也沒有急著出手，只用眼角掃了一下那夜叉，隨口問道：“如何？”夜叉捂著胸口被張遙雷印擊中的位置，呻吟到：“無妨！”但誰都看得出，他不但“有妨”，而且是大大的“有妨”。趙冥官擺擺手，那夜叉往暗處退去療傷。
張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里看到二妹張青，疑是做夢，半晌才問道：“你……你……”卻沒有下文。張青卻是喜極而泣：“大哥，能在這里看到你，真是……真是做夢一樣。大哥，你怎麼在這？難道說……”張青臉色一白，張遙點點頭：“不錯，大哥已經死了。”
張青一瞪眼睛：“誰敢殺我大哥？我讓無常去索他的命！”張遙一愣：“哦？你還有這個本事？”張青顯是隨口說習慣了，聽大哥問起，不由得臉一紅：“我沒那個本事，可是你妹夫有啊。”說完一拉趙冥官，“敬文，這是我大哥，張遙。我以前和你提起過的，我大哥讓人害死了，你要給我大哥報仇。”
趙冥官雖然滿腦子的疑問，但卻沒有失去禮數，向著張遙深施一禮：“趙敬文見過兄長！”張遙一拱手想要還禮，可是這種古時候的禮，他一時還真不習慣。看得張青一笑：“算拉，一家人不要客氣拉。”然后再看看張遙，突然又問道：“不對呀大哥，你如果死了，應該變成鬼魂才對，怎麼還是真身在這里呀？你又騙我！”
“為什麼說‘又’呢？”張遙伸手一捏張青的鼻子，“我經常騙你嗎？到是你，你怎麼在這？”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冥官，到了此時張遙才算真正的看到趙冥官的相貌。冷眼看的話，趙冥官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張得一張白凈面皮，絲絲文文。只是眉宇間卻有一股凜然之氣，讓人不敢逼視，果然象個當官的材料。張遙看了看張青：“就是因為他，所以你再也不回陽間了？”
張青點點頭，依在趙冥官的一旁：“大哥，你別問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感情的事，你不會理解的。我現在雖然死了，可是我很幸福，真的！”誰知，張遙卻點頭道：“原來我是不明白，不過現在我明白了，算起來大哥我也算是殉情而死吧。”
張青象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張遙：“你？殉情？大哥你別逗了。你的姻緣不是注定的嗎？好象是南霸天的女兒吧？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她而死的。”
張遙嘆了口氣：“就是為她。我親手殺了她，然后自殺了。”張青瞪大眼睛，不可思憶的看著張遙：“哇，這麼傳奇的故事？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當代梁祝嗎？”張遙發現張青的性子一點都沒有變。
趙冥官卻說道：“夫人，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不如回到官邸再長談吧？”張青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一高興都給忘了。”說完拉著張遙的手死死不放，“大哥，去我家里看看。頭一次來陰司吧？我帶你四處轉轉。”張遙頭皮一緊，當然是頭一次來陰司了，這還用問？誰閑得難受總上這來呀？張青可是沒想到自己的語病，喜滋滋的拉著張遙就要飛走。
張遙這才想起風兒，回頭看看風兒已不知哪里去了。當著趙冥官的面，張遙也不好意思問什麼，但是現在看看張青與趙冥官很是恩愛，怎麼趙冥官就非要討風兒當小老婆呢？
一行眾人往高處飛去，張遙只是被張青拉著，無法分辨方向。約飛了止少有三四個小時的樣子，四周的環境有所變化，突然一個龐大的建築群出現在張遙的面前。所有的建築全是古色古香的樣子，但是看不出具體是中國哪一朝哪一代的風格。在正中間一座高約五層，占地極的大的宮殿，以此宮殿為圓心各種建築依次排開。越是靠近遠處的，越是簡陋一些。
在這一路上，張遙簡略的把自己與方芳的事和張青說一下，張青聽得一時高興，一時傷心，尤其是當聽到張遙是如何親手殺死方芳，然后自殺的時候，簡直就是淚流滿面。也不管一邊還有眾多的鬼卒，一把拉住趙冥官說道：“敬文，我大哥大嫂都被日本鬼子害死了，你去查查生死薄，看看那日本鬼子還有多長的陽壽，他死的時候，我要親自去索他的命！”
趙冥官一臉的尷尬，而旁邊的鬼卒卻轉過臉去，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趙冥官只是低聲說道：“青兒，私看生死薄是犯法的。”“我不管！”張青的聲音可比趙冥官大得多，“你查不查？你要是不查，我現在就回陽間去。我扔下我爸爸媽媽不管，死活跑到這里來，陪著你！我什麼求過你？我哥哥總是你大舅死吧？這點忙你都不幫？”
看著趙冥官鐵青的臉，張遙一時心里有點不忍：“好拉，張二。既然明知道是犯法的事，就別讓妹夫去了。再說，我現在也並不是急著報仇，我還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方芳的魂魄，如果能投胎的話，我想和她投到一處去，來世再做夫妻。”
不等張青說話，趙冥官連連說道：“這個好辦，我現在就去查，馬上就會有消息。”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生下往建築群中間的宮殿而去，顯然生怕張青又讓他去翻生死薄。張青還想說什麼，張遙卻說道：“你別為難他了。我看我這個妹夫還不錯，我就是想不通，你們這麼恩愛，他為什麼還想討小老婆？”
張青本來正在傷心的時候，聞言大驚：“什麼？他還敢討小老婆？大哥你聽誰說的？”張遙於是將風兒的話重復了一次。張青聽到臉色更加難看：“這個小妖精，又四處造謠。大哥，你別信那個妖精的。她是修練了五百年的山魅，騙死人不償命的。”
“啊？”張遙聽得都暈了，“山魅？還是修練了五百年的？”
張青恨恨的說道：“她是一百年前來到陰司的。她生前就坏事做盡，殺生無數。到頭來惡有惡報，她被一位法師收伏，打滅了她的肉身，才來到陰司的。本來因果報應，她要受盡百般苦，然后才可以投胎為畜。誰知道，正巧的事，有一個叫風兒的小法師也剛好在那個時候死了，才一到陰司的時候就被她的魂魄趁機占了身體。”
“等等……”張遙晃了晃腦袋，他聽得有點暈，“你剛剛說那個叫風兒的小法師死了，可是怎麼會有肉身來到陰司呢？”
張青解釋道：“普通人死了，只有魂魄來這里。可是那個叫風兒的小法師，說是小法師，實際上修為可高深，她是天台山靈緣師太的徒弟。是被宋朝末年蒙古國國師的徒弟格思佳殺死的。她死之前，她師傅靈緣師太將一口真氣度給了她，保住了她的肉身也來到了陰司。我猜她師傅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夠肉身不死，然后找機會回到陽間好報仇。
不過那個蒙古國師巴蓼也不是白吃飯的，雖然沒抓住她的肉身，可是用結陰咒把她給壓制住了，她來到陰司的時候三魂七魄丟了一半，根本沒有什麼意思識。那個山魅就是趁這個機會突然強占了她的肉身。”
聽完張青的話，張遙使勁的在腦子里順了半天的思路才明白過來：“那就是說真的有一個叫風兒的小法師，而且她告訴我的故事其實也是真的，只不過那不是她的故事。”
張青點著頭：“對呀，山魅最會騙人了。她活的時候，就是在山陰偏僻之處，將人騙到她的洞府，然后吸人精血。本來她如果只有魂魄的話，到了陰司也不敢囂張。誰知道她占了風兒的身體，還承接了一部分風兒的法力，現在越來越難斗了。敬文就是領命要拿她，可是追殺了一百多年了，每次都被她逃走，現在她躲到了陰陽界，那里空間太大，找起來就更難了。”
張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真想不到剛到陰司就被個妖精給騙得和冤大頭似的，不由得一咬牙：“回頭我幫妹夫去抓她！”
張青大喜：“好啊，大哥，你現在可真厲害。那個夜叉也有二百多年的修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大哥你是怎麼練的？還有你怎麼會有肉身來到陰司？”還沒等張遙回答，張青自己猜道，“我估計是那個戚繼光的鬼魂在幫你，用了一個什麼法門把你的肉身送過來的。”
本來這個問題也一直在困擾張遙，但是現在聽張青這麼一說，還真有這種可能。那戚繼光從明朝修練到現在，法力深厚也是肯定的。但是一想到這里，另一個疑問又出現在張遙的心目中：“戚繼光如此厲害，為什麼還打不過上村則原呢？上村則原最多有五十歲，怎麼會那麼厲害？”
這個問題張青也答不出來，轉了轉眼睛：“還得去查生死薄才行。”張遙忙道：“那就算了，還是別難為妹夫。”可是看看張青的神情，一副非查不可的樣子，張遙又說道：“如果一定要查，那不如這樣。我去幫妹夫把山魅抓來，也算是妹夫立了一功，然后再提出查生死薄，說不定判官一高興，就準了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張青笑道，“還是大哥的辦法好！”二人說笑著，來到一處府地，張青說道：“到家了，我就住在這。”張遙抬頭看去，那府地也有里外三進的大院，樓台無數，果然氣派。只是這里不論什麼建築都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勁，外面的墻壁都象是煙霧彌漫的樣子，紅里透黑。
等到進到屋中，屋內點著粗大的火把，四下里照得很是光亮。張遙看著那些火把問道：“陰間沒有電燈嗎？”張青一聳肩：“你說呢？我還記得我來陰司前每天都去‘蹦的’呢，陰司連‘的廳’都沒有。”
張遙雖然不知道冥官到底是多大的官，但是趙冥官府中的鬼卒可是不少，只是看起來面目猙獰，不符合張遙的審美。張青說道：“大哥，累了吧？我給你找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張遙卻搖搖頭：“我還沒累過呢，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陰司一連累的意思都沒有。我們聊聊天，等一會兒，看一會兒妹夫能不能帶來方芳的消息。”
張青笑道：“大哥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活的時候不好好努力，死了到是來了精神頭了。當初想什麼來的？”
張遙一陣苦笑：“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我什麼時候談過戀愛呀？二十七歲的老處男，連感情是什麼都不知道。要是張四，我估計早就說了。我不是不會說嘛！”張遙越說越是后悔。張青沒想到張遙如此動情，連忙轉了個話題：“你剛才說張四？他們還好嗎？”張遙點頭道：“家里都好，張四還是那個德性，看見姑娘就粘上去，甩都甩不掉，還好有張三管著他。爺爺的身體也還健康，大家都很好。只是自從你來到陰司以后，二叔二嬸傷心了好長時間。張二，你有機會的話，回去看看吧。”
張青臉上一暗，眼圈也紅了起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讓爸爸媽媽傷心了。可是，我回去了，我怕爸爸媽媽就不再讓我回來了呀。要是把我的法術鎖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敬文了。”
這到也是。張遙嘆了口氣，如果張青真的回到陽間的話，不說二叔二嬸了，爺爺肯定會第一個出手廢了張青的法術。這一來，張遙也不知道怎麼勸才好了，只是嘆了口氣：“那我要是能回去的話，我把你的事告訴二叔二嬸。”
但是看樣子，張青仍是傷心的樣子，只是極力忍著。張遙只好說道：“張二，你去休息休息吧，別管大哥了。”張青只是搖頭，張遙便又說道：“好拉，大哥累了，給大哥找個房間，大哥要休息。”這話說得半點也不由衷。
張青也明白張遙的意思，只是自己這思家之情一下子被勾了起來，還真是忍不住了，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哭一陣，於是吩咐鬼卒帶張遙去休息，自己先跑回房中去了。
鬼卒將張遙帶到一處所在便走了。看樣子象是客房，和張遙在電視里看過的差不多，只是張遙實在分辨不出質材來，這屋子不是木頭，也不是磚蓋的，陰司四處都是讓張遙弄不懂的玩意。張遙剛剛在一張凳子上坐下，突然間傳來了細微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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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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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正文 七十三 八陰真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安靜的關系，自從張遙來到陰司以后最深的印象就是這里太安靜了。這里的空間中沒有任何氣體，所以也就沒有風。沒有風，那麼除非是什麼東西主動發出聲音，否則的話這里的環境讓人覺得安靜得可怕。就連屋中用來照明用的巨型火燭，也不知道是用什麼來助燃的，雖然火光跳躍，但是一絲燃燒的聲音也沒有傳出來。
因此當那種極細微的“沙沙”聲傳來的時候，張遙立刻有所察覺，有人或者說有鬼來這里了。盡管張遙一直也沒有搞明白趙冥官的這個“冥官”到底是多大的官，不過看他府內鬼卒無數，守衛森嚴，應該也是陰司中的實權派吧？
而那傳來的“沙沙”聲，明顯是有什麼悄悄潛入的動靜，似乎是十分小心的躲避著四周的鬼卒。難道在這里還有趙冥官的敵人？
張遙心神稍動的時候，那“沙沙”聲已然接近了自己的客房，不等張遙做出什麼反應，只見在屋中突然冒出一股黑煙，黑煙散去時一個紅衣女子已然出現，正含笑的看著張遙，正是剛剛偷偷逃走的山魅風兒。
張遙一皺眉：“你？你來干什麼？”風兒夸張的看著張遙：“你說我來干什麼？我來救你出去呀！”說到這里頓了頓，“不過我看你這樣子，不象犯人，到象是做客。你不會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吧？”
看著風兒臉不紅肉不跳的樣子，張遙真是暗暗佩服這個山魅，她要是活在陽世，肯定騙死人不償命啊。張遙仍坐在椅子上沒動：“那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需不需要你救我出去呢？”風兒嘆了口氣：“恩……我想想。看來我是不必救你了，不過我想不出你有什麼本事，能把趙冥官哄得一愣一愣的？雖說你的法力比我還要高深一些，但是趙冥官也不用怕你吧？”
聽了風兒之言，張遙到是暗暗吃驚。他自己有多大本事，他自己是知道的。就算是他們東北張家的法術比別派的厲害，可是他從娘胎里開始練起，也沒有超過三十年的功力。而這個山魅可是數百年的修行啊，怎麼可能自己的法力比她還高呢？張遙試探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法力比你還高？”
風兒掩面而笑：“你難不成想扮豬吃老虎？我再怎麼說也修行數百年，就算是比你差上一些，可是也不會估算不出你的實力呀？對了，我還一直沒問過你，你是誰呀？你怎麼會這麼厲害？能把肉身弄到陰司來？普通的鬼魂可沒有這個本事。或者你在臨死之前，做了一個法門道場。”也不等張遙說話，風兒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定是這樣。那你是哪一派的？你這道場肯定厲害！”說完仔細的打量著張遙，越看越是迷惑，“我看你的衣服怎麼都象是當世活著的人，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哦，我問你，你不是吃過什麼修練至寶？比如萬年人參什麼的？”
張遙搖搖頭：“沒吃過，百年的我都沒吃過。我今年二十七，我連三十年的修為都沒有。你肯定看錯了。”風兒先是瞪大了眼睛，轉瞬又笑了起來：“別騙人拉。你身上肯定有純陰的法力！”
純陰的法力？張遙心中一動，好象明白了點什麼。然后風兒卻岔開了話題：“算拉，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呀？我想去投胎轉世，我在陰司這麼多年了，郁悶得快瘋了。”張遙聳聳肩：“我有什麼辦法？陰司里應該有專門的投胎的地方吧？”風兒嘆了口氣：“輪回司到是有，可是管得那麼嚴？我怎麼去呀？再說，輪回六道，一點也不能馬虎，萬一我要是投錯了胎，轉世變成了畜生怎麼辦？”
張遙也點了點頭，然而在心中卻在盤算怎麼將風兒抓住交給趙冥官，想了一會兒張遙問道：“那你說吧，我怎麼才能幫到你？”風兒喜道：“你肯幫我啊？其實很簡單的。我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你的身份，不過你如果想投胎轉世，趙冥官肯定幫你。我把我的魂魄藏到你的身上，等你投胎的時候，把我也帶出去，來世我們股成雙胞胎，怎麼樣？”
雙胞胎？張遙不得不佩服這只山魅還真有想象力。想了一下又問道：“那你怎麼藏到我身上呢？趙冥官追殺你這麼久，對你的氣息肯定十分的敏感，要是被他發現的話，你和我肯定全都完了。”
風兒聽說張遙肯幫忙，心中極為高興，跳到張遙的身邊：“這好辦那，我在你的身體里，做龜息狀態，和假死差不多。別說趙冥官了，閻羅王也查不出來。等到進入輪回道的時候，你再把我叫醒，趙冥鬼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追入輪回道，除非他也想投胎。不過你要記得，千萬要把我叫醒，不然的話我就算轉世了也會變成死胎，那就白忙。剛一出世，又回這里來了。”
聽風兒說得頭頭是道，張遙忍住笑，繼續問道：“那你如何就這麼相信我？萬一我忘了叫醒你怎麼辦？”風兒翻了翻眼睛，突然拉住張遙的手：“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好人。”
看到風兒如此至誠，如果不是張青已經講過的話，張遙到真是有心幫風兒去投胎。可是現在已經知道風兒是個專門騙人的山魅，張遙認定她說的全是假話，只想著把她捉住交給趙冥官。於是點頭道：“你既然這麼信任我，那我肯定得幫你了。”風兒喜道：“好啊，好啊。那你有什麼計划？”
“計划？”張遙一呆，“還要什麼計划嗎？”
“那當然了！”風兒說道，“你總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去投胎吧？”
“這樣啊！”張遙想了一下說道，“反正我在這里也沒什麼事，可以馬上就去投胎呀。”說完這話，張遙的左眼跳了跳，他突然發現其他自己也是個說謊的天才。風兒早就喜出往外：“那好，咱們一言為定。你幫我股胎，來世的話，我肯定報答你。”說完，退后了兩步，口中念念有詞，平地里突然消失，變成了一顆發光的小珠。
張遙心中大動，他知道這就是山魅的內丹了，看來山魅真的是完全相信了他，而且將自己轉變成了內丹的形式。山魅的內丹飛到張遙的胸前，透過張遙的衣服直接進入了張遙的身體，轉眼不見了。但張遙卻是有感覺的，他感覺到內丹進入自己的氣海之后，便歸於無形，如果他不用法力去激發的話，內丹是不會醒的。
張遙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沒有動，真是好笑，這麼容易就騙到了山魅。看樣子別說古時候的人了，就是古時候專門騙人的妖精，智商也不高。既然山魅進處了龜息狀態，那麼只要不叫醒她，周圍的事她都不會發現。張遙立刻興沖沖的叫來鬼卒，帶路去找張青。
等張遙來到前廳的時候，趙冥官也已經回來了，張青也從內堂出來。張遙才要將抓住山魅的事告訴趙冥官，趙冥官卻搶先說道：“兄長，嫂夫人的事情我已查過了。”他口中的“嫂夫人”，自然是指方芳。
這趙冥官的辦事效率還真高，張遙喜道：“快說說，方芳在哪？我現在就想去見她，我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張青也在一邊高興。
誰知趙冥官卻面有難色：“這個……，不瞞兄長，嫂夫人雖然也來到陰司，可是只是鬼魂的形態，而非象兄長這樣保有肉身。”張遙一呆：“什麼意思？”張青從旁答道：“就是說，方芳嫂子是一個沒有意識的鬼魂，而不象你這樣保有意識。一般來說這樣的鬼魂，馬上就要去投胎了。”
啊？張遙急道：“怎麼可能？我和她一起死的，怎麼她就要去投胎了，而我卻沒事？你不會搞錯了吧？”趙冥官搖搖頭：“千真萬確。其實方芳嫂子才是正常的，但是為何兄長會是現在這樣，我也一直奇怪。剛剛我與判官大人談及此事，大人懷疑兄長身上是否有什麼陰間至寶。”
看著趙冥官疑惑的目光，張遙又想起剛剛山魅說過的話，突然說道：“大概與八陰珠有關系吧。”
“八陰珠”這三個字一出口，趙冥官與張青皆大吃一驚，趙冥官無法相信的看著張遙：“兄長的身上，居然會有八陰珠？此珠是匯聚陰司之中千百年的純陰之氣結成，天地間難得一顆，怎麼會在兄長身上？傳聞身懷此珠，入陰司而肉身不化，還陽間可成陸地神仙……”說到這里，趙冥官甚至有些結巴，顯是內心激動不已。
張遙想不到八陰珠有這樣的做用，自己都是吃驚不已，於是簡單的將戚繼光給自己八陰珠，已及自己如何與八陰珠結為一體的事情說了一下。趙冥官呼道：“奇跡，真是奇跡。難怪兄長會這樣了！只不過，兄長說已經與八陰珠結為一體，其實還不完全。八陰珠現在雖然已在你體內，但是你不走過這一次陰司，八陰珠還是不會與你完全融合的。其實兄長死后，在陽世間所修練的一切法力已經化為烏有，到陰司之后體內才會真的充盈八陰珠所含的法力。”
聽趙冥官這樣一說，張遙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於想明白了：“你是說，我現在所用的，全都是八陰珠內的法力，而不是我修行的風雷法力？那麼我為什麼還可以發出風雷之印呢？”
趙冥官笑道：“那只是一個外在的形式。只是兄長用風雷法印的心法，將八陰珠的法力發出來而已。不管在外面是如何的千變萬化，但其實質都是八陰珠的法力。不信的話，兄長可以用一用別的法術，用一種兄長根本不會的法術。”
根本不會的法術？張遙想了一想，想到了西霸天諸葛無敵的修羅刀，於是將手伸了出來。因為他也不知道修羅刀的心法，只是在心中大概的想了一下修羅刀的樣子。只見張遙的手掌中立刻冒出淡藍的火花，並且“噼啪”作響，看起來比當日諸葛無敵所用的修羅刀還要強大。張青說道：“這是什麼法術？”
不等張遙回答，趙冥官說道：“不管外在是什麼法術，但都是八陰珠所為。”
張遙心中狂喜，怪不得山魅說自己的法力比她還要高深。這八陰珠本身就是一個法力深厚的妖精的內丹，然后再加上戚繼光修練了這麼好幾百年，說起來當然要比那山魅強上一籌。但張遙仍是不明白一點，為什麼自己會一點也感覺不到體內的法力呢？問過之后，趙冥官答道：“這是因為兄長在陽世間所修行的法力，只有不到三十年，所以自己總是想去感覺三十年才能修到的內息。現在被八陰珠充滿之后，身體一時還不能適應。從現在起，兄長應該重新慢慢的熟悉自己的身體，這與你在陽世間已經不是同一個身體了。我猜你在陽世間的肉身也並沒有消失，還留在那里，你現在看到的自己，是八陰珠的法身。”
張遙現在的感覺，就象是一個打拼了十多年的小職員，突然變成了暴發戶一樣，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晌才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我現在法力如此深厚，救不救得了方芳？我將法力傳給她一些，她能不能象我一樣，在陰司里也形成一個有意識存在的肉身？”
趙冥官一愣：“這個，我到是沒有想過，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張青急急說道：“那還等什麼呀？快去找嫂子的魂魄呀，再過一會兒要是進了輪回道，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張遙與趙冥官同意醒悟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方芳的鬼魂真的投胎去了，那可什麼都晚了。張遙急道：“我們快走！”說完一手拉住張青，一手拉住趙冥官，從趙冥官的府中急飛而出，連張遙自己都嚇了一跳，想不到速度這麼快。
可是才飛到半空中，立刻想起，他並不知道輪回道在什麼地方。趙冥官以手指道：“往那邊飛，轉眼就可到達！”張遙順著趙冥官所指的方向，看到一個高高的法台，呈六面形。在陰司的建築群里，除中間的宮殿，就是這個法吧最顯眼了。張遙心神所動，將天眼打開，這才看到有無數的鬼魂正往那法台擁去，在法台的六面，分別有六個大門，鬼魂就是飛到了那些門中，再也不出來了。
用天眼一看才知道，從陰陽界的方向，一直有源源不斷的鬼魂飛過來，張遙根本無法分清哪一個才是方芳的鬼魂，而且現在方芳的鬼魂又沒有意識，就是喊叫她也不會答應。張遙心中著急，飛快的往法台飛來。
趙冥官卻慢慢的念起了什麼咒語：“兄長不必著急，我立刻把嫂子的魂魄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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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正文 七十四 冥冥
從陰陽道的方向，無數鬼魂飄飄蕩蕩的向著輪回道而來。而等到離輪回道近一些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從別的方向還有其他的魂魄往輪回道而來，仔細看下才會發現，是各種動物、魚、鳥之類，甚至還有植物，但是植物相當稀少。張青告訴張遙，植物在生前要有靈性才可以到輪回道中轉世投胎。
如果換成平常的話，張遙肯定有極大的興趣對這些魂魄進行仔細的分類，因為他這一生之中一直在與鬼怪打交道。可是現在張遙只是一心的想要找到方芳的魂魄，所以直線往輪回道飛來，並且一個勁的催促趙冥官快快作法。
張遙死時已經比方芳晚了半步，然后到了陰司之后又碰上很多事情，他真的非常擔心方芳已經投胎走了。看著趙冥官正在作法，要從如此眾多的鬼魂之中找到某一個鬼魂，看來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張遙只能等待，但是心中卻有一些疑問，於是向張青問道：“人家不是說，有人要死的時候，有黑白無常來勾命嗎？”
張青臉上一呆：“大哥，你想什麼呢？你也不數數在地球上一天要死多少人？死一個人就要派出黑白無常，那這地府里要養多少黑白無常啊？”張遙吞了吞口水，這到也是，要是那樣的話，地府肯定讓黑白無常給擠滿了。張青解釋道：“黑白無常還是有的，不過是專門用來去索一些陽壽不到的人，或是作法偷命的人。”
看著張遙一臉的不明白，張青只好繼續說道：“有些人做了極大的惡事，折了陽壽，所以就算他陽壽不到，也要派黑白無常去勾他的命。而有一些人，陽壽已經到了，可是卻做法偷命。你記得曆史上有個諸葛亮吧？他陽壽到的時候，在五丈原擺下‘換日偷天’大陣，想多騙陽壽，就是被黑白無常勾回來的。”
張遙到是很不以為然：“諸葛亮那麼大的本事，就讓他多活幾年唄，你們閻羅王也是死心眼。”張青一伸手捂住張遙嘴：“大哥，不要亂說話。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有后果則有前因，冥冥中早已注定。”
象張遙這種以抓鬼為生的人，要說一點都不信命，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又所謂“盡信不如不信”，張遙的人生觀點還在認為“事在人為”，否則的話那人類還打拼什麼呀？就等著命運去安排不就行了？於是張遙說道：“那我到想問問你，如果冥冥中早已注定的話，那是不是說方芳的陽壽已經到了？那她犯了什麼錯？她那麼年青？是誰在注定她的命運？玉皇大帝嗎？”
張青已經聽到張遙的口氣不對了，忙勸道：“大哥，你別著急呀。其實活著的人一直沒有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所謂‘冥冥中注定’中‘冥冥’到底是什麼？都認為是上天的安排。可是到了這里以后，難道大哥你還不清楚嗎？所謂‘冥冥’就是這里呀。”說著張青將手向四方一指，“我們現在就處在冥冥之中。”
張遙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你是說，所有人的命運，都是你們陰司中人注定的？”張遙看著那源源不斷涌過來的魂魄，“在我眼前至少有百萬千萬的魂魄，你們怎麼注定？讓一個人象寫小說那樣先把某人的一生寫下來，然后再讓他去投胎嗎？”
張青笑道：“大哥，你還記得我剛剛說過的黑白無常的事嗎？黑白無常是存在的，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過世都要他們去勾索。命運也是一樣，在陰司是沒有那麼多人手去安排眾人的命運。只有繼過判官大人親自安排的魂魄才可以！而能夠被判官大人過問的，在生前必定都是一些奇人異士。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敬文去肯求判官大人來安排你和方芳嫂子來世的命運，讓你們結成夫妻，好不好？”
其實張遙是有這個想法，今世沒有與方芳結成夫妻，那麼就等來世。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些事居然可以現在安排。張遙的腦子里一片混亂：“等等，讓我仔細想一想。你剛才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判官大人同意，那麼我們可以坐下來，喝一杯茶，然后象寫小說那樣，把我和方芳在來世的一切安排得穩穩當當，就象做戲一樣？”
張青使勁的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換成別人，可能還不可以。但是你是我大哥，敬文也要叫你一聲‘兄長’。我猜判官大人會考慮的！”
張遙覺得有點渾身無力，這簡直太不可思意了。突然張遙又問道：“那麼，我還能記得這一切嗎？”張青答道：“那要看你想不想了。如果你想記住的話，可以去喝孟婆湯，他會讓你記住這里一切，否則的話，就會忘記一切。”
張遙再一次暈倒：“張二，你說反了吧？不是說喝了孟婆湯以后，會忘記一切嗎？怎麼還會想起一切來呢？”張青再次笑倒：“大哥，你也是個挺聰明的人，居然還想不通？你看看這里有多少魂魄？讓孟婆給他們每人一碗湯的話，那孟婆寧可去投胎也不在陰司供職了，那不是活受罪嗎？現在你應該知道，有陽世間傳說的一切，並不可靠。”
聽了張青這一翻解釋，張遙直的是頭暈暈。他考慮了很久，才說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還是要忘記這一切。你想啊，一個人要是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要怎麼過，那活著還有什麼勁呀？”張青極為同意張遙的意見：“就是就是，所以從古至今，從沒有人記得陰司的事，就是這個原因。或者有的人只是記得一點點，也並不記得全部。”
就在張遙與張青談話的時候，趙冥官猛的一睜眼睛：“找到了！”說完，將手往鬼魂群中一指，自趙冥官的身后飛出兩個夜叉扑入那條魂魄的長河，不一刻只見兩個夜叉居然架著一個鬼魂慢慢的浮了過來。張遙記得自己是碰不到這些魂魄的，估計這個夜叉有自己專門的法術吧？被夜叉抓住的魂魄面無表情，但張遙卻看出正是方芳，心中狂喜，就要過去。
卻突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給我停手！居然敢阻攔鬼魂投胎，不怕王法嗎？”聲若奔雷，眾人皆吃了一驚，那兩個夜叉不由得混身發抖，只愣在那里不敢再走半步。
張遙尋聲看去，只見另一個衣著與趙冥官差不多的人站在那里，一臉怒氣。張遙細看之下才發現居然是個女子，再定睛一瞧，真是奇跡，此女子與陽世間陸子童的女兒陸玲有著八分的相似。只是陸玲與此女子比起來，少了兩分的威嚴。
張青皺了皺眉，小聲說道：“倒霉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看看張遙正投來疑惑的神情，張青說道：“她叫丁燭，是敬文的死對頭。敬文主管陰陽界內接收鬼魂，她則主管這輪回道中鬼魂的投胎。”
哦，張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輪回道是人家的一畝三分地，難怪敢在這里呼來喝去的。趙冥官看到丁燭出現，臉色也並不好看。按理說來，趙冥官想從輪回道中將鬼魂帶走，是要經過丁燭同意才行，或者就算是有判官的手令，他也至少要和丁燭打個招呼才行。
然后剛剛一則是被張遙催得太急，二則趙冥官手中也沒有手令，三則自己又一直與這丁燭不合，所以才想出這種辦法。想悄悄的將方芳的魂魄帶走，不驚動任何人。然后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丁燭還是出現了。
丁燭一臉冷峻的看著趙冥官，又看看張青，那表情仿佛在說：好家伙，總算讓我逮到你的把柄了。然后當丁燭看到張遙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發現這個陌生的男子身上散發著強烈的陰氣，不由暗中吃了一驚，陰司里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高手？
兩個夜叉架著方芳的魂魄距離張遙不足百米，可是呆呆的看著丁燭卻不敢過來。丁燭先扔下張遙不管，沖到趙冥官的前面喝問道：“趙冥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是要偷奪鬼魂？那可是犯了王法的！”
趙冥官的心中雖亂，臉色卻如平常，看不到半點慌張，拱手道：“原來是丁冥官，有禮了！”丁燭看上去心情極好，她心知趙冥官越是這樣彬彬有禮，越是心虛，當下也還了一禮：“還禮了！”往下卻不說話，只是陣陣冷笑，擺明了是等著趙冥官來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遙想不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心想這事由自己而起，就算是趙冥官有什麼過錯，自己也應該攬過來才對。於是身體前向飄了半步說道：“這位……”才說了兩個字，不由得一時語塞，他在考慮在陰司這種地方，是稱呼對方為“大人”還是稱呼對方為“領導”？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丁燭身后一名夜叉怒道：“你是什麼東西？大人說話，哪輪得到你胡言？滾到一邊去！”
狗腿子！張遙心中暗罵了一句，看來狗腿子這種貨色，不論陰陽兩界，全都有。但看樣子終究是自己這方理虧在先，想帶走方芳的魂魄非這丁燭點頭不可。張遙還是忍下了這口惡氣說道：“這位大人，”既然那夜叉稱“大人”，張遙也就順著叫了下去，“不是趙冥官偷奪魂魄，其實是……”
只見丁燭身后的夜叉又吼道：“讓你閉嘴，還敢亂講，看我不打得魂飛魄散！”說完，也不等丁燭點頭，倒拖著手中一柄鋼叉竄了過來，對準張遙就是一叉。張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些年來有北霸天的名頭罩著，誰看見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看那夜叉鋼叉過來，眉毛一挑反叫了一聲：“來得好！”也不見張遙躲避，卻伸出右手讓我叉頭，正抓在叉柄上。
那夜叉本是個低等鬼卒，不論本事、見地均不如趙冥官與丁燭等人。所以丁燭雖一眼看到張遙不是什麼易與之輩，這夜叉可沒這份眼力。憑那夜叉的本事，他自己也知道肯定不是趙冥官或是張青的對手，但是看到張遙穿著與眾不同，想來是個剛死的鬼魂，自己滿心想在丁燭面前表現表現。看起來張遙定是與趙冥官一路了，自己先不管青紅一叉將這張遙叉死，既討了上司的歡心，又打擊了趙冥官的氣焰，何樂而不為呢？
丁燭心中早有盤算，單看張遙的氣息，足在自己與趙冥官之上，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定是個勁敵，她也樂得有個夜叉先過去試探一下，看看張遙到底有多大分量，想來張遙也沒那個膽子敢傷自己的手下。
誰知道現在張遙動了真怒，哪還管你是誰的狗腿子？凌空一把將那叉柄抓在手中。那夜叉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對方隨意的這麼一揮手居然抓住了自己的兵器。心頭一陣慌亂，只是往后奮力的撕扯，誰想那鋼叉被張遙抓在手中如同鐵鑄一般紋絲不動，夜叉那本來漆黑的臉上一陣泛紅，連加了幾道力氣，卻如蜻蜓撼柱。
丁燭喝了一聲：“丟人的東西，給我退下！”這句話是對著夜叉說的，而實際上卻是沖著張遙來的。丁燭只是以為憑著自己這一句話，張遙還不乖乖的松手？那知道張遙卻說冷聲說道：“沒用的廢物，你主子讓你滾到一邊去，你沒聽見吧？”那夜叉本來還在吃力的想要奪回鋼叉，突然之間手上一陣酸麻，從鋼叉上傳來如雷擊電打一般的感覺，夜叉眼前一黑，抓不住鋼叉卻倒飛了出去，足飛出百米有余，兩只手上青煙冒出好似被火燒過一樣！
丁燭臉色一變：“大膽！”
張遙嘴上更不客氣：“我的膽子若是小了，就不干捉鬼這一行了！”說完飄身而來，正停在丁燭的前面，冷眼看著丁燭說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地盤，我這次就是想帶我老婆回去。你要是假裝沒看見呢，那這事就算了。你要是敢攔著我，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北霸天的厲害！”
或者張青還多少知道一些張遙的脾氣，趙冥官可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斯文的兄長會說出這一番話來，這要是傳到判官的耳朵里，只怕非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可！
可是還沒等趙冥官上前阻拉，丁燭的臉上早就掛不住了：“哪來的妖魔鬼怪敢在這撒野！”兩只手在胸前划了一個圈，隨著她的手勢出現一道淡淡的光圈，那光圈看來不大，明晃晃的往張遙頭上罩了過來。
張遙初到陰司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法術，心下曉得這丁燭比那夜叉肯定厲害百倍，雖然心頭有氣，可是多年的經驗還是讓個冷靜下來。看那光圈已然到了頭頂，立刻將身形往后飄開，那光圈卻不依不饒直直的追了過來。
張遙這才想起，他剛到陰司與趙冥官手下的夜叉交手的時候，那夜叉的的鋼叉也是這樣，無論怎樣躲都會追過來，想必陰司中的法術大類如此。但又不敢硬拉，怕中了什麼暗算，於是運起體內八陰之后，一張嘴吐出一道罡風，欲先試試那光圈的虛實。
正文 七十五 龍卷風
自從到了陰司以后，這里的一切都給張遙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所有的的東西都透著一股陰蒙蒙的氣息，不單是鬼魂，包括這里的建築都是一樣，總讓他覺得與陽間大不相同。此刻更覺得丁燭的法術，更是如此。
從丁燭手里面出發來的，明明是一個光閃閃的白圈，可是就總讓他覺得有一股陰氣在里面，從而使得那光圈變得有些乎明乎暗。光圈並不太大，看樣子正好能罩進他的頭上，張遙連躲了幾次都沒有躲開，知道陰司中的法術都這種追擊的特點，於是從口中噴出一道罡氣，直沖光圈。
光圈被張遙的罡氣吹中之后，只輕輕抖了一抖，來勢稍緩，但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打擊，看得張遙皺了皺眉。張青從旁說道：“大哥，這是‘造化追魂鎖’，你小心點，被它罩了會直接勾進十八層地獄。”
丁燭冷笑一聲：“我當有多大的本事呢？”說完，兩只手再抬起來，連連揮動，又有七八個“造化追魂鎖”飛了出來，扑天蓋地的往張遙追去。趙冥官臉色有變：“丁冥官，有必下此毒手吧？”雖然自己理虧在先，不便動手，可是丁燭出手就是這種勾魂鎖命的法術，趙冥官看得心中有氣。如果張遙真的一不留神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就算自己能救他出來，也要受盡千般苦處，那張青非和自己玩命不可。
張青的心思和趙冥官一樣，她現在也知道張遙有八陰珠護身，輕易不會有失。但是八陰珠這種東西，畢竟只是存在於傳說中，千百年來不曾見過一個，誰也不知道八陰珠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可是十八層地獄里的刀山火海，張青曾經見過，不要說受刑了，嚇也能把人嚇死。但是張青雖然身有法力，可是她練的是一體術中的“通靈術”，練了一體術就不能再練別的法術了，而“通靈術”又不是什麼攻擊法術，張青只能連連給趙冥官使眼色，讓趙冥官出手至止丁燭。
另一邊丁燭又哪里不知道張青與趙冥官的心思？一抖手再飛出一道“造化追魂鎖”，然后將身體往后一隱，從丁燭的身后閃出十余名護衛夜叉，手挺鋼叉立在丁燭的身前，看來趙冥官真要是阻止丁燭的話，先要除掉這十余名夜叉才行。
以趙冥官的法力，除掉十余名夜叉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只要他一動手，那麼丁燭所說的“偷奪鬼魂”的罪名就直扣到他的頭上。本來趙冥官只是想暗中施法阻攔丁燭，然而丁燭早就看破，在眾夜叉身后一臉冷笑的看著趙冥官。
就在僵持的時候，一名夜叉突然“啊”了一聲：“那是什麼？”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兩道飛虹一紅一白上下翻飛，只轉眼的功夫，將丁燭所發出去的“造化追魂鎖”絞碎，然后呼嘯著直往丁燭飛來，張遙長笑道：“哈哈，想不到用八陰珠的真氣還能發出風雷法劍！”
張遙因為死前風雷法劍被鬼忍給吃掉了，在心里一直以為從此以后就失去了法劍，所以一直也沒有用過。一直到剛剛出門之前，趙冥官給他解釋了八陰珠的作用，他突然想到，既然可以用八陰珠的法力用出諸葛無敵的修羅刀，那麼可不可以用出風雷法劍呢？
此時見到風雷法劍重新回來，張遙心中狂喜。其實他也知道，此法劍非彼法劍，只是以自己本身的法力所虛幻出來的，但是畢竟自己用飛劍多年，還是用這順手。再眼看著十數道光圈被法劍打碎，張遙立刻催法劍直襲丁燭。
到了這個時候，張遙自己也打定了主意，反正也已經撕破臉了，那麼還不如就讓自己一個人來做惡人算了。他其實也並不想讓趙冥官出手，大不了自己帶著方芳一起從輪回道去投胎算了，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想明白的是，如果他與方芳一起去投胎，那麼他們會不會變成雙胞胎？如果真那樣的話，那還怎麼結成夫妻呀？
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多問，張遙將法劍逼近丁燭，突然一個轉身自己卻直奔方芳的魂魄而來，一張嘴吐出一口法力正射進方芳的眉心。本來一直被兩個夜叉架著的方芳的魂魄，只是處於那種無意識的狀態，但是被張遙法力一激，突然眼珠轉了轉，好象要活過來一要。
丁燭看到法劍飛了過來，知道光靠自己身前的這幾個夜叉根本沒用，索性飛身而出，手中晃了晃，多出一根長鞭，將長鞭在半空一圈，正將兩把法劍套住。法劍本來氣墊如虹，哪知道被這長鞭一套，頓失威力，化成兩股火花消失不見了。
趙冥官看得心頭吃驚，想不到丁燭已經將她的“落月鞭”練到如此程度，想來自己也末必是她的對手了。同時心中也明白，這丁燭此刻也是動了真怒，非要抓住張遙不可。張青來到趙冥官的身邊急道：“敬文，怎麼辦？”正在這個時候，張遙又將一股法力度給了方芳的魂魄，方芳那本來程一種虛影狀態的魂魄，慢慢的轉向了實體，並且瞪大了眼睛看著越飛越近的張遙，想要說什麼，卻只是說不出來。
趙冥官沉聲說道：“事到如今，只有讓兄長和嫂子立刻去投胎，判官大人那邊我盡力周旋。青兒，你帶著我手下的鬼卒攔住丁燭的護衛夜叉，我去幫兄長一把！”然后遠遠的沖著那兩個架著方芳魂魄的夜叉揮了揮手，那兩個夜叉早就想離開這事非之地，立刻扔下方芳的魂魄不管，躲到一邊去了。
方芳的魂魄因為沒有夜叉架著，立刻又緩緩的往輪回道而去，雖然有張遙度過來的兩口法力，有了一些意識，但畢竟沒有達到肉身的形態，不自然的就被輪回道吸引過去。
張遙心中著急，他現在距離方芳不過百米，轉眼就到。可是身后金風響過，丁燭手中的落月鞭突然變長，追風逐電的卷了過來！張遙被逼無奈，只要先一側身，讓過鞭稍，然后反手用八陰真氣結成兩個類似於陸玲用過的桃花彈的形式，投向丁燭，只盼著能阻一阻丁燭。
丁燭寬大的衣袖無風自動，竟將張遙打過來的兩顆彈丸收入：“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落月鞭在她的手中，仿佛變成了活的一樣，也不見丁燭怎樣用力，長長的鞭稍反圈而來，套向張遙的咽喉。
張遙幾次都差點抓住方芳的魂魄，而丁燭的長鞭卻一陣死纏爛打，讓他數次無功而返，只氣得張遙暴叫起來：“臭三八，你真當我怕你呀？”瞪圓了眼睛猛的轉過身來，左手結風印，大喝道：“風持以柔，無色無相！”右手結成雷印：“雷鳴以堅，開天破日！”
就在張遙與丁燭之間突然間卷起一陣龍卷風來！因為在陰司里面並沒有任何的氣體可以讓張遙來利用，所以這股卷風完全是單憑著張遙自的法力而形成的，更讓丁燭驚懼的是，在那龍卷風之中雷聲滾滾，好象夾雜著陣陣霹靂！丁燭一時收手不住，手中的落月鞭被卷進了龍卷風之中，一瞬間從鞭稍的位置傳來讓人又麻又刺的陣痛，疼得丁燭差點將落月鞭扔了出去。
趙冥官本來業已飛身趕來，可是突然看到前面那巨大的龍卷風，不由一呆。無論是趙冥官還是丁燭，心中都明白，憑其修為若是被卷到龍卷風里，萬難活命。趙冥官只是驚訝於八陰珠居然威力如斯，而丁燭根本就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看衣著明明是當代人，怎麼可能擁有百年以上的法力？
那龍卷風離著丁燭最近，風聲雷聲傳到丁燭的耳中，丁燭冷汗四流。雖然有心運起自身的法力，去硬抗那內含霹靂的龍卷風，但終是心中沒底，猶豫了幾秒鐘，轉身落荒而逃。
張遙的確是動了真怒，才發出自己在陽間也不常用的“風雷催心陣”來。此陣一旦發出，極耗法力，張遙當日與諸葛無敵對戰的時候，都不曾布陣，只因用過之后無論勝負，自己非大病一場不可。
但是現在眼看著方芳就要被吸入輪回道，他哪里還顧慮更多！再者他也想知道這八陰珠到底有多深的法力，這才布出“風雷催心陣”。哪知道出乎他意外的是，以前他想布出此陣先要行氣一會兒才行，這一次他隨手招來，風雷即現，並且陣法的威力更勝從前。
只是此陣在發動之后，需要施法之人一直嚴密的控制才行，但現在張遙不得不分心二用，右手經劍指的形式遙控著陣法，左手則掌心發力，想將方芳的魂魄從輪回道中吸出來。本來趙冥官想過來幫他，誰知道也被張遙的陣法攔在遠處，而張遙一心想讓趙冥官避開嫌疑，免得受自己連累，被扣上“偷奪魂魄”的罪名。
“風雷催心陣”布出之后，整個陰司中幾乎都感覺到一種變化，一種被強橫的法力充斥的感覺，幾個走避不及的鬼卒和夜叉被卷到龍卷風里，連半聲慘叫都發不出來立刻魂飛魄散，消於無形。丁燭雖然僥幸逃，卻失了落月鞭，氣得粉臉掛霜，可是看著那席卷天地的龍卷風，也一樣徒呼奈奈，她實在想不通，趙冥官是從哪里找來這樣一個變態的高手。
方芳的魂魄被張遙的法力幾程激發，越來越是清醒，眼中漸放神採，只是一直還是說不出話來，但終於還是慢慢的往張遙靠攏，而不再受輪回道的吸引。
張遙心中狂喜，正想再加強法力，讓方芳馬上清醒，然后突然之間一個巨大的響聲傳來，原來龍卷飛刮倒了一個立在輪回道旁的巨大石柱。張遙一皺眉，怎麼會這樣？張遙一直只是把龍卷風控制在他與丁燭等人中間，擋著別人不過來打擾他，但並沒有存心破坏。張遙心頭正疑惑的時候，那龍卷風突然發狂了一樣，驟然間膨脹了起來，並且開始不受張遙的控制，在整個陰司之內呼嘯著橫行四方，所過之處無論人鬼，莫不可擋。
張青本來還帶著趙冥官手下的鬼卒攔在丁燭部下的前面，以防丁燭的部下搗亂，哪知道那龍卷風席卷而來，敵對雙方不約而同的發喊逃命，幾個鬼卒腳步慢了半刻，便被龍卷風吞噬了。張青嚇得臉色蒼白：“大哥，你干什麼呀？”
張遙更是心里發慌：“我不是故意的，這陣法現在不受我控制了！”本來張遙還在手一只手吸引著方芳的魂魄，現在不得不兩手同時發力，想將陣法控制住。哪知道，不加力還好，再一加力的時候，龍卷風中雷聲更起，並且開始漫無目的四下擊射，轉眼的功夫整個陰司全變成了地獄。
丁燭雙手連划，現身體四周布了七八道法界，然后開始拼命的奔逃。趙冥官則快速的飛到張青身邊，將張青背在自己的身后：“青兒，那龍卷風好象兄長已無法控制了，這里太危險，我們先走！”張青急道：“快救我大哥呀，他離龍卷風最近了！”然而話雖這樣說，這里哪有人敢靠近龍卷風？
張遙急得滿頭大汗，突然只覺得身體氣海之處一動，山魅的聲音悄悄傳來：“好啊，我知道你厲害，可是沒想到你厲害成這樣，這下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去輪回道，陰司里誰還敢管我？”說完，張遙頭頂處冒出一股黑煙，凝成風兒的樣子。張遙這才恍然大悟：“是你在搞鬼！”
風兒一臉委屈的看著張遙：“什麼叫搞鬼呀？我這不是在幫你嗎？我剛才都聽明白了，你是想救你老婆。好說好說，現在帶著你老婆去投胎吧！”
張遙又連著加了幾道法力，想控制住龍卷風，可是龍卷風只是越來越強大，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唯一讓他能安心的是，龍卷風到是一直沒有刮到他這邊來，龍卷風里的霹靂也絕不往這邊打。張遙問道：“你不是龜息了嗎？我沒叫你，你怎麼醒過來的？”
風兒眼珠一轉，笑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呀？我和你又不是很熟，萬一你出賣我怎麼辦？”說完又笑道，“好拉，算我錯了，不應該騙你。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這龍卷風里有我的法力，憑趙敬文和丁燭之流，肯定無法阻擋，不過要是判官來了可不好說，我們還是快走吧。”
張遙心中氣苦，他哪里是不想出賣風兒？只是一直沒得著機會和趙冥官擔起罷了。還想和風兒說話，卻見得方芳的魂魄因為沒有了他的吸引，又開始往輪回道方向去了，張遙急道：“我老婆的魂魄！”
風兒轉頭望去：“你老婆張是不錯嘛！難怪你都追到陰司來了，我來幫你吧！”只見人影一飄，到了方芳的魂魄身邊，口中不知念些什麼，方芳的魂魄又往風兒這邊靠擾。可是張遙對風兒這種專門騙人的山魅哪敢放心？心中所動之中，用真氣型成了一個招魂袋，直扔到方芳的魂魄當中，這招魂袋專克妖魔鬼怪！
果然風兒看到招魂袋以后，眼睛一豎：“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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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8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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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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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正文 七十六 時空亂流
龍卷風的威力越來越大，破坏力明顯增強。整個輪回道四周，大都是被一種陰森之氣籠罩的古怪大石，此刻狂風過處，宛如催枯拉朽一般，碎石橫空，沙土飛揚。四周的冥官、夜叉、鬼卒躲之唯恐不及，待有哪個走慢半步，斷無活命的道理。
風尚如此，雷更猖獗！就在龍卷風中，雷聲不時傳來，道道閃電伸縮不定，不時從風中擊出，擊石則石碎，擊鬼則鬼消，輪回道內，無物可擋其鋒。不但如此，龍卷風里的雷電還將大批的正準備投胎的魂魄紛紛擊散，消於無形。
張遙看得心頭狂跳，憤聲對風兒吼道：“夠了，快把風停住！你這是在殺生，陽雷在陰司的破坏力太大了，比在陽間還大，這樣下去連輪回道也保不住了。”
風兒本來已經靠近了方芳的魂魄，其實風兒心中自知張遙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她更想捉方芳在手，那就足可以要脅張遙了。可是張遙用純陰氣變出來的收魂袋，正是專克妖魔鬼怪的法寶，風兒就停在方芳身前半步處不敢再近，氣得牙根真痒痒，聽到張遙的叫聲，風兒反冷笑一聲：“怕什麼？你以為憑你這小小龍卷風，還能毀了陰司不成？最多是給他們找點麻煩！趙冥官追殺了我好幾百年，我現在要走了，總得給他留點紀念吧？”
張遙現在已經不敢繼續往龍卷風里施加法了，他發現那樣不但無法控制龍卷風，還會使龍卷風變得更強。耳旁聽到風兒的風涼話，張遙怒道：“你想走沒那麼容易，別人攔不住你，我可不怕你！”說完，右手中指一彈，一道紅雷閃過，一柄小小的法劍直奔風兒。
風兒隨手一揮衣袖，將法劍扑滅，臉上一寒：“我知道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別想攔著我投胎。”風兒這話說得到是不大，她現在處於離輪回道的法台極近的位置，而張遙則在她的另一面，張遙的身后則是呼嘯的龍卷風。風兒一邊說著，一邊又往方芳的魂魄邊上湊了湊，如果不是因為收魂袋中陰陽二氣將方芳環繞起來，風兒恨不能一把將方芳的魂魄吃下去。
張遙將兩只手合什在身前，遙施法術，讓收魂袋保住方芳，飄身往前。不想身形才一動，風兒叫道：“不要過來！你要是再過來，我拼著丟去五百年的功力，也吃了你老婆的魂魄，大不了同歸於盡！”言罷，將頭一仰，風兒本來披在肩上的長發聞風而動，竟然形成了一只怪物的頭的形狀，對著方芳的魂魄欲咬。
張遙知道那才是山魅的本來形態，氣得二目圓睜，可是又沒什麼辦法，他總不能眼看方芳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吧？風兒卻因為離方芳太近了，受到收魂袋的刺激，臉微微漸紅，兩眼中瑩光閃閃。
就在張遙與風兒僵持的這一會兒功夫，龍卷風卻越來越強，而且風頭也越來越大，越昇越高，如果陰司有天的話，只怕連天都吹破了，雖然龍卷風一直沒有吹到張遙與風兒這邊來，但不時有碎石橫飛，讓二人不得不躲。又過了有半分鐘的時間，張遙與風兒正各想著對策，突然之間頭頂上傳來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好象陰司的上空，真的被龍卷風吹到了什麼，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表的形態。
陰司之中本來是沒有任何氣體的，可是就在這瞬間，好象有一種很重的氣扑天蓋地而來，將四下里完全罩住，給身處其中的人與魂魄以一種無形的壓力，許多魂魄本來只是無意識的飛行，卻被這種氣流紛紛擠碎。
張遙與風兒驚訝的抬起頭往上面看看，一直陰森森，灰蒙蒙的空間正慢慢的被一種暗藍色的氣所籠罩，而在這暗藍色的強大的氣流所過之處，魂魄無不消散，整個輪回道全亂成了一團。風兒的眼角抽搐了幾下，突然對張遙大聲說道：“你醒醒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完了，你的本事再高，也會被時空亂流擠成粉碎。”
“時空亂流？”張遙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能強烈的感受到這氣流里有著無與倫比的陰離子。龍卷風過處，最多就是將建築擊碎，然后這亂流就象是一台石磨一樣，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時間一久，所過之處連粉末也不曾留下，任何東西都消失無形。與此同時，在輪回台的周圍，開始集中亂流，那高大雄偉的輪回台在亂流的慢慢擠壓下，開始微微發抖，雖然並不激烈，但卻無人感覺不到。
張遙急道：“現在別再搞了，你馬上把龍卷風停住！”風兒也對著張遙叫道：“你以為我不想停啊？你都控制不住龍卷風，我哪有那個本事？管不了那麼多了，你要是不想死在這里，形神俱滅的話，跟我一起走吧，帶上你老婆，我們現在去投胎還來得及！”張遙的腦中“嗡”的一聲，他想不到風兒對龍卷風動了手腳以后，卻連她自己也一樣控制不了龍卷風。而現在龍卷風還帶出了什麼時空亂流，這下麻煩大了！
趙冥官背著張青已經躲到了遠處，暫時沒有受到時空亂流的波及，但是當趙冥官看到那些暗藍色的氣流的時候，一向沉著的趙冥官冷汗都下來了：“完了，是時空亂流！”張青來到陰司數年，也是首次見到這個，問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大哥會不會有危險？”趙冥官抓住張青的手想要安慰兩句，可是卻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嘆了口氣道：“龍卷風里的雷電引發了時空亂流，處在亂流中的人會在強烈的氣流擠壓下，連分子結構都留不住。而最可怕的是，在時空亂流里，時間是不固定的，有的時候被亂流吸走之后，永遠都回不來了！”
處在亂流之中的張遙聽不到趙冥官的話，可是空間的擠壓與變化，他感受得卻是真真切切，他憤怒的看著風兒，但是現在就算他殺了風兒也沒用。風兒卻不與張遙斗氣：“你要是還想在這發呆等死，那就隨你了，我可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完，風兒一咬牙，一把抓住了方芳的魂魄，盡管被收魂袋中的陰陽二氣打得渾身發麻，卻就是不放開。風兒拉著方芳的魂魄飛速的往輪回道跑，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終究是你幫了我一次，我現在把你老婆帶走，讓她去投胎，算是報答你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跟來……”
張遙哪里是不想走？然后他才往輪回道飛了幾步，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他知道如果他走了，或許他會留下一道命，可是趙冥官和妹妹怎麼辦？那個丁燭肯定會告他們的惡狀，把這個什麼“時空亂流”的罪名都壓到他們頭上的話，那還不打入十八層地獄？
趙冥官與張青眼看著風兒帶著方芳的魂魄進入了輪回道，皆松了一口氣，張青說道：“還好，嫂子的魂魄算是保住了，大哥也會沒事的。”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會怪我吧？”趙冥官一拉張青的手：“你說呢？”張青本想一笑，可是兩行清淚卻流了下來：“我知道，這次丁燭不會放過我們的，我看我們兩個只怕會受千般苦刑，永不超生了。”趙冥官卻笑道：“怕什麼？只要我們在一起，千般苦刑，何足懼？”
二人正說著，張青抬起頭望向輪回道，想看看大哥是否也平安轉世了，哪知道卻看到張遙站在時空亂流之中，雙手上揚，兩道紅白之氣自體內發出，好象是在作法。趙冥官也看到此事，叫了一聲：“不好！大哥想以自身的法力來平息時空亂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八陰珠的幫助也不可能！”
張青也急問：“那……那怎麼辦？想辦法幫幫我大哥！”趙冥官雖急卻無辦法，面對著陰司中千百年不見的時空亂流，他這樣一個小小冥官，有什麼辦法？張青一跺腳：“不行，我……我一定要幫我大哥！”說完她將右手食指與中指同時触在自己的眉心，開始作法。趙冥官一看不好，他知道張青雖然除了通靈術之外，不會別的法術，但現在一看明白張青是在用通靈術將自己的法力加給張遙，以助張遙的法力。
趙冥官一咬牙：“好！死就死吧，就算是死，我們夫妻也死在一路！”說完將來到張青的身后，雙后抵在張青的后心命門之處，將自己的法力輸給張青。
在時空亂流中苦苦支持的張遙，立刻感覺到一種力量進入了身體，耳邊只聽張青問道：“大哥，你怎麼樣？”張遙答道：“我覺得，我們張家的降靈術可以平息這股時空亂流，可是這亂流太大了，我們的力量只怕不夠！張二，你別插手了，和妹夫躲遠點。這禍是我闖的，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張青的聲音不大，但卻很平靜：“大哥，我們張家的人，哪有怕死的？要死，我們兄妹死在一起好了！”緊跟著趙冥官的聲音傳來：“還有我呢！”
張遙知道二妹的脾氣，認定的事死也不會回頭，不然當初就會假死在陽間，再也不醒過來了。於是定了定心神，猛烈的激發體內的八陰之氣，再加了張青與趙冥官的法力，運轉著張家獨有的降靈術心法，奮力的抵抗時空亂流。
這個時候，龍卷風終於停了，以輪回台旁張遙為合心，全是暗藍色的時空亂流，並且越來越重。張遙自從來了陰司，就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八陰之力到底有多大，這一回終於完全的用了出來，降靈術對於各種法力、法陣、法印皆有克制的效果，果然可以慢慢的平息時空亂流所帶來的負面。但人力終是有限，盡管加上張青與趙冥官的法力，張遙仍然覺得壓力越來越重，暗藍色的氣流已經驅於穩定，但是以他們三人目前的法力，在亂流退去之前就會油盡燈枯。
就在張遙萬分焦急之時，猛然又覺得有數股法力進入體中，好象是來幫他的，只聽趙冥官驚道：“你？”丁燭那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少廢話，時空亂流是陰司的滅頂之災，我們的恩怨先放在一邊，平息了時空亂流再說！”趙冥官點頭道：“好！不管我們有什麼恩怨，此刻我趙敬文總是對你有了三分敬佩。待此間事了，我會向判官請罪，這里的事完全與你無關！”丁燭的手微微一抖，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加強的法力，往張遙的身上輸送。而在丁燭身后，活下來的夜叉與鬼卒排了長長一串，也把自己微薄的法力輸給張遙！
暗藍色的時空亂流終於開始變淡，慢慢的退去，張遙輕輕嘆了口氣，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便在這時，只聽有人沉聲說道：“果然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爭早爭晚，皆是一樣！也罷，本待治你這彌天大罪，就讓你去陽世再受一番苦處吧！”那聲音剛落，不知從何入吹來一陣狂風，將本來無力的張遙卷了起來，不由分說送入輪回道，消失不見了。
眾人皆驚，回過頭去，只見眾人身后站立一人。頭帶烏紗，身穿紫紅袍，一臉焦黑，二目圓突，不怒自威。趙冥官與丁燭帶著跪下：“參見判官大人！”也不等判官說話，趙冥官又道：“大人，今日之事，全是在下的錯，不但放跑了山魅，還引出了時空亂流，請大人治罪吧！”
張青也道：“大人，我大哥已經走了，我願和敬文一起受罰！”
判官陰沉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感情，卻用眼看了看丁燭：“丁冥官，你有何話說？”
丁燭不敢抬頭，咬了咬牙才說道：“大人，下官是主管輪回道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下官不敢說無罪，只請大人定奪吧。”頓了頓又說道，“大人，趙冥官走脫山魅是無心之失，張青的哥哥張遙，也只是為了救回自己的愛妻，請大人……請大人從寬發落。”
沒有想到丁燭會給趙冥官求情，趙冥官低頭看感激的看了丁燭一眼，而丁燭只是以頭面地，不露半點表情。
許久判官說道：“這麼說，你們都想做好人，就讓本官一個人來當大惡人了？”
眾人一愣，張青的反應最快，喜道：“大人，你……”后面的話還沒說，判官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如何？難道你們還想逃罪不成？”嚇得張青又低下頭：“不敢！”
判官對丁燭說道：“你是主管輪回道的，那你算算，剛剛處在亂流之中，輪回道指向何時？”
丁燭不敢抬頭，只在暗中掐指一算，半晌答道：“山魅飛入之時，正是宋末，張遙轉世則是元初，相隔二十七年。”張青從旁聽得心驚：“什麼？那……那我大哥不是要比我嫂子小二十七歲？那，那還得了？還有，怎麼會是古時候？難道那個亂流，真的攪亂了時空？”
趙冥官一拉張青，示意張青不要說話，然后說道：“亂流已不可止，但想大人定然早有定奪，請大人明示！”
判官冷哼了一聲：“本官不做惡人，可也不能亂了陰司的法紀。那個張遙放走山魅，又用龍卷風將陰司攪得天翻地覆，難道就算了不成？還有你們，你們一個個誰都跑不了，本官全要重罰！”
正文 七十七 犯人
張遙剛被卷入輪回道的時候，就失去了知覺，而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是被痛醒的。那是一種鉆心的疼痛，他的左肋部好象被開了一個口子，氣血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失，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耳邊好象有什麼人在說話，只頭腦之中天旋地轉，什麼聲音也無法聽清楚，好象是有人非常粗魯的拉了他一下，然后他就又失去了知覺。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人用冷水澆醒的，有人罵了一句什麼話，但聽起來十分古怪，張遙可以斷定不是普通話，甚至連漢語都不是。
張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他突然明白，他現在已經不在陰司里，因為陰司里是沒有氣體的。那這是哪里？是陽間？張遙貪婪的大口的喘著氣，左肋還是疼，不過好象已經被草草的包住，至少不再流血了。
又一盆冷水澆到他的頭上，讓他又清醒了不少，這時有一個人正非常生硬的漢話說道：“漢狗，你的命還真大，哈忽兒的一刀居然沒有要了你的命！也好，大汗也不想讓你這麼容易的死掉，我們要讓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們要讓南蠻清楚，對抗大汗的下場。”
張遙盡管讓自己的心理平靜一點，但頭腦中的紛亂是可以想象的，自己從陰司回到陽間，好象是碰到了什麼不應該碰到的事。他想動一動，這才發現整個人都被吊著，繩子靳得很緊，手腳酸麻到幾乎沒有感覺了。
面前好象不止一個人，他還能聽到什麼鐵器碰撞的聲音，好象還有一盆爐火在燃燒。前面的人又用那種古怪的語調互相談話，但張遙聽不明白。
不管怎麼說，總要知道自己在哪里才行。張遙輕輕的抬起頭，用盡渾身的力氣睜開眼睛，但奇怪的是他的左眼說什麼也睜不開，只能勉強睜開右眼。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類似於地下室的所在，四周沒有窗戶，也沒有光源能從外面傳進來。照亮屋中的，是他前面的一盆炭火，和四壁上的火把，火把燒燃的松香味充斥著整個屋子，非常的刺鼻。
一個身穿皮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著一根鐵钎正在那盆炭火中反復轉動，鐵钎的尖端已經燒紅。那人拿著燒紅的鐵钎慢慢走到張遙的前面，他看起來約有四十歲上下，滿臉橫肉，雙目圓睜，絡腮胡子將整個下巴全部罩住，微微卷上的胡稍證明他不是一個漢人，看起來象是蒙古人。
那漢子看起來蠻欣賞的看著張遙，將燒紅的鐵钎在張遙眼前晃了晃，因為離得太近，張遙聞到了一股焦胡的味道，肯定燙到自己的頭發了。“非常好！”那漢子的漢語不好，所以說得很慢，象是生怕張遙聽不懂一樣，“南蠻人里，你也算是條硬漢子。我們草原英雄最佩服的就是不怕死人！我本來不想折磨你，讓你痛快的死去，是我能給你的最大的恩賜。但大汗已經有了命令，要讓你嘗遍所有的刑罰，而痛苦的活著。”說著將鐵钎緩緩的，但又毫不停留的印在張遙的胸前。
張遙從沒想過這種只在電影里看到的刑罰會讓自己親自體驗一次，當皮肉被烙焦燙熟時的那種非人的痛苦，在一瞬間襲來的時候，張遙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再次暈了過去。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張遙第三次在陽間產生意識的時候，好象已經不是被吊著受刑了，而是象爛泥一樣的躺在亂草上。他輕輕的又是吃力的動了一下，幾只受驚嚇的老鼠飛快的跑了。
他睜開眼睛，但仍然只能睜開右眼，好象是在囚室一類的地方吧？地上的亂草因為長期沒有更換過，已經被從地下反上來的濕潮之氣陰得濕露露、冷冰冰的。但張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至少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但是他現在寧可死去，如果他有力氣自殺的話。
為什麼只能睜開右眼？張遙手用在臉上摸了摸，他的心頭狂跳起來，他的左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瞎了，左眼的位置只有一塊生硬的死肉，自己真的變成獨眼龍了？然后就是摸摸眼睛這種動作還是扯動了他肋部的傷口，那道傷口極深，可想而知傷他的人出刀飛快，是存心要他的命。
也是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張遙才注意到，他穿的好象也不是他在陰司里的衣服了。在陰司中他穿的是從陽帶來的西裝，外面罩著風衣。而現在……現在他根本無法分辨出身上穿的是什麼，所有的類似於衣服的東西全都是破布條的形勢，應該是被鞭子抽打后的結果。胸前那一大塊被鐵钎燙過的焦黑赫然在目。
我他媽的這是惹了誰了？張遙怒從中來，然而當他習慣的去催發體內法力時，差點把他嚇死，他發現他體內根本沒有一絲法力。這次不真的沒有法力了，而不象是他剛到陰司時候的感覺。他剛以陰司的時候，因為身體不熟悉八陰珠的法力，更是因為八陰珠的法力過於強大，讓他感覺不出來。而現在，他則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體內真的是空空蕩蕩的一點法力也沒有，他現在根本就是一個完全沒有修練過法力的人。
這怎麼可能？八陰珠的法力呢？張遙尋著自己的經脈拼命的搜索，哪怕只有一點法力也好啊，如果能用一次“縮地之術”，也至少能讓他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呀。然后沒多久他就失望了，一丁點也沒有，任何可以供他使用的法力都沒有出現，反而是有另一種氣息在他的體內運行，但這種氣息他並不熟悉。
那很顯然是一種能量，並且於人體來說，還是相當不錯的能量，但張遙知道這肯定不是法力，到象是內功。只不過內功這種東西，張遙實在是不熟悉，而且在現代社會里，內功只存在於武俠小說里面。
不過盡管張遙對這種氣息的本質並不了解，可是他還是很快的察覺到，這種氣息的流動，十分有助於自己體力的恢復。於是張遙慢慢的放松呼吸，用意識輕輕引導著這股氣息在身體的經脈之中緩緩而行。
氣息所過之處，血隨之而行，本來冷冰冰的身身，終於有了一點溫暖的感覺，張遙舒服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了一點活著的感覺。但肋部的傷口還是不見好，氣息流到那里的時候，更加重了傷口的刺痛，他只能將氣息從傷口的周圍慢慢繞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沒有任何陽光照射進來，張遙無法斷定時間，但力氣還是恢復了一點點。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再一次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他可以肯定自己不但是變成了獨眼龍，而且整張臉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他完全的換了一個人。他的手，他的身體都不是他自己的了，雖然是躺著，但他的身高不會超過一米五，張遙一陣苦笑，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身體太過虛弱了，連想一會兒事情的時候都覺得有點累，就在暈暈沉沉中，張遙又睡了過去，直到再次被一盆涼水澆醒。張遙現在甚至都習慣了這種涼水澆頭了，他晃了晃腦袋，將唯一只眼睛睜開，那個對他用刑的漢子正站在囚室門外冷笑的看著他：“好啊，你還真不死啊，走吧，我帶你去活動活動！”
幾個親兵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將張遙架了起來，絲毫不理會張遙身上的傷口，疼得張遙呲牙咧嘴。就這樣被架著，張遙又一次被吊在了外面，然后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鞭子。張遙一半是強忍著沒有叫出來，另一半他也真是沒有叫喊的力氣，與肋部的傷口比起來，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
一直打了半個時辰左右，張遙索性閉上了眼睛，他現在有點明白那漢子曾經說過的話“讓你痛快的死去，是對你最大的恩賜”。現在張遙只想去死，回到陰司就算是受什麼罪，也不會比這更過份吧？
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那漢子再一閃站在張遙的面前，點了點頭：“不錯，非常的好。你知道嗎？你的身體超乎我的想象。我突然非常想知道南蠻人是用什麼辦法，把你訓練成這樣？哈忽兒聽說你沒有死，氣得快瘋了，哈哈哈哈，我頭一次看到哈忽兒氣成那個樣子。”
張遙用唯一的一只眼睛掃了掃眼前那個漢子，他很想問點什麼，可又不知道從哪里問起。那漢子頭一次看到張遙的臉上出現表情，盡管只是一點點疑惑，也足夠讓他提起了精神，繼續說道：“你不會不認識我吧？難道你的南蠻首領沒有告訴你，在蒙古大汗手下最厲害的典刑官莫里台嗎？任何人落在我莫里台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天下間沒有我莫里台問不出的口供！不過，你什麼都不必說，你是唯一一個到了我這里，只需要受刑，而不需要口供的犯人。”莫里台說，又走到炭火盆的前面，將一把鐵钎放到炭火中，然后仔細的看著張遙的表情。
但讓莫里台失望的是，張遙的眼中沒有一絲他希望的表情：恐懼、痛苦、慌亂，除了麻木之外，什麼都看不到。莫里台有點無聊的，將鐵钎扔到一邊，這幾天以來，他對這個南蠻的刺客越來越佩服，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他的敵人的話，他到真想與這南蠻人交個朋友。
莫里台輕輕拍拍手，然后坐在一張凳子上：“你所有的同黨全都被誅殺了，我就是刺殺蒙古大汗的下場，你是唯一沒有死的那個。並且他們在死前，告訴了我，我想知道的一切。還好我不是第一個遇到你，不然的話，肯定什麼都問不到，那會讓我在大汗的面前失去所有恩寵。”
看到張遙仍然沒有說話，莫里台並不著急：“你知道你們南蠻人的錯誤是什麼嗎？這是一次愚蠢的刺殺，一個從一開始就已經失敗的計划。你們以為刺殺了蒙古大汗，那麼蒙古的鐵騎就會停止對你們南蠻人的進攻嗎？你們錯了，太陽下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住成吉思汗的后人，蒙古的金帳會立在所有太陽能照射的地方。”
那不是成了“日不落帝國了”？張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而莫里台好象已經習慣了張遙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他現在似乎陶醉在蒙古人的良好感覺中：“我從你死去的同伴那里知道，你的名字叫：古夏。你是南蠻人所創立的一個門派，叫做：‘影門’的傳人。你們的影門所訓練出來的人，專門進行刺殺、暗算、刺探軍情這種事情。在江湖上，你們影門雖然人材不多，可是第一代都會現一兩個當世聞名的刺客。而這一代，你就是最出名的。只可惜，做為一名出色的刺客，很少有人知道你的容貌，以至於你來到草原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發現你。”
還好，莫里台這一番話，總算讓張遙明白怎麼是人了。張遙也斷定了，現在是中國的古代而不是現代，那麼問題應該是出在時空亂流上。可是張遙出現在這里，那麼方芳呢？方芳是被山魅帶走的，她會不會也在這個時代？張遙突然非常擔心，方芳會不會出現在別的時候，如果方芳出生在三國兩晉的時候怎麼辦？聽莫里台的口氣，現在應該是元朝初期，成吉思汗死后的時間里。
看到張遙露出一點擔心的樣子，莫里台很興奮，他以為是他的話打動了張遙的心。對於行刑官來說，只要對方的心理上有一點突破口，那往下的進展就會很順利。而且莫里台對於張遙的審問是一種隨心的，無牽掛的審問。對於張遙一切，他都已經知道，大汗也沒有給他任何的審問命令，這幾乎就是莫里台昇任典刑官以來，最輕松的一次審問。
莫里台更明白物及必反的道理，他沒有繼續的去張遙什麼問題，而是向手下的親兵揮揮手，將張遙放下來，又扔到囚室里面。一直到現在，莫里台沒有弄明白的就是，為什麼這個刺客受了如此重的傷，卻沒有死呢？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一名獄卒將一碗看不出來是什麼做的菜湯和半塊窩頭扔在張遙的前面，轉身走了。這是張遙回到陽間的第一頓飯，張遙連看都懶得看，干脆讓自己餓死算了，活著太沒勁了。如果回到陰司的話，自己一定要問問張青，是他媽的誰搞的鬼，把自己弄成這樣。
張遙半依在陰冷的墻壁上，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摸糊，就在朦朧之中，有一個聲音很低的，又是很急的在問他：“大哥，大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是張青！張遙頓起精神，還沒等他問什麼，張青又說道：“大哥，你別說話在。我現在在陰司，我在用通靈術和你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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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29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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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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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正文 七十八 啞巴
如果不是因為傳來張青的聲音，張遙真的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自己突然變了一個叫古夏的刺客！變成刺客到也還好說，偏偏又變成了一個刺殺失敗，被逮住的刺客，我靠這也太倒霉了吧？
張青的聲音傳來：“大哥，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受苦，這是判官大人命令，你要在陽間受苦，來補償你在陰司所犯的過錯。我不知道你在受什麼樣的苦，但判官大人公正無私，一定不會手軟的，你可要堅持住啊。”
張遙聽完以后差點真的死過去！判官是不是有點過份啊？再怎麼說，陰司里的時空亂流，如果沒有自己的話，也止不住吧？這算不算戴罪立功？張青的聲音一直很低，象是怕被人發現一樣：“我和敬文現在也一樣在陰司里做苦工呢。你的龍卷風把輪回道差不多全被平了，判官命我和敬文，不許用法術，一塊一塊的背著石頭，把輪回道修復，不論何年何月。大哥，我現在是偷偷用通靈術和你說話呢，我要收回法術了，被判官發現有法術波動話，那就完了。”
張青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起來要收回法力了，急得張遙一頭冷汗，他還有一百多個問題要問呢！然而張青的聲音還是飄走了，一直到最后，張遙只聽張青說道：“大哥，你的法力，已經被判官下了禁制，不能再用了。還有，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沒有八陰護體，到了陰司就是一個普通的魂魄，那就從此以后墮入輪回，我想找到你也難了。”
張遙用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消化張青的話，然后用十秒鐘時間把判官全家女姓問候了一遍，繼而在發呆了半分鐘之后，他掙扎著扑到那碗菜湯面前吃了起來。他現在知道，他必須活下去，他已經不再是什麼除鬼的法師了，只是一個在陽間受苦的人。
他連那菜湯的味道都沒有嘗出來，仿佛他舌頭上的味蕾全都死了，他只是用盡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拼命的咬著比石頭還硬的半塊窩頭，他必須活下去，而且象一個普通人那樣活下去。連獄卒都奇怪的看著張遙，這個刺客剛被抬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一個死人來看，他的肋部被大汗的近衛哈忽兒一刀透入，太醫說連肝都刺穿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個刺客居然活了下來，並且再嚴刑拷打之下，還有力氣吃東西，這不人，簡直就是個怪物。
吃過東西，張遙躺在地上，給自己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開始依著經脈慢慢的用身體那股他並不熟悉的氣息療傷。既然自己是一個刺客，並且在莫里台口中，自己還是一個比較出名的刺客，那麼體內這股氣息，張遙認定是內功。
如果按到武俠小說里面來分的話，內功有千百種，但張遙一種都不懂，到目前為至，他只是覺得當氣息運行的時候，對他傷口的治療很有好處。除了肋部的傷口太深，不可能短時間治好之外，其他的傷在這種氣息的流動下，有了顯著的恢復。那些被打的鞭傷，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傳來一種熱乎乎又火辣辣，讓人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就在張遙舒服得直哼哼的時候，囚室的門被打開，幾個獄卒拖起張遙拉到外面的木架上吊了起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鞭子。打過之后，再把張遙扔回囚室里，然后和上次一樣，扔下一碗菜湯半塊窩頭。
這是蒙古部族對待重犯的規矩，每次飯前都要痛打一頓。長此下去之后，犯人會產生一種無比的心理恐慌，既想吃飯，又怕挨鞭子，可是不挨鞭子，又吃不上飯。一些精神抵抗力弱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瘋掉。
然后讓蒙古人也想不到的事，張遙除了想吃飯以外，更喜歡那種用內息治療鞭傷的感覺。那種又痛又舒服的感覺傳來的時候，張遙甚至有點享受，這讓他曾經短暫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一個受虐狂？
因為在囚室里完全見不到陽光，張遙只能用推算來估計，在大約三天之后，莫里台又來見他。但這一次莫里台顯然十分生氣，他直沖到張遙的囚室里，一腳踢在張遙胸口，痛得張遙眼冒金星，只聽莫里台大吼道：“你這個混蛋！畜生！你費了我這麼多口水，一句話不說，我還以為你有多麼倔強。一直到今天從南蠻回來的探子告訴我，原來你是個啞巴！你侮辱了我，你要付出代價！”
這回不用莫里台來踢他，張遙自己的眼前又冒出了金星！這個判官是不是太變態了？把我弄成個獨眼龍不算，還讓我當啞巴？張遙不相信的張開了嘴，使勁的想說點什麼，結果只發出了無意義的“呀呀”的聲音。
而這聲音傳到莫里台的耳朵里，他更加的惱怒，他以為這是張遙對他的嘲笑。莫里台一把抓起了張遙，象拎小雞一樣把張遙狠狠的扔到外頭：“你要付出代價，你要付出代價！去，去給我做苦工！”然后對著獄卒喊道：“把他送去開河工！告訴格亞格布，給他最苦的工作，不用管他死活。如果讓我看到他在河灘上悠閑的活著，我就讓獵鷹抓瞎格亞格布的眼睛！”
在莫里台的吼叫聲中，兩名獄卒拉起地上的張遙，拖出了囚室。這還是張遙第一次來到外面，與囚室里陰冷的空氣不同，一股帶著青草香氣的曖流，迎面扑來，舒服張遙差點叫出聲來，身上的傷仿佛好了一半。張遙在心中不由得大罵那個向莫里台報告的探子，怎麼不早點來惹莫里台發火，那樣自己就能早點出來了。
張遙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大草原，他所處的地方，是一種很簡陋的古代建築，主要以土木為主，連磚都看不到。張遙思索著自己並不太多的曆史知道，這些舊房子看起來確實有點象宋代的房子，只不過太簡陋了，也不結實。
估計應該是蒙古人仿造的宋人的房子，只不過學成了這種四不象的樣子，看來蒙古人拿手的絕活還是扎帳篷。並且等到獄卒將張遙拉到外面的時候，更證實了張遙的想法，除了關押他的土房子以外，放眼望去遠遠近近無數的蒙古包赫然在目。
這個時候正是黃昏，各個蒙古包前炊煙昇起，張遙憑著鼻子分辨著誰家在烤羊肉，誰家在做飯粑，饞得口水都出來了。而那兩個獄卒則象扔沙袋一樣，將張遙扔到一輛牛車上面，然后慢慢的往某一個方向而去。
張遙身上連最基本的手銬什麼的都沒有，獄卒連綁都沒有綁他，在他們看來，張遙現在的樣子不要說逃跑，能好好的走上十步就已經很讓人驚嘆了。
自從來到陽世，現在這一刻，是張遙最幸福的時候。當“幸福”這個詞從張遙的腦中一閃而過的時候，張遙差點哭了，操他判官的十八輩祖宗，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牛車走在軟軟的草地上，一點顛簸都沒有，張遙象阿Ｑ一樣的想象著，自己現在就是坐在一輛“勞斯萊斯”里面，準備去參加個盛大的宴會。反正現在自己是一個啞巴，反倒是省了事了，連說話的力氣都省了。不管是誰再怎麼看他不順眼，打罵也就算了，也甭指望從自己嘴里發現點什麼。
草原上風硬，帶著深秋的冰冷，張遙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哦不，自己身上穿的破布條不應該算是衣服，什麼擋住。張遙於是慢慢的引導體內的內功開始運行，果然內力所到之處一股暖意傳來，終於不再覺得那麼冷了。
這些年來，自己只是醉心於法術深造，從未想到原來氣功也是這麼有用的東西。現在自己只是簡單讓內息在體內流動，就可以帶來療傷驅寒的效果，如果自己真能懂得到底怎麼樣來運用這種內功的話，肯定還有別的更奇神的效果。莫里台不是說自己是刺客嗎？而且還是個相當厲害的刺客，那自己會不會功夫？
就算張遙再笨，現在也想明白了。這個叫做古夏的刺客已經死了，被那個叫哈忽兒的家伙一刀刺死了。而就在他死的時候，判官把自己的魂魄附在了他的古夏的身上，於是自己留在陽間替這家伙受苦。
而且不但是他在受苦，在陰司里妹妹和妹夫也在受苦。那高大的輪回台張遙是見過的話，並且在輪回台的四周還有很多附屬建築。當失控的龍卷風進行瘋狂破坏的時候，除了輪回台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而現在妹妹與妹夫在不得使用法術的前提下，一塊一塊的背著石頭，慢慢的修復著一切被破坏的東西，其中苦處可想而知。而且判官也僅僅是追究了建築的破坏，而比那更嚴重的是還有無數的夜叉、鬼卒與本來應該輪回的魂魄全死於非命的事，判官沒有判定。張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著，最好自己在陽間受的苦，就算是償還了那些無辜的生命吧？
人在受苦的時候，最常想到的就是追究別人的責任。張遙也不例外，他現在想到，那龍卷風再怎麼說也有山魅的責任吧？如果不是她從中搞鬼，龍卷風怎麼會失去控制？現在自己在這里受這八輩子沒受過的罪，那山魅呢？難道山魅拍拍屁股就沒事了？
自從上一次張青與他聯系過以后，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不過看來，判官對妹妹還是從寬處理了，並沒有象他一樣。他現在所有的法力全被判官下了禁制，那麼強大的八陰珠，現在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張遙甚至感覺不到八陰珠的存在。也不知道這大草原上有鬼沒有？現在就是碰上最垃圾游魂，自己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上有一排大雁飛了過去，張遙瞇著自己的獨眼看著，判官太孫子了，為什麼不讓自己變成一只大雁？這世界上，還有比當人更讓人痛苦的事嗎？
飛過的大雁排著一個整齊的一字往南而去，變成了一條黑黑的線，張遙努力的望著。突然那黑線在眼前越變越大，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根皮鞭子，結結實實的抽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疼得張遙“嗷”的一聲，差點滾下車去。
不等張遙做出什麼別的反應，七八支手將把從車上按到地上，幾乎將他整張臉都按到了草地里，吃了一嘴的泥土。
好象有人在說話，還是個女人，說的是蒙古話，張遙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能聽得出那兩個獄卒根本沒來管他，而是在畢恭畢敬的回答著蒙古女人的話。問了一會兒，按在他頭上的一只手抓著他的頭發往上一抬，把他的臉露了出來，張遙也借機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在他的眼前是一匹雪白高大的蒙古馬，身上半根雜毛也沒有，好似白緞子一般，張遙雖然不懂看馬，但直覺上，這馬肯定是匹好馬。而在那馬上，一個女子正在惡狠狠的看著張遙。那女子約有二十多歲，臉上是哪種蒙古人女人特有的健美之形，眉平而略秀，目直而稍清，口闊而略嬌，那是一種現代人絕對沒有的古典游牧民族的美。
大概是因為騎著白馬的關系，她也穿著一身白色的狐裘，足踏白色的牛皮小蠻靴，唯一黑色的東西就是她手中的一根馬鞭。張遙立刻認出，剛剛打自己的正是這根馬鞭。
看這衣著，必是身份顯貴的蒙古貴族，張遙甚至都懶得去想他為什麼挨打。對於那個貴族小姐來說，她有一百個理由去打張遙，而對於張遙來說，只有一個理由：判官安排的。
貴族小姐冷漠的看著張遙，眼中露出一種極端厭惡表情，沒看五秒種，就再揮揮手，張遙身后的親兵又把張遙的頭按到地上。其實張遙現在也多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雖然囚室里沒有鏡子，可是自己摸摸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在這些人高馬大的蒙古人眼中，連個老鼠都不如。一邊的眼睛瞎了，變成了一塊死肉，硬硬擠在自己的臉上。整張臉上好象有很多傷疤，凹凸不平，有新傷也有舊傷，如果回到現代去，演什麼恐怖片自己根本不用化裝了。
貴族小姐說了句什麼，然后打馬而走。張遙被人用繩子綁成粽子一樣，然后由一個壯漢拎在手里，跟在貴族小姐的身后。那兩個獄卒詫意的追了過去，剛想說些什麼，貴族小姐身邊沖出人，抬手給他獄卒兩個嘴巴，並大聲的喝罵，兩個獄卒這才低頭逃開了。張遙暗想，看這個意思自己這算是不用去做什麼河工，在半路上被貴族小姐給搶了。
張遙不明白貴族小姐搶他干什麼？不過回想貴族小姐那個眼神，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張遙現在也想通了，反正這個罪是非常不可了，只要給自己留口氣就行。反正自己不能死，還沒有找到方芳呢。而最讓張遙放心不下的事情在於，他一直不知道方芳是不是也在這個時代？
他每天都在盼著張青能再帶給他一些信息，但是又怕因為與他聯系被判官發現，而使張青受到更重的責罰，這種矛盾的心理一直在深深的折磨著他。
正文 七十九 老人
被人綁成粽子一樣，當然是不舒服的，而被人象小雞一樣拎在手里就更不舒服了。張遙的體重不會超過九十斤，而拎著他的蒙古大漢，好似半截黑鐵塔一樣，估計用半個小手指的力氣一樣拎著他四處晃。那大漢好象怕沾上張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臭氣，將胳膊伸得平平的。張遙用眼睛掃了掃他，暗想這家伙要是活到現代的活，沒準就是個舉重冠軍。
事已至此，張遙反倒不擔心自己會被到那里了，再差也不死差過死囚牢吧？扑面而來的青草香味使張遙張大了嘴，貪婪的呼吸著，一只秋后的螞蚱蹦到張遙的嘴里，張遙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和死囚室里的苦菜湯比起來，這螞蚱簡直就是山珍海味一樣。甚至於張遙自己都十分吃驚自己的適應能力，想他張家的掌門人，風風光光的北霸天，怎麼可能會淪到現在這個地步？換在以前，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
他真有點盼望著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就讓他這麼在草原上被人拎一輩子，要是那大漢能偶爾給他換一種綁法，讓他能換個姿勢的話，那簡直就太完美了！！
就在張遙還沉醉在青草的氣息，回味著那只螞蚱的美味的時候，整個身體飛了起來，被那大漢狠狠的扔了出去，並憤憤的罵了幾句。等張遙明白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被人扔進了一個破氈房里，並且那里面已經有了一個人。那人看到張遙被扔進來，臉上絲毫沒有什麼慌張的表情，好象經常有人被這樣扔進來一樣。
張遙只好到一雙破舊的皮靴子從他面前走過，那人好象是出去了。然后就聽到蒙古大漢呼呼喝喝的聲音，和另一男人在唯唯嚅嚅。少時，蒙古大漢騎馬走了，張遙聽到腳步聲響起，走出去的人又走了回來。
那人蹲下身，冷漠的打量著張遙，張遙也斜過頭看著對方。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漢人，盡管他穿著蒙古人的衣服，但張遙還是認出來他是個漢人，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老人的臉上被歲月刻下了無數的痕跡，草原上的風將那張臉吹得破敗不堪，混濁的雙眼看不出半點風採，好象這世間的事全都與他無關一樣。這讓張遙想起了張三的眼睛，任何東西在這種人的眼中，仿佛都沒有生命一樣。
老人看著張遙，更象是在看一件東西，許久才喃喃的說道：“他們說你是啞巴，那就更好了，省得我廢話。”說完動手解開了張遙身上的繩子。松了繩子的張遙，根本一動都不想動，就趴在地上唯一的一張破被子上，象一灘泥一樣。但老人的聲音他還是聽清楚了，象是湖南地區的語音，非常容易讓人聯想起一位偉大的領袖來。
但老人沒有閑著，開始脫去張遙身上的衣服。說脫去其實很夸張，如果換一種說法的話，就是隨手撕掉張遙身上破布條。張遙一任老人的所做，羞恥心與生命比起來，在這個時候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老人仔細的看了看張遙左肋下的傷口，傷口已經發炎了，並且緩慢的，又不斷的在流著濃血，將包在傷口上的破布浸透以后，又滴到地上。老人皺了皺眉，嘴里嘟囔道：“怎麼不死呀？你要是死了多干凈？何苦受這份罪？聽人說你是唯一一個刺殺大汗卻活下來的漢人，我看你和死人差不多了。”
嘴里雖然說著，但手上卻沒停。老人小心翼翼的將張遙傷口處的破布打開，偶爾因為牽動了皮肉，疼得張遙直哆嗦，但張遙咬著牙關，一聲不哼。老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要是疼就喊兩聲。”然后從暗處端過一盆清水，開始輕輕的擦拭張遙的傷口。等傷口擦干凈以后，又拿出一個破木箱子，從里面翻出七八味草葯來，搗碎以后糊在張遙傷口上，最后再找了幾條干凈的布，將傷口嚴嚴的包起來。
張遙就在這氈房里充滿的草葯味中，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是他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別的不說，他猜測明天早上吃東西的時候，至少不用再挨鞭子了吧？
然而世事總是出乎人的意料，張遙又是被人踢醒的，就在被踢之前，感覺到人輕輕的拉了他一下。他睜開眼睛，踢他的正是那個蒙古大漢，而拉他的是那個老人。正是因為老人看似無意的拉了他一下，大漢那一腳才沒有踢在他的傷口上。但那一腳還是踢得非常痛，張遙想從地上爬起來，但力不從心，而老人看起來沒有任何想要幫他的意思。
張遙仰著頭，看著那個蒙古大漢，並且習慣的忍受著他的喝罵。反正張遙也聽不懂，他更懶得去聽懂。此跟著從大漢的后面，又閃出一個年青的蒙古人。那張遙第一眼看到這個蒙古人的時候，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驚懼，從那年青蒙古人的身上，發出一種無形的殺氣，那本來包得好好的傷口，沒來由的隱隱作痛，張遙知道這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那大漢也十分的懼怕這個年青人，當年青人走過來的時候，大漢下意識的低下頭去，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
嚴格來講，這個年青並不難看，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俊美。他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五歲，有著蒙古人少有的白凈面龐，看起來十分注重自己的保養。而這種保養也證明了他身份的特殊性，如果是個普通的牧民的話，就算是每天用馬奶洗臉，也不會有這種效果。
年青人的眉毛很直且長，斜飛入鬢，而眉心幾乎相交在一起。他的眼睛象狼一樣，微微發著綠光，仿佛可以看到人的內心深處。鷹勾鼻子下面那張嘴緊緊的閉著，幾乎看不到嘴唇。所有的器官搭配在他的臉上時，發出一種蕭殺感覺。
年青人蹲在張遙身邊，打量了一會兒，突然冷笑起來，並且用漢話說道：“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他的漢話比起莫里台來要強上很多。年青人站了起來，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對別人說道：“真正的高手不僅僅要有高超的武藝，還要有頑強的生命力。人人都說刺客擅攻而不擅守，可你不一樣，你是我看過的最好的刺客。人只有活著，才有后面的一切可能，如果死了，再好的刺客也只是一灘泥土。我知道你不服氣我刺你的一刀，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如果真有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能真正的交一次手。我要讓人知道，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交手，我也一樣可以打敗中原第一刺客。不過郡主的脾氣，誰也琢磨不透，就看你還有沒有命活下去吧。”
張遙立刻猜到，這個人就是那個刺傷自己，準確的說是刺傷古夏的哈忽兒。所謂的中原第一刺客，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上，而自己只是一個倒霉鬼而已。張遙幾乎不記得哈忽兒是什麼時候走的，他的腦子里一團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后，這個哈忽兒才是自已遇到的真正的高手，而在他所生活的現代社會里，這樣的高手絕無僅有，就算是張四來了，也肯定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一個粗瓷碗被放在張遙眼前，里面是熱騰騰的羊肉湯，還有一個糙面做的饃也擺在一起，老人冷硬的說道：“要是吃得動，就吃點吧。”
那羊肉湯的香氣沖進張遙的鼻子的時候，他幸福得差點哭了。本來軟軟的身體，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來的力氣，抓起碗里死命的喝了下去，連嘴角都燙出幾個水泡來，也不管不顧。老人皺了皺眉：“你這個餓死鬼，看來下次我得給你冷食吃。”
吃罷了東西，張遙懶懶的躺在地上，不想再發出任何聲音，連眼睛都閉上了。他開始催動體內的那種可以療傷的氣息在經脈中運行，這兩天他練功有點練上癮了。並且他發現，每次他將真氣在經脈里動行一次以后，真氣都比以前強大了一些，雖然這種進境是極為緩慢的，但是日久必成氣候。並且當真氣在體內運行的時候，經常會從某處經脈里竄出一股真氣，與本來的真氣合成一股，就象是失散了的小分隊碰上大部隊一樣。
從那次哈忽兒來看過以后，就再沒有人來過，郡主也沒有派任何來過，進進出出只有那個老人。雖然老人眼中一直冷漠，並且極少說話，但對張遙的照顧可以說無微不至。經常給張遙換葯不說，還給張遙端屎端尿，每隔三五天，都給張遙擦一擦身子，這對張遙身體上的恢復有極大的幫助。張遙真想說兩句感激的話，可惜他是個啞巴，有的時候他想用眼神來表示對老人的感謝，可每到這時，老人都背過臉去不看他。
盡管張遙是在氈房里，但是仍能感覺到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他躺在這里少說有兩個月了吧？這其間，張青也沒有再聯系他，大概是判官看得太緊吧？
張遙每天都反復的將真氣在體內不斷的運行著，這也是他唯一的消遣。他現在已經能慢慢的感覺到真氣的強大，與一開始比起來，強了兩三倍都不止。傷口一天天的好起來，有的時候他輕輕的動一下身子，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張遙有點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按當初莫里台的樣子，氣得要發瘋了，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那種隨時可以死過去的樣子，一樣被他派去當河工。而現在當他被一個什麼郡主劫來以后，莫里台就沒再露過面。可以莫里台的身份，的確不敢去惹一個郡主，可是自己畢竟是一個刺殺蒙古大汗的重犯，難道就這麼算了？莫里台答應，大汗也不能答應吧？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大汗也由著那位郡主的性子來，可是那個郡主為什麼要救自己？難道對自己一見衷情了？張遙差點自己都吐了，就他這副尊容，他自己都狠不得做了自己。
可是不管怎麼說，現在自己舒舒服服的活著，這可是千真萬確的，或者是判官認為對自己的處罰已經夠了吧？張遙自我良好的想著。
在某一天，老人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用一塊厚厚的羊皮將張遙卷了起來，然后開始收拾東西。老人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現在動一動也死不了吧？我們要搬了。轉眼就要下雪了，我們要換一處草地，路上你自己躲嚴實一點，要是讓狼叼去，我可不管，正好還省了一個累贅。”張遙現在已經習慣了老人說話的語氣，有的時候他也覺得好笑，明明老人很照顧他，可偏偏在口頭半句熱話也不說，好象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東西本來就沒幾樣，老人沒用半個時辰就收拾好了，然后先把東西送到外面，然后再抱起張遙也出了氈房外。
張遙自從進了氈房還是第一次出來，外面的風又冷又硬，張遙連打了兩個噴嚏。老人一瞪眼：“你到很有力氣嘛，噴嚏打得這麼響！”打噴嚏也犯法？張遙在心里嘀咕著。老人將張遙扔到一輛馬車上，然后熟練將氈房放倒，扔到另一輛馬車上，看起來兩輛車上的東西加在一起，就是老人的全部家當了。
現在應該是上午，但天陰得狠，看起來真的要下雪了，冷吹狠狠的吹著。不但老人這里，四周的蒙古包也都已經收了起來，一家一家的蒙古牧民以家庭為單位，逐漸的形成了一條人流。這時張遙才發現，在人流的四周，是一隊一隊的蒙古兵，比電影里面真實多了。
老人才要趕車進入人流的時候，有一陣馬蹄聲傳來，有個清脆的聲音問道：“老蠻子，我的人怎麼樣了？死了沒有？”正是數月不見的那個郡主。
老人急忙跳下車，跪到一邊低聲回答：“托郡主的福，他還活著。”
郡主帶著她的手下圍了過來：“托我的福？呵呵，那就讓他多托我的福吧，保著他長命面歲！”老人聽了郡上的話，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張遙因為被羊皮包著，很難轉身，只是努力的歪歪脖子。郡主還是騎著那匹雪血白的白馬，仍然穿著一件白衣，看來這位郡主對白色十分的衷愛。此刻郡主也正看著張遙，驚訝的說道：“還蠻精神的嘛，不錯，我以為少說得要躺上七個月，現在看來，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郡主一直說的都是漢話，好象是故意想讓張遙聽明白一樣。
老人低聲說道：“郡主說他什麼時候好，他就什麼時候好，他的命是郡主的。”
郡主看起來很滿意老人的這個答復：“老蠻子，你越來越象個蒙古人了。你在蒙古有三十多年了吧？想不想家呀？”
老人因為低著頭，誰都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變化：“老奴沒有家，老奴的家就在草原。老奴的命是大汗給的，老奴就是蒙古人，老奴的心里只有草原，沒有南朝。”
郡主撫摸著她的白馬，微笑的傾聽著老人的告白，然后笑道：“我告訴你吧，到了明年春天，我們蒙古大軍就要進攻襄陽，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會是我們蒙古人的。等到那個時候，我在你的家鄉封賞你一塊土地，算是對你盡忠蒙古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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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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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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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正文 八十 遷徙
從張遙的角度來講，做為一個現代人，他雖然愛國，但沒有太“忠君”的思想。而且生活在現代的中國，對他來說，無論是中原的南宋，還是現在的蒙古，生活著的都是中國人。換句話說，這種蒙宋之間的交戰，在他認為，最多算是內戰。並且一直以來，他都對中國古代史中威震天下的成吉思汗都有一種個人崇拜，男人當如是！曆代封建國家中，戰斗力最強的部隊，應該就是蒙古鐵騎。
所以當老人向著郡主進行奴仆一樣的告白的時候，張遙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等到在宿營地，老人突然發火的時候，他都覺得很奇怪。
天色漸晚，人流停了下來，老人搭了一個簡單的帳篷，然后將張遙抱到里面。整整一天老人一言不發，臉色鐵青，數月來張遙從未見過老人這種表情。就連晚上老人烤的羊肉都有一些生硬，張遙用力的嚼了一會兒才咽到肚子里，並且因為用力，嚼的聲音也很響。
張遙最近力氣一直在恢復，肋部的刀傷也有了明顯的好轉，體內的氣息更是越來越強，可惜張遙的手頭沒有什麼傳說中的武林祕集之類的玩意，不然他相信他肯定可以利用這些內功做點別的什麼，而不僅僅是療傷。
或許就是因為他吃東西的聲音引起了老人的注意，老人突然很憤怒的看著張遙，如果他眼中的怒火可以噴出來，那足可以將張遙燒成灰燼。張遙嘴里還有半塊羊肉沒來得及咽下去，他驚訝的看著老人，老人突然咆哮道：“夠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以為，你就比我強上很多嗎？”
晚上的羊肉里是不是被人下葯了？張遙胡亂的猜測著，或者蒙古有什麼“瘋羊病”？老人是不是犯什麼病了？自己也沒惹他呀！！
老人卻愈加的憤怒，一腳將地上的一碗菜湯踢翻在地：“你這個啞巴有什麼資格這麼看著我？我是漢人不錯，可是漢人給了我什麼？我一家一百多口只有我一個活著的。”張遙就象看個怪物一樣的看著老人。他現在深切的體會著竇娥的心情，他都快冤死了。
然而他的這種眼神更愈加刺激了老人，老人抓起張遙的衣領，大聲說道：“你聽著，我不是漢人，從我踏進草原的第一步起，我就不再是個漢人。賈似道殺了我全家，如果我能報仇的話，我就生吃了賈似道的肉，喝了他的血。我知道你是個刺客，可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如果你是賈似道的走狗，我現在就宰了你！”
稍微有一點中國曆史的人都會知道賈似道，這個靠斗蟋蟀起家的平章宰相。在宋朝曆史中，如果秦檜是第一奸臣，那麼賈似道絕對是第二。但這一切都與張遙沒有關系，所有的事在曆史上都已有了定論，他很想告訴老人，賈似道會死地，而且會死地很慘，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老天會給他做主地。然而很遺憾，張遙是個啞巴。
老人又憤怒的將張遙扔在地上，自己在一旁呼呼的喘著氣，卻沒有再說什麼。那是張遙自從住到老人這里以后，頭一次失眠。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突然覺得，老人的憤怒里，好象是在努力的掩飾著什麼。然后他才想通，做為名為“古夏”的刺客，既然敢來刺殺蒙古大汗，肯定是帶著必死的決心，換句話說至少可以被稱為“忠臣”吧？而這位老人則是從中原判逃到草原的漢人，那麼從一個宋人的角度講，老人就是一個賣國賊。想到這里張遙才釋然，他明白了那種深埋在老人心里的感覺。
而那一夜，老人雖然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但張遙知道老人也沒有睡。他甚至可以體會到老人身體那輕輕的抽搐，甚至可以感覺到老人的眼淚打濕了地上的枯草。這是一個多麼無奈的老人，背著判國的罪名在草原上過人一個普通牧民的生活，並且在他的內心之中還有巨大的痛苦和無法訴說的仇恨。
也是在那一晚，張遙突然很清晰的聽到帳篷傳來腳步聲，那應該是蒙古的巡邏兵吧？張遙十分的驚喜於自己靈敏感覺的恢復，而在這以前，因為病痛的折磨，他的耳朵里一直被一種“嗡嗡”的聲音所充滿。看起來象那個郡主所說的，自己再過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恢復了。那麼自己會不會恢復武功？
當張遙剛剛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這個身體是一個刺客的身體，而且還是一個號稱最強的刺客的身體，最強的刺客武功肯定不會弱。那麼自己會不會也掌握這些武功？這讓張遙十分的興奮，如果自己能掌握這些武功的話，那還用在這里受人不人鬼不鬼的氣嗎？
就連那個看上去很可怕的哈忽兒都說過，非常渴望與自己一戰，也就是說自己的身手肯定是資格做他的對手。雖然哈忽兒沒有在張遙的面前顯露過什麼武功，可是哈忽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殺氣，是張遙曾清晰的感覺到的。就算這個古夏沒有哈忽兒那麼厲害，至少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打不過，還不會跑嗎？自己的法力是沒了，可是如果能換一身武功回來，那也不錯呀。
對這個身體，張遙已經慢慢的熟悉了。盡管張遙知道自己委瑣的外表和丑陋相貌，絕對的不招人喜愛。可是最的張遙越來越發現，這個身體從某處意義上說，甚至強過他原來的身體。
比如這個身體已經很矮了，但張遙體會到自己的骨結很小，完全象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如果他用用力氣，就能把自己的身體縮得更小，簡直就可以把自己裝到一個族行袋里提走。再有，他的肌肉並不發達，所能產生的力氣應該也不大，但根健卻強而有力，那麼所能產生的效果就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他的速度。換句話說，同時是一拳打出，他的拳肯定比別人的拳快，這很象是武俠小說里面提到過的“后發而先至”。
可是拳雖然快，但沒有力氣肯定也不行，打到人家身上也是撓痒痒，沒有殺傷力呀。這個問題短時間內困繞過張遙，但是有一天張遙看到老人拿著一把小匕首，熟悉拔羊皮的時候，張遙暗罵自己的愚蠢。力氣小，準備一把快刀不就行了？以兵器的鋒利來彌補體力上的缺陷，這是人類發明武器的一個重要因素，自己怎麼把這個都給望了？
也就是在他想到自己應該用武器的同時，才強烈的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這更加證明了張遙的推斷，這個叫古夏的人應該是擅長用兵器的。做為刺客肯定不會用長兵器，應該也是短刀或匕首一類。
可是做為張遙，一個現代的捉鬼的法師，他盡管也簡單的學過一個拳腳功夫，但並不厲害，更不要說兵器。在現代社會中，武器的一個主要做用是“表演”，而失去了用來戰爭的意義。那些街頭混混們也拿著菜刀在砍人，但又和武功不挨邊。張遙盼望著，他能不能從古夏的記憶中找到一些關於武功的記憶，但他很失望。在他的腦中所存在的，全是他自己的記憶，古夏再沒有留下什麼。不但是武功，連最基本的，古夏是什麼地方的人？多大年歲？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
張遙有點懊惱，這麼好的身體自己不會用，太浪費了。唯一可以安慰他一點的，就是體內的真氣還在，並且越來越好用，除了肋部的傷口還很明顯以外，其他的傷口全都沒了，尤其是那些受刑時候的鞭傷，一點痕跡都看不到。
老人發火后的第二天，他們繼續隨著人流往北走，這一夜老人好象什麼都忘記了，臉上再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對張遙說不上客氣，但也不再發火，有的時候老人還指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和張遙說點什麼。
老人四周也有很多篷車，多數的牧民都與老人認識，並且親切的交談著，每到這個時候老人都很和藹，或者說有一些謙卑的，過份熱情的招呼著牧民們。張遙驚奇的發現，半數以上的蒙古人都會講漢語，而且說得還不錯。
從大家的談話聲中張遙才明白，原來是蒙古大汗下的命令，要牧民們盡量的掌握漢語。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馬上就要入主中原了，所有的牧民都將住在漢人高大的房子里，過漢人的舒服生活。所以他們要學會漢語，將來好管理那些漢人奴仆。
但牧民們對老人並沒有什麼偏見，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相處，鄰居天真的孩子清脆的喊老人為“爺爺”，而老人則毫不吝嗇將的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奶酪，全都分給了孩子們。鄰家強壯的蒙古漢子，時常過來將老人走散的羊群圍攏，甚至是那些走在兩邊的蒙古兵，看見老人，也都微笑的招手示意。
然而張遙就沒有這個待遇了。除了曾有一個孩子無意中和他說過話以外，就再沒有人理會過他，而那個孩子則被他的父親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從那以后，連孩子們都不敢理張遙。張遙知道，因為他是刺客，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刺殺過，在蒙古人心目中象神一樣高高大上的大汗。這些蒙古人現在沒有過來將他撕成肉片，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如果不因為那個古怪的郡主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把他放在老人這里，他現在還在做什麼河工呢。
所以張遙很知足，沒人來理他更好，他樂得清凈。而且如果是當著外人的面，老人也根本不理會張遙，仿佛車上的只一塊木頭，被羊皮包裹著的，會喘氣的木頭。
但就算是木頭，也有發芽的一天，張遙的身體越來越健康了，連肋部的外傷都好了，傷口愈合得很完美，雖然留下了一條傷疤，但至少留下了他的命。但張遙知道他的內傷還沒有好，那一刀的副作用還沒有過去，他現在還是使不出太多的力氣。但是象一個正常人的走一走，自己吃飯上廁所還是沒問題的，他現在可說是一個體質弱一點的正常人吧。
他們新來到的草場並不顯得有多麼肥沃，至少張遙是這麼看的，但這不關他的事，總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看樣子要長住一段時間了。張遙想過去幫老人扎帳篷，但被老人制止了，老人冷眼看著張遙：“你的身體很好了嗎？你以為你能干活了嗎？如果不想死，你就繼續躺著。”
這不是狗咬呂洞賓嗎？還好張遙習慣了老人的話，就只當沒聽見一樣，從地上拖過一個箱子，將老人的一些東西拿出來。老人憤怒的走過去，一把推開張遙：“我知道你是啞巴，可你不是聾子，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給我滾到一邊去，這里沒有什麼要你做的活。”
就在張遙覺得老人古怪的有點過份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郡主高聲說道：“看起來真的不錯，這家伙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好。哈忽兒說得沒錯，他現在已經合格了。只是我想不通，他的恢復怎麼這麼快？老蠻子，你是不是有什麼靈丹妙葯啊？”
老人急急的跪在郡主的馬前，從身后拖出裝草葯的木箱子：“回郡主的話，老奴用的草葯都是這箱子里的，請郡主過目。”說完，打開箱子，舉過頭頂。
郡主用眼睛在箱子上掃了一眼：“你的葯我都知道，沒什麼好看的。可是你用葯的方法，是不是沒有全都和我說呀？如果讓我來治一個人的話，我肯定沒有什麼本事把一個要死的人，在四個月里就治得象好人一樣。看來你們漢人醫術的祕密，你沒有全告訴我。”
老人嚇得雙手發抖，葯箱子差點掉在地上：“郡主明查，老奴所學的東西，在三十年前就獻給了大汗，一絲一毫都不敢隱瞞。如果老奴說的不是實話，就讓郡主的寶馬，一腳踏碎老奴的狗頭。”一面說，老人一面跪行到郡主的馬前，將頭筆直的伸了過去。
郡主笑道：“老蠻子，你嚇成這樣干什麼？我是開玩笑的。你在草原三十年了，我們都把你當成蒙古人一樣，你不要那麼害怕。可能真的象哈忽兒說的那樣，這個家伙的身體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吧。”
當郡主來的時候，張遙一直愣在那里，卻沒有象老人一樣的跪下。並不是他想表示什麼，只是做為一個現代人，動不動就跪下，實在讓他不習慣。就在他還考慮著是不是應該跪下的時候，眼前一花，郡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的眼前。
郡主足足比張遙高了一頭，她盯著張遙看了半天，突然象變魔術一樣手里多了一顆葯丸，她用左手抓住張遙的下巴，不等張遙反應過來，右手將葯丸扔進張遙的嘴里。不等張遙往外吐，左手又熟練的在張遙胸口一拍，好象有什麼吸力一樣，那葯丸掉進了張遙的胃里。
就在張遙驚訝的目光中，郡主用一個十分優美的姿勢跳回馬上，然后對老人說道：“不知道我的葯丸有沒有用呢？我過幾天再來看看。”說完，帶著手下打馬而去。正文 八十一 高難度任務
郡主的葯丸進入張遙的胃里以后，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溶化掉了，就算是張遙立刻用手指摳嗓子，只怕也吐不干凈。平心而論，那葯的味道還不錯，張遙抿了抿嘴，應該有蜂蜜的含量吧？而且還不低。張遙自我安慰的想著，應該沒什麼事，在這個時代里，別的不說，吃下去的葯肯定是純中草葯制劑，綠色無汙染，環保又衛生……
等郡主走了以后，四周有幾個蒙古牧民擁了過來，狠狠的看了張遙幾眼，然后散開了。張遙不太理解那些眼神，而且他也懶得理解，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老人從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小聲的嘀咕道：“讓你躺著，你非要硬充。”然后自顧自的去干手里的活，等這一次張遙還要幫他干活的時候，老人並沒有阻攔。接過張遙手里的工具，然后讓張遙拉緊一根繩子，老人用力的將繩子在地上固定住。
整整一上午，都沒再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郡主也沒有再回來。張遙曾經特意的四處望了望，但是沒有找到郡主的帳篷。從人們的談話中，他知道這里所有的人，都屬於郡主，一共是五百戶人家，和三千衛隊。
但張遙明顯察覺到，老人看他的眼神有一點不對。當然不再是那種憤怒的眼神，而是略帶著疑惑的看著他。張遙覺得奇怪，和老人相處四個月了，他從未見過老人這種眼神。已經到了中午，張遙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草原上的風雖然很硬，但陽光比起現代的大都市來，要燦爛許多。
可是張遙覺得有點有對勁，因為他吃驚的發現，頭頂上的太陽是黑色的。怎麼會有黑色的太陽？日蝕嗎？然后其他的一切，草原、牛羊、牧民和他身邊的老人都變成了黑色，再接下去腹如刀絞，好象是肋部的刀傷又發做了，在那種刺骨的疼痛中，張遙暈了過去。
就在這朦朦朧朧當中，他感覺到了一種憑生從未有過的痛苦。他整個人好象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無情的、用力的扭曲著。他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同一時間內承受著巨大的、無以復加的痛苦。
就好象有一萬只螞蟻同時鉆時他的身體里面，對著他的血、他的骨、他的肉，每一寸都不放過的，無情的吞噬著。張遙這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他從來沒有這麼深切的感覺過死亡的到來。他這幾個月來好不容易積下的一點點內功，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整個身體在一點點的被抽干。所有活著的力量、精神、勇氣全都離他而去，他除了等死，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他知道他不能死，但他一樣無法阻止死亡的到來，有道黑色的影子從他眼前划過。他知道那是死神巨大的鐮刀，當那鐮刀落下來的時候，他的生命就會離他而去。
與此同時，有聲音傳了過來，越是在這種將死的時候，那聲音傳來得越是清楚，那是張青的聲音，事隔四個月以后張青再一次用通靈術和他說話。張遙暗想，這應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最后的聲音吧？然而張青似乎並不知道他在受苦。
“大哥，這一次是判官充許我和你通話的，但是我的時間並不多，你不要說話，不要問問題，你只要聽我說就行了。”張青的聲音很急，但不象上回那麼低沉，而這個時候張遙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和張青說話了，盡管他真的有很多問題要問。
張青頓了一頓，看起來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看起來她真的有很多話要說：“大哥，我第一件要告訴你的事情就是方芳嫂子，她也在你的那個時代，今年二十七歲了，不過我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判官大人沒有告訴我。不過判官大人說過，你一定會碰到她的，只是她不認識你，她也沒有任何陰司和前世的記憶，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古代人。從現在開始，你要仔細留心你所見到的女人，尤其是二十七的女人，她完全有可能是方芳嫂子。”
不是吧？張遙有點灰心了，二十七歲的女人多了，就在這個部落里，老人的四周就有很多二十歲的蒙古女人。但是沒有任何的根據，讓他怎麼找啊？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麼樣？方芳現在根本就不認識他。
張青沒有時間來勸解張遙什麼，只是繼續說道：“判官大人知道你來陰司的經曆，對於你可以為方芳殉情而死十分的感動，所以他同意你如果完成了他的要求的事，你和方芳嫂子都可以再回到現代去。不過大人現在僅僅可以確定你對方芳嫂子的感情，無法確定方芳嫂子是不是真的也愛你，所以判官大人要求你在古代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方芳嫂子愛上你。就在方芳嫂子真心的愛上你的同時，你們就會恢復所有的法力，同時方芳嫂子還會恢復所有的記憶。”
張遙現在真的想立刻死去，活著沒勁，太沒勁了。他現在是什麼？他現在是一個刺客，一個將死的刺客，一個丑陋的刺客，一個啞巴刺客。讓一個身為囚犯的啞巴去追求一個二十七歲的古代女人，這個任務的難度系數是不是太高了？
古代的女人都是早婚的，就算是在現當，二十七的女人也大半嫁為人婦，甚至連孩子都滿地跑了。讓一個啞巴去追求一個有夫之婦？並且還要讓人家死心蹋地的愛上他，這是人干的事嗎？張遙真的想問問，判官大人是不是瓊瑤小說看多了？再者說，就算是瓊瑤阿姨親自來拿筆的話，這個故事也不好編吧？
當然張青也一樣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她繼續說道：“當然你也不是獨立無援的。丁燭已經被派到你的時代去幫你了，判官大人不肯讓我和敬文去。而丁燭是主動要求去的，不過你或者應該小心丁燭，雖然現在丁燭已經與敬文的矛盾有所減輕，但是你的龍卷風將她最好的法寶落月鞭給毀了，這個仇她不會不服。”
讓丁燭來幫他？張遙不知道應該臭罵判官，還是應該謝謝判官。不用張青說他也知道，丁燭不會平心靜氣的幫他的，不弄死他，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說不定有一天他真的能找到方芳的時候，丁燭能不來破坏，他就已阿米陀佛了。
張青的聲音慢慢的變低，看來是時間不多了：“還有山魅也一樣在你的那個時代，並且她是帶著法力投胎的，到了人間還能為惡，這個你更要小心。不過，我猜她也是你找到方芳嫂子的重要線索，她很可能知道方芳嫂子出生在哪里，並且出生以后的一切事情。”
這句話對張遙真的是個提醒，不錯！他現在不是全無頭緒，如果能找到山魅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找到方芳。然而緊接著張遙就更失望了，他現在又沒有法力，根本感覺不到妖氣，讓他去哪里找妖怪？如果山魅碰上他不管三七十二一先把他給吃了，那才叫冤呢。人家別人躲妖怪還躲不過來呢，他還要主動去找？這不有病嗎？
伴隨著張遙身上的巨痛的退去，張青的聲音也消失了，就在張青與張遙失去聯系的最后一刻，趙冥官借助張青的幫助傳過來一句話，張遙差點又死過去：“兄長，你要加油啊。現在十殿閻羅里，有三位下重注買你可以找到並追回方芳嫂子。我和張青也把全部家當都押上了，你要是失敗了，那我和張青得在陰司里做五百年的苦工。”
張遙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任何求生的欲望了，他巴不得立刻死去，也不用再受這份洋罪。老人的臉映入張遙的眼睛，除了一慣的冷漠以外，好象還多了點什麼。
老人用手摸了摸張遙的額頭，然后翻了翻張遙的眼皮，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張遙的脈門，仔細的檢查著。張遙象行屍一樣，一任老人做著事情，好象那並不關他的事。他的腦子亂極了，對判官那可怕的任務，他真的半點信心也沒有。
老人把著張遙脈足有小半個時辰，然后喃喃的說道：“不可能，郡主不會這麼用葯的。難道是用錯了葯？”然后又搖了搖頭，“不會，我親眼看過，郡主的葯化成水以后，可以毒死五十頭牛。”老人又拍拍自己的額頭，“我明白了，是新葯。這是郡主研究出來的新葯，雖然毒性很猛烈，但是卻並不能要人的命，難道是用來問刑的葯？”
張遙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痛苦，這一切都是郡主那顆葯丸搞的鬼。她奶奶的，張遙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郡主會不讓他去做河工，而把他留在老人這里養傷，原來是把他當成實驗品來實驗毒葯。張遙立刻想起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地方：黑太陽七三一！！
聽老人的意思，這種葯看來並不會要他的命，而只是讓他產生無限的痛苦。這種葯是用來逼供的！如果這是真的，這個郡主簡直就是個奇才。在冷兵器時代里，所有用來逼供的手段不外乎嚴刑拷打，然而剛剛張遙所經曆過的痛苦，他真切的知道，那比任何的刑具都要讓人受罪。張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
就知道那個郡主不會安什麼好心！突然間靈光一閃，張遙明白了，不用說那個郡主肯定就是丁燭。當這個想法從他的腦中閃現以后，立刻被他認得死死的。做為一個古代人，發明了用葯物來逼問口供，並且這葯物如此的坑人，能發明這葯的人絕不簡單。
好你的丁燭啊，居然想出這種辦法來折磨我！張遙猛的坐了起來，嚇了老人一跳，老人想不到張遙那奄奄一息的身體里，還有讓他坐起來的力氣。張遙現在就想去找丁燭，雖然她假裝成為郡主，但丁燭是有意識的，她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老人一把將張遙按在地上：“你還真有力氣呀，還能坐起來？你暈了三天了，誰都以為你死了，可是你卻活了。我突然很有興趣想知道你一下，你做為一個刺客是怎麼經受訓練的？你的身體和別人肯定不一樣，不本來應該死的，可是哈忽兒大人的刀沒有要你的命，郡主的葯也沒能要你的命。”老人等待了五秒鐘以后，才意識到張遙是個啞巴，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坐到一邊去，呆呆的出神，好象在想著什麼事情。
丁燭這個賤人！張遙如果能說話的，一定破口大罵。從一開始她就認出了自己，然后才有故意的把自己劫下來，目的就是讓自己在她的手下吃苦。她想得挺美呀，她在這個時代里做郡主，而讓張遙當囚犯，並且還是一個讓她隨意折磨的囚犯，張遙狠得牙根真痒痒。
那種磨牙的聲音打斷了老人的思路。一直以來張遙都是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周圍的一切事情都從來沒有打動過他，在老人的印象里張遙從來沒有顯露過任何明顯的情緒，或者這才更符合一個刺客的身份吧？
看到張遙咬牙切齒的樣子，老人反而很興奮。一個人如果還有情緒，不論是什麼樣的情緒，那都說明他的心沒有死，他還有求生的欲望。老人湊到張遙的身邊：“咬牙也沒有用，想活著先吃東西吧，暈了三天，你三天沒吃過東西了。我給你喂的水，你也全吐出來了。”說著老人拿過一碗來，里面是已經冷的肉湯。
張遙接過肉湯一口氣喝了下去。不錯，他是得活著，他必須活著。就算是找不到方芳，可是丁燭這個仇他不能不報。喝了湯，雖然湯是冷的，但到了肚子里面卻化成了熱流。張遙再一次躺好，他習慣的去搜尋體內的真氣，想要報仇全靠這些內力了。
葯力發作用的時候，那些內功根本沒有給張遙任何幫助，連緩解疼痛都做不到，張遙還以為他的內力也全被丁燭那些可恨的葯給化沒了。但現在他驚奇的發現，那些內力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強大了，在經脈中的運行比以前更快，更流暢。
因為葯力所產生的痙攣和抽搐把他的骨頭都快折騰散了，可是現在似乎更利用內力的流通，內力所過之處痛苦也消失無蹤。在四個時辰之后，張遙覺得自己不但精神了很多，肉體上的康復好象比吃葯前還要好。哈哈，這只怕是丁燭所想不到的吧？
張遙伸出一只手在地上摸了摸，好象是一根枯樹枝類的東西吧？張遙沒有去看，只是手上稍一用力，聽得“啪”的一聲，那樹枝頓時兩斷了。一切都證明，他的力氣正在恢復，張遙驚訝的看著他的兩只手。
現在是夜里，老人已經睡下了，好象是在說夢話：“不想死，就躺著。”然后翻了個身，繼續睡。
張遙想起當他想幫老人干活的時候，老人也說過這樣的話，張遙這才明白，是老人在暗算他，只有裝成半死不活的樣子，才能免去給郡主當葯人的命運。其實老人早就知道郡主留下張遙目的，可是在這種環境下，老人沒有辦法說出口罷了。
帳篷外面又有腳步聲，張遙突然意識道，那不僅僅是巡羅兵，他們還在監視著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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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1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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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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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正文 八十二 百毒郡主
當冬日的太陽昇起的時候，牧民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勞作，遠處還不時傳來兵士操練的呼喝聲。老人習慣的早起，沒有理會躺著的張遙，而是背著葯箱出去了。現在張遙已經知道，老人有很高明的醫術，也正是因此才受到牧民們的尊重。這里沒有人會因為血統的原因，而去鄙夷一個可以活人性命的人。
一直到傳來熟悉的馬蹄聲，張遙才從夢中驚醒，那是郡主的白馬所傳出的特有的馬蹄聲。丁燭又來了，張遙用力的握著自己的拳頭，盡管他的手中沒有什麼鋒利的兵器，但他真的想沖出去先狠狠的給丁燭兩巴掌再說。他現在開始懷疑，讓自己變成一個啞巴，是不是也是丁燭出的主意？他現在真是啞巴吃毒葯――有苦說不出！！
兩名郡主的親兵沖進帳篷將張遙架到了外面，就在親兵的手碰到張遙一瞬間，張遙想起老人說過的話：“不想死，就躺著。”不錯，他現在還不是丁燭的對手，丁燭控制著大局。別說他是個啞巴，就算他能說話，他說出來的話誰又會相信？張遙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裝死狗。
於是張遙收藏起身上所有的力氣，象一堆沒骨頭的肉，被親兵架到外面，然后扔在地上。雖然是冬天，但地上仍然有草，摔得不算痛，張遙故意的發出一聲悶哼。就象是強忍著，但又忍不住的呻吟聲。
郡主從馬上翻身而下，一雙漂亮的牛皮小靴子在張遙眼前晃來晃去，張遙心中暗想，如果現在自己沖起來，肯定能讓丁燭狠狠的摔一交。但是然后呢？后面的事張遙自己也能猜到，就是立刻被那些親兵亂刀砍死。丁燭最多假腥腥的說一句：“你的任務失敗了！”她不會負有任何責任。
郡主很有興趣的蹲下身來，用手中的馬鞭將張遙的頭挑了挑，張遙就那樣半死不活的躺著，甚至不想去看郡主一眼。郡主站起身，回頭說道：“哈忽兒，你說得沒錯，他真的沒有死。可是我在葯丸里入了斷腸草了，為什麼他卻不死呢？難道巫師說的是真的，和林蜂的蜂蜜真的可以解斷腸草的毒嗎？”
哈忽兒熟悉的聲音傳到張遙的耳朵里：“巫師是上天派下來輔助大汗的，他的話肯定不會有錯。普通的蜂蜜應該不會具有解毒的效用，但和林蜂與其他的蜜蜂不一樣，是天國賜給我們草原所獨有的。”
郡主還是不太相信的看看張遙，但張遙確實沒有死，只是看起來比三天前虛弱了很多。郡主來來回回走了幾步：“那難道是我錯了？我在老蠻子的醫書中看到過，醫書上說斷腸草這種毒葯只有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才可以解。可是和林蜂的蜂蜜並沒有毒性啊？大汗說，漢人的知識博大精深，難道他們的醫書也會錯嗎？”
哈忽兒恭敬的說道：“郡主，漢人的書里好象還說過一句話：盡信書不如無書。意思就是說，書上的東西沒有經過實驗，也不能夠全信。漢人的知識再多，可還不是馬上就要被我們英勇的蒙古勇士象枯草一樣踏在馬蹄之下嗎？漢人都是無用的蠢材，天上的太陽，永遠只把最光耀的一面照向我們草原。”
放屁，大放狗屁！張遙狠不能跳起來告訴郡主，漢人的書上沒有關於和林蜂的記載，只不過是因為漢人沒有來過草原，或者說漢人的醫生沒有見到過和林蜂而以。在這個時代，交通如此不便，誰會閑著沒事到草原來？能夠出書立說，並流傳於世的人，都是名醫。身為名醫在中原還忙不過來呢，哪有空來你這鳥不拉屎的草原？哈忽兒沒見識也就算了，丁燭難道連這點事還不懂？或者丁燭就是故意的，她在裝相，只是為了很好的溶入到郡主這個角色里面去。
郡主對於哈忽兒這番話看起來聽得很滿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所做的，就是前人沒有做過的事了？可我不想當什麼神醫，我只想學會用毒。大汗一直看不起我的想法，可是當初攻打金國的時候，如果不是用我研究出來的葯，在金國的水井里投毒，金國的國都會那麼容易打過嗎？”
哈忽兒陪笑道：“所有的人都知道，郡主是小王爺唯一的骨血，自從小王爺昇天以后，大汗就象親生女兒一樣的對待郡主。如果草原上真的只剩下一個人還疼愛郡主的話，那肯定是大汗。大汗不想讓郡主來研究毒葯，只是怕一不小心傷了郡主的身體。難道郡主忘了，你三年前不小心吃了苦命草之后，如果不是巫師解救的話，郡主早就昇到天國去了。大汗是怕失去他最疼愛的女兒。”
郡主到了滿不在乎：“我知道啊，所以這三年以來，我一味葯都沒有自己試過，都是找奴隸來試的。”哈忽兒還想說什麼，郡主擺了擺手，“我知道大汗疼我，還派你來保護我。可是你離開了大汗，如果再有人去行刺大汗怎麼辦？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害得了我。”
哈忽兒指了指地上的張遙：“這個人就是號稱中原最好的刺客，他現在已經變成這樣子，天底下沒有人可以行刺大汗了。”
這時老人正好從別處回來，看見郡主以后立刻過來請安。郡主沒有理會老人，只是翻身上了馬：“看這家伙的樣子，不能試葯了。哈忽兒，我前幾天在醫書中還看到過一件事，書上說金銀花和古木水都是無毒的，可是如果把兩個混在一起，就會變成巨毒，下次來的時候，我一定要試一試。”又向老人吩咐了一聲，“老蠻子，你把他快點養好，三天后我還來。”
在老人的恭送聲中，郡主與哈忽兒帶著親兵離開了，張遙只是直直的望著天，看來郡主並沒有看出他是假裝的。馬蹄聲完全消失以后，張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人看看張遙突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三天以后，郡主還會回來的。”這口氣甚至有點幸災樂禍，張遙用眼睛看著老人，又看看帳篷。老人抱起張遙回到帳篷里面，放下張遙以后說道：“行了，別裝了，現在沒有人來監視我們。”
張遙輕松的坐了起來，以老人那種常有的冷漠神情打量著老人，但老人卻蠻不在乎：“別那麼看我，每天只有這個時候沒有人來監視我，等吃過午飯他們就會來的，三十年了，從未間斷過，所以我不能什麼話都和你說。因為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還想不想活下去？”
老人知道張遙不會回答他什麼，於是繼續說下去：“和林蜂的蜂蜜確實可以解斷腸草的毒，但並不能根除。所以在你暈倒以后，我給你喂了一些艾丁香的花粉，教導郡主的巫師也不知道，其實和林蜂的蜂蜜和艾丁香的花粉放在一起，才會發揮最大的解毒效用。不過，斷腸草的毒性還是猛烈的很，雖然可以解你的毒，但是那一番痛苦，你還是要受。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郡主研究出來，用於逼供的葯，不過現在看來，只是郡主還沒有完全的掌葯性罷了。”
老人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開始做飯：“這位郡主是成吉思汗小兒的唯一女兒，小王爺在郡主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是當今的大汗在撫養她。蒙古人中，不論男女都擅長騎馬打獵，唯有這位郡主，卻喜歡研究葯材。郡主天資聰慧，看過的書全都過目不忘，而且還經常突發奇想，自己去研究巨毒的葯物。大汗覺得一個女孩子做這些事，有違天合，可是又寧不過郡主的性子，只好由著她，但是不準她以身試葯，只可以讓奴隸或死囚去試。”
羊肉的味道又傳了出來，好象老人只會做這個。一開始的時候，張遙吃著這種在純天然草場長肥的羊肉時，覺得確實清香可口。但是不能老吃呀？再好的東西，連吃了四個月，也吃不下去了。雖然老人經常的也變化一些手法，羊肉丁、羊肉塊、羊肉片，可是怎麼變，終究還是羊肉，吃不出別的味來。如果不是餓極的，張遙真是一點食欲也沒有。
看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張遙只想繼續睡覺。但老人還在說著話：“現在天太冷了，很多草葯都找不到。不過我會想想辦法，弄一味參黃來。等三天以后，郡主來給你喂葯的時候，你把參黃含在嘴里，可以解金銀花和苦木水的毒。不過，還會有一番巨痛，這是免不了的。哼，那個哈忽兒看不起中原的醫術，我要讓他知道，中原的醫術可以造出來一個永遠都毒不死的人，讓他們看看。”
張遙伸出手來，輕輕拍拍老人的肩頭，表示對老人的感謝。這是他與老人在一起相處以后，首次表示出友好的情緒，老人也笑了一下：“不用謝我！”老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有點低沉，但又很堅定的說道，“因為你是漢人，我也是漢人。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是漢人。”
張遙的心頭一熱，三十年草原的狂風，也沒有吹走老人心底里的民族情感，只不過是因為郡主一直在派人暗中監視，所以老人才無法象張遙表達什麼。突然老人一皺眉，一把將張遙推倒，然后嘴里喃喃的說道：“郡主怎麼不把你毒死？半死不活的還要養活著你，真是浪費我的糧食！”與此同時，張遙也聽到了帳篷外面的腳步聲，他知道監視的人又來了。
自從有了這一次交流以后，張遙與老人之間親近多了，雖然附近有人監視，老人無法與張遙說更多的話，但是在晚上睡覺以后，老人給張遙蓋好被子后，假裝睡覺，又假裝翻了個身，老人的嘴正好對著張遙耳朵。
老人用那種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我給你摸過脈，你的內功很厲害。我猜就是這些真氣保住了你的命，只不現在真氣全散亂在你的各處經脈里，你一直集不齊。我雖然沒有練過武功，但是我在醫書上看到過一些用內功強身健體的法門，對你或許有用。你閉上眼睛，按照我說的方法來行氣，試試管不管用。”
當下張遙凝神運動，按照老人講述的方法，將真氣在體內慢慢的運行。以前張遙一直是用修練法術的方法在運行真氣，而這一次則是運用老人的中醫理論。張遙明顯的感覺到老人所傳受的方法要強過自己的方法很多，只用了一晚上時間真氣已經可以凝到一起，並且十分的強大，張遙相信如果他懂得武術里面的心法的話，他現在可以發出劈空掌一類的武功。
想到這里的時候，張遙心中一動。他以前一直在想，自己的肌肉並不發達，發不出強有力的攻擊，那麼可不可以利用這些真氣呢？當一拳打到人的身上的時候，將真氣凝在一起，同時打出去，那麼會不會造成更高的傷害？
張遙本身就是一個聰明人，不然的話不會那麼年青就被稱為“北霸天”。盡管多年來他疏於武學的修練，但是一理通，百理通。其實法術也是一樣，只不過結合了空間里面的陰離子成份，將這些陰離子在體內加以組合和動作，以達到對抗同樣是由陰離子組成的鬼魂的目的。法力經過不同的組合方式，就可以有不同的效果，如果可以使法力達到高好的效果，就在於心法上的使用。
那麼其實武功也是一樣，只要自己可以很好的利用這些內力，自己的肉掌也可以無堅不催。當張遙想通這一點后，立刻興奮不已，可惜因為四周有人監視，他無法做相應的動作來。而老人則已沉沉睡去，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
第二天中午，當那些監視的人暫時不在的時候，張遙從地上抓起一根燒火用的木棍來。這木棍有碗口粗細，平常老人是用來拔火的。張遙抓住木棍的中央，將真氣慢慢的凝聚在自己的手上，還沒覺得自己怎麼用力，那木棍從中而斷，並且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老人驚訝的看著張遙，低聲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力吧？”老人將木棍拿過來，看了看又送到張遙的眼前，只見木棍的斷口處不象是被折斷或是斬斷的樣子，反面象是被蟲子蛀過一樣，碎成了粉碎狀。連張遙自己都吃驚不小，老人點了點頭：“怪不得，他們說你是最好的刺客，如果這種掌力打到人的身上，就算僅僅是造成普通的骨折，但被打斷的骨頭永遠都不會再愈合。”
一掌可以把人打成終身殘廢？張遙小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甚至有點不敢讓手掌差到自己了，自己還有這個本事？這就是陰力？那陽力是什麼樣？張遙正在想著的時候，老人將木棍又送到張遙的身前：“你不要慢慢的用力，這一次將真力全都凝聚在手掌的邊緣，然后突然發力，象刀一樣的砍過來，看看什麼效果？”
張遙依老人之言，將真力聚在手掌邊緣，然后一掌劈下。那木棍應聲而斷，其斷口如刀劈斧斬，整整齊齊。這一下，老人與張遙都呆了一呆。
正文 八十三 決斗
還有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事嗎？張遙終於有了苦盡甘來的感覺，到了陽間以后受了這麼多罪，總得有點補償吧？法力雖然沒了，可是內力這東西也湊合使了，哈哈哈哈！！張遙一下子來了興致，四下張望著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讓他來試試手段的。
老人一瞪眼睛：“干什麼？拆房子啊？這根燒火棍就是我帳篷里最結實的東西了。現在讓你弄成了好幾節，我還得再去找一根。”說完轉身出去了，嘴里嘟囔著：“還是最好的刺客呢，這麼沉不住氣。”
張遙這才明白了自己的失態。對呀，我是刺客呀，而且還是中原刺客里的TOP１，怎麼會因為捏斷兩根木棍而沾沾自喜呢？那刺客應該什麼樣？張遙的腦海里首先映出了酒井壽那張臭臉。不行，張遙搖了搖頭，自己可不能當那種刺客。一天到晚扳著臉，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刺客一樣。
那刺客到底什麼樣？黃秋生那樣的變態殺手？不能，張遙否定了這個想法。李連杰那樣的大俠？更不能了！張遙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一連想了七八樣，都不合心意。后來啞然一笑，管他刺客什麼樣，反正現在自己就是這個樣子。再說了，現在最多明白了一點內功用法的入門手段，還不能發揮出內功的最大效果呢，有那個心思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來利用這些內功呢。古夏這個刺客肯定不簡單，他的這種內功就非常的好，可陰可陽，還有非常奇特的療傷效果。
張遙又躺在地上，捂緊了被子，一下午都在想著怎麼將內功發揮得更好。現在修練的時候，完全可以使用老人在昨天晚上教他的法門，那絕對是一種增強功力的好辦法。目前自己的問題就是怎麼使用？用陰力捏斷木棍的時候，大約用了十秒鐘左右。用陽力劈斷木棍的時候，大約用了五秒鐘的時間行氣。
可是如果是在和真正的高手過招的時候，比如說哈忽兒吧，和他動手，他肯定不會給你五秒鐘的時間慢慢運氣。而且自己是刺客，練的又不是什麼太極拳，怎麼可能慢慢的去打呢？一定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在一瞬間就將內功提昇到最高點，然后一擊必殺。
困繞張遙的問題，看來老人並沒有去考慮。因為老人認定了張遙就是古夏，就是那個最好的刺客，最好的刺客根本用不著自己來教。老人所告訴張遙的行功心法，只是利於療傷和蓄氣。總不能讓老人來告訴一個刺客怎麼殺人吧？
又到了深夜，但張遙卻反反復復的睡不著，現在確實是有力氣了，而且還要勝於常人。可是自己不會用呀，這可太鬧心了。張遙只會一種普通的拳腳功夫，雖然可以將內功用到拳腳之中，可是自己的拳腳功夫太爛。張遙想著，要是將這身內功放到張四的身上，那可就霸道了。
就在張遙正苦惱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氣機的牽引出現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就仿佛是從內心深入感覺到有人在叫他。一開始的時候，張遙還以為張青又在用通靈術聯系他，然而他馬上意識到，是另有其人。
確實是有人在叫他，但是用的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方法。用氣，用意念力在招喚他，並且那個人好象就在附近。
張遙慢慢的爬起身，老人發出輕輕的鼾聲，已經睡熟了。帳篷外面不遠處，有人呼吸的聲音，這一次張遙聽得非常清楚，那是監視他的人。怎麼躲開監視的人呢？張遙正在考慮的時候，那種氣機的牽引卻越來越強，好象是某個人正在急不可耐的等著他。
張遙一咬牙，輕輕的扒在地上，然后一寸一寸的往外面移動。立刻，張遙就發現了一種奇跡，自身的奇跡。他發現當他把內功運到身體的正前，他正面的肌肉全都活了起來。他整個人就象蛇一樣無聲無息的往前進！
外面的天很黑，今天晚上沒有月亮。監視他的人就在對面不遠的帳篷里，帳篷中還有微微的火光。一共是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另一個有五十多歲。兩個人正在慢慢的飲著酒，這麼多年來老人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雖然有命令讓他們監視，但誰有三十年的恆心，一絲不苟的監視下去呢？
而這種發現，張遙卻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對面帳篷的門是關著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對面就是兩個？並且還猜出了他們大約的年齡？並且還能知道他們在喝酒？在這寒冷的夜里，沒有半絲酒氣傳過來呀！可是張遙的直覺就是死死的認定了這一切，那是一種超出常人很多倍的感覺。
但是不容張遙驚訝，那牽引他的氣機在繼續的催促他。好象是在正南方，大約三里左右的地方吧？張遙繼續象蛇一樣，不發出一點聲音，往南而行，連熟睡的牧羊狗都沒有驚醒。
往南三里路，已經脫離了牧民區的範圍，剛好在最外圍的巡邏兵的視線之外。那里有一小土坡，雖然夜很黑，但是張遙清晰的感覺到，土坡上站著一個人，就是那個人在招喚他。
至少在方圓一里之內，除了張遙和土坡上那個人之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張遙的感知突然之間無限的闊大了，他聽到地鼠冬眠的聲音，風吹過草地的聲音，天上有一只兀鷹飛過，爪子上還有一只剛剛抓到山兔。
土坡上的人背對著張遙，一直沒有說話。張遙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覺得那個背影好象很熟悉，這個人他應該見過。那是一個魁梧的后背，整個人都站得筆直，雙手負在身后。張遙看到那雙手很修長，很白，而且很穩。
張遙突然知道這個人是誰了，而這個人也正慢慢的轉過身來，微微的冷笑道：“你雖然可以騙得了郡主，但是你騙不了我，我知道你沒事。而且我也非常希望你沒事才好！對於郡主來說，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奴仆，因為我沒有把你的真實情況告訴郡主。但我是一個好的武士，我希望能遇到最強的對手，從而登上武學的最高峰。”
是哈忽兒，哈忽兒正站在土坡上看著張遙。在哈忽兒的眼中射出鷹一樣的光彩，草原上的夜風吹過，將哈忽兒的衣襟吹起，獵獵有聲。哈忽兒冷峻的聲音再次響起：“上一次你專心的刺殺大汗，所以才會中了我的刀。你只用了一招，從頭到尾只有一招，你將所有的空門全都放開，根本沒有給自己留后路，所以才會中了我的刀。你心里清楚，我的心里也清楚。”
一招？張遙想象著那是什麼樣的一招。刺客古夏在用出那一招的時候，必定是全力一擊，所有的攻擊重心全放在蒙古大汗的身上，而乎略了大汗身邊的保鏢們。當然在這個時代，應該叫親兵。大汗的親兵肯定全是高手，而哈忽兒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古夏才會中了他的刀，而且完全有可能，就是因為哈忽兒的一刀，使古夏的刺殺失敗了。刺客的失敗就等於死亡！
哈忽兒當然知道張遙是個啞巴，所以他沒有等張遙有過多的表示，自己繼續說道：“雖然我只看到你用了一招，可是我就認定了，你是我最強的對手。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你刺殺的不是大汗，而是我的話，那我會不會躲過那一招？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想法折磨得快要發瘋了，所以當我知道你沒有死的時候，我雖然很憤怒，可是我也很高興，我一直渴望著與你一戰。”
說著，哈忽兒從腰中摸出一件什麼東西來，扔到了張遙的眼前：“我是草原上最好武士，不會占你的便宜。這是你的兵器，拿起來吧，只要你殺了我，立刻就可以逃出去。我也知道你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可是我不能再等了，蒙古大軍馬上就要進攻襄陽，在移軍之前就算郡主毒不死你，大汗也會處死你。我不能讓你死在別人的手上，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親手殺死你。”
那件兵器掉在張遙身前的時候，好象是落在了石頭上，傳出了“叮”的一聲。那兵器不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小，非常的不起眼。張遙將那兵器慢慢的撿了起來，他知道不管他願不願意，今天的一戰再所難免。
那兵器看起來象是一個護手一類的東西，上面有四個孔，張遙很自然的就將右手除了拇指以外的四個手指放在了里面，好象他原本就會用一樣。那兵器應該就是專門為張遙，或說是為古夏打造的，張遙的身材很矮，手也比普通人小，但那兵器上的四個孔卻剛好將他的手放在了里面。
當兵器套在手上以后，兵器在外手背的部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五根突出的鋼刺，中間的一根最長，兩邊的最短，並且微微往中間彎起。這樣一個角度，看起來將兵器刺入對方身體的時候，邊上的兩個勾會迅速的將傷口擴大，而且只要張遙稍稍一擺手，或是動一動手腕，可以非常容易的給對方划出一道長約一尺的大口子。如果這樣的傷口是傷在重要的地方，比如脖子，那對方肯定死路一條。
當冷兵器傳到現代的時候，已經是冷兵器的未日了，很多奇門兵器都沒有傳出來，而古夏的這件兵器顯然也沒有流傳下來。這件兵器很小，想傷到對方的話必須是近身的，那麼就一定要達到出奇不意，攻其不備才可以。否則的話，如果對方用的是一根長槍，那這樣一件小兵器，根本毫無作用可言。
張遙突然明白了刺客的意思，明白了這件兵器的意義，明白了什麼叫做刺殺！兵器雖然很小，但是入手很重，並且非常的涼，抓在手中象是一塊冰一樣。這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金屬，當一塊冰抓在人的手里的時候，他至少可以達到這樣一種效果，就是讓人冷靜。不論是什麼復雜的環境，都可以讓人迅速的冷靜下來。
當兵器進入張遙的手的時候，張遙就突然變得很冷靜，一種發自內心的冷靜。那仿佛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現在不是得回了兵器，而是找回了身體的一部分。那冰冷的兵器一下子就溶入了他的身體，他的感覺不僅僅是在手上，而且還傳達到了兵器上，他可以借助兵器來感知周圍的一切，甚至比他自己原有的感覺還要靈敏。
哈忽兒看到張遙將兵器套在手上，眼睛抽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到兵器到了張遙手中以后，張遙馬上就象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是那個病懨懨的樣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而是變成一個刺客，一個真正的刺客，一個讓他渴望不已的對手！
這讓哈忽兒很興奮，他雖然很年輕，可是在草原上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才可以做大汗的第一近衛，這個對於武士來說無比榮耀的位置。他一直在渴望一個對手，一個可以讓他興奮，讓他熱血澎湃的對手！他知道他今天做對了，只有張遙才是他的唯一的對手！
越是興奮，哈忽兒的聲音越是冷靜：“你的同伴死前告訴我說，這件兵器叫做：冷焰。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樣的作用，但我知道你會讓它發揮它應該有的作用，天下只有你才配用這件兵器。就好象，只有我才可以彎月銀刀一樣！”哈忽兒的刀也插在腰間，形似彎月。哈忽兒慢慢的拔刀，那刀才從鞘里出來一點，一股比冷夜更冷的寒氣就逼了出來！
張遙幾乎沒有聽到哈忽兒在說什麼，因為當冷焰上的冰冷之氣進入到他的身體的時候，他發現他身內所有的真氣全都爆發了。張遙一直在苦惱他的真氣應該怎麼用，用什麼方法才可以讓真氣發揮最大的功用。可是就在這一刻，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如果說張遙體內的真氣是一個火葯桶的話，那麼冷焰就是一根導火索，一根燒燃的導火索。本來平靜的火葯桶，當導火索被插入之后，立刻劇烈的搖晃起來，火葯桶里所有的火葯全都受熱，膨脹，並且爆烈出來。就在導火索那個小小的孔隙內，所有的火葯凝成一團驚天動地的火焰，噴涌而出，連張遙自己都猝不及防。
就在哈忽兒的彎月銀刀抽出來的一瞬間，就在刀上寒氣逼來的一剎那，張遙捕捉到了一個戰機。就在抽刀的時候，也許只有半秒鐘的時間里，哈忽兒的重心沒有在張遙的身上，而在那把刀上。於是張遙出手了，與其說是張遙揮舞著冷焰去進攻哈忽兒，還不如說是冷焰揮舞著張遙！
這把冰冷的小小兵器，將張遙體內的真力全部激發起來，並且自己尋找到了最佳的戰機，瘋狂的，毫不留情的刺進了敵人的體內。
哈忽兒瞪大了眼睛，他無法相信，他到死都無法相信，他真的躲不開那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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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1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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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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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正文 八十四 甘盡苦來
在很久以后，張遙曾經與一位朋友，也是一位武功高手談過這件事。那個朋友幫他分析說，其實哈忽兒的武功並不一定就比張遙低，只不過哈忽兒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那就是他沒有考慮到張遙當時的身份，哈忽兒完全有可能是草原上最好的武士，但張遙不是武士，僅僅是一個刺客。
武士有武士的準則，而刺客沒有。作為一名出色的武士，哈忽兒不但等張遙養好了傷，並且還將張遙的兵器還給了張遙，要與張遙進行公平決斗。然而他也沒有想到，其實刺客不需要這些。刺客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死對手，不論用什麼方法。
不論是什麼樣的刺客都可以殺人，奄奄一息的刺客也能殺人。對於刺客來說，他們一生所在等待，所在尋找的，就是一瞬間的機會，是敵人一點點的破綻。不論是多麼強的對手，只要在刺客面前露出了破綻，那怕只是半秒鐘的破綻，那他就等於是一個死人，就算你的實力高出刺客十倍，也一樣等死。
哈忽兒的彎月銀刀，是一把寶刀。而且哈忽兒對這把刀一定很有信心，並且愛不釋手！他甚至是有意的想向張遙炫耀一下他的寶刀，當寶刀出鞘的時候，哈忽兒將他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刀上，那或許是在想著，當這樣一把寶刀出銷的時候，對手在氣勢上至少會減弱一半。
可是他沒想到張遙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在他的刀拔出來一半，或者說一半都不到的時候就出手了。他可能會罵張遙卑鄙、無恥！他可以等張遙這麼久，還把兵器還給了張遙，可是張遙連個拔刀出鞘的機會都不給他。
等到哈忽兒感覺到不好的時候，張遙已經抽身而退了，眨眼的功夫張遙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就好象他根本沒有動過一樣。然而哈忽兒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白線！
這與張遙的想象並不一樣，他以為他手中這件小小的兵器，會給對手划出一個很大的傷口，從而導致對手的喪命。可是哈忽兒的脖子並沒有出現熱血噴涌的形象，只是一條非常淺的白線，在咽喉的正中央，那個位置和深度剛好切斷了哈忽兒的氣管、視覺神經和動脈。所以說，在哈忽兒死前，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就算是他想拼死一擊，也找不到張遙的位置。
就象電影里演的那樣，哈忽兒沒有立刻倒下，而是站立了很久。一直到脖子上的白線變成紅線，然后滲出鮮血來，並且鮮血開始噴涌的時候，屍體的頭一歪，失去了平衡，才重重的倒在了土坡之上。
哈忽兒的生命消失之后，布滿在四周的氣也頓時消失，而張遙手中的冷焰好象突然失去目標一樣，也失去了原來的冰冷之氣，變成了一塊普通的凡鐵。這是一把為了敵人而存在的兵器，敵人的氣息越強，兵器上的殺氣就越大。
冰冷的刺激消失以后，張遙才從驚醒過來，他甚至嚇得將冷焰扔在了地上。身上奔涌的內力驟然而止，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張遙有一種脫力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地上，他的心“砰砰”跳動，象是要破胸而出一樣。張遙並不是沒有殺過人，不論人鬼，死在他手上的不計其數，可是他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殺過人。
原來武術殺人是這樣的，和法術根本就是兩碼事。張遙慌亂的在地上摸了摸，他找到了冷焰，並緊緊的握在手里。可是冷焰上已經沒有了殺氣，沒有了刺骨的冰冷，就象一塊小鐵片一樣被他捂在手中。如果不是剛剛的經曆，張遙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一切。
如果說古夏是中原最好的刺客，那麼冷焰就是最好的用來刺殺的兵器。張遙突然明白，他不必去學什麼武功了，也不必去費心的想著怎麼來利用內功了，冷焰會教給他一切，當敵人來到的時候，冷焰就是他的師傅、他的朋友、他的保護神。張遙慢慢的將冷焰塞到羊皮襖里，想著下一步的打算。
哈忽兒有一點至少沒有說錯，那就是只要張焰殺了他，就自由了，張遙現在可以遠走高飛。如果是古夏的話，張遙相信古夏一定會走，或者回到中原，或者找機會繼續刺客蒙古大汗。可是張遙不能走，他畢竟不是古夏，他的兵器是冷的，可他的心是熱的。如果就這麼走了，倒霉的肯定是老人。郡主的人會立刻殺了老人！如果沒有四個月來老人的精心照料，就沒有張遙的今天，所以張遙不能走。
張遙又象蛇一樣的回到了帳篷里，老人仍然在睡覺，和他走的時候一樣。對面帳篷里面監視老人的兩個人也已經有一個睡下了，另一個正在勉強支撐著，沒有人發現張遙出去又回來。張遙覺得自己很累，非常的累。不可否認，剛剛他的那一擊非常的漂亮，可是好象也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幾個月來所積蓄的真氣，在那一擊之中幾乎用光了。不用片刻，張遙就沉沉睡去了。
等張遙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嘈雜聲中。他感覺到外面很亂，好象很多人走來走去的樣子，牧羊狗狂亂的叫著。有兩名蒙古兵沖進了他的帳篷，看了他一眼以后又走了，繼續去搜查別的帳篷，好象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老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並沒有看張遙，而從懷中拿出很多草葯，慢慢的，分門別類的整理著。張遙有點奇怪，這麼大冷的天，老人在哪找來這麼多草葯的？老人沒有抬頭，只是專心的看著手中的草葯，嘴里喃喃說道：“哈忽兒死了，有人在三里外的土坡上發現了他的屍體，郡主部下的高手全都去了，郡主發誓要找出凶手！”
張遙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做錯了一件事。當時他太慌亂了，沒來得及處理哈忽兒的屍體。哈忽兒屍體的傷口，一定會使他暴露出來，他不是普通的傷口。張遙可以想象得到，那應該是古夏獨有的殺手锏，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給對手造成那樣的傷口。郡主手下的那些高手們，只要通過傷口就可以猜出是他動的手。
當張遙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有點后悔。他並不是后悔殺了哈忽兒，而是在擔心老人。以他現在的武功，他如果想跑的話，應該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冷焰在手，他不怕任何人。可是老人不會武功，就算是他跑了，老人也跑不掉。他就是因為擔心老人出事，所以才回來的，可是沒想到，還是因為自己辦事的不謹慎給老人帶來了災禍。
張遙將慢慢的伸到懷中，冷焰還在。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寧可死，也要保著老人沖出去。而老人好象沒有發現張遙的動作，仍然在慢條斯里的收拾著草葯，將雜草去掉，嘴里繼續說道：“聽人說，哈忽兒是死在自己的彎月銀刀之下的。他的身上有五十多條傷口，銀刀最后插在他的心臟上，把他的心砍成了兩半。”
什麼？怎麼會是這樣？老人大有深意的看了張遙一眼：“他們都說，殺哈忽兒的是一個高手，哈忽兒是草原最好的武士，可是連兵器都被人奪去了。”老人可能在猜測是不是張遙殺的哈忽兒，然而現在張遙無法回答。他能怎麼說？的確是他殺的哈忽兒，可是后面那五十多刀，肯定與他無關。是有人在暗中幫他嗎？是誰呢？這里怎麼可能會有人幫自己？
帳篷的布帘猛的被人挑開，兩名郡主的親兵沖進來，將張遙架到外面。外面的陽光很明媚，剛一出來的時候，張遙有點睜不開眼睛。但他的耳朵還很好使，有金風破空的聲音傳過來，迅速好象並不快，應該是一把刀，或一把劍吧？
是沖著張遙的前心而來的，張遙沒有動，等到那兵器刺進張遙的前心的時候，張遙才看清，那是哈忽兒的彎月銀刀。只不過現在那把刀是握在郡主的手里，刀尖刺進了他的胸膛至少有一寸，鮮血順著刀尖流了下來。
但郡主並沒有繼續刺下去，如果郡主的手上再稍一用力，張遙就非死不可。老人這時也急急忙忙的從帳篷里出來，嚇得張大了嘴，卻不敢出聲。而張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象那刀是刺在別人的身上，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你為什麼不躲？”郡主的臉色鐵青，看來哈忽兒的死對她的刺激很大。張遙冷漠的看著郡主，或者說是丁燭。張遙想告訴丁燭，他之所以不躲，是因為他懷里的冷焰沒有向他發出任何警告。盡管刀尖已經刺進了張遙的身體，可是卻沒有殺氣，也就是說其實郡主並不想殺他。張遙也知道丁燭不會殺他，如果丁燭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了自己，回了陰司她自己也不好交待。不過張遙到是很佩服丁燭做戲的本事，象真的一樣，看那氣得鐵青的臉，蒼白的嘴唇，布滿血絲的眼睛。張遙有點懷疑哈忽兒是不是丁燭從陰司帶出來的親信？要不然，丁燭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
郡主慢慢的抽出了銀刀，瞪著張遙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知道是你殺的哈忽兒，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千刀萬剮，切成一片一片喂狗！”然而郡主在張遙的臉上什麼也找不到，哪怕是一點點的驚慌、恐懼、不安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在郡主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會喘氣的木頭。郡主飛起一腳將張遙踢倒在地：“就算不是你殺的哈忽兒，你也要給哈忽兒陪葬！來人啊，把他給我綁走！哈忽兒是草原上最好的勇士，他一直希望自己第一個攻上襄陽的城頭。我要把哈忽兒葬在襄陽城，”然后用手一指張遙，“到時候，我就在哈忽兒的墳前活活燒死你！”
張遙差點樂了。丁燭不會連這點曆史知識都沒有吧？不錯，蒙古大軍最后確實是攻下了襄陽城，可那是八年以后的事。丁燭的意思就是打算八年以后再殺自己？還是丁燭僅僅是給她自己找個台階下？
幾個親兵過來用繩子將張遙綁得結結實實，然后還是當初那個曾經提他到這里的蒙古大漢，拎著張遙跟在郡主的后面往回走。張遙回過頭看了老人一眼，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感謝老人四個月的照顧，沒有老人的照顧他肯定活不到現在。而老人卻象沒看見一樣，回到了帳篷里面。
往南走了半里路左右，一排木柵欄出現在張遙的眼前，這是張遙頭一次在這里看到帳篷以外的建築，雖然很簡陋。進了柵欄里面，張遙看到很多大木籠子，那大漢將張遙身上的繩止松開，然后扔到了一個木籠子里面。看樣子，以后這里就是張遙的家了，以后別想再舒舒服服的躺在帳篷里了。
而在木籠子的后面不遠處，則是一個巨大的銀頂帳篷，比起老人的帳篷來不知道威風了多少倍。張遙這才知道，原來郡主就住在這里。和張遙一樣被關在木籠子里面的，還有三五個囚犯，不過看起來象是蒙古人，張遙推測可能是犯了罪的奴隸吧？
從這一天開始，張遙又恢復了一天兩碗苦菜湯的日子，他開始懷念老人的羊肉湯了。冷焰一直在他的懷里，如果他想跑的話應該很容易，而且現在跑的話，不會影響到老人了。可是張遙突然不想跑了，他的心里有了另一想法，他覺得只要跟著丁燭，就一定能找到方芳。反正現在自己沒什麼危險，而這種苦日子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只是假裝成奄奄一息的樣子，半死不活的躺在木籠子里。
第二天開始，郡主又開始試葯了。一開始的時候，張遙有點緊張，現在沒有老人幫他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內功能不能硬頂住郡主的毒葯。如果實在逼不得已，只能硬拼。然而郡主好象是被不想讓張遙死，或者郡主記得自己的話，想讓張遙死在襄陽。不管怎麼說，總之郡主試葯的對象換成了那些死囚。
看著那些死囚各種奇怪的死法，張遙心中暗罵丁燭的殘忍。不一樣的毒葯，毒發和死后的症狀也不一樣。有的在痛苦中死去，有的卻無聲無息。有的立刻斃命，有的卻綿延多日。張遙在這里真切的感覺著死亡，各種各樣的死亡，以至於他都有點麻木了。周圍的一切對張遙都不再有什麼反應，或者說是張遙對它們沒有反應，就連過年的那一天都算在內。
那是唯一一天郡主沒有殺人，因為郡主到蒙古大汗那里去了。郡主的部民們載歌載舞，而張遙則在陰冷的木籠子中，啃著格外賞賜的兩個窩頭。老人一直沒有再出現，可能還不夠資格來到這里吧。
天上下著雪，而且草原的雪非常的大。張遙想起一句詩：“燕山雪花大如席”。燕山他沒有去過，但現在他總算是見識了“大如席”的雪花了。一夜的大雪差不多將張遙埋了起來，第二天早上看守過來的時候，用木棍捅捅張遙，驚訝的發現張遙居然沒有被凍死，於是破天荒的給他喝了碗熱水。蒙古人實在想不通，這個干枯瘦小的家伙，是怎麼挺過來的。
正文 八十五 妖怪
這是張遙這輩子過得最另類的一個年。往年這個時候，他會帶著家里所有的人給爺爺磕頭，並祭奠祖先，之后再接受門下門人的跪拜。論輩份他還應該給父母叔嬸等長輩磕頭，但現在他的身份是張家的掌門，所以可以免去。不過背地里，他每年都要給父母磕頭。
然后就是繁多的應酬，各地靈異界的人士都會來電，或是來人拜年，尤其是那些他曾經幫助過的人，或是想求他來幫助的人，會送上重重的禮物。一直到正月十五，他都停不下來。而他的弟弟妹妹們則是放了大假，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瘋玩，尤其是張四，根本就沒人能找得著他。只有在過年的這幾天，張三才會放任張四不管。
以至於后來一到過年的時候張遙都有些怕，他實在是累得要死。可是沒辦法，他是掌門，他不管誰管呀？
但是今年不用了，今年他是在木籠子里度過的，一個來煩他的人都沒有。不但大年夜是這樣，初一、初二、初三，除了有看守過來給他送吃的，根本就沒人理他。同樣關在木籠子里的奴隸大多數都凍死了，但張遙每天都是那樣子，將死卻又死不掉。
這全靠張遙的內功，和老人曾經教他的心法。這東西真有用，張遙將真氣遍布全身的時候，他絲毫感覺不到冷。
按蒙古人的規矩，郡主要在正月十五才回來，所以張遙不必再看郡主的臭臉了。平心而論，郡主長得不錯，只是從來不給張遙一個好臉色看。這是大年初三的晚上，天格外的黑，陰雲密布，看樣子又要下雪了。草原上的雪就是這麼奇怪，要麼不下，一旦下起來不帶停的。張遙將身體縮到木籠子的一角，慢慢的開始行功運氣，老人教他的方法挺好，不必拘泥於姿勢，怎麼躺著都可以。
暖流慢慢的布滿了張遙的身體，如此寒冷的夜里，張遙覺得有點熱。將來回到陰司，要和判官商量商量，這一身內力可不可以給他留下，這玩意太有用了。要是帶著這一身功夫回去，八個酒井壽他也不怕。
有一種味道傳了過來，每次運功的時候，張遙的感覺都格外的靈敏。在寒風呼嘯的夜里，那氣味非常的弱，但仍然被張遙察覺到了。這種氣味對於普通人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最多只能是有點難聞。可是對於張遙意義就太不一樣了，他畢竟是一個捉鬼的法師出身，雖然沒有了法力，可是屍氣他還是聞得到的。
他首先可以肯定不是附近那幾個木籠子里的死屍的屍氣，因為郡主不在，看守們偷懶，連凍死的奴隸都沒有埋。張遙聞到的屍氣是從東面傳過來的，而且可以說是很新鮮，肯定是剛剛死的人發出來的。這大過年的，怎麼會死人呢？
張遙沒有聽到哭聲，如果是哪個牧民的家里死了人，不會連個哭聲都沒有吧？看守們早早的已經走了，附近一個人都沒有。張遙驀然感到懷里的冷焰跳了兩下，自從殺死哈忽兒以后，冷焰再沒有過動靜，直到今晚。
應該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張遙伸出手來，摸了摸木籠子上的大鐵鎖，鎖頭看起來是很大，但結構並不復雜，張遙被關進來的第一天，就已經弄明白了這鎖原理。古代的鎖還真是簡單。張遙拿出冷焰帶在手上，然后用冷焰最長的刺在鎖孔里捅了幾下，鐵鎖應聲而開。張遙慢慢的滑出木籠子，與上次一樣，象蛇一般往外滑行。
其實他現在往外走也一樣沒人看得見，可張遙偏偏喜歡這樣。而且身體與地面完全的接触以后，他可以不用聽，光是靠著地面的震動就能判斷是否有人向他靠近。張遙身體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活動了起來，就連他穿的破皮襖都成了他身體一部分，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一直往東，張遙躲過幾隊巡邏兵，穿出了牧民的居住區，離屍氣越來越近，而且也感覺到屍氣越來越重。看起來不只一具屍體，離近了才能更加細微的分辨出，不同的屍體上所散發的，不同的屍氣。張遙也知道現在自己沒有法術，武功雖高，但這玩意對鬼基本沒啥用，只能關鍵時候用來逃命。
張遙將氣息全完的收斂起來，不讓一絲氣味散發出去，不論是鬼還是妖，對於人氣都非常的敏感。有一些食屍鬼，根本就沒有眼睛，完全就是靠的嗅覺。張遙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他知道他已經靠近了屍體。
天很黑，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現在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張遙將真氣運到自己的眼睛上，眼前一片開朗，極微弱的光也可以被他捕捉到，他猜測他的瞳孔肯定和貓一樣。
果然前面有幾具屍體，張遙數了一數，大約三具，屍氣就是從那三具屍體上傳出來的。張遙並沒有靠近，他現在沒有法眼，如果惡鬼殺人的話，他現在根本就看不見。他完全就是憑著自己的經驗，猜想著如果有惡鬼的話，惡鬼應該在什麼方位。
過了一會兒，張遙更加驚訝的發現三具屍體周圍好象布有很整齊的石頭。每一塊石頭的大小都差不多，象一個成年人的人頭那麼大。以九宮的形狀排得整整齊齊，三具屍體分別位於九宮的三個位置。
難道是有妖怪在作法？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是陣法還沒有布齊，至少還要五具屍體才行。將八具屍體排在九宮的四周，然后作法的妖怪站在九宮的中間，這才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張遙並沒有發現別的屍體，而且因為他沒有法力，他也聞不到鬼氣或妖氣。但張遙很有耐心，或者耐心這東西是一個刺客的根本吧？
張遙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小心翼翼的收斂著身上所有的氣，如果他現在被妖怪或惡鬼發現了，那就是死路一條。其實張遙也知道，他在這里根本沒用，他阻止不了什麼。可是做為一個法師的本能，讓他專心的等下去，看下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張遙很吃驚，怎麼會是腳步聲？難道那個妖怪或那只惡鬼不會飛嗎？緊跟著他又釋然了，那是人類的腳步聲。好象是兩個人，並且非常的緩慢，好象神不守舍的樣子，在寒風中踉蹌的往這邊走來。
張遙整個人都埋在雪堆里，中露出兩只眼睛。果然他看到有兩個牧民走了過來，看樣子一男一女象是夫妻，而且都很年輕。從兩個牧民的眼中發出凌散的目光，象是全無意識的被什麼東西所驅趕著，張遙明白他們的神志已經被奪了，與行屍走肉無異。
兩個牧民走到了石頭所布的九宮陣中，分別站在兩個空位上。他們剛剛站好，九宮的中間青光一閃，一個縴瘦的東西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嘴里發出“絲絲”的聲音。看起來很象是一個人的形狀，但是太瘦小了，比張遙還要小上一圈。頭發胡亂的披散著，盡管離得很遠，張遙還是能看到那迎風亂飛的頭發是綠色的！這是一只妖怪，而不是惡鬼。
那妖怪在九宮陣的中心擺出各種姿勢，象是一種對神靈的禱告，然后猛的伸出一支爪子，凌空的抓向一個牧民。那牧民本來只是全無意識的站著，現在整個身體凌空而起，就在半空之中身上的衣服破碎飛出，赤裸裸的肉體就那麼懸在半空之中。妖怪的嘴里念念有詞，發出的“絲絲”聲格外刺耳。足有半分鐘左右，半空中的牧民越變越小，整個身體都枯干起來，最后變成一具干屍的形狀，掉在了地上。
“噬血？”張遙的心一緊。看來這妖怪的道行很深，而且還懂得用九宮噬血陣來提高自己的法力。在九宮噬血陣中吸食人的精血，要比普通的吸食人的陽氣更有效果。可以將一個人完全的搾干，甚至包括人的靈魂。這樣死法的人，連靈魂都被吸走，根本到不陰司。
這個時候，那妖怪已對另一個牧民下手了，同樣的手法，不一會兒另一個牧民也變成了一具干屍。妖怪雙手向上，指著天，不停的擺動，這是它在消化剛剛吸收的精血。而吸食完精血的妖怪，好象略略大了一點，不過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是看不出來。
妖怪的身體慢慢的平息，然后它走到那個女牧民的屍體旁，彎下身去，好象很仔細的在做著一件什麼工作。十分鐘之后，妖怪站了起來，將一件東西罩在自己的臉上。當那東西罩到它的臉上以后，妖怪的整個身體都開始變化，轉眼變成了那個女牧民活著時候的樣子。妖怪發出一聲怪笑，使勁的清著嗓音，它發出第五聲的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類的聲音。妖怪滿意的點點頭，再一次往牧民的居住區走了過去。
“居然還會剝皮畫骨！”張遙越來越發現這個妖怪不簡單。想動用九宮噬血陣，至少要有一百年的修為，但是剝皮畫骨則需要一百五十年的道行。想不到今天自己碰上了一個一百五十年道行以上的老妖怪。張遙憑著自己的經驗推測，這只妖怪少說有三百的道行。
不過看來這只妖怪是剛剛才到草原上來的，張遙在這里這麼久一直沒聽說過牧民失蹤的事情。
張遙確定妖怪已經走遠了，從雪堆里鉆出來，走到九宮陣的外圍。已經死了五個牧民了，死法也全是一樣。九宮噬血陣不能經常用，一般來說，每個月用上一次就差不多了，否則吸食太多的精血而沒有消化，會受到精血的反噬。
張遙知道妖怪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今天晚上妖怪不吸夠八個人的精血是不會罷休的。作為一個法師，碰到這種事張遙不能不管。可是做為一個刺客，死幾個牧民，關他屁事？再說現在張遙又沒有法力。
張遙站在九宮陣的邊上許久，心里確實矛盾，他現在的武功是不錯，可是不可能打敗一只妖怪。冷焰是一件很好的兵器，但不可能刺穿妖怪的護體妖氣。武功好不好，與打不打得過妖怪根本就是兩碼事。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的話，妖怪又回來了。張遙用力的咬了咬牙：拼了！他知道這件事他必須管，如果他不管的話，他后半輩子都活得不安穩，誰讓他曾經是個法師呢？張遙很小心的彎下腰，走了一個還沒有屍體的空的九宮陣中，用冷焰輕輕的將一塊石頭往左移了四寸。然后用樣的方法，又將一塊石頭動了動。他本來想移動更多的石頭，但他更怕妖怪這個時候回來。於是張遙停手，之后就在這個九宮位置的附近，鉆進了一個雪堆里，不再出聲。
在張遙剛剛藏好后不久，腳步聲再次傳來，這回是一個牧民。那牧民失魂落魄的站到了九宮陣中，張遙的心猛的跳了跳。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幫忙，那牧民剛好站在他曾經動過的九宮陣位上。張遙也是在賭運氣，如果這個牧民不是站在這里，他就只能等著妖怪抓下一個牧民來了。
妖怪似乎並沒有注意很多，可能是前五個都很順利，妖怪有一些大意，它沒發現石頭被移動過。當某件事情做得很順手的時候，不光是人會大意，妖怪也一樣。從某種角度上講，妖怪並不比人聰明多少，尤其是那些剛剛成形的妖怪，根本就是弱智。
妖怪變回原形，然后迫不急待的開始作法。那牧民再一次被凌空抓到半空中，衣服破裂，妖怪的口中念動咒訣，牧民開始慢慢的變瘦。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張遙知道他救不下這個牧民，這個牧民只能死。
當牧民越來越小，最終掉到地上，然后妖怪開始消化身體里面剛剛吸食的精血時，妖怪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因為陣法被人動過，剛剛吸食的精血並沒有象預想的那樣順利的消化，而是在它的體內翻騰起來，刺激得妖怪眼前一花，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張遙知道時機來了，他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錯過或是失手的話，他就得死。
就象上一次刺殺哈忽兒那樣，張遙將全部的內力注入到冷焰里面，冷焰突然間變得冰冷起來，張遙本想大喝一聲跳起來，但是他的嗓子只是短暫的“啊”了一聲。
可是冷焰的速度並不慢，張遙能感覺到，他這一次的速度比刺殺哈忽兒還要快。就在這黑暗的夜色里，冷焰發出一道寒光，象毒蛇之信直叉到妖怪的小腹。妖怪小腹之內，精血正在翻騰，再被冷焰一刺，妖怪終於忍不住，口中鮮血噴出，然而那血卻是紅綠參半。
冷焰殺不死妖怪，這一點張遙也清楚，他只是用冷焰來刺激妖怪身體里面不受控制的精血，使妖怪短暫的失去法力。然后張遙一翻身，用肩頭將妖怪撞倒在地，張遙壓在妖怪的身上，冷焰正触在妖怪左耳后面，那里才是妖怪的致命之處。
如果換成以前，張遙應該喊一聲：“別動”之類的話，可惜他現在是個啞巴。妖怪的嘴里噴出的氣正吹要張遙的臉上，其實這種妖氣很難聞，但張遙沒有法力，他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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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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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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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 14126
註冊 200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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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正文 八十六 收妖
妖怪看起來完全的沒有想到會被人偷襲，嘴里發了“絲絲”的怪叫聲，肩頭用力想要把張遙從它的身上翻下去。然而妖怪用了兩次力以后，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耳后的冥台穴很明顯的是被刺進了什麼東西，妖怪現在根本用不出力氣來。妖怪心頭狂跳，它知道碰上高手了，真是倒霉。
張遙的眼睛距離妖怪的臉不足三寸，妖怪現在已經撕下了它假扮的牧民的臉，露出了象生樹皮一個的皮膚。一股股的氣息從妖怪的嘴里噴出來，張遙只能閉住呼吸，妖氣是有毒的，聞到體內會讓人暈過去。
驀然，張遙身體下的妖怪發生了變化，冷硬的身體慢慢的軟化了起來，丑陋的臉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女人的面孔。嘴里發出了“哦……哦……”的聲音，媚眼如絲，雙頰駝紅，在張遙的身體下面扭動起來。整個身體都豐滿起來，嘴里的聲音越來越消魂附骨。
做為一個男人，張遙也發現了自己本能的變化，而妖怪的感覺比他還要靈敏。妖怪的下身用力的聳動，一下一下撞擊著張遙，嘴里的聲音更加靡爛。兩只手輕輕的在張遙的背上划過，兩條腿也蛇一樣的纏了上來：“來呀……來呀……”
足足有十分鐘的時候，妖怪才慢了下來，妖怪破口罵道：“你他媽的是木啊？”張遙一直扑在它的身上，冷焰已經刺進妖怪耳后冥台穴足有半寸，再刺進去的話，傷了妖怪的元神，少說能破去它二百年的道行。
妖怪不再動了，只是用力的吸著氣，胸前的雙峰仍然不依不饒的頂著張遙，這個方法百試百靈，沒想到今天卻失算了，妖怪確實有些不甘心。
張遙不是不想說話，只是他說不出來話而已，他張了張嘴短暫的“啊”了一聲。妖怪低聲說道：“哦，原來是個啞巴……哦，不不不，原來是個啞法師。”不但是個啞法師，還是個獨眼龍，相貌極丑的獨眼龍。如果不是這家伙很內行的將一件不知道什麼玩意刺在自己的耳后，妖怪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法師。
張遙一直在閉著氣，可是他堅持不了多少。要想辦法迅速的收伏這個妖怪才行，再僵下去受害的只能是他。妖怪的耳朵后面的弱點並不是制命的，如果妖怪拼著二百年的修為不要，和張遙拼個魚死網破的話，最后躺在這里的只能是張遙。
張遙右手上的冷焰沒有動，他的手一直很穩，冷焰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如果剛剛不是因為冷焰使他冷靜下來，他真的差點就控制不住了。張遙伸出左手，慢慢的摸到妖怪小腹的位置，妖怪仍然是女人的樣子，小腹溫軟而有彈性。就在臍下三寸之處，張遙輕輕按了按。
妖怪的臉色一片蒼白：“法師，做人不用做得這麼絕吧？我現在要是和你拼了，你恐怕什麼都得不到。”張遙的臉上除了冷漠，看不到什麼別的表情。但他知道，妖怪不可以象常人那樣推斷，越是修練成精的妖怪越是怕死。
惜命是一切生物的本能，沒有什麼有生命的東西是喜歡死亡的。只不過因為人有思想，有理想，有道義，有的時候人會為了理想，為了道義去死。而妖怪不會，只要能保住命，妖怪會去做任何事。張遙現在也是在賭，用他的生命去賭注，他賭這只妖怪不會寧可不要二百年的道行，也和他拼命。
所以張遙又用手在妖怪的小腹上按了按，而右手上的冷焰輕輕的往妖怪的耳后又刺進去少許。妖怪憤怒的瞪著眼睛，那雙屬於人類的，矯美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而顯得格外恐怖。妖怪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這樣一個法師來，這哪是法師啊？簡直就是一個冷血的殺手！妖怪用自身的氣已經探明了壓在它身上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法力，連個初學者都算不上，可是這個啞巴獨眼龍偏偏象是什麼都懂一樣，不停的用手按著住它的內丹，並且始終閉住呼吸，不去聞他嘴里噴出的毒氣。
看起來張遙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唯一的眼睛發出了凶光，冷焰有意無意的又刺進去一些，妖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拉，小心你的兵器，再刺的話就傷了我的元神了。”片刻，妖怪閉上眼睛，而小腹處鮮有變化。
一個如有實質的小球從小腹處慢慢凸兀了起來，張遙的左手正握在小球之上。隨著小球一路上行，穿胸過頸，妖怪一張嘴一個閃亮亮的小光球慢慢的飛了出來，張遙一把抓住，然后站起身來。閉了許久的氣，張遙先狠狠的做了兩個深呼吸。
內丹出體，法力立刻不濟，妖怪現出了本形，干枯而瘦小。直到此時離得近了，張遙才能仔細的打量一下這只妖怪。那妖怪因為內丹不再，顯得更小了，只有九歲的頑童大小。一頭綠發，渾身干癟，肌膚程灰黑色，張遙實在看不出它是什麼東西修練成精了。
妖怪一把扑倒在張遙的腳下：“法師饒命啊，法師饒命啊。我修練了兩百多年，內丹剛有成形……”這回的聲音嘶啞而難聽，象是樹木摩擦而發出的聲音。一雙怪手連連搖晃著張遙的大腿，“法師，我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你放我條生路吧。”
張遙心想，不是我不放你一條生路，而是如果我把內丹還給你，你肯定立刻就殺了我，到時候你會放我嗎？按實力來說，就算這只妖怪已經沒有了內丹，但張遙仍然不是它的對手，只是妖怪沒了內丹之后，神志迷蒙，思想混亂，根本就想不到這一點。這就象是一個人嚇破了膽一樣，怎麼告訴他敵人是多麼多麼弱小，他也不會相信，只知道一心的求命。何況妖怪的智商本來就沒有人那麼高。
看著手中發光的內丹，張遙也有點犯嘀咕。這玩意可是好東西，要是換成以前，自己會把內丹上的法力化掉，然后溶入風雷法劍之中，那法劍的威力會更加提高。可是現在怎麼辦？現在自己沒有法力，就算把這東西吃了都沒有，根本消化不了。但也不能就這麼還給妖怪呀，張遙想了想，有了主意。
張遙用腳踢了踢妖怪，妖慢可憐巴巴的抬起頭，它知道眼前這個可怕的家伙終於做出了某種決定。張遙冷冷的看了一眼妖怪，左手將內丹慢慢的托起，突然用力的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血水沖著內丹噴了過去。
那內丹本來是綠油油的，被鮮血噴上以后，發出紅蒙蒙的光，好象海綿一樣將布在上面的血水迅速的吸收進去。內丹吸收了血水以后，綠色中範起紅光，看起來非常的妖異。張遙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聲還難看的笑容，然后將內丹送回到妖怪的嘴前。
妖怪遲疑的看了看，但終究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一張嘴將內丹吞食了下去。內丹一入妖怪腹中，妖怪的精神立刻恢復過來，好象充滿了活力一樣。妖怪暴叫一聲，拔地而起，伸出長長的爪子一把將張遙抓了起來，嘴里伸出一根棕黃的舌頭，象蛇信一樣。
妖怪本來很小，身體比張遙還要矮，此時卻飛了起來，凌空的提起張遙，看樣子恨不得殺張遙一口咬死。張遙向妖怪搖了搖頭，然后提起手中的冷焰，對著自己已經瞎了的左眼狠狠的刺了下去。
對於張遙來說，反正左眼已經瞎了，那是一塊死肉，被冷焰刺中以后，連血都不出。可是妖怪卻慘叫一聲，將張遙扔在地上，兩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在地上翻騰不已。從妖怪的指隙處流出綠色的血來，妖怪疼得在地上抽搐不已。
足有半個小時左右才平靜下來，妖怪兩手扶地大聲的喘著氣，但是左眼看起來依然明亮，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張遙知道妖怪用法力修復了自己的眼睛，但這番痛苦可不是誰都能忍受的，妖怪也一樣受不了。張遙走到妖怪的面前，蹲下身，然后在妖怪驚恐的眼神里，張遙再一次舉起冷焰又要刺進自己的左眼。
嚇得妖怪跪倒在地：“法師，法師，我錯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妖怪現在至少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他現在已經不能把張遙怎麼樣了。張遙刺自己的眼睛，瞎的就是他的眼睛，如果他現在把張遙咬死，自己肯定也沒命。這是什麼法術？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呀？早知道草原這邊有一個這麼變態的家伙，自己打死也不能來這呀！
張遙沒心情去看妖怪的樣子，而是將冷焰放在妖怪的面前擺了擺，妖怪一開始還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看到張遙皺了皺眉頭，這才懂了。唉，總比死了強吧？妖怪一低頭，整個身體越縮越小，最后化成一縷青煙附到了冷焰之中。
才一入冷焰，妖怪驚叫道：“好重的殺氣呀，法師，你這件兵器殺了多少人啊？上面……上面全都是冤靈！”冷焰在張遙的手中微微發抖，張遙卻懶得理他，摘下冷焰放在懷里，然后準備悄悄的回去。
冷焰殺過多少人，張遙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古夏既然是最好的刺客，那人肯定沒少殺，而且高手占了多數。這些冤靈夠妖怪喝一壺的，也算是對它殺人的懲罰。妖怪在冷焰之中，拼命的與那些冤靈爭搶著空間，以至於冷焰象個活物一樣在張遙的懷里直動。要這是被人看出來可了不得，於是張遙將冷焰用破布包了，死死的插在腰帶里。
回到木籠子的時候，仍然沒有人能發現他，張遙將大鐵鎖重新鎖好，就象自己根本沒有離開一樣。
第二天，整個牧民區都鬧騰了起來，因為失蹤了五個牧民。不過很快就在牧民區外找到了五具干屍，而且其中一具還被剝去了面皮。牧民們嚇得不輕，紛紛猜測是怎麼回事？有人請來了附近部落的巫師做法，想驅趕惡魔。
不過張遙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巫師根本就是混飯吃的。裝模做樣的跳了幾下，然后就牛哄哄的宣布，附近的惡魔已經被他殺死了，在人們一片如潮的稱頌聲中，巫師摟著兩個漂亮的蒙古姑娘享受去了。張遙沖著巫師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口水，他娘的，原來“跳大神”這玩意，古已有之。
小不忍則亂大謀。張遙壓制住想要揭穿巫師的沖動，老老實實的躺在木籠子里。妖怪對於張遙所受的待遇非常奇怪，怎麼這樣一個法師會被關起來？可是它知道張遙不會回答它什麼的，只能自己暗自猜測。聽說在一個叫“印度”的國家里，有一種和尚為了修行，專門去做一些常人無法忍受的事，被稱為“古行僧”，難道這個法師是那一派的？
正月十五的時候，郡主也回到了部落。然后大聲的宣布，現在蒙古大軍已經開始南下，準備進攻襄陽了，她也要帶著部族里所有的勇士一起去，並且專門的提出，要把張遙也帶上。看來郡主並沒有忘記她的誓言，要在襄陽城里埋葬哈忽兒，然后在墳前將張遙燒死。並且老人被昇為軍醫，也要一起隨軍出征。張遙到是蠻高興的，這樣他又能見到老人了。
郡主的部族里一共有三千士兵，在接到命令后，開始準備出發。那些士兵的父母妻兒，一次次的囑托，一遍遍的為他們打典行裝。雖然每一個人對蒙古大軍可以攻下襄陽都報有信心，可是誰會知道自己的兒子和丈夫這一次能不能回來？每一次出征都有可能是一次永別，這一次走后，親人有可能永遠都不再回來。
出兵的日期定在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預計一個月以后可以到達襄陽外圍，然后郡主的部隊與蒙古大軍相匯合。
唯一無所謂的，可能就是張遙了。反正打仗沒他什麼事，他知道這次蒙古兵不會少死。宋軍會在襄陽城里守上八年，蒙古人的血會染紅江水。張遙被人從木籠子里提了出來，暫時放在一個破帳篷里。
在出兵的前一天，老人來看張遙。不知道老人是怎麼和郡主說的，總之郡主能點頭同意，這讓張遙挺意外的。
老人沒有什麼變化，就連看張遙的眼神也還是那麼冷漠。老人假裝的看了看張遙的傷口，其實張遙的傷口早已經愈合了。看完傷口以后，老人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但張遙看到老人背在后面的手上，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張遙心中一動，悄悄的將那東西撿過來，是被一張紙包住的蜡丸。紙上寫著很簡單的幾個字：“出兵后拆看。”張遙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將那張紙撕碎吃了，然后將蜡丸貼肉收好。
就在第二天準備出兵的時候，傳來消息，老人服毒自殺了。
正文 八十七 出征
老人之死完全出乎張遙的意料之外，但當他聽到事情之后，轉眼也就釋然了。這或許是做為一個漢人，最好的結局吧。或許大宋國內奸臣當道，做了太多對不起老人的事，才使老人在草原上忍受了三十年的苦楚。
盡管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了草原一份子，就連張遙都以為草原已經將老人同化的時候。然而當老人知道他被受命為軍醫，與大宋交戰之時，做為一個漢人，他選擇了死亡。他無法站在蒙古的軍醫之中面對宋兵，就算是個並不上戰場的軍醫，他也一樣無法忍受。
老人的死給了張遙極大的震撼。在張遙的心目中，無論是蒙古人還是漢人，都是中國人。然而在這個時代里，這是兩個不同的國家，兩個仇敵。張遙僅僅是占有了一個名為古夏的刺客的身體，而這個刺客本身也一樣是個漢人。不論他當初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來刺殺蒙古大汗，他所代表的，則是漢人對蒙古人的一種態度。以至於張遙都在考慮，做為古夏，他是不是應該對蒙古人少少的報有一點仇恨才對？可是他還是恨不起來，他唯一恨的人就是郡主，或者說是丁燭。
而此刻這個他最恨的人，正踢開帳篷的布帘闖了進來。
自從郡主回來以后，一直在忙於出兵，所以張遙一直就沒看到郡主，如果不是因為老人死了，估計要一直打下襄陽城以后，張遙才會見到郡主。
郡主顯然也非常的生氣，她沒想到那樣一個對她忠心耿耿的老人，會突然服毒自殺。這簡直就是對她的權威的一種公然挑戰！但是老人在死前做得很周密，他不但來看過張遙，而且所有與他平常關系好的人，他都去看了。至少這樣做，不會讓人懷疑到老人會不會留下什麼東西給張遙。
郡主來到張遙面前也不說話，掄起小手左右開弓，對著張遙就是一頓巴掌，差一點真的把張遙給打火了。張遙盡量不去看郡主的眼睛，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在這里伸手掐死郡主！這個丁燭也太欺負人了，演戲也不用演全套吧？
最后郡主一腳將張遙踢翻在地，然后氣乎乎的走了。張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變態！”就在這時，腰里的冷焰動了動，張遙下意識的用左手捂了捂，還好並沒有人看到。冷焰上傳來了妖怪的聲音，壓得很低：“她……她……”
張遙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耐心的等著妖怪自己平靜下來。妖怪好象也在喘著粗氣：“奇怪拉，我好象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張遙覺得好笑，這妖怪明明頭一次來草原，怎麼會見過草原上的郡主？難道說郡主以前去過中原嗎？
妖怪在努力的思索：“我真的見過她，可是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張遙懷疑這只妖怪是不是某種植物成精了，腦子怎麼會這麼笨？妖怪的智商、性格與它們原來的種類有很密切的關系，狐狸成精以后狡猾得狠，而狼成精以后非常的凶殘。植物修練成精是最不容易的，尤其是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一株植物想修練成精，幾乎就不可能。
張遙覺得自己應該找一種辦法與妖怪進行交流，可是他沒學過啞語，更沒學過宋代的啞語。如果法術還在就好了，那樣的話可以用意念力，在精神層次上與妖怪進行聯系。一想到意念力，張遙心中一動，他想起那一天晚上，哈忽兒招喚他的時候，好象用的也是一種力。是內力！沒錯，雖然僅僅是一種氣機上的牽引，但已經與他達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勾通。
想到此處，張遙將手放入懷中，慢慢的握住冷焰，將真力一點點的傳了進去。張遙極細心的注入真力，並不著急。因為他有過經驗，一旦將強大的內力全部注入的時候，冷焰就會發出狂暴的殺氣。哈忽兒就是這樣的死的，妖怪也是被他這樣制住的。
妖怪的感覺極為靈敏，他立刻察覺到張遙在動作：“法師，你在叫我嗎？”張遙點點頭，而妖怪好象可以看到他在點頭：“有什麼事，請法師吩咐。”張遙暗罵，明知道我不能說話，還讓我吩咐。張遙將自己精神力集中，報著試試看的想法將思想中的信息傳達給妖怪。
一開始的時候沒什麼效果，過了一會兒妖怪好象可以慢慢的感覺了：“法師，我好象能感覺到你要和我說話，只是不是很清晰。等下，我將你的真力傳到我的內丹之中試試，我的內丹上有你的血，可能會有通靈的效果。”又過了一會兒，妖怪說道：“法師，你是想知道我的事情？”
沒想到真的可以，張遙很是興奮。妖怪說道：“這個辦法還真靈，不過只是因為我的內丹上有你的血，你用這種方法與別人聯系，可能還是達到不的。”張遙於是對妖怪說道，說是“說道”，其實很準確的是“想到”，他只是在想：“說說你的事吧，你是什麼妖怪？修練多長時間了？為什麼來草原？剛剛那個郡主你為什麼會有反應？”
張遙來到這個時代以后，頭一次進行很順利的交流，一連串的問了一堆問題。妖怪一時還真有點答不過來，縷了半天的思路，張遙覺得這只妖怪的智商還真不高。只聽妖怪答道：“我叫苦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反正它們都這麼叫我。”張遙猜測妖怪嘴里的“它們”應該是指其他的妖怪吧？
“我本來是一株含羞草，長在雲岭。我記得是一年秋天，昆侖派的道清法師在雲岭捉妖，好象是一頭野狸精。那野狸精在橫斷山里修練了一千年，非常厲害。道清法師與野狸精在雲岭打了九天九夜，所有的法寶全都用盡了，也只是和野狸精打了一個平手！后來野狸精狂性大發，差點把雲岭都踏平了，道清法師的一個朋友叫靈緣師太的人趕來助戰，最后用百寶天衣收伏了野狸精。”
苦樂說來簡單，不過張遙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場惡戰。修練一千年的妖怪可不是誰都可以收伏的，張遙自問以他原來的法力，想斗敗千年精怪就根本不可能。想必那個道清法師也算是一代高手了！而后來來的靈緣法師這個名字，張遙聽著很耳熟，好象在哪里聽過。想了一會兒，張遙才想起，在陰司里那個風兒據說就是靈緣師太的徒弟。只不過，那只是風兒的形體，她的精神已經被山魅給占據了。
苦樂繼續說道：“收伏野狸精之后，道清法師和靈緣師太也全都筋疲力盡，沒提防野狸精拼著形神俱滅，把自己修練級的千年內丹炸得四分五裂，讓道清法師和靈緣師太白忙了一場。”苦樂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
在苦樂看來，打了九天九夜，最后還沒有收到野狸精的內丹，這根本就是道清法師與靈緣師太的失敗。然而張遙卻理解，象那樣的高人異士，將除魔衛道視為已任，只要能除去野狸精就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根本不會去在乎什麼千年內丹。
苦樂看張遙沒什麼反應，只好繼續往下說：“野狸精的內丹炸得雲岭遍地都是，恰好有一絲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是借著那絲靈氣成形的。只是落在我身上的靈氣太少，不足百年。還有其他很多山貓、樹怪都是借著野狸精的內丹成的形，那一年雲岭到處鬧妖怪，天下近半數的法師全去了，打了很久。能活下來的妖怪不多，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些法師的對手，所以早早的就逃了，才能活到現在。”
想不到那頭野狸精的余害還真是不小。不過也證實了張遙的想法，這確實是一株植物成了精，而且還是在外力的幫助下。苦樂還在講述這些年來的經曆：“我知道我的法力低，而且那些個所謂的正道法師還在全力追殺我，這差不多一百多年，我都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真是要多苦有多苦。”
張遙晃了晃頭：“你不用和我述苦。你又沒有人教，怎麼會九宮噬血陣的？”
苦樂答道：“六十年前，我在祈連山碰上一只五色頑石精，是它教我的。其實我一直也不會什麼法術的，我也很少害人。今年我才到的草原，誰知道這冰天雪地的，連只山狼都找不著，我沒辦法才吸人精血的……”
對於這樣的鬼話，張遙沒心思去相信。看它“剝皮畫骨”的手法這麼熟練，就知道它沒少殺過人。張遙又問它：“那郡主是怎麼回事？你以前在哪里見過她？”
苦樂的語氣頓了一頓，好象也在苦苦思索：“這個，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真的是頭一次來草原，而且在中原好象也沒見過這個郡主。但是說不上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果不是我見過她，那就是野狸精見過她，然后把這個記憶也存留在我身上。”
“不可能！”這一點張遙肯定不信，野狸精在百多年前就被消滅了，怎麼會見到過郡主？這個郡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就算是身為郡主，保養得好，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一些，那也不可能一百多歲吧？不過看來苦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張遙只好不問。
第二日，張遙被放在囚車里，郡主帶著三千部兵，開始往中原進發。一路上的事自不必多說，一個月以后，已經到了長江邊上。這一日天色將晚，郡主令兵士駐扎，算算數日程，再有五六日就可以到達南陽，與蒙古大軍匯合。
張遙這一個月來，每天在囚車里坐得有點郁悶，好幾次都想逃走。這個丁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把自己虐待成這樣，那“落月鞭”的仇也算是報得差不多了吧？照說也應該開始幫自己找方芳了才對，哪知道沉迷軍事，假模假勢還真要打仗啊？張遙打定主意，如果到了南陽丁燭還不給他任何方芳的消息，那他就自己去中原找。
只不過判官給的這個任務，確實是有一點難。剛過了年，方芳現在已經二十八了，古代的女子到二十八了誰不結婚啊？方芳怎麼還會愛上自己呢？外加上三從四德等等一些封建思想，別說是愛上自己，就是能看自己一眼，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遙也曾經向苦樂問過關於山魅的事，說不定可以從苦樂這里打聽到一點線索。可是苦樂的回答更讓張遙苦惱。苦樂不僅認識山魅，還認識數百只山魅，只是苦樂不知道張遙要找的是哪一只山魅。
所謂山魅，是指山陰之氣，在空郁之處日久而成，往往是附在某物之上。比如寶石、靈芝等等。可是張遙不知道帶走方芳的山魅是附在什麼東西之上而形成的，更說不上山魅原本是什麼樣子。因為張遙看到的其實是靈緣師太的徒弟風兒，而不是山魅的原形。一路上，苦樂曾招來數個與它原來相識的妖怪幫張遙打聽，但全都一無所獲，主要就在於張遙可以提供的線索太少了。
天色已晚，張遙躺在囚車里，看著黑蒙蒙的天。到了江邊之后，氣溫比草原高了很多，張遙穿得破爛也不用運真氣去防寒了。隔江甚至可以看到對面的點點星火之光，大概離襄陽已經不遠了，蒙宋之間最慘烈的一場攻防戰，轉眼就要打響。蒙古人和宋人，將在以后的八年之中，用屍體和鮮血染紅這里的每一寸土地。等到襄陽城破，守將呂文德投降之后，蒙古鐵騎將橫掃中原，打出一個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元帝國出來。
張遙現在沒心思去想那麼多，最好是能在打仗之前將方芳找到，不然兵荒馬亂的，想找一個人就更難了。萬一方芳再死於亂軍之中，成為死在蒙古士兵手下，無數無辜百姓中的一個，那不更糟了？那自己可真就白忙一場了！
張遙想了半天，最終決定與丁燭攤牌，自己就挑明了和丁燭說，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總之讓丁燭現在就把方芳找出來。大不了，將來自己想辦法賠她一根落月鞭，不就是一件法器嗎？等到自己恢復了八陰珠強大的法力，想造一件法器出來，應該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此處，張遙用力的拍著囚車，引起了看守的注意。看到張遙有反應，看守都很奇怪，這個家伙自從在草原上出來，就一直象個死人一樣，沒理過任何人，今天這是怎麼了？看守對著囚車踢了一腳：“干什麼？”
張遙用手指指地上，看守借著火把一照，才看到張遙在地上寫道：“找郡主！”寫的是蒙古文字，也算是張遙在草原這半年沒白混吧，終於能寫幾個蒙古文了。
看守一愣：“你他媽的還想見郡主？你做夢呢！”
張遙抬起頭看著這個看守，眼中發出一道凶光，然后用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假裝划了一下，做出掉腦袋的動作。
看守不寒而粟，打了一個冷戰。本來還想說兩句狠話，卻沒敢出口，狠狠的吸了兩口氣，壓一下亂跳的心臟：“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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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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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正文 八十八 夜談
可能所有人都對張遙主動提出要見郡主感到奇怪，但是郡主卻沒有，看郡主的表情就知道了。而且郡主還揮揮手把親兵全都趕走了，看樣子是要與張遙單獨相處。這雖然讓張遙感到意外，但並不另他吃驚，張遙反而有點暗自高興。丁燭這麼做，看來是主動要與自己說些什麼事情了，那到是省了自己的一番口舌。不過張青說過，丁燭是帶著法力來到這個時代的，自己應該先讓丁燭恢復自己說話的能力。
在這半年里，張遙反復的檢查過古夏的身體。他之所以是個啞巴好象是先天形成的，他的聲帶有問題，不能發出完整的聲音，張遙首先想讓丁燭施法來修復自己的聲帶。他也曾想過讓苦樂幫做這件事，但終究還是不放心，他怕苦樂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身上動什麼手腳。他現在沒有法力，很多事都感覺不出來。
星光燦爛，夜色如水，遠近的燈火將這里照得乎明乎暗。張遙突然覺得郡主很漂亮，這是頭一次，或者與郡主目前還沒有發脾氣有關。過了黃河以后，氣溫已經逐漸昇高，這樣蒙古人有點不太適應，郡主除了在過年那幾天穿著紅色衣服以外，其他時候仍然穿著永遠不變的白色衣服。
換下白狐裘以后，郡主改穿了白色的勁裝，應該是在軍營的原因。但這更突現了郡主的身材，看著郡主白晰的臉頰被燈火映出一片霞紅，張遙暗想，郡主要是生在現代，活脫脫就是一個名模啊。港姐、亞姐什麼的，都跑不了。丁燭還真會選人，鉆到了這麼一個美人坯子的身體里，不知道方芳現在什麼樣？
一想到方芳，張遙也就沒什麼心思再看郡主了，他考慮著用什麼方式與丁燭進行交流。自己是不是應該先讓丁燭恢復自己的說話功能？
然而郡主好象有什麼心事，她沒有看張遙，而是靜靜的坐囚車的邊上，目光閃爍，一言不發。反正半年多的罪都受過了，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半會兒的，張遙這回也不著急了，只等著郡主先說話。張遙有意無意的將右手伸到懷里，輕輕的撫摸著冷焰。說實話，他對丁燭還是心里沒底，如果丁燭真要敢對他不利的話，張遙保證自己不會任人宰割。
本來做為一個囚犯，是沒有什麼取曖的權利的。今天是因為郡主的到來，所以囚車邊上才多加了一堆篝火。郡主坐在火堆旁，拿著一根樹枝慢慢的拔弄著，看起來很安逸，許久才轉過頭來看了張遙一眼。可能是因為張遙實在長得太難看了，郡主立刻又背過臉去，長出了幾口氣才輕聲說道：“你是誰？”
啊？張遙一呆，我是誰？大姐，別玩了，你說我是誰？
可惜郡主沒有看張遙的臉，不然應該能發現點什麼。郡主的聲音一直很輕，就象和老朋友談心一樣，這也是對張遙從來沒有過的：“其實……根本上說……我本來就應該……”張遙聽著郡主吞吞吐吐的說話，差點笑了。我又不是在和你約會，你怕啥呀？有話就說吧。
郡主咬了咬嘴唇，白晰的牙齒被火光映到，十分的可愛，甚至是性感。郡主下了好大的決心才繼續說道：“你知道你都干過什麼嗎？你早就應該死了，你知道嗎？可是你還活著，並且活得還很好！”
不會吧？張遙咧了咧嘴，我這樣也算是“活得很好”？那活得不好的人得啥樣啊？丁燭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我們很熟嗎？
郡主又看了張遙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光反射的原因，郡主的臉更紅了：“我發誓，所有太陽能夠照射到的地方，我只尊敬一個人，那就是大汗。父親死后，是大汗收養了我，象親生女兒一樣的照顧，所以如果有人對大汗不利，我一定會殺了他。而你，就是一個無恥的刺客，你居然敢去刺殺大汗。”
張遙聽得有點暈，是不是一路行軍，把丁燭給累著了？還是晚上吃了什麼不消化的東西？說這麼半天到底啥意思呀？
郡主好象說得有點口唇發干，從身邊摸出一個小巧的酒囊來，喝了一口。喝完后，想了想，將酒囊送到張遙的眼見：“喝一點嗎？”
張遙有點受寵若驚，更加斷定，丁燭的腦子肯定坏了。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這一趟古代總算是沒白來，可以領教一下古人的釀酒技術了。張遙往嘴里連著灌了幾口，還行，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嗆，還有馬奶的味道。
郡主好象沒有接回酒囊的意思，繼續說道：“你是一個刺客，在你的一生中，感受過男女之情嗎？在中原，有你深愛著的姑娘嗎？”
終於說到正題了，張遙的精神為之一震。他現在有點明白了，會不會是丁燭在試探他？想知道他還愛不愛方芳了？這個問題一定要回答正確，給予丁燭肯定的答案，讓她知道自己仍然愛著方芳，那麼接下來，丁燭就應該提到關於方芳的事了。
張遙很努力的點點頭，並且是連著點了好幾次，他生怕郡主看不清楚。可是郡主看他點頭以后，反而一愣，好象有點不太相信：“你這樣子，也會有姑娘喜歡你嗎？”張遙更努力的點頭。
“我也愛過一個人！”郡主突然說道，“而且我只愛過一個人。大汗凡事都由著我的性子，從來不強求我去嫁人，只說神冥一定會賜給我一個夫君。和我一起的姐妹們，都已經嫁人了，只有我自己過著日子。我曾想過，等打下了襄陽，就去懇求大汗賜婚。可是，我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你殺了那個人。他就是哈忽兒！”
等等，有點亂！張遙想讓郡主把話再重說一次。不對勁，肯定說亂了。怎麼又扯到哈忽兒的身上去了？
郡主不知又從哪里摸出一個米粑來，扔到張遙的前面：“吃吧。”張遙索性抓起米粑三口兩口的吃下去，看丁燭往下還要怎麼說？如是她接下來說，哈忽兒是落月鞭轉世的話，那才叫絕呢，比衛斯里小說都精彩。
郡主看著張遙將東西吃完，才繼續說道：“我知道哈忽兒是你殺的，雖然后來你做了偽裝，但我知道，你騙不了我。那晚哈忽兒去找你，我也知道。可是我無法去攔著他，如果我不讓他與你決斗一次的話，他會恨我一輩子的。我知道，我雖然是群主，可是男人的事，我阻止不了。可是我沒有想到哈忽兒真的會被你殺死！哈忽兒把你的兵器帶去了，那把兵器現在應該還在你的身上吧？可以讓我看看嗎？”
張遙從懷中拿出冷焰，在郡主的眼前晃了晃，但並沒有遞給郡主的意思，他現在對丁燭越來越不放心了，他懷疑丁燭在從陰司來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而使她的腦子有點混亂。
郡主也沒有拿過冷焰的意思，只是瞧了一眼，又把眼睛轉到他處，看來張遙的兵器與張遙一樣的丑陋。郡主的臉色有點不對，大概是吹到了夜風，臉色有點發青：“所以我說，我應該殺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雖然你假裝被關在木籠子里，但我知道你有逃走的能力。可是如果我想殺你，也不是辦不到。沒有老蠻子幫你，我有一百多種毒葯可以毒死你。”
這到是實話，張遙到是想問她：那你為什麼不毒死我？
郡主好象是想笑一笑，但是終究沒有笑出來，火光瑩瑩之中，她的眼中好象含著淚水，看得張遙砰然心動。郡主用手擦了擦臉：“我……我都有點恨我自己，我有無數個理由應該殺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甚至……我甚至是不想讓你去受苦。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把你劫了下來，並且讓老蠻子把你養好。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到現在都說服不了我自己。這是為什麼呀？我為什麼要幫你？”
這回張遙聽得有點累了，有話就直說吧，到底想咋的？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呀？還幫不幫我找方芳啊？可是看著郡主淚水瑩瑩的樣子，張遙真是不忍心有什麼別的表示。這好象是男人的一種天性，看不得美女受苦，就算那個美女是你的仇人。
郡主扭過頭，擦了一下自己的淚，繼續說道：“這半年來，我每天都在問自己，我幾乎都不敢去見你。老蠻子死的那一次，我就猜到與你有關，可是等我看到你的時候，那種……那種奇怪的感覺好象更強烈了。你知道嗎？我是帶著刀子去的，可是……可是我僅僅是打了你幾個巴掌。”
郡主越說越激動，張遙越聽越糊涂，你對我有什麼感覺呀？對呀，她應該是對自己收伏的妖怪苦樂有感覺吧？苦樂不是說對她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嗎？可是現在附在冷焰上的苦樂好象死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沒想到你會主動要見我，”郡主現在是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但是我早就想來見你了。我不想讓這種感覺繼續折磨我了！我是草原上的郡主，而你是一個可惡的刺客。我們之間本來不應該有任何……有任何……”郡主在思索著一個恰當的詞匯，“總之是不應該有任何事發生。不然，我對不起大汗，更對不起哈忽兒。”
郡主從腰間拿出了哈忽兒用過的彎月銀刀，自從哈忽兒死后，這把刀一直留在她的身邊。彎月銀刀在郡主的手里，沒有哈忽兒的氣勢，這是一把男人才能用的刀。郡主小心的撫摸著刀鞘，似乎在找尋哈忽兒的影子，可是她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找到：“今天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但這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原以為說出來以后，我會輕松一點，可是好象沒有用。我現在整個人都亂了！”
一邊說著，郡主從地上跳了起來，彎月銀刀突然出鞘而出對著張遙，嚇了張遙一跳。郡主吼道：“你說呀，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是一個漢人，一個刺客，一個賤民。我憑什麼會對你這種垃圾產生出這麼無聊的感情？你回答我！”
看樣子郡主有一點失控，遠處有幾個親兵往這邊看了看，雖然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但至少知道郡主在發火。看看樣子，郡主正拿著刀對著張遙，親兵們認為郡主是安全的，所以並沒有過來，就算是郡主一怒之下殺了這個囚犯，那也不無所謂。這個刺客早就應該死了，大家甚至都在奇怪為什麼郡主會留著他的性命。
郡主的刀尖距離張遙不到三寸，張遙只是冷冷的看著郡主。郡主的手在抖，刀尖也在晃動：“你的武功不錯，而且也已經恢復了。用這把刀我殺不死你，這我知道。可是我今天拿出勇氣來，說出了所有的話，那你就不能活著。我給你喝的酒，吃的米粑里都下了毒，現在已經到了毒發的時候了吧？”
什麼？張遙一運真氣，這才感覺到丹田內空空如也，根本提不出氣來，他大驚失色的看著郡主。郡主的臉上流著淚，她幾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為了大汗，為了哈忽兒，也為了我自己。你放心的死吧，你死了以后，我會自殺在你身旁。我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打算再活下去了。”
完了！丁燭瘋了！張遙連著提氣，可是體內根本沒有什麼內力可供他使用，連冷焰都幫不了他。怎麼會這樣？
郡主的刀一點一點的往張遙刺來，張遙連躲的力氣都沒有：“不用怕，我會讓你死得很痛快的，不會再讓你受苦。草原的大巫師說過，我命中注定有一段奇怪的姻緣，所以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還沒有結婚。但我不相信，二十八年來，我等的人會是你！死都不信！！”
張遙的腦子“嗡”的一聲！不是一聲，而是好幾聲。或者說是雖然是一聲，但是響起來就沒有停過。她也二十八歲？難道會是她？這……這怎麼可能啊！張遙的心狂列的跳著，只差一點就從嘴里跳出來了。郡主會是方芳？
突然間握在張遙手中的冷焰微微一抖，一股青煙冒出，苦樂飛了出來，發出一聲怪笑：“哈哈哈哈，我都聽明白了，你還不明白嗎？世事真是難料，我們三個又碰面了。我告訴你吧，我不是什麼苦樂，我就是山魅。你一直在找的山魅！我從陰司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帶著一段殘缺不全的記憶，就是這段記憶驅使著我來到了草原，現在我已經全都想通了。可惜呀張遙，你現在控制不了我了，我已經把你附在我內丹上的鮮血，全都化掉了，我是自由的！”
正文 八十九 化血刀
對於突然飛出的山魅，郡主也嚇了一跳，她想大喝一聲，可是山魅看似很隨意的向郡主指了一指，郡主一下子失音了，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山魅混黃的眼睛來回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來不止是張遙和郡主頭腦中有點混亂，山魅暫時也沒有完全適應過來。
張遙憤怒的看著山魅，這是他第二次上山魅的當了，他更想不到趁著他中毒失去真力之后，山魅因為不受冷焰的控制，而將內丹他的舌尖血化掉了，這下只怕是麻煩了。這只山魅不知道有幾百年的功力，只怪自己太大意了，可是自己沒有法力，這又有什麼辦法？
山魅招了招手，郡主手中的彎月銀刀飛到了山魅的手中，山魅發出那種它專有的，嘶啞又難聽的笑聲：“好刀，好刀啊。我就用這把刀送你們兩個上路吧。你們放心，我將來一定會想辦法，將這把刀修成法器，我這幾百年來就是缺一件稱手的兵器！其實丁燭的落月鞭不錯，可惜就毀了。那是用一只妖怪的內丹所化，再加了丁燭用陰司間獨有的厲鬼之氣修練百年才得，是件好東西。”
郡主好象根本聽不懂山魅在說什麼，有心與山魅拼命，可是渾身無力，手腳酸軟，不知道是中了妖怪的什麼招了。張遙把冷焰死死的握在手中，可是因為提不上真力來，冷焰完全沒有反應。郡主因為想親手殺死張遙，所以給張遙服下的毒並不致命，只是暫時的讓張遙失去真力。
山魅伸了一個懶腰：“漂亮的郡主，我沒時間和你解釋，等到了黃泉路上，讓你的情郎慢慢告訴你吧！一般來說，從輪回道轉世的人，全部的記憶都會被洗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偏偏留下了一點陰司的記憶，可是又不全。所以自從我們兩個一起到了這個世界，我就一直感受到你對我的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去草原的原因。這份討厭的記憶跟了我二十八年，現在只要除掉你們兩個，我就可以安心的繼續活下去拉。”
彎月銀刀被山魅注入了妖氣，而發出一種綠瑩瑩的光來，格外妖異！山魅稱贊道：“好刀，就是好刀。這把刀殺過很多，刀上的冤氣不比那把冷焰低！只要我專心修練，不用五十年，就會是一把天下至寶，看那些自稱正道的家伙們，還能拿我怎麼樣？哈哈哈哈！”山魅翻了一翻它丑惡的眼睛，“你們兩個有幸為我祭刀，也算是我們有緣！郡主，這個男人為了你從人間追到陰間，再從陰間追到人間，也算是對你不錯拉。今天讓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就只當我在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從人間追到陰間，再從陰間追到人間？如果換個人和郡主說，郡主會賞他一頓巴掌，可是這話出自一個妖怪之口，郡主不由得驚訝的看著張遙！張遙那只獨眼之中射出一道光彩，如此炙熱，郡主好象明白了一點什麼。
可是現在郡主還沒有愛上張遙，因為張遙的法力還沒有恢復！如果現在張遙能恢復八陰珠的功力，他有把握干掉山魅！
山魅嘆了口氣：“不說拉，今晚天色不錯，殺了你們以后，我還可以去做一點別的事！”說完，山魅臉上一寒，彎月銀刀直往郡主的頭上砍下！張遙干瞪眼睛卻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是恢復了武功也不行，武功畢竟擋不住妖術！
“休傷郡主！”
山魅嚇了一跳，它四下里張望，可是卻看不到是誰在說話。它故意的隱藏著自己的身體，只有張遙和郡主才能看到它，怎麼還會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嗎？
“休傷郡主！”那聲音再次傳來的時候，距離此處不及十丈！
山魅知道它上當了，其實那人第一次說話之時，離它尚遠，它有足夠的時間殺了郡主和張遙，那個人只是出聲嚇唬它而已。山魅暴跳如雷，這輩子都它在騙別人，還沒有人能騙得了它！山魅再次舉起銀刀，直劈郡主！
就在這時，有一股氣機傳來！不要說山魅，就連不懂法力的張遙都直觀的感覺到了這股氣機。這氣就象是一把刀，一把隔空劈來的刀，而這一刀不是劈向山魅，也不是劈向張遙與郡主，不劈向任何人，而是劈向了空處！
在這里所謂的“空處”，是指一種因為氣體的流動，因力的磨擦而產生的氣流旋渦。妖怪的一刀劈起時，就帶起了四周氣的流動，那是它自身所獨有的妖氣。而郡主想要躲開，也她的身體本能向后躲，也帶動了一種氣的流動，雖然很輕，但不等於沒有。張遙身在囚車，可仍然奮力的想要沖出去，止少他想拉一把郡主！那也是一種力，而只要是力，就會帶動氣！
那個人劈過來的那股氣，就正好擊在了所有的、流動著的氣的空處！
不但是山魅的氣，郡主的氣，張遙的氣，還有四周所有流動的氣，包括吹過的夜風、跳動的篝火，在一瞬間全都被那個人的那股氣所擊中。在這不大的範圍之內，驟然產生了一個因為多種力的交錯而形成的氣流的漩渦。
張遙突然覺得有一種渾身失力的感覺，就好象是四周的空氣突然間全都被一個漩渦給卷走。不但是卷走了氣，還卷走了他自己，他的氣，他的血，他的靈魂，他一切的一切。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向那個氣的漩渦涌了過去，整個囚車四分五裂。他與郡主都不由自主的旋轉起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法力？張遙心頭駭然，這種法力肯定不會源於中原！張遙顧不得想許多，他只是拼盡身體中的最后一點力氣，死命的抓住郡主的衣袖。他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卷到氣旋渦中去，一旦進去了，整身體都會被抽空，死得就象一具被吸干了血的干屍。這種法術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有違天和！
但這只是張遙與郡主的感覺！而那股力的重心，則是對準了山魅，山魅身處氣旋渦之中，其苦處可想而知。它的護體妖氣全被撕裂，就連那綠色的頭發都被扯走了好幾縷，混黃的眼睛嚇人的往外凸出，象是要破框而飛一樣，棕黃的舌頭都被吸了出來，看起來象是個吊死鬼轉世！
山魅發出一聲慘叫，知道現在是到了生死關頭，也發起狠來。它現在來不及再去傷郡主，那氣旋渦擺明了想要它的命，它不舍出點什麼，只怕是絕難活命了！山魅抬頭向天，怪頭亂晃，就在脖頸之中，居然又張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頭來，變成了一個雙頭怪。
山魅拿著銀刀，毫不猶豫的對準自己后長出來的頭就是一刀，斷頭飛濺出惡心的綠色血液，立刻被氣旋渦所吞噬。但正是因為斷頭的飛處，而使氣旋渦的氣頓了一頓，山魅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跳出了氣旋渦的包圍，蹦到郡主的身后，將銀刀架在郡主的脖子上，有點失神的亂叫道：“別過來，別過來！”
因為山魅的護體妖氣被打散，真身也顯了出來，四周的親兵們這才看到不知從哪蹦出一個妖怪來，雖然心中驚懼，但是哪敢扔下郡主不管？只是仗著人多壯膽，拿著刀槍遠遠的圍了過來，嘴里呼喝著，還有機靈點的去四處找尋黑狗血！
這些親兵根本沒有放在山魅的眼中，他一手拿著銀刀架在郡主的脖子上，另一手抓著張遙。在一瞬間山魅用法力在張遙的身上探了一次，這才確定真的不是張遙在搞鬼，張遙的身上沒有法力！那會是誰？剛才那可怕的氣旋渦是誰發出來的？
就在四周親兵的亂叫之中，人群突然分開，一個看起來約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僧人踏步而入，單手沖著郡主合什：“參見郡主，小僧來遲一步！”
只一看服飾，張遙就能猜出這和尚是藏人，雖然從這個時代到現代經曆了千百年，但藏僧的服飾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藏族佛教之中還分為“白教”“黃教”與“花教”，這個張遙就有點分不出來了。
看得出來，親兵們對這僧人極為尊敬，仿佛此僧一到就萬事可定，更有些人簡直就是匍匐在僧人的腳下，頂禮膜拜。
山魅更沒想到在這里居然會碰上這個僧人，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你是格思佳，巴蓼的徒弟，你剛才用的就是傳說中的化血刀嗎？”說到“化血刀”三字，山魅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格思佳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殺氣，張遙也有點不敢相信，剛才那種毀天滅地的法術，是這個僧人發出來！格思佳一臉祥和，對著山魅緩聲說道：“你手中之人，是我蒙古人的郡主殿下，你若速速放人，我饒你一條性命如何？”
山魅因為斷了一個腦袋，法力耗損過巨，脖子上一直在流血，誰都看得出來它堅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剛才它不是拿出這份壯士斷腕的勇力，那就連命都丟了。也正因為如此，格思佳才覺得此妖並不簡單，只怕再動手來，傷了郡主，自己在大汗面前不好交待。
格思佳踏前一步：“看來你是一只雙頭鳥！據我所知，雙頭鳥只在半月山才有，五百年間由山陰之氣凝聚而成，實在可遇而不可求。你雖然一直把自己偽裝成是樹妖，但剛剛卻丟了一只腦袋！若不極時救治，只怕命不久矣。”
山魅下意識的退了半步，但手里仍然抓著郡主與張遙，而聲音也不再嘶啞，反而變得有些尖銳：“不用多說廢話，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我從今以后，也不是什麼雙頭鳥了，變成單頭了，法力又丟了一大半，剩下不足兩百年。可是我剩下一個腦袋，不代表我就是笨蛋！想讓我放了郡主這個護身符，那你是做夢！大不了同歸於盡！”
格思佳皺皺眉頭，眼中現出一絲寒光：“你想怎樣？”
山魅奮起余地怪笑一聲：“他媽的我沒功夫根你在這磨牙，我現在就走，誰敢碰我一下，我行殺了郡主！”說完，山魅晃晃腦袋，綠色的亂發凝在一起成了羽毛，整個身體隨之變成一只怪鳥的樣子，兩只利爪分別抓著張遙與郡主，凌空飛起：“他媽的，有種就用箭射我，我下面有兩個擋箭的牌子！”言罷，向著南面飛起，轉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格思佳大怒，用千里傳聲怒道：“雙頭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眾目睽睽之下，就讓這奄奄一息的妖怪，挾持著郡主跑了，自己丟了性命是小，喪了整個藏佛的門面是大！這讓自己回去怎麼和師傅巴蓼交待？師傅已經算出，今晚郡主會有一難，才讓自己從南陽過來接應，誰知道還是來晚了一步。
五百年難得一見的雙頭鳥，居然受了山魅之氣而成形，要是傷了郡主，自己也不用活了。格思佳想了許久，閉上雙眼，雙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詞。片刻飛來無數只小蟲子，圍著格思佳上下飛旋，格思佳喝了一聲：“天上地下，找到雙頭鳥！”那些小蟲子哄聲而散，飛往四面八方！
山魅現出原型，帶著張遙與郡主沖天而起，直往南面的長江而來。按它原本的意思，先飛到宋人的地界再說。江北是蒙人的地盤，它不可能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治傷。
可是一來剛剛丟了一個頭，脖子上還在流血，山魅實在沒什麼力氣。二來又帶著兩個大活人，再怎麼瘦小，兩人加在一起也有二百多斤，山魅才飛出不遠就累得頭暈眼花。雖然自己也知道應該有多遠飛多遠，可是實在力不從心，山魅頭一歪，落在了一處江心小島之上。
黑暗之中，也看清楚四周的情況，山魅躺在一塊石頭上大口的喘著氣！張遙與郡主也掉在地上，因為山魅法力的流失，郡主現在已經緩了過來，恢復了力氣。看看山魅的樣子，郡主突然蹦了起來，就去搶落在一邊的彎月銀刀。
山魅揮起一邊翅膀，將郡主扑倒在邊：“小丫頭，我受傷了不假，但憑你，在我眼前還鬧不出什麼風浪。老老實實的在一邊呆著，惹惱了老子，我把你扔到江里喂王八！”
草原上的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不習水性，要是真把郡主扔到江里，非死不可！郡主卻一瞪眼睛：“我堂堂郡主，還怕你這個妖怪不成？大不了一死，我和你拼了！”說完，又要扑上。卻被張遙一把拉住，張遙身上的力氣是被郡主的葯力所制，現在還是手腳酸麻，一個沒拉住，反而被郡主帶了一個跟頭。
郡主看了看張遙：“你拉我干什麼？”
張遙喘了口氣：“你不是讀過漢人的書嗎？有句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張遙突然驚訝的發現，他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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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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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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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正文 九十 她不愛我
山魅將翅膀又變成了人形，然后用一支手捂著自己的脖子，疼得直哼哼，嘴里卻不閑著：“漢人還有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可是猜也能猜出，郡主氣得快瘋了：“少和我說這些沒用的話！”大約過了一秒鐘的時候，山魅與郡主同時對著張遙叫道：“你怎麼會說話了？”
張遙聳聳肩，可惜仍然是因為天色的關系，這個在古代的超現代主動作，也沒被人看到：“我也不知道啊！”張遙不但能說話了，而且聲音非常的好聽，充滿陽剛之性，與他現在的造型十分的不配。這是張遙自己的聲音，而不是古夏的聲音。而張遙的這種在現代來說非常標準的普通話，現在在郡主的耳中卻顯得十分的古怪與可笑。
山魅雖然對張遙能說話這件事感到奇怪，但並不足以讓它乎略自己的傷口。那可是斷了一個頭啊，非等閑的小傷可比。山魅勉強將身體坐正，開始默默的療傷，但傷處的血一直流個不停：“好拉，你能說話就更好，你和這個笨郡主慢慢說，別打攪我療傷，惹急了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們兩個。”山魅將兩只手在頭上划了個半圈，一個透明的光罩出現在它的四周。這只能用來防衛不讓張遙和郡主這種沒有法力的人來傷他，而擋不住法家高手！
郡主還是不甘心的拿起銀刀對著山魅劈了兩下，哪知不但砍不破山魅的護體妖氣，還被妖氣將刀彈了回來，撞在額頭上，疼得“哎呀”一聲。張遙嘆了口氣，郡主這個脾氣可是和方芳一模一樣啊！
只因為自己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一門心思的以為郡主就是丁燭，而根本沒有往方芳的身上去想。可是這也怪不了張遙，郡主要不是自己說的話，誰知道身為郡主，都二十八了還不結婚啊？張遙心想，是哪個巫師給她算的命啊？真是承全了自己，有機會回草原去感謝感謝那個巫師才行。
郡主氣呼呼的坐在地上，狠狠瞪了一眼張遙：“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這麼黑暗的環境方芳居然能看到自己在笑，還真是心有靈犀，“你現在好象對我的觀察挺仔細的。”張遙往方芳的身邊湊了湊。
“離我遠點！”方芳飛起一腳將張遙踢到一邊，“你湊這麼近干什麼？你以為我會相信妖怪的鬼話？你到底是誰？”嘴上說著不信，可是最后這句話，還是充滿疑問。黑暗中一雙大眼睛乎閃乎閃的看著張遙。
江中浪大，江風吹起，張遙真有點冷：“方芳，哦不……郡主，你給我吃的毒葯什麼時候過勁呀？你帶沒帶解葯？我好冷啊！”
被張遙這麼一說，方芳也有點冷了：“是軟骨散，沒有解葯，過兩個時辰毒自動就解了。”方芳一直專心於毒葯，沒練過什麼功夫，一會兒功夫凍得直哆嗦。張遙想表現表現，象電影里那樣，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方芳的身上。可是他穿的那也叫衣服？自己聞著都不是味，要是披在方芳的身上，估計方芳直接就跳江自盡了。
張遙身上雖然沒有力氣，但還是勉強硬撐著，在地上摸索，看有沒有什麼干柴。還好，這江心小島雖然不大，但還有幾棵枯樹，張遙撿了幾根枯枝過來：“郡主，你有沒有火折呀？昇個火，還能曖和些。”
方芳默不作聲的從懷里拿出火鏞、火石，來點火。只是這種古老的生火方法確實麻煩，江心處風又大，點了許久才昇起火來。看看火勢太小，張遙又去撿了一起，回來將火拔旺。透過火光，才見到方芳眼中瑩光閃閃，似有淚光，看得張遙心頭一軟。
張遙想勸勸方芳，可是實在不知道從哪里開口。方芳卻突然問道：“妖怪說的都是真的？你從人間追到陰間，又從陰間追到陽間，就是為了找我？”
張遙點點頭：“我知道這很難讓你相信……”
“我相信！”方芳的話很干脆。張遙呆了呆：“你相信拉？那太好了！”張遙心喜若狂，方芳要是能相信他，那他這半年的苦也算是值了。他這回心安理得的往方芳邊上湊了湊：“方芳啊，你聽我說……”
后半句還在肚子里，被方芳又是一腳踢到旁邊：“我是相信，但我相信不代表我就會……我就會……，我就會怎麼你……，你離我遠點！”
你怎麼我呀！張遙一陣氣苦。不過他知道方芳確實還沒有“怎麼他”，因為他的法力還沒有恢復。張青說過，如果方芳也能愛上他的話，他和方芳就會恢復全部法力，而且方芳還會恢復全部的記憶。
看來是自己太著急了。這半年來，他只做到第一步，就是認識方芳。而后面更艱巨的任務是讓方芳重新愛上他！張遙無奈的咬咬嘴唇，后面的步驟確實是很有難度滴……。張遙抬頭看看方芳，發現方芳也正在看著他，只是目光剛與她一對視，立刻轉到一旁去了。
張遙開始后悔了，不如當初與判官談談條件了。如果把條件改為，只要他能找到方芳，就讓方芳恢復記憶，那往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現在看來，方芳雖然是相信了他的話，可是自己殺了方芳在這個時代的情人哈忽兒，這事還真有點難辦。
張遙數次提起勇氣和方芳說話，但又都沒有說出口，他不想第三次再被方芳一腳踢回來，太傷自尊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方芳也數次提起勇氣來想和他說話，然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火堆邊，直到天亮！
清晨的江風雖然凜冽，但張遙覺得很是清新，他站起來一腳將火堆上的一點余勁踏滅，然后清了清嗓子：“好拉，我的力氣已經恢復了，也不怕你踢我了。我現在鄭重宣布，我就是那個天上地上，陰間陽間追著你的人。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我永遠都會追著你，直到你會愛上我為止！”
方芳的臉色有些蒼白，好象是沒聽到張遙說什麼，眼睛盯著一塊石頭發呆！張遙覺得雖然自己現在的形象不怎麼樣，可是這嗓音多有磁性啊，多有魅力呀，多有穿透力呀！鐵石心腸的人也被自己說動了吧？方芳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沉醉於其中而不覺？張遙蹲下身，輕輕的說道：“方芳！”
“咯咯！”方芳突然笑了，“你的口音是哪里的？為什麼這麼奇怪呀？我看你這麼一本正勁的，本來不想笑，可是我實在忍不住拉！哈哈哈哈”方芳背過臉去，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不愛我！張遙現在只想找地縫鉆進去，太丟人了！當初在現代的時候，張遙都沒有這樣向方芳告白過。哪知道平生第一次說出這番自己編排了一夜的情話，卻產生了極品相聲的效果！或者可以說，方芳現在有可能不恨他的，不再因為他刺殺大汗與殺了哈忽兒而恨他的了，但方芳還是沒有愛上他。
但是讓張遙不理解的是，方芳明明已經在昨天晚上，向他清楚的說過，她從前世帶來的一種感覺。張遙可以肯定，那種感覺就是對他的愛意，可是現在方芳這是怎麼了？對於男女的情事，張遙一直就不是什麼拿手，要不然在現代，他不會等到方芳死了以后才明白自己的感情。而在此時，他就更不明白這位古代郡主的心里在想什麼了。
張遙咬咬牙：“方芳，你別笑了，你聽我說……”
“你別說了，再說連我都忍不住了！”不知何時，山魅站了起來，“還好早上沒吃東西呢，不然非吐了不可！”山魅看起來精神不錯，脖子上結一塊大大的疤，已經不再流血了。但臉上還是蒼白得很，畢竟是斷了一個頭，法力上的流失，不是一晚可以補回來的。
方芳本來還在笑，一看到山魅，怒由心生，一挑眉毛，抓起銀刀來沖著山魅就砍。山魅皺了皺眉：“活夠了吧？”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那刀卻突然到了山魅的手中，山魅反手砍向方芳的頭頸。
眼看著銀刀落下，卻聽“當”的一聲，正被張遙手中的冷焰攔住。張遙恢復了功力，冷焰立刻發揮了作用，只是人力終是有限，冷焰上所發的寒氣，卻擋不住山魅的妖氣。張遙連退了幾步，這才站穩。山魅冷冷的看著張遙：“功夫不錯，可是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我知道你曾經也是個法師，不然在草原的時候，你也收伏不了我！經過這一晚，我對陰司中的事，想起了很多，所以我現在不打算殺你了！”
張遙不相信山魅會有什麼好心，他將方芳擋在自己的身后。方芳不服氣，想要探出身來，張遙現在可沒功夫哄方芳，一把抓住方芳硬是推到自己的后面。哪知道方芳奇怪的沒有發脾氣，反而老老實實的躲在他身后，不出聲了。
山魅將臉迎向初昇的太陽，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我現在終於想起來了，你的身上還有陰間至寶八陰珠對吧？我們談個條件，你把八陰珠給我，我放了你們兩個，以后兩不相欠，怎麼樣？很合算吧，一個八陰珠，換你們兩條命！”
做夢去吧！張遙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里想想。給你八陰珠？給了你八陰珠，我就等於禍害了天下的百姓。張遙甚至可以想到當山魅擁有了八陰珠的法力之后，將有多少人慘死在它的魔爪之下！張遙晃了晃腦袋：“那你不如殺了我！再說，你也知道我現在沒有法力，就是因為八陰珠被判官封印了，我也用不了。要不，你去陰司和判官談談？他要是同意，那我沒意見。”
山魅氣得尖叫了一聲：“哪來這麼多廢話，看我把你撕成肉片，找不找得到八陰珠！”手中銀刀寒光一閃，飛砍張遙的頭顱。
張遙已經算好了他說完話以后，山魅一定會出手。在瞬間，張遙猛的提氣，將體內的真力注入到冷焰之中，冷焰在真力的激發下，發出“嗡嗡”的聲音。迎著砍來的銀刀，直擊而上！
看到張遙居然想來硬碰自己的銀刀，山魅差點笑了。這家伙是不是瘋了？他的功夫再好，難道還能擋住自己注入妖氣的銀刀？好，既然想死，我就承全你吧！殺了張遙，再殺了方芳，如果能找到八陰珠更好，找不到八陰珠的話，自己就找個地方慢慢的療傷，躲了百八十年再出來！
當強大的實力遇到弱小的時候，強大的一方往往會非常的自信，自信到有自大，自大到有點盲目。山魅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之下，因為人力是不可能擋住它的妖力的，它幾乎都可以想象到，銀刀先是劈斷冷焰，然后划過張遙的肩，再划過張遙的頭，山魅連那種血肉橫飛的場面都想到了。
不僅僅是山魅在算，張遙其實也在算。與妖怪對敵，做為沒有法力的普通人，其實他只有一招的機會，僅僅一招。而且他還在賭運氣，他所賭的運氣就是山魅有可能不施用其他法術，而用銀刀來殺他。
山魅剛剛療傷一夜，法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對於山魅來講，有其他的殺人方法，就盡量不去消耗法力。
張遙運氣一向不錯，這次也不錯。山魅果然是用刀來迎擊他的冷焰！冷焰很短，而刀很長，從兵器的角度上講，張遙很吃虧。方芳在后面瞪大了眼睛，這個家伙怎麼回事？以短擊長，自尋死路嗎？
就在銀刀砍中冷焰的一瞬間，冷焰突然微微一低，避過了刀鋒。可是冷焰雖然避過了，張遙的手臂卻沒有避過，銀刀毫不留情的在張遙的手肩上划出一條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在張遙與山魅之間昇起。聞到了血腥味，讓山魅很興奮，它甚至努力的吸了一口氣。等一會兒砍下張遙的腦袋，肯定更刺激。
就在山魅算準它的刀應該在劈中張遙的頭時，眼前好象有什麼東西突破了血霧已經刺了過來！山魅心頭一慌：不好！等到他意識到不好的時候，冷焰的尖刺已經刺到山魅的眼睛里面，綠色的血水飛射，山魅慘叫一聲，翻滾在地！
張遙的嘴角昇起一絲冷笑。眼睛永遠都是一個弱點，不論是人，是妖。冷焰上仍然傳來陣陣冰冷的寒氣，似乎手臂上的傷都不那麼痛了：“我不是法師，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正文 九十一 化妖
山魅痛得在地上直打滾，綠色的血液飛洒在岩石與枯草之中：“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可是還沒等山魅再有什麼動作，耳邊就聽到風聲，好象是張遙追擊過來。山魅也不去看，一只手捂著眼睛，一只手飛快的在身前立了一道屏障。
可是它立的那道屏障並沒有受到攻擊，那也是非人力可以擊破的，山魅還明白是怎麼回事，身體的另一側無聲地息的踢過來一腳，正中它耳后的冥台穴！這是所有妖怪共同的弱點！山魅疼得眼前發花，整個身體象弓一樣的彈了起來，嘴里連連怪叫。可是不等它身體落地，張遙再來一拳，又打在它的冥台穴上，山魅疼得差點死過去。
方芳站在一邊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個丑惡的妖怪，哀鳴著、嘶叫著、翻滾著被另一個比妖怪還丑惡的人打得滿地亂爬，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就連方芳也看出來了，妖怪耳朵后面好象有一個地方是不能碰的，而張遙拳打腳踢，專沖著妖怪的耳朵后面下手！看得方芳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原來這家伙這麼厲害，還這麼變態。
可現在張遙打得還真是痛快，一來他的拳腳不能停，只要停下來，不出五秒鐘妖怪就會清醒，並恢復法力，那他再想制住山魅根本就不可能。二來他在古代受了半年的怨氣，這一回全出在山魅的身上了。
是哪個心理學家說的來的？人是一種需要發泄的動物。在日本好象有這麼一家公司，把老板的形象做成橡皮人擺在某處，專門讓員工來踢打，用以發泄心中的不滿。人這種動物就是奇怪，總是在找一種平衡，受了委屈總是要發泄出來才行，不論是在什麼對象上發泄。所以有的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可能回到家里就無緣無敵的和家里人發火，有的人在家里被老婆罵了以后，可以會到外面和人大打出手！總之必須發泄出這股火去，不然會憋死。
做為“北霸天”，做為東北張家最年輕的掌門人，張遙這半年來的火大了！而顯然，現在山魅就成了這個出氣筒。如果張遙真的只是想制住山魅的話，他完全可以象上次一樣，用冷焰的尖刺刺進山魅的冥台穴。然而這一次他沒有這麼做，他的拳腳雨點一樣的落在山魅的身上，更準確的說是落在山魅的耳朵后面。
其實，如果一直打人的耳朵后面，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然而當刺客古夏強大的功力在張遙的體內發揮作用以后，張遙甚至是收起兵器，以超常的速度發揮著自己的體能。利用各種角度，各種技巧，準確的、毫不留情的、不斷的打在山魅的耳后，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一個刺客的本能被張遙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的手、他的腳、他的膝、他的肘甚至是他的頭、他的牙全都成了他的武器。越是打得凶狠，張遙的聲音越顯得冷酷：“我現在不是法師，我是刺客，中原最好的刺客。你想不到吧，刺客有的時候比法師還要厲害！”
從島的一邊打到另一邊，一路上全是山魅的血跡，好不容易費了一宿的功夫才療好的傷，又被張遙打裂了，山魅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好拉！夠拉！”方芳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還是人嗎？”
張遙一腳將山魅踢了個空翻，然后跟上身形直接坐在山魅的身上，再伸出右手掐住山魅的脖子，右手的大拇指剛好按在山魅的耳后，這才斜著眼睛看了一下方芳。方芳看到張遙的獨眼射出凶光，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嘴上卻還硬頂著說道：“它就是妖怪，你也不用這麼打呀？你真恨它的話，一刀殺了它算了。”
山魅直到這個時候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你殺了我吧，別打拉，我受不了了！”張遙的大拇指透真氣，牢牢的控制著山魅的冥台穴，山魅象泥一樣灘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它懷疑張遙是不是瘋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瘋子的手上，真是太冤了。
張遙也覺得有點累了，卻沒理會方芳的吼叫，突然問道：“你還有米粑嗎？我餓了！”
被張遙這樣一說，方芳也意識到肚子在咕咕叫了，一宿沒吃東西，肚子空空的。方芳搖搖頭：“沒有，我是郡主，為什麼出門還要帶吃的東西？”
張遙笑道：“哦，原來昨天晚上下了葯了的米粑，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方芳的臉一紅，不服氣的說道：“是又怎麼樣？”再看看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山魅，方芳的底氣立刻不足了，“我最多讓你罵兩句，你可不能打我。你要是打我，我……我就立刻跳江自殺。”
張遙搖了搖頭：“我哪敢打你呀，碰你半個指頭，你爹也不會放過我的。再說，我也舍不得打呀。是我對不住你，你知道嗎方芳……”張遙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也挺有談情說愛的天份的，趁著現在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告白一番，自己能不能恢復法力，就看這幾句話拉。
然而世事總是這麼不如意，不等張遙將“感天動地”的情話說出來，方芳突然問道：“我爹？你什麼意思？我父王死了很多年了。”
張遙一啞，半天才緩過勁來：“這個，我說的是你在另一個世界的爹。這個……這個很難解釋了，反正你總會明白的。你還有一個弟弟，他和我關系不錯。”
方芳壓低了眉毛看著張遙，張遙因為這一陣暴打山魅，臉上被濺了很多綠血，看得方芳真惡心：“好拉，別說這些了，那個……妖怪，你想怎麼樣？不會就這麼活活打死吧？你要是真想殺它，就給它個痛快的。”說完方芳撿起地上的銀刀，有心想要送到張遙的手里，想了想，還是遠遠的扔了過去，現在的張遙確實挺可怕的。
張遙嘆了口氣，看來現在沒機會表白什麼了。他看看地主的銀刀：“沒辦法，我們殺不死它。你別看我把它打成這要，只要我現在一松手，它立刻就會跳起來，把我們兩個全殺了。我沒有法力，最多是傷傷它的皮肉，傷不到它的精神，它的法力還在，現在受的這點傷，它轉眼就會修復好。”
“啊？”方芳看著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山魅，實再是看不出它還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不過這東西畢竟是妖怪，萬一要真是象張遙說的那樣，還真不好辦，小心使得萬年船。方芳問道：“那怎麼辦啊？你就這麼按它一輩子？”
張遙看著自己身下一動不動正在裝死的山魅，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本來我可以象上次一樣的收伏它，不過那個辦法還是有弱點的。萬一你什麼時候看我不順眼，再給我吃點軟骨散，我就又制不住它了。所以，我現在想了一個好辦法！方芳，蒙古人都有獵鷹的，不過我好象沒發現你有呢？”
方芳點點頭：“我當然沒有了。誰告訴你蒙古人都獵鷹的？獵鷹是從小養大的，不是有錢可能辦到的事。抓到十頭小鷹，也不一定有一頭能養成獵鷹。而且獵鷹識主，誰養大的，它就聽誰的，我可沒有耐性去養它。你問這個干什麼？”
張遙看看身下的山魅，笑道：“那我送你一頭啊，比獵鷹還厲害！就是它，你以后養著它玩，它還不用吃東西。如何？”
本來一動不動的山魅抽動了一下：“小子，殺人不過頭點地，凡事不要做得太絕。”張遙狠狠的按了一下山魅：“閉嘴，你有權保持沉默。現在不一定要你說，如果你說的話，那麼你的話將成為廢話！”然后再看看方芳：“你考慮一下，養這玩意比養獵鷹可強多了，還有很多好處！”
在方芳的眼中，妖怪與張遙一樣的惡心：“我不想養惡心的玩意，以后有它跟著我，我還怎麼吃飯啊？”一說到吃飯，方芳更餓了，“要不……要不咱把它烤了吃了吧。”
山魅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差點暈過去，張遙也為之一呆：“吃它？太浪費了吧？這玩意修練成精就要五百年的山陰之氣。咱們兩個現在沒有法力，吃了它半點好處也沒有。唉，要是在前世，我能幫你捉一只這玩意就好了，你吃了它的內丹，少說能漲一百多年的功力，也就不會被日本人給害死了。”
方芳現在已經習慣了張遙會突然說一些奇怪的話，不過她也打定主意不去追究。因為只要她稍稍有點要問的意思，張遙就會立刻長篇大論的進行愛情宣言。到不是說張遙的宣言有多麼的難聽，只是那語調太怪，方芳總是忍不住想笑。可是方芳看看地上的山魅：“可是這玩意怎麼養啊？也太難看了啊。”
張遙打了個“哈哈”：“我以為是什麼問題，單單從審美上，完全有辦法可以讓你接受。再說，它現在的樣子是偽裝的，它總想讓別人以為它是一只樹精，而且實際上它是一只雙頭鳥。當然，現在變成單頭鳥了。這東西五百年才得一見，是天間的靈物，肯定不會難看的。”說完張遙用另一支手拍拍山魅的頭，“我說得沒錯吧？”
山魅從喉嚨里“咕嚕”了一聲：“別做夢了，我寧可死。”
張遙皺眉道：“做為一只修練好幾百年的妖怪，其實你應該有這種眼力，你的生死現在取絕對她！”說完，張遙指了指方芳，“再說，現在殺死你也很麻煩，又不是一刀就能搞定的事。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麼做為一個當代法師，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在我沒有法力的情況下殺死吧，省得一會兒大家覺得我太慘忍了，有損我高大的形象。”說完看了方芳一眼。
方芳對這個話題看來也挺感興趣，沒有法力的人怎麼來殺死一只妖怪呢？張遙一看方芳想聽，更是興致勃勃：“首先，我用冷焰刺進它耳朵后面的冥台穴，但不能刺得太深入了，三寸左右就剛剛好。這樣它只會渾身酸麻，但頭腦還是清醒的。然后再用銀刀慢慢的切開它后腦的泥丸宮，這個就很講究技術了。切開泥丸宮以后，它的下半身基本就算是廢了，不過它的上半身還能動。所以要順著泥丸宮的刀口，一路切下去，剖開它的后背，一直到腰間的命門。如果手術是成功的，我們可以在命門處找到它內丹，拿出內丹，那麼第一步就算是做完了。”
“第一步？”方芳聽得汗都下來了，這麼復雜只是第一步。而被張遙坐在身下的山魅聽得渾身發抖。張遙繼續說道：“這只是消滅了它的肉體，它的精神還在呀。如果不消滅它的內丹，它早晚還會再繼續為害世間的。這只妖怪我在陰間的時候就見過它，它在陰間照樣不老實，所以如果這才我殺它，我就把它打得形神俱滅，記不超生……”
“算你狠！”山魅叫道，“老子服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別說給老婆當鷹，當狗我也認命了。算我倒霉，碰上你這麼個混蛋、變態法師。”方芳的臉一紅：“誰是他老婆呀？你這個死妖怪閉嘴。”
張遙卻心情非常的好：“既然你這麼說，那你一定知道怎麼做了？不用我教你吧？”
山魅氣得渾身之哆嗦，但它也終於明白眼前這個身為刺客的法師，自己根本就惹不起，恨只恨自己沒有昨天晚上先殺了他。多想無益，張遙又在山魅的耳后按了按，提醒山魅快點。
山魅睜開它混黃的眼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真有點絕望的意思。然后低下頭，將整個腦袋都埋在土里，張遙從地上撿起銀刀來，小心的在山魅后腦，他剛剛所說的泥丸宮的位置割開一個小口子，奇怪的是傷口並沒有出血。
張遙向方芳招招手：“來，到我這來。”方芳湊到近前，她現在的好奇心也是大漲。張遙把刀伸給她：“划破你的中指，然后將血滴到它的泥丸宮里。”方芳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猜測張遙應該不會害她，而且看到山魅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方芳在左手的中指上划破了一個口子，張遙拉過方芳的手，方芳下意識的縮了一下，但沒有用力，還是一任張遙拉著。張遙將方芳的手對準山魅的泥丸宮，一滴滴的鮮血滴了進去。鮮血一入泥丸宮，立刻就化成了青煙飄了出來。
張遙皺了皺眉：“看來要多費點血了，你要堅持住。”然后一支手仍然按著山魅的耳后不放，另一支手在方芳肩頭的經脈上慢慢的按著，雖然方芳中指的傷口不大，可是鮮血卻源源不斷的流出。一直到鮮血開始滲到泥丸宮里，而不再變成青煙為止。方芳有點眼花，可能是失血的原因。張遙說道：“沒關系，一會兒就好了，這次多費點手腳，省得將來麻煩。”
看看差不多了，張遙將兩支手同時放在山魅的后心命門處，這次雖然張遙松開了山魅的耳后，山魅仍然不動，看樣子已經昏死過去了。張遙面色凝重，用手一下一下在山魅的命門處推拿著。方芳驚訝的發現，山魅的身體好象在慢慢的變形，不知不覺的從原來丑惡的樣子，變成了一只鳥的樣子。張遙突然大喝一聲：“開！”猛的在山魅身上一扯，山魅原來的外皮象衣服一樣被張遙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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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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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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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正文 九十二 男人的責任
方芳叫了一聲閉上眼睛，她以為張遙要給山魅披皮，別看方芳身為郡主，平常毒死個把人根本不再乎，可是這種血淋淋的場面，畢竟是個女孩子，哪里受得了？才一閉眼，只聽張遙忙說道：“快抓住它！”耳邊聽到“扑扑”的聲音，好象是有鳥飛起來。
方芳這才睜開眼睛，卻見張遙的手中好象拎著一件衣服，細看方知，原來正是山魅的外皮，現在就象一件濕衣服一樣的被張遙拿著。張遙去用另一支手指著天上：“死妖怪，還想跑？”又沖方芳喊道：“帶沒有帶家伙，有沒有套索什麼的？山魅要跑。”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對於套索這一類東西太熟悉了，可是方芳身為郡主哪有這種東西隨身？順著張遙所指的方向，只見半空中一只奇怪的大鳥正在搖搖晃晃的飛著。說是活著的鳥，好象也不太準確，那是一只半透明的鳥。看起來象是山雞，可是比山雞要大，通體都是青藍色，被陽光透過以后，反射出橘黃色的光。
“這……這就是那只山魅？”方芳驚訝的抬頭看著，現在看到這只大鳥，可比原來的樣子好看多了。張遙卻是急得真跺腳：“它要跑了，快想辦法抓住它。”一著急，居然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往山魅砸了過去。
哪知道山魅好象是真的透明一樣，石頭穿過山魅飛了出去，張遙一呆：“不好，我差點忘了，它是山陰之氣形成的，沒有實體。除非有法器，不然收不了它呀！”只是現在天上的山魅也飛得極慢，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隨時都能掉下來。
張遙現在可是干著急沒有辦法，自己沒有法力，手頭又沒有什麼成形的法器，要是眼看著讓山魅的真身跑了，這個勁可就白費了。雖然這一次嚴重的傷害了山魅，可是沒有將它根除，等到山魅修練回來，還一樣是禍害人間。做為法師，這才是最大的遺憾。
只聽方芳突然說道：“用這個試試！”張遙還沒看清楚，方芳的懷里拿一件東西，那東西只有巴掌大小，灰紅的顏色，沖著半空中的山魅飛了過去。那物初飛出方芳的手中並不太大，可是卻迎風而漲，好似活物一般，主象張了眼睛直追著山魅扑了上去。到了山魅的頭上，已為成一個極大的布袋，將山魅真罩其中。
張遙驚叫道：“招魂袋！”這才想起來，當日在陰司之中，怕山魅傷到方芳，張遙用八陰珠的法力，化成一個招魂袋擋在方芳的身前。招魂袋收了山魅之后，自大而小，再落入方芳手中的時候，又變成了巴掌大的袋子，方芳提在手中歪頭看著張遙，一臉的笑意：“這東西聽說是我出生的時候帶來的，我一直帶在身邊。”
“這是在陰司的時候，我留在你身上的，想不到帶到陽間來了！”張遙興奮的跑了過來，看著方芳手中的招魂袋，可惜現在身上沒有法力，不然的話，完全可以感受到招魂袋上的八陰之力。
“你給我的？”方芳不太相信的看著張遙，“別和我套近乎。”嘴上是這麼說，可看表情到是相信了七八分。不管怎麼說，這個家伙雖然看上去丑陋，可是一心想幫自己，還是看得出來的。
張遙看到方芳的目光，心頭一熱：“我知道你相信我。好拉，先不說這個了，把山魅放出來吧。招魂袋里時間一長，就把山魅給化掉了。”方芳卻問道：“放出來，不又跑了？”張遙笑道：“跑不了了，剛剛它剛現出原形，還有一點精神。這麼一折騰，你滴在它泥丸宮里的血已經溶入了它的身體，它跑不了，而且也應該不再是以前的山魅了，能和你心意相通的，你試試。”
和妖怪心意相通？方芳真是覺得既好玩，又可怕。還要再考慮，張遙卻連連催促：“快放出來吧，再等一會兒真要是化沒了，那就晚了。”方芳於是打開袋子，自己卻還沒想明白，這麼小的袋子怎麼會裝下那麼大一只怪鳥？
袋子口一張開，山魅立刻飛了出來，只是沒有剛剛那麼大，象是燕子大小，在方芳的頭上飛了一圈，然后落在方芳的肩頭上，低聲鳴叫，聲音清脆而樂耳。方芳笑道：“挺有意思的嘛，原來它的聲音很好聽啊。”
張遙說道：“它的聲音是否好聽，全在於你了。你希望它怎麼樣，它就會怎麼樣？它現在雖然外形上還是一只山魅，但已經沒有思想了，完全是根據你的指令來做。以后有它來保護你，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方芳一撇嘴：“我是郡主，能有什麼危險？”可是心中卻是陌名一動。真正需要保護的，其實應試是張遙才對，正在幾乎所有的蒙古大軍都在找他，可是看他的樣子卻是滿不在乎，只想著自己的安全。方芳看看山魅說道：“它既然是我的了，那就不要叫山魅了，我討厭妖怪的名字。喂，你幫它起個名字啊。”
“叫飛靈！”張遙脫口而出，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飛靈這個名字好象在哪里聽說過，只是想不起來了。
“飛靈？”方芳其實已經給山魅起了更合意的名字，她原以為張遙會推脫一下，然后自己就用自己想好的名字。沒想到這家伙這麼大方，張口就說，只好點點頭，“好吧，既然是你送給我的，那就叫這個名字好了。”然后用手輕輕拍了拍飛靈。別看飛靈本來是半透明的，剛剛張遙用石頭打不著，可是現在摸在方芳的手中卻有質感，入手溫軟，挺舒服的。
張遙四下里望了望，這個小島正位於江心，南北皆可見到岸。不過看來此處非是什麼戰略要地，兩邊都看不到有軍兵。南宋與北元目前算是划江而制，江北好似是一座土山，而江南則是草場，似乎還能看見一條小路，時隱時現。張遙隨口問道：“方芳，你現在要去哪？”
“我當然是……”方芳剛想說去南陽，匯合蒙古大軍，突然停住了口。不管張遙與妖怪說過什麼，在身為郡主的方芳眼中，張遙還是那個宋國的刺客古夏，“你想去哪？”
我自然是要跟著你了，張遙心想。不管怎麼說，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目的，就是讓方芳愛上自己，並回到自己的時代去。現在找到了方芳，自己哪會離開？當然是一路死纏爛打，反正讓方芳愛上自己為止。而且張遙也知道，方芳不是對他全無感覺，至少方芳自己也曾表明了，她還帶有一部分，或者說是少少的一部分對張遙的愛意。不然，在草原上，她已經殺死張遙了。
張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將手伸到懷中，在貼肉處摸出了老人在死前給他的蜡丸。自己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老人說過：“大軍出行后拆看。”現在已經到了長江邊上，張遙稍一用力，將蜡丸捏碎，里面居然是一塊破布。
打開破布，象是一副什麼地圖，里面用漢字標名山水名稱。“長江？”張遙愣了一下，是這里的地圖嗎？張遙立刻聯想到什麼“寶藏”啊之類的事，要是能整一兩件古董回到現代，那也算不白來古代一次啊。
方芳也湊過頭來看看，細看之后大驚：“這是我們蒙古大軍在長江的分布圖，你哪里得來的？這是高級軍事機密！你這個奸細！”說完要來奪圖，卻被張遙躲開。
張遙的心頭也是狂跳不已，他想不到老人在死前會給他這樣一件東西。對於張遙來說，這東西可以說根本沒用，然而對於目前既然開戰的宋元雙方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如果這張圖落到宋軍手中，別的不說，宋軍只要按圖上標名之處，出重兵襲了蒙古大軍的糧倉，然后再不斷的派出小股部分去騷擾蒙古的糧道。那麼蒙古大軍無糧自退！如果宋軍再隨后一路追殺，說不定還能大片的收復失地！
想不到老人，居然可以不聲不響的弄來這麼一份重要的地圖，這簡直就是奇跡。老人一再的說過，是大宋對不起他，是賈似道害了他的全家，然而當國難當頭的時候，老人的心還是一顆漢人的心，老人的血還是漢人的血。老人不但寧死不做蒙古軍醫，還拼著性命搞來這一副蒙古行軍分布圖。張遙心潮洶涌，他再一次被老人所感動。
張遙此刻也明白了老人的意思，看來老人已經發現張遙的武功已經恢復，是有機會逃跑的，老人希望張遙可以將這張地圖交給宋軍。而直到現在，張遙才突然想起，他甚至連老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以說，沒有老人，張遙活不到現在。張遙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是為自己而活著了，他的目的不僅僅是來追回方芳的心，當他來到這個時代，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訪客，一個過客，一個旁觀者了。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不論自己願不願意，這個時代都會負給你某種使命。
方芳本來還想奪那地圖，可是好突然發現這個丑陋的人好象變了。在他的身上莫明其妙的多了某種東西，好象是一種什麼精神，或是一種什麼氣，讓他整個人都起了變化。那是一種男人才有的變化，或者說只有那樣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男人其實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他不一定要形容俊美，不一定要腰纏萬貫，不一定要呼奴喚婢。男人活著，要的就是一種氣質，一種發處內心的陽剛之氣。俗語說：佛為一柱香，人活一口氣。男人要的就是這口氣，沒有這口氣，就算是形容俊美，就算你腰纏萬貫，就算你呼奴喚婢，你也稱不上是一個男人。
這種氣質，方芳在大汗的身上見到過，在哈忽兒的身上也見到過，現在他在張遙的身上也見到了。張遙轉過頭看關方芳：“方芳，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在和我談起哈忽兒的時候，說過的話嗎？你說你知道他來找我，可是你攔不住他，就算你是郡主，你也阻止不了一個男人要做的事。”張遙的目光深邃，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這張地圖我不能給你，我要交給宋軍，這就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你可以讓飛靈現在就咬死我！”說完張遙轉過身，往島的南面走，張遙也不會游泳，不過如果江面不太寬的話，他想試試能不能挾著一極粗點木頭，扑騰過去。
張遙已經考慮過方芳可能會過來搶地圖，甚至與他大打出手。如果有飛靈的幫助，張遙不是方芳的對手，但張遙緊緊的握著冷焰，明知道不敵，也要拼一拼。或者經過這件事，他這輩子也別想讓方芳再愛上他了，可是做為一個男人，有些事，不得不做。
張遙能感覺到方芳就跟在他的身后，雖然莫不做聲，可是一直跟著。但沒有殺氣，做為一個優秀的刺客，身后有沒有殺氣，張遙還是能感覺得到的，就連方芳肩頭的飛靈也一聲不響。
站在島邊，看著江南對岸，張遙用目光四下掃了掃。島上還有幾棵枯樹，自己抱著枯樹差不多能游過去吧？
正考慮著，只聽方芳在他身后細細的聲音說道：“我們是被飛靈抓來的，它也一樣能帶我們走吧？”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嚇了張遙一跳。就算是在自己的時代里，方芳也沒有這麼細聲細氣的說過話。
張遙回過頭，看到方芳正臉紅紅的看著他，咬了咬嘴唇，方芳又說道：“就算你要去宋國，也不用這麼凶吧？”
張遙突然笑了，他真是說不出的開心，只是他還不太理解方芳的轉變。一郡主難道要跟著一個刺客去宋國送地圖？張遙點點頭：“好啊，雖然飛靈現在法力還弱，不過帶著我們兩個飛到對崖還是沒問題的。休養一段日子，飛靈會越來越強，等將來你恢復了法力，飛靈就會更厲害了。”
“我恢復法力？”方芳問道，“我又沒有法力。”
張遙照實回答道：“等你全心全意的愛上我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力量進入你的身體。不但是法力，還有記憶全都會恢復。”
“哦”方芳嘴里的聲音和蚊子差不多。方芳拍拍飛靈的頭，飛靈從方芳的肩頭飛起，迎風變大，變成一只足有小船一樣的身體，然后落在張遙與方芳的身前，鳴叫了一聲。方芳當先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然后看看張遙。
張遙這一回踏上飛靈的時候，對於他來說，飛靈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有了實質，張遙坐在飛靈寬大的背上說道：“船長，開船吧。”
正文 九十三 仙人
晨風拂面，江水滔滔，飛靈平穩的飛向江南，仰頭對著初昇的旭日，張遙閉上眼睛，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佳人在旁，呼吸可聞，砰然心動。張遙嘆道：“神雕俠侶，不過如此！”方芳好似已習慣了張遙說奇怪的話，卻不作聲，似滿腹心事。只覺身邊這丑漢突然變了個人，英氣勃發，那滿是刀傷的獨眼怪臉，一時也看得順眼了。
怪只怪這江面太窄了，張遙還沒有抒完情，飛靈已落到岸邊，又化成小鳥落在方芳的肩頭。張遙四下看看，隨口向方芳問道：“這是哪里呀？”又拿出老人給的地圖，低頭看看。只是那地圖過了粗糙，張遙一時還真有點分不清，古人的繪圖技術太一般了，比例尺好象也不太對嘛。
方芳伸出手來向地圖上指了指：“這里！”又順著地圖一路指過，“沿江而上，不足百里就是攀城了。據我軍的探報，我們再走二十里，就能看到攀城的外圍哨兵。”張遙點點頭，想了一會兒：“方芳，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你畢竟是蒙古國的郡主，通敵賣國不論到了什麼時候都是大罪。這樣吧，一會兒隨便找個南宋哨兵，我把地圖給他，然后我就陪你回蒙古大營，怎麼樣？”
方芳眼中光彩波動，細聲說道：“你只管去送地圖就成，回不回南陽都行，反正你說過，我其實也不是什麼郡主，而是……而是……”一時間滿口的溫柔，讓張遙反而還不適應了：“我說方芳啊，你其實，不用這麼樣地。明知道我的意志這麼薄弱，你就不要考驗我了。我現在雞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方芳本來還一腔的溫柔，被張遙這麼一說，化無烏有，不由得一瞪眼睛，才要說話，張遙大點其頭：“好拉，好拉，就是現在這樣，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方芳。”方芳飛起一腳踢在張遙的屁股上：“我看你也就是這個賤命！”然后沖著飛靈喊了一聲，“飛靈，咬他！”飛靈本來象只麻雀一般，聽了方芳的話，體形暴漲，似獵鷹般大小，凌空往張遙頭頂就扑。
張遙“媽呀”一聲，扭頭就跑：“還真咬啊！”方芳在后面邊追邊喊：“看不把你另一只眼睛也咬瞎了，我讓大汗給你造一個黃金的盲人棍，也算是對得起你了！”飛靈在空中扑扑飛來，好幾次差點抓到張遙的頭上。張遙故意大呼小叫的喊著：“救命啊，蒙古兵殺人拉！謀殺親夫啊！”
聽到“謀殺親夫”四字，方芳腳一軟，差點摔倒，一張粉臉騰的紅了：“抓到你以后，就給我試葯，然后大卸八塊……”
“好惡毒的蒙古惡人！”也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聲音，嚇了張遙和方芳一跳。兩人停下腳步，那聲音飄呼不定，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的。方芳一皺眉：“什麼人？給本郡主滾出來！”
卻只見人影一飄，紅光突現，張遙眼見一花的功夫，已經有一個人站在張遙的身前說道：“不用怕，我來保護你！”說完，一抬手，好似有塊手帕類的東西直飛了出去，直奔飛靈。飛靈距那手帕尚有丈余，就感覺到不好，在半空中一搖身直飛回方芳身邊。
張遙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前這個人，遲疑的問道：“風兒……”
那人驚訝的回過頭：“你認識我？”正是張遙在陰司里面見過的風兒。張遙對風兒的印象如此深刻，皆是因為風兒與自己所處的時代里的劉暢張得非常相似。只不過那時，風兒是被山魅占據著身體，也不知道山魅借她口中說出來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山魅說風兒是死於格思佳的化血刀，那化血刀昨天晚上張遙可是見識過，當真厲害無比，非一般中原法術可比。
風兒看張遙沒有說話，又問道：“你如何認識我？我數百年沒有來過俗世間了。”張遙晃了晃腦袋：“風兒仙子，這話說來可就長了，容我以后再慢慢和你解釋。不過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你此去襄陽的路上，可能會碰上一個叫格思佳的藏僧，到時候你千萬要小心，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還有你師傅靈緣師太她老人家，千萬不要和蒙古國師巴蓼過招，最好是躲得遠遠的。”
風兒上下打量著張遙：“你……你是誰呀？難道，難道是哪路仙人？”風兒其實已經察覺出張遙的身上沒有半點法力。可是人不可貌相，說不定這丑漢是什麼世外高人，修仙得道，法力高深得讓自己根本就察覺不出來呢？
張遙一笑：“我是個凡人。其實我剛剛和你說的話，自己也沒什麼證據。不過風兒仙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害你，我是漢人。”
兩個正說著，方芳一臉怒氣的沖了過來，看著張遙：“你認識的人不少嘛！”再看看風兒，“你是誰呀？”
完了，誤會了。張遙沖著風兒一點頭，然后來到方芳身邊：“你小點聲，人家是仙子，修練了好幾百年了。”方芳“呸”了一聲：“穿得少就是仙人那？那你脫光了屁股，是不是就變成玉皇大帝了？”
啊？說實話，張遙還真沒看清楚風兒穿的是什麼衣服。聽方芳這麼一說，才上下打量了風兒一下。這才發現，風兒穿得確實是少了一些，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早春三月里，風兒身上只穿著紅紗所制的衣服，並且看起來象是明顯的唐朝服飾。那紗也不知道是什麼絲織成的，無風自抖，讓風兒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之氣。張遙贊了一聲，這才叫神仙風採呢，只是沒敢說出口。
這一回方芳的火更大了，張遙象農村人進城一樣的看著風兒，方芳臉鐵頓時鐵青，沖著飛靈說道：“飛靈，咬她！”手一指風兒，哪知道飛靈象沒聽見一樣，死死的蹲在方芳的肩頭就是不動，甚至把頭都藏在翅膀里。
張遙忙道：“好拉，好拉。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風兒仙子，你肯定是要趕往襄陽，這就趕路吧，我不敢耽誤你的路程。不過我剛剛說的話，你一定要記著，尤其是你師傅，千萬不要與巴蓼碰面，切記，切記。”然后一拉方芳：“我回頭慢慢和你解釋，咱先走吧。”
風兒除了一開始對張遙說過的話有過驚訝之情以后，臉上就一直古井不波的樣子，張遙知道修練到風兒這個份上，就已經很難再有什麼事情是人家沒見識過的了。並且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基本上風兒業已斷絕，肯定不會象方芳這樣沒來由的就吃干醋，自己只要哄好方芳那就ＯＫ了。
方芳本來還一肚子的火，但是張遙硬拉著她，非走不可，只好恨恨的看了風兒兩眼，極不情願的被張遙越拉越遠。哪知道風兒卻突然說道：“且慢，這蒙古郡主肩頭的山魅，卻是個為禍人間的妖怪，不得不除。”
張遙連忙解釋：“仙子，你誤會了。這山魅的神志已經被我奪了，現在不會再害人了。你放心，你放心。”風兒用眼睛掃了掃飛靈，那目光如有實質，嚇得飛靈一陣發抖，越發的不敢抬頭。方芳一跺腳：“你這麼大人了，嚇唬小鳥干什麼？有什麼本事沖我來！”
風兒微微一笑：“這位官人，好象也熟知法術，不知道是仙居何處？”
官人？張遙沒來由的四處看看，這里沒別的人了，那這“官人”二字是沖著自己來的？你看看，還得是人家仙子有教養。這麼長時間了，方芳對他的稱呼只有一個字“喂”。一聲“官人”讓張遙從頭頂舒服到腳后根，一臉堆笑的說道：“不敢說熟知，我以前也稍稍懂點。可是后來碰上點不太如意的事，法術又丟了，現在是半點法術也用不出來。”
風兒沒有說話，眼中卻露出一絲疑問，張遙緊跟著答道：“不瞞仙子說了，這事說來也不太容易讓人相信。我有個沒過門的媳婦，被奸人所害，不過最后呢，是被我親手殺死的。”說著張遙用眼睛看了看方芳，方芳一瞪眼睛：“看我干什麼？”但是心中穩穩覺得張遙說的事好象與自己有關。
張遙苦笑了一下：“我這個人那，沒什麼出息。媳婦一死，自己也就不想活了，於是自殺而死。”
“啊！”這一聲是方芳發出來的，明明看到張遙在眼前，可是一聽說他自殺而死，心中還是亂跳了一陣。而風兒卻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仍然看著張遙，似乎在等張遙繼續說下去。
張遙又嘆了口氣：“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我和我媳婦都得以重生，在這一世再續前緣。可是世事總不如人意，我媳婦現在不認識我拉。她還拿鞭子打我，用毒葯毒我，把我關在木籠子里，還不讓我吃飽飯……”
方芳就是再笨也聽明白了，一跺腳：“我也不知道你是……你是那什麼，你現在說這個什麼意思？那你也用鞭子打，用毒葯毒我啊，我不還手！”
張遙笑道：“我哪舍得呀！”又向風兒說道：“我在前世，也修練過法術的，可是到了這一世，法術也全丟了。我現在只想著，找回我媳婦，我就心滿意足了。現在天下大亂，蒙宋之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八年血戰，生靈涂炭，非人力可改。仙子與尊師，都是世外高人，我看也不必再理這塵世中的事。所以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而已。”
“好一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而已！”卻聽有人朗聲說道，“若如此，我等修道之人，便只看著百姓受苦，生靈涂炭而坐視不理嗎？那又何談除魔衛道？何談普渡眾生？”隨著聲音，一人自空中緩緩而下，風兒叫了一聲：“師傅！”
靈緣師太也來了？張遙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位古時候的高人異士。那靈緣師太冷眼看去，約有三十歲上下，可是張遙知道，象這樣的人根本無法從外表來推算他們的年歲。身著一身極為普通的僧衣，看起來象是一個游方的尼姑。只是渾身上下一塵不染，顯得那樣的出塵飄逸。
張遙連忙拜倒：“參見仙師！”看著方芳一副不服的樣子，張遙使勁的拉了一下，方芳這才不情願的也跪了下來，嘴上卻沒說話。
靈緣師太微一揮手，一股柔合的力量將張遙與方芳扶起，口中言道：“不必多禮。我看官人出口不凡，似非俗世中人，若加修練，必得大道。只可惜若心中不以蒼生為念，就算修成正果，長生不老，又有何用？”
“好！佛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師姐這番話，果然不凡。”不知何時，從路邊轉過一個和尚來。那和尚看起來，可就差了點。雖說也穿著僧衣，可那僧衣破破爛爛，足有十年沒洗過的樣子。一臉的皺紋，也不知幾百歲，胡髯本是雪白，可是不知在哪里增得又黑又灰。腰中還掛著一個酒葫蘆，離得老遠就能味到一股酒氣。張遙暗想，這是誰呀？濟公啊？
風兒卻搶先參拜：“參見師叔。”
老和尚笑著走了過來，先向風兒擺手免禮，才向張遙單手合什：“老僧道清，觀施主貌似凡胎，可是面相無端，千奇百怪。恕老僧直言，施主好象是已死之人，真是讓老僧百思不得其解，還請施主告之一二。”
靈緣師太亦道：“我也覺得這位官人法相精奇，正不知何解。”
原來這就是道清大師，當初山魅騙自己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張遙心頭暗暗吃驚，這老和尚的眼力當真厲害。心里明白，在這種人面前說謊純屬白費，動動眼神人家就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如果說實話的話，也不知道他們信是不信。
張遙看了一眼方芳，方芳也正看著他。張遙於是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孩子沒娘，說來話長啊。我一時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在仙人面前，我也不敢說謊。不過要是從頭講起的話，沒個把月也講不完。不過我知道，幾位仙人這是想到襄陽去助戰對吧？”
靈緣等人皆點了點頭。
張遙於是拿出那張地圖來：“仙師，這里是蒙古大軍的行軍分布圖，對於抗擊蒙古之戰大有益處，不妨一並帶到襄是，將給宋軍。”
風兒不由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莫非你是宋軍派到蒙古的探子？”
張遙搖搖頭：“我是個刺客，我去刺殺蒙古大汗，可惜沒有成功！最后只得回了這個，就請仙人將這個帶回去吧。”現在張遙也不勸他們了，一切都是命。風兒就是命里注定要死於格思佳的化血刀，靈緣師太就是命里注定要敗於巴蓼之手，勸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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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30 06:3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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