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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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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帶著愛走

明月是十三歲的那一年來到沈家大院的,十三歲的明月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房子,這麼大的院落,這麼有氣派的鐵門和這麼多來來往往的下人。
  明月不懂父親為什麼會把自己送到這兒來,只知道自己的家實在是太窮,每天的飯總是不能吃飽,而且弟弟妹妹們總是纏在她的手上,她和母親兩人一個一個的抱著。昨天,她看見母親坐在那兒哭了好半天,只知道父親要將自己送到這兒來做童養媳,童養媳是做什麼的?明月不知道,但父親告訴她從今以後,她就可以象個小姐般被別人侍候了。小姐是怎麼回事呢?明月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一點,從今天開始,她就可以吃飽飯了。
  在沈家的前廳裡,明月見到了老爺和太太,明月一見到太太就有一種相識的感覺,覺得太太慈眉善目的一定是個好人,而老爺,一付嚴肅的模樣卻讓明月害怕。太太似乎也很喜歡明月,對明月的父親說:“真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呆會兒等弘兒回來了,一定會喜歡的。”弘兒是誰?明月心裡有一點模糊,但明月知道,弘兒一定就是和自己有關的那個人,那麼自己的童養媳也一定就是為他做的。
  父親替明月安排了一下,就離開了沈家大院,走的時候,對明月說:
  “在這兒,大戶人家,你做事情不象在家裡,一定要小心為之,以後的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明月說:
  “知道了,父親。”
  吃晚飯的時候,因為明月是第一次來,所以沈家破例讓明月也坐在他們一起吃飯,明月怯怯的走上了飯桌,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愛惜地看著她,一邊吃飯,一邊向她的碗裡夾著菜,明月似乎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飯,一下子吃了好多,男孩子愛惜地說:
  “少一點,太快了,不好的。”
  這時坐在上首的一個人開始說話了:
  “你瞧瞧弘兒,小媳婦才進門,就知道心疼了,從前什麼時候夾菜給別人吃過呀。”
  “大媽,你呀,又胡說,你別說行不行?”
  明月看了看了弘兒叫做大媽的人,長相端儀,儀態萬方。明月想,這家人個個長得都這麼好,簡直是把天下最美的人都集中到這兒來了。
  吃完飯,弘兒對明月說:
  “吃飽了吧,我送你回房吧。”
  “嗯。”
  明月低眉順眼的答了一聲。就隨著弘走了出來,弘一邊走,一邊給明月介紹著他們家的所有成員,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了一會兒,明月也記得差不多了,弘忽然問明月:
  “你多大了?”
  “我十三歲了。那你呢?”
  “哦,真小,我比你大四歲,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
  看著十七歲的弘兒走在自己的身旁,明月忽然有了一種相依相屬的感覺。似乎冥冥中就應該讓她在現在認識他似的。
  “在家的時候,讀過書嗎?”
  “沒有,從來沒有。”
  “那麼,從明天開始,我教你認字吧”
  “好的”
  第二天,弘兒來的時候,帶來了一些書,還有一些紙和筆,教明月的第一個字就是明,弘兒說:
  “你的名字很好聽,有一句古詩就叫,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哦”
  雖然明月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從弘的嘴裡講出來,明月覺得自己的名字似乎也真的好聽起來,練了一會兒字,太太就來了,帶來了一些女紅什麼的,讓明月沒事的時候學著做一些,明月看著太太寵愛的目光,知道自己是真的掉進了福窩裡了。網際論壇
  在沈家時候很快的過去了一年,一年之後的明月越發出落得明眸皓齒,清秀迷人了。在弘兒帶領下,已經能夠認出一些字,並且也開始學著讀起書來。而弘兒也越發的喜歡明月,幾乎每天都要在明月這裡坐上半天,常常的盼著明月快快的長大起來。明月也在這一年的時間裡,知道了自己是弘的童養媳,只要等到自己長到了十五歲就可以和弘圓房了,圓房是做什麼?明月不太明白,但只要是和弘哥哥在一起,明月是做什麼都願意的。
  就這樣,時間又很快的過去了半年,那一天,明月正在那裡做著女紅,卻看見大媽忙忙的跑了過來,忙問:
  “大媽,怎麼了?”
  “怎麼了,弘發燒了,渾身燙得怕人,也不知怎麼了?”
  明月忽然感覺到什麼不對,慌慌的扔下手中的女紅就向外跑,她聽太太說過,弘兒長這麼大,還沒有出過疹子,沒有出過疹子的人是不能算是一個完人的,因為那是一件半條命拎在手裡的事呀。前兩天,弘兒還和明月說過,對面的一家人家的孩子因為出了疹子而死去的事。當時的明月也沒有想到,讓弘兒這兩天去避避。跑到弘兒的房間一看,老爺和太太都在,醫生也請來了,明月不敢多說話,只能遠遠的站在一旁,聽著醫生說,果真就是出疹子,而且弘兒的年齡大了,出疹子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
  明月因為自己小時出過疹子,因此也不怕什麼,弘兒和喊她過去,她就跑到了弘兒的面前,弘兒說:
  “明月,我多想在你十五歲的那一年,看著你做我的新娘。答應我,明月,如果我要走了,那麼你就搬到我這兒來住吧。我那兒櫃子裡有我寫的詩和信,沒事的時候,你可以看的,好嗎?”
  “嗯,我一定會來,你放心,你一定會好的。”
  明月大聲的對弘兒說。弘兒笑了笑,把明月的手牽在自己的手上,輕輕的撫摸著,臉上因為出了疹子的原因而變得那樣的紅。
  過了幾天,弘兒不僅沒有好,反而更加嚴重。於是就在一天夜裡,在明月的眼前,弘兒牽著明月的手,離開了家人。在家人的痛哭中,弘兒離開了他所依戀的世界。離開了他天天都要看的明月。
  明月精神恍惚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當初的日子裡,怎麼也不相信好好的弘兒就這樣離他而去,就這樣的陰陽相隔,不能相見。父親來了一趟,問明月願不原和他回家去,明月說不去,說老爺已和她談過,她要為弘兒守節。父親看明月決心已下,便只好作罷。網際論壇
  明月搬到了弘兒的房間,下人們都覺得害怕,而明月卻覺得一點兒也不怕,她睡在弘兒的床上,蓋著弘兒的被子,她感受著弘兒一點一點的氣息,而弘兒也就在這時,會一步一步的走進她的心間。每次在夢中,恍惚間,總能看到弘兒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每次醒來,明月總是淚流滿面。
  沒事的時候,她就弘兒寫的東西拿出來看,從那些字裡行間,明月感受到弘兒對自己的發自內心的愛戀。於是明月就會一遍一遍的念著:“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因為這是弘兒最喜歡的一首詩,明月就會抱著那些書和字,坐在那兒,大哭一遍,她知道,今生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如弘一般愛她,疼她如從前。
  很快,明月的十五的生日就到了,那一天,老爺和太太特地讓下人們為明月準備一頓精美的晚餐,明月是眼淚伴著飯下咽。明月心裡知道,如果弘兒活著,那麼今天就是他們圓房的那一天。
  回到房裡,明月很久的不能入眠,抱著弘兒的詩和信,明月在心裡深深的把弘的名字喊遍。明月剛剛迷糊一會,卻見弘兒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是那樣的俊朗,甜甜的笑臉似乎他們從沒有分離過一天,輕輕的喊著她的名字:
  “明月,明月,我不食言,我說過,我會娶你在十五歲的這一天。”
  “弘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網際論壇
  明月不相信自己的眼,明月不相信自己還能有見到弘兒的這一天。
  “是的,是我,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為了這一天,我受多少的苦我都沒有怨言,只為了看到你,只為了讓你知道,我看到你所有的思念,我看到了你所有的等待,我看到了你心中的所有期盼。”
  弘兒輕輕的走到明月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依然還如從前那般的火熱,深情,弘輕輕的將明月摟在懷裡,說:
  “我的小姑娘,這麼多年,我都在等著你長大的這一天,我都在盼著你長大的這一年。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要你一輩子跟著我,不再分離。”
  “不分離 ,是的,不分離,弘,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離。”
  明月第一次對著弘說出了她心中深藏著的語言,而弘也將他的吻輕輕送到了明月的脣邊。
  “哦,明月,明月。”
  明月知道,這才是自己這一生一世的愛戀,只要擁有了這樣的一天,那明月在今生再無所怨。輾轉中,明月感覺到弘兒的身體卻還是那樣冷,於是明月就將弘緊緊的擁在自己的胸前,她希望用自己的體溫將弘的心溫暖。她希望弘的身體不要這樣的冷得無言。
  吻著弘,感受弘的無限愛戀,明月覺得,弘似乎要迴避什麼,那樣不敢言,那樣的小心。
  “我不能,我不能,明月,我不能害了你,我現在是鬼,又怎能和你同枕共眠?我只來看看你,只想在今天和你相見,別的我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生活的快樂,平安。”
  “不,弘,我要你,我要和你再一起,那怕讓我今天也去死,那怕讓我死上一萬次”
  “不許胡說,不許你來,你知道,那個世界太冷,那個世界太寒。”
  “不,我不怕,因為有你在那裡,我只要知道你在那邊,那麼我就會來到你的面前。你一定要等我,等著我的出現。”
  “不,明月,你不能來,我要你在這世界是快樂生活每一天。”
  “沒有快樂,沒有你的日子,那兒來快樂可言,讓我去吧,弘兒,在一起,我們會有終身的相伴。”
  抱著明月溫柔的身體,弘兒的淚滴到了明月的發間,不說是鬼沒有淚的嗎?為什麼弘兒的淚會流到我的發間?明月問弘兒,弘兒說:
  “傷心到極點的時候,也會有淚出現。因為我的前身是一個欠了情債的人,因為我不能斷了人間網際論壇 的這一條線,我的愛,還留在這裡,我怎能沒有淚,我怎能不傷心到極點。”
  “那麼,讓我去吧,只要你等我。”
  “這兒有苦難,有陰冷,有恐懼,你不怕嗎?”
  “不,我不怕,因為有你在我的面前,因為我活也只是為你而活,我守節也是為你而守,既然一切都為了你,那麼我只是早去幾天,那麼就讓我們早日團圓。”
  “好吧,那麼就讓我們永遠的在一起,讓我的明月永伴我的身邊。”
  弘兒緊緊的抱著明月,不再鬆開,而明月也陶醉在這份擁有裡,幸福無限。
  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人們只發現明月神態安祥的一個人躺在床上,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咽了氣。於是,在沈家的烈女榜上,又多了一個節女。
  而那一間房子,卻再也沒有人敢進去住過。?




2006-9-16 07: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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