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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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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貴 子 村

泰山鄉是台北縣內一個不算小的鄉鎮,聯絡整個泰山鄉的一條道路稱為明志路,明志路是以其中的前清時期一個主供文風教化的明志書院為名;這個古跡現在還在,只是斷垣殘寰,在進門之後的天井內逛上一圈,總會令人發思古之幽情,想起以前這裡吟哦不斷的朗朗讀書聲及勤奮的學子。
  雖然滄海桑田,但是直到現在整條明志路上,還是維持著有好幾間的學黌,比如∶明志國小、泰山高中、明志工專、黎明工專...等,所以文風也算是相當的薈萃。
  住在泰山的人大概可粗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土生土長的在地人,但是也別隨便把在地人當成是一般鄉下的土包子,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歐吉桑跟歐巴桑,可能就是以前農地重劃之後,現在搖身一變的千萬富翁。另一類則是離鄉背井出來工作的人,因為附近工廠雲集;在外賃屋的學生也有,但大多集中在飛指部到明志路派出所之間的路段。貴子村是明志路上的一個小村落,住在這裡的多半是屬於後者,所以在山東水餃店裡可以聽到客家話,在菜市場裡也可以聽到南腔北調的台灣話。有一陣子根據行政院主計處的統計,貴子村還曾榮登過全國出生率最高的地方,可以猜得出來,年輕人工作一段時間後結婚生子,剛好大家又是同一年齡層,所以才會有這麼高的嬰兒出生率。但是另外有陣子其實應該也是全國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一開始是一件凶殺案,離飛指部斜對面不遠的地方,有個F大的學生被殺,凶手逃逸,印象裡好像案子沒破。之後以這間凶宅為圓心,死亡的陰影逐漸擴大,有病死的、有被車撞死的、有瓦斯中毒死的、也有莫名其妙死亡的.........
  妙香是附近一間工廠生產線上的領班,平日生活刻苦而且工作賣力,把省吃儉用下來的錢通通寄回嘉義的鄉下,給宿疾纏身的二老及三個年幼的弟妹們。「再過兩年,我的生活壓力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妙香說。有次我在麵攤上碰到她時,聊起來,她說最大的妹妹快要可以工作了,而她已經超過了適婚年齡,卻一點也沒有想要嫁人的念頭;花樣的年華可能就要這樣在生產線上渡過了.....
  發生事情的那天晚上,妙香剛下小夜班,騎著那輛腳踏車,頂著黑夜的寒風慢慢的要踩回宿舍,才一拐彎,就被對面車道上想超指南客運的自用車撞上,強烈的衝擊力把她嬌弱的身體頂得騰空,然後又重重的甩到背後的電線桿;幸好被隨後趕來的同事們,合力的從水溝裡拖出來,攔了輛車直奔林口長庚的急診,當時她的身上有多處開放性骨折及顱內出血.....
  等我聽到消息時,已經過了兩天了,我到病房探望她,握著她唯一可以動的左手,但願能從我身上傳給她一點再生的力量。我不確定,她曉不曉得我去看過她,那時她的身上纏滿紗布,包括頭部.....說也奇怪,人的身體是那麼的脆弱,卻也是那麼的堅強。不久後,妙香奇跡似的好轉起來,陸陸續續的去探望過幾次,一次比一次健康。開了幾次刀,把身上斷掉的骨頭接了起來,也把腦內的瘀血清除掉了,原先蒼白的臉色後來也已經慢慢轉成嬌嫩的紅色。我最後一次去到病房,護士小姐很遺憾的跟我說她已經出院回嘉義老家了,無奈之下,只好把手上的花轉送給病房護理站。
  村長陳桑是個熱心公益的人,跟我房東本是舊識,兩人經常在樓下泡茶聊天。那天陳桑為了這接二連三的怪事跟我房東談起來......「找個法師來看看吧!.......」房東若有所悟的說。
  那天做完實驗,在學校游泳池裡泡到了幾個美眉,教他們游了一陣子泳;吃完晚飯,又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去。還沒進門,遠遠就望見房東、陳桑及另外一個胖子,三人坐在樓下喝茶。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房東招手要我坐下來一起聊聊。依言坐下,互相表明身分,原來那個胖子是位道士。說是道士,看起來挺像是殺豬的,堆著滿臉的笑容,露出被煙油污染成半黑的兩排牙齒。他是陳桑拐彎抹角的從不知道哪裡請來這裡,看看最近這裡的怪事;我後來才聽說,原來陳桑那時總共花了七位數字的代價把他請來。我本來就不信這套,所以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聊。那胖道士嘴裡說的竟是說些妖魔鬼怪的事,破綻不少,本想出言相譏,看在陳桑熱心的份兒上,暫時將話壓在喉間。看看天色也將全暗了,胖道士忽然站起來說∶「時候差不多了!」胖道士伸手從桌上把茶碗端起來,滿滿的吸了一口茶,走到廊前,一口氣就將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來,霧狀的水滴把地上沾濕了一塊圓形的範圍。接著掏出不知哪裡來的兩個月牙木頭板兒,口中念念有詞,腳踩著看不懂的亂七八糟步法,然後每隔一陣子就把那兩個木頭板兒扔到地上。看看實在沒勁,無聊的打了兩個呵欠。扭頭卻望見房東及陳桑,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道士。整個儀式進行了快半個鐘頭,那胖道士滿頭大汗的突然的停止,依舊是堆著那招牌的笑臉說∶「成了!日子就是下禮拜三了。」房東及陳桑方才放下扳著的臉孔,也跟著胖道士一起笑,我也跟著傻笑。「但是你們要去找六對陽男、陰女來,這樣我才有把握能辦得了事。」胖道士這樣說........
  到了星期二晚上村裡又死了兩個,大家都人心惶惶,你只要看見兩三人交頭接耳的談些什麼,湊過去一聽,跟這事有關準沒錯。我還是不信這些孤魂怨鬼的謬論,我只相信量子力學。快要就寢前,一陣敲門聲把我從迷糊中驚醒,打開房門一看,原來是房東又來找我了。「咳,小藍啊!我知道你很忙啦,但是就這麼一次嘛,也不過兩、三個鐘頭,而且也不要你幹嘛,六個陽男就缺你一個,眼看著明天晚上就要到了,現在還沒湊出來呢!怎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房東說。也許是房東的熱心,也許是兩千塊錢的引誘,也許是一股好奇心,甚至也許是秋香的事。我冒著被同學們譏笑的危險答應了房東,隔天晚上準時到村長家,參加胖道士的法事。
  星期三晚上我在約定時間內分秒不差的走進了陳桑家中,屋子裡圍了黑壓壓的一群人,果然總共六對陽男陰女。我伸手摸了摸,出門前習慣性帶在身邊的卡西歐計算機,幸好還在口袋裡。門外兩個小道童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一旁胖道士指揮著,這個擺這裡,那個擺那裡的。可是旁邊卻還坐著有另外一個瘦道士,氣閑神靜的在那邊在紙上畫些什麼,我好奇的走過去瞧了一眼,卻被一雙帶著寒霜的目光給瞪了回來,想想無趣,摸摸鼻子再回去找小陳桑哈拉哈拉。
  十一時大家準時就座,兩個小道童發給每人不曉得要幹嘛的一根竹竿及一張黃紙,竹竿的長度約跟釣香魚用的竿子差不多長,但是節跟節的距離很短;黃紙上畫滿了些符號及字。仔細瞧瞧那個瘦道士的書法,等下應該找個機會跟他說說,他的毛筆字好該練一練了,筆病可真不少。幸好每人發一張板凳,不然兩三個鐘頭下來,雖然不是週會,但也夠嗆的。仔細的看看,好像十二個人的位置有點對稱,但又不是很有規則。這時才有機會,觀察其他的十一個人,看來跟大家座的位置一樣,似乎也沒有什麼規則。
  儀式一開始,胖瘦兩道士吸了口氣踏上神壇,一個拍板聲,差點沒把我的晚餐全給嚇出來。接下來的還是那套混亂的步法、聽不懂的咒語及陣陣急促的手鈴聲,但是這次我看得有點心得來了,胖瘦兩道士在台上來來去去的,好像....嗯,好像是在跳「吉魯巴」或者說是「pasdedeux」。神壇前的紙錢鍋中的火焰越燒越旺,雖然寒流剛過,但是絲絲的寒風穿過耳際,卻也像是低頻的怒吼聲一般。
  就在兩道士低沈的咒語聲中,烤著暖暖的火,我慢慢的眯起眼睛來,最後竟昏昏沈沈的睡著了。睡夢中,依稀看見火堆中有幾個稀稀疏疏的人影,或坐著或蹲著。沒多大功夫,火堆裡面的人影就越聚越多,火苗也從一團,分成不規則的一束束,低緩的鈴聲開始慢慢的蕩過來,火堆中的人影開始著慌了似的亂竄,但也始終仍被拘在火堆中。這時耳中聽到的不再是風的吼聲,卻是一片陣陣的哀嚎。我的身體慢慢開始熱了起來,一不留神一束火舌把我的身體給卷了起來,並高高的拋到天上去,我下意識的想掏出口袋的計算機,卻發覺兩支手都沒法動彈。身體越來越滾燙,好像是燒開的水壺一般,體內不斷涌出的氣泡把我越抬越高,想叫救命,卻也只能乾喊。一會兒等身體全部各處都沸騰了,就聽到一陣陣緩慢節拍的鈴聲,引導著我前進的方向,最後把我擠入一個似圓又方的空間裡去,雖然這個空間又窄又小,越鑽越小,但總是可以越鑽越進去。我的身體這時就好像是果汁壓榨機裡的柳丁一樣,柳丁汁慢慢的一滴一滴的被擠出來,窄小的空間極度的扭曲,我也被迫順著扭動。還是那陣鈴聲,由緩而快,由低而高,我開始不安的大幅扭動,突然也不知道從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一下子繃裂了拘困著我的空間,身體像箭一樣的射回到了方才的火堆旁邊,這時的火堆,就已經沒有像先前那麼樣的灼烈了。火堆中的影子現在多半剩下像是灰燼一般的殘渣,但是仍有幾團影子,跟盤中的水銀一樣,一直努力的在四處滾動;哀嚎聲也只剩下低淺而且斷斷續續。受了剛剛那陣折磨後,我現在又慢慢的開始回過神來,恍惚之間,那幾團仍在滾動的黑影,忽然就像是受到強烈碰撞後的橡膠球一樣,遠遠的彈跳出拘禁他們的火堆中,一晃眼就不知去向了。我嚇了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
  這才發覺好戲已經全過了,兩個跳吉魯巴的道士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欠身起來伸個懶腰,把竹竿跟黃紙遞還給一旁的小道童,竿子收回,但是他要我把黃紙符咒留著,還熱心的跟我說怎麼用,手捏劍訣,在上面勾三下......什麼時候用呢?他也沒講,順手折起來,就夾到學生證的膠套裡。登上腳踏車後,眼前一陣暈眩,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沒從車上摔下來。手扶著握把,慢慢的將車推回家中去,心中納悶原來只要兩分鐘的路程,這時怎麼好像走了一兩個鐘頭的樣子。回到房間,衣服也沒換,眼鏡也忘了脫,就原封不動的睡到天亮。就這樣精神恍惚的過了將近一個星期,斷斷續續的從房東那裡知道,那天晚上的儀式其實成功了百分之九十,很遺憾的被跑掉了幾個,但是已經煉去了不少鬼氣,剩下的也暫時沒有能力興風作浪了,我當時半信半疑。
  說也奇怪,村子裡的氣氛真的如房東所預測的,又再度的開始祥和安靜起來,也沒再聽過有什麼突然的噩耗。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不再是議論紛紛的死亡陰影,取而代之的變成是一路狂飆的股市及大家樂。陳桑及房東又每天固定的在樓下泡茶聊天,並且揶揄我的卡西歐計算機及量子力學,我無奈的苦笑著。就這樣日子又過了幾個月,接踵而來的期末考及倉皇而至的年節,忙得我逐漸淡忘了去年那一陣子的灰歲月及不愉快的經驗。但是那張符咒卻依然的夾在我的學生證裡,偶而掏出來看看那筆可笑的書法,也算是我的娛樂了。
  三月初開的杜鵑花,嬌嫩的花朵及纖柔的綠葉讓我又重生起奮進的生命力量。在一個艱辛萬苦的機會下,班上的同學約到了幾位就讀士林某名校,念銀行保鏢的美眉們一起去春游。從此我每天期待著日期的來臨。臨行前的準備工作,借露營器材、聯絡交通工具及一些瑣碎的采買,也在七嘴八舌下逐漸的成形。雖然過程中有點不愉快,但是最後大家還是歡歡喜喜的上路了。露營嘛!免不了的是那一套埋鍋造飯、安營紮寨的事情,男男女女分配停當,各自的任務好像是要建築一個固若金湯的堡壘一般。晚飯過後,一勾彎月斜吊在天邊,營火舞動的光影及歡樂的氣氛把情緒帶到高潮,就著逐漸冷淡下來的餘溫,也就開始各自的敘述靈異的經歷。
  我忽然的想起那陣子的事情,也說起那次儀式的驚險刺激,最後還拿出那張符來證實我的經歷。一對對驚疑的眼神都投射到那張小小的黃紙上,並且議論紛紛。「你可不可以試試這張符的威力?看看是不是真的萬應皆靈。」一個帶著酒渦的女生天真的問道。「哦,可以啊!我試試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興致,當場就答應下來。回想起那天晚上小道童的解說,食指跟中指合併,捏起劍訣,在符的上方輕輕的勾了三下,並念念有詞........好像並不是很難的樣子,沒幾分鐘就結束了。我把符沾著口水貼在營釘中柱上,然後帶著詭異的微笑繼續聊天。
  隔天早上天光微明,被一陣嬌呼驚醒,先檢查身上的衣物,完全正常,失望的帶起眼鏡,看看那張黃紙......,咦!不是黃色的....,變成了黑色的....走近一瞧,喔,好!就在那張小小的符咒上,毛茸茸的黏了數不盡的蚊子,厚厚的一層,而且還緊緊的互相重疊著,難怪昨晚後來蚊子都不見了。我拿起一雙筷子,夾起那張符咒,依照小道童的吩咐,丟到火裡去繳令。營火的灰燼冒起一陣青煙並且惡臭撲鼻,偶而還爆起一兩個嗶剝聲。我想起來為什麼會這樣了,毛病應該就出在我的禱詞上......「天靈靈,地靈靈,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原始天尊、值日功曹、夜遊神、過往神明....啪!死蚊子!.....弟子藍某某今晚.......急急如律令!敕!」算起來現在應該還剩下有十一張符,下次有機會再碰見陳桑,一定要問問他其餘的人都是哪找來的......




2006-10-29 05: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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