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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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胡說八道
我從小住在農村，我祖宗三代都是殺牛出身。殺牛不僅要有力氣，更講究準，狠，穩。
到我爸這代，殺牛更是出神倫化，附近村莊沒有不知道我爸“劉一刀”名字的，所以誰家要宰牛都請我爸。
那年的七月半，也就是人們說的鬼節。我剛滿七歲，鄰村的二狗家要殺牛祭祖，早些日子就來我家請過我爸好幾次，被我爸拖了好幾天。
活該要出事！
半夜裡我爸就起來了，和另外一夥計在廚房裡面喝酒。鄉下的規矩殺牛一般都在凌晨四五點。
我再也睡不著，吵著要爸帶我去看。我媽本不肯的，說小孩子見那場面別嚇著。
爸卻笑著說他早準備把這份養家餬口的看家本事傳給我，從小鍛煉再好不過。媽沒辦法，便由爸帶上了我。
那是條母牛，幾個牛崽子還圍著她身邊吃奶。
爸提著刀進去時，牛似乎意識到什麼，居然前面的腿跪了下來，看著我爸，眼淚一大顆一大顆往下掉。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
我爸說這牛通人性，殺了一輩子牛第一次才看見牛掉眼淚。不忍心下手，二狗他媽卻不幹，死活讓我爸宰了它。爸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動了手。
……
他們先用布捂住牛的眼睛，然後再用繩子綁住牛四條腿，捆在一起，我爸上前，輓住牛頭，其餘的人再用手將繩子一拉，只一下，牛就被摔在地上。我爸順手一刀，穩穩當當刺進牛的心臟。
牛發出一陣陣哀鳴，我爸狠狠的壓住它幾下後，然後拍了拍手站起來，剩下的只有牛還在地上掙扎，血噴得地上到處都是……
主人家開始生火做飯，把我爸迎入了大廳。他們切了塊牛肉下酒，說著我還聽不懂的話。我閒著沒事，就和他媽的二狗兩個人摸回了牛欄——都是他媽的他出的餿主意。
牛崽子早牽開了，那頭牛就躺在哪裡。一大灘血，我走到旁邊看了看，卻看見了好幾個人的影子，我扭轉頭，除了二狗再沒看見一個人，（那時年紀小，根本不知道那是鬼在搶血吃）。
我出於好奇，把還蒙在牛眼睛上的布給扯了下來。
……
牛死了仍睜大著眼睛，我伸手去想把它合上……很大的一顆眼淚掉在我的手心上。
可能也是鬼迷心竅，我竟然把牛眼淚抹在了自己眼上。
再睜開眼睛時……我看到有“人”蹲在地上喝血——一老太婆居然滿口是血看著我笑……
我嚇得大叫。
爸他們聽到喊，馬上趕了過來。
他們卻什麼也看不到……
老太婆大怒，伸出長滿長指甲的手，當著我爸的面過來掐我脖子。
……
我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已躺在了自己家床上。媽在床邊直抹眼淚，大人們在旁邊小聲說著話。
爺爺見我睜開眼睛，過來摸我的頭：“唉~~苦命的孩子”。然後捶著自己的胸口，老淚縱橫，“做孽呀，老天……”
懂事後，我才知道，我已經不同於常人——因為我有了一雙“鬼眼”。
十二歲的時候。同村的二嬸家媳婦生小孩。那時條件差，根本沒醫院什麼可言。難產！！！好幾天還沒見生下來。急得二嬸把村裡所有的老人家都請過去拿主意。當時我剛放晚學，回家時，鄉下的田徑小道上。一女的找問我路，三四十歲的樣子，手裡提個籃子，穿花格子布衣服。樣子也和氣，她問的正是我二嬸家住哪裡。我說我帶她去。
進門我就對二嬸說家裡來客了，回過頭時卻沒再看見人。
我爺爺在，他馬上如臨大敵，“催產鬼來了”……
打發我二嬸把村裡的青壯勞動力全叫過來，裡裡外外到處有人。鬼怕人多。二嬸家媳婦沒事了，可孩子還是生不下來。
我爺爺知道拖下去不是辦法。把我叫到一邊，拿一把火銃給我。
“要看見那女的再來，你就對著她身上放……”。
然後叫所有的人散開來，我一個人呆在院子裡。那時，我的膽子已經特別大了——早從小讓鬼給嚇大的。
我端著碗，坐在院子大門口吃飯，把火銃收好在門後。天開始黑下來時。，那個女催產鬼就來了。她是從院子圍墻外飄進來的。見到我時，還朝我笑了笑。
等她背對著我，準備進生小孩的那間房時，我扔掉碗，飛快拿出火銃跑到她身後，開了槍……。轟的一聲，她發出慘叫，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人們聽到火銃聲音後全趕了進來。
“看見了？”。爺爺問我。
“看見了！”。
“打著了麼？”。
“打著了！”。我滿不在乎的說。
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我表姐抱起我，狠狠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真是多虧了這小子”。我一臉通紅。
晚上二嬸家媳婦就生了，是個大胖兒子。
滿月後，還特意到我家提著雞感謝我。他崽也就是那個生下的大胖小子現在三十多了見了我就親熱的叫叔叔，好歹也是我們鄉的村幹部，要他往東就不敢往西。這是後話。
我經常性的看見鬼在我面前走過。凡那種不是被水淹死，自己吊死，被車壓死，機械設備弄死的鬼……他們跟平常我見過的人沒有區別，和人呆一塊時我往往也認不出來，只是人多人少的事。象如果只有四個人打牌，我看到的卻常常是八個以上，因為每個打牌的人後面都站著一個“人”，打牌的人如果賭錢，牌的好壞和輸贏的多少都跟後面那幾個“人”有關係。我後來成了一個職業賭徒，這有很大的關連。我幾乎就沒輸過，就是輸我也是故意的，放長線吊大魚嘛。我爸殺牛的絕活也沒再傳下來。他去世在我眼裡跟沒去世一個樣。願意的話我天天可以看見他。只是不能說話而已。這不，晚上我打牌時他就跑過來瞧，被我使了個臉色，做了個樣子，氣呼呼的走了。
對了，還有一種喝農藥死的，死後有一股很大的農藥氣，當然你們大家是看不到的。要是一個人在外面走，無來由的聞到這股很重的氣味，那你就要小心了。怕他等下會跟著你後面回家。
我給你們留個主意：進自己家門時，在門口燒把火，然後再從火上跨過去……。
這套對任何鬼都有效果，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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