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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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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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陰陽娃娃
∼第一章∼
「哇!媽咪!」
「甚麼事啊?」
「好漂亮的娃娃!我可以買嗎?」
看到那個愚蠢的女孩用她粗短的手指指著我的臉,我就很不高興。而她身旁的女人,更是令人作嘔!
要不是我被綁在一個盒子裡啊,我早就衝上前去打腫她們的臉!
做娃娃是很可悲的事...我們被迫穿上難看到不行的愚蠢衣裳,做著無聊透頂的肢體動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那些人類自己高興而已!他們從沒想過我們的感受...
我坐在透明的盒子裡,臉上擺出出於無奈的假笑。看著同伴們一個個進了人類的恐怖生活...我知道...自己也快了......
「要叫你甚麼?」我被高高舉起,盪得我頭昏眼花。
「叫你...雪...雪彌!」她笑著,我看到她有一顆蛀牙...
「我妹妹以前叫雪玲的...但她被車車撞到...」她把我摟得緊緊的,我快窒息了───
「然後我再也沒看過她...」
「是喔...」
「是啊...」話剛出口,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望著我「你...」
「怎麼?沒看過嗎?」我對她那驚訝的表情嗤之以鼻。
「你不會說話啊!」
「我為什麼不會說話?」我提高音量「那你為什麼會說話?」
「我有聲帶啊!」她摸摸喉嚨「啊啊啊啊───在振動呢!」
「管妳是聲帶還是肩帶...」我糗道。
「呵呵!」
出乎我意料之外...她居然笑得出來...她不害怕嗎?
「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瞪視她:
「問這個做甚麼?」
「你那麼色...應該是男的。」她癡笑。
「我們沒有男女之分!想當男的就是男的!想是女的就是女的!」
「是嗎?」她看著我的臉好一會兒,接著她的手居然摸向我的褲襠!
「喂!妳做甚麼?」我細小的雙手緊張得亂揮一通。
「好像是男的...」她天真地笑道。
她怎麼那麼...不怕我呢?
我記得有些被退貨的同伴都跟我說,只要我們一開口說話,那些人類就會嚇得屁滾尿流的不是嗎?
但偏偏我遇到的就跟事實相反...
早知道我閉著嘴裝死就好了...
自從我白癡得開口說話給她聽,她就整天待在房間煩著我。
「雪彌!我跟你說喔!明天我帶你去學校好不好?」她拿出針線,看起來挺淑女的啊...跟第一天我認識的她不太一樣。
「去學校做甚麼?」我無奈地晃著兩隻細腿。
「學校的老師說要帶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她的一雙眼中充滿神采「所以就帶你囉!」
「我是東西?!」我大聲質問「我也算是個人好嗎!只不過比較小號而已!」
「好嘛!對不起!」
「哼!妳在做甚麼啊?」我轉移話題。
「做你的衣服啊!明天要穿的!」
「我有說要去嗎?」
「你這三天都穿著這件衣服...會不會難受啊?」她白晢的手摸向我的髮。
「欸!別碰我!」我打掉她的手。
「你不要生氣了嘛...啊!」針噹地掉到地上。
「妳...」我望著她的手指,我看到一粒赤紅的血珠從她指尖冒了出來。
「沒事的!」她將手指放在嘴裡輕輕地吸吮著。
「我也沒問妳有沒有事啊!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罵道,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望著她被刺傷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睡覺睡覺!
我鑽進被窩裡,(當然是我的床啦!她睡那麼大的床幹嘛啊?睡地板就好!)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
「好吧...明天我就勉強去一下吧!」
「真的?」她的聲音充滿喜悅。
「是真的...」我後悔了嗎?應該快了...
她的學校應該沒壞到哪裡去吧......
「你千萬別說話喔!」這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幾百次了...
「知道啦!」我不耐煩地回應。
我安全地坐在她懷裡,她也很小心翼翼地步行著。
我舒服地癱在她胸前,享受著高高在上的感覺。這有甚麼不好呢?這樣快樂的過日子不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我總覺得我好像有甚麼事必須去完成。
「到了!」這一聲把我拉回現實。
放眼望去,全是人類...我突然有點頭暈......
「廣子,早安啊!」一個紮著辨子的女孩走了過來。「哇!好可愛的娃娃!」
我的手被她晃來晃去,如果不是廣子制止,我可能會斷肢!!
「請妳別這樣欺負他!」
「廣子...妳甚麼時候...這麼勇敢啊?」
廣子沒再說話,難道是怕她嗎?
我瞥到一個女孩朝我們走來,是個大塊頭...肯定不好惹的...
「不是說別這麼惹人厭嗎?」她的大掌揮向廣子的頭,她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但我依然被緊緊抱著...不知為什麼...我感到怒火中燒......
「阿彩!她不知道從哪弄來這個娃娃!我說啊...是偷的!」一開始起鬨的女孩說,她走到廣子身旁「別跟我說是買的!店裡的老闆看到妳就飽了!哪會賣你娃娃啊?」
「我的確不是買的...」廣子緩緩起身,我聽到一聲啜泣...
「他買不到的!他是我的弟弟!」
我的眼睛眨了一下...是酸酸的感覺......
「所有同學!回到位子上!」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
「阿彩!那個娃娃好漂亮啊...我好想要...」
阿彩斜眼睨著廣子,一個冷笑牽動她的嘴角......
「薰...用搶的不就行了?」
「搶?」
阿彩點點頭,微笑:
「放學再說囉!」
廣子拐了個街角走回家,剛轉彎,一堆人就圍了上來。
她害怕地摟緊手中的娃娃,連一聲都不敢吭。
「聽說妳偷了個娃娃?」一個看似不良少年的人開口嗆道「就是妳手中的那個破娃娃?薰居然也想要?」
「給她點教訓!」阿彩冷笑,話甫落,三、四名少年走向前,一把搶過了廣子的娃娃。
「還我!還我!還我啊!」她哭喊道,雙手不停掙扎。
「閉嘴!」阿彩上前甩了廣子一個耳光。廣子驚呆了......
「你們知道該做甚麼吧?!」阿彩說完接過娃娃,轉眼人就不見了。
「呵呵!第一次幹這種事...要做的漂亮一點!」一名少年笑道。
「你們快把娃娃還我啊!」廣子的眼睛都哭紅了「求求你們!」
「可以還妳啊!」他和其他的少年漸漸地逼進她「跟我們大家爽一下就還妳!」
「甚...甚麼...」她全身都在顫抖。
一個手勢,他們一窩蜂圍了上去,把廣子拖向附近的空巷。
「不要!不要啊!」她不停掙扎。
「娃娃到手了!妳滿意嗎?」阿彩將娃娃遞到薰手上。
看著娃娃那透藍的眼瞳,薰緊緊地將娃娃抱在懷裡。
「她的神經已受損了...恐怕...」
「恐怕甚麼?」婦人呆呆地凝視著病床上的廣子「你是說...變成神經病嗎?」
醫生不語,他拿起病例表,面色凝重:
「具檢驗還有被人性侵害...這是導致她精神受創的主因。」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人做得出這種事呢?廣子...廣子!」悽厲的哀嚎迴盪在醫院長長的走廊。
「媽咪...妳有沒有看到雪彌?」
休養了幾個月後,廣子總算認得自己的母親了...一開始她甚麼都記不得,唯一知道的就是雪彌......
雪彌...這名字好像曾經走過婦人的生命......但就是想不起來有這個人......
「誰是雪彌?」婦人不只一次這樣問她。
「我弟弟囉!」說完廣子就會露出天真的笑容。婦人看了很心疼...現在的廣子...除了名字以外...變得一無所有了......
「阿彩...廣子她三個月沒來上課了耶...」
「不是跟妳說她休學了嗎?」
「我聽到的好像不只這樣...」薰把嘴巴湊上阿彩的耳朵「她好像變成神經病了。」
「妳擔心甚麼?妳不是很討厭她嗎?」
「是這樣沒錯啊...可是...」
「可是甚麼?娃娃妳得到了,妳從此也不會再看到她了!不好嗎?」
「妳是不是對她做了甚麼?」
「沒甚麼啦!」阿彩聳聳肩「要不要跟鳴野他們一起去看電影?」
「不了...我還要回家陪我的娃娃呢!」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迷娃娃迷成這樣...妳把它當成甚麼啊?」
「我妹妹啊!」薰笑了笑。
「妳妹妹?送我我都不要呢!」話剛完,薰一個耳光快速地甩在阿彩的臉上。
「妳做甚麼?!」阿彩瞪大雙眼,完全不敢置信剛才所發生的事。
「不要這樣說我妹妹!我警告妳!」一個個懾人的字眼從薰的唇齒間慢慢吐出...
兩人大約沉默了五秒,薰原本怒懾的表情放鬆了,她拍拍阿彩的肩,說:「呵呵!我嚇妳的!妳也當真啊?」
阿彩驚恐的表情卻一直僵在自己的臉上...
「薰...妳...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啊!」她壓低聲音「妳呢?」
「甚麼?」阿彩問道...後面那句話...好像不是薰的......
「我說...」薰笑了,笑得很燦爛「妳等一下要早點回家喔!」
「嗯...我知道...」阿彩點點頭,轉身收拾背包,沒發現在自己轉身的那瞬間,薰的眼神變的兇殘而駭人......
[ Last edited by misar on 2007-6-7 at 04:5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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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4:48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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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薰沒跟妳一起來啊?」
阿彩搖搖頭,緊抿著嘴。
「怎麼了?」鳴野拍拍阿彩寬闊的肩膀。
「沒事啦!不是要去看電影嗎?是哪一齣啊?」
「我想看那個“噬血魔偶”」大剛說道。
「噬甚麼?」
「噬血魔偶!」大剛一臉興奮「預告超精彩的!就是啊...有個被惡靈附身的人形...它會─」
「─會噬血?拜託!多麼無趣啊!倒不如去演蚊子總動員。」鳴野慵懶地回道。
「那要看甚麼啊?不要連看個電影都要婆婆媽媽的好不好?」阿彩怒視著他們。
「是!大姐!」大剛比了個遵命的手勢。
「你挺安靜的啊!」鳴野戳戳井太的手臂「不舒服嗎?」
「有一點...」井太苦笑。
鳴野看了井太的樣子,撇撇嘴,不高興地說:
「真是的...怎麼幾乎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好啊?真掃興!」
「你們先去買票吧...我去廁所一下。」井太轉身。
「咦...井太你的臉好蒼白...」大剛說。
「有...有嗎?」井太摸摸自己的臉頰,接著快速地衝向洗手間。
「真奇怪...」就在大剛思考著井太怪異的舉止時,阿彩他們正好朝他迎面走來。
「買好了!走吧!」
「你們買哪齣?哪齣啊?」大剛的思緒被拉到電影票去了。
「不是"噬血魔偶"就對了。」鳴野笑著說。
「井太呢?」阿彩問。
「喔...他去廁所...」大剛還在因等一下要看的不是他愛的電影而悶悶不樂。
「要等他嗎?」阿彩望向洗手間的位置。
「不用了吧...還要等多麻煩...」鳴野接過四張電影票,轉身往影廳走去。
工作人員俐落地撕下票根,遞給鳴野。
「我們還有一個人要來喔!他等一下就會到!」阿彩說。
「甚麼?」工作人員皺著眉「你們不是四個人嗎?」
「對啊!」鳴野不耐地說「你不會數數嗎?」
「你們就已經...」
「唉呀!我數給你看啦!連數個人都不會!」鳴野誇張地比出一根手指,然後用力地指著自己:
「一!」
下一秒手指指向阿彩:
「二!」
再來是大剛:
「三!」
「我四。」突然冒出一個細柔卻低沉的聲音,大家一望,甚麼時候身旁站了位清秀可人的女孩?
「還說只有三咧...今天愚人節喔?」工作人員不悅地糗著他們。
阿彩看著這尷尬的場面,決定...
「先進去再說!」
隨著群眾的腳步,他們四人魚貫進入影廳。
「小妹!妳沒錢看電影啊?」走到一半鳴野囂張地搭上那女孩的肩。
「嗯...」她害羞地低著頭。
「哇!鳴野把妹妹!我要跟薰─」話未完,大剛的衣領就被鳴野揪得緊緊的。
「說啊!你去說啊!」
「好了啦!很難看耶!」阿彩罵道「井太怎麼辦?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多虧他啊!我才能跟這麼可愛的小妹一起看電影!」鳴野的臉上充滿了愉悅的表情,同時用手捏捏她粉嫩的臉蛋「他這個兄弟真不是做假的!」
「......」阿彩與大剛無言以對,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只不過...這女孩是從哪裡來的呢?她剛才不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嗎?難道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阿彩苦苦思索著。
井太臉上寫滿了愉悅。他靠在洗手台上,眼前的鏡子映出他蒼白的臉。
「你很快樂!對吧?」他對著鏡子胡言亂語。
「你跟人家搶甚麼?你贏得了別人嗎?」他說完吸了一口手上的物品。
「薰不愛你的...別想那麼多了...」他東倒西歪地步向廁所,把自己關在裡面享受噬人的快感。
「鳴野哥...我去一下洗手間...等一下就回來了。」
「喔喔!好!」鳴野連忙說「要我陪妳嗎?」
「不用...」她溫柔地笑著,隨即走出影廳。
阿彩看著她的背影,不高興地說:
「人家甚麼名字,來歷你也不清楚,你就要她當你的女朋友?」
「又不是叫妳當!妳不爽甚麼?」鳴野滿不在乎地說「再說薰自從得到了破娃娃,她就理也懶得理我一下!我還那麼拘束做甚麼?天下漂亮女生多的是!隨便一個就能代替她了!」
「你...」阿彩氣極了。要不是在公共場合,自己早就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你你我我了!看電影吧!」鳴野晃著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薰知道後會怎樣想呢?不過鳴野說的有道理...
她好像很疼愛那個娃娃耶...疼到連男朋友都可以不理不睬的...
這跟她之前一天到晚黏著鳴野的態度實在差太多了吧...
阿彩決定找時間去一探究竟。
「好棒...好棒啊...」他喃喃地喘息著。
「這真是好東西...我好像變得很快樂啊...」井太坐在馬桶上,似乎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碰─碰─碰─ 一陣急迫的敲門聲,有人正在重擊門板。
碰─碰─碰─ 這聲音再一次迴響在空曠的廁所。
「誰啊...那麼吵?」井太罵道。
碰─碰─碰─ 聲音似乎離他越來越近...井太開始疑惑了...找個廁所有必要敲這麼用力嗎?是拉肚子喔?
「鳴野?」他喊道「阿彩?是妳嗎?」
碰─碰─碰─ 敲門聲似乎就在隔壁...在這巨大的碰碰聲之中,井太依稀聽到咚─咚的聲音,像是...女人的高跟鞋...
「有女人在外面?」井太吶吶地自言自語「呵呵...女生來男廁來做甚麼?」
碰─碰─碰─ 他很確定,這次敲的是他這扇門......
門劇烈地搖晃,井太的心也隨著這扇門一樣地盪漾著。
突然...聲音消失了...
「奇怪了...怎麼...」井太側耳細聽,周圍安靜得像是身處於真空狀態,井太越發覺得身體有一股冷流流過......
會不會是想太多了啊...
井太苦笑...真是夜長夢多啊...難道是吸這東西的後遺症?
當他正想從馬桶上爬起來的時候,一個聲音令他停止了動作。
「嘻嘻...」
井太瞪大雙眼,茫茫地望著周圍四扇直立的粉紅色隔板...
這微弱的笑聲...似乎就在自己的四周啊...
「嘻嘻...」
「是誰?」他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到底是誰?快出來啊!」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嘻甚麼?快出來啊!」井太睜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慘白的雙唇抖得厲害。
他的視線飄到門板下的細縫,他發現有東西正在試圖鑽進這條縫隙裡。
「想做甚麼?」井太吼著「說啊!想幹嘛啊?」
一雙纖細的素手映入井太的眼簾,接著是黑亮的頭髮...整個散開在純白的地板上顯得非常刺眼...
「啊...」井太顫抖著,馬桶的坐蓋發出喀喀的聲響。
擠進門縫的頭抬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個廁所去那麼久...」阿彩疑惑道「井太到底在幹嘛啊?」
「既然妳那麼擔心他妳就去看看啊!」
「我去好了!大姐妳去男廁不好啦!」大剛說完站起身,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拐個彎,大剛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
咚─咚─ 咚─咚─
大剛習慣性地回了頭。
「喔!是妳!」大剛望著鳴野新交的女朋友。
「大剛...你去哪啊?」
「找人啦!對了...有看到井太嗎?」
「井太?是誰啊?」
「對喔...妳沒看過...」大剛摸摸頭「那我先走了。」
「嗯...」
說完,大剛轉身走向廁所。
「媽呀!這廁所幾年沒洗了?臭死人了!」大剛忍不住抱怨。
咚─ 咚─ 咚─ 咚─
「妳來男廁做甚麼?」大剛直覺得好笑,回頭一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是我耳朵有問題嗎?那不是她的鞋子的聲音嗎?」大剛彈彈耳朵,走到洗手台掬了一把水洗臉。
咚─ 咚─ 咚─ 咚─
大剛停下動作,側耳細聽......
他發現聲音是從後面的隔間廁所裡發出的......
他走到後頭去,敲著每一扇門。
「井太!井太!你在哪啊?」
咚─ 咚─ 咚─ 咚─
大剛很確信這聲音是從最後一間廁所發出的...
「井太!你在裡面嗎?」他用力敲著門板。
大剛想推開門,門卻鎖住了。
「開門啊!裡面的!」大剛喊道,沒人回應。後來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跑到隔壁間的廁所,利用馬桶的高度,順利看到了最後一間廁所的裡頭。
有一個人坐在馬桶上。那頭黑色的亂髮...不就是井太嗎?
大剛腳一蹬,翻了過去。
「呼!真是的!叫你你都不理我啊!」大剛生氣地說。
坐在馬桶上的井太沒有回應。
「喂!很會裝死喔!」他推了井太的肩膀,井太整個人無力地往後一癱...
「哇!!!!」大剛失聲大叫...
他趕緊打開鎖,跑出廁所。
他驚駭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該如何解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井太呈大字型地坐在馬桶上,他的腹部被挖開一個大洞,五臟六腑順著大量的血液流進馬桶內,還有一部分的腸子掛在自己主人的腹中微微搖晃...
更奇怪的是...生殖器...井太的生殖器不見了.....
此外...還有一雙豔紅的高跟鞋套在井太的腳上......
大剛感到一陣作嘔。他想邁開發軟的雙腿,腳卻像黏住了一般動也動不了。
他將顫抖的手伸進口袋內,拿出一支手機。
一股惡臭撲向大剛的鼻子...他按下了撥號鍵。
「阿...阿彩...快接啊...」
「鳴野哥!」她微笑,邊走向鳴野身旁的座位。
「來了啊!妳錯過了男女主角接吻的畫面喔!」
「妳有看到大剛嗎?他去得可真久。」阿彩問。
「有啊!」
「他去找人─」
「井太?」女孩說。
「妳怎麼知道?」阿彩問道。
「我剛剛有碰到大剛啊!他跟我說他去找井太...」
「這麼久都沒回來...」
「肯定是井太沒票嘛!他們不讓他進來啊!」鳴野滿不在乎地說「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找他們。」女孩清秀的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
「多麻煩─」
「走!」阿彩急急跑出影廳,落下鳴野他們逕自衝向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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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4:55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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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莎莎!」薰捧著手中的洋娃娃,輕輕地撂著她的髮。
「妳怎麼都不理我了啊?妳剛剛不是跟我談得很好嗎?」薰的眼中泛起淚水。
「哭甚麼?」娃娃突然動了起來,並摸摸薰的手。
「妳剛才為什麼不說話?」薰急切地問。
「喔...我剛剛累了...」
「莎莎!」薰抱起她「妳說...我們可不可以永遠在一起?」
莎莎不答話。
「我家雖然很有錢,但是卻沒有兄弟姐妹...」薰看著天花板,臉上充滿笑意「好險我認識了妳!我真的好高興啊!」
「妳愛我嗎?」莎莎開口問。
「這是甚麼話?我當然愛妳啊!」
「那妳讓我去看廣子好嗎?」莎莎的聲音中有一絲哽咽。
「看她?」薰的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為了莎莎,她甚麼都肯做。
「好啊!妳去吧!」
「謝謝妳!」莎莎在薰的臉上親了一下。
「妳現在就去吧!」
「叮咚」
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開了門。
「妳是?」
「我是廣子的朋友!來看她的。」
「喔...謝謝妳抽空來看廣子。」
薰走了進去之後,竟直接走向廣子的房間。
「妳知道廣子的房間?」婦人問,卻沒回應。
「奇怪...她沒來過我們家啊...」
「廣子!」
眼前的廣子坐在鏡子前,她用梳子一遍遍地梳著漂亮的黑髮。
「廣子...」薰走向前「廣子!認得我嗎?」
她緩慢地梳著頭,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薰?」她想了半天回道。
不知為什麼,薰突然哭了出來...
「廣子...我...我真該死...」
「薰!妳不能哭!」廣子轉過身,用她纖細的手抹去薰臉上的淚。
「要笑喔!」
「廣子...妳別怕...」薰握著廣子冰冷的手,接著在她的手背拍了一下,又在她的手心拍了一下。
「啊...」廣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妳記不起來就算了...有空我會來看妳的!」說完,薰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急忙站起身,跑出廣子的房間。
「別走!」廣子大叫「別走!」
看著飛奔下樓的薰,婦人的臉上也跟廣子一樣充滿疑惑。
「要走了啊?」
「嗯...」她擦擦臉上的淚痕,雙眼悽然地凝視這個家。接著薰的視線停在婦人身上。
「妳要堅強下去...知道嗎?伯母...」
「啊?」
「別走啊!雪─」廣子從房間走出,想要挽留薰。
「我得走了...再見...」薰轉身,下一秒便消失在大門口。
「─玲」廣子吶吶地喊道。
整個班上因為井太的死呈現一片死寂,連平常聒噪的鳴野也安份了下來。
「我不明白...井太是跟誰結下那麼大的恩怨...居然死得那麼慘...」
「妳害怕了嗎?」鳴野挑著眉「一定是那個小子自己亂來,才會死成那樣!」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阿彩吼道,她的眼裡泛著淚光。
一個身影走進教室,原來是薰。
「薰!」阿彩迎向前去。
「早安啊!各位!」
鳴野的眼神不小心對上了薰,他們兩人互望了好一會兒。
「呃...」大剛正緊張著兩人會做出甚麼樣驚人的舉動時,薰走向前去,帶著滿臉的笑容。
「嗨!」她輕聲說道「恭喜你!」
「甚麼?」鳴野尷尬地應道。
「有新的女朋友啊!」
鳴野沉默了一會兒,他聳聳肩,懶懶地說:
「喔...原來妳早就知道啦!我剛剛正在愁著要怎麼跟妳說呢!」
薰僵在原地,阿彩看到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下一秒,她掉頭跑了出去。
「薰!」阿彩喊道「妳去哪?」
長長的走廊,一個人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你未免也太殘忍了吧!」大剛斥責道。
「你們知道甚麼?是她先不甩我的你們懂不懂啊?」鳴野憤怒地吼道。
大剛與阿彩啞口無言,的確...是薰自己先開始的吧...
「各位!今天班上來了位新同學!」女老師堆著滿臉的笑,將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牽向講台。
鳴野的雙眼順著那女孩看了過去...他興奮地張大了嘴。
「大家好...我是草祭櫻...」她露出嬌羞的笑容。
「那...那不是那個女孩嗎?」大剛驚訝地說。
阿彩疑惑地望著她...腦中掀起一個個的問號。
薰上午才辦轉學...怎麼下午馬上轉來個新的同學?
這還不算甚麼...但問題是...為什麼是這個女孩呢?
有這麼巧的事?電影院碰到她...在學校這種地方也有她的蹤影?!
薰怎麼會知道鳴野有女朋友呢?
這個女孩那時候不是去了廁所嗎?她跟井太的時間是否有衝突到?
阿彩苦苦思索著,沒注意到她正朝著自己走過來。
「對!妳就坐在彩的前面!彩!妳要照顧新同學喔!」
阿彩回過神來,她厭惡地盯著眼前那頭烏黑的頭髮...她厭惡草祭櫻坐在薰的位子...她厭惡她的一切...阿彩的手,有好幾次都想越向前去扯光那頭漂亮的秀髮。
一定是她...是她把薰逼走的...
「彩!」草祭櫻轉過身,投給她一個可愛的笑容。
「我知道妳在打甚麼主意!」阿彩惡狠狠地瞪著她「不要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瞞天過海!」
「妳在說甚麼?」草祭櫻歪著頭「雖然我們只見面兩次,但妳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忘了我吧!」
「妳少假了!」阿彩的雙拳握得緊緊的「我知道妳私底下在做的事!妳最好小心點別露出馬腳!不然看我怎麼───」
「想把我怎樣?」櫻冷笑,阿彩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憎恨「把我殺了嗎?」
阿彩愣在那,努力找著一個可憎的字眼反擊她。
「我知道妳曾經做過的事...」櫻接著說道。她不急不徐的態度讓阿彩感到駭然。
「妳...應該沒忘吧?那件骯髒的事...」她收回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綻出一個可愛的笑:
「妳好啊!彩同學!我想我們兩個都彼此認識了!」
就在那一刻...阿彩在她身上找到了薰當初那反常的舉動...
「妳長的很像一個人喔!」鳴野撫著櫻的手時輕聲說道。
「喔?是誰啊?」櫻微微淺笑。
「像我以前的女朋友...」鳴野斂下眼,神情有點落寞。
「是嗎?」
「嗯...」
「哪一點像?」櫻問道,她慢慢地靠近鳴野,靜靜地凝視著他俊俏的面孔。
「呃...」他對櫻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萬分緊張。
「這樣嗎?」她白晢的手移向鳴野的臉,輕撩著懸在耳旁的髮絲。
不知為什麼,平時就很開放的鳴野,居然在她的主動下怯步了...
「妳真的很像薰...」他輕輕地說「我...」
「你不用感到內疚。」櫻笑著打斷他「你就把我當成薰吧!」
鳴野望著她,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下一秒,他抱住了草祭櫻。
「鳴野...」
「當我鳴野的女朋友...好嗎?」
「傻瓜!我在電影院的時候不就答應了?」
「妳答應的太快...我怕那只是隨口說說...」
「不會唬你的!」櫻點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會對你很好的!」
「真的?」
「當然...」她笑著,嘴角歪成一個不自然的形狀。
剛陷入愛河的鳴野怎麼會注意到呢?這一切看在阿彩的眼裡格外擔心...
看到他們兩人依偎在一起,阿彩心中就有一把無名火燃燒著。
「那今晚我們去快樂一下好嗎?」櫻嘟著嘴撒嬌著。
「妳想做甚麼都可以!」鳴野摸摸她的頭。
阿彩瞪著他們...哼!換女朋友就跟翻書一樣快...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那個撩髮的動作...不是薰常對鳴野做的動作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她平常拿筆、寫字的姿勢,就跟薰一模一樣啊......
阿彩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隔天一大早,阿彩早早便來到學校。
一進教室就發現一堆堆的同學圍在一起不知討論著甚麼。
「大剛!」阿彩拍著他的肩「怎麼啦?在講A漫?」
「不是...」大剛面色凝重,眉頭都皺在一塊兒。
「那不然咧?」
「鳴野...」大剛欲言又止,阿彩不高興地推了他的肩:
「鳴野怎樣?快點說好嗎?」
「他...」
「阿彩妳不知道啊?他被人───」話還未完,那個多嘴的同學被大剛的眼神制止了...
「被人...難道...」阿彩的雙唇顫抖著,她瘋狂地扯著大剛的衣服吼道:
「快告訴我啊!他被怎麼了?」
「井太...」大剛語無倫次,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哽咽。
「你是說...鳴野死了?」
「骯髒的事...完了...我完了...我要死了...」
「大剛!你冷靜點!」阿彩搖著大剛的肩:
「告訴我...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早上...我到球場...練球...」大剛的呼吸很急促,像剛跑完一場馬拉松一樣。
「然後呢?」阿彩緊張地問。
「然後我去...洗把臉...」他閉起雙眼,身體微微發顫。
「我看到...我看到...」大剛發出一聲嗚咽,隨即大哭起來。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為什麼...一直看到那種恐怖的事...為什麼...」
阿彩倒在椅子上,她不想再問下去了...因為結果一定跟她想得一樣...
「鳴野被吊死在天花板上...他死了...血淋淋的...」
「夠了...」阿彩搖著頭。
「他的...他的...一些東西不見了...」
「夠了...」跟井太一樣吧...阿彩悲憤地握著拳頭。
「牆上寫著...你們幹的骯───」
「我說...夠了!」阿彩跳起來,卻又像是定格般地僵在那裡。
「你剛剛說甚麼?骯甚麼?」
「我...」大剛怔怔地囁嚅道:
「你們幹的骯髒事...我會一個個的跟你們討回來...」
阿彩倒抽了一口氣...
"妳...應該沒忘吧?那件骯髒的事..."草祭櫻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迴響在阿彩的腦海中。
「骯髒...骯髒的事...」阿彩喃喃自語。
「大姐...」
「到底是甚麼骯髒的...」
「大姐!」
「啊?」阿彩睜著眼,呆呆凝望臉上還有淚痕的大剛。
「會不會是那件事...?」
「甚麼?」
「我們強暴了廣子的那件事...」大剛緩緩吐出阿彩很久很久沒聽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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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4:58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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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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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我認為...」阿彩細細地分析道「這些兇殺都是草祭櫻做的。」
鳴野死後的第三天,阿彩和大剛窩在速食店裡談論著這幾天以來發生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草祭櫻...」大剛一臉不解「可是我看她剛轉學來的時候跟鳴野感情很好啊!再說她是個柔弱的女生...不可能會犯下那種毒手吧...」
大剛啜了一口可樂,吶吶地說:
「況且井太跟她也扯不上關係吧...警方目前也找不出任何證據來...還是別亂猜得好。」
「有這麼剛好的事?」阿彩不悅地說:
「井太在廁所,她也要去廁所!而且鳴野死的前一晚...我親耳聽到他們打算去玩甚麼的...」
「我還是覺得跟廣子那件事有關...」大剛露出擔心的神色「妳看嘛...我、井太、鳴野都對廣子做了那種事...糟了...下一個死的一定是我...怎麼辦?怎麼辦啊?」
「笨蛋!」阿彩白了他一眼「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說好嗎?廣子與草祭櫻跟本沒有關係...」
「除非...」阿彩緩緩地站起身「她是廣子的甚麼人...」
「幫廣子報仇?」大剛接口。
阿彩點了點頭。
「大姐...妳...」
「既然她想害我們身邊重要的人」阿彩似笑非笑的表情令大剛打了個冷顫「我們就以牙還牙!」
「我自己會去!媽咪妳放心!」廣子笑著對婦人說道。
「妳叫媽咪放心,但媽咪就是會擔心啊!」
「不怕不怕!」廣子揮著纖細的手說:
「上次我也是自己去的!賣菜的阿姨說我好厲害!」
「廣子...」婦人想哭,卻猛然記起了廣子叫她不能哭的...
「媽咪...」廣子跑向前去「妳的眼睛紅紅的...」
「媽咪很好...」婦人揩揩游移在眼角的淚「好吧!讓妳去買吧!記得喔!要買這個圖片上的東西!」
「我知道那是甚麼!」廣子驕傲地指著一張紙上的圖片「那是蘋...蘋果吧?」
雖然廣子說蘋果這兩個字的時候有點吃力,但婦人卻掩不住心中的喜悅。
「廣子好棒!廣子有進步喔!」
「真的?」廣子快樂地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媽咪我走囉!」
「要早點回來喔!」婦人替廣子關上門,心中的感覺是五味雜陳啊......
「蘋果!」廣子一路上不停地唸著「蘋果...五顆!」
「我要蘋果五顆!」
眼前有一個街角,不知為什麼,廣子每到那個地方總會有莫名的害怕與不安。
她躊躇不前...
〔你們快把娃娃還我啊!〕
〔雪彌!雪彌!快來救我!〕
〔鳴野!這個女的挺不錯耶!〕
〔她有夠會叫的!把她的嘴封起來!〕
〔快點啊!動作那麼慢!換我了啦!〕
〔嗚...嗚...〕
「啊──────」廣子摀著腦袋,她放聲尖叫,一個人蹲在牆角無助地啜泣著。
「雪彌...雪彌...你在哪...」她輕輕地低語,沒注意到街角處有著兩道不懷好意的影子。
「嘿!死瘋子!」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最近過得可好?」
阿彩和大剛走向前,對廣子的驚恐神情感到可笑至極。
「你...你們...」廣子慢慢地後退,渾然不知背後已經無路可退。
「怎麼?想起我了?」阿彩邊笑著,邊叫大剛拿出袋子裡的東西。
「走開!你們走開!」廣子哭喊道。
「這是甚麼妳知道嗎?」阿彩把玩大剛拿出的東西。
「這是相機!」
「你們...想做甚麼...」
「拍妳啊!」大剛咧嘴笑道。
「把她拖到那!」
阿彩和大剛合力把她拽到當初的惡夢裡。
「不要傷害我!求求你們!」廣子哀求著,眼淚一遍遍地滑落面頰。
「我問妳問題!妳給我據實回答!」阿彩吼道「不照做的話...就把妳神經病的行為拍下來!貼到網站上!讓全世界的人認識妳!」
「不要!不要這麼做!」
「很好...」看到廣子崩潰似地樣子,阿彩知道這次的拷問會非常順利。
「我問妳!妳知道草祭櫻嗎?」
「我不知道...」廣子啜泣。
「妳給我說實話!」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
「不知道是嗎?」阿彩惡狠狠地說:
「或許這樣能讓妳知道!」阿彩說完,就把鏡頭對準廣子,開始猛按快門。
「不要!不要拍!不要拍!我不知道!」廣子細瘦的手臂試圖擋住刺眼的閃光,她在混亂中不停尖叫、哭喊。
「閉嘴!」阿彩一把抓住了廣子的頭髮:
「妳的瘋子行為已經在這個相機裡面了!妳最好趕快說實話!」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放過我...放過我吧...」廣子氣若游絲,她用她細若蚊蚋的聲音輕輕哭求道。
「大姐...她好像真的不知道...」
「沒你的事!」阿彩正要對廣子施以暴刑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走近的聲音。
「大剛!」
「啊?」
「你去外面看一下是不是有人走過來,別讓他進來!」
「喔...」大剛瞥了一眼可憐的廣子,隨即走出窄巷。
「我再問一次!草祭櫻是妳的甚麼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阿彩氣極了,她扯著廣子的頭髮,把廣子的頭撞向地面。
「啊───」廣子哀鳴道,一道血流從她的頭部緩緩滴下。
「草、祭、櫻...到底是妳的甚麼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剛...」那懾人的尖叫...不是大剛的聲音嗎?
阿彩急忙跑了出去,四處張望,尋找大剛的身影。
「大剛!你在哪?」她在好似迷宮般的小巷裡邊喊邊跑,越發覺得自己似乎走不出去...
到了黃昏就會亮的路燈,此刻一盞都沒亮...
每條巷子長得都一樣...平常阿彩最熟悉的巷道她居然會覺得陌生...
「大剛!」阿彩的聲音微微顫抖「你到底在哪?」
「不要這樣對我...好痛!啊───」
「大剛...」阿彩聽到大剛悽厲的哭喊,她連忙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在一條巷子的盡頭...一個纖弱的背影蹲在那...低著頭不知在做甚麼...阿彩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身影橫躺在那個背影的前方...
「大剛...」阿彩慢慢地步向前...
「你千萬不要有事...」就在阿彩祈禱的同時,那個柔弱的背影緩緩地轉身...
「可真不幸啊...」她露齒笑道:
「下一個就是妳了......」
「薰...」阿彩緩緩地蠕動著雙唇:
「妳...」
「薰?妳認識的那個薰已經死了...」她淺笑,並站起身子。阿彩看到一具染血的軀體在那女孩的腳下微微顫抖。
「我為我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草祭櫻...」她攤攤手,阿彩倒抽了一口氣...那雙本來又白嫩又纖細的手...此刻卻沾滿了紅得刺眼的鮮血...
「看到了吧...很漂亮吧...」她輕輕垂下雙手,血緩緩地順著纖長的手指流了下去...
「可是妳明明就是薰啊!」阿彩不可置信地說「妳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為什麼...」
自稱為草祭櫻的她走向前,抬起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阿彩。
「不管是薰...草祭櫻...莎莎...亦或者是雪彌...」她平靜地說:
「這些名字...純粹只是裝飾...也可以說是掩飾這具軀殼的...」
「我不懂...」阿彩搖著頭「我不懂妳在說甚───」
「我知道妳不懂...」櫻閃著一雙哀戚的眼瞳,她開口道:
「寄宿者可以隨時更換...但靈魂永遠只有一個...」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
「我利用薰的身體,這樣就可以行動自如了...」櫻苦澀地笑著:
「我叫薰跟鳴野分手,這樣我就能接近鳴野...我叫薰退學,好讓我能夠入學!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達到我最終的目的...」
「甚...甚麼...」阿彩囁嚅道:
「薰...妳一直都跟我們在上課...我就知道...」
「我不是薰!」草祭櫻怒吼「我只是利用她的身體...來做我這可悲靈魂做不到的事...」
「妳...妳是...娃娃...是吧...」
「呵!妳好像終於了解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櫻冷笑:
「沒錯...我原本是棲身在娃娃的身上...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試圖進入薰的身體...」她抬起頭,發出一串駭人的高笑。
「她還真好騙!我還以為要在她身上花上大把時間!沒想到她的心房很快就被我破解了...我跟她說...我願意跟她一起生活...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妳...妳到底對薰做了甚麼?」
「沒甚麼...死不了的...完成我要完成的事就會還她的!」
「妳對她做了甚麼?做了甚麼?!」阿彩尖叫。她才發現...自己是那麼在乎薰...甚至可以搏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做了甚麼?妳為什麼不問問妳對一個可憐無助的女孩做了甚麼?」櫻冷聲反問:
「妳跟一群變態欺負她!讓她變成一個甚麼都沒有的神經病患者!!妳滿意嗎?妳滿意了嗎?」
「我就知道妳跟廣子有關係...妳的化妝真完美...我居然差點就認不出來...」
「妳說新臉皮嗎?」櫻冷眼瞧著阿彩「髮型、化妝都是很簡單也很完美的偽裝!但臉就是最難的部份了...妳知道蠟這種東西嗎?它能輕鬆幫我度過這個難關!」草祭櫻輕笑:
「妳所看到的草祭櫻...就是這些東西加上薰的身體組合而成的...」
「妳...妳的目的是想幫廣子報仇是吧?」
「沒錯!我要把欺負廣子的人...一個個的殺掉!當然...妳也不例外!」
阿彩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草祭櫻...她不知該說甚麼...或者是該做甚麼...突然...她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
「大...姐...」阿彩的視線轉到那具可憐的軀體上。
「快...快逃啊...」
「呵呵!看來你被掏得不夠空!」草祭櫻轉頭望著癱在地上的大剛。
「妳...」阿彩好不容易擠出這個字。
「妳還是聽這個人的話,快逃吧!」她微笑:
「別擔心我找不到妳...就算妳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妳找出來的!!」
「快走啊!!」大剛用力地吐出這幾個字。下一秒,他的頭歪向一邊,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出。
阿彩沒有時間為大剛難過了...她掉頭,跑得飛快。
不知跑了多久...一路上...沒有回頭過...
眼前漸漸出現了人潮,阿彩知道自己暫時沒事了...可是...能暫時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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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5:0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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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廣子!妳怎麼啦?」
「我...」
「妳的頭是怎麼回事?」
「我撞到而已...沒事啦!」廣子吶吶地說道。
「有甚麼事一定要說出來啊!」婦人心疼地看著她。「真的沒事嗎?」
「嗯...」
「那為什麼蘋果沒買呢?」
「我...」
「唉...廣子...真的不要勉強自己!」她拍拍廣子的頭。
「媽咪...」廣子的眼睛澀澀地,她別過臉,不想讓媽咪看到快泛出眼眶的淚水。
「媽咪去買好了!」婦人站起身,走向大門。「妳乖乖在家喔!媽咪很快就會回來!」
「嗯...」廣子點點頭,目送媽咪離開。
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不確定是否要把這件事告訴媽咪...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媽咪
注視著自己時,有一種...是疲累嗎?還是心酸?廣子不知道...她只知道說出
這件事對媽咪的衝擊一定很大!媽咪看起來好煩好累...自己不應該再去煩她了。
〝叮咚〞
「啊?」是門鈴聲!廣子興奮地想。
她飛快地跑去門邊,扭開了鎖。「媽咪!妳好快就回───」
眼前的不是媽咪...是廣子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
「妳...」
「廣子,我來不是要傷害妳的!」阿彩一邊說,一邊頻頻向後望。
「彩...妳...」
「先讓我進去!拜託!」
「可是...」
「我來是跟妳道歉的!妳讓我進去吧!我被人追殺啊!」
「甚麼?!」廣子驚聲叫道。「妳快進來吧!」
「妳要不要喝杯熱茶?」廣子問道。
「妳...不恨我嗎?」阿彩滿臉憔悴地問。
「我不知道...」廣子輕聲說: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做甚麼?到底對不對...」
「但我知道...不能一直恨一個人...因為那是很累的事!」廣子笑著。阿彩聽
了,羞愧地低著頭。
「廣子...對不起...我...」
「改過就好!」
「嗯...我會的!」
「對了...妳說妳被-」
「-追殺!」阿彩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還心有餘悸。「只有妳能救我!」
「我?」廣子睜大了雙眼。
「妳想想...妳有沒有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廣子重複著。「媽咪嗎?」
「不!」阿彩驚懼地說道。「妳有沒有一個...重要到犧牲自己性命也值得的
人...而那個人...也肯為了妳付出一切...」
「我不知道...」廣子茫然地說。「除了媽咪還會有...」廣子突然驚叫出聲。
「妳想到了嗎?」
「雪玲!」廣子興奮地說,隨即悲傷地搖著頭說:
「可是她...死了...」
「死了?」阿彩怔怔地呢喃道。
「怎麼了?」廣子不解地問:
「問這個做甚麼?」
「她是妳的誰?」
「我妹妹...」看得出來...廣子不喜歡這個話題。
「她...她怎麼死的?」
「可不可以不要說這個...」
「她怎麼死的?!」阿彩激動地吼道。
「彩...我...」廣子被阿彩突然的吼叫給嚇壞了。
「抱歉...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沉默了片刻...廣子緩緩說:
「如果妳想知道...她是被車撞死的...」廣子抹掉眼角的淚,她的聲音哽咽著。
「被車...是貨車嗎?」
「好像是吧...」
阿彩愣住了...該不會那麼剛好吧...現在已經知道的夠多了...該想想接下
來要做些甚麼才好...
「謝謝妳!廣子!」阿彩感激地握著她的手。「有空再來找妳!」
阿彩說完,便像一陣風似地衝出了門。
廣子疑惑地看著這一幕...天真的她只能默默地坐在沙發上,隨波逐流地面對接下
來發生的事。
「姐姐!這是汽水糖!」她張開她可愛的小嘴,裡頭有一顆小小的糖果。
「誰給的?」
「隔壁的阿姨!」她笑了笑,對蹲在地上的廣子說:
「姐姐!」
「嗯?」
「我昨天看到媽咪穿著一雙好漂亮的鞋!我好想穿喔!」
「那是大人的...妳長大一點再穿啊!」
「可是它紅紅的!我好喜歡!」
廣子沉默了一會兒,她看著妹妹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采。
「反正媽咪出去了!我們去拿來穿!」
「嗯!」
兩個小小的身影穿過大廳,走向媽咪的房間。
「媽咪很保護這雙高跟鞋喔!雪玲妳千萬不能穿壞它!」
「我知道!」
廣子小心翼翼地提起一雙紅的發亮的高跟鞋,說道:
「我們出去穿吧!」
「嗯!」雪玲飛快的跑了出去。
「幫我穿!姐姐!」她天真的笑掛在粉嫩的臉上。
「好啊!」廣子細心地幫妹妹套上對她來說過大的鞋子。
「行了!」廣子笑著。
「好...好難走!」雪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隻手扶著廣子,像極了剛學會走路的小鹿。
「聽說穿這種鞋腳會痛!妳小心一點!」
「知道啦!」雪玲踩著細碎的步伐,嬌小的腳在高跟鞋裡滑來滑去。
「好好玩喔!我變得比妳高耶!」雪玲笑得很大聲。
「我不穿就比妳高了!」廣子也笑得很燦爛。
「我要穿這雙鞋去跟隔壁的阿姨再要一顆糖!」
「別再要了啦!她的糖都快被妳吃光了!」
「可是這顆糖是要來給妳的耶!」
「給我?我不想蛀牙!」
「姐姐好壞喔!」雪玲嘟起小嘴,隨即奔向隔壁的阿姨家。
「還真的要去?!」廣子坐在木製的椅子上,看到妹妹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廣子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廣子家離隔壁還有一條街,這條街雖然不大,卻是很多車出入的地方。
廣子不擔心雪玲過馬路的問題,因為雪玲是很聰明的孩子,知道紅燈要停,綠燈
就可以走了,要先讓車子過的道理等等...
「可以過了!」雪玲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車子後,就小跑步過去。
「阿姨!」雪玲朝窗戶大喊。「是我!我是小玲!」
「喔!是小玲啊!」一位婦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下方的雪玲。
「我還可以再要一顆糖嗎?」
「喔!當然可以啊!」
過了大約三分鐘,那婦人抱著一個糖果罐走了下來,並開了門。
「這些都給妳吧!阿姨現在很忙!」她把糖果罐塞給雪玲。
「哇!這樣我和姐姐就能一直吃了!謝謝阿姨!」
「嗯嗯!那再見!」婦人關了門,留下雪玲一個人在偌大的院子裡數糖。
「哇!至少有五十顆以上!太棒了!」她笑得合不攏嘴,三步併作兩步地跑向廣子。
「姐姐!妳看!好多糖!」雪玲高舉著糖果罐子。
「嗯!」廣子點點頭。
雪玲走了過來,一路上,沒有任何車子,她也走得非常平穩,就好像穿著一雙夾腳拖鞋一樣的平穩。
「雪玲好厲害!要了那麼多糖啊!」廣子說。
「嗯!姐姐!給妳吃!」雪玲把糖果罐的軟木塞拔起,把小手伸了進去,一抓就是大把的糖果。
「謝謝!雪玲!」廣子接過糖果,把包裝紙拆開,映入眼簾的是汽水糖黑黑的顏色。
她把糖塞進嘴巴。
「好吃!」廣子突然啜泣起來。「好好吃...好甜...」
她的淚滾出眼眶,手不停地顫抖。
嘴裡的糖果原本是甜甜的...廣子卻愈發覺得酸澀。
「我不要吃這糖果!我不要!」她吼叫起來!
「妳怎麼了?」雪玲搖著她的肩。「妳怎麼了?」
「我不要吃!我不要吃!」
「吃甚麼?到底吃甚麼啊?」
廣子睜開沉重的雙眼,淚水濕了白淨的枕頭。
「媽咪!」廣子抱住了眼前的婦人。「我好想她...」
「廣子...」婦人親吻著廣子的額,說道:
「廣子乖!別再去想那些了好嗎?」
「都是那些糖果!要是我當時阻止她去拿那些糖果───」
「那不是妳的錯!」婦人平靜地說。「乖!快睡吧!」
她讓廣子躺下,並幫她蓋上被子。
「晚安,廣子。」
「晚安,媽咪...」
婦人熄了燈,輕輕地關上了門。
要是事情有那麼單純就好了...要是事情有像夢境那般單純就好了...
廣子抽泣著,一種自責感哽在胸口,久久不能釋懷。
「姐姐!妳看!好多糖!」雪玲在街的另一頭高高舉著糖果罐。
「嗯!」我點著頭,看著她一步步地走到我這邊。
她本來走得很好的,我放心地坐在木頭椅子上,沐浴在春天早晨的溫暖陽光中。
就在這時,我聽到雪玲的哀叫,我看到她因為高跟鞋的關係而跌在路的中央。
「雪玲!」我尖叫,因為那裡很多車啊!
她單手把自己撐了起來,另一隻手還不忘緊緊抱著糖罐。
就在那一刻,一輛快速行駛的車...跟她迎面撞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只聽到撞擊的巨大聲響...玻璃罐像碎蛋殼一樣四處飛濺...
我看不到雪玲在哪...我只知道她從那裡走到這裡又要花上一段時間了...
不過她很堅強啊!再遠的路她都會走到我這的!
就在我還處於恍神狀態時,一堆大人拉著我,有的要把我拉離這裡,有的不停地問我看到甚麼。
我不想回答...我甚麼都不想說......
我低著頭...看到許多包裝漂亮的糖果散在我腳邊...我撿起它們...放在手上端詳著......
我拆開其中一個糖果的包裝紙,把汽水糖放進嘴裡,是甜甜的味道...
我閉著眼...享受著它絲絲的甜美...卻突然感到一陣嗆鼻的血味...
我的舌尖傳來陣陣刺痛...
妳為什麼要去拿糖果?!
妳為什麼要穿高跟鞋?!
就在我想著等一下要去問雪玲這些問題時,我聽到一陣悽厲的哭喊。
「都是妳害的!!」我看到媽咪衝了過來,我本來要去抱她的...卻發現她哭紅雙眼,眼神裡充滿對我的憎恨。
「妳為甚麼給她穿我的鞋?妳為什麼不好好看著她?為什麼?妳說啊!」雨點似的拳頭落在我身上...好痛啊...媽咪...妳為什麼這樣打我?!
這些問題我也想知道啊...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廣子靜靜地想著...這個被她隱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問題...又逐漸浮起...
蕩漾在她的心頭......
「妳是說...這個惡靈附在妳朋友的身上?」
「沒錯!她還把我身邊的朋友都殺光了!她下一個要殺我啊!」
「這個靈體怨念很重啊...」他皺起眉頭,看起來似乎在沉思。
「該怎麼辦啊?法師?」阿彩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只有先把她驅離妳朋友的身體,才能安心作法...」
「嗯!但要怎麼做呢?」
「妳知道妳朋友目前住哪嗎?」
「我知道!」阿彩忙點頭。
「既然知道的話就不難辦事了...我會去她家作法的...不過要先避開她的家人...」
「我了解了!為了我朋友...我甚麼都會做到的!」
「嗯!很好!」
披著袍子的中年法師跟阿彩確定了時間...展開一場制鬼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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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5:04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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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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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阿彩徘徊在薰的家門前,似乎在等甚麼......
「抱歉!來遲了...」迎面走來了一個男子。「就是這裡嗎?」
「對!」阿彩點點頭,指著一扇古銅色的大門說:
「就是這了!」
「很好!」他手一揮,長長的袖擺就隨之飛舞。
姑且不管這個人可不可靠...時間也不允許阿彩懷疑這個人的可靠性,因為時間一久...薰的身體可能會被那個邪靈佔據...到時候她的朋友...就再也回不來了......
「然後呢?」阿彩急迫地問。
「妳確定她的父母都出門了?」
「沒錯!我親眼看見他們都出門了...」
「很好!」他又說了一句。「現在看我的了!」
法師走上大理石製成的台階,他撫摸著做工細緻的大門,接著扳了一下門把...
「請問現在到底是───」
「噓!」他白了阿彩一眼,示意她別煩他。
阿彩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有“下人”可以指揮的人了...她自討沒趣地站在一旁,等著見識這位法師所謂的法力。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將它黏在門把上,接著走到每扇窗前,在上面各貼了一張符。
「好了!」他微微笑著。
「這樣能救我朋友?」阿彩追問。
「妳不相信我?」他輕聲問。
「我相信啊...」阿彩回答得挺沒把握...
「相信就行了!把妳朋友交給我吧!」他說完就推了一下門,令人驚訝的是...門居然“咿呀”一聲就被推開了......
法師首先踏了進去,阿彩害怕地緊跟在後。
「來得很慢耶!」一個俏皮的聲音說道。「我等得很不耐煩喔!」
聲音的主人坐在沙發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妳這惡靈...說話挺猖狂的啊!」法師不急不徐地說。
「惡靈?」薰輕笑...或者應該說是草祭櫻在笑吧...
「我只不過是在完成我的夢想罷了...跟惡靈沒關係吧...」
「殺人是妳的夢想嗎?」法師大聲質問。「妳為什麼要殺那些人呢?」
「難道你身後的傢伙沒告訴你為甚麼嗎?」薰站了起來,阿彩這才看清楚她朋友現在的樣子......
跟以前的薰非常不一樣...她完全變了一個樣了...
眼前的薰...一頭俐落的短髮,眼神裡充滿兇殘的殺人意志...撇開眼神不看的話...跟廣子果然有幾分相似...難道她真的是廣子那天所說的妹妹嗎?
「她告訴我了...但就因為要幫一個凡人報仇...而把自己弄到永世無法超生的地步...這樣值得嗎?」法師不解地問。
「當那個人對妳很重要時...那麼一切就值得了...」薰輕輕地說。
「那個人是...?」
「我姐姐...廣子...」阿彩倒抽了一口氣......
薰說到這時,聲音中已經沒有對任何人絲毫的憐憫...她沒有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中太久,很快的...她換上一副輕鬆的臉,說:
「聊也聊夠了吧...該來做點正經事了!」
「等一下!」阿彩喊道。
「快說。」薰懶洋洋地說。
「妳為什麼把薰的頭髮剪掉?她喜歡長髮啊!」
薰挑著眉...她向前幾步,法師戒備著...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因為...」
「殺人比較方便啊!哈哈!!」
「妳的靈魂將會變得很孤寂...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搖著頭。
「好像我現在說甚麼都沒用了...」罩著深色斗篷的男子憂鬱地望向前方。
「讓我的靈魂回到人間吧...完成該完成的事...我就會回來!」
「回來?!」他轉頭怒目瞪視我。「妳沒有資格再回來了...只要有一個閃失,妳的靈魂就會被唾棄...也會被遺忘...終將成為一縷細煙...隨風消失在最後的舞台...」
「你的故事很好聽!但我沒興趣!」我憤怒地大喊。「把我撞死的傢伙逍遙法外!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好吧...這雖然會帶給我些許麻煩...但也無所謂!」他微笑:
「記住!別讓妳的家人知道妳的真面目!否則───」
「靈魂會被唾棄!我知道!我知道!」
「還有...妳會有一段失憶期!」
「那我會想起來我要報復的對象吧...」我不確定地問。
他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接著把手抬了起來...
我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有一道紅光若隱若現......
「去吧...這是妳選的路...」
我看了他最後一眼,接著雙腳一蹬,慢慢的...我飄在空中...我奮力衝向那束紅光...
好刺眼啊!我不禁用手擋住了我的雙眼......
我漸漸的能適應眼前的光線......
「老戴!把新的進貨堆上去!」
一個人的大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發現每樣東西都大了好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被綁在盒子裡呢?
我頭疼得厲害...
突然...好多好多的『巨人』從我眼前走過...
我想吐...不知道為什麼......
在小盒子裡的生活很痛苦...當眼前有人在走的時候...我必須強顏歡笑,當有人說要下班並且刺眼的燈光熄滅了之後...我才敢稍微活動筋骨...讓擺了一整天姿勢的四肢休息一下。
我本能的厭惡眼前所有比我大的‘人’...恨不得衝破盒子,打腫他們的臉!
而且我總覺得有甚麼事要去完成...那件事非常急迫!
有一天...我被帶入了一個全新...卻也殘忍的世界......
「哇!媽咪!」
「甚麼事啊?」
「好漂亮的娃娃!我可以買嗎?」
這些回憶一遍遍地觸動她的腦神經,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嗯...彩...你知道我怎麼死的嗎?」那屬於薰的唇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
阿彩不語,薰剛才抱著自己的頭...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她想起...廣子跟自己說的...
[如果妳想知道...她是被車撞死的......]
「彩!我...」
「爸爸,你幹嘛愁眉苦臉的?」
「彩...這個秘密...我只對妳說...妳千萬別說出去!」
「嗯!」
「爸爸剛才...剛才...」記憶中的父親滿臉憂懼,聲音不停地顫抖。
「爸爸剛才撞死人了!!」
「甚麼?!」阿彩瞪大一雙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憔悴的模樣,她決定把這個秘密永遠藏在自己心中......
但不知為什麼...事後一個星期...父親突然的猝死...帶給她很大的打擊。
那個跟自己最親的爸爸...就這樣突然走了......阿彩開始對班上看不順眼的人極盡所能的去傷害...就像上天傷害自己一樣...阿彩認為...這是很公平的一個世界...不是嗎?
「妳不知道嗎?是被妳爸爸撞死的喔!」薰露出一抹慘淡的笑。
法師站在薰和阿彩兩人之間,默默地等待著最佳時機。
「所以說...我爸爸...」阿彩的聲音透出一股悲憤。「是妳害死的?」
「沒錯!」
阿彩一聽,頹然地倒在地上...她累了...如今她依賴的...她想保護的都受了傷...活著還有甚麼意思呢?
「站起來!」法師低沉的聲音迴盪在阿彩耳邊。「難道不想救妳朋友了嗎?」
「薰...」阿彩呢喃道。
她抬起頭,看到薰在自己眼前獰笑...在她的眼眸中...阿彩找到了那不屬於邪惡的一絲溫柔...那是薰才有的溫柔......
需要我的人不就在自己前方嗎?現在退縮不就太沒用了?!
阿彩撐起身,站了起來,走向法師的身旁。
「我要救我的朋友!」阿彩大喊,法師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先救妳自己吧!」薰從沙發裡抽出一把刀,猛地飛撲向前。
法師從袖襬裡拈起一把桃木劍,及時擋住了森森白光的菜刀。
「那種爛木頭,也敢拿出來?」她一手抓緊法師的袖襬,一手試圖將刀直直插入法師的腹部。
法師的桃木劍卻更快地逼向薰的額......
「不要殺她啊!」阿彩大叫,她看到桃木劍深深地插入薰的眉間...
薰筆直地站在那,像一尊雕像般...
法師定了定身...緩緩把劍抽出,一個透白的浮游體在劍尖若隱若現。
「啊...」阿彩愣在那,完全不知發生甚麼事...
等那個浮游體完全抽離薰的身體後,薰頹然倒下,全身不停抽搐。
「薰!」阿彩撲向薰的身邊,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好冰的手...
「她怎麼了?她怎麼了?」阿彩朝法師吼道,法師一語不發,正要拿個作過法的罐子將透白的靈魂封印。
「你幹甚麼把劍刺進她的頭?」阿彩紅著眼大叫。
「劍端前有一靈魂,妳是看不到的。」
「我只知道你傷害了薰!」阿彩撲向法師,試圖把劍奪過來。
「妳在幹甚麼?妳會毀了一切!」法師大喊,釉瓷罐子滾到了一邊,還沒封上符咒的罐口啪的一聲彈開了。
「妳看妳做的好事!」法師氣急敗壞地吼著,阿彩蹲在地上輕輕啜泣。
「雖然她從罐子裡跑出來...不過她跑不出去的...我在這棟房子的窗戶和門都貼上了符咒。」法師喃喃自語,一邊踏向做工精緻的的螺旋階梯。
「二樓的窗戶你都沒貼啊!」阿彩提醒。
「所以我要把她揪出來!妳也順便把她找出來吧!」法師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樓梯間。
「怎麼找啊?」阿彩癱軟在薰的身旁,一面靜靜地看著她...
「醒醒好嗎?」阿彩輕搖著她的肩。「醒醒啊!」
薰沒動靜,唇緊緊地抿著,一臉蒼白......
‘砰’! 一聲滿大的碰撞聲,好像有重物滾到地上...
阿彩站起身,一股莫名的恐懼與不安襲擊著她...
她走上樓,慢慢地,盡量不帶任何一絲聲響...
薰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阿彩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一陣怪聲令她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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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5:07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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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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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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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阿彩的手游移在門把邊,遲疑著不敢開門,她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法師!你在哪?」
她好希望此刻能有個人應應她,哪怕是草祭櫻也行...
她移了移自己的腳步,往薰的房間走去......
門半掩著,阿彩往裡面看了一眼...似乎有打鬥過的痕跡...不過沒有半點聲音...
阿彩心一橫,把門踹了開來,發現一個身影倒臥在房間的地板上。
「法師!」阿彩發現法師的胸口有一致命傷...這是......
她蹲下身,搖著他...但他就像薰一樣,沒有給自己任何回應。
「不...連你都...」阿彩抖的厲害,她抬起眼,小心地望著四周。
她是怎麼殺法師的呢?她怎麼殺的?
阿彩的眼瞥向了房間裡的一扇小門...那是薰的儲藏室...她記得以前常常和薰把這儲藏室當作是秘密基地的......
阿彩緩緩地起身,一步步走向儲藏室......
她轉了轉門把,門被輕輕地推開...馬上就有一股因悶濕而產生的惡臭撲了上來。
阿彩摀著鼻子,扭亮了燈,視線立即被眼前的一個玻璃櫃給吸引......
「這是...」阿彩跑向前,定睛一看......
她感到肚子一陣翻騰,某個東西辣著她的喉頭,逼她把嘴張開...
「哇───嗚───」阿彩抱著肚子,將哽在食道的酸液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她緩緩地喘了幾口氣...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看到的一切。
「得趕快走...趕快...」
她揉揉肚子,轉身準備離開這裡───
「那麼快就想走了?」一陣低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娃娃...」阿彩倒抽了一口氣...
「漂亮嗎?我的收藏品!」他悽厲地笑了笑,手上帶血的刀子因興奮而晃個不停...
「你...你...」阿彩指著他,喉嚨又開始辣了起來。
「我要妳好好看看我的收藏品!」他朝玻璃櫃點點頭,不懷好意地說道。
「我...」
「我叫妳看!」娃娃掐著刀作勢朝阿彩刺去。
阿彩不得已轉過身,她的眼眸盡量的不去與櫃裡的東西接觸。
「妳看!最先的是井太!再來是鳴野!大剛!」他讀著上面貼著的標籤。「我把他們侵害廣子的髒東西給剁了下來!泡在福馬林裡...還有一個標籤,上面寫甚麼?妳唸來我聽聽!」
阿彩一雙充滿淚水的眼睛掃向唯一一個沒有裝東西的玻璃罐...上面貼著的標籤...就像死神的名單......
「唸出來啊!」
「井籐彩...」阿彩輕輕唸了出來。
「沒錯...井籐彩...」他拈著刀戳戳阿彩的腿。「妳想...妳身體裡甚麼東西最適合裝進罐子裡呢?」
「我...」阿彩壓低聲音...
「甚麼?」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阿彩一使勁,她的腳後跟踢向娃娃,他飛了出去───
阿彩急忙跑出儲藏室,她慌忙奔下樓梯,一眼瞥見了薰...
「啊...快啊!」阿彩拉著薰的手,試圖將她拽向大門...
「妳拖了個死人上哪去啊?」一陣懾人的尖笑迴盪在螺旋階梯。
「不!你說甚麼?」阿彩愣在那,呆呆注視著薰...
「她死了!」一個矮小的身影緩緩走下階梯,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睨著眼前的阿彩。
「而妳...也快了...」
「不!薰,醒醒!」阿彩搖著薰,但結果依然跟剛才一樣。
「別叫了!」娃娃舔舔嘴唇,眼睛直直瞪著阿彩,手上的刀充滿威脅地朝她比了比。
「不!不───」阿彩顧不得薰了...如果連自己都活不了的話...那怎麼為父親及朋友報仇呢?她衝向樓梯,尋找一絲可能的生機......
「妳逃不了的!永遠也逃不了!」娃娃在阿彩身後輕輕低語,並跟她上了樓。
「不...這不是真的!!」阿彩哭了,她是個不輕易掉淚的女孩,但這次實在是帶給她太大的壓力及恐懼...
父親的猝死...得知好友接連的死訊...娃娃要殺自己......這一切實在太不真實了!有點虛幻......
是個夢嗎??
不!這不是夢!阿彩聽到了一陣響亮的鈴聲......
鈴───鈴───
「電話?」阿彩急忙找尋聲音的出處,跟著鈴聲...阿彩不自覺地走到了一間小房間。
「喂?」她急忙接起話筒說道。
「我找薰!」另一頭聽起來似乎很焦急。
「廣子?」阿彩愣了一下,突然像在湍急的河流中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般喜出望外。
「妳是阿彩?妳怎麼...」
「廣子!快來救我!快!」
「甚麼?妳怎麼會在...薰的家?」
「妳快來救我啊!我被娃娃追殺啊!」阿彩急得眼淚又落了下來,還要提防門邊會不會出現中邪的娃娃。
「娃娃?」廣子吶吶地說...「雪彌...?」
「快啊!快到薰的───」家字還沒說出口,一陣細微的聲響就打斷了阿彩的注意力。
「薰的甚麼?」廣子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彷彿離自己很遠很遠。
阿彩沒時間理廣子了...
她望向腳邊,雙眼睜得非常大...之後急忙掛了話筒,突然...陣陣的刺痛從腳邊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一把刀插在阿彩的腳踝,娃娃駭人的笑聲從桌底傳來。
「啊───」阿彩的右腳瞬間無力,她單腳跪了下去,傷口因動作過大而扯了開來...這讓阿彩又痛得皺起了眉。
「我正想把你的腳筋挑斷呢!不過我不知道怎麼用!只好亂刺一通了!」娃娃興奮地說道,並用手指在一灘紅得刺眼的血水上抹了一抹,再朝自己的眼睛塗去!
「啊啊啊!!」阿彩看到這副景象,連傷都顧不得了,急忙用手撐著地,遠離那個心理變態的娃娃。
「好棒!好棒!」他呻吟著,聲音變的低沉而詭異。
「我要慢慢地殺了妳!」娃娃晃著腦袋,原本漂亮的眼睛上蓋滿了血液...
阿彩勉強起身,用左腳的力量繼續求生。
「先把妳的腳都砍廢!」他的聲音像影子一樣,甩都甩不掉...
阿彩跑向樓梯,正要跨出去時一個重心不穩,從上頭滾了下去。
「啊!!」她的人整個撞上擺在樓梯間的巨大花盆,在矇矓中,她看到娃娃朝自己走來......
「等妳不能動之後,再把妳的眼皮割下!」他嘶吼道。
「不!!」阿彩撐著花瓶,雙腳抖得厲害...
不逼自己站起來...就會被殺!
她連滾帶爬地跑向客廳,一眼便瞥到做工精湛的大門...她撲向大門,扭了扭門把,門卻沒半點讓步的樣子。
「甚麼?快開門啊!」阿彩瘋狂地扯動門把,幾乎快把它給扳斷。
「眼皮割下之後,妳就更能看清我對妳所做的一切虐待了!」娃娃的眼中閃著詭譎的光...彷彿在宣示阿彩的死亡......
不逼自己站起來...就會被殺!
阿彩踉蹌地奔向落地式的大窗,想要逃出去...但不知為什麼卻......
「貼符了!白痴!」娃娃看到阿彩落魄絕望的樣子後放聲大笑。
「貼符是用來防你的!」阿彩想大聲的喊出來,說不定能嚇阻對方幾秒...卻有點底氣不足......
「呵呵!那符是用來防止邪惡逃出這間屋子!」
「甚麼...」
「妳還不懂嗎?」娃娃一撲,下一秒居然就在阿彩的腳邊...阿彩呆在那,還在訝異著為什麼娃娃能跳這麼遠......
「妳是邪惡的!」
阿彩原本睜大的雙眼此時變得更大。
「所以妳也逃不出去...」
阿彩還來不及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娃娃手上的刀就俐落地揮向阿彩的腹部───
眼前一陣黑...阿彩揉揉雙眼......
連輕輕的呼吸都讓自己痛得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覺得腹部涼颼颼的...好像有風灌進傷口一樣...
乾脆躺在那等死好了...等死...等死...等......死......
「彩,妳爸爸撞死了我...如今妳又傷害我姐姐...難道真是有因果報應嗎?我們家上輩子欠了妳甚麼?妳為什麼這樣對我們?」娃娃的聲音迴響在耳旁,阿彩已經懶的轉頭去看娃娃想對自己做甚麼了。
「對於傷害了廣子...我真的很抱歉...」阿彩輕輕地喘氣。
「抱歉?」娃娃冷笑一聲。「一句抱歉就能解決一切嗎?」
「可是妳害死了多少人?」阿彩啜泣起來。「他們就不會恨你嗎?」
「這就是報應...」娃娃扯著嘶啞的聲音說道。「妳不久後也要步他們的後塵了!」
「我知道...」阿彩閉起雙眼。「我知道......」
阿彩濕透的眼望向窗邊,看到一個滿臉焦急的人在門邊按著門鈴。
一會兒,門鈴聲大作。
「誰來攪局?」娃娃那張猙獰的面孔轉向大門。
「不!不要開門!」阿彩大喊。
下一秒,門被撞開了...
阿彩第一次看到娃娃的臉上充滿驚訝的表情。
「阿彩!雪...彌...?你是雪彌嗎?」廣子看著這怪異的一幕,阿彩滿身是傷的躺在地上,而雪彌拿著一把刀站在阿彩的旁邊。
「妳怎麼會來?」娃娃氣急敗壞地吼道。「妳幹嘛來?」
「我...因為...薰來找過我...她對我做了這個動作...」廣子的右手分別往左手的手心手背各拍了一下。
阿彩看到娃娃在顫抖...
「這個動作是我妹妹跟我才會的動作...我只是想說薰怎麼會呢?後來阿彩也到過我家,問我一些問題...這兩件事都跟我妹妹有關!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樣!所以我就打電話到薰的家!對了!你們兩個怎麼都在薰的家啊?」
「廣子!這個娃娃其實是妳的妹妹啊!」阿彩大喊。
「不!」娃娃尖叫。「別聽她胡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阿彩扯著嗓子吼道。「妳妹妹想殺我啊!她已經殺了鳴野他們了!她還殺了薰───」
「妳閉嘴!!」
「住手!!」眼看娃娃手中的刀將要置阿彩於死地,廣子急忙喊道。
「雪玲...妳...」
「我不是雪玲!」娃娃撇過臉,滿不在乎地說。「我不是!我不是!我───」
「是不是都無所謂...」廣子走了過去,輕輕的,蹲了下來...「在家雖然有母親陪著我...但我還是覺得好孤寂...你陪著我好不好?」
廣子邊說邊緩緩的把刀從娃娃的手中抽離,娃娃愣在那,一動也不動...突然,娃娃的眼角滲出了淚。
「我不能陪妳...我不能...」
「為什麼?」廣子用衣袖輕輕擦拭娃娃的臉。
「只要有一個閃失,靈魂就會被唾棄...也會被遺忘...終將成為一縷細煙...隨風消失在最後的舞台...」娃娃輕輕說。
「甚麼?我聽不懂...」
「姐姐...」娃娃抓起廣子的一隻手,在她的手心與手背各拍了一下...廣子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我覺得...我很幸福...」娃娃給了廣子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往後退了幾步。
「雪玲?」廣子伸出手。
娃娃的小手掌貼上了廣子的手,能在最後這幾秒感受著姐姐的溫度...雪玲覺得好幸福......
一縷透白的浮游物從娃娃的頭頂鑽了出來...隨後便消失了......
「雪玲...」廣子看著娃娃突然倒了下去。「雪玲!」
廣子搖著娃娃,但他就像陳列架上的玩具一樣,給廣子的是一臉招牌的微笑...是沒有生氣的笑容.......
「我也很幸福...」她抱緊娃娃,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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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5:1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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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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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回憶錄
積分 9576
發文 1073
註冊 2007-4-21 來自 Loveの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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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最終章∼
下起雨來了...
本來是小小滴的落在髮上...卻突然變成斗大的水珠...
打在裸露的手臂上陣陣的刺痛。
她撐起一把紅色的傘,雨水灑在紅紅的傘面上,又被濺了開來。
她走得很快,被她踏過的地方都有一些小小的漣漪,說不定水也跑進了紅紅的高跟鞋裡面。
不知走了多久,腳都發痠了。但她沒有停下來...
一排長長的石頭階梯矗立在眼前,她喘了幾口氣,又繼續往上爬。
爬到頂端後,出現的是一大片碧綠的草坪,草坪上還有好幾座石碑整齊的立在那。
她熟悉地走向其中一座石碑,赫然發現有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站在石碑前,雙掌緊握...不知在祈禱甚麼......
她靜靜地站在婦人身後,沒有說話。
過了大概有一世紀那麼久,婦人將擺在地上的鮮花整個攤開平放在石碑前,轉身,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後。
「妳也是來看雪玲的嗎?」婦人問。
「是啊!」她禮貌地笑了笑。「請問妳是雪玲的甚麼人呢?」
「我是她姐姐啦!那妳呢?」
「我嗎...?」她平靜地看著石碑上的刻印,然後輕輕地說:
「我並不是她的甚麼人...我只是覺得跟她很有緣...所以常來看她...」
「喔!原來是這樣啊!感謝妳!」婦人微微一笑,說:
「雪玲這樣就不會寂寞了...」
「對啊...她不會寂寞了...」女孩把傘遞給婦人,婦人一臉疑惑。
「給妳傘吧!這樣就不會淋濕了。」
「那妳呢?」
「我沒關係...再見了...廣子...」女孩快速地轉過身,不留給婦人任何問問題的機會...
在傾盆的大雨之下,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的...漸漸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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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05:13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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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管理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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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非常棒的故事﹐請再接再勵﹐
滿期待﹐下文的﹐先給你加分感謝你分享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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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8 05:07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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