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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長篇 ] 青蝠酒吧 [打印本頁]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05 PM    標題: [長篇 ] 青蝠酒吧

序章 天鵝

寧靜之湖上,高貴的天鵝蜷縮在黑暗的角落,失去了伴侶,也就失去了起舞的執著



  東京國際機場



  在一片耀眼的閃光燈中,十二如天使般美麗的盛裝麗人緩緩走下飛機,微笑的面容與朦朧的眼神引起了一陣陣尖叫。



  “看,那就是東亞最著名的女子舞群‘天鵝’,都是不足二十歲的美麗女子組成,實在名不虛傳啊。”



  “哎,你看,那個金髮的美女看了我一眼。啊……好幸福。”



  “胡說,她明明看的是我!天鵝,我愛你們……”



  就在那片光芒的後面,一身黑衣,銀白色的齊腰長髮,絲毫不遜於天鵝們的美麗面容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蕭夜,如黑夜的精靈般走下了飛機。看著那群閃光燈下的美女,嘴角揚起了興奮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就像看到了獵物的狼。



  “日本,我回來了。”

在巨蛋舉行的世界現代舞大賽集合了世界頂尖的舞者,而天鵝,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們的出現,改變了現代舞西強東弱的格局,也讓東亞成為了新的現代舞中心。



  “讓我們見見天鵝吧,我已經等了五個小時啊。”



  “請給我簽名吧,簽在我的內衣上……”



  有時尚之都的東京,這種場面是屢見不鮮的,只是無論狂熱的人們怎麼喊,也沒有人從酒店中走出來回答他們。



  與外面的喧囂不同,酒店裡卻是絕對的安靜。十二位天鵝以最優雅的姿態坐在沙發上,這本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如果知道她們已經這樣一動不動的作了三個小時,那麼這景象就相當詭異了。



  “讓外面那些白痴安靜點,就說天鵝們已經休息了。”舞群的經理,像屠夫一般的大叔不耐煩的說著,接著又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這麼好的夜晚,當然要好好利用!”



  在場的其他男性也都露出了同感的表情,想必,在這個夜晚,應該會發生什麼讓男人們快樂的事情吧。



  在場的天鵝們像木偶般被拉出了大廳,而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房間響起了略帶嘲諷的笑聲,“唉,真是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啊。”從窗簾的陰影中走出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身影,“我的獵物啊,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而在不遠處的臥室裡,屠夫一般的經理正看著床上的金髮美人,這是舞群中最年輕的成員,年僅十六的她也是舞群中無論外貌和舞技都最優秀的,而同時,她也是唯一沒有被屠夫經理弄上床的人。



  當然不會是想要保護未成年的國家幼苗,屠夫經理所以會等到現在,是因為床上的美人眼中並不像其他天鵝般空洞無物,就像屠夫經理這樣遲鈍的人也可以看出那發自內心的掙扎,而外表凶悍的屠夫經理,其實只不過是隻敢玩弄那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的懦夫罷了。



  即使是懦夫,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無法對橫陳在床上的美麗軀體熟視無睹。於是懦弱的屠夫經理也像一個正常的色狼應該做的那樣爬上了床,將那洋娃娃一般的身體抱在懷裡。可就在那又短又粗的手指伸到女孩兩腿之間的時候,原本美麗而又空洞的大眼睛中流淌出晶瑩的淚滴。



  “混蛋……!”有色無膽的男人一巴掌將金髮的美女甩到地上,懊惱的提起褲子惡狠狠的大吼著:“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也會像你那不開眼的FBI男友般莫名的下地獄去。”知道地上的女孩不會明白,屠夫經理也就毫不顧及的發泄著不滿,“‘那個人’還說這些天鵝都是沒有神智的玩偶,真是·#¥%……”



  只是,她真的聽不懂麼?



  無視於地面的冰冷,女孩朦朧的淚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景象,那伸出手牽著自己翩翩起舞的男子,和槍聲後他胸前那抹刺眼的紅。所有的記憶中只留下這個片段,以及心中那無可言喻的痛與仇恨。



  “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被耳邊溫柔的耳語驚動,金髮的女孩這才發現自己不知被誰從背後輕輕環抱著,與那屠夫經理的感覺不同,這個人的體溫並沒有讓自己排斥。



  “哎呀,你竟然還有驚訝這個表情,雖然不知是誰對你們使了‘滅魂術’,不過看來也是個半瓶子的傢夥罷了。”耳邊溫熱的呼吸讓脖子有些癢癢的,雖然奇怪身後的人如何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不過女孩早就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想起了自己的仇人是誰又想報仇的話,就叫我的名字好了。”聲音如同天使一樣溫柔,而內容卻是標準的惡魔的誘惑,“代價是你的身體,與靈魂。當然,如果你還有靈魂的話。”



  仇人?女孩費力的思考著,可是那個開槍的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回過頭,只看見漸漸沒入黑暗的銀白色長髮。



  “記住,我的名字叫蕭夜。”


“這個是什麼?”



  “經理,這個是黑市上最霸道的春藥,只要一點點,再貞潔的烈女也會任您擺布……”



  “嘿嘿,真有你的,這回那個小妞……”



  “經理玩膩了可別忘了我們……”



  窗外的月光下,庭院的大樹陰影中有人正悠閑的看著窗裡正邪笑的二人,銀白的長髮隨風舞動,手中酒杯中血紅的液體透露著不祥的信息。



  “在黑暗中,一切的罪惡都變的赤裸而不加修飾,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當又一個夜晚降臨,有著屠夫一般面容的中年人流著口水看著那嚮往已久的生澀果實。手下獻上的春藥顯然已經起了作用,可憐的羔羊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可是屠夫經理惱怒的發現自己真正的目的並未達到。



  就如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金髮的美少女眼中沒有絲毫的慾望,那迷茫而又努力思索著什麼的眼神足以讓天下任何男人心動,但卻決不是面前的這個屠夫臉。



  事實上,屠夫經理最怕的也就是這種眼神,一想到自己曾經作過的事,屠夫一般的臉上就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他只不過是個用來充門面的小角色,連這十二隻天鵝都是由自己名義上的副手控制。只不過,那副手也不過是‘那個人’的傀儡而以。



  無關於自己的意願,金髮的少女覺得身體越來越熱,而僅有的一點神智都隨著小腹升起的熱力逐漸煙消雲散。幾乎不會思考的腦子無法對這種情況作出正確的判斷,只有口中發出的無意義的呻吟。



  只是這若有若無的呻吟已經讓原本還有些顧慮的男人變成了瘋狂的野獸。只剩慾望的人早已和野獸無異,不恐怕是連野獸都不如吧。



  感覺身體被粗暴的揉捏著,可憐的少女睜開眼睛,一張被慾望扭曲的面容映入眼簾,而心底的記憶也被喚起。



  是他!拿槍的人就是他!



  屠夫經理全身的肥肉不住的顫動著,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少女未經開墾的聖地。就在這時,性感的櫻桃小嘴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蕭夜……”



  這也是他在人世上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有著完美的防火設施的五星級酒店竟然無故起火,而大名鼎鼎的‘天鵝’竟然全部葬身火海,連隨行人員也沒有倖免。這個消息讓無數的年輕人悲痛的想要自殺。然而,真相卻在一片對公共設施防火措施不完善的指責聲中被埋沒了。


“亞子,依你看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女孩變成這樣?”看著床上猶如植物人一般的十一名美貌少女,抽著煙的中年男子皺起了眉。



  “我也不知道,村上警視。醫學上無法作出任何有價值的診斷。不過,天鵝應該有十二個,我想失蹤的那個就是關鍵吧。”



  “……這件案件就拜託你了。”



  “是。”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11 PM
“唉,真是欺騙大眾啊。我明明把你那十一個苦命的姐妹放在安全的地方了。”看著電視裡的報道,蕭夜猶如天使般美麗的臉上又掛上了嘲諷的笑容。“不過,沒想到控制你們的和施法的不是同一個人。結果我割開那白痴的喉嚨,那十一隻小天鵝也成了斷了線的木偶。”



  “如果不是和我有了契約,你也和她們一樣了哦。”輕輕吻了懷中如貓一般蜷縮著的金髮少女一下,蕭夜的聲音無比的溫柔,“你那掙扎的靈魂真讓我愛不釋手呢。”



  懷中的玉人睜開眼睛,迷茫的眼神分外惹人愛憐。



  “等你真的醒來了,會否還像現在這麼乖呢?”撩起金色的長髮,雪白的頸子上有兩個明顯的牙印。“知不知道?你的鮮血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就如契約那樣,你的身體和靈魂都屬於我。”



  黑暗中,響起了吸食某種液體的聲音以及輕微的呻吟聲。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姐姐。蕭羽。”



  “是。”




無聲無息的,在東京最大的紅燈區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酒吧。每當入夜,有著古樸的花紋的松木門上就會掛起OPEN的拍子。只是,懷著各種慾望經過的男男女女似乎不會注意這裡。如果你不小心推開了門,那麼,就請稍坐片刻,有著齊腰的銀白色長髮,如天使一般美麗的老闆兼調酒師會為你調制一杯忘記憂愁的雞尾酒。或者,你可以找一位同你一樣的客人步入舞池偏偏起舞。只是,千萬不要找那鋼琴前的金髮美女,她從不和任何人跳舞。



  在這慾望橫流的都市裡,在這慾望橫流的紅燈區中,又有幾人肯看看那小小的木門呢?



  歡迎光臨青蝠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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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幸福

男人將幸福的碎片小心收集



  女人將它們拼在一起



  只是



  破碎的風景



  再也恢復不了原來的顏色


~~~~怎麼會這樣的?



  真宮寺唯坐在床邊,委屈的想。



  自從父親經商失敗,自己就從人人羡慕的公主變成了灰姑娘。原本只是想出來打工補貼家用,可不知怎的竟然成了夜總會的女侍,然後是陪酒女,然後……終於到了今天,該是自己接客的時候了。 ~~~~~~~~~


或許,什麼都不會的自己,也只能做這種事情吧。有些自暴自棄的想。雖然冷氣開的並不大,可唯還是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自己幾乎沒穿什麼衣服的身體,今天過後,一切都會不同了。



  門響聲。



  啊!看著走進來的四個面露邪笑的中年大叔,唯恐懼的叫出聲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是一個年輕人麼?



  女領班虛假的笑臉從門外伸了進來,“麗子(真宮寺唯的花名),好好伺候幾位社長,事後會多給你提成的。”



  被稱為社長的幾個大叔目光中寫著慾望二字,口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也許這時候,稱他們人型野獸會更合適一點吧。



  “不要……”被恐懼占領了心神的少女微弱的聲音唯一的作用就是刺激野獸們的慾望,人型的野獸連衣服都沒有脫就撲了上去……



  “痛!”



  “唉呦,這賤人竟然敢咬我!”



  “啊!她踢我那裡!”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唯用最激烈的動作反抗著,也許是蒼天有眼,在身上本就不多的的衣服幾乎變成破布後,少女竟然從四堆肉山之間逃了出來。不過,她並沒有機會感謝神明,因為那四個人型野獸已經咆哮著衝了上來。



  “呼,呼……”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可身後的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而街上的的其他人只是一臉漠然的的看著這一切。畢竟,這情景在這條被稱為東京第一紅燈區的街上一天可能會發生好幾起。



  不!我不要這樣!我才十六歲啊!無助的淚水從少女的面頰上劃落。肺部似乎像火燒一樣,腿也漸漸沒有了力氣,身後的喘息聲已清晰可聞。



  誰來救救我?!從心底發出這個聲音,然後唯一頭撞進了一扇有著古樸花紋的松木門。


看著女孩從門外滾了進來,正在調酒的蕭夜驚訝的皺了皺眉。現在流行這種進門方式麼?還有,她身上的布條難道就是被稱為衣服的東西?唉,自己是越來越落伍了。



  雖然驚訝,不過生意還是要做的。“歡迎光……”



  “姐姐,可不可以讓我躲一下?”少女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了吧檯下面。



  ……姐姐?花了一秒鐘,蕭夜意識到所謂的姐姐就是自己,不禁微微苦笑了一下。“放心,這裡並不是誰都進得來的。”



  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唯還是略微安心。這時自己看看眼前人的外貌,對自己的外表頗有信心的唯也不禁讚嘆。



  “姐姐,你好美。”



  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唯害怕的又往吧檯角落裡縮了縮。



  “奇怪,怎麼沒了?”



  “剛才的確跑到這邊。”



  “唉,我被咬的地方流血了。”



  “哼,下次再見到那個賤人……”聲音漸漸遠去。



  “他們已經走了。”蕭夜低下頭,“還有,我是……”那‘男人’兩個字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吧檯下的少女在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後已經昏了過去。



“啊……”好久沒有睡的這麼爽了。真宮寺唯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是自己臥室熟悉的米黃色天花板。



  咦?我有裸睡的習慣麼?感覺到自己沒有穿衣服,還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冒出了這個想法。當然,在看到地上那些曾經被稱作衣服的破布後,記憶立刻回到腦子裡。



  看來,是逃過一劫了啊。輕輕噓了口氣,又看到了在床角的衣物,從內到外一應具全,明顯是給自己準備的。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有著銀白色長髮的姐姐。她一定是天使吧!這麼想著,唯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穿戴整齊,走出屋門,客廳中天使姐姐正在看報紙,而另外一位金髮的美少女將麵包上抹上果醬。



  突然有想流淚的衝動,自己有多久沒體會過這種安詳的氣氛了?



  “早!天使姐姐!”



  噗!蕭夜差點將牛奶噴到報紙上。天使姐姐?太扯了吧?自己一定是第一個被稱為天使的吸血鬼了。



  “那個……第一,我是男性,第二,我不是天使。”



  剛坐在桌邊的唯嘴巴變成了o型,男人也可以這麼漂亮?太……沒天理了。



  ……



  “我吃飽了。”雙手合十,唯滿足的說。雖然金髮的姐姐和超美型的哥哥都不怎麼說話,可自己完全不覺得尷尬。



  “恩。”



  “那個……你不問我麼?”



  “什麼?”



  “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人沒有好奇心的麼?



  “不關我的事。”雖然是很不客氣的回答,可從蕭夜口中說出來就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不過……”合上報紙,蕭夜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我閑得很,所以你說給我聽我也不反對。”



  看著蕭夜嘴角溫柔的笑容,唯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



  “原來是這樣啊。”蕭夜輕輕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在這個城市每天都會發生吧。當然,對於當事人來說,無疑是人生最大的悲劇了。



  “說出來後,心裡舒服多了。”唯帶淚的笑容顯得無比凄美,“那麼,能不能借我一點錢坐車?昨晚沒回家,家裡一定很擔心。”



  “……先打電話回去吧。”



  ……



  “喂,我是唯。啊,爸爸!您怎麼在?!我昨天……我……我睡在男朋友家了。”



  這個傢伙!在心裡暗罵一聲,蕭夜接過電話,同時狠狠瞪了那個正作出道歉姿勢的人一眼。“您好,我是唯的男友,恩,恩,好的。我明白了。”



  “你父親讓我送你回去。”放下電話,蕭夜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不要生氣了。”唯像一隻受欺負的小狗一般,讓蕭夜有一種虐待小動物的感覺。



  “我沒有生氣。”



  “你明明就在生氣。”



“您好,我是唯的男友,蕭夜。”接待蕭夜的是唯的母親,一位標準的日本主婦。



  “我家唯給您添麻煩了。”



  “哪裡,唯是位好女孩。”



  諸如此類沒營養的對話一直在繼續,直到喝得醉醺醺的唯的父親走了進來。



  “小子,你就是唯的男友?”



  一眼就認出自己的性別反而讓蕭夜有點驚訝。“我就是。”



  “跟我進來。”



  內間的正面有著巨大的供台,然而上面供奉的並不是神明或者先人的靈位,而只是一隻白色的無指手套。



  “那是祖輩傳下來的神物。”看到蕭夜的視線,老人解釋著,“不過,曾經有不止一位高人曾經對我說那上面有著巨大的邪惡力量。如果不是先人的遺物,我早就丟掉它了。”



  “您的祖上是否有過叫淺草的?”看到老人疑惑的目光,蕭夜嘆了口氣,“如果這個東西是她帶來的話,那麼它就是我一直尋找的詛咒之物。”



  當老人的目光從族譜上移開時,蕭夜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是被詛咒的神器,留在您身邊有害無益,能否將它送給我?”



  老人神色複雜的思考著,半晌後,“那麼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



  “如果這就是您所希望的,那麼請和我簽定契約吧。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會幫助別人。”


 今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唯在出門的時候這麼想著。她旁邊是一身休閒服的蕭夜。而他們現在正要去——約會。而且是蕭夜提出的。



  就如情侶一般互相依偎著,看電影,逛街,購物,在綠蔭遮蓋的路上偶偶低語,相對於蕭夜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唯的心裡如小鹿一般的揣揣不安。他的心裡,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呢?十六歲的少女心中,懷著一個小小的期望。



  入夜的東京仿佛在炫耀著人類的科技一般格外的燈火斑斕,唯與蕭夜牽手走進一家看起來格調不錯的飯店,卻冷不防聽到了一個極為另人厭惡的聲音。



  “呦,這不是麗子嘛!上次我的提議有沒有考慮啊?陪我一夜,我會付你大價錢的。”說話的男人有如人型的肥豬,發出聲音的同時也引得渾身的肥肉不停的顫動。



  唯的臉色瞬間變的煞白。



  “唉呦,這位小姐也是出來做的麼?我的一位議員朋友最喜歡您這種類型了,怎麼樣?給您開大價錢,考慮……”



  慘叫聲在下一刻響起,蕭夜帶著原本屬於真宮寺家的白色手套的左手準確的擊中了豬頭,原本就該爬在地上的生物又恢復了他原本的樣子。



  “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也遇到這種事情。”被拉著離開的唯心情可算沮喪到極點。



  “哦。”



  “雖然沒有和別人上床,可是我已經被不知道多少人碰過,我已經……”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聽我說,”唯終於哭出聲來,“我已經配不上蕭夜了,我已經,已經……”



  冷不防被蕭夜抱在懷中,唯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喉嚨深處。蕭夜的身上有著若有若無的香味,讓唯慢慢的安定下來。



  “唯的身上,還沒有別的男人的氣味哦。”蕭夜的耳語讓唯不自覺的臉紅起來,再抬頭時,蕭夜已經鬆開手回過頭去。



  “那麼,咱們去哪裡吃飯?”



  “……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會認真的。”當然,這句話唯並未說出來。



  華燈初上的街道上,十六歲的少女有了美麗的夢。



 剛剛走進家門,唯就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很多不認識的人出現在家裡,而母親則在角落裡默默的落淚。



  “母親,發生什麼事了?”



  “你的父親出了車禍,已經,已經……”



  幸福還未綻放,便已凋謝。



  三日後



  屋子裡傳來斷斷續續的頌經聲,唯的雙眼早已乾澀的流不出淚來。蕭夜在遺像前微微行了一禮。



  “父親是被一名議員撞死的。”聲音有著悲傷後的平靜,“他給了我們很多錢,當然前提是不能張揚。不然,我和母親只有人間蒸發掉。”



  “……”



  “下星期,我要回學校去了。”女孩深深吸了口氣,“我不能再墮落下去了。因為,因為這是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未來,我必須幸福才行。”



  淚終於還是落下。



  “原來你已經想到了。”



  沉睡的老人嘴角掛著一絲笑容,身旁坐了許久的中年女人手裡抱著一個小小的鐵盒。裡面有一個紐扣,一條斷掉的鑰匙鏈,一個摔壞的煙斗,一個用柳葉編成的戒指,一張全家福,上面的唯還是個嬰兒。



  在盒子最底下,泛黃的照片上,一對男女依偎著,笑得是那樣的甜。



 “還沒有對方的線索麼?”桌子上竟然是一疊關於車禍的照片,其清晰度足以將肇事者送上法庭。



  “對不起。”



  “廢物!”



  “不過,在我們依約付了一百萬美金後,對方也交給了我們底片。那個死者的家屬也用錢擺平了。”



  “錢並不是問題,不過,選舉就要開始了,不許再出什麼差錯。”



  “是!”



  窗外的樹上,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男人露出滿意的微笑。



  “輕鬆弄到一百萬,辛苦你了,妖目。”



  黑暗處慢慢浮現出一個老式的照相機,在原本應該是鏡頭的地方,竟然是一隻大大的眼睛。



  “這沒有什麼。只是,那傢伙在被撞的瞬間竟然在笑呢!真不可思議。”



  “……比起被疾病之類的東西折磨致死,能按自己的意願死去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麼?”俊美的臉上露出微笑,“妖目啊,縱使你的眼睛能看清世間一切真相,卻還是看不透人的心啊。”



  “只是,即使是為了親人的幸福刻意求死,留給生者的,也只有悲傷而已。”



  “人們啊,總是作著自以為對的事情,卻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千年來,都沒有變過。”


~~~~~有著古樸花紋的松木門又掛起了OPEN的牌子。



  “羽兒,我決定了,下星期去上學。”



  金髮的女孩當然不會反對他說的話。
~~~~~~~~~~~

第二章 妖目之夢
從何時起



  心中就有了牽掛



  從何時起



  心中就有了你



  無所不能的神啊



  既然世事無常



  為何還讓



  我們嚮往永恆?

不!媽媽,不要打我了,我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你不抱我呢?



  當然,這句話只能在心裡說。溫暖的懷抱,只是夢而已。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生過你這種怪物。”母親經常一邊打我一邊大喊,那披頭散髮的凶惡模樣,是我夜晚的夢魘。



  我不是怪物啊,我是你的孩子。為什麼不抱我呢?難道,只因為我多了一隻眼睛?



  我有一隻美麗的眼睛,大而有神。長長的有點微卷的睫毛。只是,這隻眼睛生在常人光潔的額頭上。



  我不敢睜開這隻眼睛,即使它能看到世界上任何的角落。可是,我不敢用它來看母親那憤怒而恐懼的面容。



  “杜鵑啊,我的孩子,好好睡吧,在我的懷裡好好睡吧。”母親總是抱著我的娃娃輕輕的搖。可是我才是杜鵑啊!媽媽,為什麼不抱我呢?



  “燒死她!她是妖怪!一定是因為她的詛咒阿牛才會掉到山下的。”



  “虧得阿牛對他那麼好,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不是啊,不是我詛咒他的。我看見了他掉下去的啊!如果我不說,他會死在山下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



  火焰燃起,燒得我的皮膚劈啪作響,偷過火苗,媽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原來,原來被燒死是這麼痛的。



  媽媽,為什麼不抱我?哪怕一次,一次也好。



  火焰的盡頭,有一片銀白色的光芒,那是他的長髮。用那洞悉人心的眼神與我對視,有如神明。



  “要和我簽定契約麼?我賜給你新的生命,你,為我所有。”



  我點頭,然後陷入無邊的黑暗。再次醒來,剩下的,只有我一直想要拋棄的那隻眼睛。



  “妖目,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了。”他霸道的為我起了新名字,同時宣布了對我的所有權。從此,我附在他的相機上,陪著他看遍世間百態。



  “這麼老式的相機,為什麼不換呢?”



  “這是我非常重要的東西。”



  每當他這麼回答,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甜蜜。



  他總是抱著我,就好象擁有了什麼珍寶。不知道,媽媽的懷抱,是否也這麼溫暖?



  也許,我們可以就這樣,直到永遠。


“妖目,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作了個夢而已。”



  “……你該不會是在偷看羽兒洗澡吧?”



  “怎麼可能!”



  難道你忘記了,我也曾經是叫杜鵑的女孩子啊。



  “那麼,我去上學了,和羽兒一起好好看著店哦。”



  “是。”



  朝陽下看著他的背影,銀白色的長髮亦如當年一般閃動著耀眼的光芒。



  是的,這樣就夠了。無論是以杜鵑的身份,還是妖目,只要我的眼睛能夠永遠看到他,那就夠了。



  第一次,感謝上蒼,賜予了我這隻眼睛。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13 PM
特別篇 被遺忘的鬱金香

 在每天蕭夜散步的路上,都會經過一個街心公園。之所以要經過這裡,是因為每當附近的學校放學的時候,這裡都會聚集很多的學生。每到這時,蕭夜就會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成為公元的一道特殊的風景。



  只是在今天,似乎有人同蕭夜有著相同的嗜好。



  女孩很漂亮,有著長髮和乖巧的臉蛋,標準的小鳥依人型的美女。臉上上了淡淡的妝,胸襟上別著一朵黑色的鬱金香。



  一直到月亮生起,蕭夜起身離開,而女孩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雖然晚上放一個女孩獨身在外有點不妥,不過美少年並沒有同外表一樣的好心腸。



  第二日,蕭夜到時,女孩已經坐在和昨天相同的座位上。



  “等人?”坐到女孩的身旁,蕭夜很隨意的問。



  女孩有點緊張的看著身旁的人,可能是蕭夜的外形怎麼也無法和壞人搭上邊吧,女孩放下了戒心,輕輕的點點頭。



  第三日,蕭夜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女孩的身影。



  “還沒到?”點起一隻煙,蕭夜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看著煙霧在空氣中形成各種古怪的東西。



  “他……家裡管的比較嚴,也許不方便出來吧。”女孩有點委屈的說著,旋又綻放出與蕭夜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你,抽的煙和他一樣呢。”



  是麼?只是這個牌子多半是女孩子抽的啊。



  第四日,蕭夜照例坐在女孩的身邊。



  “讓女孩子等這麼久,真的好過分呢。”蕭夜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他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女孩著急的辯解著,可是怎麼也演示不了聲音中的哭腔。“他,他是很溫柔的人,以前我們約在這裡見面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遲到過,所以,這次一定是有什麼事擔擱了。”女孩的話與其說是在說服蕭夜,倒不如說是說服自己。



  蕭夜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女孩胸前的鬱金香,已經開始枯萎了。



  第五日,遠遠的看到,女孩正一動不動的在看一張報紙,蕭夜走了過去。



  報紙是五天前的,也許是從哪裡被風吹過來的吧。報紙的頭版是這樣的標題:



  荷蘭航班海上失事,日本女孩魂斷異鄉。



  下面赫然是身旁的女孩的照片。



  “原來,原來我已經死了啊。”女孩的臉上有淚滑落,卻沒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所以不是他沒有來,對麼?”



  “對,不是他失約。”



  女孩臉上露出了笑容,“好想再見他一面啊,他現在在哪裡呢?”女孩似乎想要站起身來,可是身體的顏色卻越變越淡。一但明白了自己已經不在人世,迷失的靈魂就再也無法脫離陰間的束縛。



  “請將這隻鬱金香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愛他。他,是東日財團董事長的女兒東日木香。”



  鬱金香掉在地上,有風吹過,只剩蕭夜一人。



  輕聲嘆了口氣,將報紙展開。遇難者的最後一張照片下寫著:東日木香



  另一版上有一篇文章說遇難的兩名日本女孩是同性戀關係,似乎是想私奔去荷蘭開始新的生活(荷蘭同性戀合法,妓女合法,軟毒品合法)。在報紙的中縫上,有著東日董事長與自己的女兒脫離父女關係的消息。



  流連在陽世的靈魂一般只能記住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也許在那女孩心目中,在這公園中,懷著期待的心情等待著自己戀人到來的時光,是真正幸福的所在吧。



  第七日,荷蘭,集體公墓。



  由於遇難者的家屬不領回遺體,兩位女孩子被安葬在荷蘭的集體公墓裡。在這之前,兩人誰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踏上荷蘭吧。



  有風吹起,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已經枯萎的鬱金香放在墓前,黑色的花瓣隨風而舞。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兩人的墓穴是相臨的。



  幸福之花,在將要開放的一瞬間枯萎了。



  也許,她們的家庭不反對他們,她們早已得到幸福了吧。也許,她們就生在荷蘭,也早已得到幸福了吧。也許,這只是也許。



  千百年來,我們還是沒有學會什麼是愛,可為什麼,總是有人會想要教會別人該怎麼愛呢。



  無論性別,種族,國家,年齡,相愛難道不是應該得到祝福的麼?為什麼,相愛的人,總是和幸福擦肩而過呢?



  走出大門,街對面有一對年輕的女孩正在擁吻著,那麼自在,那麼張狂,那麼我行我素旁若無人,而又那麼的……幸福。夕陽下,這幅畫面,猶如天堂。



  是的,千百年來,我們還是沒有學會什麼是愛。可千百年來,我們就這麼愛著,恨著,執著著。也還將這麼愛下去,恨下去,執著下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16 PM
第四章 學校的第一日

在市郊的聖山學院在三年前還是一所著名的女子貴族高中,這兩年雖然由於新任校長的改革而開始招收男性學員,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極度的陰勝陽衰,男性的比例不足一成。
  真宮寺唯鼓足了勇氣走進了校長的辦公室。她雖然通過了高中的考試,可是因為去年缺課太多,在學校裡又有很多關於她的不良流言,於是學校打算將她開除掉。

  “這次就算是跪下求那個大叔,也一定要拜託他讓我留下,”在心裡下定決心的唯懷著壯烈的心情準備接受校長大人的狂轟爛炸,但是門後的卻是那個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即使沒有風,銀白色的長髮似乎還是在微微舞動,看著那個背影,唯的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掉了下來。

  “那麼,我該在哪個班呢?”正在和校長討論著最後的入學事宜,蕭夜忽然聽到了背後的門響,再回頭,就看到了已經哭得淅瀝嘩啦的唯。

  “真宮寺同學,你有什麼事麼?”新任校長其實剛剛三十出頭,還沒有到被稱為大叔的年紀。對真宮寺唯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一點,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唯實在是觸犯了太多的學校紀律,如果不開除她將會造成非常壞的影響。“開除你是整個理事會的決定,求我也沒有用。”

  “開除?為什麼?”說話的當然不會是已經哭到快斷氣的少女,當然,他有著比任何女人都美麗的面容。

  “因為,有人在聲色場所看到她。”雖然自認為沒有作錯什麼事,校長大人還是突然有了一種後悔的感覺。眼前的美少年雖然還是微笑著,可是卻給人一種無言的壓力。

  “奇怪了,會是誰去了所謂的聲色場所,又在那裡看到了她呢?”蕭夜一臉奇怪的表情,當然,校長不會蠢到認為他真的在奇怪。

  事實上,提供這個消息的是理事會的一個素來喜歡流連在色情場所的年輕理事,當然這也是開除唯的直接原因。但是,總不能承認理事會裡也有人光顧那種地方吧?

  “我們只是聽說的。”

  “你們只是因為道聽途說的事情就想開除一名學生?”

  “這個……”校長的額頭上似乎有了豆大的汗滴,如果是別人這麼咄咄逼人,他可能早就翻臉了。可是眼前的少年並不是能夠翻臉的人。“要不,我們再重新召開理事會討論這件事?”

  “恩,”蕭夜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前一陣這個女孩在我的酒吧打工,而我的酒吧離紅燈區比較近,所以有人在那附近看到她也是正常的。這件事我會在理事會上親自做出解釋。”

  “這樣就好。”校長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對了,這位真宮寺唯的高一四班還有空位,你就插在那個班吧。”

  “好的,那麼告辭了。”

  於是,在被拉出門後,唯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說一句話,不過,退學危機好象已經解除了。

  ※癒癒癒癒##

  “那個,校長好象很聽你的話呢。”在走廊上,兩人瞬間成了目光的焦點,而蕭夜還若無其事的牽著唯的手,這讓唯窘困異常,只好找些話題來說。

  “因為,我買下了這個學校的三成股份。”

  “哈?那麼,那麼,……”

  “沒錯,我現在是這個學校理事會的成員,所以我才有資格要求重新召開理事會。”

  ……唯安靜下來,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些消息。


“到了,這裡就是高一四班了。”蕭夜終於放開了少女的手,“你先進去吧,我等班主任一起。”

  “總之,剛才真的很謝謝你。”一想到剛才一直和蕭夜牽著手,唯的耳根就開始發紅,深深鞠了一弓,頭也不回的逃到教室裡了。當然,她也沒有看到蕭夜臉上奇特的表情。

  傻丫頭,買學校股份的錢是你父親的命換來的啊。蕭夜在心裡說。


“大家好,我是蕭夜,來自中國,請多多指教。”簡短的自我介紹已經引起了騷動,迎接蕭夜的是班上少數幾個雄性的桃心狀眼睛和無數女性的殺人的目光。

  “那麼,蕭夜同學,請你自己找個位子坐吧。”話雖這麼說,可是班上沒有同桌的也只有長久不在學校的唯而已。

  “請多多指教了,蕭夜同學。”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長髮美少年,唯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和他同桌呢,真幸福啊。

  但是唯的幸福感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上午的前三節課,這個人竟然一直在……睡覺。

  什麼嘛,都不跟我說一句話。唯無聊的轉著手中的筆。托這位同桌的福,不管上課下課這裡都是目光的焦點,而當事人自己卻一直呼呼大睡,而且竟然還拿她的外衣當枕頭!

  看著被疊得四四方方的墊在桌上當蕭夜枕頭的外衣,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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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啊。”

  “怎麼?吃飯了?”蕭夜抬起頭,看到的是已經換好運動衣的唯。

  “不是啦,這節課是體育課,該去操場了。”

  ……

  “為什麼你可以在這裡?”聖山學院的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可是正在跑步的唯卻看到操場邊的樹陰下,蕭夜竟然還是一身男式制服,正悠閑的喝著可樂。

  “保健室的老師給我開了免體的證明。”示意唯坐在自己身邊,蕭夜把自己手中的可樂遞了過去。“我對陽光過敏。”

  “啊……還是這裡舒服。”唯喝了一口可樂,發出了滿足的嘆息。“這樣一來,很多人都要失望了。”

  “哦?”

  “班上的女生正在討論你的性別問題,一半認為你是男生而大發花痴,一半認為你是女生而嫉妒的要死。”唯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本來以為體育課能見分曉的,現在看來,你的性別之迷還可以保持下去哦。”

  “……算了,我已經習慣了,事實上,能正確辨認出我的性別的沒有幾個。”蕭夜一邊說話,一邊側頭打量著唯。

  作為十六歲的女孩,唯的身材好的沒話說。而身上的夏季運動服明顯的小了,短的不能再短的運動短褲更是讓一雙美腿完全暴露出來。剛剛的運動讓整個人散髮著青春的氣息。再配上一服天真的面容,實在是能夠引起人犯罪的慾望。

  如果我的天鵝是十分的話,唯至少可以打九分。蕭夜在心裡說。

  “你在看什麼?”感覺到了蕭夜的注視,唯摸摸自己的臉,“沾了什麼東西麼?”

  “我只是在想,你的運動服不會是初中買的吧?”

  “你……”明白了蕭夜話中的意思,唯本來就因為運動而發熱的臉更是紅的不成樣子,“我要去跑步了。”

  看著唯跑遠的背影,蕭夜收起了笑容。

  “站了那麼久,不累麼?”

  “……失禮了。”從蕭夜背後的樹後傳來了淡淡的女聲,蕭夜轉過頭去,看到了一位穿著和唯一樣的運動服的女孩。

  如果說唯是夏日的陽光,那麼眼前的女孩就是冬日的冰雪了。有著同樣傲人的身材,與唯不同的成熟美麗的面容,齊腰的長髮。可是卻有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配上沉靜的表情,讓蕭夜想起了一位很久以前的故人。

  “能讓我看看你的手套麼?”女孩轉到了蕭夜面前,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對不起,這是我的一位朋友的遺物。”

  女孩皺了皺眉,蕭夜發現她皺眉的姿勢很好看。

  “也許你不相信,但這是非常不吉利的東西,那上面有著很邪惡的力量。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沒有被它控制,但總有一天,它會傷害你的。”看到蕭夜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女孩顯得有點懊惱,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家世代都在神社侍奉著神明,我也是合格的巫女,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它給我,我會將它封印起來。”

  “這種無理的要求我怎麼會答應?”

  女孩似乎料到蕭夜會這麼說,又想張口說些什麼。這時,傳來了老師的叫聲,“那邊那個女生,不要偷懶。”

  “我叫鳴神素子,是高一三班的學生,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請務必找我。”

  和冷漠的表情不同,似乎是個熱心的人吶。看著遠去的背影,蕭夜暗自想著。不過世代供奉神明,又姓鳴神,不會真的是那傢伙的後代吧。



  “為什麼會有洋蔥?”看著學校發的配餐,蕭夜難得的皺起了眉。

  “你不吃洋蔥麼?”已經開始作戰的唯側過頭,“挑給我好了。”

  “……全都給你好了。”蕭夜把還沒有動的餐盒推給了唯。“我聞到洋蔥的味道就會吃不下東西。”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唯笑嘻嘻的作了個感謝的手勢,“我不會浪費糧食的。”

  半晌後

  “啊……美女。”幾個靠在窗邊的男生發出了驚嘆,接著是不少女生的低呼。更有多事的已經跑了出去。可不一會又跑了進來,“好象是來咱們班的。”

  “咦?會是找誰的?”

  “真的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樣。”

  隨著引起風波的人出現在門口,唯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滿足。原來那人是……

  “妖目說你不喜歡學校的午餐,所以我作了便當帶來。”一身洋裝的蕭羽柔柔的說著,眼睛只看著蕭夜一人。在她背後,班裡的全部男性都已經口水流了一地,門口又有無數的饑渴目光在閃來閃去。

  不過,蕭夜現在眼裡只有一樣東西。

  “啊……得救了。”飛快的打開保溫盒,蕭夜發出一聲歡呼,“本來以為要餓到晚上的,羽兒你真是天使。”

  “看來很好吃的樣子。”看著精緻的菜肴,唯吞了吞口水。

  “是啊(拔飯聲),羽兒的中國菜水準一流(咀嚼聲)。”

  “妖目說真宮寺小姐已經吃了兩份午餐,不然我會多帶一點的。”蕭羽的聲音還是柔柔的,唯懊惱的摸摸肚子。可惡!真的完全吃不下了。

  純真的唯並沒有想到所謂的妖目為什麼會知道蕭夜沒有吃午飯,為什麼會知道她吃了兩份午餐。而從市區到學校要至少兩個小時的車程,為什麼蕭羽會這麼快到。她只是單純的在為吃不到蕭羽做的菜而生著悶氣。

  “啊。吃飽了。”滿足的嘆了口氣,“晚上咱們吃面好了。”

  “好的。”金髮的女孩收拾好保溫盒,“那麼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順便說一句,你今天美極了。”

  蕭夜一句隨意的讚嘆卻讓女孩綻開了笑容,那絕美的容顏讓同為女性的唯都有些失神。

  ……

  “你和你姐姐都好漂亮。”唯鬱悶的趴在桌上,“上帝好不公平!”

  “是啊,上帝好不公平。”這麼回答著。這世界又有什麼是公平的?

  下午的課蕭夜照樣以睡覺度過,於是在聖山學院的第一天就這麼平靜的度過了。當然,這只是當事人自己認為。事實上,關於蕭夜的性別問題已經由學生自發成立了研究會,而無數的口水男在四處打聽蕭夜的任何情況,還有一部分因為回想中午出現的金髮美女而撞到椈嬤傷。

  ※癒癒癒癒#

  “我不住校是因為晚上要開店,你呢?”因為學校遠離市區,所以專門有校車接送。不過大部分學生都住校,還有一部分有家裡的車接,所以真正在坐校車的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竟然就是上午見過的鳴神素子。

  “因為如果我住校,家裡就只剩媽媽一個人了。”唯有點落寞的低下頭,“媽媽的樣子,好孤單。”


有著古樸花紋的木門裡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正擦拭著手中的酒杯。悠揚的鋼琴聲從金髮女孩的手指間流出。

  “那個叫唯的女孩絕對喜歡你。”桌上的妖目忽然說。那可以看到世界任何角落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我知道,我和她父親有契約,要好好照顧她。”

  “僅此而已?”

  推門聲打斷了蕭夜的回答,又有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青蝠酒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18 PM
第五章 很久很久已前

“蕭夜同學,今天放學後為你準備了歡迎會,一定要參加哦。”帶著厚厚的眼睛的班長撂下一句與其說是徵求意見,不如說是命令的話後就施施然的離開了,留下了長髮的美少年摸著鼻子不知所措。
  “傷腦筋,還要開店的說。”蕭夜苦笑著看著同桌,而短發的少女聳聳肩,“我也是啊,為了參加你的歡迎會,我晚上都不能回家的說,只好住在同學的寢室裡了。”

  “原來你早已經知道了啊。”

  “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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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並不熱心,可蕭夜也不打算拒絕同學們的好意。事實上,似乎也並沒有拒絕的機會。於是,在最後一節晚自習後,同學們都聚集到事先已經布置好的音樂教室裡。據說這次活動的組織者就是那個蕭夜沒有什麼印象的帶著大眼鏡的班長,從事先組織到布置等等都是由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個子女生一手完成。

  “還真是個熱心的人呢。”

  聽到蕭夜的喃喃自語,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除了班長,還有一個就是‘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另外,好象有個什麼‘蕭夜後援團’也正在準備當中。”

  接到少女拋來的同情的目光,蕭夜突然感到一絲寒意。

  不過,更令蕭夜不解的是,並不是自己班上的鳴神素子也坐在擺滿實物的長桌旁,而且就在自己旁邊,而在這個班上蕭夜唯一熟悉的唯卻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裡。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因為你和唯都不坐校車,所以司機拒絕只拉我一個人。”雖然還是那麼面無表情,可從語氣中還是可以聽出一絲不滿。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因為我們……”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鳴神素子打斷了蕭夜的話,而目光正看著別處。蕭夜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那是坐在角落裡顯得很孤單的唯。

  “……唯是個好女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蕭夜有些驚訝,不過素子還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和她都是從初中就上這個學校的,應該算是老同學了吧。”長髮的少女似乎在斟酌著自己的語句,“從前,她是個很開朗的孩子,可是自從家裡經濟上出現問題後,她整個人都變了。”素子的語氣有一些悲傷。

  “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意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好象很信賴你的樣子。”素子皺了皺眉頭,似乎因為蕭夜不客氣的回答而不高興。

  “雖然我不信任你,但是我希望唯能夠快樂,你明白了麼?”又看了一眼蕭夜一直帶在左手的白色手套,鳴神素子很快說完最後一句話,起身向坐在角落裡的唯走去。

  哎呀,似乎被討厭了呢。美少年在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不過,看來這個鳴神素子是真的很關心唯的樣子。

  素子似乎在唯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唯一臉驚訝的向蕭夜走去。而素子則坐在了唯原來的位子上。在這過程中蕭夜分明感受到幾道不友好的視線。

  看來,唯的確在這個班上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排擠啊。

  “素子姐說你覺得和她說話很無趣,所以叫我來和你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夜一臉苦笑的看了素子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想她可能對你有著同性間超越友誼的感情,所以對我很不友好。”

  “不要開素子姐的玩笑。”平常一直沒什麼脾氣的唯難得的生氣起來,雖然看起來還是沒有什麼威脅性,可還是嚇了蕭夜一跳。

  看到蕭夜皺起眉頭,唯的口氣又軟了下來,“素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不要說她的壞話好麼?”

  “明白了。”蕭夜又露處笑臉,親昵的拿起一個草莓塞到唯的嘴裡,“事實上,她……”

  “請蕭夜同學給我們表演個節目吧。”也許和唯的親密舉止讓某些人感到不舒服吧,一個聲音打斷了蕭夜的話,而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贊同。連唯都一臉期待的表情。

  “……那麼,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吧。”蕭夜坐到鋼琴前,指間流露出幾個散亂的音符,已經引起一陣掌聲。

  隨著鋼琴聲,蕭夜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黑暗,而從他口中吐出的不知是什麼語言的歌曲立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只有素子驚訝的張大了眼睛。

  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旋律,蕭夜的琴聲卻通過快慢的變化,重音的轉換,成功的刻畫出歡樂,憂傷,期望等等不同的感覺。而那歌曲,只能用天籟形容了。蕭夜那中性化的低沉聲音,已經成功的征服了每一個聽眾的心,連素子的眼光中都有了迷離的色彩。

  隨著最後一個重音敲下,蕭夜的手也離開了琴鍵。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半晌大家都說不出話來。

  “……神語。”最先響起的是素子有些顫抖的聲音。這種情況出現在以冷靜著稱的鳴神素子身上,實在是太罕見了。

  於是就有人問,“神語是什麼?”又有人很期待的,“那麼素子你能聽得懂這歌中的意思了。”

  素子的聲音還是有些抖,“神語是很久以前一些古老的民族祭祀時用的語言,我也僅僅會說一點簡單的詞彙。至於歌曲的意思是完全聽不懂的。就好象你會一點英語照樣聽不懂英文歌曲一樣。不過,我實在想不到現在還有人能將這古老的語言說的這麼好。”

  眾人失望的嘆息一聲,又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蕭夜,這回連素子都加入進來。

  “既然大家都有興趣,就聽我說一個故事吧。”那個旋律又在蕭夜手下響起,眾人立刻安靜下來。蕭夜皺皺眉,似乎在想著什麼。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是個很滑稽的開頭,於是立刻有人笑了出來。

  蕭夜一記重音讓聽眾們重新安靜下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七百到八百年前吧。”蕭夜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那時,有一個古老的民族,他們住在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下,那是一個可以被稱為人間仙境的地方。也只有那從最高的純淨之地流下的甘泉才能培養出這麼高尚的民族。那個民族的男人都英俊而文雅,女人都美麗如雪山的蓮花。最特別的,他們的女人都有一副如百靈鳥一般的嗓子。他們,被稱為神之眷族——科爾格族。科爾格在神語中就是‘神的孩子’的意思。”隨著蕭夜的聲音,所有人都露出嚮往的表情。

  音樂漸漸加快。

  “這個古老的民族已經與世無掙的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直到有一天,一個采雪蓮的少年無意中闖入了這個地方。”音樂聲已經透露出幾絲不祥。“少年受到熱情的招待,而且在他離開時,科爾格人送給他很多的雪蓮花。雪蓮在這裡,本是很平常的東西。但是,災禍卻因此而產生了。”

  琴聲中一片殺戮之聲,眾人也屏住了呼吸。

  “隨後而來的,是一個國王派出的軍隊來到了這裡,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掠奪了科爾格人的全部財富。有大量的科爾格人變成了奴隸,而剩下的族人也被迫離開了世代居住的聖地,開始了流亡之旅。”

  在悲傷的琴聲中,眾人的心情也沉落谷底。接著,音樂又變成憤怒,“但是,科爾格人的悲劇剛剛開幕。那些權貴們很快就發現了比雪蓮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科爾格的女人。科爾格的女人的歌聲能讓天上的老鷹落在枝頭,能讓水中的魚兒浮上水面。這原本是眾神的恩寵,這時卻變成了苦難的源泉。無數的女人被迫整天的歌唱,直到因聲帶充血而發不出聲音。那時,上層社會最重的禮物可能就是一個科爾格女人了。更恐怖的是,不久人們發現,只有純種的科爾格人的後代才能遺傳這種天籟般的聲音,於是,科爾格人受到了好像種豬一般的待遇。很多人被強迫發生性關係,其中不少是兄妹,甚至父女,母子。”

  有不少人驚呼出聲,更有人在嘴裡罵著什麼。但蕭夜猶如預言者般的聲音仍在繼續。

  “在這其中,有一對兄妹,妹妹是族中巫女的繼承人,是科爾格人最神聖的所在。雖然在惡劣的環境裡,少女仍未失去希望。在她心中,一直想念著青梅竹馬的戀人,雖然已經不知生死,但一直是她心中的希望。”

  “但是,噩夢終究降臨。兄妹倆被人捉住後,先下藥迷失了神智,然後服用了烈性的春藥。如此連續了一個月,少女懷上了自己哥哥的孩子。”

  “也許是命運之神的安排,本該一直神智不清的少女在有一天竟然醒了過來,她很快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在整夜裡,夜空中都回響著她凄美的歌聲,也就是我剛才唱的那首。第二天,人們發現了割脈自殺的少女的屍體。從那天起,連續下了三個月的雨,據說是上天因少女的歌聲而流下的眼淚。”

  隨著蕭夜哀傷的琴聲,很多女孩已經流下了淚水。在一個重音過後,故事卻還在繼續。

  “雖然故事到此應該告一段落,但是貪婪的心卻無視命運的旨意。國王請來了一個邪惡的煉金術士,用禁忌的方法讓本該死去的軀體保有了一線生機,於是,胎兒就在活死人的腹中長大,最終誕生下來。”

  “但是命運的線早已決定了一切。這個孩子雖然是女孩,也遺傳了母親的美麗容貌,更不知為什麼從小就會說神語,但是聲音卻沙啞不堪,根本無法唱歌。”蕭夜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命運的嘲諷,而那些含淚的眼睛也抬了起來,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惡毒的心中還有最後一步棋,那就是這個女孩的父親,也就是那對兄妹中的哥哥,雖然神智不清卻還活著。那對兄妹的悲劇於是再度重演,只是這回變成了父女。”

  蕭夜的琴聲突然如暴風一般,之中包含著對命運的感嘆。

  “命運再度和世人開了個玩笑,這個由屍體中誕生的生命有著種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竟然是無法生育的。”

  眾人也隨著啊了一聲,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女孩最後的用處也沒有了。喪心病狂的人於是決定抹殺她的存在,但是,就在他們拿刀對著女孩的時候,沙啞的聲音從女孩嘴中響起,那無疑是神語,可沒有人明白其含義。只是隨著這如詛咒般的聲音,烈火在女孩掌心燃燒起來,所有妄圖攻擊她的人都化為灰燼。然後,女孩就那麼離去了,根本沒有人敢阻止她。”

  “在後來的歷史學家研究科爾格的聖地後才發現,原來科爾格人的語言之所以被稱為神語,是因為它在由有巫女的血脈的人由某種方式說出後會有毀滅一切的力量。只是科爾格人太善良了,他們根本沒有想過去毀滅任何東西,不然……”

  蕭夜用一連串音符代替了接下來的語言。

  “隨著剩下的科爾格人因為各種原因的死亡,這個民族的故事也結束了。曾經的罪惡也慢慢被時間遺忘。雖然後來人們在非洲,在美洲重複著同樣的罪行。時間,讓人們飛上了天空,卻沒有讓心靈更加接近天堂。”

  琴聲停止,蕭夜坐直了身體。“但是女孩的故事還在繼續,因為從屍體中誕生的她竟然是不老不死的。她背負著族人的悲傷冷眼旁觀著人類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同樣可笑又愚蠢的罪惡。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銀白色長髮的年輕人,出於某種原因,她將神語與科爾格的歌曲都教給了他。”

  “現在,我來告訴大家歌詞的內容吧。”

  歌聲再度響起,不過這次是用大家都熟悉的日語。

  親愛的戀人啊,可曾記得曾經的誓言

  不管任何苦難,你我一直相伴直到永遠

  在潔白的雪蓮花上有我用鮮血寫下的思念

  在遠方的你啊,可曾看見

  親愛的戀人啊,可曾記得曾經的誓言

  不管相隔多遠,我們的心永遠相連

  願我的歌聲能一直傳到天邊

  在遠方的你啊,可曾聽見

  親愛的戀人啊,可曾記得曾經的誓言

  讓我們手牽著手,一起見證永恆的意念

  ……

  看著已經哭得淅瀝嘩啦的同學們,蕭夜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這是我編的故事啦,其實這只是一個古老民族的情歌而已。”

  “我說嘛,根本沒有什麼不死的人類啦。”有人這麼回答,卻沒有人能笑出聲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24 PM
“為什麼執意要回去呢?”

  在夜幕中蕭夜走向離學校最近的記程車站,而送她的卻不是唯,而是沒有什麼表情的鳴神素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咱們班長打得什麼算盤麼?”蕭夜有些好笑的說,現在他記住了那個帶眼鏡的女生的名字——鈴木鹿乃。“那個什麼‘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大人分明是想看我寄宿的宿舍而確定我的性別,我怎麼會讓她得逞。”

  “那麼你的性別究竟是什麼呢?”

  “……秘密。”

  一瞬間素子臉上出現了懊惱的表情,這讓她看起來非常可愛,但只是,一瞬間而已。

  “那個,並不是你編的故事吧?”素子用的是確定的口氣,“不死魔女的傳說,我也有耳聞。畢竟,我是四大伏魔世家的後人啊。”

  “……鳴神,大門,黃,金,四大伏魔世家?”

  “原來你也知道,看來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哪裡,只是見聞較廣而已。”

  鳴神素子站住腳步,原來已經到車站了。

  “總之,感謝你答應教我神語,還有,那首歌,真的很好聽。”

  “謝謝。”

  看者素子走遠的背影,蕭夜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竟然真的是那傢伙的後人。命運真是奇妙啊,我還沒有開始找他們,竟然已經相遇了。這算不算命運的相逢呢?小丫頭啊,你知不知道,一千年前原本有六大世家的。還有兩家,就是淺草,和蕭啊。”

  當然,這些淺草素子是無法聽到的。


古老的松木門裡,銀白色的美少年正晃動著酒杯。而吧檯邊坐的,是一位穿著連頭的衣服,低著頭,連面孔都看不清的奇怪客人。只能從身材上依稀辨認出是個女性。

  “我把科爾格的故事將給別人聽了,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反正不久就會被遺忘的。”沙啞的聲音猶如生鏽的齒輪一般。

  “說起來,人類真的很善於遺忘啊。”

  “是啊,日本人在中國幾十年前做過的醜事,現在他們自己已經忘的差不多了。而美國人在阿富汗扔下炸彈後,可能轉眼就會忘掉吧。”

  “就因為如此,悲劇才不斷重演。”

  “不說這些了,請給我調杯酒吧,別忘了,我叫你神語的代價就是你要免費為我調酒哦。”

  “好的。這杯酒從前在中國的名字是孟婆湯,現在有了個美麗的名字,叫遺忘。請享用。”


人物卡

  姓名:蕭夜

  年齡:?(大於1000)

  性別:應該是男性

  特性:吸血

  能力:由於活得太久了所以會的東西也太多,這裡就不詳述了。

  武器:毀滅之螺旋(就是那隻手套)

  人物卡

  姓名:蕭羽

  年齡:16

  性別:女

  特性:靈擊免疫(因為契約的關係,靈魂為蕭夜所有,所以對所有心靈攻擊免疫)

  能力:舞蹈鋼琴中國菜

  武器:無

  人物卡

  姓名:妖目(杜鵑)

  年齡:500-600

  性別:無(曾經是女性)

  特性:機械(因為是照相機,所以不會感冒發燒之類的,當然也不會中毒)

  能力:全視野(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任何角落,但不能看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就象幽靈之類)

  武器:無

  人物卡

  姓名:真宮寺唯

  年齡:16

  性別:女

  特性:暫無(這裡賣個關子,不過千萬別以為她只是個花瓶角色哦。別忘了蕭夜的毀滅之螺旋就是她家的祖傳之物,而且……)

  能力:食神(就是非常能吃而且吃得非常快可是永遠不會胖。雖然是個很搞笑的能力但卻是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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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器:無※※※※
                        ※※※※
  人物卡※※※※※
                                   ※
  姓名:鳴神素子※

  年齡:16※※※※

  性別:女※※※※※

  ※特性:絕對冷靜(是家傳心法造成的結果,可以對幻術有一定的免疫效果)※

  能力:劍道和氣道家傳武學——鳴神流誅暗劍※

  武器:碎魂※

  人物卡※

  姓名:不詳※※※

  年齡:800-900※※

  性別:女※※※
                        ※※※
  特性:不老不死※
                                  ※
  能力:神語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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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器:無※※※※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26 PM
第六章 永恆

如果問聖山學院現在最有人氣的人是誰,那麼大多數學生都會回答是高中部一年級的中國轉校生蕭夜。雖然本人沒什麼自覺,但他的確已經在學校引起了一陣波瀾。被稱為謎樣美少年(女?)的他先是和有著諸多不良傳言的美少女真宮寺唯之間舉止親密曖昧,現在又有了和有“冰山美人”之稱的名神素子來往頻繁的傳言。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說看見他倆在學校有名的情人小路上並肩漫步,而那時的名神素子竟然在……笑。要知道雖然從初中開始就在聖山學院念書,可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什麼情緒化的東西。以至於有了“名神素子患有面部肌肉麻痺症,所以不能作任何表情”之類的傳言。
  雖然這些都是捕風捉影,但名神素子的確會在每天中午來到蕭夜的班級,然後兩人神秘的消失,直到下午上課前才出現。唯竟然還會用微笑的表情看著兩人離開。於是傳言變成了“三人之間有著超越同性友誼的親密關係(當然這是支持蕭夜為女性的人認為的)”。但是事實上……

  “……神語真的是人類所能明白的語言麼?”

  聽到名神素子用沒有表情的臉說出這種話,蕭夜也只能感嘆命運不濟了。此時兩人正並肩坐在學校的草地上,外表看起來猶如親密情侶一般,事實上,蕭夜正在作著世界最艱苦的工作。

  在答應名神素子教她神語的時候,蕭夜怎麼也想不到唯崇拜到極點的學習,體育全無敵的名神素子竟然是語言白痴。教她神語並不會比教豬說話更簡單些。

  “如果按這個進度,在教會你神語的時候,傳言很可能已經變成‘名神素子是蕭夜的最佳床伴,兩人已經有了無數私生子’了。”

  “怕唯會誤會?”雖然唯每次都笑著目送兩人,可早已認定唯是蕭夜女友的名神素子還是感到相當程度的內疚。儘管沒有表現出來,可她的確非常喜歡這個一起長大的活潑少女。在唯的身上有著很多她沒有的東西。

  “我拜託姐姐給她每天作一份便當,所以她現在每天中午都幸福的不得了,根本沒時間想別的了。”想起唯看到便當時興奮的表情,蕭夜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那麼,今天就先到這裡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蕭夜很紳士的伸手拉起名神素子。“我還有事要去校長室。”


校長室

  “這次理事會的意見是可以不開除真宮寺唯,不過她要重新進行高中的入學考試。”

  “就這樣吧。”蕭夜點點頭,這恐怕也是那些傢伙的底線了吧。剛剛想要離開,蕭夜的目光卻落在兩個角落裡的雕像上。

  那是裸體的男子與女子雕塑,真人大小,栩栩如生,似乎連頭髮的發絲都能看清。

  “那是第一任校長最喜歡的雕塑,年代與來歷都已不可考。”

  怎麼看都只是雕塑而已。蕭夜皺了皺眉,那麼剛才那一絲怪異的感覺是什麼呢?



“真的要重新考試麼?”真宮寺唯一臉凄慘的被蕭夜拉著來到校長室辦理重考手續。與上次不同,這回校長露出了親切的笑臉。

  ……

  “那麼,還有兩個星期的時間,你要好好努力了。”

  走出校長室,唯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麼?重考對你很困難麼?”蕭夜有些好笑的說。

  “……那兩個雕塑,”唯似乎在想著怎麼表達,“很怪異的感覺。”

  “哦?怎麼說?”蕭夜這回有點興趣了。

  “你不覺得,擺在一起比較好麼?現在的它們,感覺好悲傷。”

  對!蕭夜心中一跳。就是這種感覺,那兩個雕塑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對勁。現在回想起來,是怨念。可是,是什麼原因呢?真的像唯所說是因為沒有擺在一起麼?

  “……別多心,只是雕塑而已。”

  ※癒癒癒癒

  “蕭夜,快來看,這是咱們學校五十周年校慶的紀念冊。”唯揮舞著手中印刷精美的綠色硬皮本,“總共只有十本哦,素子姐借給我看的。”

  “這是什麼?”

  “這是歷屆校長的照片啊。說來湊巧,五十年來,學校剛好是每十年換一任校長,現在剛上任的是第六任了。”

  “我不是說這個,你看照片裡的雕塑。”蕭夜一臉疑惑的樣子。

  “照片都是在校長室裡拍的,那兩個雕塑在並不奇怪啊。”唯一邊說一邊湊過頭仔細的看,漸漸的,她的臉色也變了。

  “不一樣。”

  是的,每張照片上的雕塑都不一樣,雖然差別很微小,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差別。

  “會不會不是同樣的兩個?”

  “不會,校長告訴過我那是第一任校長最喜歡的雕塑。所以……”

  兩人對視一眼,那麼就只有一個答案——雕塑會動。


“也許是有什麼東西附在上面吧。”這是第二天中午名神素子知道這件事時的答案。這自然嚇了唯一跳,不過蕭夜卻不贊同的皺起了眉。接著,素子也推翻了自己的假設。

  “不對,如果是有什麼東西附身在上面,也只能移動雕塑的位置而不能改變雕塑本身。”

  “我們,我們是不是捲入什麼怪異的事件了?”唯怯怯的說,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她最害怕了。

  蕭夜和素子只是凝神想著什麼。

  “也許我的一位朋友會知道什麼。”蕭夜最後說。

  ……

  通過蕭夜的不懈努力,校長大人終於同意將雕塑賣給蕭夜。於是放學後,在名神素子的執意跟隨下,被稱為“校車三人組”的三人搬著雕塑上了一輛計程車。

  在經歷了恐怖的東京大塞車後,幾乎橫穿了整個東京的三人終於來到了蕭夜所說的朋友的住址。

  “占卦屋?”

  “她的怪異嗜好。”蕭夜苦笑著推門進去。

  嗚……好怪異哦。唯躲在在兩人身後左顧右盼著。黑色的帳幕,畫著魔法陣的屋頂,沒有燈光,卻亮著兩支蠟燭,接下來應該有恐怖的老巫婆了吧。

  正想著,燭光熄滅。

  “啊啊啊,出現了。”唯嚇得緊緊抱住蕭夜。當燭光再亮起,出現的果然是穿著斗篷的人。不過,並不是什麼老巫婆,而是個年輕亮麗的小妹妹。

  “歡迎光……什麼啊,原來是你啊。”小女孩本來充滿笑容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還以為有生意上門的說。”

  “你那是什麼表情。”

  “一天都沒有生意啊……”整個人攤在桌上,小女孩無聊的把弄著手中的水晶球,“再這樣我會餓死的。”

  下一刻,小女孩整個人被蕭夜提起來扔在雕塑前。

  “幹什麼啊!對淑女動手動腳的,當心我要姐姐逼你娶我哦!”小女孩一臉想咬人的表情。不過當她看到那兩個雕塑時,整個人都變了。該怎麼形容呢?就好象唯看到食物一樣。

  ……

  “是詛咒!”良久,小女孩才抬起頭,這時旁邊的三人已經快成為化石了。

  “能解開吧!”蕭夜一臉意料之中的樣子。之前他已經想到可能是石化詛咒不完全造成的短暫回覆現象。

  “不可以。”出乎意料的,小女孩搖了搖頭。這回輪到蕭夜驚訝了。

  “我以為你雖然是個五流占卦師,卻是個一流咒術師的。”

  “你以為這是石化詛咒麼?”看著蕭夜承認的表情,小女孩一臉你也會料錯的表情,“這可是最高深的時間詛咒呢!”

  這回不但唯一臉茫然,素子和蕭夜也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這是很恐怖的詛咒,”小女孩解釋著,“這個詛咒源於一個兩千多年前的古老王朝,現在早就失傳了。它是用來懲罰那些最嚴重的犯人的。”

  “肉體會變成類似石化的狀態,是因為肉體的時間被極大的放慢了。然而,靈魂卻是清醒的,而且時間標尺正常。”

  “就好象一個正常人有了比烏龜還慢千萬倍的速度。”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那簡直太痛苦了!”唯一臉的同情,“怪不得用來懲罰犯人。”

  “就是這樣!”小女孩打了個響指,“具古老的傳說,大多數犯人在詛咒過後幾十年,甚至幾年內,就因為極度痛苦而靈魂消散了。而你卻說他們還會動?”

  蕭夜的回答是將學校紀念冊遞了過去。

  ……

  “啊啊啊,我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忍受千年的痛苦,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小女孩一臉不甘的樣子,“雕塑先放在我這裡,也許我會有辦法的

“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出了門,鳴神素子才發現自己沒有問那個咒術師的名字。實在是因為整件事情太震撼了。

  “鬼月。”

  “天下第一咒術師鬼月?”

  “不然還有哪個鬼月?”

  “……真是人不可貌像啊。”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27 PM
 三天后

  “我已經作了所有努力。”一臉疲憊的鬼月拿著一小瓶藥,“這可以讓他們恢復兩秒鐘。沒辦法,要有施咒者的血才行,可那傢伙已經掛了幾千年了。”

  “總比沒有好。”

  藥物滴下,然後……

  伸手,邁步,環繞,然後兩副深情的面孔慢慢靠近,就在雙脣就要相碰的一剎那,一切,靜止了。

  四人愣愣的看著,相視無語。

  原來,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執著,為的,只是將對方環入懷中。

  “忘了說,這個詛咒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永恆。”良久,鬼月輕聲說。


 古老的松木門中,依舊傳出悠揚的琴聲。

  “有沒有人告訴你,這組雕塑擱在這裡很怪異。”沙啞的聲音讓蕭夜放下手中的酒杯,順著說話者的目光望向那緊緊相擁的雕塑,臉上罕有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與不朽的你相比,他們在用另一種方式見證著永恆。”

  “……不要因為比我多活了幾年,就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聲音的主人抬起頭,露出了與聲音不符的絕美面容。藍色的短發和異於常人的金色眸子,張顯著主人的與眾不同。

  “既然知道自己還年輕,就不要總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厭世的樣子。來,笑一笑。”親昵的玩弄著那藍色的頭髮,頭髮的主人輕皺眉頭,卻並沒有避開。

  那兩脣間的一絲距離,又要經過多少歲月呢?不過沒關係,有的是時間,不是麼?

  “今天本酒吧特別優惠,新品雞尾酒‘永恆’打七折哦。”

  “什麼啊,還不是變相促銷?”

  “哎呀,竟然被你們識破了。”

  ……

  在一片笑聲中,金色的眸子看著那又露出溫柔笑容的面孔,聽到了那喃喃自語。

  “也許,只有通過了時間的洗禮,才能看到永恆吧?”

  ……

  在東京最著名的紅燈區裡,卻有一間有著古樸的松木門的小小酒吧,如果你還沒有被那橫流的慾望迷失了心志,如果你還看的到那小小的蝙蝠形標誌,那麼,請推開門吧。有著不輸任何美女的面容的老闆兼調酒師會送你一杯叫“忘憂”的酒。哦,對了,還有新品“永恆”正在打折哦。

  當有人因為那怪異的雕塑而懷疑老闆的藝術品位的時候,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總會露出溫柔的笑容,目光悠遠的看著窗外的黑夜。

  歡迎光臨,青蝠酒吧。

人物卡

  姓名:鬼月

  年齡:不詳

  性別:女

  特性:不詳

  能力:幾乎所有咒術

  武器:迷你水晶球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29 PM
第七章 執著


在秋高氣爽的日子裡,聖山學院一年一度的學院祭終於在很多人的企盼下到來了。所謂的很多人並不師聖山學院的學生,而是那些想要有些艷遇的外校生。女生比立極高的聖山學院,一直是很多人心中的天堂。
  上午八點,一身白色休閒服的蕭夜出現在學校門口,而一起來的還有曾經讓聖山學院的男生撞到柱子的蕭羽。

  猶如磁石一般,眾人的視線集中過來。曾經受過刺激的聖山學院的學生已經比較有免疫力。而那些外校的學生則將全身的液體都化成口水滴在地上。

  “那個金髮的女孩,哦!我的心臟病要犯了。”

  “那個白髮的姐姐,一定是天使。”

  “什麼啊,那個白髮的明明是帥哥嘛!啊……他看了我一眼……”

  ……

  “看,羽兒,你的魅力真是無法抵擋啊。”蕭夜附在金髮女孩的耳邊輕聲說,順便親昵的吻吻她的耳垂。這個曖昧的動作立刻引起了一陣低呼,也成功的讓蕭羽雙頰染上紅霞。

  “哪裡,他們注意的都是你啊!”嘴角揚起優美的弧線,金髮女孩微笑著反擊。

  磁石效應在真宮寺唯出現後達到頂點。

  不知和在聲色場所工作過有沒有關係,不過真宮寺唯無疑是穿衣的高手。白色的緊身露臍上衣與黑色皮褲勾勒出誘人的曲線,一頭短發則梳成了凌波麗式的羽毛狀,顯得俏皮可愛。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指得就是這樣吧?”

  聽到蕭夜毫不保留的讚美,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劍道部的素子姐姐正在賣飯糰,要不要去試試?”

  “素子……賣飯糰?”在腦海中浮現出沒有表情的素子叫賣的情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開始拼命的忍住笑,不過這種忍耐在見到素子的一瞬間宣告失敗。

  “哈哈哈……對不起,可是素子你實在不適合賣東西。”

  看著那即使囂張的笑也顯得那麼漂亮的面孔,素子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漸漸凝聚起怒氣。緊接著,兩個飯糰飛向那正在大笑的嘴。

  但是肇事者並沒有放鬆警惕,輕鬆的接下暗器飯糰,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一個飛吻。“謝謝你,素子,我太愛你了。”

  看著漂亮的銀白色長髮漸漸遠離,素子的嘴角微微揚起。這倒嚇壞了劍道部的學長。

  “鳴神同學,你在笑麼?”

  “咦?”驚覺到自己心態的變化,素子陷入了沉思。和蕭夜在一起,自己似乎變得容易高興,容易生氣,容易……

 逛了大半個校園,手中早已拿著各種食物的美少年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們看。”

  順著蕭夜的目光,在角落裡一個少女孤單的站在冷清的燒烤攤後。

  “好可憐哦。”唯的同情心開始泛濫,“咱們去幫忙吧。”

  在蕭夜點頭後,充滿活力的少女跑了過去。

  “要幫忙嗎?”

  “啊!”拿著章魚燒的少女顯然嚇了一跳,手中的烤串掉了下去,卻被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穩穩接住。

  “不叫賣可是不會有顧客的。”唯當仁不讓的接過烤串。

  “章魚燒!章魚燒!剛烤好的章魚燒哦!”

  ……

  有磁石三人組坐鎮,生意又怎能不好呢?很快,連蕭夜都要幫著穿烤串了。

  不過,叫賣的唯也遇到了些奇怪的客人。

  “來兩個章魚燒。”

  “謝謝惠顧。”奇怪,這個人為什麼穿著雨衣呢?

  “小姑娘,四個烤魷魚。”

  “謝謝惠顧。”真奇怪,在學校裡竟然可以看到穿和服的漂亮姐姐。

  “小妹妹,三個章魚燒。”

  “……謝謝惠顧。”什麼啊,明明自己是小孩子,卻叫我小妹妹!可是她為什麼穿著古時的衣服呢?剛才幾個人也是,難道今天還有什麼變裝表演?

  ……

  “啊……都賣完了哪。”伸了個懶腰,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著賣燒烤的少女嘴角的微笑,唯的心情出奇的好。

  “那麼,咱們繼續逛吧。”

  走出了很遠,唯才想起來那個少女身上的校服是十年前的款式。

  “真奇怪吶。”輕聲嘀咕著,不過單純的少女並沒有想的太多。

 “素子姐姐,我們回來了。”

  再度回到劍道部的飯糰攤前。劍道部的學長們看待蕭夜的眼神除了驚艷外又多了一份敬畏。也許明天就會出現“讓石像美女微笑的謎樣轉校生”之類的傳言吧。

  “都賣完了。”仿佛在回擊蕭夜之前的話,劍道部之花將已經空空如也的容器展示出來。對此,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能讚嘆美女的威力了。

  “說起來,關於‘學院祭的恐怖燒烤少女’可是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呢。”高年級的學長的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唯則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

  “在十年前,聖山學院有一位家中世代賣燒烤的少女。”應大家的要求,學長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十年前的學院祭,少女精心準備了很多燒烤,可是因為某種原因,那一年的學院祭取消了。可是少女的同學為了捉弄她,告訴她學院祭照常舉行。”

  學長的語氣突然陰森起來,“結果,就在那天少女來學校的路上,發生了不幸的車禍,少女當場死亡。然後在以後的每一次學院祭上,都有人看見一個渾身鮮血的少女在叫賣著‘章魚……燒……剛……烤好……的……章魚燒……’。”

  “啊!”唯嚇得緊緊抓住了蕭夜的手。剛才,不會是……

  “也許,是心中有怨恨而無法成佛吧?”身為巫女的鳴神素子這麼說。

  “也許,是想向騙她的人報復。”

  “也許……”

  “也許,她只是想讓其他人品嘗一下她的手藝罷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蕭夜突然開口,而眼神則看著遠方。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穿著舊式校服的少女朝著這邊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像霧氣一般消失了。

  “啊啊啊啊……”所有人都嚇得大叫起來,最後,還是除魔世家的鳴神素子第一個跑了過去。不過,那裡什麼都沒有。

  “請問,剛才在這裡賣燒烤的少女呢?”

  “這裡是我們擱雜物的地方,怎麼會有人賣燒烤?”


 校車上。

  “那個女孩,可以成佛了吧?”唯看著學校的方向,輕聲問。

  “也許吧。”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輕鬆的回答。

  又有誰知道,在常人眼裡微不足道的小事,竟是少女執著了十年而不肯離去的原因呢?

  從此,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的“學院祭的恐怖燒烤少女”,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二天,很多吃了不明來歷的燒烤的學生因為腹瀉而請假。對此,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麼回答:“吃了十年前的東西,沒有中毒而死已經很幸運了。”

在古樸的松木門裡,有著讓女人嫉妒的美麗容貌的老闆正在想著發財的點子。

  “妖目,你說我們來個特色燒烤怎麼樣?”

  “在酒吧裡?”

  “不行麼?”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34 PM
第八章 禁忌

花園裡,穿著紅色碎花和服的小妹妹正在快樂的追逐著飛舞的蝴蝶,突然腳下一拌,整個臉同大地進行了最親密的接觸。
  “嗚……好痛……哥哥,嗚……哥哥。”

  下一秒,比小女孩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將小女孩抱在懷裡,溫柔的擦去她鼻尖的泥土。

  “乖,美雪不哭了。美雪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子哦。”

  看著哥哥的眼睛,被稱為美雪的小妹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嗯,美雪不哭。美雪最喜歡哥哥了。”

  “那麼,咱們去吃飯了。”輕輕拉起妹妹的手,兩個小孩子並肩走著。

  “哥哥……”

  “什麼事?”

  “哥哥要永遠拉著美雪哦。永遠永遠不可以放開哦。”

  “嗯,永遠永遠。”

  那年,男孩七歲,女孩五歲。


“客人,您確定您還要喝下去麼?”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點擔心的看著已經沒法好好坐著的客人。這傢伙是酒桶轉世麼?

  “哈,哈,哈哈,妹妹,妹妹要嫁人了。”被認為是酒桶轉世的人其實不過十七八歲,雖然已經有了很強壯的身體,不過明顯是一張小孩子的面孔。

  “老闆,乾杯。嘿嘿,這裡的酒真是好喝啊。你知道麼,我的妹妹要嫁人了啊。”

  ……

  即使是語無倫次的話,蕭夜也大概明白了這個客人在說著什麼。畢竟,在喝醉了的人嘴裡是沒有秘密可言的。然後,在並不認為自己醉了的客人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然後就那麼打起了呼嚕。

  “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超美型的老闆有點苦惱的敲了敲額角,“羽兒,來幫忙把他抬出去。”

  “好象是個有戀妹情結的小鬼啊。”飄在半空的妖目似乎認為自己是隻鳥,一邊說話一邊作著各種高難度的空中動作。作為一個照相機,的確非常的不簡單。

  “作為人類能夠找到這裡,的確不簡單。”雖然整個人都藏在連帽的黑色斗篷裡,不過沙啞的聲音還是揭示了說話者的身份。

  “話說回來,最近我的酒吧似乎總是被人光顧呢。”

  “……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小鬼穿著你的學校的校服。”

  “正好,下次見面要把這次的酒錢要回來。”

  “啊啦,那是什麼?”妖目的眼睛突然睜大,順著她的目光,酒吧的主人揀起了掉在地上的已經有點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穿著紅色碎花和服的小女孩正依偎在一個小男孩的懷中,笑得是那麼甜蜜。


“……頭好痛。”花了很長時間,因為宿醉而頭痛的鈴木宗次郎在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個垃圾桶裡。

  “喵……”因為自己的地盤被侵掠而不爽的野貓正擺出各種威脅的姿勢。

  “有你這樣一個喪家犬一般的哥哥,你妹妹還是嫁人的好。”雖然昨晚已經醉的一塌糊塗,不過還是記得那個美女老闆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你說的對,我只不過是個沒有勇氣的喪家犬而已。”

“蕭夜同學,拜託你一件事。”午飯的時候,鳴神素子突然很鄭重的坐到蕭夜對面,所以,正在享受美味便當的美少年也不得不抬起頭來,一臉嚴肅的回答。

  “什麼事?”

  “可不可以參加劍道社?”

  ……

  “原來是這樣啊。”

  作為一個以女性為主的學校,會參加劍道社的人本就不多。事實上,這回新生中參加了劍道社的只有鳴神素子一人而已,如果她也算新生的話。(鳴神素子雖然是高一的新生,但實際上她初中就在這個學校,而且也是劍道社的成員,所以劍道社的人數根本沒有增加。)

  “就是這樣。如果還沒有新的社員的話,學校可能,不,是肯定會關閉劍道社的。”

  “那為什麼找我?如果劍道社打出廣告‘歡迎加入劍道社,美女社員鳴神素子親自指導’的話,我像全學校的男生都會參加吧。”剛剛說完,鳴神素子的瞳孔已經開始收縮,還在吃飯的美少年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換句話說,素子你也是在這個學校上了四年的學生啊,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拜託麼?”

  “……我的交際圈並不廣。”事實上,不住校的鳴神素子根本連自己班上的人都認不全。

  “那麼,只要我去參加就好了吧。可不許逼我參加什麼訓練活動哦。”

  “我也沒有作過這種期待。”在大多數人心目中,連體育課都不參加的蕭夜理所應當是個身體極差的傢伙。

  於是,劍道社逃過了散社的危機,而且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大量的經費。不過,鳴神素子也許不知道,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蕭夜學校理事的身份。

  ※癒癒癒癒

  “女兒啊,好歹也是快要訂婚的人了,應該高興一點。”身為母親的人正在勸著自己的女兒。

  “反正只是商業聯姻而已,有什麼可值得高興的?”少女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

  “千萬不要這麼說,對方可是全國有名的大財團。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

  “對於以同樣的方式嫁給父親的母親大人您?現在可曾感到幸福?”

  “……”

  “……算了,哥哥還沒有回來麼?”

  “宗次郎最近一直住校,不過放心,他一定會參加你的訂婚式的。”

  “……”

“為什麼劍道社會有了這麼多人?”很久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的玲木宗次郎本想好好運動一下,卻看到了小小的道場被塞進了三四百人。

  “拖他的福,我們一下有了好多新社員。”順著說話者的手望去……

  “蕭夜學長,請問你愛吃什麼東西?”

  “蕭夜學姐,訓練完了去吃消夜怎麼樣?”

  ……

  “這樣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訓練。”作為劍道社主將的鳴神素子有些頭痛的看著眼前混亂的局面。而且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真的說什麼“鳴神同學會親自和新進社員進行‘貼身’訓練。”害得自己身邊也圍了一群嗡嗡的蒼蠅。

  就在這時,美少年突然站了起來,凝望著門口的方向。

  “是鈴木學長。”

  鈴木宗次郎也那麼凝視著眼前的美少年。

  “啊,那麼深情的對視,難道他們是秘密情侶?”認為蕭夜為女性的學生甲猜測。

  “那麼曖昧的眼神,難道他們是愛人同志?”認為蕭夜是男性的學生乙臆想。

  然後,下一秒……

  “快把酒錢還給我,你這個沒品的酒鬼。”所謂的深情眼神立刻變得凶惡。

  “我的相片是不是掉在你那裡了?”有關酒錢的問題玲木宗次郎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那張已經陪伴了他十個春秋的照片。

  “聽你這麼一說,”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做思考狀,“好象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已經被我扔到垃圾箱裡了?”

  “什麼?”玲木宗次郎大吼一聲,手中的木刀已經砍了出去。

  “糟了,”看到來不及阻止,鳴神素子已經作好了將蕭夜送往醫院的準備。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人們的意料。蕭夜的左手畫了一個半圓,輕鬆的將木刀撥到一邊,然後右手輕輕的按在玲木宗次郎的胸口。

  “蓬!”時間似乎靜止了一秒鐘,然後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玲木宗次郎像一個麻袋一樣倒著飛了出去。在那一瞬間,蕭夜的長髮無風自舞,似乎換了一個人。

  “喪家之犬一般的你,還有資格再擁有那張照片麼?”不屑的看著趴在地上掙扎著想起來的玲木宗次郎,“現在的樣子才更適合你吧?”

  “你,你懂什麼?”作為劍道社數一數二的高手(雖然整個劍道社也沒有幾個人),玲木宗次郎第一次在一個照面就落得如此狼狽,而蕭夜的話更是勾起了他心底的痛楚。

  “我不需要知道什麼,我只知道你是個只會拿著愛人的照片在酒吧哭泣的喪家之犬。”手腕輕輕一帶,像野獸一樣撲上來的玲木宗次郎就踉蹌著轉到了另一個方向。而全場的人只有鳴神素子看出,那是太極的手法。

  “愛人麼……如果只是愛人……”毫無章法的揮舞著手中的木刀,玲木宗次郎一臉的苦笑,冷不防被蕭夜一腳踢在肚子上,痛苦的趴在地上。

  “鳴神學姐,他們在說什麼?”

  “……不要問我,我也是有聽沒有懂。”

  “即使有億萬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但只要有一個在一起的理由,就不應該放棄。”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次連看都不看那在地上的人。“不過,你早已經放棄了吧。”

  “在一起的理由……不放棄的理由……”兒時的記憶又再一次回到腦海。

  “哥哥要永遠拉著美雪哦。永遠永遠不可以放開哦。”

  “嗯,永遠永遠。”

  “我才不要放棄,因為,因為我愛她啊。”似乎在抒發著心中積攢已久的怨氣,在說出埋藏在心底的話的同時,玲木宗次郎以前所未有的氣勢向蕭夜衝去。不過如精靈般敏捷的美少年輕盈的閃了個身,右手再一次溫柔的按在玲木宗次郎胸口。在那一瞬間,玲木宗次郎似乎看到了這還不知名字的美少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然後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那是中國內家氣功中的發勁,”在後來有人詢問的時候,身為劍道社主將的鳴神素子這麼解釋,“將體內的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技法,有很強的破壞力。”

  最後一句話有實例為證,某個倒霉的人被兩次發勁打斷了四跟肋骨,在醫院裡昏迷了一個星期,後來即使清醒了也三個月無法移動。

  三個月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

夜,玲木家。

  “哥哥……明天,我就要和那個人訂婚了啊。你,難道就這麼看著……”從前的小女孩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但是心中的依戀依然。

  “令兄現在正在醫院裡昏迷著,即使想做什麼也是不可能的。”從窗簾的陰影中響起的聲音將少女嚇了一跳,而聲音的內容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你是誰?我的哥哥……他怎麼了?”

  “他?只是不自量力的和別人打架結果受了重傷而已。至於我,”飄逸的銀白色長髮和絕美的面容離開的陰影,不請自來的客人幽雅的行了一禮,“我是可以滿足美麗少女願望的天使哦。”

  穿著哥哥學校的制服,應該不是壞人吧。看著蕭夜似笑非笑的表情,少女莫名的感到安心。

  “……是哥哥叫你來的?”

  “雖然我認為他很想叫我帶他可愛的妹妹脫離苦海,不過他並沒有明確的拜託我。所以,我只是來看看美麗的小姐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地方。”

  “你……知道了?我和哥哥……”

  “略知一二。”

  “那又怎麼樣?已經,一切都晚了。”少女難過的低下頭,“明天,明天……”

  “我可以滿足你心底的願望,不過相對的,你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哦。”自稱是天使的人露出笑容,在少女耳邊說了幾句話,少女的臉色剎時變的蒼白。

  “其實,你是惡魔吧?”

  “哎呀,竟然被識破了。”

  “即使是這樣……也無妨。”

  ……

  感覺到些微的寒意,玲木美雪從睡夢中醒來。

  剛才真是個奇怪的夢啊,自己竟然和惡魔立下了契約呢,雖然那人怎麼看也不象惡魔。

  可是,不過是夢而已。少女悵然的四顧。

  咦?我沒有關窗戶麼?怪不得這麼冷。
在玲木宗次郎住院的三個月中,一切都向著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

  玲木美雪的訂婚只維持了三天,因為她在隨後的身體檢查中竟然被發現是無法生育的。所以對方毫不猶豫的解除了婚約。而玲木美雪的父親則大發雷霆。然後,在玲木宗次郎回到家裡的時候……

  “什麼,父親竟然想把你送給那個超級好色的青田社長當乾女兒?”

  “父親說,這是我唯一的用處。”

  ……

  在天亮後,玲木家的人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對兄妹。


  北海道北邊,不知名的村落。

  “玲木宗次郎,你願意娶這位女士為妻,無論貧困,疾病,容顏老去,都不會後悔麼?”

  “我願意。”

  “白鳥美雪(化名),你願意嫁給這為先生,無論災難,痛苦,歲月流逝,都不離不棄麼?”

  “我願意。”

  “那麼,我以上帝的名義,宣布你們結為夫妻。”

  ……

  “哥哥,永遠永遠不要分開哦。”

  “永遠。”

  良久,兩人才發現身後的地板上不知什麼時候放著一個禮盒。禮盒裡放著一瓶酒,標籤上寫著“永恆”,一張信紙,上面寫著“祝百年好合(到底,你還是沒有還我酒錢)”,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穿著紅色碎花和服的小女孩正依偎在一個小男孩的懷中,笑得是那麼甜蜜。

  “你不進去麼?”教堂外,有著金色眸子的少女問身邊的人。

  “不了,”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飛舞,“這樣就夠了。再說,你見過進教堂的惡魔麼?”

  “明明只是個五流的吸血鬼,還自稱惡魔呢。”少女誇張的撇了撇嘴角,這個表情只在眼前的人面前才會出現。“對了,很少見你像這樣白做工呢。”

  “誰說我白做工?”纖細的手指張開,掌心的玻璃瓶中裝著一個微微發光的小東西,仔細看,竟然是胎兒的形狀。“人的靈魂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如果你取走他靈魂頭部的一點東西,反映到肉體上就是整個人變成白痴。而取走這個東西……”如女人一般的手指收起,緊緊的握成拳頭。“上帝賦予女人的最大使命就被剝奪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的確是惡魔。”

  “過獎。”

 在古樸的松木門裡,客人已經在隨意的聊著天。

  “結果,他們兩個還是私奔了。”能夠說話的照相機,不用說是誰了。

  “從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變成了窮光蛋,而且還要隱姓埋名一輩子,更不能有後代,也不能再見自己的親人……怎麼看都不可能幸福的。”早已看過多少悲歡離合的金色眸子閃爍著一絲不屑,但還有一些什麼別的東西。

  “可是,即使有天大的困難,只要兩人齊心合力去克服,就一定會有幸福的。”自認為是天下第一占卦師,實際上卻在咒術上無人可超越的天才少女(這個才是名副其實的少女)不服氣的反駁。

  “幼稚!”先前的兩人(事實上都不能算是“人”)齊聲說。

  “你們……”天下第一的咒術師轉而向別人求助,“阿夜,你也說話啦。”

  酒吧的主人放下正在調試的雞尾酒,露出溫柔的笑容:“愛與勇氣就是一切麼?鬼月啊,我也願意這麼相信呢。”

  “即使有億萬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但只要有一個在一起的理由,就不應該放棄。淺草小姐啊,這句話,我可記了千年呢。”

  金色的眸子閃爍著疑問,即使是認識蕭夜最久的她,也不知這個淺草小姐是何人。只是在這時,蕭夜時常掛在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卻那麼的悲傷。

  “此言猶在耳,人事已全非。淺草小姐啊,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幸福,我就相信,神還眷顧著這個世界。”

  將酒杯向窗外的黑夜敬了一敬,美麗的老闆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在那一瞬間,那凝視著黑夜的雙眼裡有著千年的時間留下的痕跡。

  那夜,“永遠”又一次成為了酒吧的話題。

  禁忌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51 PM
[第九章 生存(梵帝岡的來客前篇)



“教皇大人,您召見我有何要事?”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身穿著中世紀的白色盔甲的騎士整恭敬的半跪在身著白袍的老人跟前,雖然看不見容貌,但還是可以從身材看出是一位女性。
  “佛羅利亞啊,最近東方的情況很不穩定啊。”教皇滿意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人。這位不滿二十的女孩子是整個教廷最傑出的戰士,以女子之身在十六歲就獲得聖騎士稱號,更因為在一年前完美的解決了英國的狼人事件而名聲大躁,在上帝的信徒中,她有一個響亮的名字——上帝的右手。

  “您是指那些獸人的餘孽麼?”

  “是的,在東亞的很多地方都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而且當地的很多有名的除魔組織都不能有效的解決問題,所以現在的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

  “那麼,就讓我將上帝的光輝帶到那些異教徒的身邊吧。”少女的眼睛射出了銳利的光芒,消滅邪惡是聖騎士的職責。

  教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回答。“那麼,你就去那些獸人出沒最頻繁的地方,那個叫日本的島國。”

  “是,以上帝的名義。”

  “願我主的光輝與你同在。”

“蕭夜,你不冷麼?”真宮寺唯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同桌。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已經是深秋季節,即使最愛美的女孩子也不得不穿上會遮住自己優美曲線的外套了。可是,蕭夜還是隻穿著那身男式制服,和一個月前完全沒有變化。不,應該說在夏天剛入學的時候他就是這身打扮。也就因為如此,蕭夜的性別之謎一直得以保存。

  “冷?不會啊。”並不是吸血鬼不怕冷,而是因為蕭夜本身有著極為深厚的氣功造詣,所以對環境有較強的適應能力。不過聽唯這麼一說,蕭夜也發現同學們都早已經換上了秋東季節的衣服。

  真是的,活了太久,反倒忘記了最基本的東西。明天要趕快穿個外套,不然會顯得太與眾不同的。蕭夜暗自責備自己。

  不過,唯顯然不相信同桌的說辭,為了證實,她伸手握住蕭夜的手。頓時,一股寒意從掌心透了過來。

  蕭夜的手似乎沒有一點活人的溫度,仔細看來,掌心也沒有正常人該有的紅潤。

  “還說不冷。”很自然的,善良的少女用兩隻手將蕭夜的右手緊緊握住,輕輕的在嘴邊哈著氣。“這樣,好一點了吧。”

  輕側著頭,蕭夜有些好笑的看著身旁的少女。身為吸血族,體溫低一些是很正常的,不過,從手心傳來的熱度,似乎真的讓全身都有了一絲暖意,就好象……蕭夜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就好象很久以前所能感受的陽光的感覺一般。是的,那是好久以前了,現在的自己,即使沐浴著陽光,也只能感到痛苦而已。

  那是因為,自己的心中,已經沒有神了吧。

  聽到蕭夜輕微的嘆息聲,唯有些疑惑的抬起頭,那一瞬間,蕭夜眼中那沒落,失意,以及無盡的憂傷,讓唯的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

  “蕭夜……”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很快,蕭夜又回覆成平常的蕭夜。他很快的抽回手,坐直了身體。唯順著他的目光向側面望去,老師那發怒的臉就在一米外。

  慘了,忘記了現在還在上課。

  ……

  “對不起,要你也被罰站。”站在走廊上,唯懊惱的低著頭。

  “沒關係,反正這節課也沒什麼意思。”

  看著蕭夜俊美的側臉,唯又想起了他剛才的眼神。仔細想起來,其實自己對他完全的不了解。

  “我,我可以叫你阿夜麼?像你姐姐那麼叫你?”不經意的,少女說出了心裡想的話。

  “好啊,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也感到很生疏呢。”隨意的回答,就讓少女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還真是容易滿足呢。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樣想著,回應給唯一個微笑。

  輕輕拉起蕭夜的手,唯這才發現,蕭夜的手好大,雖然手指如女孩子一般纖細,但卻比自己的手大很多。

  “陽光的寵兒啊……”聽到蕭夜的喃喃自語,唯疑惑的抬起頭,正好迎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著太多的東西,讓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人們是不是總是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聽著蕭夜的自言自語,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唯覺得蕭夜現在的心中,似乎也是一片冰封。

  ……

  “今天下午我有事情,所以你們不用等我了。”中午吃飯時,鳴神素子竟然穿著一身道服。平常因為放學後鳴神素子要參加社團活動,所以“校車三人組”的另外兩位總是會在教室等她。

  “素子姐姐穿成這樣,難道是去降魔麼?”唯開玩笑的說。

  不料鳴神素子竟然認真的點點頭,“最近連續發生了很多起獸人襲擊人類的事件。我們剛剛接到消息,似乎有了獸人的蹤跡。所以我要去看看。”

  “啊……”唯嚇得說不出話,而蕭夜則皺起了眉頭。

  “獸人的蹤跡?在哪裡?”

  “花園街。”說完這句話,年輕的巫女轉身離開,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花園街,東京最大的紅燈區。也是真宮寺唯與蕭夜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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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街

  入夜,這條街的黃金時間也逐漸到來。不過,在燈紅酒綠的背後,還有著不同的一面。

  “把我妹妹還給我。”在小巷的深處,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毫不畏懼的與七八個彪形大漢對峙著。

  “開什麼玩笑!你的妹妹那麼漂亮,一定能給我們賺大錢呢。而且跟著你這種窮光蛋,你的妹妹早晚會被餓死吧。”一個大漢輕輕一推,少年就踉蹌著摔倒在地上,這又引起一陣哄笑。

  “不想死就別再來煩人。”幾個大漢轉身離開,少年的耳中聽到這樣的話語。

  “話說回來,他妹妹的滋味還真不錯呢,嘿嘿嘿……”

  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崩潰了。

  幾個大漢聽到了身後的咆哮聲,回過頭,看到少年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那是野獸的眼神。

  黑夜中,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

  ……

  鳴神素子看著滿椌漲撣韖H及地上八具不成人型的屍體,輕輕皺起了眉頭。

  “從傷痕上判斷,是狼人或者豹人這樣的凶猛型獸人。混蛋,咱們來晚了一步。”同鳴神素子一起的一位鳴神流的長者恨恨的說,而其他幾位年輕的鳴神流弟子可能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都一臉慘白,好象要吐出來的樣子。

  “真巧啊,素子。”聽到熟悉的聲音,鳴神素子猛的回過頭,蕭夜的一頭銀白色長髮在月光下格外顯眼。而在他的身邊,則站著一位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素子記得她是蕭夜的姐姐,在學院祭上見過面。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看著走到身邊的蕭夜,鳴神素子下意識的想擋住他的視線,不讓他看到那血腥的場面。

  “我在這裡工作。”蕭夜輕巧的閃了個身,就讓鳴神素子的努力落空了。

  “在……這裡……工作?”名神素子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接著頭上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你在想什麼啊?我的酒吧就在附近,不是你想的那種工作啦。”看著鳴神素子的表情,蕭夜已經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不過剛才的舉止已經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因為在過去,除了鳴神素子的父母,沒有人可以作出撫摩(其實是狠狠的敲)她的頭這樣親密的動作。曾經有一位自認為英俊瀟灑的同門師兄想要摸她的手,結果被她一個過肩摔撂在地上,半個月沒有起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獸人襲擊人類的事件?”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場面,蕭夜並沒有露出半點和平常不一樣的神色,他甚至還蹲下去檢查屍體。

  “錢包裡的錢還在,應該不是為財殺人,難道是仇殺?”

  受到蕭夜冷靜的影響,其他鳴神流的弟子也漸漸平靜下來,紛紛四處尋找有用的線索。

  輕易的擊敗劍道社的學長,見到現在這種場面還能平靜如常,帶著擁有黑暗力量的奇怪手套。蕭夜,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呢。蹲在蕭夜不遠處,鳴神素子這麼想著。

  “這裡有金黃色的毛。”

  這麼說來,很有可能是豹人了。

  “好了,這裡還是留給你們這些專家來處理好了,我還要回去作飯呢。”蕭夜站起身,鳴神素子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很大的食品袋。

  “那麼,你要小心一點。那個野獸可能還在附近。”雖然知道蕭夜不是一般人,鳴神素子還是忍不住叮囑,這在其他人眼裡仿佛妻子在擔心出門的丈夫一般。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揮揮手錶示回答。

  “他……是你的男朋友?”看著消失在小巷口的身影,鳴神流的長者這麼問,畢竟,兩人的舉止太親密了(對於鳴神素子來說)。

  “我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說完這句話,鳴神素子的嘴角竟然露出了微笑。

  不用說,又是一地的眼鏡片。

  ……

  “姐姐,我好餓。”

  抱著體弱多病的妹妹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莉莎的心中一陣絕望。為什麼會這樣?

  本來靠著在飯店裡做應侍生,自己和妹妹還可以勉強度日,但是那一夜後,一切都變了。

  為什麼自己和妹妹會長出尾巴?為什麼身上會長出黃色的絨毛?為什麼……

  “姐姐……”仿佛是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妹妹莉莉莎一個勁的忘姐姐的懷中鑽。還不到十歲的她恐怕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吧?不過,再這麼下去,恐怕她不會有機會了解發生了什麼了。

  “餓麼?莉莉莎?”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莉莎咬了咬牙,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狠狠一劃……

  溫熱的液體流進妹妹的嘴裡,已經餓得神智迷糊的小女孩貪婪的吸食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姐姐的體溫越來越低。

  也許,就這麼結束了吧。眼前一陣發黑,莉莎無力的看著前方。咦?那是什麼?

  的確不是少女餓的眼花,在幾乎沒有人光顧的骯髒小巷裡,不知何時有一位金髮美女緩緩走過,如洋娃娃一般美麗的她卻出現在這種地方,讓莉莎不禁懷疑那是迷路的天使。

  不過,更吸引莉莎目光的,是那少女手中提的超大型食品袋。那裡,一定是很多吃的東西吧!如果,如果……

  鼓起勇氣,莉莎抱著妹妹一步步接近前面的金髮少女,少女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背後的異樣,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三米,兩米……

  果然……莉莎懊惱的靠在椈壑W,看著金髮少女走出小巷。果然,自己還是沒有膽子做壞事啊。真是……

  “看在你最終沒有動手的份上,我就饒你一命吧。”忽然聽到這悅耳的聲音,莉莎幾乎嚇得跳起來。回過頭,一抹銀白映入眼簾。

  糟了,被人看見了。莉莎掙扎著想要逃跑。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前幾天自己想要去飯店的垃圾箱中找食物的時候被人看見的情景。那些人一邊驚恐的大叫一邊拿出槍來,如果不是自己逃的快,恐怕已經沒命了吧。

  可是這次虛弱的雙腿卻違背了主人的命令。莉莎只走了幾步就摔倒在地上,絕望的看著剛才聲音的主人一步步走近。這時,莉莎才注意到來者那超乎常人的美貌和手中與剛才那金髮美女同樣的食品袋。

  然後,那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點嘲諷的味道。

  “什麼啊,原來是兩隻野貓啊。”

  ……

  “什麼啊,原來是兩隻野貓啊。”蕭夜啼笑皆非的看著摔倒在地上正一臉恐懼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小傢夥。剛才看到有個長尾巴的身影跟在羽兒身後,還以為是剛行凶的豹人,著實嚇了自己一跳。現在看來,細細的尾巴,手肘內側以及脖子下面那金色的絨毛,還有腦袋上那尖尖的耳朵。明明是兩個在獸人中最沒有威脅的貓女啊。

  那個人,好象沒有惡意的樣子。稍微放下心來,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叫起來。莉莎不自覺的看著眼前的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手中的食品袋。

  看著眼前這兩隻小貓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手中東西的樣子。蕭夜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麼。

  “叫什麼名字?”

  “莉莎。”姐姐老實的回答,還吞了吞口水。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眼前的人是不可違抗的。

  “莉莉莎。”妹妹並沒有姐姐的感受,她只覺得眼前的人那麼漂亮,一定不會是壞人的。

  “嗯……”眼神掃過莉莎手腕的傷口和莉莉莎嘴角的血跡,蕭夜的心莫名的抽動了一下。

  “我作晚飯的材料買的太多了,送給你們吧。”嘴角流出這樣的話語,蕭夜自己都感到奇怪。從前的自己可是不會有這樣不求回報的善舉的。

  看著那銀白色的長髮消失在小巷口,莉莎這才緩過神來。感受到手中食品袋的真實的重量,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吧。莉莎虔誠的想。

  只是,這個想法如果讓那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知道了,又會露出怎樣的無可奈何的笑容呢?]



*********                                                                        **********



“鳴神師姐,在那邊的小巷裡發現了兩個獸人的蹤跡。”年輕的師弟在鳴神素子耳邊低聲說,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我們很小心,沒有驚動他們。”

  “好!”瞬時間,鳴神素子身上散髮出驚人的氣勢。“這回,不能再讓他們跑了。”

  來到那個師弟所說的小巷,鳴神素子果然看到兩個黑影蹲在角落裡吃著什麼。而在不遠處的月光下,赫然是蕭夜剛才提的食品袋。

  難道蕭夜被……這個想法剛映入腦海,鳴神素子平常的冷靜就一掃而光。誅暗劍回應著主人的憤怒與焦急出鞘,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哎呀!”正在享受著難得的大餐的姐妹倆發現了衝過來的鳴神素子,第一個反應就是跳起來逃跑。剛吃了東西,已經有了些體力。畢竟,沒有人會認為拿著刀衝過來的人會是善意的吧。當然,這個舉動更加的激怒了對方。

  “你們兩個,不要跑。”地上沒有血跡,四周也沒有打鬥的痕跡。鳴神素子稍微安心了一些。如果現在她還夠冷靜,就會想到事情的真相吧。不過現在,鳴神流的繼承人只是接著追了下去。

  “嗚嚕嗚嚕……(會停下才有鬼)。”由於嘴裡還含著麵包姐姐無法正確的發音,不過心有靈犀的妹妹還是聽的懂。

  “嗚嗚嚕嚕……(大笨蛋追不上)。”從姐姐懷裡探出頭,莉莉莎一邊努力的將嘴裡的香腸咽下去,一邊不忘向追過來的鳴神素子作鬼臉。

  後來被稱為花園街噩夢的追逐戰就這樣展開了。

  雖然貓女的敏捷超過常人,但是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莉莎並沒有能夠把身後的追逐者甩開。實際上,雙方的距離還在接近中。

  “停下,接我斷刃斬。”

  “嗚嗚嗚嚕……(那傢夥是人麼?)”及時的從一家酒店的陽台上跳開,莉莎回頭看著成為替罪羊碎成幾塊的陽台心有餘悸。

  “嚕嗚嚕嚕……(姐姐加油啊,那個瘋婆娘追上來了。)”

  就這樣,雖然並非當事人的本意,在當天還是有十幾家飯店或夜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當稍後警察趕到時,聽到了“一個人影一邊在樓宇間以超越人類極限的方式跳躍穿梭,一面四處胡亂攻擊”這樣的目擊證詞,於是此事被歸結為超現實事件歸入了X檔案。

  ……

  “外面好吵啊。”鬼月放下橙汁(因為沒有成年,所以被禁止喝酒),不滿的嘟囔著。

  “妖目,發生什麼事情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老闆放下正在調治的雞尾酒,打算出去看看。

  然後,就看到剛才見過的兩隻小野貓以一種極為不雅的方式從門外滾了進來。

  “拜託,讓我們躲一下好不好?”好不容易回覆了正常說話的能力,看到蕭夜的莉莎像看到救星一般懇求著。

  “你的那位臉上沒有表情的同學就追在她們後面,而且她現在已經發現這個酒吧了。”妖目的聲音裡有一絲幸災樂禍,“我記得,她是個驅魔者吧?”

  “唉……”有些頭痛的看著自己店裡沒幾個能真正稱得上“人”的顧客,蕭夜向身旁的藍發少女打了個手勢。

  “HAKA……”沙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

  直到那兩個獸人逃入那扇松木門,鳴神素子才注意到那間酒吧的存在。

  奇怪,剛才為什麼一直沒看到呢?雖然感到奇怪,可年輕的巫女並沒有停下腳步。

  可是就在將要接觸到那扇門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HAKA……”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奇怪的韻律,宛如神明的宣告。

  “神語……”雖然是個語言白痴,可和蕭夜學習了很久神語的鳴神素子依然明白了這個次的意思——阻擋。與此同時,年輕的巫女和酒吧之間的空氣仿佛扭曲了一下,一層肉眼難以分辨的隔閡就這樣形成了。

  這,就是真正的神語咒術麼?鳴神素子又想起了蕭夜剛才的話。

  “你在想什麼啊?我的酒吧就在附近,不是你想的那種工作啦。”

  現在,年輕的巫女已經知道這酒吧的主人了。

  仿佛在印證鳴神素子的想法,古樸的松木門從裡面打開,那飄逸的銀白色展現在月光下。

  果然,他沒有事……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突然感到一陣軟弱,難以形容的感覺涌到胸口,讓鳴神素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

  還在考慮如何向鳴神素子解釋不讓她進去的原因的蕭夜剛出門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

  鳴神素子先是看到自己露出了驚喜,然後一臉安心的表情,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臉上滑落,而她本人似乎也意識到了,慌忙用手擦拭著眼睛。

  “……有沙子,進到眼睛裡了。”

  她可能把一年的表情都用完了吧。忍不住這麼想著。可是當看到少女手中拿的食品袋的時候……

  “傻瓜,兩隻小野貓怎麼能傷害到我呢?”伸手拭去鳴神素子臉上的淚滴,蕭夜的語氣中有自己都料想不到的溫柔。

  “野貓?”少女疑惑的眨眨眼睛,然後明白了蕭夜的意思。“是貓女麼?”怪不得自己剛才追得時候決得不象豹人呢。

  直到這時候,鳴神素子在注意到蕭夜的動作有多麼曖昧。向後退了一步,少女離開了少年的手所能達到的範圍。然後,又回覆成了平常的樣子。

  “既然你沒事,那麼我還要繼續追那個殺人凶手,先告辭了。”

  鬆開手中的食品袋,少女又恢復成一個驅魔者的樣子。

  “為什麼不問?”

  “什麼?”

  “為什麼不問,我沒什麼不讓你進去?”

  “大概的原因,我已經想到了。”年輕的巫女語氣中有一絲枯苦澀,“獸人能夠進入,而身為驅魔者的我卻不能進入。多半是因為裡面有同獸人性質相似而和我對立的客人在吧。”


“……既然你有這樣的認知,也就不必我多費口舌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在心中嘆了口氣,以後兩人之間也會有一層隔閡吧?就如現在兩人之間那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結界一般。

  “你可不可以發誓?”雖然極力保持平靜的表情,可顫抖的雙肩卻泄露了少女心中的掙扎,“發誓在你的酒吧中沒有邪惡的事情存在。”

  “我發誓。”如果不回應她,她就會立刻拔刀砍過來吧?看著鳴神素子放在刀柄上的手,蕭夜這麼想。

  “太好了。”鬆開握著刀柄的手,年輕的巫女轉過身去,用一種喃喃自語的方式說,“就算是騙我也好。因為,我真的不想在有一天必須要和蕭夜刀劍相向啊。”

  一瞬間,蕭夜有時光交錯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是蕭夜你?我,我真的不想和蕭夜刀劍相向啊!”也是同樣的誅暗劍,也是同樣的握刀姿勢,那時,有個少女流著淚對自己說。猶如發生在昨天。

  只是,眨眼間,時間已過了千年。

  可是,那時你終究拔出了劍啊。此時此日,此情此景,是否算是宿命呢?你千年後的繼承人,是否還會重複你的命運?

  “鳴神……啊。”不自覺的輕嘆出聲,引來了鳴神流傳人的目光,眼神交會的剎那,鳴神素子的胸口好象被撞了一下。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呢?裡麵包含著太多的東西,恐怕連當事人自己也沒辦法說清吧。只是,如果真宮寺唯在這裡,一定會有熟悉的感覺,因為那和蕭夜上午的目光太像了。

  短暫的沉默後,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突然露出了笑容。

  “你有沒有吃晚飯?”

  “啊?”突然的話題轉變讓少女有些不能適應。然後,蕭夜就那麼穿過了結界,拉住少女的手。

  “我請你吃晚飯吧。”

  “你為什麼可以……”他為什麼可以穿過那層隔閡?

  “結界是單向的。”仿佛看出了少女的疑惑,蕭夜這麼解釋著。

  “可是,我還要追……”

  “抗議無效,我的肚子好餓了。”霸道的拉著鳴神素子離開,蕭夜笑眯眯的說:“我知道一家好店哦。”

  他,他拉著我的手啊。年輕的巫女楞楞的想。自小被指定為繼承人接受嚴格巫女兼驅魔者的修行,再加上自己冷淡的性格,沒有一個異性可以和自己有這麼親密的行為。

  可是,並不討厭呢。蕭夜的手異常的冰冷,讓鳴神素子不自覺的握緊,仿佛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

  “可是,這條街上真的會有單純的吃飯的地方麼?”對此,年輕的繼承人真的很懷疑。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6-7-23 at 05:52 PM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54 PM
“妹妹,等著我,我就來救你了。”黑夜中,一個黑影矯捷的穿梭著,目標是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而那裡,也是囚禁著自己的妹妹的牢籠。

  “本該存在於黑暗的邪惡之物啊,以主的名義,再歸於黑暗吧。”悅耳的聲音突然想起,黑影停止腳步,警惕的四顧。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金黃色的長毛,臉上的花紋,黃色的眼睛,已經異化為利爪的雙手。

  這才是高等獸人——-豹人的姿態吧。

  “阻擋我的人,都要死。”眼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女孩,金髮碧眼說明了她異國的血統。寬大的牧師袍上繡著金色的十字架。雖然只有一人,可豹人卻本能的感到危險。

  聽到豹人的話,異國的少女露出冷酷的微笑,“那麼,請記住送你進地獄的人的名字。佛羅利亞。馮。歐理查。”

  豹人的回答是咆哮著撲了上去。

  ……

  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鳴神素子苦笑著坐在蕭夜的身旁,看著正在點菜的美少年。這家店是傳統的日式風格,可是在前台卻有身材火暴的女子在大跳艷舞,而女侍也是隻穿三點。對於男人來說,這的確是間“好店”。雖然蕭夜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的性別,不過可能是出於巫女的直覺,鳴神素子早已經把他當男性看待了。

  負責上菜的男性侍者卻穿戴整齊,在一個角落裡還放著一台電視,正在播放著晚間新聞,而且竟然還有不少觀眾。實在是非常的怪異。

  “咱們是來吃飯的吧。”點完菜的美少年看出了女伴的不滿,於是笑著說,“所以,這裡只要飯好吃就好了。”

  “……”

  當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年輕的巫女不得不承認蕭夜的選擇是正確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這裡的東西太好吃了。

  並沒有什麼難得一見的菜式,可是那些原本普通的東西此時卻變成了無法形容的美味。用最普通的材料作成的壽司卻似乎有千百種滋味,讓人回味無窮。

  “平凡之中,才見真工夫啊。”仿佛是看出了鳴神素子的想法,蕭夜這麼說著。

  早已像見到食物的真宮寺唯一般將嘴裡塞滿食物的巫女只好用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很不幸的,這次晚餐並沒有能繼續下去。

  “砰!!!!”

  隨著門板的破裂聲,一個黃色的身影從大門撞了進來。不,確切的說是被打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則是比他更加快速的嬌小的身影。

  “豹人。”輕喝一聲,年輕的巫女起身拔刀的動作一氣呵成。這次絕對不會再看錯了。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同樣瞳孔收縮,但他的目光卻鎖定在後面的人。

  外面的牧師袍已經因為戰鬥而破碎不堪,裡面精巧的胸甲露了出來。銀色的十字架與玫瑰的標誌,而它們代表著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上帝的右手?為什麼她會在日本?

  感受到蕭夜的目光,年輕的聖騎士轉過頭來,然後,蕭夜明白了自己的錯誤。

  與鳴神素子只對抗危害人類的魔物不同,聖騎士的目標是一切黑暗之物。所以雖然只是一瞬間,剛才蕭夜因為警惕而顯露出的黑暗氣息並沒有被年輕的聖騎士忽略。

  “以主的名義,一切隱藏於黑暗的邪惡都將無所囤形。(是英語,以下同)”手指在虛空劃了個十字,然後一個發光的十字架向蕭夜飛去。

  糟了,是神聖判定。

  這是只有對神有著最虔誠的信仰的信徒才能使用的招式,可以辨別一切生物的真實身份。

  帶著手套的左手上騰起一團黑色的火焰,擋住了飛過來的十字架。只不過這樣一來,雖然沒有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可那黑暗的力量本身已經給了聖騎士攻擊的理由。

  豹人已經從另一個窗口跳了出去,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略一思索,也跟著一躍而出,剛好躲過年輕的聖騎士受中的鍍銀十字劍。

  年輕的巫女雖然不知道那個追逐豹人進來的異國女孩真正的身份,但還是看出她是教廷的人。

  難道是蕭夜手上那件被詛咒的神器引起了她的敵意?鳴神素子這麼猜測著,追逐起前面那黃色的身影和一抹銀白,而年輕的聖騎士當然也不會落後。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著我?”豹人低聲咆哮著,滿懷敵意的看著身旁的這個竟然可以游刃有餘的跟上自己速度的長髮少年。

  “如果不是你把那個聖騎士引來,我又怎麼會被逼著落跑?”美少年火大的回應,如果不是這隻死豹子,自己現在還在和美女一起享受著美味的晚飯吧。

  “聖騎士?可惡。”怪不得這麼厲害。“可那個拿刀的女人為什麼會追上來?”

  “還不是因為你在幾個小時前殺的那幾個男人。留下那麼明顯的線索,就差立個牌子寫‘這是豹人乾的,大家快來抓’了。”

  “我只是想救我妹妹而已。”

  在逃亡者在對話的同時,兩個追逐者也在試著溝通,不過因為語言的差異,溝通基本上是失敗的。

  “你把那個拿刀的女孩引開,我來對付聖騎士。”眼看這場追逐沒有終點,長髮少年這麼對自己的逃亡同伴說。“不過,千萬不能傷害她,否則,輪不到聖騎士什麼的,我就會先幹掉你。”

  本來想不服氣的反駁幾句,但是看到身旁美少年眼中的寒芒,豹人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在下一個路口,逃亡者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鳴神素子毫不猶豫的追向那黃色的身影,可能是她相信蕭夜的實力不會逃不掉吧。而年輕的聖騎士則在猶豫了一下後追向那抹銀白。

  ……

  “可惡,跑到哪裡了?”鳴神素子有些懊惱的巡視四周,剛才明明到這條小巷了啊。

  角落的垃圾箱旁,一名披著麻袋片,看起來像是流浪漢的少年正驚恐的看著她。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黃色的影子從這裡經過?”

  少年伸出顫抖的手向小巷的另一個方向指去。

  “謝謝。”鳴神素子匆忙的轉身,但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掏出自己的錢包放在少年面前,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看著鳴神素子遠去的身影,少年原本驚恐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月光下,一隻尾巴得意的翹著。

  ……

  “現在,你還能往哪裡逃?”看著長髮少年在死路前停下,年輕的聖騎士冷冷的說。

  “我也不打算再逃了。”蕭夜笑著轉過身,“本來,和經過祈禱的聖騎士作戰是很愚蠢的行為,但是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天了哦。”

  時針指向12點,而仿佛在回應蕭夜的話,聖騎士胸甲上微微散髮的金色光芒消失了(聖騎士每天都要做祈禱,這點奇幻常識大家都有吧)。

  “即使沒有祈禱的守護,我照樣可以……”

  “錯了,即使有祈禱的守護,你其實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以極快的速度貼近聖騎士的身旁,身後似乎有一排殘像,然後輕輕的伸手……

  良久,金髮的聖騎士從昏迷中醒來,眼前早已沒有人影。

  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麼?看著自己胸甲上凹進去的手印,聖騎士疑惑的想。可為什麼,他不趁機除掉我呢?www.centurys.net/

原來,他已經可以自由的控制獸化的程度了啊。真不愧是高級獸人。

  站在一個六層小樓的樓頂上,蕭夜雙手抱胸俯視著下方,月光下長髮飄舞,有若神明。在他下方的黑暗裡,剛剛戲弄了鳴神素子的獸人少年正再次進入獸化狀態,然後,化成一道黃色的影子飛奔出去。

  “哎呀呀,黑夜應該是睡覺的時候,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有精神呢?”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苦笑著搖搖頭,因為他看見在獸人跑出不遠,身後就吊上了一個尾巴,一頭金色的長髮,不就是自己剛才撂倒的聖騎士麼?眼看她身上又有了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應該是已經完成祈禱了吧。

  “如果再讓這個丫頭找獸人小弟的麻煩,似乎有點沒面子啊。”蕭夜想起自己剛才承諾要對付這個聖騎士的,不禁暗嘆自己自找麻煩,隨後,在年輕的聖騎士後面,又有了一道銀白色的影子。

  ……

  這個傢夥,到底想去哪裡?年輕的聖騎士有些疑惑的看著前面的獸人從後門溜進了剛才打鬥中進去過的那家飯店,稍一猶豫,也跟著進去。

  可是,那頭可惡的豹子竟然爬到通風管道裡去了。

  蕭夜好笑的看著前面的聖騎士跺了跺腳,如果現在在她的正面,一定可以看到她懊惱的表情吧。不過聖騎士的字典裡是沒有退縮的,隨後,年輕的聖騎士也消失在那個通風管道口。

  “我很欽佩你們的勇氣,但是我不打算跟隨你們的步伐。”想象著通風管道裡遍布的蜘蛛網,再看看自己乾淨的學校制服,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發誓不跟進去。

  “喂,我說素子啊,你也沒打算效仿他們吧。”

  “原來,你已經發現我了。”蕭夜的身後出現了持刀少女的身影。“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你打算就這麼放棄麼?”

  “當然不是,那頭豹子說過要就他的妹妹,如果他的妹妹就在這家飯店的話,我想我知道該在哪裡找。”

  與那兩個爬管道的不同,蕭夜與鳴神素子悠閑的從樓梯向頂樓走去,當然,身後有無數個昏迷不醒的可憐蟲。

  “你可真是明目張膽啊。”看著蕭夜又乾淨利落的打葷一個黑衣男人,鳴神素子在心裡為那個可憐人默哀了一秒鐘。

  “這是我的風格。”甩甩長髮,美少年聳聳肩。

  “看那個豹子小弟的年齡不應該超過十五歲,那麼他妹妹只可能在兩個地方。一個是這個飯店集中管制未成年少女的地方,另一個是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女孩子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那個豹人的年齡?”其實鳴神素子想問的是為什麼蕭夜對這裡這麼熟悉,不過看樣子他是不打算說的。

  “你也見過他的本來面目啊,還把自己的錢包給他呢。”

  “……”少女開始盤算著如何把那豹子大卸八塊。

  ……

  他到底在找什麼?小心的和前面的豹子保持著可以不被發現的距離,年輕的聖騎士疑惑的看著豹人朝每個通風口都看看然後繼續往前爬。

  不過可憐的聖騎士只和豹人一樣看了兩個房間就不敢再看了,即使如此,從通風口傳來的男人的或女人的呻吟聲依然讓年輕的聖騎士面紅耳赤。

  “願主寬恕我。”正在低聲祈禱著,忽然看見豹人咆哮一聲,打破了一個通風口的風扇跳了進去。害怕有無辜的人受到傷害,聖騎士也加快了速度。

  這裡是……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年輕的聖騎士感到一陣憤怒。這裡無疑是一個刑室,但是受刑的顯然不是什麼邪惡之徒,而是一個個柔弱的少女。

  這裡,就是蕭夜說的懲罰不聽話的女孩子的地方。

  並沒有什麼血腥的場面產生,因為豹人根本沒有理會嚇得從門口跑出去的那幾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折磨著沒有反抗能力的少女的大漢,而是忙著把一個被吊起來的女孩放下來。

  “妹妹,我來救你了。”

  “哥哥?”雖然被眼前的豹人嚇了一跳,可少女還是從那熟悉的眼神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你的樣子……”

  “現在,哥哥有能力保護你了。”

  那黃色的眸子裡演示不住的溫柔讓聖騎士迷惑。獸人,不都應該是凶殘的麼?

  “喂,那個聖騎士。”這個豹人竟然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咦?”隔了一會,聖騎士才意識到豹人在和自己說話,原來自己剛才不自覺的跟著跳了進來。

  “咱們暫時休戰如何?先把這些無辜的女孩救出去。”

  建議被採納了,聖騎士開始幫忙解開那些被捆綁著的少女。

  如果蕭夜在,一定會笑話兩個人的幼稚吧,因為他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逃走的機會。

  糟了。看到一堆持槍的大漢堵住了門,豹人和聖騎士才感到不妙。

  而原本得意洋洋的飯店老闆在看到豹人時,立刻嚇得變了臉色。

  “妖……怪。”

  豹人咆哮著衝了出去。

  “不要傷人。”出於職業本能,聖騎士出劍打算阻止豹人的行動。

  鍍銀的十字劍在金黃色的皮膚上留下深深的傷口。而就因為這一耽擱,槍聲已經響了起來,目標當然是糾纏的兩人。

  聖騎士雙臂護住面部,打算接受彈雨的洗禮。

  但是,疼痛的感覺並沒有傳來,只有耳邊少女撕心裂肺的聲音。“哥哥。”

  抬起頭,黃色的身影如山般屹立在自己面前。

  “……為什麼?”聖騎士現在的思維已經完全混亂了,這個獸人的作為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要讓你活著,看看你保護的人是多麼的醜惡。”

  豹人的聲音沙啞,而鮮血正順著他黃金色的皮毛不斷流淌到地上。

  槍聲又起,這次都集中在可憐的豹子身上。每一顆子彈都濺起一股血泉,豹人踉蹌著向窗口退去。

  “可惡,終究還是救不了妹妹麼?”感覺到力量整隨著血液飛速的流出身體,豹人露出了聖騎士見到的第一個痛苦的表情。在之前的打鬥中,即使受到了再嚴重的傷害,豹人的臉上都只有堅持。

  然後,那一抹銀白出現在門口。

  “喂,娘娘腔,我的妹妹就拜託你了。”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看到蕭夜豹人還是感到了一陣安心。

  雙腿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沉重的身體向後倒去。窗戶發出一陣呻吟聲,終究沒有能支持住,而外面,是十層的高空。

  “不要,哥哥。”少女葷了過去,而這個聲音也燃燒掉了聖騎士僅存不多的理智。

  “你們,你們這些混蛋。”第一次,十字劍揮向自己一直守護的人類。

  是夜,整家飯店被憤怒的聖騎士摧毀,當然,並沒有什麼無辜的人受傷。當聖騎士平靜下來時,豹人的妹妹以及蕭夜等人都不見蹤影。

  “真可惜,那家的飯菜很好吃的說。”不遠處,懷抱著昏迷的少女,有著銀白色的長髮的美少年惋惜的說。

  對此,年輕的巫女也只能無語了。www.centurys.net/


三天后

  “怎麼樣,鬼月?”在沒什麼人光顧的占卦屋中,渾身纏滿了繃帶的少年還昏迷不醒,他的妹妹正緊張的守在床邊。

  “還好,比較嚴重的是摔傷和失血,而那些子彈多半沒有穿過他的肌肉。獸人的身體還真是強壯啊。”

  “為什麼?我和哥哥,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啊。為什麼上天如此的不公平?”少女淚眼朦朧的說。

  “上天原本就不是公平的,與其抱怨,不如想想如何生存下去吧。用什麼辦法都行,生存是沒有正義的。”

  ……

  “你好象很關心那個豹子?”輕輕的帶上門,鬼月好奇的問。

  “……你們這些陽光的寵兒,是永遠不會明白在黑暗中掙扎求存的那些艱辛的。”一瞬間,在蕭夜的臉上有一絲悵然。

  “陽光的寵兒?是指人類麼?還是……”鬼月這才想起自己是個正經的人類。

  但是下一秒,蕭夜的表情變成了惡魔。

  “那頭豹子,竟然敢叫我娘娘腔,我怎麼能讓他舒服的死掉?”

  生存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57 PM
第十章 千年

在別人的帖子裡看到了關於年輕夫妻離婚率高的問題,對此,我想起了幾個月前在朋友家看到的情形。
  朋友的父母正是在大學時戀愛(具他們說彼此都是初戀),然後大學畢業就結婚了。為此據說還和家裡搞的很不愉快。但就是這當時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婚姻一直走到了現在。

  朋友的父親記憶力已經非常不好。於是在他的六十大壽上:

  “老伴,有沒有看到我把眼睛放在哪裡?”

  “在桌子右邊。”

  “老伴,有沒有看到我把茶杯放在哪裡?”

  “在窗台上。”

  “老伴,我的胃藥呢?”

  “在右手第一個抽屜。”

  諸如此類的對話一直在繼續著。我們於是很敬佩的說:“伯母,您的記性可真好啊。”

  “哪裡,只不過因為我的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啊。”伯母笑著解釋,“所以才會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裡。”

  在一瞬間,我們明白了為什麼這兩人能走過那並不平坦的四十年歲月。

  不論時世如何變遷,我的眼睛都會注視著你。這或許是一句感人的情話,但又有幾人能真正作到?

  如果你有永遠在一起的決心和衝破一切困難的勇氣,那麼不管什麼時候結婚都不重要吧?

  這也是我寫那篇《妖目之夢》的最初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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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會活下來呢?不止一次,我這麼問自己。

  因為人類的貪婪和無知而被創造出來的我,為什麼會被神允許一直活下去?

  我繼承了世界上毀滅力最強的神語咒術,卻無法毀滅我自己。

  因為我那不老的容貌,我無法有愛人,有朋友,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我,只不過是一個被禁錮在時間裡的孤獨的旅者罷了。又或是,在神明無聊的時候被創造出來的不會壞的玩具?

  不老不死,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於我,只是夢魘而已。

  我,為什麼活著?無數次的問自己,然後,我遇到了他。

  那是我第一千次打算自殺的時候。

  我不會死,但是一樣會受傷,會痛。如果傷勢過重,我會昏迷過去直到傷勢復原。

  只有在那時,我的靈魂才會有片刻的安寧。

  我站在海邊的懸崖上,然後就看見他站在下面的礁石上望著我,海浪在他的身後濺成粉末,月光下的他,有著鑷人心魄的美。

  “小丫頭,年紀輕輕的,不要擺出一張厭世的臉。”

  “小丫頭”?這個稱呼對於已經200多歲的我實在是太滑稽了,不過,我並沒有反駁。

  “不過,200歲而已,人生剛剛開始啊。”

  “什麼?”我的心跳了一下,他說的的確是200而不是20。

  “驚訝我為什麼知道?”他側過頭看我,眼神中帶著笑意,“因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哦。”

  後來,我知道,這是真的。

  他看著我長大,看著我受苦,看著我迷茫,他,一切都知道,可是,他只是看著。

  本來以為已經麻木的心又一次感到憤怒,然而他卻一副不已為意的樣子。

  “我不是神,而且就算世界上有神,他也不能救贖誰?”他以那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我,“可以救贖你的,只有你自己。”

  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找到救贖自己的方法。但是,我一直在找。

  也許是緣分吧,我和他在世界各地相遇的時候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在有意無意的追隨著他的腳步。

  “滄海,又見面了啊。”每次,他都這麼對我說。滄海是他給我取的名字,他說是因為我們是在海邊見面的。

  我們一起看著十字軍以上帝的名義殺戮,我們也一起傾聽愛爾蘭悠揚的風笛。我們目睹了日本人在南京的所作所為,我們也見證了廣島那一片廢墟中無助的哭泣。

  “好好記住這一切吧,這樣在人類終於毀滅自己或者超越自己的時候,我們都可以說出原因。因為,我們是時間的見證者啊。”

  後來,遇到了妖目,她有著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的眼睛。遇到了玉藻,又一個比我活得久的人。再後來……

  恍然間,發覺自己不再孤獨。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時間,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美麗的小姐,可否告訴我你的芳名?”記得剛遇到玉藻的時候,他這麼問我。

  我搖頭,然後看到他訝然的目光。

  “不喜歡我給你的名字麼?”他問我。

  “只有你可以叫我滄海。”

  他愕然,這種表情以前從未在他的臉上出現。然後,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嗯,你是我一人的滄海。”

  我微笑,心中不再有所求,只是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我的名字,是滄海桑田,時光流逝的滄海呢?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滄海呢?

  不過,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吧。

  滄海桑田,時光流逝。轉眼間,已過千年。

  千年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5:59 PM
第十一章 信仰(梵帝岡的來客後篇)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令?我,我決不能認可。”佛羅利亞。馮。歐理查,教廷最年輕的聖騎士現在正怒不可遏。但是她的對象卻是和她同樣身穿聖袍的神職人員。
  “這是元老會的命令,我只是將這個命令傳達給你而已。”傳話者冷冷的回答。“在這個計劃開始的同時,你的任務也自動終止了。”

  “原來是這樣。”年輕的聖騎士明白了,“是怕我妨礙到什麼吧。不過我的任務是教皇大人親自下達的,所以也只有教皇大人可以命令我停止。”

  “你……。哼,你好自為之吧。對於一切阻力,元老會都會予以排除的。”

  傳話者轉身離去,留下聖騎士一人。

  年輕的女孩眼中閃爍著從沒有過的疑惑的光芒。

  “為什麼?如果我們也用這種欺詐的手法,和那些邪惡之輩又有什麼區別?教皇大人啊,我該怎麼做?”

  只是年輕的聖騎士還不知道,事情並不只是欺詐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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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個豹人的妹妹後來怎麼樣了?”又到了鳴神素子的神語學習的時間,不過她顯然沒有什麼學習的心情。

  “啊,正在我的酒吧當招待,加上那兩隻小貓,我的酒吧一下子多了三個幫手。”

  “這樣啊。”鳴神素子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自從在蕭夜面前哭過後,兩人的距離明顯拉近很多,至少,蕭夜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人沒有眼福看到的鳴神素子的各種表情。

  已經是深秋的時節,即使是正午,在室外還是會感到微微的寒意。不過坐在草坪上的大樹下的二人都不是什麼怕冷的文弱之輩。偶然會有落葉落下,然後兩人會自覺的幫對方撥落頭髮上的落葉。這個情景在別人看起來又是說不出的親密。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是什麼?”

  “那頭豹子還有兩隻小貓都是在最近才覺醒成獸人的。”

  年輕的巫女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聽你這麼一說,獸人傷人的事件也是最近突然多了起來。以往在日本這種事情幾年都不會發生一次。”

  “所以,這件事情恐怕才剛剛開始啊。”

 入夜,花園街的黃金時段又來到了,燈火一如從前一般輝煌。才發生不久的恐怖事件似乎已經被人們忘到腦後了。

  在一間幾乎沒有人注意的小酒吧裡。

  “老闆啊,先是一個超級美女鋼琴師,然後是三個可愛的女招待,你的店的風格和這條街越來越像了。過一陣是不是要有什麼‘特色’服務呢?”說話的是一個傳著高中制服的男孩,一頭染成紅色的時髦髮型,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而已,不過,他能出現在這個酒吧裡,而且是常客,想必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此話出口,所有男性都同感的點頭,而所有女性都嗤之以鼻。

  “咚。”冷不防的腦後遭到了重擊,可憐的中學生回過頭去,手拿托盤的莉莎很無辜的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真抱歉啊,我的手突然不小心滑了一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突然出現在別人的身後?會嚇死人的。”

  “沒辦法,誰讓我是隻貓呢?走路沒有聲音很正常啊。”莉莎將臉湊到可憐的高中生面前,“親愛的玉藻先生,您還要不要什麼‘特色’服務呢?”

  “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哎呀,我們萬人迷的玉藻先生這回也碰壁了呢。”因為照顧那頭豹子而消失了很久的鬼月剛剛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她身後跟著精神還有點萎靡的少年。

  “哥哥,已經可以起身了?”還端著托盤的妹妹趕忙迎了上去。

  “托各位的福,已經沒事了。”少年走到蕭夜面前,“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我前田俊二一定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哦?你已經沒事了啊,那麼,該是我有事了。”美麗的老闆笑容親切的讓前田俊二有一點發毛。

  “我記得‘某人’曾經叫我娘娘腔哦。”

  “咦?有這回事?誰啊?誰啊?”沒有獸化的豹子可是精明的很。

  “沒有這回事的,老闆你一定出現幻聽了。”妹妹前田恭子也開始幫腔。

  “不過,這個稱號到真貼切呢。”不知情的紅發少年這麼說著,然後就看見老闆很親切的將他拉到後面的房間。

  那夜,慘叫聲不絕於耳。

“為什麼突然要離開?”看著已經收拾好行李的兄妹倆,蕭夜有些奇怪的問。

  “因為,呼喚。”前田俊二似乎自己也不太明白。“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感覺不去不行。”

  “你的妹妹也是?”

  “不,”少年憐惜的看著自己已經受過太多苦的妹妹,“我也勸她留在這裡,可是她非要跟著我。”

  前田恭子輕輕點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那麼,自己好自為之吧。”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背過身去擺擺手,“只是別太輕易的死了。你罵我的仇我還沒有報呢。”

  ……

  “你們也要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莉莎姐妹,蕭夜皺起眉頭,“不會是也因為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的呼喚吧?”

  “你怎麼知道?”

  “哎,可憐我店裡的招待一下都走光了。”可憐的老闆從櫃檯裡拿出兩個信封,“這是你們這段時間的工資。不許不要哦,再說你們也要一些錢當路費吧。”

  聽到蕭夜這麼說,姐妹倆才遲疑著收下。

  “可是,你怎麼早就準備好了呢?”

  “在中午那頭豹子要離開時,我就有預感了。”超美型的老闆像中午那樣轉過身去,“一路順風吧,我就不送了。”

  身後響起了關門聲,蕭夜端起酒杯,輕輕嘆了口氣。

  一下子,冷清了很多呢。

  下一刻,門聲又起,蕭夜驚訝的轉過頭,看見莉莉莎又跑了進來。

  “這個,莉莉莎不要。”遞過信封,這個雖然體弱多病但是總是充滿歡樂的少女臉上依然掛著甜美的笑容,“因為莉莉莎還要回來當招待的,所以,工資現在不要。”

  “嗯,”回應給少女一個笑容,蕭夜接過了信封,“那麼,要早點回來啊。”

  用力的點點頭,少女又噠噠噠的跑了出去。

  “唉。”再次端起酒杯,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發現自己又在嘆氣。

  最近似乎變的多愁善感了呢。苦笑一聲,杯中美酒被一飲而盡。

“妖目,怎麼樣了?”如往常一般在擦拭著酒杯,美麗的老闆和怪異的照相機進行著只有他們才聽得懂的談話。

  “那頭豹子,和兩隻野貓,他們都在北海道消失了。”妖目沒有像往常一樣飄來飄去,說明她的心情並不輕鬆。

  “消失?”

  “就是在我的視野裡消失了。可能是進入了什麼結界吧。”

  “唔……”美少年低頭沉思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雖然感覺有些蹊蹺,不過不關我的事。”

  “……果然像是你的答案呢。不過你就不好奇麼?”一直在低頭品酒的藍發少女放下杯中的酒。“那種呼喚,是獸王之詔吧。可是獸王已經……”

  “有可能是新的獸王產生了呢。”

  “不可能,那樣所有黑暗種族都會在他覺醒的時候產生感應的。”

  “好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揮揮手錶示談話結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關我們的事情。”

  於是藍發的女孩沉默下來,她很清楚蕭夜的處世原則,他是不會自己去找麻煩的,因為對那些獸人的關注而引來了一個聖騎士已經非他所願了。

  但是,所謂時世無常,很多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就會自己找上門來。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午餐時間,看到了鳴神素子身後跟著的人,蕭夜完全沒有了胃口。

  身穿藍色的牧師服,金色的長髮,正是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來自梵帝岡的聖騎士。

  “她竟然找到我的家裡來了,想必是因為你吧。我只好帶她來找你。”鳴神素子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相對於蕭夜不悅的表情,年輕的聖騎士也是滿臉厭惡的樣子。雖然現在蕭夜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很好,但是已經認定蕭夜為黑暗之流的聖騎士還是從心底討厭他。

  “小姐,你不打算放過我了麼?”越過鳴神素子,蕭夜直接用英語詢問聖騎士。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這個聖騎士再糾纏不休,那麼即使引起教廷的敵意也要除掉她。

  不過,出乎意料的,聖騎士並不是因他而來。

  “我現在才沒有工夫理會你的事情。我本來是根據教廷的資料尋找日本最有影響力的除魔者,但是竟然找到了這位小姐家裡。”指了指身旁的鳴神素子,聖騎士語氣裡有一絲無奈。“可是他們一家人竟然都不會英語,於是我讓她帶我找一個懂英語的人,然後,就是現在了。”

  原來,素子的語言白痴是家族遺傳啊。蕭夜啞然失笑。

  至此,可憐的美少年也只能感嘆命運不濟了。想必是鳴神素子根本沒有明白聖騎士的意思,只是想當然的認為聖騎士打算找自己,於是又把這個上帝的信徒帶到了自己面前。

  “那麼,我只當你們的翻譯好了。”蕭夜還抱著置身事外的幻想,不過聖騎士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現在的任務結束後,一定會處理你的事情的。”

  何必呢?難道你還不明白咱們之間的實力差距麼?當然,這些話蕭夜不會蠢到說出來的,不然,年輕的聖騎士恐怕會當場翻臉吧?

  ……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由於有了蕭夜的翻譯,不同國度的兩位少女終於能夠順利的溝通。聖騎士想要鳴神素子協助處理髮生在北海道的獸人異常聚集的事件。

  “可是,身為日本本土除魔者的我沒有接到任何的有關消息。”對此,鳴神素子有點懷疑。

  “……我是通過教廷的消息知道的。”

  “既然你能夠確定,那麼我沒有理由不幫忙。”作為鳴神流誅暗劍的繼承者,鳴神素子無法拒絕聖騎士的請求。

  “那麼,兩天后出發,告辭了。”

  ……

  “雖然聖騎士的信條是不允許說謊的,但是她絕對沒有說出她所知道的全部事情。”看著聖騎士遠去的背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麼判斷。因為在聖騎士的言語中有太多吞吞吐吐的地方。

  “即使這樣,也一定要去看看,畢竟如果真如她所說很多獸人在一個地方聚集,那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解決這些事情是我的職責啊。”

  “哎,看來勸你也不會聽了,快點回去收拾行李吧,咱們還有兩天時間。”

  “蕭夜,你也要去……”

  已經轉身離開的美少年只是擺擺手作為回答。當然,他也錯過了鳴神素子嘴角感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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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不管這件事情麼?怎麼改變主意了?”看著在門口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的蕭夜,藍發的少女有點奇怪的問。“這可不象你的風格啊。”

  “因為鳴神素子那個丫頭也攪進這件事裡了。”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啊。”

  “因為她姓鳴神,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出事。”

  “……”什麼意思?藍發的少女皺起眉頭,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想保護她麼?蕭夜的語意,好象是因為鳴神素子有什麼用處所以才不能死似的。

  “對了,你要不要去?可以順道滑雪哦。”

  ……

  “為什麼你會來?”機場裡,聖騎士看著蕭夜很不客氣的問。

  “翻譯。”蕭夜的回答讓聖騎士無話可說。的確,要是沒有翻譯和鳴神素子多半還是雞同鴨講。

  “既然還要共處一段時間,那麼咱們暫時和解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伸出手,“蕭夜,請多指教。”

  “佛羅利亞。馮。歐理查。”不情願的回握一下,聖騎士轉身登機,留下蕭夜對著鳴神素子苦笑。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01 PM
“那麼,我們現在該去哪裡?”好不容易熬完了幾個小時的空中旅程,小雪過後一片銀白的北海道展現在三位客人面前。

  “直接去目的地。”敬業的聖騎士向來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正常人難道不是先找旅館麼?”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用英語小聲嘀咕著,不過在接到金髮少女殺人的目光後,識趣的閉上了嘴。

  又經過一段在天寒地凍中的跋涉,三人終於來到了聖騎士所說的目的地——一個隱蔽的山谷。

  “你的消息倒是真精確啊,連地點都這麼具體。”小心的走在積雪的山麓上,蕭夜嘲諷的說著。然而就如在一小時前鳴神素子提出這個問題時一樣,聖騎士只是沉默著沒有給予回答。

  但是,她的沉默並沒有保持很久。

  “這個是……”鳴神素子用心觀察著空氣中幾不可見的扭曲,目光漸漸銳利起來。“是結界!而且是神聖系的。”

  “在高明的獸人也不可能作出神聖系的結界!”蕭夜忠實的傳達了鳴神素子的意思,又加上了自己的判斷。

  聖騎士的表情猶豫起來。

  “歐理查小姐,請將您所有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至少有權利知道我們會面臨什麼危險。”蕭夜毫不放鬆。

  “……是騙局。”聖騎士艱難的開口了,“教廷有一個行動,就是用某種方法將日本的獸人都誘騙到這個地方,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你為什麼……”

  “我不能贊同!”聖騎士突然激動起來,“不管是對誰,說謊都是不被上帝允許的。為什麼教廷不能堂堂正正的戰鬥,而非要用這些無聊的把戲呢?這樣,我們和那些狡詐的黑暗之輩有什麼不同?”

  “倒真像聖騎士說的話啊。”蕭夜翻譯給鳴神素子聽,後者皺起眉頭。

  “那為什麼找我?”

  “要想阻止這件事,我得不到任何來自教廷的援助。而我本身又不懂日語。如果沒有人協助會很麻煩。所以才想找一個日本的同道。”佛羅利亞有些懊惱的說,“剩下的事情,我一個人來就好了。”

  “怎麼可能把所有的獸人都引到這裡來?也許這只是教廷說說而已。我們一路上不是沒有看到一個獸人麼?”說完這句話,鳴神素子看到蕭夜不贊同的搖搖頭。

  “他們已經成功了。”蕭夜語氣陰沉的對鳴神素子說。“那頭豹子,他並沒死,而是已經來這裡了。還有那兩隻小貓也是。”

  鳴神素子愣住了,而聽不懂的聖騎士則迷惑的看著兩人。

  “還是繼續走吧,歐理查小姐,我已經大概可以猜出教廷是用什麼方法吸引獸人了。”銀白色的長髮隨風而舞,美少年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祥。“只是我要預先提醒你,如果你連教廷欺騙獸人都無法接受的話,那麼他們吸引獸人的手段可能會讓你發瘋的。”

  “……”

  “結界並不是用來阻擋敵人的,而是用來預警和阻隔靈力波的。”了解到兩人跟隨的決心,佛羅利亞開始設法安全的通過結界。

  怪不得妖目看不到裡面,那滄海現在……。

  “都沒有一個人啊。”鳴神素子有點無聊的說。

  小心翼翼的通過結界,開始三人還很緊張的隱藏行跡,但是過了不久就發現一路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巡邏或者站崗放哨什麼的。

  “這裡真的有事情發生麼?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無人山谷啊。”小雪初晴的山路尤其難走,三人好幾次都差點出危險,以至於連鳴神素子都開始有了怨言。“再這麼下去,還沒找到什麼人,咱們已經摔到山谷底下了。”

  “的確不太對頭,如果教廷真的將大量的獸人吸引到這裡的話,應該會安排大批的人手捕獲才對啊。”年輕的聖騎士雖然不會抱怨惡劣的環境,但是對現時的狀況也產生了疑問。

  不過,現在最堅定的卻成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

  “繼續往下走吧,應該很快就到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年輕的聖騎士不自覺的反駁蕭夜的話,然後才想起自己才應該是最該堅持到底的人。

  “看,”蕭夜並沒有在意金髮少女帶有敵意的問話,而是指了指鳴神素子身旁的大樹,兩個少女這才發現在樹幹上刻著一個蝙蝠的標誌,一邊的翅膀比另一邊大很多,正指著三人面前的一條小路。

  “事實上,通過某種渠道,我在幾天前就知道了獸人在這裡聚集的事情,但是並不知道原因。”看到兩個少女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蕭夜不得不用兩種語言分別解釋起來。“靈視能力,你們都知道吧。我的一位具有靈視能力的朋友看到了很多獸人在這裡消失,於是推斷他們進入了某種結界。本來這種事情是和我無關的,但是後來歐理查小姐找到我們並且最終決定來這裡,我便讓一位朋友比咱們早一天先來這裡調查一下,不過到現在我們還沒能再次取得聯繫。”

  蕭夜取出移動電話,上面的信號指示已經降到最低。

  “這裡沒有信號,想聯繫也聯繫不上。”

  “所以,這個標誌就是他給你留下的路標?”聖騎士明白了蕭夜的意思。

  “對,這個山谷如果沒有什麼異常,她在昨天應該已經完成調查出谷和我聯繫了。但是現在還沒有音信,所以這裡絕對有問題。跟著她留下的記號應該可以找到什麼。”

  “他一個人,會不會……”握著長刀的少女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臉上的擔心已經顯而易見。不過,對此蕭夜並不擔心。

  “放心吧,”美少年輕鬆的笑著,“真要動手的話,十個我也不夠她打的。而且那傢夥活了那麼久,應該不會蠢到被什麼人騙。”

  活了很久?難道蕭夜的朋友是個老爺爺麼?年輕的巫女疑惑的想。相比之下,金髮的聖騎士的猜測顯然更貼近事實。

  那個傢夥的朋友,該不會是個活了很久的妖怪吧!這麼想著,年輕的聖騎士不自覺的握了握手中的十字劍。

  ……

  “這裡,竟然有溫泉。”來到了谷底,連不苟言笑的聖騎士都不禁發出了感嘆。

  散髮著蒸汽的水面和四周的皚皚白雪相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奇異的和諧,透過冉冉上升的蒸汽,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不論是修行嚴格的巫女,還是自小跟隨上帝的聖騎士,歸根結底也還都是不滿二十的女孩子而已。在這一刻,兩人似乎都忘了此行的目的,而只是一臉期望的看著霧氣騰騰的水面。

  然而,在三人中看起來最年輕少年卻並沒有露出任何愉快的表情。

  標誌越來越模糊了,似乎是很匆忙的情形下刻成的。難道……

  “蕭夜,怎麼了?”感受到了少年的不悅,鳴神素子首先回覆過來,接著金髮的聖騎士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做了個出發的手勢,帶頭向標誌上指向的一個山洞走去。

  雖然洞口很小,但是裡面卻出奇的寬廣,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洞壁明顯的可以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跡。雖然不明顯,但是三人還是感覺出越走地勢越低,應該是已經到了地下了。而且因為有地熱的關係,洞裡的氣溫相當的高。半小時後,一個四岔路出現在三人面前。

  “我們只有三個人,既然一人一條路都不夠人數,乾脆大家一起走一條路。”看到四周洞壁上明顯的因為打鬥而留下的痕跡,蕭夜的眉頭越皺越緊。

  於是三人最終消失在最左邊的路上。而昨天的這個時候,藍發的少女踏上了右邊的道路。如果選擇相反,那麼最後的結果可能也會不同吧。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隨意的選擇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影響。

  ……

  “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對方的核心區域,大家要小心了。”隨著蕭夜的低語,三人小心的不發出聲音。

  道路突然曲折起來,而且在三個轉彎後,一個穿著聖袍的男人出現在三人面前。

  兩個少女的拔劍聲同時響起,而比她們更快的,是一抹銀白。

  隨著蕭夜的右手輕柔的落在那個男人後頸上,空氣中響起了輕微的碎裂聲。男人的腦袋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垂了下來,然後身體也隨著蕭夜左手的輕輕一帶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你沒有必要殺了他吧!”畢竟都是神職人員,年輕的聖騎士憤怒的大喊起來。

  蕭夜只是把屍體的右手抬起來,那赫然是一把手槍。

  “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佛羅利亞慚愧的低下了頭。但是,因為年輕的聖騎士的滷莽而造成的惡果已然無法彌補。

  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在洞穴中回響,顯然守衛已經被驚動了。

  “……。只好強行突入了。”如果在平常,蕭夜一定會先退出去再從長計議吧。但是現在,擔心著藍發少女安危的少年已經化為銀白色的光芒衝了出去。然後,兩個少女終於明白了真正的殺戮。

  仿佛是黑暗的一部分一般,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丟掉手電,整個人貼在洞穴的頂壁上,然後在一群守衛經過的時候落到人群中間。

  修長的手指在幾人的咽喉間拂過,然後空氣中綻放了鮮紅的花朵。剩下的人這才舉起劍來,但是他們看到了一片銀白。

  這也是他們所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

  所有的屍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倒下的,然後,美少年看到了剛趕上來的兩個目瞪口呆的少女。

  “這幾個人沒有槍,看來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配槍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擦乾手上的血跡,蕭夜一臉平靜的說。

  “手刀……”鳴神素子還沒有從震驚中回覆,原來“竹枝代劍,徒手成刀”的境界並不只是傳說而已。

  年輕的聖騎士單膝跪地,輕輕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站起身厲聲說:“如果你再敢殺一個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聳聳肩,做了個“那你先請”的手勢,聖騎士大步走到前面。

  接下來的幾乎成了兩個少女的戰鬥,美少年只是拿著手電跟在後面。

  長長的洞穴終於到了終點,三人已經看到了透過來的亮光。一步踏出去,就聽到了一個充滿了譏諷的聲音:“歡迎光臨。”

  這是一個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形成的巨大地下空洞,四壁上都安裝了電燈,使這裡燈火通明,除了蕭夜等人來的路還有兩條洞穴通到這裡。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就坐在三人的對面。

  “德爾,原來是你。”年輕的聖騎士的瞳孔瞬間收縮,“你忘了聖騎士的信條麼?”

  “原來這傢夥也是聖騎士啊。”年輕的巫女小聲對蕭夜嘀咕著,然後突然發現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身體僵硬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尖尖的耳朵,黃金色的絨毛,這好象是在蕭夜的店裡打工的兩隻小貓之一啊。

  “別指責我,我也是聽從元老會的命令啊。”隨著名叫德爾的男人擺了擺手,從另兩個通道涌出了無數持槍的守衛。“真抱歉,你也必須死在這裡了。不然讓你回梵帝岡和教皇一同亂說,豈不是麻煩的很。”

  “果然,你們並沒有得到教皇大人的允許。”

  “當然,那個固執的老頭子怎麼可能允許我們操縱獸王的屍體用獸王之詔吸引其他的獸人?”

  “操縱屍體……”年輕的聖騎士因為震驚而有些結巴起來。“這種事情,你們……”這是稍有良知的咒術師都不屑於用的邪惡招數啊,為什麼現在會出自同為神的信徒的自己的同伴之手?

  “你們……”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同伴的不對頭,然後年輕的聖騎士也看到了——

  年輕的貓女的屍體像破布一般被隨意丟在地上,四肢的關節都不自然的扭曲著,全身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原本總是生動而充滿歡樂的大眼睛現在已經了無生氣。

  “笨蛋,我還沒有給你工資啊,你怎麼就死了?”只有離蕭夜最近的鳴神素子可以聽到蕭夜的喃喃低語,也注意到了他逐漸握緊的雙拳。

  “那隻賤貓啊,”注意到三人的目光,德爾“好心”的解釋著,“她竟然敢咬我,所以我就小小的懲罰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就那麼的掛掉了。不過,她的慘叫聲可是非常的好聽呢。嘿嘿。”

  “你!”年輕的聖騎士還沒有來得及爆發她的怒氣,銀白色的光芒已經直衝了出去,速度之快,連聖騎士都為之驚嘆。

  可是,就如同撞到了什麼東西似的,充滿了動量的少年在德爾身前三米處猛的頓了一下,然後以和去時同樣的速度被彈了回來。

  “結界!”在空中靈巧的轉身,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穩穩的落地。同時,中年男人得意的笑起來。

  “你們以為我會忽視自身的安全麼?”名叫德爾的男人揮揮手,“現在,你們也該去陪那隻小貓了。”

  但是,回應他的並不是射殺蕭夜等人的槍聲。

  ……

  “咦?守衛都離開了?”用隱形結界隱藏在牢房外面的藍發少女驚訝的發現守衛竟然都匆忙的跑開了(她走的通道是通向牢房的)。沒有妖目的眼睛,她當然不會知道這是為了去對付蕭夜等人,但是趁這個機會,還是來得及把所有的獸人都放出來。

  “趁現在,趕快離開這裡。”聽了藍發少女的話,獸人們都慌張的往洞外跑去。但是藍發少女認識的兩個還站在原地。

  “莉莉莎,她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擔心妹妹的安危,莉莎反而往洞穴的深處跑去。“我要去找她。”

  “我們都是被麻醉氣體迷倒的,醒來的時候莉莉莎已經不在了。”豹子匆忙的解釋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嘆了口氣,藍發少女也跟在兩人後面。然後,在另一個洞口,她聽到了那個得意的聲音。

  “現在,你們也該去陪那隻小貓了。”

  不祥的預感剛剛浮現,藍發少女就聽到了莉莎凄慘的哭聲以及豹子憤怒的吼叫,然後金色的眸子看到了小貓的屍體。

  ……

  隨著那聲怒吼,蕭夜熟悉的金色撲到了守衛群裡,立刻造成了極大的混亂。而可憐的貓女則抱起妹妹的屍體,悲哀的哭了起來。然後金色眸子的主人用沙啞的聲音顯示了她的憤怒。

  “nananisa……”古老的語言引領著古老的力量,在這地下的空間引起了暴風。剛才阻擋蕭夜的結界像玻璃一般破碎了。

  “以上帝的名義,守護我吧!”在德爾身前出現了金色的盾牌,兩種力量在空氣中激烈的交鋒甚至引起了大地的震動,然後,隨著一聲爆響,兩種力量都化為虛無。

  “混蛋,你們去死吧。”失去理智的中年男人摸出手雷向豹子他們扔了過去,完全不在乎那裡還有自己的守衛。

  “莉莎!!”豹子用雙臂護住頭,然後就看到正抱著妹妹的屍體的小貓被爆炸的汽浪掀翻在地。“你們,你們這些混蛋!”

  伴隨著金色的光芒,血色的花紋出現在黃金般的毛皮上,豹人仰天長嘯,那些還沒有死的守衛也都嚇得坐倒在地。

  “二次覺醒!”蕭夜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那是力量與尊嚴的象徵——-獸王紋。真沒想到,在這裡見證了新獸王的誕生。”

  就是現在!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罪魁禍首打算偷偷溜走,而在他身後就有一條秘密的逃生通道。

  然而,有一個人自始至終沒有放鬆警惕。

  “啊……”看著自己胸口透出的劍尖,德爾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秘密通道的門已經打開了。

  在他身後,金髮的聖騎士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願主寬恕你。雖然這不太可能。”

  ……

  可能是因為神語的力量影響,也許是因為爆炸的影響,這個地下世界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這裡要塌了,快離開。”

  ……

  “那頭豹子和小貓都還在裡面。”逃出來後,金髮的聖騎士才注意到,“蕭夜也沒有出來。”

  ……

  “老朋友,沒想到又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了。”在一間密室裡,蕭夜看著上任獸王的屍體。“早知道有這種事情發生,當時我就把你的屍體燒掉了。不過,現在你已經可以安息了吧。你的繼承者已經誕生了呢。”

  微微行禮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轉身準備離開,不經意的看見了桌子上的一分文件。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看完文件的內容,蕭夜露出冷笑,“真是太有趣了。”

  ……

  “莉莎,快走吧。這裡要頂不住了。”前田俊二焦急的看著已經開始塌陷的通道。

  “妹妹,妹妹已經死了,我也……”

  “所以你才要活著啊。連你妹妹那份一起活下去。”豹子大吼著。隨著他的喉聲,一塊巨石從洞頂落了下來。

  “可惡!”右臂的肌肉驚人的隆起,年輕的獸王只是一拳就把那可以砸塌一間屋子的巨石變成了石塊。

  “好好活下去吧。就算上天不允許我們的存在,我們也要努力的活給老天看看。”

  “俊二……”輕輕的伸出手,莉莎將自己的手交給年輕的豹子,然後,兩人轉過頭去。

  通道,已經完全被封死了。

  ……

  “唉,你真是充滿活力啊。”看著正在努力的想要挖開堵著通道的落石的豹子,蕭夜笑著說。“可是難道你的大腦也是肌肉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成功!”

  “少在那裡說風涼話!”

  “好了好了,”看著一副要撲過來的樣子的新任獸王,蕭夜擺擺手,“看看這邊吧。”

  ……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看著蕭夜等人毫發無傷的出現,聖騎士非常驚奇。“洞口都已經塌了。”

  “從你的同伴準備留給自己的逃生通道。”

  聽到蕭夜的話,聖騎士慚愧的低下頭,“同伴”這個詞現在聽起來是如此的諷刺。

  “這個,是關於你們教廷的。”蕭夜將手中的文件交給聖騎士,“雖然我認為你並不想看。”

  年輕的聖騎士只是看了幾眼,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這是一份買賣獸人的交易書,交易量大得驚人。而在最底下,赫然是教廷元老會的印章。

  原來不僅是過程卑鄙無恥,連初衷也是如此骯髒。www.centurys.net/


 梵帝岡

  佛羅利亞帶回的文件在教廷掀起了軒然大波,有近半數的元老會成員因此受到牽連。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教皇再一次接見了年輕的聖騎士。

  “這一次,乾得不錯啊。”

  對於教皇的讚美,年輕的聖騎士無法感到高興。

  “教皇大人。”

  “什麼事?”

  “為什麼他還可以使用神聖咒文?”佛羅利亞抬起頭,眼睛裡盡是迷茫,“為什麼早已經失去的對神的忠誠的德爾還可以使用神聖咒文?”

  “原來你已經想到這點了啊。”對於聖騎士的質疑,教皇並沒有感到不悅,“嚴格的說,咱們使用的應該叫光明咒文。”

  “神聖?光明?”聖騎士完全糊塗了,神聖與光明難道不是同義詞麼?

  “光明對應於黑暗,而神聖對應於邪惡,這之間的差異是很明顯的。”教皇走到窗前,“這個道理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我們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對抗邪惡,保護善良,而不是敵視一切黑暗啊。”

  “……。”

  “那麼,我現在要剝奪你的聖騎士資格了。”教皇的話讓佛羅利亞驚訝的抬起頭來。

  “為什麼?”

  “即使我不怎麼做,你認為你還是合格的聖騎士麼?”

  教皇的話讓佛羅利亞啞然。的確,這些天無論自己如何祈禱,也無法得到神的回應了。

  “的確,我的心不再堅定,我的信仰已經迷茫。”佛羅利亞抬起頭,眼神逐漸變的堅定“但是終有一天,我會再次尋找到自己的方向的。”

  金髮少女轉身離開,並沒有看見教皇眼中欣慰的光芒。

  走出大廳,佛羅利亞第一次感到陽光有點刺眼。

  有白晝就有黑夜,有光必然伴隨著影。這種道理為什麼自己以前不明白呢?

夜,青蝠酒吧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留在北海道了啊。”

  “是啊,那頭豹子決定照顧那些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獸化的獸人,小貓也留下陪他。”

  “吶,蕭夜。如果我在開始選擇了你們走的那條路,也許就可以救莉莉莎了吧。”許久,藍發少女說出了一直盤旋在心裡的想法。對此,美麗的老闆只能報以苦笑。

  “可惜,我們都沒有再次選擇的機會。”如果從自己意識到有蹊蹺的時候就和那兩個小貓一起去,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只可惜,有些選擇,一生只能做一次。

  “哎呀,你們這裡的那些漂亮的女招待呢?”幾天不來的玉藻才進門就發現了不同。

  然後,回應他的是老闆與藍發少女的怒吼。

  “閉嘴!!”

  “哎呀,好象又說錯話了。”縮縮脖子,紅發少年坐到鬼月旁邊低聲說,“他們兩個的心情好象不好啊。”

  “誰知道?自從他們從北海道滑雪回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咦?兩個人去滑雪?好曖昧……”

  不理會兩人的胡言亂語,超美型的老闆徑自舉起了酒杯,“各位,咱們幹杯吧。”

  “好啊,可是為什麼?”有人問。

  “為了那些身在黑暗卻嚮往陽光的生靈們。”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美麗的老闆又恢復成從前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今天,也要歡迎大家光臨青蝠酒吧。”

  在吧檯下面,帶著白色手套的纖細左手指間燃起一小團黑色的火焰,將那再沒有機會送出的裝著薪水的信封燒成灰燼。

  信仰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06 PM
第十二章 食慾(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二)
  “這麼說來,阿夜你的酒吧裡現在又沒有招待了啊。”午餐時間,“校車三人組”聚在一起,蕭夜正在給真宮寺唯講在北海道的經歷。從前很怕怪力亂神的東西的唯現在明顯的有了抵抗力,再不會被嚇得大叫了。不僅如此,還因為莉莉莎的死而哭的稀裡嘩啦的。不過,在那種淚流滿面的情況下還可以第一個吃完盒飯,實在是讓蕭夜和鳴神素子都覺得很誇張。
  本來鳴神素子不會和其他兩人一起吃午飯的,不過今天蕭夜說因為上次應該請的那頓飯沒有吃成(因為豹子搗亂),所以帶來了蕭羽作的盒飯作為補償。

  就一般來說,吃蕭羽做的菜的人都只會覺得不夠吃而不會剩下,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那就是蕭羽是按照真宮寺唯的食量給鳴神素子準備的盒飯。

  “吶,唯,還要不要吃?”年輕的巫女把自己的菜夾給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然後看著唯開心的再次吃完。

  “那麼,我到你那裡當招待怎麼樣?”心滿意足的擦擦嘴角,唯像一隻小貓似的用閃亮的目光看著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

  “這個……”雖然讓唯去當招待會有很多麻煩,但是蕭夜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總不能直說“我的店裡都是妖怪,不方便雇傭正常人”吧。

  “不可以麼?”看到蕭夜不回答,閃亮的目光立刻轉化為楚楚可憐狀,讓美少年更加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那你就試試看吧。”

  “謝謝!”臉色馬上由雨轉晴,唯的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惟一定會努力的。”

  看著嬌美的笑顏,蕭夜決定不後悔作出剛才的決定。至於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吧。

  然後,又到了鳴神素子的神語學習時間。初冬時節的校園在室外已經會感到陣陣寒意,但是二人還是習慣坐在草地上的大樹下,而且最近在每一棵樹下都有校方新設置的長椅,聽說是為了方便同學。不過事實上這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為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覺得總是坐在草地上會弄髒褲子而在董事會一力促成的。

  “你好象沒什麼精神呢?”放下手中的筆,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看著身邊的少女。從剛才起,年輕的巫女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啊,沒什麼。”鳴神素子似乎剛剛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我是在想唯的事。”

  仿佛是為了解釋什麼,年輕的巫女自顧自的說起來。

  “唯會想出來工作,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雖然得到了一筆賠償金,但是唯的家裡一直不太寬裕的樣子。所以,你既然答應了她,就一定要好好關照她哦。”

  輕笑了一聲,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靠在椅背上,悠閑的仰望起天空。

  “素子啊,你實在不適合說謊呢。”

  “胡說,我才沒有……”

  “你也可以光顧我的酒吧的,不過,不是以除魔者的身份,而是以我的同學的身份。”

  “我,我才不稀罕……”心中的想法被看破,年輕的巫女尷尬的想找個什麼來掩飾。事實上她剛才的確是因為唯可以去蕭夜的酒吧自己卻被擋在外面而心情低落。

  “我要認真學習啦,不要說些廢話。”

  “素子同學有這麼高的學習熱情,我這個老師是很欣慰啦。”難得的可以欣賞到鳴神素子驚慌的表情,讓蕭夜更加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那麼,請把昨天學的單詞再默寫一邊吧。”

  “咦?什麼?啊,因為蕭夜你剛才打岔,我不小心忘掉了。”

  這種類似撒嬌的話也只有蕭夜有幸聽到吧。

  ……

  “學校做事真是馬虎啊。”看著校園角落裡的一棵梧桐樹,年輕的校董不滿的說。別的樹下都有椅子,可在那棵樹下竟然空盪蕩的什麼都沒有。

  “恐怕是有意的吧。因為那棵樹一般不會有人靠近的,所以也就不用放椅子了。”

  “咦?為什麼?”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這麼想著,年輕的巫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當然,說出這種調侃的話並不合鳴神素子的性格,於是蕭夜聽到的也就是很正經的回答。

  “因為那是‘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相傳十年前在那棵梧桐下曾經有一個女學生上吊自殺,從那以後每到那一天都能聽到女人凄慘的哭聲從樹上傳來。而且據說有學生坐在樹下結果大病一場,所以大家都認為有詛咒而不敢靠近。”

  “你沒有做什麼調查麼?”蕭夜當然不會相信除魔世家的傳人會對這種事情置之不理。

  “我有調查啊,可是那棵樹根本沒有一點妖氣,詛咒什麼的也只是子無虛有的事情吧。”

  “那麼,傳說中女學生自殺那天到底是哪天呢?”

  “這個……”年輕的巫女低頭想了想,然後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好象就是今天。”

  ……

  “唯,你真的不在教室裡等我們麼?”看著一臉害怕的跟在身後,緊緊拉住自己衣角的唯,鳴神素子擔心的問。“你不是最怕這種事情了麼?”

  “沒關係,”回應給年輕的巫女一個笑容,“有素子姐和阿夜在啊。”

  話雖然這麼說,可唯的另一隻手又緊緊拉住了蕭夜的衣袖。

  白天熱鬧的校園現在已經一片寂靜,月光透過已經光禿禿的樹枝在地面上留下斑斕的光影。也許是心理作用吧,三人總覺得校園靜得有點詭異。

  ……

  “咱們還要等下去麼?”在鳴神素子用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夜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初冬的夜晚站了兩個小時,兩個女孩子的樣子已經不能單純的用狼狽來形容了。不斷吸著鼻子,臉色發青的二人,此時看起來更像幽靈吧。

  仿佛是在回應巫女的話,梧桐樹上傳來了女子低低的抽泣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其清晰。

  “啊……出現了……”唯嚇得拽緊兩人的衣服,而鳴神素子和蕭夜也都不約而同的擋在唯的身前。

  明亮的月光下,早已經沒有葉子的樹枝上,身穿七彩紗衣的絕美女子正悲哀的哭泣著。如玉的手指輕撫著樹枝,仿佛那裡曾經有她一世的珍寶。

  年輕的巫女和美少年彼此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自從這女子出現後,連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靈氣,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妖邪之感。微風吹過,樹枝搖曳起來,仿佛天地都在回應女子的悲傷。

  她,真的只是自殺而死的亡靈麼?這種想法連年輕的巫女自己都不能接受。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但是都不能給自己滿意的答案。能在自己戒備的狀況下無聲無息的出現,蕭夜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恐怕遠超過自己。而擁有這種實力的在這世界上也……

  “她哭得好傷心呢!”從蕭夜的身後探出頭,唯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過來了。

  然後,那女子也轉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三人。一瞬間,三人都感到無法言語的壓力。

  在這種狀況,除魔世家的傳人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那個,你有什麼心願未了而無法成佛?不妨告訴我們,也許我們可以幫你解決。”

  “心願?無法成佛?”女子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輕笑了起來。隨著她的笑聲,那無形的壓力也消失無蹤,三人都不覺松了口氣。

  “你們莫非認為我是流連在陽世無法成佛的亡靈麼?放心,我還沒死呢!”

  “哎,真是嚇了我一跳。”聽到女子這麼說,唯放心的拍拍胸口,她單純的心總是下意識的相信別人的話。“可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呢?”

  “你的問題還真多呢。”目光掃過三人的臉,特別在美少年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我只是在懷念我的孩子而已。”

  “咦?難道自殺的是你的女兒?”

  聽到單純的少女的話,女子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小姑娘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呢。只不過我的孩子才不會乾自殺這種傻事呢。她是被人殺死的。”女子的表情又悲傷起來。

  “十年前的今天,我還在這棵樹上住的時候,有人趁我不在家把我的孩子抓住並且烤著吃了。”

  在樹上住?三人各自思索著這句話。然後,年輕的巫女看著美少年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到恍然大悟再到悲傷。

  “真對不起,讓你說出這樣的事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誠心誠意的道歉,而女子也客氣的回應。

  “不,把巢築在這中人口密集的地方是我的疏忽。”

  這下子,其他兩個少女也明白了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女子,應該是在這棵樹上築巢的鳥吧,因為她的孩子被人類抓來吃了,所以她才會每年這個時候來祭奠自己的孩子。

  “雖然是自己的疏忽,但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穿在樹枝上烤,還是難免會感到憤怒,唉,十年前,我差一點就破了殺戒啊。”雖然只是淡淡的聲調,但是兩個少女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胸口一陣發悶。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殺死吃掉,該是怎樣的一種悲傷和憤怒呢?年輕的巫女現在才發現“烤小鳥吃”這種習以為常的事情原來是如此的殘忍。

  “對不起,身為人類,我的同伴作出這種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鳴神素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心中的歉意。

  女子只是搖搖頭,看著月亮沒有說話。一時間,天地似乎都沉默起來。

  “你,沒有想過報復麼?”良久,還是美少年首先打破了沉默。

  女子很驚訝的看著蕭夜,似乎驚訝他會說出這種話。“原本以為你會成熟一點的,沒想到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看來你終究也是個沒長大的小鬼啊。”

  “仇恨,終究只能帶來更多的仇恨而已。再怎麼報復,我的孩子也不會回來。再說,如果我的報復能讓人類明白自己的錯誤,我會很樂意做一個復仇者。只可惜,人類總是重複著同樣的愚蠢。”

  “人類,終究只是以自我為中心,完全看不到其他生靈的感受的生物而已。”

  被說的這樣不堪,可是兩個少女絲毫無法反駁,只能低頭聽著。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露出苦笑。

  被教訓了呢。看來這女子已經完全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唉,還是第一次被叫成“小鬼”,如果鬼月在這裡,一定會得意的說“你也有今天”吧。不過,自己也想到了她的身份,眼前的女子,她的確有教訓自己的資格啊。

  只是,仇恨真的可以那麼輕易的忘掉麼?至少,自己是作不到的吧。蕭夜低下頭,再次苦笑起來。也許,自己真的是個沒長大的小鬼啊。

  “那麼,我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我想,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吧?小鬼們,再見了。希望有一天,人類能夠變得更加符合‘智慧生物’這個稱號。”

  “等一等,”看到女子要轉身離去,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動作“跳”到樹上,附在女子耳邊說起什麼。然後,兩個女孩子看見女子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真拿你沒辦法。”女子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然後蕭夜滿心歡喜的接過,放到自己懷裡。

  “那麼,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應該有機會吧。”

  蕭夜又跳下樹來,然後女子對三人點點頭算做告別。隨後,三人看到畢生難忘的奇景。

  女子張開雙臂,化做可以遮蔽天空的巨大生靈。七彩的羽翼閃爍著神聖的光芒,周身騰起的金色火焰比陽光還要刺眼,展翅翱翔於天際,猶如神跡一般。

  “這是……”兩個少女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有蕭夜的聲音響起。

  “梧桐又有個名字叫‘鳳棲木’,那麼你們認為在上面築巢的應該是什麼?”

  “鳳凰……”

  “確切的說,應該是凰,鳳凰是統稱,雄為鳳,雌為凰。這種生物很難有後代,即使有了,也要在腹中孕育一百年才得以誕生,然後再孵化五十年,小鳳凰才能破殼而出。所以,她被殺死的孩子至少已經生存了一百五十年,比最長壽的人類還要久。”

  “這些幾乎與天地同壽的上古靈獸,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眼光看著人類一次又一次的愚蠢呢?”

  對於這個問題,兩個少女當然無法回答。

  是夜,多家媒體報道了東京上空出現不明飛行物的消息,有人說是UFO,有人說是軍方的新型戰機,還有人認為是恐怖襲擊,慌張的跑進防空洞,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08 PM
“那麼,咱們吃點什麼呢?”由蕭夜請客,還未吃晚飯的“校車三人組”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飯店。

  “我實在吃不下葷的東西了。”做了個噁心的表情,向來胃口超好的唯也難得的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我也想吃點清淡的。”年輕的巫女一想到自己每天都會吃煎雞蛋,就不禁一陣反胃。

  有如此好說話的客人,請客的蕭夜當然樂得省錢。於是很快,一桌還算不錯的素席就完成了。

  “那是什麼?”看著臨桌的一對情侶吃的東西,唯好奇的問。白白嫩嫩的,好象是某種豆腐作成的食品,應該蠻不錯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

  但是人的好奇心是沒有止境的,聽蕭夜這麼一說,連鳴神素子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於是美少年只好繼續解釋。

  “那是鯨魚的腦。”

  “啊!!!”唯原本充滿好奇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年輕的巫女也一臉厭惡的放下手中的餐具。不過既然已經提起話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就沒有打算停下來。

  “很多人類認為鯨魚是一種很有營養的生物,其中尤以日本人為最。日本每年以‘科學研究用’的名義捕殺無數的鯨魚,而其中大多數都用到了餐桌上。”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臨桌吃得正香的男女。“我曾經跟隨捕鯨船出海,親眼目睹了捕殺鯨魚的過程。鯨魚被捕鯨叉射中,一直拖出幾十海里才死掉。臨死前的掙扎,鮮血染紅了整個海面。而船上的水手們人人都是一副興奮的表情。”

  “蕭夜,可不可以不要形容的這麼具體?”在吃飯的時候聽到這樣的描述,兩位少女都完全失去了吃東西的興趣。

  美少年聳聳肩,繼續他的話。

  “世界上沒有被物競天擇淘汰,卻滅亡在人類的嘴裡的生物不計其數。鯨魚這種海洋霸主現在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而只是因為某些男士認為海狗鞭能壯陽,原本平靜的生活的海狗就差點遭到滅族之災。在這裡我不得不認同凰的觀點,那就是人類在太多的時候有負‘智慧生物’這個稱號。”

  “這種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鳴神素子有些沉重。

  “從人類開始認為人定勝天的時候,從人類開始失去對大自然的崇敬的時候。從那時起,人類恐怕就已經開始背離自然的方向了。”

  也許蕭夜自己都不知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兩個少女眼中的他與凰的神情一模一樣。

  ……

  最終,那頓飯也沒有吃完。而到了第二天,可能是因為在冷風中站了太久的緣故吧,唯和素子都因為重感冒抱病在家。但是對此事一知半解的無聊人士卻又八卦起來,於是“梧桐樹的詛咒再現,無辜少女身染重病”之類的消息漫天亂飛起來。作為當天夜晚惟一“健在”的目擊者,蕭夜當然是不勝其擾。煩惱之餘,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只能感嘆著“早知道我也請假在家了”之類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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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青蝠酒吧

  “在幹什麼?”藍發少女有點好奇的看著超美型的老闆將一根樹枝插到花盆中,然後小心翼翼的培上土。

  “種梧桐啊。”

  “白痴,有人在冬天種樹麼?”

  聽了藍發少女的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露出了笑容。

  “這世界上的事有誰猜得準呢?也許這小樹枝終有一天會變成參天大樹,而且有鳳凰棲息呢!”


第十三章 人心


當我因為空氣中的灼熱而驚醒的時候,火焰已經映紅了西邊的天空。森林中充滿了各種動物驚慌的逃竄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我略帶驚慌的看著媽媽。雖然是乾旱少雨的季節,但是媽媽和我每天都用心的勘察森林,消滅每一處可能會造成災難的隱患,為什麼還會著火呢?

  媽媽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再看看逐漸逼近的火勢,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輕輕吐出一個詞。

  “燒荒。”

  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這,又是人類那種愚蠢的生物所做的蠢事。為了擴大耕地的面積,一再的對自然造成傷害,難道他們忘了,自己也是這自然的一部分?

  “孩子,趕快走吧。這樣的火勢即使是咱們也已經無力迴天了。”媽媽憐愛的舔舔我的頸間,這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動作,但現在我只感到不祥。

  “走吧,越遠越好,到沒有人類的地方去。”

  “媽媽,咱們一起走啊。”我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連媽媽那溫柔的笑容現在看起來都有著決絕的味道。

  “傻孩子,我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啊,怎麼能遺棄這裡呢?”

  在母親躍入火焰的那一刻,我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

  為什麼媽媽要為人類的愚蠢而賠上性命?我不明白。當然,在那天失去性命的不止是媽媽,事實上,火勢蔓延的太快,森林裡的生靈除了我無一倖免。

  媽媽本來可以不死的。我們有著水火不侵的皮毛,即使是在那樣的大火裡也可以安然逃生。媽媽最終可能是死於高熱或者窒息吧?但是與死亡的痛苦相比,更讓母親痛心的,應該是守護了幾百年的森林就此毀於一旦了。

  於水邊我看著自己的倒影,身後的九條長尾顯示了我的尊貴的身份。我們是狐中的王者,自然的貴族——九尾靈狐。連虎豹見到我們都要低頭,可是母親卻因為……

  不遠處就是人類的燈火通明的村莊,原本的森林如今已經成為農田,時值收穫的季節,那些人類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作了這麼過分的事情竟然還可以毫無罪惡感的微笑,人類真是一種了不起的生物呢。

  只是人類恐怕早已忘記自己作過什麼了吧?在那場大火幾十年後的今天,人類早已經忘記了這裡曾經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了吧?早已經忘記了火焰中無數生靈痛苦的哀號了吧?或者,他們從沒有注意過這些。

  違背了母親臨終的遺言,我還在這片土地上徘徊著,縱然這裡已經沒有了蔽日的大樹,沒有了林間的白兔,沒有了紛飛的蝴蝶,沒有了我曾經熟悉的一切。有的,只是無所不在的人類的痕跡。而如今的我,堂堂的九尾靈狐,竟然要靠著吃田鼠生存下去,實在是諷刺啊。

  “哎,竟然是狐狸啊。”已經不記得是哪個冬天了,只記得天氣異常的冷。我蜷縮在一個人類家庭的柴草堆裡,以為自己會被凍死的時候,她出現在我的眼前。穿得圓滾滾的像一個球一般的她好奇的伸手來摸我,被我呲了呲牙,嚇得跑走了。

  我又蜷縮起來,輕輕的吸吸鼻子,也許是天冷讓感覺失常吧,我竟然覺得空氣中有久違的媽媽的味道。

  恍惚間,似乎有人輕撫我頸間的絨毛,一如從前媽媽那樣。睜開眼,又是那個像球一樣的她。這次不會弄錯了,那真真切切,是媽媽的味道。

  “外面很冷的,要不要到屋裡去?”見我睜眼,她嚇得縮回手,怯怯的問。

  那是,媽媽的味道。我恍惚的想,再回過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溫暖的屋子裡。一隻小小的手在輕柔的撫摸著我,熟悉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周圍,於她的懷裡,我再也不想離開。

  為什麼會有媽媽的味道呢?我一邊聽著她央求她的家人允許她飼養我,一邊努力的想,但是卻絲毫沒有結果。

  再回過神來,已經是她的房間。

  “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玉藻。”她笑著看我,玉藻,是指我麼?

  然後,在她脫下外衣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熟悉的味道。用狐狸的毛皮作的背心,就穿在她的身上。火紅的顏色如此刺眼。那,是媽媽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看著她伸過來想撫摸我的手,我狠狠的咬了上去。然後她的慘叫聲響起。

  一個男人拿著木棍衝進來,凶狠的看著我。那是他父親吧?我夜毫不畏懼的回視他,雖然沒到三百歲,還不能幻化成人形,但是現在的我如果發揮力量也不是一個區區人類可以抗衡的。

  但是一個身影擋在我面前,也擋住了將要來到的攻擊。

  為什麼?這個問題從此便開始困擾著我,直到今天。

  她為什麼可以穿著媽媽的毛皮所做的衣服,卻又如此溫柔的撫摸我?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玉藻,要不要洗澡?玉藻,來吃飯。玉藻,玉藻……隨後的生活中,一直伴隨著她充滿歡樂的呼喚聲,而我,則只是跟在她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又為什麼那麼殘忍的對待其他的生靈?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總是和她一起靜立於屋後的山崖邊,看著天邊的雲變幻成各種形狀。

  “終有一天,我會到雲的那邊去。”她指著遠方的天際,“雲的那邊會是什麼呢?”

  但是,她終究沒有能到雲的那邊,連跨過一座山都沒有做到。

  在我,只是轉眼,但是她已經是全村最美的女孩子了,她就要嫁給別人做妻子了。

  “把那隻狐狸殺了,用他的毛皮做嫁妝吧。”那個曾經想用棍子打我的男人說,“現在的狐狸皮很貴重呢。”

  他一定想不到我聽得懂吧?我冷笑著,原來對我這麼好,是為了這個啊。就如同對待媽媽一樣。

  但是,當夜她卻把我放到屋外。

  “玉藻,快走吧,離這裡越遠越好。”似乎媽媽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為什麼?

  我任由她把我抱到草叢中,再看著她哭著跑回去。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允許她碰我。為什麼?不是要我的毛皮麼?看著她的背影,於月光下我漸漸變成人型,今天,是我三百歲生日。

  再次於遠處看著人類的村莊,這次是用人類一般的眼睛。僅僅相隔了一天,我竟然就開始想她。她,不是要到雲的那邊麼?那麼,就帶她到雲的那邊吧。正在這樣想著,我卻聞到了血的味道。

  村莊裡有煙冒出,顯然不是炊煙。剎那間,我又有了不祥的感覺。就如當時的火光。當我趕到村裡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村的屍體。

  曾經想用棍子打我的男人如今倒在自家的門口,臉被切成了兩半,手裡還拿著根子。而那些其他的村人,我熟悉的村人,都並不比他好看多少。

  沒有她的屍體。我瘋狂的找,翻開每一具俯臥的屍身。沒有,沒有她。

  遠遠的,在她常去的山崖上,我又看到了她的身影,但是,並不只有她一個。一個從未見過的銀白色短發的美少年與她並肩而立,而她們面前,是一群淫笑著的穿著盔甲的人。

  我拼命的撲過去,剛好來得及在她不小心踩空的時候拉住她。但是,在與她的眼神交錯的一瞬間,我又看到了她領口露出的那抹紅色,媽媽的毛皮,然後,眼前的一切也變成了血紅。

  我鬆手了,雖然立刻就後悔,但是,我鬆手了。為什麼我會鬆手?這又是一個至今沒有答案的問題。只是在當時,看著她向下,向下,耳邊傳來她的聲音。

  “快走啊,玉藻。”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認出我?這是很久以後的疑問。當時,我什麼都不能想,只是呆呆的看著那銀白色頭髮的美少年一邊說著“好可惜,本來對那件狐皮背心很感興趣的說”之類的話,一邊輕鬆的將那些穿著盔甲的男人一一打落山崖。

  “他們是什麼人?”

  聽見我如此的問,他笑了,銀白色的頭髮一搖一搖的。“戰爭啊,人類最愚蠢的行為之一。”

  戰爭麼?就像動物之間為了食物或者地盤而發生的爭鬥一樣?可是又有哪種生物會殘殺毫無還手能力的同類?人類為什麼對自己都如此殘忍?再次經過已經沒有生命的村莊,我不禁問:“人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他又笑了,銀白色的頭髮一搖一搖的,但是並沒有回答我。不過,我還是知道了,就在不久以後。

  轉過一個山口,又是大群的穿著盔甲的人,後來我知道他們叫軍人。一個穿著特別的軍人,正用匕首剖開一個女人的肚子,然後挖出裡面的胎兒,隨手一甩。

  還沒有出生的小生命從我們的頭頂飛過,帶著漫天的血雨。我只是傻傻的站著,任鮮血淋了一頭一身。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那個特別的軍人看見我們,眼睛亮了起來。確切的說,是看著我身旁的人。我這才發現,他好漂亮,比女人還漂亮。為什麼我會認為他是男人呢?是因為他男性的裝扮?他的短發?還是因為他眼中沒有女人的柔弱?真是說不清。

  那個特別的軍人走過來,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想摸他的臉,他還是微笑著,只是眼睛變成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是他憤怒的標誌。但是當時,我只是在想,透過那血紅的眼睛,到底能看到什麼樣的世界?

  他微笑著伸出手,就那麼插入了那軍人的胸膛。我聽見了肋骨的碎裂聲,還有血從那軍人的嘴裡涌出的聲音,然後,他把手抽回來,還捏著一個微微跳動的東西。

  “原來,你的心也是紅色的啊,我還以為是黑色的呢。”他微笑著用力,將手中的東西變成一團爛肉。這時那軍人的身體剛剛倒在地上。

  “吶,這就是人心的顏色。”他回過頭,看著我笑。背後,就是無數已經拔出刀衝上來的軍人。

  ………

  “真討厭,頭髮又弄髒了。”我不停的嘔吐的時候,他只是這麼說著。在我們周圍,是堆積成山的屍體,各種各樣,殘缺不全。而大部分,都是經由他的手變成的。目觸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包括我和他的身上,滲入骨子裡的血腥味我化了三天才去掉。

  那個被剖開肚子的女人竟然還沒有死,只是掙扎著爬向自己的孩子,一大團內臟拖在地上滾成一團,在她身後留下一條血路。但是最終,她還是沒能如願,只能看著自己已成一個肉塊的孩子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再次笑了起來,沾滿了血的銀白色頭髮一搖一搖的。“也許,殺戮可以讓人感到快樂吧。”

  殺戮,可以感到快樂?我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不,作這種事情只能讓我感到噁心。為什麼人類卻可以從中找到快感?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你叫什麼名字?”於山澗的清水中洗去一身的血腥,他側頭問我。我猶豫了半晌。

  “玉藻,九尾玉藻。”

  他微笑,點頭。“我叫蕭夜,那麼請多指教了,小狐狸。”

  後來戰爭結束了,兩個國家簽定了條約。再後來曾經的侵略國給了被侵略國一大筆資助,於是兩國友誼之歌高奏,一切似乎變的完美。

  只是,她,我的她,終究沒有能夠到雲的那一邊去。

  經他的介紹,認識了那個藍發的少女,總跟在他身後的科爾格族的小丫頭。然後,我也如他那樣,遊歷於世界各地,學習各種技能,扮演各種角色。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他們可以為一隻小貓的死而哭泣,卻又可以毫不在乎的把無辜的生靈的皮剝下來,只是因為他們喜歡那種花色。他們悲傷的埋葬自己死去的同伴,然後轉瞬間就可以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大肆屠戮。他們花數不盡的財富去研究,只是為了知道如何更有效率的屠殺自己的同類。他們有人帶著成堆的財寶死去,而又有成村的人因為饑餓而去吃同類的屍體。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再見他,他已經留長了頭髮,更像個女人了。那是在南京的街道上,面對著一個城市的屍體,他的臉上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容,“今天絕對是應該銘記的一天,人類已經把他們的殘忍和愚蠢發揮到了極點。”而我,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聲問自己,殺戮,真的會有快感麼?

  改變了人類歷史的接連兩次世界大戰終於接近了尾聲,當天邊升起了橘紅色的蘑菇雲的時候,我們正在不遠處的小島上釣魚。

  “能夠利用原子的能量,卻把這種能量用於毀滅。人類究竟是聰明還是愚蠢呢?”藍發少女再沒有釣魚的興趣。

  而他只是甩甩銀白色的長髮,再一次將魚鉤甩到水裡。

  “二十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曾經說過:‘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無限的,一樣是廣博的宇宙,另一樣就是人類的愚蠢’。不過,既然能說出這樣有自知之明的話,人類的愚蠢應該還是有限的。”

  這樣的讚美只有他能說的出來吧?而看著那橘紅色的雲,我只是想,羅素和愛因斯坦聯合發表的倡議和平利用原子能的宣言“羅素—愛因斯坦宣言”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看著自己的研究變成了殺人的武器,那個二十世紀最有智慧的人恐怕欲哭無淚吧。

  然後,在越南,在南斯拉夫,在一切有戰爭的地方,南京的舊事在一次次的重演。人類,竟然能如此快的忘記自己的錯誤!還是,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

  很多國家已經有了毀滅地球成百次的力量,可還有的國家成村成村的人餓死。

  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至今,我還是不明白,人的心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人心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11 PM
第十四章 愛戀


“為什麼我會幹這樣的傻事?”無奈的按按自己的額角,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是第N次這樣問自己了。而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為剛剛結束的期中考試。這次考試的結果,可以算是讓所有大跌眼鏡,第一是因為聖山學院破天荒的有了全科滿分的學生,而第二則是這名學生竟然是每天都上課睡覺的蕭夜。
  只是在考試的時候走了神,忘記了把一些答案填錯,結果竟然就得了全科滿分。真是有違自己‘默默無聞’的原則啊。今天早上剛到學校,蕭夜就接收到了無數的異樣的目光,然後就在學校的布告欄上看到了這則讓自己極為鬱悶的消息。

  還沒有上第一節課,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就已經覺得自己是動物園的珍惜動物。不過動物園的動物還只是被看,而蕭夜卻要接受各種的‘騷擾’。

  “蕭夜同學,請問你學習的秘訣是什麼?”

  “蕭夜同學,請問你是如何學習外語的?”

  “學長,可不可以作我的家庭教師?”

  ……

  突然多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原本不大的高一四教室一下子擁擠起來。而可憐的美少年只好一面繼續讓僵硬的臉部肌肉保持微笑的形狀一面回答著各種奇怪的問題。

  “不,我沒有上什麼額外的輔導班。”

  “啊,我的秘訣就是勤奮加正確合理的學習方法。”

  “哪裡,我從來不吃什麼補品。”

  “具我所知,我的母親沒有對我進行過特殊的胎教。”

  “我的生日,血型和三圍?你問這個幹什麼?”

  ………

  而在教室的角落裡,則是鳴神素子和本該坐在蕭夜同桌的唯。與蕭夜的狼狽相反,這兩個人完全是一副隔岸觀火的表情。

  “真沒想到,這個傢伙還真是厲害啊。”唯好笑的看著整努力抽回被一個不認識的學妹握住的手的蕭夜,“我只是剛剛通過而已。”

  “同感。”年輕的巫女只是簡短的表示了贊同。原本在隔壁班級的她從早上就被無數想和蕭夜搭上關係的奇怪人物騷擾,不得已只好逃到蕭夜的班裡。這裡正主在,所以她也就樂得清閒。

  “這麼說來,素子姐姐的成績也不錯吧。”在唯的心中,鳴神素子一直是超級完美的典型。

  “哎,還好啦。”鳴神素子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下意識的將手上的東西往背後藏。

  “咦?那不是成績單麼?”眼尖的唯一把搶了過來,仔細的開始研究。

  “滿分,滿分,滿分,好厲害,……咦?”原本一臉崇拜的唯臉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成績單上英語的後面赫然寫著‘28’。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年輕的巫女出奇的微微臉紅起來。

  事實上,在她答英語卷子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神語那造型奇怪的字母,而原本英語的東西已經完全無法想起來了,如果不是還有選擇題可以蒙的話,她可能會答零分也說不定。

  然後兩個女孩子的表情同時鬱悶起來,唯是因為自己偶像的幻滅而難過,鳴神素子則是在為自己完全沒有語言能力的大腦而苦惱。

  然後,上課鈴響起,早已經快要暴走的蕭夜終於解放出來,但是,等待他的是一個噩夢的上午。

  整個上午,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都被老師叫到講台上講解試卷,這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會很得意於老師的器重,但是蕭夜卻是有口難言。原本整個上午都是通宵開酒吧的美少年補充睡眠的時間,但是這樣一來………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忌。”難得的,在蕭羽的美味飯菜面前也會有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自己飯盒裡的蔬菜撥給鳴神素子,再將其他的撥給唯。“這些就拜託了。我要睡一會。”

  在唯和蕭夜的大力邀請下,現在鳴神素子也和兩人一起吃午飯。雖然關於這點學校裡已經傳出了無數種不同的解釋,也有些極其的怪異,但是當事人們在蕭羽的超級菜肴面前完全不會理會其他的東西。

  為了躲避無聊人士的騷擾,今天的午餐地點‘校車三人組’選在了學校邊上的樹林裡。原本因為學校周邊的治安環境並不理想,所以學校基本上是禁止學生中午離開學校的(早晚有校車接送),但是在這時候蕭夜校董的身份自然的發揮了作用。不得不說特權在很多時候都是一樣方便的東西。

  “頻繁的使用特權是一個人墮落的先兆。”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證明自己校董身份的證件出示給門口的保安,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校門。兩個少女也只好一臉無可奈何的跟在後面。

  初冬的東京已經非常的冷,在鋪滿落葉的樹林裡,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坐在兩個女孩子中間極力抗拒著睡魔的侵擾,但是這種努力基本上是徒勞的。

  “我……不行了。”蕭夜用最後一分神智說。

  “你安心的去吧。”已經冷的縮成一團的唯竟然還可以以驚人的速度消滅盒飯,而且還能抽空說話,實在是非常的詭異。

  配合著唯的這句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的頭無力的歪向一邊。不過當然不是就這麼‘去’了,而只是開始原本在上午就應該進行的生理活動而已。不過……

  “蕭…………”看著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面孔離自己的臉不足十公分的美少年,年輕的巫女全身僵硬起來。

  這個時候,應該把他推到唯那邊吧,不然唯會不高興的。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是看著蕭夜滿足的睡顏,聞著銀白色長髮散髮出的清香味道,年輕的巫女遲遲沒有動手。

  有點心虛的看了唯一眼,卻發現剛剛吃完盒飯的唯也正好看過來。

  糟了!剛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就看見唯的臉上出現了壞壞的笑容。

  “這個時候,如果不作些什麼,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原本一臉純真的唯此時似乎頭上長出了尖尖的角,身後也有三角形的尾巴在搖呀搖。

  十分鐘後銀白色的長髮變成了麻花辮,還有鳴神素子的髮帶系成蝴蝶結做點綴,如果現在有別人見到,蕭夜的性別就會被立刻確定的。

  不過,‘別人’真的出現了。

  “老大,這裡有三個美女哦。”嘍嘍甲如此說。

  “老大,周圍沒有別人哦。”嘍嘍乙如此接著。

  然後被稱為老大的人立刻在臉上寫上了‘我是色狼’幾個字,流氓三人組一起‘嘿嘿’的淫笑著接近。

  “這個開場實在是沒有創意。”唯輕聲的嘀咕著。因為有鳴神素子和蕭夜在身邊,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而滿心看熱鬧的期待。不過,期待中的激烈場面並沒有出現。

  “老大,那個左邊的女的好象是我們學校劍道部的主將。”看清了三人的面容,嘍嘍甲突然猶豫起來。

  “那又怎麼樣?”

  “老大,中間那個睡覺的好象曾經將一個劍道部的高手打到吐血。”認真的提醒了自己的老大,嘍嘍甲認為自己已經作到了一個嘍嘍該有的本分,於是雙腿開始向反方向運動起來。

  “那……又怎麼樣?”被成為老大的人雖然還是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表情,可是也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然後……。

  “你們想要幹什麼?”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流氓三人組的背後響起,三人默契的一起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相貌平凡的少年。

  “你是什麼東西。”看到對方只有一人,流氓三人組的底氣立刻又壯了起來。

  “大門家的家訓是不和沒有禮貌的人打交道。滾。”少年的語氣雖然平和,但是卻有著不可違背的堅決。然後,一拳印在身旁的樹上。

  ………

  “你是白痴麼?隨便的使用震龍拳。”看著已經‘滾’成三個點的流氓三人組,年輕的巫女哭笑不得。

  所謂震龍拳的真正威力在於攪動空氣所產生的震盪波,可以影響耳朵的器官,使沒有防備的敵人產生暫時失聰,眩暈,失去平衡等諸多不良狀態。所以說剛才的三人幾乎真的是滾著走的。

  “嗚……耳朵在叫。”唯的腦袋好象天線一樣轉啊轉,“漫天都是小星星。”

  “對不起啦,我做事總是不經過大腦,素子你也是知道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少年憨厚的笑了起來。“那個小姑娘,不要搖你的腦袋啦,一會癥狀就會消失的。”

  “沒有人告訴你,打擾別人睡覺是會遭天譴的麼?”說話的不用說是被打擾了美夢的蕭夜了。滿臉不爽的表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會在這裡睡覺,閣下還真是特別啊。”

  聽到這句話,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楞了楞,離他最近的鳴神素子聽到他喃喃的低語,“會在言語上進行反擊,他真的是大門那傢伙的後人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年輕的巫女心中泛起了疑問。而緊接著,蕭夜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身旁還有別人,立刻轉過頭來,正好迎上年輕的巫女詢問的目光。

  “會使用震龍拳的大門,應該只有四大降魔世家的大門了吧。”美少年這麼解釋著。

  你對四大降魔世家還真是了解啊。當然這句話鳴神素子並沒有說出來。年輕的巫女對蕭夜廣博的見識早已經不會驚訝了。

  “不過我說素子啊,你真是太瘦了,肩膀格的我好痛。”

  年輕的巫女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到自己的肩膀,然後發現蕭夜的頭還賴在上面。

  “咚!”被鳴神素子大力的推開,可憐的美少年腦袋狠狠的撞在身後靠著的大樹上。

  “現在你應該清醒了吧?”恢復了平時狀態的鳴神素子轉過頭不再搭理蕭夜,而美少年現在正處於劇烈撞擊後的半昏迷狀態,似乎離‘清醒’還有一段距離。

  “那麼,錦太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聽到鳴神素子這麼問,少年似乎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啊,對了,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你的同學說你到外面吃飯,我才想到在學校周圍找一找。”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請柬交到鳴神素子手裡,名叫錦太郎的少年恭敬的行了個禮,“今晚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宴會,請務必光臨。”

  “往常都不參加的,為什麼這次突然……”

  “因為,我十八歲了啊,有些事情一定要和家裡說清楚了。”錦太郎露出了苦笑,“所以,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你才一定要參加啊。”

  “終於,要攤牌了麼?”年輕的巫女了解的點了點頭,“其實早該這樣了。”

  咦?他們兩個好象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摸著自己被撞痛的腦袋,可惡,已經腫起來了。

  等等,頭髮的觸感好象不太對頭。用手仔細的摸了摸,蕭夜發現原本披散的長髮已經糾結在一起。

  “素子,我的頭髮是怎麼會事?”

  “這個……”年輕的巫女迴避著蕭夜的眼神,“我是不太清楚啦。”

  “唯……?”美少年的目光轉向還處於眩暈狀態的少女,而還在不停的搖晃自己的腦袋唯聽到了蕭夜的問話,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

  “剛剛有外星人……”

  “外星人?”看著唯閃爍游移的目光,蕭夜已經明白是誰幹的好事了。

  “唯,誰允許你動我的頭髮了!?”美少年的聲音嚴厲起來。

  “對,對不起啦。”被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肇事者下意識的跳起來打算逃開,不過在眩暈感還沒有消失的時候,隨意的移動是很不明智的。

  “啊呀!”剛剛走出一步,唯的左腿就拌在右腿上。然後,正當可憐的少女準備好讓自己的臉和大地做最親密的接觸的時候,美少年很用力的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裡。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扮女裝的樣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唯語無倫次的解釋著。這次糟糕了,阿夜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出乎意料的,美少年的語氣又變的很輕柔。“頭還很暈麼?”

  “對不起,我……咦?”本來以為會挨罵的少女驚訝的抬起頭,正迎上少年關心的目光。“還好啦。”聽著近在咫尺的蕭夜的心跳聲,唯原本強烈的眩暈似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麼,不要有下次了。”美少年輕柔的語氣中有著不容違背的意味,於是唯也用很內疚的心情認真的回答:“是。”

  “我的頭髮,只有她可以………”

  發覺這些話不是和自己說的,唯驚訝的抬起頭,看見蕭夜一臉少有的複雜表情。

  “阿夜?”

  唯所熟悉的蕭夜式的笑容又回到了美少年的臉上,變化之快幾乎讓唯認為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沒什麼,只是一個沒睡醒的人在胡言亂語而已。”

  “那個,雖然想抱在一起是兩位的自由,但是也請照顧一下觀眾的感受。”在場的另一位男性的聲音不識相的響起,唯像一個受驚的兔子一般從蕭夜的懷抱中跳開,而美少年則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一邊轉過身一邊解放自己的頭髮“在說話之前請先自我介紹。”

  “這位是我家的世交,四大伏魔世家的大門錦太郎。”說話的是鳴神素子,而隨著她的介紹,錦太郎深深的鞠了個躬。

  “真宮寺唯。素子的同學。”唯趕忙回禮,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輕輕點頭。

  “蕭夜,同上。”

  #####“這樣真的好麼?我是說不和學校請假?”坐在大門家的專車裡,唯擔心的問。因為鳴神素子沒有禮服,於是只好在下午購買,可是不知為什麼蕭夜和唯也坐上了車。

  “這種事情不要在意啦,難得有冤大頭要付帳,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反正下午也不過是講解試卷之類的無聊事情罷了。考勤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長打招呼好了。”實際上美少年是害怕再被抓到講台上當人型試卷講解機。

  “我記得有人說過‘頻繁的使用特權是一個人墮落的先兆’。”

  聽到這句話,美少年回給唯一個微笑,“反正我沒有打算上天堂。”

  “可是,我似乎沒有說過要給素子以外的人付帳。”坐在前座的大門家繼承人這時轉過頭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聳聳肩。

  “為美女買單是男人的榮幸。”

  “美女?你麼?如果是真宮寺小姐我倒是非常樂意。”

  “哦?可不要食言啊。”

  聽著兩人近乎吵架的談話,年輕的巫女皺起了眉,而唯則急忙的否認。

  “不,我不買什麼東西的。”

  “誰說的,唯你要買一件新的外衣。”

  這時候,鳴神素子也注意到,唯並沒有穿外衣。“唯,你的外衣呢?”

  “被搶走了啦。”唯的表情鬱悶起來,“因為阿夜他總是用我的外衣當枕頭,所以今天上午有一個什麼研究會把我的外衣拿走去研究,看是不是枕著睡覺就可以變聰明。”

  “阿夜,都是你害的啦。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外衣啊。”唯愈發覺得自己無辜,“我不管啦,你要買給我一件一模一樣的。”

  “為美女買單是男人的榮幸。”這次是錦太郎幸災樂禍起來,但是接著他發現後座的三個人都在看著他。

  “你為什麼說阿夜是男人?”唯第一個問。而其他兩人也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因為他剛才在拉真宮寺小姐的時候是直接去拉她的手臂,女孩子一般都會拉別人的衣袖吧?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娘娘腔是個男人。”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本來想誇你一句很有觀察力的,但是第二個理由,哈哈哈,我一直以為大門的直覺可以和恐龍媲美的。”

  “你……。”涉世未深的少年終於還是在言辭上敗下陣來。而年輕的巫女則若有所思。

  他所說的大門,真的是錦太郎麼?

  ……

  說到穿衣打扮,自幼艱苦修行的巫女可以說是個外門漢。而與之相反,唯是個中高手。於是,在銀座的高檔成衣店裡,兩個男人反而成了多餘的看客。

  “女人為什麼會把購物當成樂趣呢?”看著唯已經開始拉著鳴神素子試穿第十一套晚禮服,錦太郎不可思議的說。

  “如果覺得麻煩,你大可以把這個店裡所有款式的晚禮服都買上兩三套讓素子回去自己慢慢試,反正你的角色只是錢包和貨架罷了。”

  可憐的大門家繼承人又一次啞口無言。

  ……

  “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在鳴神素子開始試穿第二十套衣服的時候,沉默很久的錦太郎又一次張口。因為語氣很正式,所以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就不再冷嘲熱諷,而是很認真的回答。

  “說說看。”

  “請你當素子的男伴。”

  “咦?”這個要求可是蕭夜始料不及的,“你邀請素子不是給你當女伴麼?”

  “不,”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露出苦笑,“雖然我和素子青梅竹馬,但也只是朋友而已。她從沒有在任何宴會上當過我的女伴,準確的說,她並沒有參加過任何的類似宴會的活動。”

  “那為什麼這次……。”

  “因為這次是我的十八歲的生日宴會,家母似乎有意讓我和素子訂婚。”

  “訂婚?!”蕭夜先是驚訝,續而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那麼你們的孩子是繼承鳴神流還是繼承大門家的龍拳呢?”

  “這個,我還沒有考慮………什麼啊,我為什麼要考慮這個?我都說了和素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錦太郎的臉紅了起來,“我家和鳴神家是世交,雖然從小兩家的長輩就有心把我們兩個湊作對,可是我們兩個就是不來電,所以……”

  “所以決定在這次生日宴會說個清楚?”蕭夜大概明白了,“這就是素子所說的‘攤牌’麼?”

  “也不盡然,其實,我早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友了,正想在這次介紹給我的父母。其實素子的意思是這件事越早越和父母說清楚越好,可是我家是很注重門第的,因為害怕家裡反對,所以一直到現在才下定決心。”

  “那麼,為什麼要我當素子的男伴?”

  “這種事情還用問麼?”錦太郎似乎著急起來,“如果素子有了喜歡的人,我和她理所當然的就不能訂婚了,我的父母可以強迫我,卻不能強迫素子啊。”

  “原來如此,可是素子會同意麼?”

  “如果是你,應該可以吧。說實話,即使是我都沒有拉過素子的手,可是你卻可以靠在她的肩上睡覺,我想素子應該對你有相當的好感吧?而且你不覺得如果我有女伴而素子只是一人會很可憐麼?”

  “後一個理由可以接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點點頭,“而且我也想見一見能讓你拋棄素子這樣的好女孩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胡說什麼!我才沒有拋棄素子……。”看見蕭夜露出笑容,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了,急忙四處看看。

  “咦?素子呢?”

  “我在這裡。”年輕的巫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錦太郎急忙回過頭去。

  “素子,你在這裡多久了?”錦太郎小心的觀察著鳴神素子的神色,然而年輕的巫女沒有任何的表情,而蕭夜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關於我的事情,你應該先和我商量才對。”

  “對不起!”年輕的繼承人低下頭表示懺悔,而鳴神素子則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那麼,蕭先生,請問你願不願意在今晚的宴會上當我的男伴呢?”走到美少年面前,鳴神素子很正式的問。看著穿著紫色露背晚裝的巫女,蕭夜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稱讚。

  “美女的要求就是我的命令。”如西方紳士一般執起鳴神素子的手輕吻一下,這個動作讓年輕的巫女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浮上了紅霞。

  “而且由素子你親自邀請我比被那傢伙邀請要舒服多了。”

  所謂的‘那傢伙’也只能露出無奈的苦笑,畢竟要比口才他還差得太遠。

  #####由於錯估了兩位女孩子的購物熱情,當離開銀座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離你的宴會還有兩個小時,錦太郎你帶著素子去接你的女友然後直接去吧,我送唯回家然後還要回去取禮服。”

  目送大門家的專車離開,唯露出了嚮往的表情。

  “唯,你也想去麼?”

  “不,我只是在想宴會上會不會有好吃的糕點。”

  “倒真像是唯的回答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啞然失笑,“不過,今天的晚宴很可能不那麼有趣,唯你還是不去的好。”

  很不幸的,蕭夜的預言似乎成真了。www.centurys.net/

  ……


雖然在這之前蕭夜已經想到有專車接送的大門家會很有錢,但是真的到了門口,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還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在地價極貴的建一座城堡一般的歐式建築,原本就是很奢華的行為,而更誇張的是,在整個建築周圍竟然有如護城河一般的水渠環繞著。

  在大門口,身穿紫色晚裝的窈窕身影正在寒風中等待著。

  “傻瓜,在外面幹什麼,不冷麼?”

  “不,我忽然想到你沒有請貼,怕你進不了大門。”雖然這種程度的寒冷對於自幼修行的巫女並不算什麼,但是蕭夜關切的話語還是讓鳴神素子心裡暖了起來。

  “這種事情應該是錦太郎那傢伙來乾吧。”

  聽到這句話,鳴神素子露出擔心的表情,“錦太郎現在還在為他女友和父母交涉,而且不太愉快。”

  這個消息蕭夜並不意外,在很多時候婚姻的幸福程度都是和財富成反比的,而戀愛的自由度又是和家庭的地位成反比。不得不說,即使已經是二十一世紀,所謂的門戶觀念還是在深深的困擾著自認為已經很開放的人們。

  “那麼,就讓我們去看看錦太郎看中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吧。”正打算往裡走,可是美少年的衣袖卻被拉住。

  “怎麼了?素子?”

  平常從不拖泥帶水的鳴神素子這時卻忸怩起來。“那個……”

  “怎麼了?”

  “我的父母也在裡面。”

  “這樣啊,”蕭夜明白了年輕的巫女猶豫的原因,“那麼,你打算如何向你的父母介紹我呢?”

  “是啊,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鳴神素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悵然,“同學?朋友?還是其他什麼?”

  “其實你只要告訴別人我是你今晚的男伴就好了,至於我們的關係就交給那些想知道的人去費腦筋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輓起了身旁的少女的手臂,“美麗的小姐,咱們可不可以到有空調的地方呢?我已經快冷死了。”

  “咦?”鳴神素子的表情一下子慌亂起來,“沒有,沒有必要在這時候就輓著手吧?”

  “第一次參加宴會的人不要多嘴,乖乖的聽話就好了。”不理會女伴的抗議,蕭夜起步向內宅走去,而年輕的巫女也就真的乖乖跟著。

  “蕭夜,走慢一點啦,我可是穿的高跟鞋吶。”對於第一次穿高跟鞋的人來說,鳴神素子的速度已經算是及格了。只不過年輕的巫女一直害怕那八九釐米的細長的鞋跟會突然斷掉,所以動作有點僵硬而已。

  當兩人走進大廳的時候,也正好是主人宣布晚宴開始的時候。因為進來的太晚,所以所有的目光也就都聚集到剛進門的二人身上。

  “蕭夜,為什麼大家都看我們?”即使面對妖魔也毫不畏懼的少女這時卻緊張的不得了,“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作的不對勁?”

  “不,只是你的美貌太過耀眼而已。”蕭夜親昵的附在女伴的耳邊輕聲低語,這個動作更是讓鳴神素子全身的血液都幾乎涌到了臉上。

  “可不可以不要離得這麼近?”

  “那麼至少在今晚,素子你要叫我‘阿夜’才行,你不覺得在這種場合連名帶姓的叫我太怪異了麼?”

  見到自己的女伴輕輕的點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滿意的離開那小巧的耳朵,鳴神素子的呼吸這才恢復正常。不過剛才的景象在所有在場的人眼裡已經是超級震撼了。而作為主人的大門太太(錦太郎的母親)臉色更是難看起來,原本以為兒子說鳴神素子有了心儀的對象只是藉口,但現在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今天參加這個晚宴的幾乎包括了所有的東京商界名士,還有很多降魔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由此可見大門家的影響力實在是不可小視。

  “嗨,錦太郎。真不好意思,碰上了東京的大塞車,所以來晚了。”與緊張的不得了的鳴神素子相比,美少年可謂是泰然自若了。而這時,年輕的大門家繼承人緊繃的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歡迎啊,蕭先生。你現在的裝扮可是比中午的時候好很多呢。”這句話並不是恭維,蕭夜在晚宴上實在是非常的惹眼,原本披散的長髮只是用一條髮帶束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如果說原來還可能被認為是女人的話,那麼現在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他是個絕世美少年了。

  “這種讚美我可是更願意從一位美女口中聽到呢。”從身旁的侍者手中接過一杯酒,“那麼,雖然有點俗,可我和素子還是要說祝你生日快樂了。雖然老了一歲沒有什麼可慶祝的。”

  同樣的拿起一杯酒,大門家的繼承人顯示了良好的禮節,“多謝你們的祝福,那麼請千萬不要拘束,二位隨意吧。”

  在這個對話過程中,不,應該說從蕭夜和鳴神素子進入大廳開始,整個現場就處於一種奇怪的安靜狀態,只是在現在才有了一陣低語聲。大家都在互相詢問著這個看起來和降魔界有名的冰山美女鳴神素子舉止親密又和大門家的繼承人關係良好的少年是什麼人,不過很遺憾的沒有結果。

  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沒有放過其他人的注意力的想法。

  “吶,錦太郎,你把你的女友藏到哪裡去了?你可是說過要介紹給我認識的呦。”聲音不大,可是因為現場還很安靜,所以這句話還是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立刻就引起了更大的議論聲。

  原本大門錦太郎和鳴神素子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一對,所以當蕭夜和鳴神素子結伴出現的時候很多嗅覺敏感的人已經想到大門這邊可能也有變化,現在果然得到證實。

  而蕭夜的這句話也把幾個人都逼到了絕路上,在知道了大門家的內部已經因為錦太郎的女友而發生了爭執,一般人應該會迴避這個話題吧?可是很可惜,蕭夜並不是一般人。

  果然,錦太郎的母親臉色愈發難看起來,而年輕的繼承人則在大口的深呼吸。

  “一會我會正式介紹給所有人認識。”雖然聲音不大,卻無比的堅定,這應該是錦太郎反抗的開始吧。而美少年聞言也露出了讚許的微笑。

  “那麼,我可是期待著哦。”轉過身輓著鳴神素子走向餐桌,也說明了有趣的對話告一段落,而這時還處於高度緊張的巫女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說一句話。

  “我還沒有和錦太郎說生日快樂呢。”

  “我已經替你說過了。”蕭夜端起一小盤糕點叉了一塊送到女伴嘴邊,“要不要來一塊?”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一把奪過蕭夜手中的叉子,年輕的巫女心跳再次開始加速。

  在大廳的角落裡,兩個中年人正在看著這一切。

  “你覺得那小子怎麼樣?大門。”

  “很有意思,不過我家那小子竟然敢違背他母親的意思,也真是有趣啊。”

  ###雖然菜肴很豐富,但是說實話水準實在有限,至少在吃慣了蕭羽的手藝的美少年看來是如此。再加上總是有人不停的來和蕭夜說東說西,讓本來只是好奇錦太郎女友究竟如何的美少年不勝其擾,最終還是一個人躲到了院子裡。

  “啊,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站在院中的池塘邊,蕭夜解開髮帶讓長髮隨風飄舞,就如黑暗中的精靈一般。

  “年輕人,覺得這個池塘怎麼樣?”可是美少年並沒有清閒很久,馬上又有人來打擾他了。

  雖然有點不悅,不過出於禮貌。蕭夜還是回答了這個中年大叔的話。“裡面養的錦鯉很名貴。”

  “那麼你是很讚賞了?”

  “不!”美少年毫不猶豫的否定,“雖然日本人的習慣是‘無池塘不成庭院,無錦鯉不成池塘’,但是在一個歐式庭院裡建一個日式池塘實在是一件很沒品的事情,就好像在吃西餐的時候同時用刀叉和筷子一般。”

  “哈哈哈,所有人裡面只有你說真話,可憐大門那傢伙還認為自己很有藝術細胞。”

  中年大叔爽朗的大笑起來。“對了,可不要讓你的女伴等的太久哦,畢竟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呢。”

  “想讓嬰兒學會走路,就一定要放開手。所以要讓素子真正的適應晚宴這種氣氛,也一定要讓她自己待一會才行。”

  “原來如此,那麼就隨你了。”中年的大叔擺擺手離開,而蕭夜也打算回到大廳。只是一轉頭就看見鳴神素子正在大廳的門口往這裡看。

  “怎麼了?素子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剛才和你說話的男人,他是我父親。”

  “咦?”

  ………

  隨著傭人們用很快的速度把食物和餐桌都撤走,宣告著隨後的舞會也即將開始,年輕的繼承人和他的母親都從內間走了出來,雖然兩人都努力表現出微笑的樣子,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認為他們心情很好。

  “明明很生氣,卻還能微笑著,人類,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輕聲嘲諷著,隨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怎麼開始借用玉藻那傢伙的口頭語了呢?”

  年輕的繼承人身旁站著一位低垂著頭的長髮少女,由此看來,在爭執中應該是錦太郎暫時占了上風吧,不過那位大門太太看起來很固執的樣子,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期待著等待著好戲開鑼。

  “各位,這位就是我的女友,天羽悠紀。”

  名叫天羽悠紀的女孩抬起頭來,然後深深的鞠了一躬。蕭夜這才看清她的面容,也許是緊張吧,雖然已經上了淡妝,少女的臉色還是白的怕人,再加上小巧的五官和我見尤憐的氣質,是那種可以充分的激起男人的保護欲的女子。

  隨著現場的一陣掌聲,大門太太的表情更加古怪。

  “那麼,我可是要請天羽小姐跳第一支舞哦。”

  聽到蕭夜的話,錦太郎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今晚的事情能夠演變到這一步,不能不說沒有蕭夜的功勞。而且剛才的掌聲也是他與鳴神素子起頭的。

  “作為交換,我要和素子跳第一支舞。”

  然後,不久兩人就都開始後悔了。

  自幼修行的巫女完全的不會跳舞,而天羽悠紀竟然也踩不準步點,偏偏兩人都是穿著很誇張的高跟鞋,結果兩位男士也只好一邊感嘆天有不測風雲一邊為自己的腳趾默哀了。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兩位男士趕快拉著自己原來的女伴離開舞池,以免再有無辜的人受到摧殘。

  “你們沒有跳過舞?”在大廳的一角,可憐的男子同聲詢問。

  “我有跳過健美操。”

  “土風舞算不算?”

  “…………”

  “………”

  ###一周後連續幾日的陰天后天空終於又露出了太陽,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此心懷期待。本來週末是可以睡懶覺的時候,不過因為酒吧裡調酒所必須的一種調味料已經沒有了庫存,所以可憐的老闆只好橫穿大半個城市去進行采購。

  “如此晃眼卻感覺不到熱度,看來我的確不適合生存在陽光下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十分的鬱悶。早知道就不堅持‘在人類的社會,就盡量使用人類的生存方式’的原則,直接用咒術到達目的地了。

  咦?等等,一個蜷縮在建築物的陰影中的身影引起了蕭夜的注意。天羽悠紀?

  “天羽小姐?”

  在陰暗的角落裡縮成一團的少女艱難的抬起頭。

  “蕭先生?”

  “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舒服?”其實第二句話實在是多餘,天羽悠紀的臉色比紙還要白。

  “昨天晚上去醫院看感冒,可是拖了太久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出太陽了。”

  “出太陽?”蕭夜皺起了眉,“你不能見太陽?”

  “對,陽光過敏症。”少女的聲音幾乎是呻吟了,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你家的地址。”蕭夜輕輕搖晃著天羽悠紀讓她保持清醒,有陽光過敏症的人在戶外停留是非常危險的事,即使是在陰影裡,陽光的散射也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

  “您是怎麼將我帶回來了?似乎沒有讓我照到一點陽光。”在拉著厚厚的深色窗簾,沒有一絲陽光投過的房間裡,少女已經恢復了清醒。不過對於她的問題,美少年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您要不要喝點什麼?”天羽悠紀善解人意的沒有再追問。

  “不了,我還有事。剛剛已經給錦太郎打了電話,等他到了我就離開。”

  雖然這麼說,蕭夜的面前還是擺上了一杯清茶。

  “你身體的事,錦太郎知道麼?”

  “他知道,素子小姐也知道,可是他的家人還不知道。”天羽悠紀有些憂傷的微笑著,“實際上,我還有很嚴重的一型糖尿病,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依靠胰島素的地步了。”

  輕嘬了一口茶,蕭夜也沉默起來。陽光過敏症和糖尿病都是遺傳性的疾病,大門家恐怕不可能接受這樣一位媳婦吧?

  ……

  在大門錦太郎的千恩萬謝中走出天羽悠紀的家門,蕭夜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的十字形灼傷,那是在抱天羽悠紀回家的時候她胸口的十字架留下的。

  “十字架的威力來源於佩帶者的信仰與心中的光明,儘管命運如此不公心中卻一片光明,看來天羽小姐真是個特別的人呢。”美少年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笑容,“不過,今天我竟然會救一個上帝的信徒,那麼明天也許太陽會從西邊出來也說不定。”

  ………

  太陽依舊東升西落,不過在大門錦太郎眼中,全世界的陽光似乎都消失了。

  “你真的是錦太郎麼?”看著眼前憔悴的男人,蕭夜非常的吃驚。他和鳴神素子應邀到了這家高檔的餐廳,可是隻看到一個自稱是大門錦太郎的幾乎不成人樣的生物。

  “悠紀說要和我分手。”

  “……看來你的確是錦太郎。”

  ……

  一天前,天羽悠紀家“大門太太,您怎麼……”有些吃驚的看著門口的不速之客,天羽悠紀還是讓來者進到了屋裡。

  “看來醫院說的的確是真的。”環顧著沒有一點陽光的屋子,大門太太的語氣陰冷。

  “您說什麼?”天羽悠紀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一本病歷摔到了桌上。

  “我不是有意瞞您的。”少女並沒有幼稚到問對方為什麼會有本來應該由醫院保密保存的自己的病歷,畢竟世界上有一種被稱為金錢的東西是近乎萬能的。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錦太郎不可能娶你這樣的女人的,原因不需要我說了吧。”

  看著眼前的少女的臉色變的慘白如紙,大門太太的心裡也有一絲不忍,但是她很快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孩子好。

  “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會和錦太郎說清楚的。”

  “咦?”出乎意料的順利,反倒讓大門太太有點不知所措起來,“如果在金錢方面有什麼要求的話………”

  “不必了,”少女站起身,虛弱的身體似乎隨時會倒下一般,“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

  “……那我就不打擾了。”大門太太開門離去,雖然達到了目的,可是她絲毫沒有勝利的感覺。然後,在門關上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微弱的聲音,“也許您不相信,我從沒有奢望過大門夫人這個頭銜。”

  門關上,一切又歸為黑暗,少女終於支持不住,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起來。

  ###“母親大人,是您拿走了悠紀的病歷吧?”剛從醫院趕回來的錦太郎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一般闖入父親的書房,這時候,母親都會在書房裡陪著父親看書。

  “出去,敲門後再進來。”錦太郎的父親,大門家的現任當主威嚴的聲音響起,少年的身體像撞上了無形的椈壑@般硬生生停下。

  “……是。”

  ……。

  “母親大人,是您拿走了悠紀的病歷吧?”再次進門,年輕的繼承人的情緒已經冷靜很多。

  “沒錯。”

  “是不是您和她說過什麼?”

  “我只是告訴她,大門家不會要她那樣的媳婦的。”

  “您……好殘忍。”錦太郎實在是無法再說出什麼其他的話。“父親大人,您也是這個意思?”

  大門家的現任當主並沒有把目光從書上移開,過了一會才慢慢問,“那個女人離開我兒子提了什麼要求麼?”

  “沒有。”這次回答的是大門太太。

  “哦?”威嚴的雙眼抬了起來,“好女孩。”

  “那麼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聽到父親的讚揚,少年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你堅持要那個女人的話,就把你的繼承權交給你母親肚子裡的你的弟弟吧。然後什麼都不要帶從這個門裡出去。”

  “什麼?”不但錦太郎說不出話來,連大門太太都大吃一驚。

  “怎麼?舍不得?那就老老實實的聽從家裡的安排,把那個女人忘掉。”

  “我明白了,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吧。”年輕的繼承人,不,現在已經不能這麼稱呼他,應該是錦太郎神情慢慢堅定起來,‘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父親大人,我是最後一次這麼叫您,請您和母親大人保重了。”

  “混蛋!”大門家的當主用力的拍著桌子,可嘴角卻有一絲微笑,“只是不給你繼承權你就連你老子都不要了麼?”

  “什麼?”少年糊塗起來,難道父親的意思不是斷絕父子關係麼?

  “趕快給我滾出去,如果五年後你還沒有改變對那個女人的心意,再帶她回來見我。”

  “是,父親大人!”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錦太郎高興的轉過身跑出門,可又跑了回來,“記得替我向我的弟弟問好。”

  門再次關上,少年決定用時間來證明一切。而在門的裡面……

  “親愛的,這樣真的好麼?”

  “大門家的男人都是固執的要命的,你又不是不明白,放心,那小子沒那麼容易餓死的。”

  “希望如此,可是錦太郎什麼時候有弟弟了?”

  “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努力。”

  ……。(此後少兒不宜)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入夜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雨,正在家裡打坐修行的巫女接到了錦太郎的電話。

  “素子,悠紀有沒有在你那裡?”

  “沒有啊?她不在家裡?”

  “沒有,這麼大的雨,會去哪裡?”

  “別著急,我這就出門幫你找。”掛上了電話,鳴神素子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蕭夜的手機。

  ……。

  東京鐵塔,頂層任憑雨點打在臉上,只要這樣,就可以感覺不到淚了。

  “這裡真的好高。”天羽悠紀有些悲哀的笑著,多少次希望和錦太郎一起在這裡俯視東京的夜景,可是沒有想到卻是這種結局。

  “是啊,比巴黎鐵塔還高十幾米呢。掉下去連屍體都不會有了。”

  “咦?”沒想到會有其他人,少女實在嚇了一跳。“這聲音是,蕭先生?您在哪裡?”

  “上面。”

  探頭往上看,那一抹銀白在塔尖上迎著風雨飄舞。

  “您掉下去的可能性比我高的多呢。”省略了心中的無數疑問,少女淡淡的回答。她本就不是很多問題的人。

  “還有精神開玩笑,看來我是白擔心一場啊。”聲音就那麼穿越風雨聲傳過來,少女決定把這個疑問也省略過去。

  “真是害您費心了,我只是來散散心而已。”

  ……。

  “就這麼從錦太郎身邊逃走了?”沉默了一會,蕭夜的聲音再度響起。

  “隨您怎麼說吧。其實這個結局在我遇到錦太郎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只是,我是個自私的女人,總是對自己說,再多一天,再和他在一起一天就好了。結果,卻一直到了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分開,對彼此都好吧。”

  “這麼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有結果?”

  “是啊,我從來沒有想過大門夫人這個稱呼。”

  “唉,那錦太郎真是可憐呢?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卻被你這麼玩弄。”

  “我才沒有玩弄他!!!”天羽悠紀激烈的反駁起來,誰也不能侮辱他們之間的感情。

  “難道不是麼?只是因為害怕會有不好的結果,就這麼一個人逃開,讓錦太郎連證明自己的心意的機會都沒有,還要背負著內疚痛苦一輩子。”

  “才不是這樣!”少女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啊!”

  冷不防被從身後抱住,天羽悠紀聽到了那無數次在夢裡響起的聲音,“那麼,就不要再離開我了。”

  慢慢轉過身,少女輕輕的撫摸著那熟悉的面容,渾身盡被雨水打濕,錦太郎好象竟然是一路跑著來的。

  “傻瓜,你還不明白麼?我沒有和你匹配的家世,不能給你一個健康的孩子,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

  用手指抵住少女顫抖的脣,少年輕輕握住少女還停在自己臉上的手。

  “我也不再是大門輝日物業的繼承人了,所以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哦,指不準還要靠你養我呢。”

  “你是笨蛋麼………”少女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還能活一天,就讓我愛你一天,如果你還能活一年,就讓我愛你一年,我要在每天醒來的時候都看到你,直到死神把我們分開。”

  “親愛的,嫁給我好麼?”輕輕的將一生的珍寶環在懷裡,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

  “不,在我死的時候,我要告訴死神我是錦太郎的愛人,而不是所謂的大門夫人這樣的空泛的頭銜。”

  ……

  “哎呀,可憐的人,第一次求婚就失敗了。”於塔頂上輕笑著,銀白色的長髮狂亂的飛舞。雨水從他身邊滑過,竟然無法打濕他一片衣襟。

  “人們啊,總是自以為是的付出著自己的感情,父母用為孩子安排好一切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親情,戀人們也一相情願的作著自認為對別人好的事情,完全不顧對方的感受。”

  “不過,這兩個人一抱在一起就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實在是沒有良心啊。算了,以後再和他們算帳吧,現在打擾他們會糟報應的。”美少年仰首望著沒有月亮的漆黑天空,“話說回來,這次可是完全做白工了,唉,我就是這麼善良,也許上輩子是上帝呢。”

  話音剛落,巨大的閃電從蕭夜的頭頂劃過,嚇得美少年差點從塔尖上掉下去。

  “唉,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一個普通的夜晚,青蝠酒吧“現在那兩個人怎麼樣了?”鬼月很期待的問。

  “錦太郎在一個加油站找到了夜間的工作,這樣也不會耽誤白天的學習。暫時好象蠻幸福的樣子。”美麗的老闆邊說話邊把一些奇怪的粉末加到淡藍色的液體裡。

  “哎,真不錯啊。”這樣的結局向來是鬼月的最愛。

  不過,世界上最神奇的照相機照例擔當起了潑冷水的角色。“按照概率來說,他們能堅持到最後的幾率小得可憐呢,這世界上因為傷病或財富而從山盟海誓到行同陌路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可能我們找到了珍惜動物呢。”輕輕拍拍嘟起了嘴的鬼月,酒吧的主人宣布了一個新的決定,“我打算請真宮寺唯和天羽悠紀做這裡的招待,從下星期開始,請各位以後多照顧他們。”

  “老闆你終於打算開始特色服務了麼?”剛剛說完,可憐的玉藻就被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的酒杯砸中後腦。

  ……

  “你在幹什麼?”看著老闆不停的把各種材料加到一起,藍發少女奇怪的問。

  “我在調配那款能夠治療糖尿病的雞尾酒‘愛戀’,你也喝過的,快幫我回憶一下配方………”

  “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知道?”

  “啊,傷腦筋了,是用龍心草還是蛇尾草來著?”

  “遺忘往事是老年痴呆症的表現,你應該先喝一杯增強記憶的‘青春’才對。”

  ……

  “悠紀,我有東西送給你。”在少女驚訝的目光下,少年取出一個白銀色的戒指戴在少女手上。

  “對不起,我現在只能買這樣的戒指,可是我一定會努力的。五年後,如果你我都沒有變,那麼,那時侯嫁給……。”

  接下來的話被少女的雙脣堵在喉嚨裡,少年的第二次求婚似乎又告失敗了。

  愛戀END由於機器的失誤,孔雀上星期打的文章都消失了,所以在今天努力的趕了回來(一下午啊,嗚嗚,孔雀的腰),結果隨想隨打,原本幾千字的一章變成了現在這麼多。在素子和唯身上著了太多筆墨,此章原本的主角反倒不突出了。看來想到哪寫到哪的方式還是不可取的。

  昨天北京大風,於是向來騎車的孔雀只好去擠公交回學校(孔雀暈車很嚴重,所以基本不會坐車的)。到了最後三站實在無法忍受了,只好下車走完剩下的路程。

  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飯店門口的迎賓小姐,扯著嗓子叫賣的水果小販,還有很多很多。在騎車的時候帶上WALKMAN,把自己封閉在孤立的世界裡,卻因此錯過了很多東西。不得不說,生存,對某些人來說輕而一舉,對某些人卻是最高的願望。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17 PM
第十五章 戰爭(聖誕夜之玉藻篇)


近幾天聖山學院的秘樣美少年似乎一直在走背字,先是白痴地考了個滿分,然後又是本來已經漸漸平息的性別問題又被舊事重提,讓長髮的美少年不勝其擾。
  這次事件的起因是蕭夜在樹林中睡覺的時候被唯扮成了女像(當然鳴神素子是共犯),然後又好死不死的被幾個小混混看到,這幾個小混混中偏偏有一個是聖山學院的學生。於是他回到學校後信誓旦旦的說窺破了蕭夜的真面目。雖然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什麼有信用的人,所以說出的話也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卻又讓大家的視線轉移到了這件事上。

  說到蕭夜的性別問題,有一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鈴木鹿乃。這個帶著後眼鏡的小個子女生對蕭夜的性別之謎一直非常執著,先是在歡迎會後打算看蕭夜是住到男生宿舍還是女生宿舍,結果蕭夜打車回家了。然後是跟蹤蕭夜,想看看他是進男洗手間還是女洗手間,結果發現蕭夜使用的是在校長辦公室裡的洗手間。終於是全班體檢的時候,可是蕭夜自己到醫院開了體檢證明交到了保健室。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很多很多,‘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和蕭夜之間的鬥法似乎就沒有停止過,當然每次都是以蕭夜的勝利告終。

  比起那個小混混的說辭,現在校園裡還存在著蕭夜為男性的觀點,而且這個觀點正在日益被大家接受。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蕭夜經常會把頭髮束起來,而這個形象的蕭夜只能用一個‘帥’字來形容。不過細心的人發現,蕭夜用的髮帶是女式的,而且看起來很眼熟(因為這是鳴神素子以前戴的)。

  總之,事情正在往失控的方向發展,現在每天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都會收到無數的情書,其間男女各占一半。人們看蕭夜的目光也好象要把他的衣服撕掉一般。

  “我看阿夜你還是把自己的性別公布於眾吧,不然終有一天他們會把你的衣服撕掉看個究竟的。”午餐時,真宮寺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好象很期待啊,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到這個田地的。”

  唯吐吐舌頭,繼續將所有精力投入和食物的戰鬥中。而年輕的巫女則為難的看著束在蕭夜的銀白色長髮上的自己的髮帶。

  “那個,髮帶可不可以還給我?”最近,蕭夜和鳴神素子的髮型顛倒,蕭夜束起頭髮而鳴神素子的頭髮整天披散著。

  “素子你只有一條髮帶麼?”

  “這個……”鳴神素子當然不會只有一條髮帶,不過當時為了省事,所有的髮帶都買成了一樣的,現在如果帶其他的髮帶的話,豈不是變成了和蕭也帶一樣的髮帶?如果是唯多半不會在乎這類事情吧,不過年輕的巫女在這件事情上有著自己的固執。

  “沒關係啦,素子姐,明天我拿條髮帶給你。”唯說完後才想起來今晚是到蕭夜的酒吧打工的第一天。

  “哎呀,今天晚上要到阿夜的酒吧打工不能回家的說,以後再帶給你吧。”

  ………

  夜

  不同以往的,青蝠酒吧今晚非常的熱鬧。

  “玉藻,一會要注意,不要露出尾巴來。”

  “知道了啦。”

  “妖目,不要亂飛,有點相機的樣子吧。”

  “大嘴,把臉遮起來。”

  “唔……”

  藍發少女無聊的看著手忙腳亂的一干人,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覺得肯定會穿幫的。”

  “這點不用你說了。”美麗的老闆平常冷靜的臉上現在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可是,你為什麼會想起請兩個普通人類當招待?”這是藍發少女一直想問的問題。

  “就當作是我的一點任性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臉上露出微笑,“而且,原本我開這個酒吧的目的是讓人類和彼界的生物都可以進來的,可是現在你看看……”老闆的目光掃過了長著尾巴的紅發少年,還有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照相機,還有……

  “把酒吧開在紅燈區裡,又在外面罩上慾望結界,會有人類客人才怪(慾望結界,當生物心中的慾望達到某種程度就無法看到酒吧)。而且讓人類和黑暗的子民坐在一起喝酒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真打擊我啊,難得我想認真作點事呢。”雖然是調侃的語氣,可是蕭夜臉上卻並不是輕鬆的表情。

  “……算了,反正也不幹我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你對大門的那個女友還真是照顧呢。不但做白工,還費力的專門為她調制‘愛戀’,莫非你對她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可能是不習慣蕭夜現在的表情吧,藍發少女少見的說出了打趣的話語。

  可是美少年的表情並沒有變的輕鬆。

  “在中世紀,陽光過敏症的患者都會被當作吸血鬼被燒死啊。”用嘆息般的語氣說完這句話,超美型的老闆轉身走向內間。

  “我去看看調酒的材料夠不夠。”

  看著蕭夜的背影,藍發少女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而紅發的狐狸少年看到老闆離開,突然露出惡魔的笑容。

  狐狸尾巴也像陰謀詭計一般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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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了,是在哪裡來著?”真宮寺唯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怎麼找不到青蝠酒吧了呢?虧得自己今天還拍著胸脯向本來想送天羽悠紀來的鳴神素子保證可以帶著天羽悠紀找到酒吧呢,這回糗大了。

  “真宮寺小姐,我看咱們還是給蕭先生打個電話吧。”如果說唯還只是覺得尷尬的話,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的天羽悠紀已經不敢抬起頭來了,在短短的十分鐘裡,已經有一打男人想要拉兩位少女去開房間,畢竟在這條街上遊蕩的女人通常只有一個。

  “我都說過只要叫我唯就好啦。放心,我馬上可以找到的。”唯用力的拍拍天羽悠紀的肩膀,於是後者也只好一副很信任的樣子。

  “那就完全拜託你了。”

  “吶,不就是在那裡麼。”

  順著唯的手指,天羽悠紀果然看到了青蝠酒吧那古樸的松木門,門口連一個霓虹燈招牌都沒有,怪不得找不到。

  “咱們快點啦。”拉著天羽悠紀的手,充滿活力的唯快步向松木門跑去。

  然後……

  “砰!!!!!!”

  酒吧的門被從裡面用力的撞開,然後一個人影從裡面飛了出來,狼狽的摔在了兩個少女身前。

  “阿夜!!!!”

  “蕭先生!!!!!”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然後兩個少女都看見了‘蕭夜’身後的狐狸尾巴。

  “哈呀,我們的藍發女戰士又一次挫敗了可惡的狐狸的陰謀,再一次捍衛了自己的頭髮的貞潔。”門裡響起了幸災樂禍的語言,唯努力的回想,然後想起這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鬼月的聲音。

  “什麼啊,她的頭髮的貞潔早已經被蕭夜糟蹋了。”長著尾巴的‘蕭夜’拍著自己身上的塵土忿忿不平。

  結果門裡又響起了一個憤怒的沙啞聲音:“nananisa....”

  ‘蕭夜’被一種不可見的東西拋起,直直的向上飛去。

  “……不要緊麼?”天羽悠紀擔心的看著只剩下一個點的影子,現在她也大致猜到那不是蕭夜,“他好象已經變成了星星了。”

  “……咱們先進去吧。”唯已經習慣了在蕭夜身邊的種種奇怪的事情了。

  “歡迎,二位。”蕭夜這時已經又恢復了平常那種略帶微笑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天羽悠紀深深的鞠躬,而唯則摸著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

  “是因為我迷路了啦。嘿嘿。”

  “沒關係,我這裡的確不好找。”

  天羽悠紀環顧著這個不大的酒吧,很有氣氛呢,種種擺設都是木製的,有著各種奇怪的花紋,給人安寧又神秘的感覺。可是……

  “這個雕塑,好象和周圍的環境不怎麼配呢。”

  這麼一說,唯也看到了那抱在一起的雕塑。

  “哎呀,原來他們在這裡啊。”唯拉著天羽悠紀走了過去,“悠紀,我告訴你哦……”

  ……

  …….

  ………

  “真不可思議,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事情。”聽完唯講雕塑的經歷,天羽悠紀的眼眶也有點濕濕的。

  “在蕭夜身邊,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聽到唯這麼說,又想起了剛才飛到天上的另一個‘蕭夜’,天羽悠紀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然後兩個少女想起了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對不起!!!我們馬上開始工作。”

  …….

  於是,真宮寺唯與天羽悠紀的青蝠酒吧招待生涯就這麼開始了,不過平靜的工作並沒有持續很久。

  “這位先生,這樣睡覺不行了啦。”酒吧的工作其實非常的輕鬆,於是閒暇時間唯開始打量起酒吧的客人,然後她就看到一位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用厚厚的圍巾把自己的腦袋都包起來的客人。“這樣會呼吸不暢的。”

  “唯,不要……”可是老闆的話晚了一步,唯已經把圍巾拉開了。

  “啊呀!!!!!!!!!!!!!!”這這這這,這位先生的臉上只有一張占半張臉的大嘴和長在額頭上的一隻眼睛。

  “唉…….”超美型的老闆無力的扶住自己的頭,藍發少女則拋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這位先生,你用哪裡呼吸的?”接下來的發展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只有一隻眼睛,難道不會失去平衡感麼?”這是天羽悠紀的問題。

  ……

  “老闆,你能確定她們兩個是普通的人類麼?”鬼月湊過來問。

  “基本上應該是吧。”

  “可是正常人在這時候不是都會大叫著奪門而出麼?”

  “……現在我也不確定了。”

  ……..

  “如果想要離開,現在還來得及,以後你可能會看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呢。”抽了個空,老闆拉住了天羽悠紀,“只要不要說出今天見到的事就好了。”

  “沒關係的,”天羽悠紀微笑著搖搖頭,雖然笑容看起來有些悲傷,“像我這樣的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本來就沒資格要求什麼的。”

  “這樣啊……”蕭夜在一時間恍惚起來,這句話似乎聽到過呢。

  “阿夜,在這裡我們每天都要承受心靈上的刺激,你要負責哦。”唯湊上來笑著說。

  “那真是抱歉了。”

  “薪水加三成好了。”

  “………”

 就這樣青蝠酒吧的新任雇員開始了順利的工作。當然有些人比較鬱悶,其中之一是高一四的任課老師,在這個班上常年睡覺的又多了個真宮寺唯,還有就是可憐的大門先生因為自己的女友不肯透露新的打工地點而懊惱。幾天后鳴神素子也終於看到了唯帶來的新髮帶,不過那是一個有著比卡丘圖案的卡通造型髮帶,年輕的巫女戴它回家後被母親問“你是不是撞到了腦袋?”

  ……

  “老闆,這是什麼?”紅發少年看著蕭夜搬進來的松樹非常的不解。

  “聖誕樹!”

  “為什麼要擺聖誕樹?”鬼月問。

  “因為明天是聖誕節。”

  “耶和華的兒子過生日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次問話的是妖目。

  “是天羽悠紀的主意,她是天主教徒。”

  “咦?”這回連藍發少女也抬起頭來,“你對天羽悠紀真是非常的照顧呢!”言罷所有人立刻同感的點頭,於是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下老闆清了清嗓子。

  “其實,天羽悠紀是我的私生女。”

  三秒鐘沉默。

  “不可能的,你這樣的惡質男人怎麼會有天羽悠紀那樣溫柔可愛的女兒。”狐狸如是說。

  “無聊!”妖目閉上了眼睛。

  “不好笑。”藍發少女轉過頭去。

  蕭羽走過,沒有任何表示。

  “原來遺傳給天羽悠紀那麼多不良基因的就是你!!!”鬼月是唯一相信的。

  “嗚……原來只騙得到小鬼。”老闆很無奈的轉身離開,留下鬼月氣的跳腳。

  ………

  聖誕夜

  “糖果,糖果我要吃糖果。”這是鬼月的聲音。

  “在我弄來聖誕樹的時候她還那麼多廢話,現在就數她最高興了。”微笑的看著興奮異常的鬼月,老闆對身旁的藍發少女說。

  “畢竟是個孩子,有節日過肯定會高興的。”

  雖然在開始只有兩個新來的招待和鬼月在真正的過節,但是很快所有的人都被她們歡樂的情緒感染,狐狸少年開始表演模仿秀(幻術高手),從小泉XXX到XXX.布什,當真是惟妙惟肖,不過時不時露出來的狐狸尾巴總是泄他的底。

  “看來對大多數生物來說還是需要節日的。”美麗的老闆依舊靠在吧檯上品著手中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酒。

  “算是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吧。”輕輕將自己的杯子和蕭夜的碰了一下,藍發少女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突然間,所有的燈一起熄滅了。

  “是誰?不要惡作劇啦。”鬼月大叫起來。

  “不是惡作劇,整條街都停電了。”不用出門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妖目說出了事實。

  “可惡的日本政府,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我X·!@#$%%”狐狸少年破口大罵起來,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和他現在的布萊爾臉實在是很不相配。

  又有光亮了起來,美麗的老闆端著一個巨大的黃金色燭台走了出來,放在吧檯上,於是各人也就自然的坐在了吧檯旁邊。

  “我們可是沒有資格叫罵的哦,這個酒吧從來沒有給政府交過一分錢的電費呢。”看著老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眾人都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

  “既然這樣,咱們不如講鬼故事吧。”

  唯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在青蝠酒吧裡講鬼故事,是不是有點班門弄斧呢?

  “說到講故事,就由我來講第一個吧。”在搖曳的燭光下,紅發的狐狸少年也似乎正經起來。

 

(以下直接敘述,不再出現講故事的人的名字)

 ......

  已經是第幾天了?波思維奇趴在屍體堆中一動不動,一陣陣臭味和其他一些說不出的味道直衝到鼻子裡,不過波思維奇的嗅覺早已經麻木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波思維奇十分清楚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成為自己送命的原因,在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的狙擊手正在虎視耽耽。

  在這個戰火頻繁的國度裡,塞爾維亞族和其他民族之間的或大或小的戰爭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或者根本就沒有停過。不過無疑的,這回是規模很大的一回。

  為什麼要戰爭呢?沒有答案。波思維奇握了一下手中的槍,他只知道在現在,不殺死敵人,死的就是自己。

  .......

  昨天殺死了一個到前線視察的阿爾巴尼亞的軍官,還好隱藏的好,不然他就是我殺的最後一個人了。之後我才想起來,在內戰沒開始的時候,我還和他握過手,他的女兒還給我獻過花。

  .......

  我們的戰線又後退了十五公里,聽說阿爾巴尼亞人狙擊手就要配上一種可以在夜間用紅外線瞄準的新式武器,那樣一入夜我們就必須後退了,不然只有給屠殺的份。不過暫時我們的狙擊手還是占優勢的。

  .......

  今天又幹掉了一個敵方的狙擊手,這樣我的殺人數字已經到達了三位數,三十二個軍官,六十八個狙擊手。這已經是我們第二好的成績。從殺第一個人到現在,我沒有浪費一顆子彈。不過,做這種事情真的有意義麼?

  .......

  被同行們看到了我的獎狀,他們好象都很羡慕,我們殺人排行第一的高手還笑著說:“等到戰爭結束,我也去當射擊運動員。”是的,我是射擊運動員,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可能是在奧運的賽場上吧,也許還能拿冠軍呢。

  波思維奇橫躺在樹上,出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色十字架,這是和她的訂情之物,如果沒有戰爭,現在我們也許......

  闊別許久的微笑又出現在波思維奇的臉上,是啊,那個在射擊隊裡唯一可以和自己媲美的女孩,那個有一頭金髮總是像陽光一樣笑著的女孩。阿塔莎,你還好麼?是否和我一樣在握著那銀色的十字架在思念我?可是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血腥,再也不是從前的波思維奇了。

  ......

  阿爾巴尼亞人那裡出現了很厲害的狙擊手,我們最厲害的狙擊手剛剛死在離我不足五米的地方,正中頭部,一槍斃命。血和腦漿濺了我一身。他再也沒有機會去當射擊運動員了,我呢?阿塔莎,我是否還有機會再看見你?

  ......

  我們又有幾個狙擊手死了,都是一槍斃命,可惡,有好幾次在他開槍後我都有機會抓住他,但是他隱藏的太好了。同伴們的心情都很低落,正規部隊也總是傳來不好的消息,似乎國際上已經開始介入了。阿塔莎,我們還有機會再站在奧運會的領獎台上麼?真讓我這樣滿身血腥的人拿了象徵和平和團結的奧運會的獎牌,恐怕上帝也要哭泣吧?如果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和你比試,那麼,你一定要拿金牌啊,要拿兩塊,連我的也一起算上。

  ......

  戰爭已經快要結束了,我們輸了,敵人得到了國際上的支持。不,不應該說是敵人,我們,都是南斯拉夫人啊。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戰爭?除了死亡,我們什麼都沒有得到。

  趴在用來隱蔽的彈坑裡,波思維奇有些輕鬆起來。去他的戰爭吧,這該死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

  天空的盡頭開始亮了起來,太陽就要出來了。波思維奇打開瞄準鏡的蓋子,透過那個十字出神的看著天邊的雲彩一點一點變亮。好美,如果可以和阿塔莎一起看......

  第一束陽光照耀在波思維奇的臉上,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狙擊手清醒過來。糟了!目鏡.....

  雖然用最快的速度關上目鏡的蓋子,但是波思維奇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大錯。在日出那一瞬間,自己瞄準鏡反射的陽光肯定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別的人或許不會注意,但是他,那個殺死本方第一名的狙擊手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對面不遠處的樹樹枝稍微晃動了一下,如果是平常恐怕不會有人注意的,不過本能的感覺告訴波思維奇,他就在那裡。

  不可以坐以待斃!握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阿塔莎的面容又浮上心頭。不可以就這麼放棄!

  1秒鐘後。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還不開槍,但是波思維奇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瞄準鏡。如果能夠把對方擊斃再迅速的隱藏起來,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

  1.5秒後。為什麼他還不開槍?眼睛湊到了目鏡上,只略微看到了一個人影,波思維奇就毫不猶豫的開槍了,因為他明白,剎那的耽誤可能就是生與死的時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在剎那間決定的。

  在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瞄準鏡中顯現出對方狙擊手的樣子。滿臉驚訝的面容,金色的頭髮。

  阿塔莎。

  怪不得,她沒有開槍。波思維奇這時候想起,阿塔莎是阿爾巴尼亞人。

  從殺第一個人起,波思維奇沒有浪費過一顆子彈,這次,也一樣。

  先是槍掉落在地上,然後整個人從樹上掉了下來。金髮似乎有一絲血色,胸口的銀白色十字架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

  那天早上,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的狙擊手都看到了那麼一幕。一個塞爾維亞狙擊手從隱蔽的很好的彈坑裡發瘋似的跑出來,衝向對面剛剛從樹上掉下來的阿爾巴尼亞的狙擊手。然後是一聲槍響,那個衝出來的塞爾維亞狙擊手凌空飛起來,再重重的摔在地上。

  ......

  原來被打中是這麼痛的。波思維奇倒在地上,一點一點向那金黃色的長髮爬過去,在身後留下一條血跡。沒有人再開槍,整個戰場靜悄悄的,只有波思維奇的身體在地上拖行的聲音。阿塔莎啊,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兩個染血的銀色十字架在朝陽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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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似乎總是會忘記自己的罪惡,卻記得那些該忘記的仇恨。在巴爾幹的土地上,因為民族問題而產生的悲劇還少麼?”藍發少女沙啞的聲音猶如嘆息一般。

  “又有幾場戰爭,是真正有意義的呢?如果說爭奪生存權的戰爭是沒有正義與邪惡只有勝利與失敗的話,那麼人類很多戰爭連勝負都毫無意義。”

  “可是,為什麼玉藻會知道這種事情呢?”唯湊到了鬼月的耳邊悄悄的問。而年幼的少女也少有的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那隻狐狸,有著扮演別人的惡劣嗜好啊。”

  
第十六章 滿江紅(聖誕夜之蕭夜篇)

  怒發衝冠,憑欄處、你你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滔滔江水旁,一素衣少帥一動不動的望著北方,那淪落金人鐵蹄下的千里大好河山。

  “滔滔長江水,熊熊報國情。好詞,請問岳帥此詞何名?”岳飛回過頭來,見身後不遠處為一白髮美少年,有著美如少女的外貌和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神。

  “原來是蕭兄,來得正好,來,陪我共飲一杯。”岳飛拉著白髮少年一同坐在江旁,江風吹得二人衣衫獵獵作響。

  “詞名《滿江紅》,倒叫蕭兄見笑了。”岳飛擺上酒樽,卻被白髮少年伸手攔住。

  “今日在下帶了酒來,也叫岳帥嘗嘗異域風味。”

  酒赤紅色,鮮艷若血,置於琉璃杯中,映出的人影也是紅色的。

  “此酒名為葡萄酒,為西域傳來,滋味甜美,後勁極大。今日特帶來與岳帥共品。”

  岳飛端起琉璃杯,輕一晃動,立即酒香四逸。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不知那些為國捐軀的兒郎們,於地府之中可有酒喝?”凝視那血紅色的液體許久,岳飛輕嘆一聲,又將酒倒回瓶中。對此,白髮少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如此美酒,怎可飲於今日?”岳飛長身而起,迎著江風面北而立,抽出長劍,直指前方。“當宋字大旗飛躍黃河,插於開封府上,必與蕭兄痛飲。”聲音隨風流轉,氣吞山河,聲貫雲霄。

  “收復開封麼……”白髮少年也站起身,同岳飛一起看著江北的千里山河,只是眉宇間有一絲隱憂。




 時值亂世,金人南下,攻陷開封,欽宗、徽宗二帝被俘。開封既陷,群龍無首,皇室貴族倉皇南逃,諷刺的是,他們走的正是八百年前西晉的路線。

  常言道亂世出英雄,而在這時,就有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他並未如常人一般逃向南方,而是趁著金人俘虜了徽宗和欽宗、離開開封之後再次進入開封城。當金人回頭想再次攻占開封時,卻受到了一道鐵壁的阻擋,這個人,就是宗澤。

  以宗澤為首的各路豪傑會師開封,數量之巨,竟然達到了幾十萬,度過黃河,甚至收復燕雲十六洲都是指日可待。可宗澤是忠於皇帝之人,他認為出兵要經過朝廷的許可,於是派遣使者徵求宋高宗的同意。宋高宗膽小怕事又疑心病重,他害怕宗澤會擁兵自立,於是殺了使者不給宗澤任何回應。宗澤屢次派遣使者都沒有結果,時間一久大軍的給養已成問題。

  春去秋來,宗澤在諸事煩擾下臥病在床,最後終於不治。於彌留之際,宗澤尤自大呼“度過黃河”,連呼三聲,吐血鬱郁而終。在場之人無不垂淚。

  而當時在宗澤床前的,就有岳飛。

  ※※※

  “此次金人領兵十萬度過長江,統帥又是善於用兵的四愜子兀術。我方可用之兵不足兩萬,蕭兄可有良策?”又是江邊,同是白衣似雪,岳飛與白髮少年並肩而立。

  “聽聞陛下已經乘船逃出海外了?”白髮少年微笑著反問,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

  “這次得不到朝廷的一點點支援,全靠我們自己了。”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朝廷從沒有發給過我們軍餉吧?”與岳飛不同,白髮少年的心中並沒有什麼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在他眼裡,那些殿堂之上的,不過是一些垃圾而已。

  輕輕嘆息一聲,岳飛揮手止住了白髮少年的話。

  “為臣子者應盡心為國,這次縱使再困難……”岳飛止住話頭,因為這次,實在是太不利了。

  韓世忠韓將軍麾下將士八千,岳飛之兵勉強一萬,雖然各路還有其他義軍,但多數不成氣候,可以說,除非出現奇跡,否則南宋必亡了。

  “還是有希望的。”在一次作戰會議上,岳飛這樣告戒自己的屬下。“只要我們可以將金人拖一個月,韓將軍就可以將敵群、軍的補給線破壞,那時金軍不戰自退。”

  麾下眾將面面相覷,以一敵十,堅持一月,談何容易?

  白髮少年轉身走出營帳,對左右說:“此役若勝,岳帥與韓將軍必名垂青史。”

  ※※※

  四十天后“金人退兵了!!”

  一騎從遠方一路高喊著飛奔而至,馬上騎士幾乎是滾下馬來。

  “岳帥,金人退兵了。”

  “……”

  岳飛無言的回頭環視著自己的部下,一萬兒郎,如今不足一半,生者也是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無數人聽到這個消息抱頭痛哭,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

  “若能趁此良機銜尾而擊之,必可有大收穫,甚至有可能將兀術永遠無法再度過長江。”白髮少年依舊一身白衣,雖然沾了些許塵土,可還是顯得比別人從容的多。

  這句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周圍的人立刻提出了疑義。

  “看看我們的士兵吧,他們怎麼可能追得上金人的泮騎。?”

  此話是幾乎是所有將帥的心聲,現在岳家軍人困馬乏,在勉強追擊下去,可能自己先垮了。

  白髮少年用有些嘲笑的眼光看著說話之人,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長江。”

  岳飛麾下眾將都是能徵善戰之輩,立刻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並不需要勉強在陸上追上金軍,最好的時機是金人渡河之時。

  “備鞍,上馬,出擊!”岳飛滾鞍上馬,長劍北指。“將金人趕下長江去。”

  如果是其他的軍隊,恐怕會抱怨連連吧。可是這是岳飛的軍隊,即使餓了三天三夜也不動平民一粒米的岳家軍,即使斷了腿也會跟上隊伍步伐的岳家軍。

  ……

  長江渡口

  “四愜子,岳飛從後面追上來了。”

  滾滾煙塵讓正在上船的金人都目瞪口呆,又有誰會想到幾天前還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敵手還有膽子再追上來呢?

  “好,好一個岳飛!”兀術大聲讚嘆著自己的敵手。“那麼,咱們也不能讓人家小瞧了。!”

  主帥的無畏極大的鼓舞了士氣,金軍很快的擺好了陣勢準備戰鬥,當然這種作戰只是為了主力登船爭取時間而已。

  兩軍交鋒,陸上戰事便為一面倒之局,但是就是這些許時間,金軍主力已經盡數上船。

  當時南宋的早船業非常發達,已經造出了高達四層,可以巨輪劃水而行,能達百噸的外輪船。但是這些船盡落入了金人之手。結果在水上作戰時宋軍總是屈居劣勢,江河天險變得無險可守。

  “如果我還有一萬戰士,必然讓兀術再沒有機會回到北方。”立於江畔,看著駛遠的外輪船,岳飛慨然長嘆。

  仿佛是在回應這句話一般,江面上魔術般出現無數的帆船,船上‘宋’字大旗迎風招展。

  “是韓將軍!”岸上的宋軍將士歡呼起來。

  宋軍的船雖然不如金人的堅固,卻勝在輕巧,如蝗蟲般將金人的船團團圍住,不斷的發起攻擊,讓如巨獸般的外輪船動彈不得。

  鼓聲突起,在宋軍‘韓’字大旗飄揚的帥船上,一巾幗女將執槌擊鼓,鼓聲響撤雲霄,宋軍將士士氣大振。

  “那是何人?”四愜子兀術驚問左右,然後有人回答,“是韓世忠的夫人梁紅玉。”

  “女中有如此豪傑,誰說南宋無人!腄角a術仰天長嘆,“為何此等英雄卻都出在南宋那昏君之下?!”

  江中激戰持續數日,宋軍帆船聽梁紅玉的鼓聲號令進退,金人雖船堅箭利,卻絲毫不占便宜。如果戰事如此持續,金軍終會彈盡糧絕被耗死在長江上。

  ……

  “統帥,風停了!”

  看著宋軍的帆船一艘艘變的無法動彈,兀術這七尺大漢也不禁熱淚盈眶,大呼:“蒼天真不絕我!”

  金人的外輪船開始盡速突圍,失去了風力的宋軍帆船又如何阻擋?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金軍突圍而去。

  江邊,一白髮少年負手而立,看著金人船隊漸漸駛遠,暗自搖了搖頭。“難道天意真不可違?”

  是役被稱為“黃天蕩之戰”,參戰之人,真如白髮少年所說名垂青史。

  ※※※

  紹興十年,郾城

  “明日之戰如能獲勝,戰局將大大改觀。”營帳中,岳飛面色凝重的對身旁諸將說,眾人也都默然不語,明日將與金軍主力決戰,勝則一鼓作氣,度過黃河,指日可待。敗則一潰千里,再無法阻擋金人鐵騎。

  帳角,白髮少年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作著什麼艱難的決定。

  “天意,真的不可違麼?”白髮少年喃喃自語,半晌,目光堅定起來。

  “給我八千騎兵,明日定叫金人有去無回。”白髮少年此語一出,四座皆驚。眾人都知白髮少年武功高強,但是他從沒有主動出手過,在往常的戰役中也都是獨善其身。

  “蕭兄弟雖然武功了得,但是行軍打仗之事與單打獨鬥並不相同。”岳飛手下一員大將立即反對,但是白髮少年並沒理會,只是雙眼直視岳飛。

  “明日我領騎兵從側面衝擊金軍戰陣時,就是全軍總攻之時。”說完白髮少年頭也不回大步走出營帳。

  “傳我軍令,明日所有騎兵歸蕭先生統領。”最終,岳飛作出這等決斷,而他所決定之事,也決不再更改。

  “明日之戰,勝生敗死。”

  次日

  “元帥,戰事不妙啊,為何蕭先生還不出擊?”

  這句話岳飛已經聽了無數次,沒有了騎兵的宋軍剛一開戰就處於劣勢,全靠岳飛指揮得當和岳家軍訓練有素才勉強抵擋。

  同時,在金軍統帥的心中也有著疑慮。

  “四愜子,此時全軍攻擊,必能一舉擊潰敵人。”

  兀術聞言搖了搖頭,“你難道沒有發現岳飛的騎兵都不見了麼?此人機智善戰,必有伏兵,不可投入全部兵力。”

  話雖如此,但是金軍還是漸漸的投入了越來越多的兵力,然後,在傍晚時分……

  “那是什麼?”

  映著如血夕陽,塵土四起,一路騎兵從後面直插金軍帥陣。

  為首一人,素衣白髮,身不著甲,馬不配鞍。手裡精鋼長槍,閃閃發亮。背後旗幟上畫一白色巨狼仰天長嘯。

  “那人是白痴麼?”兀術左右見白髮少年衝的極快,甚至已經和自己的後續脫節,便雙雙拍馬前去,想立個頭功。

  結果,就是他們兩個拉開了血戰的序幕。

  三馬相錯而過,白髮少年長槍旋轉著擊出,先刺穿一人咽喉再將第二人橫掃出去。白髮少年速度絲毫未減,長槍前指,直取兀術。

  “元帥,敵軍後軍亂了起來。”宋軍士兵們歡呼起來,“是咱們的騎兵,咱們的騎兵在從後面衝擊金軍後陣。”

  直到這時,岳飛的臉上才露出笑容。

  “擊鼓,全軍出擊。”

  戰至晚上,金軍因為帥陣被襲,無法作出有效的指揮,最終全面潰敗。白髮少年領騎兵追出四十里,斬敵無數。

  雪狼之名從此不脛而走,連金人的小孩聽到都會止住哭聲。還有人稱他為‘血狼’,因為那一戰白髮少年一身白衣盡成赤色。

  岳飛進而領兵進軍朱仙鎮,眼看就可度過黃河,完成宗帥(宗澤)遺願。

  ※※※

  “兀術不愧用兵大家,最終也沒有將後軍派出,不然我這一擊定然已經取他性命。”

  站在月下,白髮少年有些惋惜。

  而岳飛則大笑著說:“那又如何?三日後領兵度河,直取開封。那時必與蕭兄痛飲,蕭兄可不能推脫啊。”

  白髮少年也一起大笑起來,但是岳飛離開後,少年止住笑容,抬頭望著星空,臉上有著少見的迷茫。

  “為何天象還是不變?”

  ………

  “岳帥,你……”

  白髮少年一進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十二道金牌,立刻,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皇上一天之內十二道金牌招我罷兵回京,皇上想必已經決心議和了。”岳飛伏案垂首,一時間仿佛蒼老了很多。

  “原來……”白髮少年念念數聲,突然激動起來,“當今皇上昏庸,岳帥為何不旌旗南指,廢昏君,除奸臣……”話未說完,已經被岳飛揮手打斷。

  “此事休要再提,否則你我情誼就盡於此。”

  白髮少年後退半步,愣了一會,突然抱頭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果然天意不可違,我早該想到的。”笑著笑著,已經笑出淚來。

  ※※※

  杭州城外。

  天空如火流星劃過天際,一白髮少年仰頭看著天空,嘆息一聲,琉璃杯中如血般的液體被一飲而盡。

  “將星即墜,帝星暗淡。自毀國之棟梁,南宋已不可為。岳帥啊岳帥,沒想到我觀星之術大成,第一個算出的就是這種事情。為何你不肯聽我一言,卻非要用命來向那昏君證明自己的忠誠呢?”

  再次倒滿杯中酒,白髮少年低頭苦笑:“如果不是這樣,那也就不是岳飛你了吧。精忠報國,死亦無悔。只可惜終不能與你舉杯痛飲,難道這也是天意?”

  修長的手指撫過身前的古琴,熟悉的音律再次響起,只可惜吟者已非昔人。

  怒發衝冠,憑欄處、你你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曲罷,白髮少年拍碎面前之琴,仰天大哭三聲,頭也不回,向西行去。

  是夜,《滿江紅》曲響徹杭州城,秦檜夫婦嚇得躲在床下,一夜不敢抬頭。

  ※※※

  “這就是我的祖輩傳下來的岳飛的故事。”美麗的老闆輕輕敲了敲酒杯,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可以為了自己心中的‘道’捨棄一切。”藍發少女輕聲嘆息著,“好一個精忠報國,死亦無悔。好一個《滿江紅》。”

  “可是,‘道’究竟是什麼?”唯的問題讓所有的人都皺起眉頭,最後,還是蕭夜嘗試著回答:“‘道’是一個人夢想,原則,處世態度等等綜合起來的一個東西,如果讓我具體說,那麼,我只能用老子的話回答你,‘道可道,非常道。’”

  青蝠酒吧安靜了下來,只有燭火閃動。

  滿江紅---------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19 PM
第十七章 占有(聖誕夜之大嘴篇)

  黃金色的燭台,搖曳的燭火,在這種環境下,似乎可以讓人的心都變的沉靜起來。
  “聖誕到了。”隨著美麗的老闆的話,暀W古舊的大鐘當當的響了起來,象徵著新的一天,也就是聖誕節來到了。

  “可是還是沒有來電呢。”鬼月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四下的張望著。然後,她看到了還坐在角落裡,幾乎不怎麼說話的大嘴。

  “大嘴先生,請你也講一講自己的故事吧。”對於大嘴,鬼月一直都充滿了好奇。據玉藻說,這個只有一隻眼睛和一張嘴的妖怪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出現在青蝠酒吧裡,不管酒吧開在什麼地方,都會有他的影子。而他真正的來歷,可能也只有蕭夜自己知道了。

  隨著鬼月的話,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角落裡的大嘴身上。

  ######

  “生物的金字塔越到頂端數量應該越少,這樣看來,人類其實並不能算得上什麼高等的生物。而真正站在金字塔頂的,應該是吸血族和食人鬼才對吧。

  忘記了那是什麼時候,只記得時局很亂,人們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互相殺戮,甚至可以沒有理由的互相殺戮。總之,那是個可以被稱為修羅世界的年代。

  在那時侯,我遇到了她。

  她是某個大名的女兒,被仇家追殺正在逃亡之中。就在我看見她的一剎那,我就已經明白,她是屬於我的。

  她的靈魂是淡淡的紅色,優雅,唯美,與眾不同。讓人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吞到肚子裡,感受靈魂在胃裡蠕動的感覺。”

  說到這裡,大嘴停了下來,用那唯一的眼睛環視了四周,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唯更是躲到了籃發少女的身後。只有超美型的老闆用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酒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個少女終究也沒有從仇人的手中逃掉。不過在最後一刻,她把她的靈魂給了我,代價是讓我救她的父親,那個同樣被追殺的大名。那靈魂的味道,實在是無與倫比。”大嘴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只不過少女不知道的是,她的行蹤正是她父親泄露出去的,趁著所有人追殺她的時候,她父親早已經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大嘴巨大的嘴巴嘴角上揚,似乎是想作出一個笑容。不過沒有人會覺得好笑。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再次將自己的臉藏在圍巾裡,大嘴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去看看電要停到什麼時候。”蕭夜也放下酒杯,跟著走出門去。留下小狐狸在後面大叫:“什麼破爛故事,就這麼結束了。”

  ######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開始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就這裡吧。”低著頭的大嘴突然停住腳步,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垃圾堆放的地方。

  “你還真會選地方啊。”嘲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銀白色的長髮就那麼憑空出現。

  “這樣,無論咱們誰勝利了,都比較好處理失敗者的屍體。”大嘴拿掉圍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等我親口承認,不是也等了好久了?”

  “既然你有這個覺悟,我也就不再廢話了。”蕭夜帶著白色手套的左手輕輕打了個響指,黑色的火焰立刻從指間竄了出來。“不過我還是要聲明一點,我本人可是和你無怨無仇的,之所以要找你麻煩,不過是因為那個大名的女兒有一個巫術師的朋友,而她與我有契約,要我報復殺死她朋友靈魂的人而已。”

  “這種廢話不用再說了。”食人鬼低吼一聲,“到底是誰找誰毛病還說不定能呢。”

  雪花在兩人之間飛卷起來。

  “破!”隨著怒吼聲,大嘴撞開飛雪,在瞬間衝到了蕭夜面前,毫無花巧的一拳把對手打得向後飛了起來。

  在空中輕巧的轉過身,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剛調整好落地的姿勢,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敵人的影子。緊接著後腦被重重一擊,整個人像石頭一樣摔在地上。

  “你也不過如此啊。”食人鬼看著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的蕭夜,“或者是和平的日子過的太多,讓你忘記了如何戰鬥?”

  “不愧是在力量上可以和高級獸人媲美的食人鬼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自己已經不成樣子的外衣,微微聳了聳肩。“不過,如果這就是你的全力的話,我勸你還是趕快自我了斷了好了。”

  大嘴從嘴裡呼著白氣,手指捏的咯咯作響。

  忽然有風吹過,雪花又開始圍繞著二人飛舞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離開了原先的位置,以肉眼幾不可見的速度向對方發起了攻擊。

  說起蕭夜的速度,曾經連‘上帝的右手’都自嘆不如。但是現在大嘴似乎絲毫沒有屈居劣勢,空氣中不斷的響起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但是兩人糾纏的身影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打中了誰。

  ‘砰’的一聲之後,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各自向反方向彈開,大嘴重重的摔在地上,蕭夜則撞到了一面椓怴C

  “………我現在確定了,和你進行單純的肉搏戰是很愚蠢的行為。”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那麼,我要認真一些了。”

  黑暗的火焰再次從蕭夜的左手燃起,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整個左拳都籠罩在火焰之中。

  “早該這樣了。”大嘴唯一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讓我來看看,你剛得到的神器到底有什麼威力吧。”

  黑色的火焰,是魔界之炎,有無數的恐怖魔法都和它有關。而黑暗咒法的至高絕學之一‘暗黑帝降臨’實際上就是召喚出代表暗黑帝的最強黑焰“滅之炎”。總之,黑暗之焰代表的只有毀滅與死亡。

  戰鬥,幾乎在瞬間就結束了。

  隨著蕭夜的左手接觸到大嘴身體的一剎那,黑暗之焰猛然爆發出來,大嘴的身體就好象布娃娃一般被拋了起來,然後再重重落下。

  “……”火焰從手上熄滅,就如同它從來沒有存在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些悲哀的看著就在不久前還是自己客人的食人鬼。“你有什麼遺言麼?我可以考慮幫你實現。”

  “嘿嘿……,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大嘴的嘴裡不斷的有血流出來,那紅色的液體中還夾雜著碎塊。蕭夜的一擊幾乎打斷了他所有肋骨。可是,他卻在笑,而且真正的笑得很愉快。

  “你這次…真的殺錯了人,你和她的朋友立下的契約根本不可能完成,因為……。”

  食人鬼本來就很大的獨眼突然瞪圓,喉嚨咯咯作響,然後,一個淡紅色的光球從他嘴裡吐了出來,緩緩的,戀戀不捨的飄向天空。

  “如果不是幾百年沒有吃東西,我不一定會輸給你。”長在額頭上的大眼留戀的看著那越飄越遠的光球,漸漸的渙散起來。“菊子……”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愣愣的站在那裡,許久,才走到大嘴的身旁,緩緩的掀開了他的衣服。

  “原來是這樣……。實在是太失敗了。”

  ######

  青蝠酒吧兩個招待都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鬼月也老實不客氣的占用了蕭夜的床。蠟燭即將燃盡,桌子旁只剩下狐狸,藍發少女和狐狸少年,當然,還有永遠不用睡覺的照相機。

  “老闆真的好慢啊。”玉藻玩弄著手中的酒杯,“還有那個大嘴,竟然還說什麼幫少女完成遺願保護她的父親,我看他只是肚子餓了想吃人而已。想一想,以人類的靈魂為食,還真是怪可怕的。也許就在昨天還有無辜的人慘遭他的毒手呢。”

  “恐怕這次你說錯了……”一直沉默的妖目突然發出聲音,可以看到一切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而隨著這句話,酒吧的門打開了,風夾雜著雪花捲了進來,吹滅了所有的蠟燭。不過些微的光亮下,還是可以看清進來來的是酒吧的老闆。

  隨手關上門,蕭夜接上了妖目的話。

  “因為,為了保存那個女人的靈魂,他在幾百年前就把自己的消化系統毀掉了。”黑暗中,有著蕭夜的輕聲嘆息。“那個靈魂,粉紅色的,真的好美。”

  ………

  雪一直在下,越下越大,直到掩埋了一切的痕跡。今天是聖誕節,所有戀人期待的,白色的聖誕節。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21 PM
第十八章 一二零八(青蝠伊始)

  一二零八冬法國南部蘭圭多克地區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小城鎮,幾乎所有的人都彼此認識。日復一日的生活,時間,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不過,今年冬天,有一點不一樣。

  “好冷的天啊,”在街上巡邏的士兵從嘴裡呼出了白氣,不幹不淨的罵著髒話。“如果不是那個倒霉的什麼卡塔裡教派鬧事,我現在已經應該躺在麗娜的床上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真大呢,那個教宗派來的什麼使者都被殺了。馬上要有軍隊過來了。”

  “唉,難道要打仗麼?”

  ……

  兩個人邊走邊聊著,忽然一個人回過頭,然後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剛才好像有一個生面孔……”

  他的同伴也回過頭,但是空空的街道,什麼都沒有。

  “你看花眼了吧?”

  “不,剛才真的有一個白色頭髮的女人,長得好漂亮……”

  “我知道了,你回去找你的麗娜吧。今天我一個人乾就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越走越遠,而在剛才的街道上,全身都幾乎隱藏在寬大的斗篷裡的白髮美少年從街角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教會鬧事麼……看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呢。”

  ※※※

  “唉,都沒有什麼客人啊。”艾米麗有些失望的看了看窗外,喃喃的自言自語著,“話說回來,就要聖誕節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住旅館呢?”

  不過,少女很快收起了失望的情緒,起身走過去準備關門,就在這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掛在門口的風鈴叮叮噹當的響了起來。

  “這裡是旅館吧?”

  “哎,這裡是青蝠旅館,歡迎光臨。”艾米麗高興得迎了上去。

  客人抬起頭,艾米麗立刻發起愣來。

  好漂亮的女人啊,銀白色的頭髮,細膩的肌膚,柔和的五官,還有……黑的似乎可以讓人的靈魂陷進去的眼睛。

  “……有什麼問題麼?”蕭夜見面前的女孩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哎,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小姐您好漂亮。”

  “……我是男人。”

  ………

  “先生要不要喝點什麼?”只有一個客人,艾米麗自然要全力伺候。看著白髮的美少年用與美麗外貌毫不搭配的粗魯的方式消滅掉第三個果醬麵包,少女不禁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噎到。

  但是少年毫不理會。

  終於,在第五個麵包消失後,蕭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艾米麗趕緊把手中造已經準備好的酒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剛剛嘗了一口,蕭夜就皺起了眉頭。這杯酒分了九層顏色,雖然看起來很好看,可是味道竟然是苦的。

  “這個,請您再繼續喝一口吧。”少女有點緊張的攪著手指,“這杯酒越往後喝滋味越不同呢?”

  白髮的少年於是又喝了一口,然後皺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

  “這回是甜的……”

  “我說吧!”艾米麗快活的笑了起來,“這杯酒叫九重天,每一重都有不同的滋味呢。您剛才喝的第一口是‘苦難’,所以是苦的啊。”

  ……

  “這倒數第二層是什麼?”

  “愛。”

  “最後一層呢?”

  “希望。”

  酒杯已經見底了,蕭夜輕出了一口氣,靠在椅子背上。“真是好酒啊。”

  受到讚揚的少女快活的收拾起桌子上的碟子,哼著歌走了。白髮的美少年則轉著手中的杯子,暗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愛與希望麼…”

  ※※※

  “客人,您起的真早啊。”當蕭夜走下樓梯的時候,艾米麗已經開始在餐桌上擺起了早餐。

  “怎麼只有兩人份的早餐?”

  少女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蕭夜發現她非常的愛笑。“因為您是唯一的客人啊。聖誕節快要到了,幾乎沒有什麼人會來旅館了。”

  這次用餐蕭夜倒是斯文了很多,不,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紳士了。想到他昨天的吃相,艾米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您昨天一定很餓吧?”

  這麼一說,美少年的臉上露出了懊惱的表情,“十一天,十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我一直忙著趕路。”如果不是哪幾個可惡的聖騎士,自己也不會這麼狼狽。

  “十,十一天?”艾米麗瞪大了眼睛,“您可真是節省糧食啊。”

  “……這算這是對我的誇獎吧。”

  正在說著,外面突然噪雜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米麗起身到窗口看了看,這時候,蕭夜才注意到所有的窗戶的窗簾都是拉著的。

  鎮上教堂的鐘聲當當的響了起來,然後很快街道上安靜了。

  “一定是發生了大事,現在大家都聚到教堂裡去了。”

  那為什麼你不去?當然這句話蕭夜並沒有問出口。

  上午的時光就這麼悄悄的溜走了,艾米麗打掃著房間,而白髮的美少年又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裡。

  ……

  中午,隔壁的好心的大嬸帶來了驚人的消息,原來,就在昨天晚上,一個巡邏的士兵被殺害了,而且死狀甚慘。

  “那個孩子脖子上有兩個血洞,渾身的血幾乎都被吸乾了。神父說一定是吸血鬼乾的,可是咱們這裡怎麼會有吸血鬼呢?幸好教宗派來的軍隊已經到了。”大嬸一面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一面轉身走了出去,然後蕭夜從樓上走了下來。

  “十字軍已經到了?”

  “是啊,本來是為了一個什麼教派鬧事而來的,沒想到卻碰上了吸血鬼的事情。”

  在這麼一個小城鎮裡,死一個人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當晚,鎮上的神父就和剛剛到來的軍隊一起開始了挨家挨戶的搜查。因為在昨晚另一個執勤的士兵信誓旦旦說看到了一個白髮的陌生女人。

  ……

  “你就是昨晚才到這裡的旅行者?”蕭夜很快就被找了出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想要躲藏。

  “是的。”

  神父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眼前的美女,這個女人的相貌與眾不同,不象是周圍國家的人。

  “東方。”

  “羅馬?”

  “還要遠,在阿拉伯的東邊。”

  神父倒吸了一口涼氣,阿拉伯已經是他認知的極限了。

  事實上,那時候教廷已經和蒙古有了接觸,主要是為了對付土耳其人,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小小的神父可以知道的。如果是再晚上幾十年,事情將會有所不同吧?因為那時候蒙古的鐵騎已經震驚了整個歐洲,但是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遙遠的東方的那個龍的國度。

  審問式的問話一直持續了很久,但是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結果。最後,在隨同的十字軍的軍官開始不耐煩的打起響指的時候,神父也只好結束了。

  ……

  “客人,您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是的,我的一生都在旅行。”

  “哎,真好啊。”少女眼睛中閃爍著羡慕的光芒,“我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城鎮訥。”

  “能在自己的家鄉安靜的過完一生也未嘗不是件幸福的事情。”白髮美少年的眼神變得很幽遠,“不用像我這樣四處漂泊。”

  “那麼客人的家鄉是什麼樣子的?”

  “……”

  看到蕭夜不回答,艾米麗開始緊張起來,“我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情?”

  “不,我只是想起了家鄉的一個朋友而已。”蕭夜很快從自己的思緒中恢復過來,“它是一個為了國家抵禦外族的侵略,戰無不勝的將軍。”

  “啊,好了不起。”艾米麗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蕭夜面前,準備好要聽故事,但是,白髮的旅者並沒有講故事的心情。

  “可惜他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君主手裡。”

  少女本來興致勃勃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對不起,我還是問錯了話。”

  “不,這不是你的錯,”蕭夜對這少女微笑了一下,這是艾米麗第一次看到蕭夜的微笑,不禁呆了起來。

  “還有,不要總是叫我客人了,我的名字叫蕭夜。”

  ……

  在蕭夜上樓後很久,少女還在反覆的念著這個繞口的名字。

第二天,又有一個人死了,這次是一個晚上為母親去請醫生的少年。死法和上一個衛兵一模一樣。然後第三天,第四天,每晚都有一個男人死去,最後一個竟然是死在自己家門口的。現在一到晚上,街道上就空無一人,完全沒有聖誕節將到的感覺。

  同外面的波濤涌動相比,青蝠旅館還是一如既往的安寧,蕭夜依然是這裡唯一的客人。在這幾天蕭夜已經摸清了少女的生活。

  艾米麗的生活非常的簡單,除了在傍晚去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外,她幾乎不離開旅館一步。而每天晚上,少女都會給蕭夜調制一杯酒,而且花樣還沒有重複過。

  “你調酒的本領是和誰學的呢?”又一次,蕭夜忍不住問,而少女則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得意的揚了揚。

  “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呢。”

  那是一個紙頁已經發黃的小本,裡面記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的調制方法,而在本子的封面上有一行娟秀的法文---心的味道。

  “心的味道?真是名副其實呢。”蕭夜再次微笑起來。

  “真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喝到我調的酒,無論信仰,無論……”艾米麗也難得的傷感起來。

  “那就開一個酒吧好了。”

  “好主意,就叫青蝠酒吧。”少女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這在蕭夜看起來似乎有了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

  ※※※

  “那個吸血鬼還沒有抓到麼?居民的不安情緒可是越來越高了呢。”教宗派來的軍隊的首領安東尼爵士斜眼看著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的神父,眼神裡有幾許不屑,幾許嘲笑,還有一些什麼其它的東西。

  “可是,確實沒有什麼吸血鬼啊!”神父抹著自己頭上的汗,“那個異國人有人看到她大大方方的在陽光下走動,不可能是吸血鬼的。”

  “那麼其他人呢?我的手下向我報告說這個城鎮裡有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在陽光下走動過。”

  “您是說艾米麗?可是他不可能是吸血鬼的,她見不了陽光是因為對陽光過敏……”

  安東尼爵士伸手打斷了神父的話,“是不是還不是你說了算?那些平民知道什麼?現在所有人人心惶惶,再找不到吸血鬼,你這個神父可能就……”

  爵士湊近了臉色蒼白的神父的耳朵,“再說,抓到吸血鬼可是一件不小的功績,教宗一定會褒獎你的,說不定……”

  ※※※

  “艾米麗,這兩天我要離開一下,房間替我留著。”蕭夜又穿起了那件幾乎可以遮住全身的斗篷,那幾個聖騎士應該快要到了,必須要做一些假象,把他們引導到錯誤的方向去。

  “明白了。”少女報以甜甜的笑容,然後突然扭捏起來。

  “那個……”

  “怎麼了?”

  “您可不可以在聖誕節之前回來?”

  看著艾米麗期待的眼神,蕭夜先是緊皺著眉頭,然後慢慢的舒展開。

  “我明白了。”

  ……

  “終於找到那個吸血鬼了,這下可以松一口氣了。”

  “是啊,真沒有想到竟然是那個看起來很乖巧的艾米麗,怪不得從來沒有在白天看到過她。”

  “可是,為什麼以前她沒有襲擊過任何人?”

  “神父不是說了?她是剛剛覺醒成為吸血鬼的。”

  “原來是這樣。”

  ……

  在蕭夜再次回到這個城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些歡慶的人群。

  “怎麼會這樣…艾米麗才不是…”

  白髮的美少年站在已經被砸的破敗不堪的旅館裡,有點發愣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半晌,她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的那個泛黃的小本子。走過去俯身撿起來,蕭夜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不該是這樣的……”www.centurys.net/


教堂

  神父雙手緊握著十字架,喃喃的祈禱著,“主啊,請寬恕我的罪行,我把一個無辜的人推到了地獄裡。”

  五個棺木在他身後靜靜的躺著,那是被吸乾了血的五個受害者。

  忽然間,教堂的門被撞開了,神父驚慌得回過頭,門口是散髮著怒氣的白髮少年,血紅的眼睛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你是…”神父認出了眼前的人,因為蕭夜實在是很難讓人忘記。

  “她在哪裡?”

  雖然是很模糊的問題,但是神父立刻明白了蕭夜的意思。

  “她是吸血鬼…”神父還沒有說完,她身後巨大的十字架頃刻爆裂開來,神父驚慌的回頭,再回過來的時候蕭夜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幾乎和他鼻子對著鼻子。

  “她在哪裡?”少年一字一頓的重複了自己的問題,雖然還是那美麗的面孔,可是神父似乎已經看到了死神的召喚。

  “她連夜被送到北方100里的十字軍的總部,安東尼爵士打算在明天日出的時候燒死她。”

  白髮少年的頭髮向上飄舞起來,神父驚訝的發現,少年全身都籠罩在一種血紅色的火焰中,但是這麼近的距離,竟然完全感受不到熱度。

  “你打算怎麼去見你的主?”少年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不過你多半會下地獄吧?”

  正在說著,五具棺木中有一具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然後從裡面爆裂開來,原本應該是屍體的東西緩緩的爬了起來,那是第一個死去的士兵。

  “哈,看來你的主已經決定了你的死法。”血色的火焰從蕭夜身周隱去,算算時間,正好應該是第一個死去的人變成僵屍的時候了。

  “最後告訴你,真正的吸血鬼就是那個什麼爵士。”蕭夜轉身向門口走去,絲毫不理會神父“你怎麼知道”的問題。

  門像剛才開啟那樣關上了,神父看著越逼越近的僵屍,嘴裡喃喃的祈禱著,漸漸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也罷,錯過一次,不能有第二次了。”

  當夜,教堂被莫名的大火燒毀,第二天人們在裡面找到了六局燒焦的屍體,奇怪的是竟然有兩具是糾纏在一起的,似乎在生前經過了激烈的廝打,之中一人由嘴裡的假牙被認定為神父,他的手裡拿著半截似乎是火把的東西。當然,大火之後,什麼都不是那麼確切了。

  ※※※

  “再阻擋我,我真的要不客氣了!”白髮的少年有點喘息的看著圍在他身邊的六個聖騎士,當然,那六個人的樣子比他還要狼狽。四周的樹木都被折斷,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

  “撒旦的使徒啊,還不在主的聖光下俯首稱臣!”

  輕微的嘆了一口氣,白髮的少年放棄了說服對手的打算。

  “這種力量是我最不想使用的,因為這會讓我想起和她的關係,但是今天,各位,抱歉了。”

  血紅色的火焰從蕭夜的手上升騰而起,化作咆哮的火鳥向六個聖騎士撲去。

  六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本來以為不可能再見到的----恐懼。

  “萬能的主啊,我誠心的請求您,用您的光輝逐退一切邪惡!”

  聖騎士們最後的力量化作閃光的盾牌,在那一瞬間,血色的火焰似乎被阻止了,但那只是一瞬間。

  掠地而過的火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蕭夜轉過頭,看到了天邊的朝霞。

  美少年的表情似乎被凍結了。

  “艾米麗…”

  …

  當第一束陽光照耀下來的時候,火焰,也同時被點燃了。

  “這就是朝陽啊,好美。”似乎感覺不到陽光帶來的刺痛和吞噬著自己肌膚的火焰,艾米麗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她,真的是個很愛笑的女孩。

  然後,在意識的最後一刻,太陽方向的教堂頂端的十字架上,一抹銀白耀眼的閃動著。

  “他真的在聖誕節回來了…”

  是的,這天是聖誕節。

  ※※※

  兩天后,清晨。

  “你們看,教堂頂上的十字架上似乎有一個人!”

  “啊,好像是安東尼爵士!”

  就在人們手忙腳亂的想把爵士放下來的時候,第一束陽光照耀下來。被綁住手腳,堵住嘴巴的爵士痛苦的扭動著身體,然後在眾人的眼前化成了灰燼。

  街角,蕭夜冷冷得看著驚慌得四處奔走的人們,然後轉身離開了。

  “一個可以讓所有人喝酒的酒吧麼?我記住了。如果有來生,也請來坐一坐,那時,該我調酒給你喝了。”

  一二零八青蝠伊始---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26 PM
第十九章 鈴鐺

  雪,飄飄揚揚的下了好幾天,這在東京並不是一件常見的事情。大部分人在歡呼完白色聖誕後第的幾天裡就開始抱怨大雪帶來的種種不便,人,就是這樣,即使對待同樣的事情也總會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
  “陽志,快一點啦,要趕不上電影了。”

  “好了,不要再催了!”

  男人不耐煩的轉頭喝斥著女友,但是在轉過頭來的時候……

  !!!

  “遭了,咱們撞到了什麼人?”雖然踩了剎車,但是在這樣的路況下,車還是滑行出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下。男人雖然害怕,可還是下車來查看。

  但是後面的路上只有一灘血跡。

  “……人呢?”四處張望了很久,還是沒有一個人影,男人的後背開始有點涼颼颼的,雖然沒有看清楚,可是剛才的確撞到了一個女人。

  “還是,還是趕快離開吧。”


“唉,今天又是什麼都沒有賣出去。”椎行宏一背著自己的畫夾,有點鬱悶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上次靠著變賣自己的手錶換來的一點錢已經花完了,再不想一點辦法的話,或許很快就會餓死了吧?

  雪剛剛停,路很滑。椎行宏一很費力的移動著自己的腳步,心裡在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

  “那些為了下雪而歡呼的,除了農民,就是一些不知人間愁苦的傢伙吧。”

  停下腳步,扶了扶快要滑下來的眼鏡。然後椎行宏一發現在不遠處的路邊似乎躺著什麼東西。

  “這是……”

  這是一隻白色的小貓,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如果是別人,一定認為這是一具屍體吧?不過椎行宏一直覺得認為它還活著。

  “小傢伙,你無家可歸了麼?”輕輕俯下身去,想要把這隻貓抱起來。可是剛一動它,小貓的嘴角立刻以一種很恐怖的方式往外涌出鮮血。這個景象把年輕人下了一跳。

  “這樣……”雖然理智告訴椎行宏一不要管它比較好,但是年輕人就是沒辦法轉身走開。

  “也許,還有救吧?”

  ……

  “回去把他埋了吧。”獸醫放下聽診器,用冷冷的聲調說,“它被汽車碾過去,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椎行宏一愣愣的看著白色的桌子上那看起來隨時會斷氣的小生命,剛巧在這時候,白色的小貓也睜開了眼睛,看著身旁的年輕人。

  它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不是貓咪常有的黃色。

  “你想活下去對不對?”椎行宏一把這想玻璃一樣脆弱的生命抱在懷裡,轉身走了出去。“只要努力的想,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房東太太不允許養寵物,所以咱們要偷偷的……”年輕人輕手輕腳的想要溜到自己的房間裡,冷不防肥胖的房東太太如幽靈般的出現。

  “你已經有兩個月的房租沒有交了,債不過年這個道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對不起!請再寬限幾天,我一定會有辦法的!”椎行宏一一個勁的鞠躬,當然也是為了隱藏懷裡的小東西。

  “兩個星期!”房東太太伸出了兩隻手指搖了搖,然後擺動著肥胖的身軀離開了。椎行宏一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趕緊低頭看懷裡的小貓。

  那雙黑色的眸子也正在看著他。

  ……

  “哪,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椎行宏一小心的把白貓放在床上,然後環視著自己的房間。“雖然,有點寒酸。”

  事實上,這個房間除了床和一張桌子,什麼都沒有。

  “會不會有點冷?”椎行宏一低下頭像和人說話一樣詢問著,當然小貓並沒有回答。這時候,年輕人才發現在貓的脖子上系著一個小小的鈴鐺。鈴鐺上刻著幾個小小的字,椎行宏一湊過去仔細的辨認。

  “……朱兒。這就是你的名字麼?”椎行宏一小心的把白貓移動到自己的懷裡,“原來你不是野貓啊,可是那為什麼會在這種天氣裡跑到外面呢?”

  當然,還是沒有回答,小貓的身體一動不動,甚至看不出任何生機,它所有的生命力似乎都集中到了眼睛上。

  那雙黑色的眸子。


當清晨的陽光將椎行宏一從睡夢中叫醒的時候,他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輕輕翻了個身,立刻從身下傳來了一聲嗚咽。

  “喵嗚。”

  這個聲音立刻將年輕人的神志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低下頭,小貓那黑色的眼睛睜生氣地盯著他。

  “朱兒!有沒有壓到你?”

  白貓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至少身體已經可以活動了。椎行宏一看著原本蜷縮在自己懷裡的小生靈用一種很優雅的姿勢走下床去,雖然身體還有一點搖晃,但實在不像昨天那樣隨時會斷氣的樣子。

  “那個庸醫,竟然說什麼你已經沒救了……”聽著那小小的鈴鐺發出清脆得叮噹聲,年輕人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或者真好,不是麼?”

  似乎聽懂了椎行宏一的話,白貓用那如深潭一般的眼睛回望過來,在那一霎那,年輕人似乎聽到了它的回答,當然,只是一霎那而已。

  “那麼,咱們來準備早飯了!”椎行宏一活力四射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一大一小兩雙眼睛一起看著桌子上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半碗泡麵。

  “……那個,咱們還是不要吃早飯了。”

  ……

  連續的飄雪後難得的晴天,但是氣溫依然非常的低。不過,至少已經有了陽光。

  “朱兒,冷不冷?”

  隨著椎行宏一的話,小貓在年輕人的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滿意的叫了幾聲。

  “早告訴你在家等我就好了,非要跟著來。”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是想起早上小貓固執的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椎行宏一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吶,今天晚上我會畫一些你的圖像貼到外面,看可不可以找到你的主人。”

  也許是錯覺吧,懷中的小貓似乎顫抖了一下。


 “年輕人,你的畫的確非常的不錯。”中年的畫商審視著手中的畫稿,毫不吝嗇自己讚美的言辭。事實上,椎行宏一的畫的確非常出色。

  “這麼說,您打算買這些畫了?”年輕人喜出望外的說,如果能夠賣了這些畫,至少可以還上拖欠的房租,如果有剩餘,還可以給朱兒買一個漂亮的項圈。

  等等,為什麼會想起朱兒呢?難道不是應該先買一些顏料,然後……

  不過,畫商的話打斷了年輕人的思路。

  “不過,你就有這些畫麼?”

  “不,我還有幾張山水畫,沒有帶來,如果您……”椎行宏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揮手打斷了。

  “我說的是這樣的。”

  畫商拿出一張畫撲在桌子上,年輕人只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了視線。

  那是一張裸體的女人與幾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的畫,畫技粗糙,而且幾個部分被放大到誇張的地步。

  “怎麼樣,現在只有這樣的畫才能賺錢,以你的畫技……”

  “對不起,我告辭了。”

  年輕人抱起自己的畫夾,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依舊很燦爛。

  “我的畫,真的沒有人喜歡麼?”將小貓舉在空中詢問著,當然,這其實是年輕人的自言自語而已。




  “啊,真是對不起。”

  只顧著低頭想事情,椎行宏一冷不防和別人撞了個滿懷,抱著的畫夾掉落在地上,小貓則靈巧的跳在地上。

  “沒關係。”

  蕭夜低下頭幫著眼前的年輕人一同收拾掉落在地上的畫,只看了兩張,就忍不住讚嘆起來。

  “畫得很不錯啊。”

  “謝謝您。”椎行宏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只是沒什麼人會喜歡。”

  “……那麼,賣給我一張吧。”

  “咦?”年輕人第一次仔細地看面前的人,這才發現,與自己相撞的竟然是一位少見的美女。

  “不行麼?我的酒吧正需要一些裝飾呢。”

  “嘿嘿,如果您喜歡就拿走一張吧。”難得有人會欣賞自己的作品,椎行宏一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這句話剛剛說完,小貓就抗議似的叫了起來.順著叫聲望去,一時間,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瞳孔收縮了一下。

  “這隻貓……”

  小貓有點顫抖的往回縮著,似乎想要躲到椎行宏一的身後去。但是年輕人並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您認識這隻貓麼?我一直在找它的主人呢。”椎行宏一把白貓舉起來想讓蕭夜看個仔細,不過小貓喵的叫了一聲就跳到了年輕人寬大的衣服裡不肯出來了。

  似乎是看到了有趣的一幕,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微笑起來。

  “……不,我只是覺得這隻貓很可愛。”蕭夜揚了揚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在手裡的畫,“那麼,我就收下了。”

  “看來還是有人會賞識我的啊。”有些感慨地拿起畫夾,年輕人這才發現在畫夾上有兩張萬元的鈔票。

  “這個……”再抬起頭,眼前已經沒有人影了。


 “來,朱兒,吃東西了。”在小碟子裡放下上等的貓糧,然後滿意地看著小貓大口的舔食著,“多吃一點東西,才可以快一點好起來哦。”

  小貓脖子上的銀色項圈閃閃發光,年輕人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頭。結果,還是買了這個啊,顏料已經快要沒有了。

  聽著小貓‘喵喵’的叫了兩聲,椎行宏一哼著歌轉過身去吃著自己的泡麵,並沒有發現身後那一直在凝視著自己的黑色的眸子。


 “果然,還是這個結果。”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不同的畫商的辦公室裡出來了,椎行宏一有些沮喪的撫了撫小貓的頸子,“這個畫商還算好一點了,只要求我畫裸體畫就好,可是……”

  椎行宏一抬頭看著又陰霾起來的天空,深深的嘆了口氣。

  “可是,藝術不是這樣子的啊。”

  黑亮亮的眼睛仰望著苦惱的年輕人,似乎也在苦惱著什麼。

  ……

  “你是說,要我幫你畫一張全身像?”椎行宏一非常驚訝得看著這個莫名的找到自己的年輕女孩子,女孩子則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

  “是的,因為聽說您是為很優秀的畫家,所以想請您為我畫一張像。”

  這下年輕人更加迷惑了,“聽說?”

  “是一位開酒吧的銀白色頭髮的姐姐。”

  椎行宏一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個唯一一個買過自己畫的人,不禁心中充滿了感激。

  ……

  雖然是第一次畫人像,可是看著眼前的少女,椎行宏一的畫筆似乎充滿了靈性。有時候,連年輕人自己似乎都非常的驚訝。

  “那麼,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女孩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開門走了出去,忽然,年輕的畫家又叫住了她。

  “那個,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有啊,您一定是弄錯了!”女孩子有些驚慌的轉過頭,椎行宏一忽然發現它的高領杉裡似乎有銀光在閃。

  ……

  奇怪了,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很眼熟呢?年輕人困惑的躺在床上,忽然想到該給小貓準備晚飯了。

  “朱兒?你在哪裡?”

  隨著椎行宏一的叫聲,白貓從門外輕巧的跑了進來,伴隨著一路的鈴聲。

  “這兩天冷落你了。”抱起小貓搖了搖,年輕的畫家忽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子的眼睛和你好像。”


“這個,實在是……”看著桌子上雖然簡易可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因為堵車而晚歸的椎行宏一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如何說話。

  “我看您總是吃泡麵,所以就自作主張……不知道和不和您的口味。”女孩子依然是那麼羞澀的笑著,年輕的畫家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快了起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等到畫畫完了,我會告訴您的。”

  女孩子站起身,“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繼續吧。”

  隨著女孩子走出去,年輕的畫家似乎聽到了輕微的鈴聲。

  對了,朱兒呢?椎行宏一四下張望著,朱兒又沒有在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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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糟糕!又晚了。”椎行宏一一邊詛咒著又開始飄揚的雪花一邊跑進自己的公寓。然後,房東太太又如幽靈般的出現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幾號了?”

  “實在是……對不起,可是我現在有客人。下次再說好麼?”年輕人想要越過眼前的女人,可是房東太太的身軀肥胖的像山一樣。

  “別開玩笑了!我一直在這裡看著,根本沒有人找你!”

  椎行宏一愣了起來,“難道她今天沒來?可是她每天都會來啊!”

  “你,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每天都來?我天天都在門口,根本沒有人找過你……”

  ……

  年輕人推開自己的房門,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少女醒了過來,“哎呀,又這麼晚了!”

  “房東說沒有看到你上來!”

  女孩子的笑容僵硬起來,“也許她走神了!”

  “連續兩個星期都走神?”

  “……對不起,我該走了!”少女一面迴避著椎行宏一的目光,一面焦急地看著暀W馬上要指到正點的時針。

  但是年輕人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請您,請您讓我離開吧。”看著少女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椎行宏一心軟起來,但是就在他打算離開門口的一瞬間,鐘聲響了起來。

  在年輕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暀W人形的影子慢慢縮小,縮小……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了下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負手站在某個建築物的房頂上,聽著鈴鐺聲越來越近。

  “……人類,是不可能和異類一起生存的,這不?被趕出來了吧?”蹲下身想要撫摸小貓的頭,但是小貓閃身躲開了。蕭夜聳聳肩,決定不和眼前的小東西計較。

  “那麼,你來找我是打算回去了麼?你的主人可是花了大價錢懸賞你呢!”

  “不,我是想請您幫助他,完成他的夢想。至於那個自稱是我的主人的傢伙,他只不過是看上了我脖子上的東西而已。”從一隻貓的嘴裡吐出人言實在是很詭異的事情,但是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不會在意。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呢?把你交給那個傢伙,然後領取大筆的獎金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把這個給你……總好過給那個傢伙。”隨著小貓的聲音,鈴鐺當得一聲掉在地上,“這樣,夠了麼?”

  “……你知不知道,這樣,你就只能做一隻貓了。”

  “那也無妨,只是,你一定要……夢想……”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變成了‘喵喵’的貓叫。

  從地上撿起那個鈴鐺,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嘆了口氣,“真是的,我還沒有答應呢,你怎麼……”


“唉,好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椎行宏一緊緊地抱著自己的畫夾,“終於被趕出來了,也難怪,我拖欠了那麼久的房租。”

  雪越下越大,年輕人感覺自己的知覺在逐漸的消失。

  “讓朱兒離開果然是對的,不然,一定會和我一起餓死吧?”椎行宏一有些自嘲的低語著,“她,一定會活下去吧。”其實即使沒有看到那個景象,年輕人也不打算讓朱兒一直跟著自己的,只是,一直不捨得,這回,剛好有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原來你在這裡啊。”聽見有些陌生的聲音,年輕人疑惑的抬起頭,銀白色的長髮映入眼簾。

  “是你……”

  “我認識幾個有名的畫商,對你的畫很感興趣,怎麼樣,又沒有興趣把你的畫交給我代理?”蕭夜點燃一支細長的香煙吸了幾口,“保證會讓你很快嶄露頭角的。”

  突如其來的機遇讓椎行宏一有些不知所措,當然,早已嘗盡世間冷暖的他不會天真到認為對方會毫無目的的幫助自己。

  “為什麼要幫助我?”

  長髮的美少年皺起了眉頭,“雖然我確定你一定不想知道,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會瞞你,是那隻小貓用自己500年的修行拜託我的,要我幫助你實現夢想。本來我是不想答應的,不過還沒等我拒絕她就跑走了。”

  椎行宏一眼中的熱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那麼,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蕭夜聳了聳肩,“可能會和其他的貓一樣度過餘生吧。”

  “原來,原來我還是害了她,”椎行宏一苦笑起來,“那麼,我不需要您的幫助,請您……”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夜揮手打斷了,“對不起,我是從來不會退貨的。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幫助,那麼只能辜負了那隻小貓的好意了。”

  “這樣啊……,我真是個白痴。”椎行宏一低頭半晌,突然又抬起頭,眼中重新有了光芒。

  “請您給我一點光明吧。”

  “……”雖然有點不明白,但是蕭夜還是伸出手,片刻,從它的手上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如果實在平常,椎行宏一一定會嚇得大叫吧?但是現在他只是吃力的打開畫夾,用凍僵的手拿起畫筆……

  “我的夢想,一定會有朱兒的……”


“老闆,難得你有如此的品位啊。”鬼月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像是消遣,但是的的確確是恭維的意思。但是,下一句就變成了埋怨。

  “可是,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事情!!!”

  來看畫展的人絡繹不絕,而幾個青蝠酒吧的經常吃白食的女孩子則被抓壯丁充當了畫展的服務生。其中,又以在門口的鬼月最為辛苦。

  事實上,除了鬼月其他的人都在欣賞美麗的繪畫了。

  “這些畫的作者是什麼人?”唯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四處張望著,然後在介紹的說明裡找到了答案。“椎行宏一……”

  “這個畫家在前天的大雪中凍死了,在臨死之前,將他的畫夾託付給了一個路人。”蕭夜輕描淡寫的回答。

  “怎麼會……”唯的臉立刻苦了起來,“可是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那個路人就是我。”

  “……”

  “這幅畫怎麼沒有名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站在整個畫展唯一的一幅人像畫前面,詢問這作服務生的蕭羽,金髮的少女搖了搖頭,然後蕭夜接過了話。

  “這是那位畫家臨死之前完成的畫,他自己也沒有來得及起名字。”

  “那位畫家,實在是可惜了。”老人長嘆一聲,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有些嘲諷的揚了揚嘴角。

  “有多少畫家生前貧困潦倒,直到死後才出名?又有多少有前途的畫家為了活下去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如果說可惜,不如問問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真正失去一件東西后才明白它有多麼珍貴。”

  “……這幅畫,多少錢?”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搖了搖頭,指了指下面的標注,上面寫著‘不售’。

  ……

  “好大的雪啊。”走出畫展的門,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時,對面房檐下一黑一白兩隻小貓轉過身,用優雅的步伐緩緩走遠,在雪地上留下兩排小小的腳印。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出神看著已經變成了黑點的兩個小生靈,半晌,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朝著腳印延伸的方向用裡的扔了過去,在空中響起了一陣鈴鐺聲。

  唯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蕭夜,而一直沒有說話的藍發少女則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麼柔弱的生靈……”

  “所以,才要相互扶持著,生存下去。”

  雪地上,小小的,貓的腳印,兩排,一直延伸出去,似乎到了永遠。

“老闆,這幅畫……”紅發的狐狸少年看著暀W的畫,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幅畫有魔力,可以讓看到它的人不自覺地想要得到它。如果拿出去買,恐怕多少錢都會有人買的。”美麗的老闆嘆了口氣,“那隻小貓似乎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幫助他,可是這個東西如果真的在人間流傳,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那麼你就不該在畫展上把它擺出來。要知道人的貪婪可是無限的。”藍發少女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裡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於是,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也回給她一個微笑。

  “這是他最後的作品,我怎麼能讓它一面都不露就……”

  蕭夜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和藍發少女一起抬頭看著暀W的畫,畫中,少女羞澀的微笑著,撫弄著懷中的貓。

  如果夢想讓你無法生存,是用最後的生命擁抱夢想,還是放棄夢想活下去?

  鈴鐺——-END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6-7-23 at 06:30 PM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32 PM
第二十章 故人

  黑夜中一架似乎只會在電視裡出現的古老的歐式馬車在路上疾馳著,若隱若現,似乎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忽然間,掛在那車上的風鈴清脆的響了起來,車裡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詛咒聲。

  “該死的,追得這麼緊。”

  車簾掀起,路出一張美麗的西方女子的臉龐,女子有些驚慌的向後看了看,可是車後是無盡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到底是誰讓你如此害怕?”女子地聲向車裡詢問著,“咱們已經走了幾千公里了啊!”

  “如果是別人,又怎能動我分毫?可是,那是‘上帝的右手’,是一個單打獨鬥我都不一定會占上風的強敵。更何況,還有你在,我不能讓你受到一點傷害。”車裡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懊惱,“如果我的王還在,我又怎麼會只有這點力量?”

  最後一句,女子並不能明白,但是她還是感受到了那語氣中的不安與無奈。

  放下簾子,女子回身看著車裡的人,那稜角分明的五官,那充滿生機的藍色的眼睛,那如小麥一般燦爛的頭髮,這是她即使放棄一切也不想失去的東西。可是……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拖累,請你一定……”話還沒有說完,車裡的男子就起身按住了她的脣。

  “永遠不要說離開,永遠。”

  “嗯。”女子輕輕的依偎在男人的胸前,聽著那有力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睛。

  男人輕撫著那柔順的金色長髮,眼睛裡有一絲不甘,一絲無奈。

  風鈴聲響的更急了。

  “看來,只有去找那個人了,”伴隨著重重的嘆息,男人敲了敲車的側壁,立刻,馬車的速度開始提升。

  “去找那個我永遠也不想再見的人。”

  在月光下,如鬼魅般的黑色馬車似乎快要飛起來了,然後馬兒奮力一躍,整個車就那麼消失在空氣中。

哎呀,要考試了呢!”

  真宮寺唯煩惱的放下手中的課本,看著身旁還在熟睡的美少年。

  “什麼啊,不用考試的人就是好。”

  因為上次的考試得了滿分,所以蕭夜被特許不必參加期末考,這樣一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上課睡覺。

  忽然間,趴在桌子上的美少年睜開了眼睛。

  “風鈴聲。”

  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蕭夜就再次陷入了沉睡,留下唯一個人莫名其妙。

  “奇怪,在說夢話麼?”

  ……

  “老闆,你在幹什麼?”

  看著蕭夜在門上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鬼月奇怪的問。

  “今天會有客人來,所以暫停營業。”超美型的老闆環顧了一下四周。“羽兒呢?”

  “她剛才說做晚飯的材料出去買了。”剛剛這麼回答完,鬼月就愣住了。本來在靜靜的喝著手中的飲品的藍發少女也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

  “她自己出去了?”蕭夜又確定了一下,然後微笑起來。這是蕭羽第一次不需要別人的指示自己做一件事呢。

  “看來,你的天鵝要睡醒了哦。”

  “沒辦法,這也是遲早的事情。”聽著藍發少女的話,蕭夜聳聳肩回答。

  #####“我回來了。”

  手提著食品袋的金髮少女推開門,微笑著和酒吧的那些熟客們打招呼。美麗的老闆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什麼時候,你的眼神已經不再迷茫了呢?我的天鵝。

  “對了,阿夜。”好像想起了什麼,金髮的少女走到了蕭夜的面前,“我剛才在路口看到了好奇怪的一架馬車哦。”

  “……黑色的馬,歐式的車廂,還掛著一串風鈴?”

  “咦?阿夜你也看到了?”蕭羽有些吃驚,“剛才沒有看到你啊。”

  “來的真快啊。”微笑著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蕭夜在吧檯上又擺上一個酒杯,想了想,再擺上一個。

  “那架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隨著妖目的聲音,門,再次被打開。

  ……

  “他們已經就這樣對視了20分鐘了。”鬼月附在藍發少女的耳邊悄悄的說,然後對方也頗有同感的點頭。

  “或許這是他們獨特的問候方式?”

  如門口那歐式的馬車一樣,進來的是一對金髮碧眼的男女,如果論外貌都是可以媲美電影明星的,這讓鬼月有了‘蕭夜的身邊似乎都是俊男美女’的感覺。

  兩人進門後就徑直坐在了吧檯邊,美麗的老闆遞過去早已經準備好的兩杯酒,女子接了過來,微微的點頭表示感謝,而男人則放在桌子上一動沒動。

  時間就這麼流逝著,男人幾次想要張口,都又停了下來。女人則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哎,阿夜,今天不開門麼?”隨著充滿活力的聲音,真宮寺唯登場了,後面跟著的,是安靜的天羽悠紀。

  就在這時候,來客終於說話了。

  “人類?”

  “我酒吧的招待。”蕭夜很悠然的靠在椅子背上,“怎麼樣,很可愛吧。”

  “吶,阿夜,我在外面看到了很怪異的馬車哦。”唯走到了吧檯前,這才注意到兩位客人。“咦?有新客人啊。”

  “就是你所說的怪異的馬車的主人。”

  “啊……”唯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我的意思是那馬車很懷舊,很復古,很有格調,很……”

  “很怪異,我知道,畢竟是幾百年的東西了。”

  “幾百……”唯發起楞來。那樣的東西,還能夠跑麼?

  “真是懷舊的傢伙啊。”美麗的老闆輕彈了一下酒杯,發出了‘叮’的一聲。“很碰巧,我也是,所以咱們之間的事情,我可還沒有忘記呢。”

  “我也不會忘記!”藍色的眼睛毫不掩飾的射出仇恨的光芒,這讓除蕭夜以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親愛的,你怎麼了?”女子有些慌張的看著一反常態的愛人,輕輕的抓住他的手。

  在那一瞬間,男人眼中的殺意消失了,取而帶之的是如水的深情。事後用鬼月的話說,就好象一把鋒利的劍套上了劍鞘一般。

  “我不是來吵架的。”男人輕輕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的態度。

  蕭夜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再說下去。

  “我想要把這個女人先託付給你。”這句話剛剛說完,女子就已經變了臉色。

  “果然,我還是成為了你的拖累,是麼?”

  “不是的,我只是想專心的和‘上帝之右手’作戰,等結束後就回來接你。”男人急急得否認,但是女子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明白了。”女人用一種憂傷的語調說,“那麼,請快點回來。”

  “可是我不明白,”美麗的老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獨自對付‘上帝的右手’,你有多大的勝算?難道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麼強麼?安東尼。月輪伯爵?”

  被稱為伯爵的人眼中再次充滿了憤怒。

  “難道你忘了是誰害我這樣的?”

  “這個不是重點,萬一你被那個聖騎士封印了,難道我還要養你的女人一輩子?”

  “你!!!!”安東尼伯爵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噴射出來,但是在這時候女人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親愛的,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男人猶豫起來,立刻,女人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說過,永遠不再分開的。”女人從後面輕輕環住伯爵的腰。“難道,你要我再次落入那個人手裡?”

  “不!”安東尼激動的大喊起來,就在這時,風鈴聲再次響起來,在屋裡都清晰了可聞。

  “渾蛋。追得這麼快。”

  與安東尼的緊張相反,蕭夜則愈發的悠然起來。

  “我也可以幫助你對付那個聖騎士,不過……”看著安東尼戒備的神情,美麗的老闆微笑著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利亞娜,咱們走。”拉起女人的手,男人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身後的美少年笑著說,“改變了注意立刻告訴我哦。”

  “你好像提了很過分的要求啊。”看著被用力關上的大門,藍發少女看著美麗的老闆。

  “我讓他做一件背叛自己靈魂的事情。”蕭夜還是悠然的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半晌,又嘆息了一聲。

  “看來,我又要出遠門了。”

  ######“素子,有客人找你。”鳴神素子剛剛進門,就被母親截住了。“是上次那個外國女人。”

  “難道…。”懷著不好的預感走進內間,果然是佛羅利亞。馮。歐理查。

  “這下糟糕了,又要找蕭夜來當翻譯。”年輕的巫女有些頭痛的按了按額頭,不料在這時候,從金髮的聖騎士嘴裡吐出了生澀的日語。

  “我有事情請你幫忙,鳴神小姐。”

  “你怎麼會…”

  “我回教廷後學習了日語,但是還很不熟練,請你說慢一點。”

  ………

  佛羅利亞。馮。歐理查的日語的確只能算得上是剛剛入門,不過在反覆的交談裡,年輕的巫女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讓我幫你追捕一個逃到日本的吸血族?”

  “是的,他在歐洲劫持了一位名門的少女,然後逃到這裡來了。”

  “劫持少女…可惡的傢伙。”鳴神素子的腦海里立刻把他歸為了色狼一夥,“這種事情我是義不容辭的。”

  年輕的巫女站起身來,“那麼,你有找到他的方法麼?”

  金髮的聖騎士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可以跟蹤他的‘氣’。我已經記住了他的‘氣’,所以他逃不了的。”

  記住了他的氣?鳴神素子的腦海里浮現了古怪的想法,似乎把聖騎士和海關用於緝毒的某種動物聯繫了起來。

  ####“素子?”

  正要打算把門上的‘暫停營業’的牌子摘下來的唯忽然看見了穿著道服的鳴神素子,她後面還跟著上次見過一回的外國姐姐。

  “你說的就是這裡?”年輕的巫女轉身問聖騎士,後者肯定的點點頭。

  “它應該剛剛離開不久。”

  “吶,唯,蕭夜呢?”鳴神素子本來想推門進去,但是猶豫了一下,有把手縮了回來。

  “你來得真不巧呢,阿夜剛剛出去了。”唯作了一個遺憾的表情,“剛剛有兩個奇怪的客人來找他,好像鬧得很不愉快,後來蕭夜就說要出一趟遠門。”

  “……什麼樣奇怪的客人?”

  “一對外國的男女,兩人好像很親熱的樣子。”唯想了想,“對了,他們坐著一個很怪異的馬車。”

  “就是他了。”聖騎士二話不說轉身離開,年輕的巫女則有些奇怪的跟在後面。

  不是說是被劫持的少女麼?怎麼會是很親密的樣子?

  ……

  “親愛的,咱們要到哪裡去?”裡亞娜輕聲詢問著身旁眉頭緊鎖的男人。x“在這個島國的最北邊,有一個魔界的入口,那附近黑暗的氣息極重,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裡隱藏一段時間。”安東尼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如果,咱們可以安全的到達哪裡的話。”

  其實,伯爵的心裡很清楚,即使到達了那裡還是遲早會被發現,真正的解決方法只有兩個,一是徹底擊敗跟在後面的聖騎士,沒有蕭夜的幫助想要做到這點非常困難。還有就是進入魔界,但是這意味著身旁的女子再也無法見到她熟悉的世界,因為那個入口是單向的。

  “利亞娜,如果…”男人遲疑的開口,但是看到女子的眼睛,又退縮了。

  “什麼事?親愛的。”

  “不,沒什麼。”

  黑夜裡,馬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奔馳著,很快,又一次消失在空氣中。

  #####“北邊?”

  “對,北邊。”

  鳴神素子和佛羅利亞。馮。歐理查的交流總是非常的困難,聖騎士充滿了古怪發音的日語總是把年輕的巫女搞得頭痛不堪。

  “如果是北邊的話,應該是要去北海道北邊的那個魔界的入口吧?”由於這句話說得太快,金髮的聖騎士又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於是鳴神素子只好再放慢了速度重新說了一遍。

  “那麼,在到達那裡的過程中馬車所走的暗黑之路與人世還有三個交界點,就在這些地方截住他吧。”

  暗黑之路,是黑暗生物在人界使用的通路,於人界要走很久的路程,走暗黑之路很快就可以到達。而暗黑之路於人間界有時候會有重合的地方,世界上很多神秘的失蹤現象也是由此產生。

  聖騎士和年輕的巫女隨即縱入黑暗之中,然後,在她們剛剛站的地方,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是笨!都什麼年代了,還用腿來跑路!”

  這麼說著,蕭夜跨上身旁的機車,也跟了上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47 PM
風鈴聲。

  於沒有一絲光芒的黑暗之路里,風鈴優美的聲音都顯得刺耳起來。

  “果然,已經看破了我的意圖吧。”安東尼伯爵嘴角露出了苦笑,但是隨即又振作起精神。

  “那麼,就讓你看看有月輪之名的我的真正的力量吧。”

  ……

  “來了!”

  隨著聖騎士的一聲低呼,一架古老的歐式馬車從黑暗中就那麼衝了出來,車廂的頂上,安東尼伯爵冷冷得看著兩人。

  “找來了幫手麼?那也無妨。”

  黑色的披風隨風飄了起來,然後化作連在手臂上的蝙蝠一般的翼,黑夜的貴族淋浴著月色,用一種優雅的姿勢撲向兩人。鳴神素子忽然覺得,這種姿勢和蕭夜戰鬥時的動作好像。

  誅暗劍呼嘯著出鞘,幾乎在同一時間,聖騎士的十字劍已經迎上了伯爵如刀刃一般的翼。

  如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音劃破了夜空,藉著後坐力,伯爵在空中優雅的轉身,穩穩落迴車廂頂上,及時架住了鳴神素子的誅暗劍。

  “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伯爵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意,可是年輕的巫女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他的日語說的比佛羅利亞。馮。歐理查好多了。

  黑色的翼再次變化,與伯爵的手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長一短兩柄漆黑的劍,然後,聖騎士躍上車頂一劍刺出,戰鬥於是又一次展開。

  月輪,在處於陽光下的生物心裡可能不代表什麼,但是在黑暗生物之中,這個姓氏的另一中意義就是‘武神’。雖然,這只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不過對於生與黑暗的諸族來說,千年,並不是一個太長的時間。

  於車頂的狹小空間裡,安東尼於兩柄利劍中間優雅的穿梭,雖然守多攻少,不過,聖騎士和巫女都可以看出來他還沒有盡全力。

  劍與劍在空氣中一次次的相碰,迸發出四濺的火花。聖騎士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三條人影再一次分開,聖騎士略帶喘息的問,而伯爵的回答是指了指天上。

  一輪圓月,正散髮著柔和的光芒。

  “該死!今天竟然是月圓之夜。”不同國籍的兩個女孩子各自用自己的語言罵了一句,而安東尼剛好是兩種語言都懂的人。

  “於圓月下與吸血族對抗,你們真的是夠愚蠢的啊。”月光在伯爵黑色的劍上閃爍著不祥的光芒,但是很不巧的,兩個女孩子的字典裡都沒有‘退縮’二字。

  年輕的巫女將劍緩緩舉過頭頂,作出大上段的姿勢,而同時,誅暗劍也散髮出白色的光芒,看到這個景象,聖騎士也不禁有些驚異,原來她還沒有拿出全部力量。

  “這隻劍,我想起來了,就是那時候傷害我王的……”看到真正的誅暗劍,安東尼臉色大變,就在聽得懂英語的聖騎士還來不及提醒鳴神素子小心的時候,伯爵已經用肉眼難辨的速度衝到了巫女的面前。

  糟了!鳴神素子在心中暗呼了一聲,雖然誅暗劍成功的擋住了伯爵的第一次攻擊,但是伯爵使用的是兩柄劍。

  安東尼似乎寧願受傷也要殺掉鳴神素子,對來救援的聖騎士的劍不理不睬。看著就要沒入自己身體的黑色短劍,年輕的巫女緩緩閉上眼睛,最後眼前竟然浮現出了蕭夜的身影。

  蕭夜,真遺憾啊,再也不能見面了,其實我……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相反的,有一種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香的味道。鳴神素子疑惑的睜開眼,那抹熟悉的銀白在眼前飄揚著。

  蕭夜,真的就在眼前。

  “這個女孩子,不許你傷害她。”用一隻手輕易的撥開了攻擊安東尼的十字劍,另一隻手則握住讓兩個女孩子吃足了苦頭的黑色短劍的劍身。銀白色長髮在夜風中飄舞著,蕭夜就這樣讓整場戰鬥靜止下來。

  “你,打算幫助她們麼?”自從蕭夜出現,安東尼的眼睛裡就有了一絲絕望,因為他明白,這個人,不是自己可以對抗的。

  不過,事情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還有一點發愣的聖騎士突然看見一片銀白,然後整個人就被猛地向後拋了出去,在空中被蕭夜牢牢的抱在懷裡。而美少年的另一隻手裡則是還一臉茫然的鳴神素子。

  “這樣,就扯平了吧?”蕭夜還是非常悠然的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伯爵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天邊有一絲曙光溢出,在一陣風鈴聲中,馬車再次沒入了黑暗。

  ###“在月圓的時候和他動手,我是不是該稱讚你們的勇氣呢?”聽到蕭夜調侃的話,兩個少女才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快放開我!”又一次用不同的語言說出相同的話,兩人還真是有默契。

  ……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聖騎士一臉戒備的看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後者聳了聳肩。

  “我要到北海道去滑雪,偶然碰到了你們。”

  “白痴才會相信這種話。”

  “所以我認為你會相信啊。”

  “你…”

  眼看對話就要被引向毫無疑義的方向,鳴神素子突然很生氣的開口。

  “拜託,兩位能不能用我聽得懂的語言?”

  “你為什麼要趟這灘渾水呢?”輕輕拍了拍巫女的臉頰,蕭夜的語氣中有一絲無奈。

  “雖然我要那個傢伙不許傷害你,可他未必會聽話,所以,你要自己小心了。”

  鳴神素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躲開了蕭夜的手。因為剛才的話是用日語說的,所以,聖騎士又茫然起來。不過,蕭夜說話的對象很快轉移向她。

  “還有,雖然我知道你的跑步能力很強,但是如果想再追下去,請還是弄一輛車吧。”

  看著騎著機車離開的美少年,聖騎士愣了很久。

  “那個,鳴神小姐,咱們去租一輛車吧。”

  “你會開?”

  “難道你不會?”

  “……還等什麼?趕快追啦!”

  於是,在朝陽的照耀下,兩位美麗的少女又開始了晨間運動。

  ########“這裡就是第二個交界點。”

  “可是,咱們真的要在這裡動手麼?”年輕的巫女有些擔心的看看周圍熱鬧的人群。

  “這裡,好像是很繁華的地方啊。”

  “入了夜,應該會好一些吧。”聖騎士沉吟著,在她們的想法裡,那馬車應該在晚上才敢經過交界點。

  可是,事情總是出乎人們的意料。

  “看,那是什麼?”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正在一家小店裡吃東西的聖騎士和巫女站起身,剛好看到那架古老的馬車從門口經過。

  “該死!他竟然在白天經過!”兩個女孩子急忙追了出去,全然無法顧及老闆在後面大叫。“喂,還沒有給錢吶。”

  原本在擁擠的街道上,馬車是無法跑得太快的,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似乎又看不見的氣流將馬車前面的障礙物衝開,讓馬車得以輕鬆的發揮自己的速度。

  “見鬼!又讓他跑了。”

  看著馬車又像上一次那樣憑空的消失,平常喜怒不形於色的兩個少女都一臉沮喪。因為她們知道,以後再也不會有在白天追上他的機會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

  在馬車消失後的一分鐘內,原本不知道在哪裡的記者突然憑空出現,將兩個女孩子團團圍住。

  “我是xx日報的記者,請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是qq週刊的編輯,請允許我對你們進行專訪!”

  “剛才是不是靈異現象?”

  ……

  不遠處,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騎著機車悠然的經過。

  ###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不再有月光。

  夜晚再次來臨的時候,安東尼已經可以望見大海,但是,這次攔在他面前的,是五個穿著深色牧師袍的人。看到他們,伯爵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讓教廷的六大聖騎士都為我奔波,我真是過意不去啊。”

  提起教廷六大聖騎士,人們一般都只能想起‘上帝的右手’,但是其他五人並不是省油的燈,只不過在歷次的行動中,他們都處於幕後而已。

  似乎不願意和安東尼說話,五個人依舊沉默著,然後,其中一人拿起了一個遙控器之類的東西按了一下。

  在伯爵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馬車底下的地面猛烈的爆炸起來。

  魔界的入口在大海上的小島上,失去了馬車,海水就已經成為了阻擋伯爵前進的最大障礙。

  ……

  當兩個女孩子趕到的時候,戰鬥剛剛進入白熱化階段。

  伯爵一手抱著利亞娜,另一隻手揮舞著黑色的長劍奮力的抵禦著五名聖騎士的攻擊,顯然有些力不從心。而利亞娜則地低垂著頭,金髮上一大片血跡。

  “不要再掙扎了,乖乖的把你手裡的女人放開,跟我們回教廷去接受審判吧。”

  看到了佛羅利亞。馮。歐理查的出現,另外幾個聖騎士都停了下來,對佛羅利亞微微行了個禮。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聽到了佛羅利亞的問題,一個比較年長的聖騎士回答:“教廷經過調查,這個女人,”

  他用手指了指還在昏迷中的利亞娜,“他並不是被劫持,而是自願跟隨那個吸血族的。所以,教廷做出了新的決定,將她也帶回教庭審判,如果反抗的話……”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聽不懂英文的鳴神素子還沒有什麼表示,但是已經被逼到了海邊的懸崖上的伯爵卻明白,這次再也不會有勝算了。以前,佛羅利亞和鳴神素子並不敢攻擊利亞娜,他還可以假裝用利亞娜做人質。但是現在,利亞娜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弱點,讓他連逃跑都做不到。

  “……我和你們走,但是你要把利亞娜立刻送到一醫院去。”低頭看了看因為剛才的爆炸而重傷昏迷的利亞娜,伯爵的嘴角露出了決絕的笑容。“她並沒有錯,是我劫持她的。”

  “告發她的是她的親姐姐,她交給了我們你們寫的信。”開始回答佛羅利亞的話的人這時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伯爵最後的希望,“不需要什麼醫院,這個女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和你一起下地獄。”

  “你們!!!”伯爵絕望的看了看天,沒有月亮。就如千年前的那個失去了王的夜,而絕望的心情,亦如那時。

  “喂,你還不投降麼?那個女人要死了啊。”說這句話的是年輕的巫女,她根本聽不懂聖騎士們說的話,所以也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理解眼前的事情。

  伯爵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一瞬間,眼睛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蕭夜要我不要傷害你,你是蕭夜的朋友麼?”

  “這個……”鳴神素子並不明白對方的用意,於是點了點頭,“算是吧。”

  “那麼,你不是和這些教廷的走狗一起的……”安東尼的聲音裡充滿了急切,“請你把這個女孩子送到醫院去好不好?你是蕭夜的朋友,應該明白這個女孩子對我的重要。”

  為什麼蕭夜的朋友就應該明白?這句話年輕的巫女並沒有問出口。伯爵藍色的眼睛裡有著讓她無法拒絕的東西,年輕的巫女突然想起了那頭豹子,新任的獸王。

  “我答應你。”

  幾個聖騎士並不能聽懂兩人的談話,而唯一略通日語的佛羅利亞剛想組織鳴神素子,卻又被眼前的情景阻止了。

  昏迷中的利亞娜的雙手緊緊抓住安東尼的披風,用力到指節發白,伯爵不得以將披風脫了下來,而這時昏迷的女人醒了過來。

  “利亞娜,你先和這位小姐去醫院,解決完這些聖騎士後我就去找你。”伯爵小心的把愛人抱在懷裡,少女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微笑起來。

  “說謊,你在說謊呢。”裡亞娜抬起首想摸一摸安東尼的臉,但是因為疼痛而不得一停了下來。“每次說謊,你都不看我的眼睛。”

  “……這次,就聽我的話好不好?”伯爵親昵的吻了吻愛人的額頭,想把她交給鳴神素子。

  “不是……說好了不分開的麼?”少女還在微笑著,可是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為什麼不守信用?”

  “我…”安東尼的聲音被一聲槍響掩蓋了。

  ###“為什麼會這樣?”看著利亞娜背後急速擴大的一片殷紅,所有人都驚呆了。子彈是從何處飛來的,沒有人知道,但是看這中槍的位置,所有人都明白,利亞娜不用再送到醫院去了。

  “這樣,就不用分開了。”隨著鮮血的流失,利亞娜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也在不斷的離體而去。“沒有了我的拖累,你,一定要……”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消失了。

  安東尼不敢相信地看著懷中的少女的頭緩緩垂了下去,半晌,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蕭夜,我答應你!”

  仿佛是回應這句話,黑色的火龍從天而降,重重的打在了伯爵面前的地面上,大地頃刻裂開了縫隙,安東尼,利亞娜,還有鳴神素子以及他們腳下的一大塊岩石一起向懸崖下滑去。

  “怎麼會!?”一連串的變故讓幾個聖騎士目瞪口呆,幾人趕到懸崖邊,立刻有大量的霧氣遮擋了他們的視線,緊接著,濃霧以這裡為中心,飛速的擴散開來。

  #####崖下“現在,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從沒有人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進行‘血之牽拌’的儀式的,即使有我的幫助,成功率也是百分之七十而已。”

  看著利亞娜依舊蒼白的臉色,安東尼輕輕的把披風蓋在她身上。

  “雖然很不想說,但是還是要謝謝你。”第一次,安東尼看蕭夜的眼神沒有了殺意。

  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微笑著搖了搖手指。

  “算了,還是按照約定,告訴我血月之劍被封印的地方,然後到魔界去吧。這霧並不能耽誤那些聖騎士多少時間的。”

  ……

  “利亞娜,我們要去的地方沒有陽光,也沒有其他人類,環境非常的惡劣,而且…”

  “你在,就好了。”

  ……

  鳴神素子醒來的時候,正在蕭夜的懷裡。

  “這裡是哪裡……”年輕的巫女晃了晃頭,然後聽到了蕭夜溫柔的聲音。

  “要不要緊?你從懸崖上摔下來暈過去了。”

  “咦?”正在努力思索著,鳴神素子突然發現了一個事實。

  “海水,海水結冰了。”

  是的,昨天還在碧波盪漾的大海在一夜之間,不,確切的說是幾個小時裡凍結了。

  “這,是奇跡麼?”鳴神素子輕聲問。透過重重的濃霧,似乎看到了那個男人緊抱著自己的愛人,努力的前進著。

  蕭夜微笑起來,“不,這不是。”

  “那麼,是你做到的?”

  “怎麼可能?只不過四方聖獸中的東方青龍剛好在附近度假而已。”

  “……這種事……”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是對於見過了鳳凰的鳴神素子來說,這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對了,那一槍到底是誰打的?”

  “是她的姐姐,槍法蠻不錯的。就是人有一點傻,其實她妹妹根本沒有打算和她爭遺產的,何必如此狠心呢?”

  “那個……”

  “什麼?”

  “可不可以先放我下來?”

  “不要,這樣抱著你才暖和啊。”

  ……

  “海水結冰了……”在離蕭夜鶴鳴神素子不遠的地方,幾個聖騎士也在眺望著大海。

  “這是神跡麼?”

  似乎是在回應這句話,霧,散開了。天邊,一條青龍破空而去。

  #####“素子,咱們在北海道滑雪怎麼樣?好不容易來一趟。”

  “保不容易?不是因為豹子的事情才來過麼?再說,應該期末考了吧?”

  “這種事情不要在意了啊,對了,把唯他們都叫過來,然後到豹子的住處去吃白食。”

  “喂,不要胡亂決定……”

  ####“什麼?父親,要把遺產捐給慈善事業?”

  “對,而且已經辦理好手續了。”

  “……”

  ####青蝠酒吧古樸的松木門,緊閉著,門上掛著一個牌子。

  集體旅遊中,暫停營業。

  故人——END旅遊的意思,就是四處奔波。現在孔雀就在山水秀麗的廣西了。逃離了北方寒冷的天氣,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過希望孔雀能在假期多寫一些小說的各位,也應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了吧?

  這一章是劇情的章節,從這一章開始,情節的發展會適當的加快。

  上一章鈴鐺,似乎得罪了很多北條老師的書迷,還有人專門發郵件到孔雀的郵箱去問候孔雀家裡的女性朋友。本來想回敬他一封的,不過為了保持風度,還是算了。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也就省略了抱怨的一千字。只說明一點,對於青蝠,孔雀要做的就是確定主題,構思情節,寫出來。如果有經典的情節拿來借用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再說句任性的話,就算是有朝一日孔雀的書真的被改成了漫畫,北條老師也不能告孔雀侵權吧?

  在今後的作品裡,可能還會出現北條老師,由貴老師或者其他什麼人漫畫中的情節,沒辦法,誰讓孔雀看過幾百部動漫作品呢?隨便寫幾個字,都有某部漫畫的影子。如果有人想罵就趁現在吧。孔雀已經為了和漫畫太相似而卡過一篇寫好的文章了,今後再不會做這種事情。當然,類似上次關於‘哈日’的解釋,以及這次這樣的東西以後都不會再出現,畢竟,孔雀最討厭的就是向別人解釋自己的行為。

  還有,因為現在孔雀在同事上傳兩篇文章,所以請各位多利用在龍空的孔雀的會客室,有問題就提在那裡好了。尤其是夜影的問題,因為孔雀不會向青蝠一般在文章後回答問題,畢竟那是長篇連載。

  最後,因為是在旅遊中完成的,所以請各位多多包涵了。再給各位拜個早年。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47 PM
第二十一章 最後一日

  “阿夜,都是你啦,我都沒有復習。”
  “可是我看你好象很享受的樣子。”

  於北海道寧靜的小村裡,蕭夜,唯,素子還有酒吧的各位千年白食者們圍坐在一起,正熱鬧的吃著火鍋。而在坐的還有豹子,貓……

  是的,這裡就是獸人們隱居的村莊。

  外面是皚皚的白雪,而屋子裡面則一派熱氣騰騰的景象。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的客人,豹子和莉莎實在是無法準備出足夠的飯菜,還好有火鍋這樣省時省力的方法。

  “這麼說,你們都已經可以控制獸化的程度了?”

  “是的,但是在情緒太過激動的情況下還是會出現不受控制的現象。”

  聽到了莉莎的回答,蕭夜滿意的微笑起來。出於種種原因,他對這些獸人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尤其是在看到和莉莉莎長相非常相似的莉莎時,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總是覺得嘴裡有一種淡淡的苦澀。

  這種感覺,同樣出現在藍發少女的身上。

  一如既往的沉默著,藍發少女坐在角落裡,小口小口的吃著碗裡的東西。即便是經過了近千年的時間,她還是沒有辦法像蕭夜那樣可以和別人,甚至是陌生人談笑風生。不愛說話,不會安慰別人,性格古怪,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討厭。可是……

  “吶,這個。”

  被突然伸過來的加著白菜的筷子嚇了一跳,藍發少女抬起頭,看到的是蕭羽那微卷的金色長髮。

  “要多吃一些蔬菜,對美容有好處。”將白菜放到藍發少女的碗裡,蕭羽跪坐在她的身旁。藍發少女看著蕭羽的側臉,同從前那絕美但是缺乏生氣的樣子不同,現在蕭羽身上洋溢著一股活力。

  正如蕭夜所說,洋娃娃,要變成人了。

  “那個,蕭羽,你記起以前的事情了麼?”

  聽到了藍發少女的問題,蕭羽恍惚了一下,“以前的事情?”

  “是啊,在遇到蕭夜以前的事情。”

  搖了搖金色的長髮,蕭羽的笑容似乎包含著什麼其它的東西。

  “你們,希望我想起來麼?”

  這時,藍發少女知道,洋娃娃真的醒了。

  ###

  “那麼,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畢竟快要考試的說。”

  聽到了這句話,唯原本興高采烈的小臉立刻苦了起來。

  “還有一星期就考試了,我都沒有復習,怎麼辦?怎麼辦?”懊惱的打了打自己的頭,唯忽然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都是你啦,阿夜。在這個時候叫我來滑雪,明明是故意要我靠不過嘛,我不管啦,你要想辦法。”

  “這種事情太好辦了,”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悠閑的搖了搖手指,“我在考試之前拿到考卷就好了。”

  “這個……”這種回答讓鳴神素子和唯的頭上都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這種事情是違法的吧?”

  “不被抓到就不算違法。”

  ####

  “這麼快就要走了?”看著打點好行裝的蕭夜等人,莉莎頗有一點依依不捨,當然,相比於她的兒女情長,豹子更喜歡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記住!下次來的時候要帶上足夠的錢,我們不會再讓你們白吃白住了。”

  輕輕的揮了揮手,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轉身準備離開,可是在腦海里,又不由的浮現出了另一隻小貓的樣子。

  “他們好像很幸福啊。”走在蕭夜的旁邊,年輕的巫女也難得的在臉上表現出了一絲惆悵。這種感覺,只有經歷過獸人事件的幾人才能體會得到吧。

  “是啊,如果能夠這麼平靜的生活下去,真的是應該感動的痛哭呢。”蕭夜依舊是那種悠然的樣子,讓人看不透他的真正心意。

  ###

  雖然蕭夜說會偷考卷出來,但是唯和鳴神素子還是決定自己努力的復習,畢竟,和罪大惡極的美少年相比,兩人都是善良守法的良民。

  與正在努力啃書的兩個女孩子相比,蕭夜則顯得悠閑的多。不用復習的他整天在學校裡晃來晃去,一副閒人的樣子。由於身邊沒有了鳴神素子或者唯,所以學校裡又出現了類似“校車三人組發生感情危機”之類的傳言,當然,這種小道消息對於已經是金剛不壞之身的蕭夜和已經進入完全學習狀態的鳴神素子與唯來說,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

  “這是?”正在和校長下棋,可是突然從外面傳來了噪雜的吵鬧聲。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點不悅的皺起眉頭。

  “在校長室前面都敢如此吵鬧,校長大人你的權威真是蕩然無存啊。”

  吵鬧的聲音越來越近,然後校長室的門被碰的打開了。

  推開門的是一位已經六十上下的中年男人,鬢角有些花白,但是雙眼炯炯有神。在他的手裡,一個穿著聖山學院的校服,帶著耳環,頭髮染成奇怪的綠色的少年正在不斷的掙扎,可是後脖領子被中年人有力的大手抓住,就好像上了緊箍咒的猴子一般,完全無法掙脫。

  蕭夜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幕情景,這兩個人,他恰好都認識。

  “校長先生,我把逃學的不孝子送回來了。請您一定要管教他。”

  “死老頭子,放開我啦,我才不要上學。”

  “混帳東西,你竟然敢和你的父親這麼說話!!”

  ……

  眼看著家庭暴力就要在校長室裡上演,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美少年有點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雖然我不想插嘴的,可是二位能不能等我們把這盤棋下完?校長大人馬上就要把他一個月的工資輸給我了。”

  馬上要扭打在一起的父子一起向這邊轉過頭來,然後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那時候的……”不良少年的記憶裡回憶起了恐怖的一幕,他和蕭夜曾經見過一面,那時候蕭夜正好被唯把頭髮編成了辮子,完全一副絕世美女的樣子,可是在後來出現的男人(就是大門先生了)輕輕在樹上打了一拳,結果自己連走路都會摔倒,又差點被汽車撞死(震龍拳的副作用)。

  “好久不見啊,我還在找你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像老朋友一般將手臂搭在不良少年的脖子上,然後突然收緊,可憐的不良少年的喉嚨立刻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在學校裡到處散播我是女人的謠言,我該怎麼處理你呢?”

  相對於蕭夜輕柔的語氣,不良少年則是一臉痛苦。

  “渾蛋,放手!我不能呼吸了。”

  剛剛說完這句話,不良少年的頭上立刻遭到的重擊,不過下毒手的並不是蕭夜而是他自己的老爹。

  “畜生,竟然和蕭先生這麼說話!”

  “……不用喊了,他暈過去了。”

  半小時後

  兩個不速之客終於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沙發上,頭上有著大包的不良少年可能意識到了沒有反抗的可能,所以也就乖乖的不再反抗。

  “原來高田先生和蕭同學認識啊。”

  “是的,有生意上的來往。”

  聽到了被稱為高田先生的中年男人的回答,校長的心裡一陣驚訝。高田信二,不動產大王,是全亞洲都排得上名的大富豪,而還是中學生的蕭夜竟然和他有生意上的來往。不過,對於一個買下了學校三成股份的學生,這恐怕也並沒有什麼不正常吧。

  “既然蕭先生在這個學校,就請您關照一下我的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對於高田先生低聲下氣的拜託,蕭夜實在是感到很為難。本來蕭夜是不會管這些閒事的,可是高田信二和自己的私交確實不錯……

  “那麼,我考慮一下。”

  “老頭子,不要著奇怪的人來管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銀白色的美少年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誰是奇怪的人?”

  “你這個娘娘腔,不要靠近我。啊∼∼∼∼∼”

  於是在不良少年的慘叫聲中,無聊到極點的蕭夜正式答應了高田大叔的請求。

  “那麼,就拜託蕭先生了。”高田信二很鄭重的鞠躬,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

  中年的大叔轉過身,有些奇怪的看著欲言又止的蕭夜。

  “沒什麼,只是請千萬注意身體,上了年紀的人不要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拼命了,適當的休息陪陪家人吧。”

  “嘿,不要擔心。”高田信二舉起手臂,作了個‘我很強壯’的動作,“我至少還可以再幹二十年。”

  看著消失在過道的高田信二,校長和不良少年都沒有看見蕭夜嘴角的一絲苦笑。

  “二十年麼,可惜……”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48 PM
“吶,我的小少爺,你老爹剛把你拜託給我,你就曠課,我會很困擾的。”

  “不要叫我小少爺,我叫高田達也。”

  “噢,達也小少爺。”

  “你!!!!”

  雖然接受了高田大叔的拜託,可是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多半是本著一種‘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心情,所以可憐的不良少年理所當然的成了他用來開心的工具。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終於,不良少年爆發出來。自從出了學校門後,蕭夜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嘴裡一直叨念著“不要曠課”之類的話,已經快要把不良少年搞得神經錯亂了。

  “哦?你的聲音這麼大,我真的好害怕啊。”雖然這麼說,可是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臉上絲毫沒有出現和害怕有關的表情。

  “相不相信我直接把你打暈然後拖回學校去?”

  雖然是很溫和的說,但是高田達也的額頭上還是出現了豆大的汗珠。眼前的這個漂亮的男人,可是曾經讓劍道部的主將住院N個月的恐怖人物啊。

  ####

  “真是想不到,高田家的公子竟然來加油站打工呢。”看著換上工作服的不良少年,蕭夜實在是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的驚奇。看這裡的工作人員對他的熟悉程度,他肯定已經乾了一陣了。

  “喲,達也。好漂亮的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麼?”一起工作的大叔看到了蕭夜,一臉古怪笑容的說。

  “不……”高田達也剛要否認,蕭夜已經滿臉笑容的跑了過去,深深的鞠了一躬。

  “達也平常受到各位的照顧,真的是感激不禁。”

  “啊,哪裡哪裡,達也是個很努力的孩子……”

  “他不是我的女朋友!!!!”

  “哎呀,達也在害羞呢。”

  “……”

  可憐的不良少年挫敗的看著自己的工友們在蕭夜的微笑攻勢下完全崩潰,將所有的有關自己的事情都招了出來。

  “我一世的清白啊……”

  ####

  “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現在已經是返回學校的路上,高田達也非常無奈的看著跟在身邊哼著歌,顯然心情很愉快的蕭夜。

  剛剛蕭夜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一會想去買衣服,高田達也就被自己的工作同伴們強制放假了。在‘要好好陪女朋友’,‘你的工作我們會幫忙完成’之類的話中,不良少年欲哭無淚的被蕭夜拉著踏上了返回學校的路。

  “我只是在‘照顧’你啊。”

  “那為什麼這麼早叫我回學校?現在上課也來不及了吧?”

  “誰教你上課了?我是教你早點回家然後認真復習。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復習提綱。”

  看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大摞復習題,高田達也目瞪口呆。他不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麼?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這些並不重要,反正你要好好的復習,我每天可是會檢查的。我關照的人如果期末考試有不及格的科目,我就太丟臉了。”

  輕輕在高田達也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露出了一個超級美麗的笑臉。這個笑容讓不良少年有些失神。

  “我要趕校車,先走了。要好好努力哦,達也小少爺!”

  看著走遠的美少年,高田達也像是反應過來了。

  “不許再叫我小少爺!!!!”

  “對了,要好好和你父親相處哦,畢竟他年紀不小了。”

  聽著蕭夜遠遠傳來的聲音,高田達也忽然發現蕭夜剛才悠閑的走出的幾步,已經離開了自己好遠。

  摸著剛剛被彈到的地方,高田達也愣愣的看著蕭夜離開的方向。

  “如果他真的是女孩子……”

  #####

  “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啊。”校車上,唯看著一臉愉快的美少年,有些好奇的問,“下午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是啊,玩弄了一個純情的小男生……”

  聽完了蕭夜的敘述,‘校車三人組’的其他兩人都一臉的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惡劣。人家的父親可是很鄭重的拜託你的。”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照顧’他啊。”蕭夜很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沓復習題。

  “吶,這是我準備的,你們兩個也看看吧。”

  #####

  “今天達也回來的很早啊。”看著剛剛進門的不良少年,達也的哥哥,高田直也滿臉驚奇。

  “不需要擺出這種表情吧。”高田達也一臉的不爽,“還不是老頭子找的那個……”

  ……

  “正確率百分之十,你還真是天才啊。就算是瞎蒙也應該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正確率吧?”

  毫不留情的在最後一題上劃了個大大的叉,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試題扔給不良少年,後者一臉鬱悶的接了過來。

  “反正我不是讀書的料。”

  “不許和我說這種藉口,如果你明天達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就不要想去打工了。”

  ……

  午後冬日的陽光裡,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又像一隻懶洋洋的貓一般躺在教學樓的樓頂上,不知從何處找來的摺疊床嘎吱嘎吱的響著。

  但是,這種悠閑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你是?”午覺被打擾,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一臉不爽的看著來者。很高檔的黑色西裝,一臉書卷氣,眼睛裡卻透著精明。

  “我是高田達也的哥哥,高田直也。”

  ······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那小子打工的事情了?”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裡,蕭夜好像還有些沒有睡醒的樣子。

  “是的,我們給他的零花錢足夠花銷了。可他還在外面打工。不但耽誤了學業,而且我和父親都擔心他把錢……”

  “把錢花在不良嗜好上?”蕭夜擺了擺手,“為什麼你們不親自問他?”

  “這個。”高田直也有些為難,“他和家裡的關係並不好。”

  想起了那天在校長室的一幕,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點了點頭,“我會幫你們注意的,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擔心,那小子雖然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可是其實單純的很。”

  “那麼,就拜託你了。”

  看著把錢放在桌子上,很紳士的點頭後轉身走出去的高田直也,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他和達也那傢伙竟然是兄弟,真是……”

  #####

  “我吃飽了。”

  看著轉身走回自己的臥室的高田達也,高田大叔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

  “父親大人,最近達也都很早回來,而且也在認真的學習了。”高田直也很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走上了正軌。

  “他早就該這樣。”

  “不要這麼說,您也應該適當的肯定他一下啊。”

  #####

  “有進步啊,已經及格了。”看著手中的試題,蕭夜滿意的點點頭,勾已經比叉多了。

  “當然,也不想想本大人是什麼實力!”不良少年得意的晃晃綠色的頭髮。他可是努力的啃了很久的書呢。

  “你的實力……”蕭夜拿出了另外幾張滿篇是叉的試題,“你要不要自己看一下?”

  “……”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外面打工?不會是零花錢不夠吧?”想起了高田直也的拜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開始行動了。

  “我才不要用家裡的錢!”出乎蕭夜的意料,不良少年的反應意外的激烈。

  “哦?自力更生麼?你倒是很有志氣啊。可惜你長這麼大都是家裡喂的。沒有了你的父母,怎麼會有現在你這個混帳兒子?”

  雖然是一副說教的口氣,可是蕭夜的樣子比誰都要懶散。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試題扔了回去。

  “想獨立並沒有什麼錯,可是因此而讓父母傷心,就說不過去了。”

  “為我傷心?”出乎意料的,高田達也並沒有再大喊大叫,只是有些失落的趴在了桌子上,“老頭子,他不會為我傷心的。從小到大,他的眼睛裡只有優秀的哥哥,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而已。”

  “誰說的?我到覺得他很在乎你呢。”這麼說其實只不過是安慰而已,可是高田達也卻像看到什麼希望似的抬起了頭。

  “真的?”

  “白痴,騙你的。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蕭夜在高田達也的後腦上重重一拍,讓他整個臉貼到了桌子上。“要想知道一個人的想法,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去找他談談。總是用自己的心去揣測別人,永遠不會得到真實的答案的。所以,直接去問你的老頭子吧。”

  看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消失在門口,高田家的小少爺滿臉的迷茫。

  “去找老頭子直接談談……”

  忽然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和父親好好的說話了?上一次的印象,好像還是在小學吧?那時的父親,看起來好高大,像山一樣,似乎可以撐起整個世界一般。可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切的一切,就是從那個傳言開始的吧。那個在家裡的傭人們之間悄悄流傳的,有關自己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的傳言。自從那時起,似乎一切都變了。

  父親對哥哥總是和顏悅色,對自己卻沒有一點笑容,哥哥又那麼的優秀……想一想,父親已經六十了,卻又自己這麼年幼的兒子,本來就很奇怪吧?那個傳言,很可能…….

  用力的搖了搖頭,高田達也發現自己又陷入了灰色的情緒裡。

  ###

  “你的孩子,還是蠻優秀的,雖然比我差很遠。”

  接過蕭夜遞來的試題答案仔細看著,高田信二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著這笑容,蕭夜不禁想,如果達也那傢伙看到這種笑容就不會認為自己不受重視了吧?

  “那麼,真是麻煩你了。請以後也好好關照達也那小子。”

  看著慢慢走遠的高田信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無奈的搖搖頭。雖然關心著對方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這恐怕是人類的通病吧?

  ········

  在眾人的‘期待’中,期末考終於來臨了。

  不用考試的美少年躺在已經沒有葉子的樹上,悠閑的享受著休息的樂趣。冬天的陽光並不猛烈,正好可以享受戶外新鮮的空氣。

  “咦?那是……”

  在高田達也考試的教室外面,一個中年人正在專注的往裡面看著,背影略微有些佝僂。

  “這對父子啊……”有些無奈的嘆息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轉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

  真是沒有想到!!!竟然全部都及格了。拿到成績單,高田達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班主任在發成績單的時候也一副看到了外星人的樣子。

  仿佛又回到了小學的時候,那時在發了成績單後著急的想回到家給父親看,然後等待著父親的誇獎的心情。高田達也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期望的竟然如此簡單。

  “老頭子,我……”

  興奮的踏進家門,就看見管家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

  “小少爺,老爺心臟病突發,大少爺已經送他去醫院了。”

  “什麼……”成績單滑落到地上。

  ······

  一身白衣,在手臂上纏上黑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看著鏡框裡那個大叔的臉,輕聲嘆了口氣。雖然已經看出了高田信二的身體有嚴重的問題,可是沒想到這麼快。

  在幾天前還一起談笑風生的人,在幾天后就成為了一張蒼白無力的相片。看過了無數的生死的美少年突然有了一種想笑的感覺。命運,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在這冥冥之中,人類,又是什麼樣的角色呢?

  “雖然是廢話,不過還是想勸你結哀。不過,你可能不會聽我的吧?”

  綠色的頭髮似乎在微微抖動,獨自守靈的高田達也背對著蕭夜一動不動,許久,才緩緩的張口。

  “你曾經問我為什麼打工,就是為了這個。”

  蕭夜這才注意到在桌子上擺著一個玻璃的小盒子,裡面是一支精緻的翡翠煙斗。盒子外面貼著‘祝父親六十歲生日快樂’。

  “哥哥剛才告訴我,我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哥哥是養子。父親之所以這麼對我,只是怕我變成一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高田達也的肩膀顫抖著。

  ……

  “那個,這次我都及格了。”

  “我知道,恭喜了。”

  “可是,老頭子沒有看到……”終於忍不住,高田達也雙手捂住臉,劇烈的抽泣起來。“我真是個白痴……”

  默默的轉過身,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就像來那樣悄悄的離開了,空氣中只留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愛慾追而情已逝,子欲孝而親不待。為什麼事情總會是這樣的結局?”

  ####

  夜

  青蝠酒吧

  “吶,問你們一個問題。”正在調試著手中的酒,美麗的老闆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於是其他人也就都聚攏過來。

  “如果你的生命還剩下最後一天,你會做什麼?”

  “什麼啊,這麼老土的問題。”鬼月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而藍發少女則微微皺起眉思索著。

  “既然老土,就快點回答。”

  “我啊,當然是和最愛的人在一起。”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回答,鬼月得意的翹了翹自己的鼻子。

  “那如果還剩兩天呢?”

  “白痴,答案當然還是那樣。”

  “那麼還剩三天呢?一個月?一年?十年?”

  “咦……”

  看著鬼月的猶豫,蕭夜微笑起來。

  “為什麼猶豫了呢?答案不是應該照舊麼?”

  “可是……”

  微微的搖搖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有一點無奈。

  “我們總是被一些並不想要的東西纏住,卻忘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總是認為離分離的時間還遠的很,卻在一眨眼後發現,連這最後一天,都已經沒有了。”

  ·····

  “那麼,你如果還有最後一天,會乾些什麼呢?”藍發的少女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問,美麗的老闆抬了抬眉毛。這個問題,對於可能永遠不會有最後一天的兩人來說,似乎有著別樣的意義。

  “我麼,可能會找個地方睡覺吧?”

  如果生命還有最後一天,你會做什麼?

  最後一天――――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52 PM
第二十二章 染血的美麗

  一九九九年冬莫斯科“呼,真的好冷。”看著寬闊的紅場,呼出了一口白氣。難得的,蕭夜也有抱怨冷的時候。
  與全盛時期的俄國相比,現在的俄羅斯已經算是衰敗了很多。經濟上的不景氣,政治上的不得意,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古老的國度舉步為艱。

  “據說這個國家只要有錢,什麼都買的到。女人,名譽,武器,甚至原子彈。”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是在很奇怪的自言自語著,但是如果仔細聽,就會聽到一個女子的回答聲。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是只要有錢什麼都買的到了。只不過有的地方明目張膽,有的地方偷偷摸摸而已。”

  很詭異的,聲音竟然發自蕭夜胸前的老式照相機。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會想起在這個時候來這種地方旅遊呢?像我這麼麗質天生,很可能會被某個黑幫綁架的說。”

  “如果我有嘴,一定會吐出來。”

  嘴裡說著輕鬆的話,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逛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街道裡。

  “咦?妖目,這裡的人似乎對我不怎麼友善呢。”蕭夜有些好奇的看著四周一個個目光冷漠,衣著暴露的女人,忽然發現,這條街的女人異常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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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第一次見到你啊,新來的?怎麼沒找我來報道啊?”

  當被幾個看起來很‘健壯’的女人攔住的時候,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才明白,這裡是低檔妓女聚集的地方。
“喂,你連幾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麼?為什麼麼逃跑?”

  “我不喜歡打女人嘛。”躲在垃圾桶旁邊的角落裡,蕭夜很小心的不讓周圍的髒東西沾到自己的身上。“今天真是倒霉透頂,竟然會被誤認為成野雞!哪裡有我這麼漂亮的野雞啊。更何況我還帶著相機。”

  優雅的在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垃圾的小巷裡穿行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思量著是不是在明天就結束這趟糟糕的旅程。

  “吶,妖目,咱們買明天的機票去夏威夷怎麼樣?”與其說是在徵求意見,倒不如說是將自己的安排告訴陪伴了自己幾百年的夥伴,因為妖目從來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

  可是,這個計劃並沒有來得及實現。

 站在酒店的頂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俯視著已經燈火通明的城市。

  “很美吧?妖目。如果只是像咱們這樣高高在上,就只能看到這麼美麗的表象而已。

  那些小巷裡充滿了臭味的垃圾,也只有在其間討食的乞丐才會主意得到吧。”

  “我還是看得到啊,你看不到只是因為視力不好而已。”

原本準備好的一大套感慨被憋回了肚子裡,蕭夜很無奈的撓了撓頭,的確,對於擁有完全視野的妖目來說,這個世界沒有她看不到的地方。

 就在某些人在愜意的站在樓頂上眺望城市的夜景時,在被稱為‘充滿了垃圾的臭味’的小巷裡,也正有著不可告人的事情在發生。在這一點上美少年犯了個小小的錯誤,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並不止是乞丐而已。

  “他們在幹什麼?”在剛才蕭夜躲避的地方,現在又有了新的主人。一個穿著古怪的占卦師的衣服,臉上矇著輕紗小女孩正好奇的看著那些站在黑暗中似乎在進行著什麼交易的黑衣男人。“那個大大的麻袋裡是什麼東西呢?”

  過度旺盛的好奇心在很多時候都是災難的源泉,不過大多數人在災難來臨前都無法意識到這一點。如果是蕭夜,可能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吧。不過,現在這個奇怪的小女孩卻更加往前的湊了湊。

  “誰?誰在那裡?”一個看來像是保鏢的魁梧的帶著黑墨鏡的男人突然用英語暴喝,小女孩嚇得全身僵直,不過,男人的臉並沒有朝著這邊。

  與小女孩相反的方向,一個女人畏縮的蹭了出來。如果蕭夜在這裡,一定會認出她就是剛才追逐自己的女人之一。不過,這個女人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盛氣凌人。

  “我,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接下來的話被一聲低沉而短促的子彈從帶有消音器的槍膛裡射出的聲音打斷了。

“嗚……”小女孩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叫出聲來。看著那個女人的喉嚨標出鮮血,身體像木樁一樣的向後倒去,恐懼,一下子填滿了心靈的各個角落。

  如果被發現,一定會死……

  雖然想要盡力的不發出聲音,但是僵硬的身體卻違背了主人的意願。小女孩在往後退的時候,腳下突然發出了踩到什麼東西的‘喀嚓’聲。

  看著那個剛把槍收起來的魁梧的黑墨鏡男子把頭像這邊轉過來,小女孩反射性的向小巷深處跑去。

  身後又傳來了那種短促的子彈出膛的聲音。

“為什麼我會碰上這種事情?”

  肩膀上的劇痛讓半邊的身體都麻木起來,似乎有什麼液體在不斷的往下流,而本來就不很清晰的意識也隨著漸漸流走。已經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身上的衣服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吧。這是最喜歡的占卦服的說……

  由於大量的失血,小女孩的頭腦早已經不能正常的思考,只是機械的邁動著自己的雙腿向小巷的出口移動著,似乎走出這條骯髒的小巷就可以逃出升天。不過,就在她將要踏出小巷的一剎那,背心似乎被什麼東西貫穿了,小小的身體被一股向前的力量帶動著飛了出去。

 毫無預警的,從小巷裡飛出的渾身是血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銀白色的美少年身前。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嘴裡這麼叨念著,蕭夜繞開了看起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小女孩。拯救,本來就不存在於美少年的字典裡。

  “如果你想置身事外的話,最好快一點離開。”

  但是,妖目的警告顯然太晚了。

  看著圍在自己身旁的三個黑墨鏡的男人,蕭夜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三流警匪片中的劇情……人生真是沒有一點新意……”

  現在已經不是在小巷裡,所以黑墨鏡三人組有些猶豫是否要動手,也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讓蕭夜有了說話的機會。

  “吶,你們要把這個髒兮兮的小東西怎麼樣都可以,我只是路過的。”用很純正的俄羅斯語說完這句話,蕭夜很滿意的看著黑墨鏡三人組把手中的槍垂了下去。在這個國家裡,黑道殺人並不在乎被人看見,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蕭夜並沒有被為難的理由。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蕭夜還是可以在明天享受夏威夷的陽光和沙灘,而黑墨鏡三人組也可以保有自己的性命,不過這一切都在趴在地上的小女孩的一句話後終結了。

  “姐姐,救我……”

  “你是她姐姐?差點被你騙了!”

  看著三把再次舉起來的槍,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很惋惜的嘆了口氣。

  “本來,不想在剛吃完晚飯就弄髒手的……”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黑墨鏡三人組已經變成了死人三人組,而蕭夜因為快速移動而飛舞起來的長髮還沒有落下。

  “很不錯的速度,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從小巷裡傳出了低沉的聲音,不過蕭夜並不感到驚訝。

  “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躲下去呢。”銀白色的長髮在微微的舞動,美少年舔了舔手指上沾染的血跡,微微皺起了眉頭。“味道真是差勁。”

  “我想,這個東西對你是沒有用處了。”那個剛才射殺妓女的魁梧的黑墨鏡男人從小巷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扔掉了手中的槍。

  “雖然很抱歉,但是還是請你和你妹妹一起上天堂吧。”

  “她不是我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身影已經在空氣中化作了一道殘像。

  緊接著,蕭夜也展示出了不輸給對方的速度,兩人如同兩道影子一般互相糾纏著,空氣中響起了密集的拳腳相交的聲音,然後,在一聲暴響後,兩人又靜止下來。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取你們性命。”

“這個女孩子,就這麼放在這裡吧。警察應該會照顧她的。”

  “好歹替她包紮一下。”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接受了妖目的建議,取下小女孩蒙面的紗巾為她做了簡要的傷口處理。這也是蕭夜的善心的最大程度體現了。小女孩的眼睛無力的睜開,嘴脣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

  正是這個無意的善舉,為蕭夜日後惹來了巨大的‘麻煩’。

“你說,那個女孩子為什麼會被追殺呢?”無聊的躺在旅館裡,蕭夜繼續和照相機進行著對話。

  “因為她看到了黑幫的交易。”

  “什麼啊,原來你看到了,真沒懸念。”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臉轉向了另一面,打算和溫暖的被子進行甜蜜的約會。但是,妖目猶如預言者一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最好不要睡覺,你的客人已經到了樓下。那個黑墨鏡的大塊頭則在樓頂上。”

  “我的客人?”蕭夜翻身坐了起來,“難道滄海也在莫斯科?”

  敲門聲響起,蕭夜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門沒有鎖,如果是自己那幾個老朋友,都會直接推門進來的。

  “你是……”看著門口身穿著中式紅色夾襖的女子,蕭夜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

  不過,她臉上矇著的紗巾讓人想起了……

  才這麼想著,一個小小的腦袋已經從女子身後探了出來。

“聽妹妹說,是你救了她,所以特地帶她來道謝。”

  雖然女子的態度很客氣,那個在幾個小時前還幾乎死掉的小女孩也很恭敬的行禮致謝。不過蕭夜還是有了不好的預感。其實,這個本該在醫院裡急救的小女孩現在站在這裡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

  “我並沒有做什麼,不用道謝。倒是你的妹妹已經沒事了麼?”

  聽到這句話,小女孩作了個‘我很健康’的動作,這時蕭夜注意到小女孩已經換下了那身髒兮兮的占卦師的衣服,穿的是和姐姐一樣的紅色夾襖。而且……沒有帶面紗。

  “這點請不要擔心,我家家傳的秘術可以讓有一口氣的人起死回生。”

  聽了姐姐作出了解釋,蕭夜點了點頭。的確有很多秘術可以激發人的潛力,或者藉助天地靈氣讓傷勢快速痊愈,不過,這些秘術大都已經迷失在時間中,或者被幾個古老的世家所掌握,常人是不能窺其奧秘的。

  “那麼,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

  “頭髮,”這次回答的是妹妹,她的手中捻著一根明顯是蕭夜所有的銀白色的長髮,應該是和那個黑墨鏡打鬥的時候掉落的,“我家家傳的秘術,可以通過一個人所有的物品上的氣找到他的位置。”

  又是家傳的秘術……

  很自然的,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問,“你家是?”

  “既然您問了,我們就告訴您。”似乎像是排練好了,姐妹兩個一起回答,這讓蕭夜忽然有了一絲寒意。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緊接著,美少年就聽到了‘鬼月’這個詞。

  一瞬間,蕭夜的腦袋大了起來。

  “天下第一咒術世家――鬼月?”

  “不然還有哪個鬼月?”

  現在,蕭夜的心情只能用‘凄慘’來形容了,因為他想起了鬼月家有一個奇怪的家規――家中的女子在18歲之前一律以白紗遮面,如果被沒有血緣關係的男性看到,就只有兩條路。一是殺死他,如果到了18歲都沒有殺死那個人的話,就要和他結婚。

  如果她們認為我是女人……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曾經令自己萬分苦惱的超美麗的外表上,不過這個希望也很快破滅了。

  鬼月家的姐姐走了過來,先在蕭夜的胸口摸了摸,然後又向下探去。

  “……我是男人。”擋住了可怕的魔爪,美少年還是決定自己招供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您鬼月家的一條家規……”

  “不用說了,我只想問,能不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位小妹妹再戴上面紗,然後咱們各走各路?”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姐姐還是很客氣的態度,妹妹則是以打量貨物一般的眼光將蕭夜從頭看到尾。

  如果這位小妹妹看我不順眼,我可能就會被列為被消滅的對象吧?突然有了這種想法,蕭夜不禁暗自笑了起來。

  “不過,似乎上代的鬼月也是這麼找到的丈夫吧?”上代的鬼月,應該就是這兩個女孩子的母親,似乎也是被捲入了什麼危險的事件中,結果被一名刑警所救,面紗也被那個男人掀開。然後兩人竟然一見鍾情,就那麼一直到了現在。

  “您似乎對我的家族有很深的了解,那麼我也就不廢話了。本來我的意見是直接就殺死您的,您應該知道,即使只有您的一根頭髮,我們也有無數種方法置您於死地。不過您卻對妹妹有恩,而且妹妹對您的印象還不錯,所以才來拜訪。”這種想要人命的話用那種客氣的語氣說出來,似乎也不再具有威脅性。不過蕭夜明白她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那麼,現在你們的結論呢?”從剛才起,就一直讓這個蒙面的女子占了上風,對於蕭夜來說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過美少年並沒有把精力放在談話上的打算。

  在樓頂上的那個傢伙一直在肆無忌憚的釋放著自己的氣,狂妄而充滿了挑戰的意味。

  現在,蕭夜已經確定那個傢伙絕對不是人類,不過,為什麼他不下來呢?

  “我們的結論是……”話還沒有說完,蕭夜猛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同時響起了妖目報警的聲音,“他下來了。”

  窗戶的玻璃在瞬間破碎,一道黑色的身影衝了進來,自然,就是那位魁梧的黑墨鏡兄。

  “太陽出來了,又是新的一天。”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我根據約定來取你性命了。

  “原來如此,不過你把太陽的升起作為新一天的標誌,還真是特別呢。早知道我晚上就安心睡覺了。”雖然這麼說,不過蕭夜晚上沒有睡成覺其實並不是因為這個大塊頭。

  “你們兩個都在,也省了我不少麻煩。”

  “真是奇怪了,你這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呢?”美少年是真的很奇怪,昨天短暫的交手,對方並沒有占到便宜,為什麼現在還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

  黑墨鏡突然微笑起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然後突然渾身的肌肉都暴漲起來,將身上的黑西服撐得一寸寸破裂。隨著肌肉的膨脹,臉部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狼人?”

  在短暫的驚訝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忽然大笑起來,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鬼月姐妹也都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你們笑什麼?”

  “哈哈…有沒有人告訴你,這張臉戴了墨鏡實在是很滑稽。”

  狼人的頭上似乎出現了豆大的汗珠,“你們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白色和黑色的影子再次重疊,不過這次只是短暫的糾纏了一下,就又各自分開,回到了開始的位置。

  “你還跟的上我的速度……你到底是什麼人?”

  “別逗我笑了,在我的眼裡,你的速度只不過是從蝸牛變成了烏龜而已。”

  寒冷的空氣從破碎的窗戶涌了進來,狼人的鼻孔裡呼出了粗重的白氣,顯然氣憤之極。

  “那麼,就讓你死在這‘烏龜’的速度之下吧。”

  巨大的身軀再一次高高的躍起,不過,這次卻在中途轉向,撲向了鬼月姐妹那邊。

  雖然表面上如此,但是狼人真正的注意力還是放在蕭夜身上,如果蕭夜因為想要援助鬼月姐妹而露出破綻,那麼狼人的利爪立刻會毫不留情的揮舞過去。

  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

  反倒是鬼月家的妹妹輕輕打了個響指,然後狼人就好像撞上了透明的椈壑@般從半空摔了下來。

  “死狼,笨狼,看你還欺負我。”鬼月家的妹妹揮舞著小小的拳頭,作了個大大的鬼臉。而姐姐則繼續用那種溫柔而客氣的語氣解釋著,“從你從窗戶闖進來開始,妹妹就開始作防禦結界,現在剛好做好。”

  聽到這句話,蕭夜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嘆息了一聲。雖然不相信鬼月姐妹會沒有防禦的手段,但是在美少年的心裡還是存有‘如果她們被狼人解決了,我就省得麻煩’這樣惡毒的想法。

  狼人呼呼的喘著粗氣,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對策。兩秒鐘後,考慮的結果出現了。他就像進來一般又從窗戶跳了出去。

  “覺得沒有勝算就立刻撤退,還是很聰明嘛。”蕭夜站在破碎的窗戶前向下俯視,當然,狼人早已經不見蹤影。

  “對了,還沒有問您的名字。”站在蕭夜的身後一起向下俯視,鬼月家的姐姐還是那種客氣而溫柔的語氣。

  “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說完這句話,蕭夜也好像那隻狼人一般跳了出去。

  “奇怪,他認為能逃離我們的追蹤麼?”看著那抹銀白在各個房頂上跳躍,很快變成了一個小點。鬼月家的姐姐有些奇怪。

  “他應該可以,”妹妹低下頭,看著手中那根銀白色的長髮,“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
運氣真是好啊,妖目,竟然買上了今天最後一張前往夏威夷的機票。”坐在機艙最後的位子上,蕭夜正在慶幸自己的幸運。

  但是緊接著,當黑墨鏡的大塊頭出現在了機艙口,蕭夜明白了幸運並沒有眷顧自己。

  黑墨鏡顯然也沒有料到這次意外的會面,明顯的呆了一下。在這之前,兩人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氣,所以也就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在黑墨鏡的身後,是一個矮胖的亞裔男人,手上戴著閃閃發光的黃金扳指。他很囂張的對著黑墨鏡說了幾句話,然後黑墨鏡就朝著蕭夜這邊走了過來,這時候蕭夜注意到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很大的黑色皮箱。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6:56 PM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黑墨鏡低沉的聲音略帶著一絲笑意,蕭夜也苦笑起來。

  這兩個人的作為竟然就在他兩邊。

  “小姐,你也是亞洲人吧?在異國相遇,這是我們的緣分啊,咱們是不是……”坐在蕭夜另一邊的矮胖男人顯然把蕭夜當成了女人,就好像見到了糖的蒼蠅一樣嗡嗡的叫個不停。蕭夜忍無可忍的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立刻,世界清靜了。

  黑墨鏡的氣息立刻膨脹起來。

  “老兄,別緊張,我只是讓他睡一會,對他縱欲過度的身體有好處。”無視身邊那殺氣騰騰的眼神,蕭夜將一杯咖啡遞了過去。“在飛機上,咱們就休戰吧。”

  黑墨鏡後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蕭夜美麗的容顏,半晌,把咖啡接了過來。

  “這就對了,小姐,再來杯咖啡。”

  “好的,請用。”

  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蕭夜轉過頭去,看到了鬼月家的姐姐那客氣而又溫柔的笑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蕭夜覺得今天一定是把一個月的厄運都用光了。這個航空公司竟然有鬼月家的控股,結果……

  在空姐的休息室裡,鬼月家的妹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正在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蕭夜,雖然暖氣很足,但是美少年還是裹緊了衣服。

  “今天還真是倒霉呢。”蕭夜喝著咖啡這麼低聲自語著,然後詭異的照相機笑聲回答。

  “你說對了。”

  這時候,蕭夜還沒有理解妖目的意思。

 “這架飛機已經被我們占領了。”

  聽到這句話,連頭都不用抬,就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妖目,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看到了他們的槍。”

“而且他們的談話裡提到要飛到美國本土去撞白宮(此處用來搞笑,請勿當真)。”

  對於會讀脣語的妖目來說,只要她想知道,這個世界沒什麼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這架飛機可以飛躍太平洋?”www.centurys.net/

  如果黑墨鏡和蕭夜有人出手阻止的話,恐怕事情的結果又會被改寫,但是兩個人都那麼靜靜的坐著,對恐怖分子非常的配合。不過,兩人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停止。

  “你覺得最後會怎麼樣?”

  “燃油多半不夠,最後可能會在夏威夷降落加油,然後在那裡政府於恐怖分子交涉。

  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不會這樣的,”妖目突然的插嘴,黑墨鏡只是抬了抬眉毛,並沒有表示太多的驚訝。

  “為什麼?”

  “恐怖分子已經殺死了機長,自己駕駛飛機,現在我們走的是直飛美國的航道。”

  “這樣啊,有意思了。”

  當然,飛機並沒有能夠安全的到達美國。

“這是……”

  機身在劇烈的搖晃,蕭夜看了看窗外,外面烏雲滾滾,還不時有閃電劃過。

  “這幫白痴,飛到對流層來了。”黑墨鏡用鼻子哼出了幾個詞,蕭夜也同感的報以苦笑。

  “人家的專業是恐怖主義,又不是飛行,還是將就吧。希望不會摔下去就好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很不巧的,劇烈的震動讓蕭夜另一邊一直在沉睡的矮胖男人醒了過來,剛好聽到了蕭夜的最後一句話。“什麼?要摔下去?我的貨……”

  搞不清狀況的男人站起身來想要拿行李架上的皮箱,這個動作惹怒了本來已經很緊張的恐怖分子。

  “呯!腄

  槍響之後,矮胖的男人嚇得抱著箱子摔在了座位上,他的身前擋著黑墨鏡魁梧的身體。

  仿佛是回應這聲槍響,外面劃過一道閃電。然後,在隆隆的雷聲中,飛機以接近自由落體的速度向下衝去。

“啊哈,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坐在一個漂浮的箱子上,蕭夜用手搭起涼棚向四面觀看著,四周都是飛機的碎片和四散的行李,不過隨著洋流的推動,這些東西很快就會散落到幾十海里以外吧?

  “咦?這不是……”鬼月家的妹妹也和一件行李一樣浮在水面上,不過,這件‘行李’是會說話的。

  “快拉我上去。”

  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自己身下不大的箱子,蕭夜伸手把小鬼月拉了上來。不過,她所能作的只有蕭夜的懷裡了。

  “你的命還真大啊。”看著在自己懷裡濕淋淋的不客氣的用自己的大衣擦頭髮的小女孩,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實在很想把她再扔下去。

  “當然了,我可是在墜機之前就做好防止衝擊的結界了,”

  以前的談話基本上都是和鬼月家的姐姐進行的,現在一接觸,蕭夜才發現這個妹妹其實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

  “既然你這麼厲害,當時怎麼會被人差點殺死?”

  “笨∼”小鬼月一臉看到白痴的表情,“鬼月家的咒術都是需要時間才能施展的。當時他們一下子殺過來,我當然只有逃跑了。”

  “話說回來,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了小鬼月的敘述,蕭夜不自然的想起了那個矮胖的男人手裡沉甸甸的黑色皮箱。那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不過,蕭夜並不是有著旺盛的好奇心的人,這種問題也只是想一想而已,隨即,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戴黑墨鏡的傢伙呢?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

  “姐姐,姐姐呢?”

  “她在左邊那個飛機翅膀後面。”聽到了妖目的聲音,蕭夜將小鬼月放在了箱子上,輕聲的叮囑了一句,“坐好哦。”

  “嗯。”小鬼月接過了蕭夜遞過來的老式照相機,聽話的點了點頭。接著有些好奇的擺弄起這個會說話的奇怪的照相機來。

  “喂,小鬼,有什麼好玩的?”

  “啊呀,真的會說話……”

  與此同時,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用一般只有小說或者漫畫裡才會出現的利落的身手在水面上散落的東西上跳躍著,不久,就來到了那塊很大的機翼碎片上。就在這塊碎片後面,鬼月家的姐姐正昏迷一般的仰面飄在水面上。

  蕭夜本來正要伸出去拉她的手在瞬間定格,身體也經歷了三秒鐘的僵直。

  面紗已經不在她的臉上。

  “找個什麼東西把她的臉遮起來。”正在這麼喃喃自語著,鬼月家的姐姐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好像只有我們幾個活下來啊。”太陽已經西下,飛機的碎片也已經散的很開,箱子上的兩人互相抱的更緊了一些。沒錯,是兩人。蕭夜現在正浸在海水裡,只有一隻手搭在箱子上。

  “那個黑墨鏡的底細,我略微查了查,只是個默默無聞的保鏢,不過以他的實力不應該默默無聞的。反倒是這次他的老闆,是一個國際走私組織的成員,這次他們交易的貨物是鑽石。”鬼月家的姐姐所謂的‘略微查了查’實在是很厲害。

  “鑽石?”

  “是的,從非洲的弄來的鑽石。”

  “哦,”蕭夜明白了,“血腥鑽石啊。”

  “什麼是血腥鑽石?”妹妹從姐姐的懷裡探出頭來問,充分的發揚了不懂就問的精神。於是蕭夜也就繼續扮演老師的角色。

  “在非洲的那些戰亂國家的政府為了維持軍費,一般會強迫自己控制的平民在很簡陋的鑽石礦裡挖鑽石,其間死人無數。而這些鑽石換回來的錢又被用來擴大戰爭,又是死人無數。可以說,這些鑽石是被浸泡在鮮血裡的。也許每一顆鑽戒上都有一個靈魂在掙扎呼喊著。”最後一句話只是玩笑,但是小鬼月顯然當了真。

  “我以後結婚不要戴鑽戒了!”

  看著小鬼月皺成一團的小臉,蕭夜忽然有一點不忍,這在他的身上可是很少發生的。

  “沒關係,到時候我到山裡親自挖一塊出來送給你,保證乾乾淨淨的。”

  聽到了這句話,小鬼月的眼睛放出了光芒。

  “來,打勾勾,不許黃牛哦。”

  ※※※

  “這樣下去,晚上會冷死的。”蕭夜四處眺望著,不過很快就放棄了。因為這裡有一個現成的千里眼。

  “妖目,最近的陸地在哪裡?”

  “按照現在的方向飄下去,不到一小時就到了。”

  ※※※

  這是一個很小的火山岩形成的島嶼,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物,不少飛機的碎片和行李都被海浪衝到了沙灘上。

  在這麼小的島嶼上,什麼東西都沒有隱藏的可能。於是,先於蕭夜等人到達的落難者立刻就被發現了。

  “你們∼∼∼∼”在蕭夜說話的同時,那兩個人也回過頭來。是黑墨鏡和那個矮胖的男人。

  比較厲害的是,那個矮胖的男人手上還抱著那個看起來很重的皮箱。這讓蕭夜不得不佩服。黑墨鏡身上都是大小不一傷口,可見在墜機的時候受了不少苦。不過相對的,矮胖的男人除了一身濕透外,似乎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

  在這種環境下,只要有理智,原本敵對的人都會先握手言和吧。黑墨鏡和蕭夜很自動的開始整理在沙灘上散落的行李中有用的東西,而兩位女孩子也卷起了袖子開始幫忙。

  “這個島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生存的資源,看來我們是沒機會做現代魯濱遜了。”看著面前一大堆濕透了的衣服之類的行李,蕭夜放棄了從中間找到食物的打算。

  “我,我不要死。”矮胖的男人渾身顫抖的喃喃自語著,忽然抓住了黑墨鏡的手臂用力的搖晃起來,“我花了那麼多錢雇你,你一定要想辦法。”

  有些不耐煩的打開了矮胖男人的手,黑墨鏡還是那樣酷酷的樣子,“我知道了,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的。”

  ※※※

  “吶,你們有什麼辦法?”蕭夜也在低聲詢問著鬼月姐妹,咒術不是他的專長,過長距離的空間移動並不是他辦得到的事情,當然,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可以游泳離開的。

  “雖然有遠距離移動的咒術,但是需要很多道具,很不幸的,這些東西都在墜機的時候遺失了。”在姐姐在的時候,妹妹似乎並不喜歡說話,所以回答的還是姐姐那客氣而又溫柔的語氣。可是沒有了面紗的阻隔,蕭夜總覺得她的眼神怪怪的。

  “那麼,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升起火來吧?”蕭夜的話一點不錯,現在大家的身上都濕漉漉的,不升起火來,恐怕夜晚會很難過。

  話雖這麼說,但是火這個東西,在不注意的時候到處都是,可真的想要得到的時候卻難上加難。

  “我有打火機,可是…”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打火機,蕭夜看了看這個寸草不生的小島,“有什麼可以燒的東西麼?”

  “那位先生皮箱裡的鑽石不知道算不算?”鬼月家的姐姐客氣而溫柔的語氣中第一次有了諷刺的意味。

  “你,你怎麼知道的?”矮胖的男人反射性的抱緊了皮箱,躲在了黑墨鏡的後面。而魁梧的黑墨鏡兄則皺起眉頭,一副不同意的樣子。

  “…何必逗他呢?反正那箱子鑽石也燒不了多長時間。”蕭夜作了個讓黑墨鏡寬心的手勢,又指了指島上的一塊算是有點凹進去的地方,既然沒有辦法生火,找個避風的地方也好。

 這個低窪的地方在島嶼的中心,所以還算乾燥,不過即使如此,想要等到太陽出來對於三個人類來說也是一件幾乎殘酷的事情。

  “姐姐,我好冷。”鬼月家的妹妹緊緊的依偎在姐姐的身邊,但是姐姐也好不了多少。潮濕的衣服正在不斷的帶走身上的溫度,讓兩個女孩子的臉色逐漸失去了血色。

  “你不幫忙的話,她們兩個可能會冷死的哦。”妖目用只有蕭夜能夠聽到的聲音說。

  “如果她們死了,我應該能省去很多麻煩吧?”雖然這麼說,但是美少年的表情一點都不輕鬆。

  “真是好笑,咱們鬼月家精通各種咒術,可偏偏無法在這個時候救自己的命,學了那些咒術又有什麼用?”小心的把妹妹的手藏到自己的衣服裡,鬼月家的姐姐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竟然也是客氣而溫柔的。

你們靠到我身邊來。”說這句話的時候,蕭夜似乎聽到了妖目的笑聲。

  雖然不明白蕭夜的意思,不過看他認真的樣子,鬼月姐妹聽話的照做了。

  “忽然…暖和起來了。”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睛的妹妹睜開了眼睛,又往蕭夜的身邊擠了擠,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鬼月家的姐姐靠在蕭夜的另一邊,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也許是錯覺吧,蕭夜覺得她的聲音似乎真的溫柔了起來。

  
“將自己的氣散髮到體外,讓周圍的空氣升溫。這點,我做不到。”黑墨鏡的聲音依然是沉沉的,不過,很快的,蕭夜還是明白了黑墨鏡的意思。

  “你這算是稱讚麼?……算了,讓你的老闆也靠過來一點吧,只是一點哦,我可不喜歡男人離我太近。”

  於是,一切又沉靜了下來,只有海浪在沙灘上衝刷的聲音,如催眠曲一般,在這些落難者的耳邊重複的回響著。如果在遠處看,蕭夜身邊環繞著淡淡的光芒,美少年的長髮微微的飄起,有如夜的精靈一般。

 “你在這裡幹什麼?”突然響起的沙啞聲音讓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黑墨鏡警覺的站了起來,面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藍色的短發在月光下似乎流動了起來,一身斗篷一樣的衣服。滄海看著緊緊依偎在蕭夜身邊的鬼月姐妹,先是微微的皺了皺眉,但是隨即就又恢復了平常冷漠的表情。

  “感覺到了你散髮出的大量的氣,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真是……”

  “是在擔心我麼?我真是感動啊。”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蕭夜走到藍發少女身旁,習慣的揉了揉那有些散亂的短發,“謝謝你。”

  “白痴…”藍發少女別過頭,背對著蕭夜,不過聲音似乎柔和了很多。

  “那麼,帶我們離開吧。”



 再次看到陽光的時候,已經是加州的旅館裡。

  “那麼,你和你的老闆馬上就要離開了?”看著升起的朝陽,蕭夜隨意的問著身邊依然戴著黑墨鏡的魁梧男人。

  “是的,想要殺你們滅口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而且你們幾個都並非常人。和鬼月家族對抗更加是不智的選擇。”與蕭夜一起面對著太陽,黑墨鏡依舊是酷酷的樣子,讓蕭夜覺得他不去演電影實在是很可惜。

  “…還有一個問題,狼人一般不會在白天作戰,因為黑夜才能發揮你們真正的力量。可是你…”

  出乎意料的,聽到這句話,黑墨鏡竟然微笑起來。

  “我只有一半的狼人血統,是在人類的社會出生的。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也沒有見過一個同類。”第一次,蕭夜看到他摘掉了黑墨鏡,一雙眸子,竟然是白色的,毫無神采。

  “你的眼睛…”那是在狼人中都很少見的現象。

  “就如你所見,我的眼睛不能見陽光,所以在第一次仰望太陽的時候就瞎掉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不能見陽光?我偏要在陽光下生存下去。”

  這一瞬間,蕭夜也笑了起來,這種感覺,是多麼的熟悉。

  再次帶上眼鏡,那個微笑的男人又恢復成了酷酷的黑墨鏡。

  “我走了,總有一天還會找你決勝負的,還有……在島上…謝謝你。”



  “還在睡啊。”看著鬼月家的妹妹還在床上沉睡著,蕭夜露出了一絲笑容,“果然,還是小孩子。”

  “那麼,我也該走了,以後這個孩子就拜託了。”聽到了鬼月家的姐姐這句話,蕭夜嚇了一跳。

  “怎麼…”

  “鬼月家的規矩啊,如果家裡有兩個人都有資格繼承‘鬼月’這個稱號,那麼在兩個人都達到18歲的時候,由家中的長老評出優秀的,另一個則會被驅逐出家門。”

  “…你們家還真是有不少奇怪的規矩。”

  鬼月家的姐姐微笑著,低下頭去摸了摸還在睡覺的妹妹的臉。

  “她的氣,和我是相剋的,如果再像現在跟在我身邊,她會一直被我克制住,根本沒有超越我的機會。”

  “那樣,對你不是很有利麼?”

  第一次,那個聲音失去了客氣與溫柔。“你是認真的?”

  “對不起,我失禮了。”


 “那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妹妹18歲的時候我們再見了。那時候,繼承了‘鬼月’之名的一個就要和你……你逃不掉的哦。”

  那個客氣而溫柔的聲音漸漸遠去,蕭夜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你還打算睡到什麼時候?”

  鬼月家的妹妹依舊閉著眼睛,只是眼角有一滴淚珠滑落。



“真對不起,由於我的疏忽,讓人把鑽石調換成了衣服。”

  在一間沒有燈光的屋子裡,黑墨鏡低頭恭敬的對一位陰影裡的人報告著什麼,面前是打開的皮箱,裡面竟然是一堆破衣服。

  “沒關係,是那個白痴太蠢了,一直拿著的皮箱都會被掉包。你作為保鏢,讓他在墜機中活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其實那時候不用管他的,他只是我們對外的棋子,如果狂瀾你有什麼閃失,那就太划不來了。”

  “謝謝首領的關心,那麼,我現下去了。”低著頭退出了房門,屋裡只剩下了那個陰影中的人。

  “藍發少女和銀白色長髮比女人還要美麗的男人……他們是什麼人?”




  “那批鑽石已經都兌換成美金了。”

  “嗯,你還蠻行的嘛。”

  這次,是在夏威夷的沙灘上,鬼月正在不知疲倦的追逐著浪花,而藍發少女和美少年則坐在遮陽傘下享受著冰涼的飲料。

  “不過,這筆錢…”側過頭看著蕭夜,藍發少女臉上有著只有在蕭夜面前才會展現的淘氣的笑容。“這筆錢由我支配哦。”

 非洲難民署

  “署長,我們接到了匿名的捐贈。”

  “這種事情,不需要向我匯報吧?”

  “可是這金額……”

 二零零三年,東京

  “歡迎光臨,什麼,又是你啊。”

  在東京不起眼的小小占卦屋裡,又有熟客光臨了。事實上,這位客人光臨的次數占到了總次數的一半以上。

  “什麼啊,難得的想要請你吃冰淇淋的。”

  “什麼?我要去,要去!”

  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拉著還在吃著冰淇淋的鬼月悠閑的漫步,有著不屬於這個都市的瀟灑與從容。

  忽然,鬼月的目光被街邊首飾店的招牌吸引了。

  “我想起來了,今天是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啊。”

  “現在才想起來,真是遲鈍。”

  “吶,阿夜。”

  “嗯?”

  “不要忘記了,我們打過勾勾的哦。”

  染血的美麗---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01 PM
第二十三章 守護

  “唯,知不知道蕭夜去了哪裡?”又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不過‘校車三人組’只有鳴神素子和真宮寺唯兩個人在吃飯而已。
  “不知道啊,前兩天他突然撂下一句‘我要出門幾天’,就那麼消失了。”唯一邊回答,一邊將壽司夾到嘴裡用力的嚼著。“不過,他有說在十三號晚上回來哦。”

  和擁有一邊吃飯一邊清晰的說話的絕技的唯不同,鳴神素子想要說話就要放下手中的筷子。不過,今天年輕的巫女顯然也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情。

  “這樣啊.......”

  “對了,素子姐,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咦?什麼?”

  “巧克力啊,十四號就快到了呢。”吃完了自己的菜,唯又眼巴巴的看著鳴神素子的餐盒,於是年輕的巫女也就像往常那樣把菜撥了過去。

  “我就說嘛,素子姐姐最好了。”送給鳴神素子一個大大的笑容,有了食物的唯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留下鳴神素子一個人若有所思。

  “十四號了啊.......”

 “歡迎光臨......哎呀,阿夜你回來了。”蕭夜推開酒吧的門,迎接他的是唯充滿活力的聲音。

  “怎麼樣?事情辦妥了。”狐狸少年很感興趣的問。

  “算是吧,”接過天羽悠紀遞過來的飲料猛的灌了一口,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長出了一口氣。“這些老不死的,還真是難對付。”

  能讓蕭夜稱為老不死的,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很多了吧?所以聽到這句話,酒吧里幾乎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

  “好了,我要休息了,趕了好遠的路,真是累人。”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蕭夜消失在內間的門口。

  .........

  “阿夜到底去了哪裡?”唯湊到了藍發少女身邊問。

  “這個,既然他不告訴你,我也不能說。”看著唯好奇寶貝一般的樣子,藍發少女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把旁邊的狐狸少年嚇了一跳。“不過,這件事情可是和你有關的哦。”

  “和我有關?”唯一臉疑惑的走開了。

  “真不公平,你都沒有對我笑過!!!”狐狸少年一臉的哀怨。

  “.....你想死麼?”

似乎是老天爺有意的,在飄著巧克力香味的一天裡,一直陰霾的天空恢復了久違的藍色。

  這時候,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卻並沒有和女人在一起,而是獨自躺在舊教學樓的房頂上。在舊教學樓的東邊,是剛剛建成的更加高大的新教學樓,這時候,新教學樓巨大的陰影正好將舊教的樓頂遮蔽住。所以,蕭夜也可以悠閑的享受著冬日晨間有點冷冽的清新空氣。

  “真是麻煩啊,那些女人......”想起剛才一進教室就被女生和巧克力淹沒的景象,美少年現在還心有餘悸。“逃到這裡,實在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有這樣的苦惱的並不只是蕭夜一個,很快,美少年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真巧啊,你也在這裡。”

  “你是......高田家的小少爺!!!!”

  來的人正是高田達也,不過這個昔日的不良少年現在已經將耳環摘掉,頭髮染成了黑色,校服也整整齊齊的,絲毫沒有過去的影子。

  “都說了,別叫我小少爺。”在蕭夜身旁坐下,高田達也的聲音都不像從前那樣囂張了。

  側頭看了身旁的高田達也一陣,蕭夜微微的笑了起來。

  “新造型很適合你,不過,想要作個好學生,現在應該在教師裡上課,而不是坐在樓頂上看風景吧?”

  “只是偶爾任性一下,父親剛剛去世,我實在沒有精力應付那些囉嗦的女孩子。”看著蕭夜手指間細長的香煙,高田達也習慣的想去摸上衣口袋,不過手伸到一半就放了下來。

“那個,謝謝你。”不知沉默了多久,高田達也突然沒頭沒腦的這麼說。不過,美少年也只是用鼻子‘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太陽漸漸升高,新教學樓再也不能被當作遮陽傘了,蕭夜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好了,我要到校長室裡睡一會,拜拜了。”

  看著蕭夜打開門走下樓去,高田達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張嘴。

“這麼說來,你一上午都在睡覺了?”

  “是啊,校長室的沙發還真是舒服。”

  此時,站在舊教學樓下的校車三人組正在討論到哪裡吃午飯。教室裡是肯定不行了,蕭夜的桌子上堆滿了認識的不認識的女生送的巧克力,而他同桌的唯的桌子也遭到了波及。

  “那我們就.....”話還沒有說完,唯的嘴巴就保持著張開的樣子沒有了聲音。順著她驚訝的目光向上看去,一個人影正從樓上摔下來。

  “啊~~~~~~~。”唯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鳴神素子則在第一時間往那個人將要落地的地方奔去。

  想要接住從五層的教學樓樓頂掉下來的人,對於普通人可能是天方夜譚,但是蕭夜充分的相信鳴神素子的能力,所以,他只是在原地看著。

  掉下來的女生被年輕的巫女穩穩的接住了,四周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可是,原本一臉輕鬆的蕭夜卻皺起了眉頭。

  剛才,是怎麼回事?

  也許別人沒有察覺,但是蕭夜清楚的看到,在鳴神素子將要接住那個女生的一瞬間,她下落的速度突然減緩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托了一下一樣。即使鳴神素子沒有接住她,她也不可能摔死的。

  是有什麼東西在保護著她麼?

  在蕭夜沉思的時候,鳴神素子也在和趕來的校方人員一起詢問著那個女孩子什麼,良久才走回來。

  “剛才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顯然,鳴神素子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接住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受到的衝力遠比想象的要小的多。原本以為是蕭夜暗中幫忙,可是現在看來是另有原因了。

  “你們在說些什麼?”唯站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沒什麼.....”說到一半,鳴神素子的聲音裡突然夾雜了一絲怒意。“蕭夜,你叫上校長一起來樓頂!”

“為什麼是這樣?!!!”

  樓頂上,蕭夜,鳴神素子和校長一起看著樓頂的防護網。有一片防護網的三顆螺絲都脫落了,現在正被最後一顆螺絲掛在那裡不斷的晃悠著。

  “剛才的那個女孩子就是靠在了這塊防護網上,結果防護網突然向外打開,她來不及調整重心,一下子摔了下去。”年輕的巫女聲音冷冷的,“校長,因為學校的疏忽使學生遭受到了危險,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呢?”

  新任校長出神的看著那塊隨時都會掉下去的防護網,嘴裡不知道在念著什麼。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你們都到校長室來。”

 “你們自己看吧。”校長從抽屜裡取出一疊收據扔在桌子上,鳴神素子和蕭夜拿起來看後,也不禁發起愣來。

  那一疊收據都是修理防護網的費用。

  “樓頂上的防護網平均每個月要修理四次,可是修的越勤,壞的也就越快。本來我以為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可是專門調查過,還是沒有結果。”校長一臉的哀怨,“這件事情真是邪門,會不會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啊。”

  蕭夜和鳴神素子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回還真有可能讓校長猜對了.

“什麼?你們竟然不知道!!!”聽完了蕭夜的敘述,唯一臉的不可思議。“那個樓頂是禁忌之地啊,六大怪談中的‘無法告白的樓頂’指的就是那裡了。”

  看著蕭夜和鳴申訴子都露出了傾聽的神色,唯也就繼續發揮自己的特技,在吃飯的同時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據說啊,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因為在情人節告白失敗,結果從那個樓頂上跳下去摔死了。從此,那個樓頂在情人節那天總會出現奇怪的事情。在那裡告白的人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打斷,什麼突然滑倒啦,被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棒球打中啦,烏鴉在頭上拉便便啦......”

  這麼說來,那個女孩子也是在告白的時候摔下去的。

  “晚上,我要去看一看!”

  鳴神素子巫女的血液又開始燃燒,而唯則一臉凄慘的看著蕭夜,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調查梧桐樹結果被凍的半死的悲慘經歷。


 雖然已經算是春天,但是傍晚的風依舊冷冽。蕭夜和鳴神素子坐在舊教學樓的房頂上,而唯則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鳴神素子的懷裡。

  不過,很幸運的,這次他們並沒有等多長時間。

  夕陽的余輝剛剛消失,就有一個穿著聖山學院校服的女孩子的身影在空中若隱若現。唯不自覺的又往鳴神素子懷裡擠了擠。

  “你就是那個摔死的女孩子?”

  看著那個女孩有些哀傷的點點頭,鳴神素子怎麼也無法把她和惡靈聯繫起來。不過,很多惡靈都是無法從外表判斷的。

  “雖然覺得你有些可憐,但是為了其他無辜的學生,還是請你放棄自己的怨念,快一點成佛吧。不然我就......”接下來的話被蕭夜打斷了。

  “看看那個女孩子的身後。”

  聽了蕭夜的話,年輕的巫女這才注意到,在那個女孩子身後,也就是白天出問題的防護網那裡,竟然還有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身上穿著建築工人的工作服,拿著一個螺絲刀在不斷的擰著防護網的螺絲。嘴裡還不斷叨念著,“怎麼擰不上~~~~~怎麼擰不上~~~~~。”

  “這是怎麼回事?”鳴神素子完全糊塗了。

  “他就是建造這教學樓的施工隊的工頭。”作出解釋的,竟然是被認為是惡靈的女孩子。不過,這個解釋更是讓人一頭霧水。

  “等等,讓我們理清頭緒。”蕭夜做了個冷靜的手勢,“你是因為在這裡自殺而無法成佛的幽靈?”

  “誰說我是自殺的!!!”穿著校服的少女立刻抗議,“我才不會自殺呢。我只是因為告白失敗非常鬱悶所以來樓頂散心結果因為防護網不結實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而已我這麼純潔善良開朗向上的女孩子怎麼可能自殺.......”

  蕭夜和鳴神素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幽靈少女連珠炮一般的說個不停,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雖然說幽靈不用喘氣,可是不間斷的說上這麼一大串還是很強。

  好不容易,幽靈少女說完了,很得意的看著蕭夜和鳴神素子。

  “明白了?”

  兩個聽眾傻傻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還有很多東西不明白。

  “可是他又是誰?”年輕的巫女指了指一直在擰螺絲的詭異的中年大叔,這才發現唯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那個幽靈大叔身邊。

  “唯,別靠的太近。”雖然這麼說,擔心唯的鳴神素子自己也靠了過去。

  中年幽靈不斷的擰著防護網的螺絲,可是很奇怪的,原本在白天已經擰好的螺絲現在竟然松跨跨的,怎麼也擰不緊。中年幽靈著急的又去擰一個螺絲,結果本來很緊的螺絲又松了。

  “好奇怪啊,他明明是往緊了擰,可怎麼會越來越松呢?”唯一臉好奇的圍著幽靈大叔轉來轉去,可是這個幽靈中年人根本不理會身邊圍著的一大票人。

  看來,這個幽靈就是讓校長煩惱的罪魁禍首了吧。美少年和巫女對視了一下,一個問題得到了回答,另一個問題又隨之產生。原本想象的很單純的惡靈作祟現在一下子變的複雜起來。

  最後,一切的問題還是由當事人之一的幽靈少女來回答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聽完了幽靈少女的解釋,校車三人組都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這個中年人是當時負責教學樓建設的工頭,在大樓竣工的時候他因為檢驗的疏忽沒有發現樓頂防護網的螺絲沒有擰緊,結果很巧的,立刻就有人從上面掉了下去。雖然被認為是自殺,可是這個人還是很害怕,於是晚上自己偷偷的去想把螺絲擰上,可是那天晚上風很大,他一不小心自己也掉下去摔死了。

  “所以,他才一直都擰不上那幾個螺絲,這本就是他所要償還的罪啊。”鳴神素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也許他連自己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了。

  人死後的靈魂通常只能記住自己心中最要緊的事情,在他的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恐怕就是這幾個螺絲了。

  “真是很可憐啊。”唯同情的蹲在那位大叔的身邊,看著那似乎永遠也擰不上的螺絲,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幫忙。

  “沒有用的,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他......”話還沒有說完,年輕的巫女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樣強烈的表情出現在鳴神素子的臉上,的確是前所未見了。

  唯的手輕輕握在了那個幽靈大叔的手上,一瞬間,鳴神素子似乎看到她的手發出了光芒。原本一直不往裡走的螺絲慢慢的旋緊了。

  相對於鳴神素子的驚訝,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則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有點惋惜,又像是松了口氣。

  “果然,就是你.....”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蕭夜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恢復了以往的輕鬆寫意的樣子。

  舊樓的樓頂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螺絲被擰緊,然後再一顆,終於....

  “好了~~~~”唯很滿意的鬆開了手,原本一直保持擰螺絲動作的幽靈大叔也終於直起了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終於可以回家了.....”隨著這充滿了疲憊的聲音,幽靈大叔的身影越來越淡,終於消失在空氣中。


 “話說回來,你又為什麼不能成佛呢?”

  問題解決了一半,現在鳴神素子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到了幽靈少女身上。

  “我啊,因為我不想要別人再重蹈我的覆轍啊,所以一直努力的不讓別人接近那個防護網。”幽靈少女一邊說一邊作著‘努力’的動作,“可是啊,平常來這樓頂的人還很少,一到情人節人就多了起來。真奇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在樓頂告白呢?”

  年輕的巫女大概明白了。

  “所以,你就讓他們拌倒,或者用棒球砸?”

  “是曲棍球......”幽靈少女小聲說,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低著頭,用眼睛偷偷的瞟著鳴神素子。

  “.......今天白天也是你作的吧?”

  “是啊,我只是一不注意,她就掉下去了。”幽靈少女又興奮起來,“我可是費盡了全力才讓她的下落速度減到不至於受傷的。怎麼樣,厲害吧。”

  “這麼說,你本來是可以成佛的,只是自己放棄了,對麼?”一直沉默的蕭夜這時候突然開口,不過,與其說是在提問,到不如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你知不知道,現在除非有道行極高的法師來超度你,否則你永遠也不可能成佛了。”

  這麼一說,大家又都沉默起來。的確,因為迷茫而無法成佛和本來可以成佛卻放棄是完全不同的。

  “沒關係,就這麼作弄那些在這個樓頂告白的同學們也蠻有趣的。”許久,幽靈少女又露出了開朗的笑容,“嘻,開玩笑的。我可是這些戀人們的守護神哦。”

  “往人家頭上撒鳥屎的守護神?”蕭夜啞然失笑,不過她的確是一直守護著那些在樓頂上的戀人們沒錯。

  #####

  “那麼,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吧。”

  現在,校車三人組已經坐在市中心的飯店裡享受著遲來的晚餐。蕭夜的身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裡面裝滿了收到的巧克力。

  “原本還有一個疑問的,不過,算了吧。”鳴神素子小口的咬著一片青菜,“蕭夜,你也想到了吧。”

  “你是說那個女孩子被誤認為自殺的事情?”

  “是啊,按理說,她摔下去後樓頂的防護網應該像今天上午一樣,一看就知道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怎麼可能被認為是自殺呢?”

  “如果真的讓真相大白,可能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吧。就好像那個工頭大叔一樣。”美少年的臉上有一絲搞不懂意思的笑容,“那個工頭只有晚上偷偷的去擰螺絲,可是如果是比較有勢力的人,就可以封鎖住消息,然後再從容的篡改現場。又或者,可能當時根本就是有人派那位工頭大叔晚上去把螺絲擰上的。算了,到底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事實是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我吃飽了!”在蕭夜和鳴神素子說話的時候,唯已經掃蕩了所有的菜,現在雙手合十,一臉的滿足。

  “吶,這個。”唯從書包裡拿出了扎著絲帶的禮盒,不用想也知道裡面是巧克力。“我親手作的,要好好品嘗哦。”

  “謝謝~~~~~~”蕭夜送給唯一個笑臉,然後把巧克力收了起來。不是收到那個大包袱,而是收到自己的書包裡。

  與此同時,鳴神素子也拿出了一個只簡單的包裝了一下的塑料袋,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蕭夜提起來看了看,然後笑了起來。

  “巧克力的形狀這麼奇怪,素子你也是自己作的吧。”

  年輕的巫女輕咬著嘴脣瞪了美少年一眼,這樣的行為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一定會嚇掉下巴了。

  “我在裡面下了家傳的秘藥,你有膽量就吃吧。”

  ···

  “吶,我也有禮物要給你們。”蕭夜從書包裡拿出兩個不小的袋子,“打開看看。”

  剛剛接到手裡,鳴神素子就呆住了。這個袋子裡透出了極為強大的靈氣,而且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在鳴神素子發愣的時候,唯已經把裡面的東西抽了出來,接著又幫身旁的素子打開袋子。兩個袋子裝的東西都一樣,那是兩條白色的圍巾,上面用微微發光的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蝙蝠的形狀。

  “這是......”看著這金色的光芒,年輕的巫女終於想起來了。“那個鳳凰......”

  “這是把凰的羽毛熔化後抽成絲線再繡上去的,可以辟火驅邪。經常戴著對身體有好處的。”

  蕭夜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著,似乎是送出了一件很普通的禮物。可是,唯也許不清楚,鳴神素子卻明白鳳凰之羽有多麼的珍貴。

  “這個禮物,我......”年輕的巫女還沒有說完,蕭夜就輕輕的在她的脣上點了一下,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話。

  “我可是求朱雀那傢伙很久她才答應幫我融熔化鳳凰羽的哦,所以,不許說不要。”

  親手將圍巾圍在兩個女孩子脖子上,蕭夜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青蝠酒吧

  “禮物送給她們了?”藍發少女一邊接過蕭夜遞過來的酒,一邊隨口問。

  “恩,也終於了了一樁心事。”

  美麗的老闆笑著回答,然後又低頭忙著自己的事。藍發少女看著蕭夜的側臉,微微搖了搖頭。這兩個女孩子在蕭夜的心裡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呢?在長久的時間裡,這百年不過是一轉眼吧。可是......

  藍發少女的思索被開門聲打斷,一身怪異的占卦服,不用說是充滿活力的鬼月登場了。

  “阿夜,我是專程來送巧克力給你的哦。”將一塊兔子形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鬼月一臉‘感謝我吧’的表情。

  “來,嘗嘗看。”

  看著鬼月一臉期待的樣子,蕭夜也就拿起來咬了一小口。但是隨即,美少年的臉色就變了。

  “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恩,我想想看。有毒龍草,赤蝎粉,花蝶的鱗粉,還有.....哎,阿夜你怎麼暈倒了?”

  ······

  次日

  蕭夜沒有去學校,理由是食物中毒。

  在學校的資料室裡,鳴神素子正在查閱著什麼。隨即,她翻到了有關舊教學樓的記載,教學樓建設工程的最高承辦者和當時的校董事長原來是一個人。

  年輕的巫女冷哼了一聲,把資料夾扔回書架,轉身走了出去。

  守護-----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05 PM
第二十四章 泥沼

  “亞子,上面發出了命令,讓我們調查一個在最 近 發 展 很快 的宗 教 組 織。”
  “那麼,關於‘天鵝’的案件呢?”

  “反正現在已經陷入了僵局,還是先放一放,應付上面那些老頭子要緊。”

  “我明白了,村上警視。”

  ※※※

  自從上學以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很久沒有再散過步了。每天固定的生活,對於美少年來說實在是一種摧殘。

  如今,坐在以前經常來的街心公園裡,蕭夜一身輕鬆的看著在公園經過的三三兩兩的學生。年少啊,就是勇敢,無知,激情,等等等等……

  雖然春寒料峭,但是公園裡已經有著不知名的植物頑強的吐出了新芽。新的一年,有多少生命消逝又有多少生命誕生,人類如此,萬物如此,生命也就這樣不斷的輪迴著。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麼人類會發明‘永恆’這個詞?

  每當一人獨處的時候,蕭夜總會陷入不斷的思考中。而思考往往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對於一個有了千年生命的人來說,思考一天和思考一年的差別並不是那麼的明顯。

  不知不覺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著四周的燈光一盞盞亮起,蕭夜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這麼晚了啊……”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正想要感嘆時光如水,卻被另一個一直坐在公園裡的客人吸引了目光。

  那還是一個連小學生都稱不上的孩子吧,蘋果般的小臉凍得通紅,手裡拽著一個氣球,孤零零的坐在蕭夜對面的長椅上。

  在這個時間裡,一個小孩子獨自在外面遊蕩並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並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的人。所以,他也只是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回去。

  “啊呀!”一聲帶著稚氣的低呼在身後響起,蕭夜下意識的回過頭,原來那個孩子手中的氣球一不小心飛了起來,正飄飄悠悠的往自己這邊飄過來,那個穿著厚厚的大衣的小孩子也搖搖晃晃的追在後面。

  “真是……”

  輕輕的一跳,就把越飄越高的氣球抓在了手裡,然後及時的將馬上就要摔倒的小孩子扶住。

  “拿好哦。”

  將氣球的繩子塞到小孩子的手裡,順手拍了拍他紅蘋果一般的臉頰。蕭夜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動作。

  “大姐姐你跳的好高哦。”小孩子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閃爍著純真的光芒。“你是打籃球的麼?我在幼稚園裡也有打籃球哦……”

  如果是在從前,被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子拉住說個不停,蕭夜肯定會立刻甩手離去的。

  但是現在,看著孩子那黑亮黑亮的眸子,蕭夜不期然的有了一種不忍心留下他一個人的感覺。

  ※※※

  為什麼會這樣呢?

  看著坐在身旁的小孩子,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最近,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心軟了呢。

  這個名叫鹿島言明的小男孩此刻身上裹著蕭夜的外衣,正心滿意足的舔著蕭夜買來的棒棒糖。看著他一副毫不設防的樣子,美少年突然認為應該對他進行一下兒童安全教育。

  “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麼?”蕭夜努力的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有很多壞人會在食物裡面下藥,然後把小孩子賣到很遠的地方。”

  “那大姐姐你是壞人麼。”鹿島言明歪著頭想了想問。

  “我當然不是,看我的臉就知道我是個好人……”

  “那就好了,”放心的眨了眨眼睛,鹿島言明繼續努力的對付著棒棒糖,“像大姐姐這樣漂亮的人不可能是壞人的。”

  極度的無力感。蕭夜本想接著說‘你父母沒有告訴你不能以貌取人麼?’,不過看著小孩子那快樂的樣子,也只好知趣的閉上了嘴。

  ``````

  “你不回家麼?”

  天色越來越晚了,室外的溫度也已經降到了很低,看著鹿島言明不斷的吸著鼻子,蕭夜又忍不住關心起他來。

  “不!”小鹿島用力的搖了搖頭。“我要等媽媽。”

  哦?是和母親約好了在這裡見面麼?可是讓自己的孩子等這麼久,還真是一個過分的母親啊。

  心裡這麼想著,美少年又把小鹿島身上的大衣裹緊了一點。

  黑夜的都市燈火通明,各種各樣的燈光讓人們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本是處在黑暗之中,與吸血族不同,人類似乎天生就有著對黑暗的恐懼。

  鹿島言明也是如此。

  夜晚的公園燈光非常的昏暗,於晚風中不知名的樹木沙沙響動,鹿島言明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這讓他顯得那麼的小。看著他可憐的樣子,蕭夜決定再管一管閒事。

  “這麼晚了,你的母親也許因為有事情不能來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鹿島言明的小臉皺了起來,鼻子一抽一抽的。有那麼一瞬間,蕭夜以為他馬上就要哭出來。不過,從公園門口傳來的年輕男人的呼喚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言明,你在這裡麼?”

  “是爸爸!”小鹿島從椅子上跳下來,噠噠的跑了過去。蕭夜也站了起來,在心裡略微松了一口氣。

  “言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站在公園門口的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有些消瘦的臉頰,帶著金邊眼睛,身上帶著一股書卷氣。他將鹿島言明摟在懷裡,輕輕擦了擦他的鼻子。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責備,倒不如說是焦急。

  “我來等媽媽啊。”

  “媽媽不會到這裡來了,我不是說過了麼!怎麼這麼不聽話!!”男人的聲音有些嚴厲起來。

  “嗚……”鹿島言明的鼻子又開始一皺一皺的,不留神一鬆手,原本拽著的氣球又飛了起來。

  不過,這次可憐的氣球再次被同一隻手拉住。

  蕭夜附下身,將氣球的絲線系在鹿島言明的手腕上。

  “這樣,就不會飛走了。”

  看著蕭夜美麗的面孔,小鹿島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原來是這樣啊。”

  現在,蕭夜正坐在鹿島家的小公寓裡,聽著叫做鹿島志一的年輕男人講述著事情的原委。

  這個叫做鹿島志一的男人,和他的太太冰原紀香一樣都是教師,原本過著辛苦但是幸福的生活。但是在幾個月前冰原紀香在參加了一個宗教的集會後就行蹤不明,在幾經尋找後,終於得知她 加入 了 一個 宗 教 組 織。鹿島志一曾經專程去勸說太太回家,可是被冰原紀香拒絕了。

  “‘在這裡我才找到了生命的真意,所以,請忘記我吧。’這就是我太太的原話。”

  鹿島志一現在看起來非常的疲倦,“從那時侯起,這孩子就經常跑到他母親下班經過的地方去等他媽媽。”隨著男人的目光看去,鹿島言明還在抽著鼻子。

  “這種事情應該報警才對。”

  “我當然報警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回應。”

  美少年輕輕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於警方的辦事效率並不報什麼奢望,但是對於一個能夠讓一位母親拋棄自己的家 庭的宗 教 組 織應該會很快引 起 當 局 的注意的。

  “那個宗 教,叫什麼名字?”

  鹿島志一按著額頭想了想,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宣傳單,宣傳單上印著一個類 似 密 宗 法 輪 的東西。

  “聖 輪 教,教主麻原洪智……”蕭夜看著這張宣 傳 單,眉頭皺的更緊了。“竟然是這個組織……”

  “您對他們有所了解麼?”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陽光,鹿島志一激動的站了起來,“您能不能把我的太太帶回來,我們…”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多管閒事從來就不是蕭夜的作風,今天已經算是極為反常了。雖然同情,但是美少年並不打算將自己捲入麻煩之中。

  但是,一個已經落入水中的人,即使只看到了一跟稻草,也會牢牢的抓緊。現在,在鹿島志一的眼中,蕭夜無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是報酬的話,我會盡量想辦法……”

  “我所要的報酬,你是給不起的。”美少年再一次打斷了鹿島志一的話,並且站起身來,顯然已經打算離開了。

  蕭夜的視線越過鹿島志一,落在了他身後的桌子上,那上面的相片框裡有著鹿島一家的全家福。

  “您的太太很漂亮……”

  “咦?謝謝……”蕭夜突然的轉變話題,讓鹿島志一有一點不知所措。

  “就是這樣,才更糟糕……”

  美少年的話中的含義鹿島志一併不了解,他呆呆的看著蕭夜穿上大衣,打開門,微微點了點頭後離開了。隨著門‘蓬’的一聲關閉,剛剛燃起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

  “素子,這個宗教你可曾聽說過?”

  鳴神素子看著母親遞過來的一張傳單,微微點了點頭。

  “我也曾經接到過這樣的傳單,這似乎是個在最近發展非常迅速的宗教組織。”

  鳴神素子的母親很鄭重的坐直了身體,鳴神素子知道,這表示母親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

  “邪教?”

  “是的,我們的情報網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們在利用某種邪惡的手段控制他們的信徒。而他們的教主,麻原洪智,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作為在除魔界首屈一指的鳴神家,其情報網是非常龐大的,在有些地方甚至獲得了政府的支持。當然,一個歷史悠久的除魔世家想要和政府沒有瓜葛,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過母親遞來的麻原洪智的照片,鳴神素子的臉上雖然還是沒有表情,但是聲音中卻透著驚訝。

  “這個人的長相……”

  ※※※

  “你怎麼還在這裡?”

  又是一個閒暇的下午,美少年剛剛走到公園的門口想再次進行個愉快的散步,就看到鹿島言明坐在那天的椅子上。

  ……

  名叫鹿島言明的小男孩此刻身上裹著蕭夜的外衣,正心滿意足的舔著蕭夜買來的棒棒糖。蕭夜側頭看著身旁的小孩子,突然覺得此景似曾相識。

  “你不會是又來等你媽媽的吧?”美少年已經打算好一旦鹿島言明點頭就馬上離開,他已經和這個孩子糾纏的太多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鹿島言明搖了搖頭。

  “我是來等大姐姐你的。”

  “我?”

  “對的!”小鹿島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爸爸說大姐姐因為我們付不起報酬才不幫我們找媽媽,所以,所以…”

  “不是這樣……”

  蕭夜剛想說明當時的話只是敷衍之詞,鹿島言明已經很努力的把裹在大衣裡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個小兔子的存錢罐。

  “我積攢的所有的零花錢都在裡面,如果還不夠的話,還有這個爸爸送我的奧特曼,還有……”

  美少年看著鹿島言明又零零碎碎的從懷裡掏出很多小孩子的玩具,然後滿臉期望的看著自己,突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這些東西,都是這個孩子心中的珍寶吧?

  “還不行麼…”看蕭夜沉默著不說話,鹿島言明下定決心,一臉惋惜的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再加上這個!”

  “這是?”

  “這是我們班的小香的照片,可是我獨家珍藏的哦。”鹿島言明很‘沉痛’的把照片放在蕭夜的手裡,就好象一個守財奴交出了保險箱的鑰匙一般。

  小孩子們往往會認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也會喜歡。蕭夜看著手中還沒有開始發育的小女孩的照片,嘴角開始上揚,再上揚……

  “噗…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被你打敗了,好吧,我和你簽定契約。”

  雖然不太明白契約的意思,但是小鹿島看見蕭夜伸出手指,也趕緊伸出一隻手指和他勾在一起。

  “以我的名字約定,以你給我的‘珍寶’作為代價,我會把你的媽媽交給你。”

  同蕭夜用力的勾了勾手指,鹿島言明很滿意的離開了,留下蕭夜一個人看著椅子上的一大堆‘珍寶’苦笑。

  ※※※

  “天 地 間 只 有 吾 神 為 真 神!腄

  “天 地 間 只 有 吾 神 為 真 神~~~~~”

  “我 乃 真 神 的 使 者,信 我 者 才 能 得 到 真 神 的 庇 佑!腄

  “願教主帶領我們…………”

  麻原洪智滿意的看著在祭 壇下對著自己 頂 禮 膜 拜 的人群,半晌,揮揮手留下信徒們繼續祈 禱,自己走到裡面去了。

  這時候,跪在地下的鳴神素子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麻原洪智的背影。自從混進這裡已經三天了,卻無法調查到任何有意義的東西。這裡並沒有像先前所想象的那樣對信徒嚴加管制,也沒有要求信徒交出任何的財物,甚至沒有限制信徒離開。

  可是,信徒們瘋狂的信奉著這個聖輪教教主,昨天還有一個很有錢的中年人變賣了自己的公司,把錢財全部捐獻給教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有不少的女性信徒談論著要把自己的身體奉獻給教主。

  怎麼會這樣呢?這個教主並沒有顯示什麼神 跡 啊,如果勉強說有,那就是他長 得 和 耶 酥 一 模 一 樣。難道,他真的是什麼神的使者,所以人們才會不由自主的信奉他?

  沉思的少女並沒有發現,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開始相信了。

  三天后,夜晚

  盡量的防輕腳步,鳴神素子悄悄的向在教會最裡面的房間摸過去。在附近的幾十平方公里都是教會的範圍,對於一個新興教會來說,確實是有些誇張了。

  所有的信徒都集中居住在一起,他們的居住地在教會的最外圍。這些天來,鳴神素子利用夜晚逐漸的向教會中心地區調查,不過,依舊沒有什麼收穫。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經過了這麼久的調查,竟然沒有發現一個教會的管理人員。似乎這個龐大的教會只由麻原洪智一個人支撐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敏捷的從樹上跳落到地上,鳴神素子繼續向著目標前進。可是突然,身旁的樹後有了一絲響動。

  糟了!在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年輕的巫女迅速的繞到了樹後面。碎魂連鞘揮出,當然,只是打算把對方打昏而已。

  不過,鳴神素子的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因為有一隻小巧的手槍頂在她的頭頂上。

  “你是???”

  “你是???”

  面對面的兩個女人同時問出了相同的問題,畢竟,兩人都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

  首先,鳴神素子直起身,將劍垂了下來。接著,拿著手槍的短發女子也放低了槍口。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07 PM
看著樹下的兩個女人互相低聲交涉了一陣,然後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一起向前跑去。站在樹上的蕭夜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是的,為什麼素子會在這裡?……算了,以她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才對。”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輕盈的從一棵樹上越到另一棵樹上,當然,他的目的地與鳴神素子恰好相反,是信徒的居住區。

  ……

  “鹿島太太,鹿島太太?”雖然只看過冰原紀香的照片,但是蕭夜還是很輕易的找到了她。美少年用盡量小聲的聲音叫醒整在睡覺的冰原紀香,後者睜開眼睛,滿臉的迷茫。

  “我是受你的丈夫的委託,帶你離開這裡的。”

  “離開這裡?不,我要跟隨真神的腳步,麻原教主是真神的使者……”

  哎呀呀,真是麻煩。蕭夜有些頭痛起來,之前就曾經考慮過如果冰原紀香不願意跟自己走怎麼辦,現在,果然遇到了這種事情。

  “你的孩子,言明他非常的想念你啊,他天天都在你下班經過的公園等你回去呢。”

  “言明?我的孩子……”冰原紀香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陣掙扎,但是很快的又變成了以前那樣空洞的樣子。“在這裡才有我生命的真意,我不要離開……”

  蕭夜看著冰原紀香空洞無神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這種氣體……原來是這樣啊。現在才發現,我還真是遲鈍啊。”看見冰原紀香身旁另一個女信徒已經快要醒過來,美少年毫不猶豫的一掌劈在冰原紀香的後頸上。

  “還是用這種方法最直接了。”

  ※※※

  “這裡是???”

  鳴神素子看著地上巨大的逆五芒星魔法陣,久久的說不出話。隨後進來的女探員川島亞子也明顯的吃了一驚。

  在教會最中心的房子裡,兩個探索者發現了通往地下的密道。當然,這是身為探員的川島亞子的功勞。而順著密道一直往下走,就進到了這個地上畫著巨大的魔法陣的房間。

  正當兩人還沒有完全消化看到的東西時,身後的通道從上方落下了了巨大的鐵閘,這個房間可見的唯一出口被封死了。

  有人說過,在遭遇突然的變故時,最能體現出一個人對壓力的承受能力。這在鳴神素子和川島探員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兩個女孩子迅速的拔出武器,背靠著背,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好了應對危機的準備。

  “如果按照一般的電影劇情,這時候應該有怪獸或者邪惡的大魔王出現才對。”川島亞子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還不忘說一些輕鬆的話。

  年輕的巫女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陣有些熟悉的狂笑聲響了起來。

  “不會吧,真讓我說中了!”川島亞子一陣愕然。

  “哈哈哈哈哈哈……”隨著這陣得意的笑聲,魔法陣中央的地板塌陷下去,再次升起時,麻原洪智已經站在了上面。

  “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真以為你們的所作所為能夠逃脫神的眼睛麼?冒犯神的威嚴的你們,趕快懺悔吧!”

  麻原洪智的聲音有著一種奇怪的韻律,隨著他的話,鳴神素子和川島亞子竟然真的從心底升起一股罪惡感。不過兩人都用力的搖了搖頭,把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心中趕了出去。

  “喂,你不是探員麼?趕快說點什麼反擊一下啊!”雖然經過了多天的探察,但是鳴神素子其實是一無所獲。所以,現在根本無法說出能夠反擊的話來。

  但是很不幸的,川島亞子的調查也一樣沒有任何結果。

  “哼哼哼哼,沒有話說了麼?”看見兩個女孩子都沉默著,自稱神的使者的人更加的得意,“迷途的羔羊們,看著我的眼睛!趕快回歸到神的身邊吧!”

  聽到麻原洪智的話,兩人反射性的看了他的眼睛一下。但就是這一眼,兩人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麻原洪智的眼睛似乎是一個無底的深灘,將兩人的目光吸了進去。天地間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只有麻原洪智那雙充滿魔性的眼睛越來越清晰。

  糟了,是強力的催眠術。在鳴神素子的潛意識裡閃過這樣一句話。這樣一來,信徒們對教主的瘋狂崇拜也有了原因。當然,鳴神素子已經無法再多想什麼,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和麻原洪智的對抗上。

  “嘿嘿,出乎意料的頑強啊。”麻原洪智也是第一次遇到意志力如此頑強的對手,一個是自幼修行的巫女,一個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警探,無論是多麼高明的催眠術大師想要同時對付這樣兩個人都不是一樣容易的事情。

  不過,由於出其不意的緣故,麻原洪智從一開始就占據了上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少女的目光逐漸的渙散,手中的武器也垂了下來。

  馬上,馬上就要好了。麻原洪智的頭上同樣流下了豆大的汗珠,由此可見他消耗的精力也非常的巨大。不過,勝利畢竟馬上就要屬於他了。

  不過,在很多時候,命運總是充滿了變數。就在兩個少女的武器將要掉落的一剎那,封住了入口的鐵閘從外面發出了巨大的響聲,然後‘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堆費鐵。

  “什麼人!腄足藀p其來的變故讓麻原洪智大吃一驚,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鐵閘的方向。趁著這個機會,兩個少女猛的向旁邊甩頭,將自己的神智從催眠的泥沼中拔了出來。

  “哎,真是讓我擔心哪。好歹你也是鳴神家的傳人,連一個二流的催眠師都對付不了。真是丟臉啊,素子。”

  隨著鐵閘破碎產生的煙塵漸漸散去,銀白色的長髮在入口閃耀著。

  此時,兩個少女都低著頭,大口的喘著氣。她們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仿佛剛剛經過了劇烈的運動一般。

  “蕭…”年輕的巫女剛試著發出聲音就忍不住彎下腰一陣咳嗽,不過她的臉上卻露出了喜悅的神色,這著實讓她身旁的川島亞子吃了一驚。要知道,即使是麻原教主從魔法陣中間出現的時候,鳴神素子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

  “惡魔的黨羽!蒆熊M敢冒犯神的聖地!還不跪下接受神的懲罰。”到口的鴨子竟然飛走了,這讓麻原洪智惱火不已。原本和十字架上耶酥的面容十分相似的臉扭曲起來,竟然顯得十分猙獰。

  “惡魔的黨羽?這個稱呼倒是勉強可以接受。不過,站在那個魔法陣中的你,似乎沒有資格這麼說我吧。”

  穿過門口的煙塵,蕭夜把手中還在昏迷中的冰原紀香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走到兩個女孩子的身邊,拍了拍兩人的後背。

  從蕭夜的手上傳來一陣暖流,讓兩個女孩子原本非常急促的心跳平緩下來。川島亞子呼了一口氣,然後帶著警探特有的警覺問,“請問你是誰?”

  與此同時,年輕的巫女也開口問,“為什麼你在這裡?”

  “在主人面前閒聊可不是禮貌的行為哦。”輕輕拍了拍兩個女孩子的肩膀,蕭夜從兩人之間穿過去,一直走到了魔法陣的邊緣上,看著陣中的麻原洪智。

  “原本沒有必要管你的閒事,但是受了別人的委託,所以,沒辦法,能不能請你解除那個女人的催眠。”美少年伸手指了指身後地板上的冰原紀香,“雖然我自己也能解開,但是畢竟很麻煩。怎麼樣?只要你解開她的催眠,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會再管了。”

  雖然蕭夜的話還算客氣,但是麻原洪智從心底有一種被蔑視的感覺,這讓平日受盡眾人崇拜的他大為光火。

  “在神的使者面前還如此無理。你會被打入地獄的。”隨著這句話,麻原洪智的雙眼又閃爍起奇異的光芒。

  “不要看他的眼睛!”已經吃過虧的兩個少女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

  但是,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微微的側了側頭,然後麻原洪智就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一般攤倒在地上。

  “怎麼會……”兩個少女吃驚的看著抽搐著的麻原洪智,蕭夜則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去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真是愚蠢……”他回頭看了看露出詢問神色的鳴神素子,又略微解釋了一下。

  “當水滴和大海相遇的時候,唯一的結果就是水滴溶入大海中。他的精神力和我比起來就如同水滴和大海一般,所以強行用催眠術攻擊我的後果就是像現在這樣因為精神力透支而虛脫。”

  蕭夜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魔法陣中,將昏過去的麻原洪智提出來扔在地下。

  “那麼,咱們先離開這個倒霉的地方好了。

  川島亞子首先夾起麻原洪智走了出去,蕭夜也抱起冰原紀香走到了門口,卻發現鳴神素子還站在魔法陣前。

  “怎麼了?素子。”

  “路西弗的驕傲……”鳴神素子看著魔法陣周圍刻著的圖案,半晌,一一的念了出來。“瑪門的貪婪、撒但的憤怒、阿斯莫德的慾望、別西卜的暴食、利未安森的嫉妒、巴力毗珥的怠惰。那麼中間就應該是……”

  “Satanial。”蕭夜緩緩的接了下去。

  “那麼,能進入這個魔法陣的人,一種是將身心都獻給黑暗的人,”鳴神素子緩緩的向魔法陣內伸出手,立刻在魔法陣周圍閃起了黑色的電光,把年輕的巫女手指彈開。

  “還有一種,就是……”

  蕭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鳴神素子呆呆的看著蕭夜的背影消失,如嘆氣一般將下半句話吐了出來。

  “還有一種,就是真正的魔族。”

  ※※※

  鬼月的占卦屋

  “這個女人吸入了大量的安羅非草燃燒產生的氣體。這種氣體能大幅的降低人的意志力,變的非常容易受到催眠。”鬼月對還在昏睡中的冰原紀香進行了徹底的檢查後,得出了結論。

  蕭夜點了點頭,這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在進入那些信徒們睡覺的地方時,他就察覺到了空氣中安羅非草的味道。鳴神素子和川島亞子在和麻原洪智對抗中那麼輕易的就敗下陣來,恐怕也和這無不關係。

  “那麼,你應該有辦法讓她恢復吧?”

  “最簡單的方法,把那個施用催眠術的人‘喀嚓’掉,她所受到的催眠自然會很快消除了。”鬼月在脖子上作了個砍下去的動作,不過蕭夜搖了搖頭。

  “如果我打算這麼做,還來找你幹什麼?”

  “我就知道,你這個大麻煩!”鬼月衝著蕭夜作了個鬼臉,在嘴裡嘟囔著,“要配置草藥解除安羅非草的效果,真是的,原料已經不多了的說。還要做結界隔絕對她的控制,還要……”

  蕭夜微笑著從占卦屋內間退了出來,鳴神素子和川島亞子一直在外間等著。

  “大概要三天吧,解除催眠的過程很煩瑣。”

  “可是,受到催眠的信徒有上萬人啊。”川島亞子有些著急起來。

  “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畢竟我接受的委託只是救冰原紀香一個人而已。不過,給你們一個建議,如果能夠早日送那個教主上電椅,那麼所有人都會得救了。畢竟,他是催眠的施用者。”

  美少年越過川島亞子,向年輕的巫女走去。“吶,素子。要不要去吃蕭夜?”

  “……不了,我回去了。”年輕的巫女避開了蕭夜的目光,轉身走向門口。

  “哎呀,還在鬧彆扭呢。”

  ※※※

  “就快要和你的家人見面了,為什麼不笑一笑呢?鹿島太太。”

  坐在公園的長衣上,蕭夜看著身旁並沒有什麼笑臉的冰原紀香問。

  “我有什麼面目見我的家人呢?畢竟,是我拋棄了他們啊。”冰原紀香將臉埋在手掌中,“而且,在教會裡,我已經被教主……”

  “好了,不要說了。”蕭夜很快的打斷了她的話,“過去犯過的錯誤怎樣後悔都無法輓回了,還是想想怎樣關心你的家人吧,如果你不想再繼續傷害他們的話。”

  “媽媽,媽媽。”公園的大門口傳來了鹿島言明的聲音,冰原紀香看著奔跑過來的孩子,終於流著淚迎了上去。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看著相擁在一起的母子,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同時,在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

  ※※※

  “被告麻原洪智,對女性信徒進行性侵害,非法斂財等十七條罪名成立。被判處死刑。”

  聽著這個判決,證人席上的冰原紀香也松了一口氣。作為唯一從催眠中恢復的信徒,她的證詞在判決時起了重要的作用。

  “非常感謝你的協助。”坐在她身旁的川島亞子站起身,和她握了握手。“警方會對關於你的一切保密,並對你提供必要的保護。”

  正在這麼說著,被武裝警察押著的麻原洪智從兩人身邊走過。和耶酥長的一模一樣的教主看了冰原紀香一眼,露出了陰沉的笑容。

  …………

  “冰原老師,我們很抱歉的告訴您。您不能再在我們學校工作了。”

  在校長室裡,冰原紀香吃驚的看著禿頭的校長。

  “為什麼……”

  “今天早上,學校的所有的高級幹部都接到一封信,信封裡裝著這個。”

  禿頭校長遞給冰原紀香一張照片,目光卻四處游移著不看冰原紀香的眼睛。

  冰原紀香把照片翻過來,只看了一眼,面色就變的慘白。

  照片上的她赤身裸體,身上趴著一個根本沒有印象的男人。

  “這不是真的……”

  “我也這麼認為。”禿頭校長嘆了一口氣,“但是,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了。再加上前一陣您長時間的請假,在學校裡有著諸多不好的傳言。我想,您也不會認為您還可以在這裡繼續工作下去吧?”

  “……我明白了。我會把辭呈寄給您。”

  在回家的路上,冰原紀香的頭昏昏沉沉的,似乎有無數的聲音在腦袋裡嗡嗡的叫。這時候,一個住在樓下鄰居從身邊經過。冰原紀香強打起精神,和對方打招呼。

  “您好啊,加藤太太。”

  被成為加藤太太的中年女人並沒有作出回應,她只是看了冰原紀香一眼,好象躲避瘟神一般遠遠的繞開了。

  “怎麼……”冰原紀香看著快速走遠的加藤太太,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

  “看見麼?她就是鹿島家的女人……”

  “聽說她最近參加了一個邪教……”

  “……那個教主據說非常好色……”

  在住所附近遇到的所有人都好象躲避妖怪一樣遠遠的躲了開去。而那些傳進耳朵裡的只言片語已經讓年輕的女人無法忍受了。

  不斷的加快腳步,冰原紀香最後甚至跑了起來,逃命般的向家跑去。終於,年輕的女人回到了這個最後的庇護所。

  “親愛的,我回來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原紀香在臉上擺出笑容。但是,她的丈夫並沒有回應她。

  冰原紀香四處張望著,終於看到了在沙發上爛醉如泥的丈夫。而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正放著那張最終令她失業的照片。

  ※※※

  “怎麼?麻原洪智越獄了?”正在吃著早飯的蕭夜看到了報紙上的這條消息,深深的皺緊了眉頭。“那群白痴警察,在乾些什麼?”

  年輕的美少年思考了半晌,放下吃了一半的麵包站起身來,拿起外衣快步的向門口走去。

  “如果你是去看那個在法庭上作證的女人,那麼,不用了。”妖目的聲音非常的低沉,“我在早上看到這條消息後立刻去看了看她的情況,她在昨天晚上自殺了。”

  ※※※

  “村上警視,冰原紀香自殺了。”

  “我知道了。”

  川島亞子和被稱做村上警視的中年男人都陷入了沉默中,然而,另一個聲音卻在沉重的空氣中響了起來。

  “為什麼推遲三天才發布麻原洪智越獄的消息!”

  川島亞子和村上警視都被嚇了一跳,兩個人回過身,蕭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你怎麼進來的?”這裡是警視廳的密室啊。

  但是,蕭夜並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只是將一張照片甩在了桌子上。

  “就是因為這三天時間,讓那個小丑有機會四處散髮這種偽劣的合成照片。我記得你們在勸她出庭作證時說過會保證她的安全的,難道這句話只在她出庭前有效?”

  美少年的聲音還是想往常那樣平靜,但是站在他對面的兩人都感到這種平靜中所孕育的暴風雨般的怒氣。這讓兩個經過嚴格訓練的警員都感到了一絲恐懼。

  “這個結果,我們也很遺憾……”

  “遺憾?”蕭夜的音調陡然增高,站在他對面的兩個人都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在那一瞬間,兩個警員似乎覺得蕭夜的眼睛是紅色的。

  不過,蕭夜很快的低下頭去,然後轉過身,完全溶入到黑暗中。

  “他離開了?”村上警視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時候兩人才發現貼身的內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亞子,你不覺得他有點眼熟麼?”

  “你這麼一說……”

  ※※※

  “嘿嘿,沒想到首領竟然讓你來接應我,這下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在溫暖的長途汽車豪華包廂裡大口的喝著香檳,麻原洪智一臉難以掩飾的得意神色。“你大概沒有看到我是怎麼略微使用了一下我的力量,就讓那個看守乖乖的給我打開了房門……”

  “與其向我炫耀你的催眠術,不如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向首領解釋這次的失敗。”坐在角落裡的黑西服男人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我,我可以解釋……”

  這句話剛剛說完,以一百八十公里的時速奔馳的汽車猛然停了下來,強烈的慣性讓車廂裡的兩人猛的向前摔了出去。

  “混蛋,你是怎麼開車的……”麻原洪智的罵聲被一陣巨大的聲響憋了回去。汽車車廂開始扭曲變形,支撐著車廂的鋼架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聲。

  黑西服的男人一拳打在車壁上,看起來很結實的鋼板立刻被打出了一個大洞。他隨即一手拎起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麻原洪智,敏捷的躍了出去。

  在明亮的月光下,蕭夜冷冷的看著從車廂裡跳出來的兩人。但是隨即,他的臉上有了驚訝的神色。

  “黑墨鏡!腄

  “白髮的小子!!”

  穿著黑西服的男人正是和蕭夜在莫斯科有過一面之緣的狼人保鏢。看到了他,蕭夜嘴角泛起了苦笑。

  “這次你該不會又成了這個傢伙的保鏢吧?”

  “很不幸的,被你說中了。”

  黑西服的男人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原本冷漠的臉逐漸興奮起來。

  “沒想到咱們之間沒有結束的一戰這麼快就可以繼續了。這次,我破例在夜晚和你戰鬥吧。”

  身上的肌肉驚人的隆起,黑色的西服被撐成了碎片。在月光之下,嗜血的狼人重重的噴著鼻息。

  “嘿嘿,狂瀾,幹掉他!!”原本趴在地上的麻原洪智又神氣起來。但是狼人回過頭衝著他大吼起來。

  “閉嘴,只有首領可以叫我狂瀾!”

  就在狼人轉頭的一剎那,蕭夜的身形迅速的前傾。但是,就在將要衝出去的瞬間,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又硬生生的頓住,銀白色的長髮因為慣性而飄舞起來。

  “我身後的那位朋友,離我這麼近可是很容易讓我誤解的。”

  “那裡,我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而已。”

  從蕭夜身後傳出的聲音讓狼人和麻原洪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麻原洪智,嚇得又重新趴到了地上。

  “首領,您怎麼親自來了。”

  “我接到了那個叫冰原紀香的女人自殺的消息,就知道蕭先生一定不會再放過麻原洪智這頭豬,所以立刻趕來了。”說話的人從蕭夜身後走了出來,這是一個長相很憨厚的東方中年人。

  “畢竟,那個女人是蕭先生想要救的人。”

  “哦?你似乎知道的不少啊。那麼,你是來救這個白痴的?”

  “不,我是來告訴狂瀾,殺掉這個成事不足的傢伙,免得蕭先生您親自動手。”

  這句話讓原本就趴在地上的麻原洪智更是攤成了一團。

  “首領,您怎麼能這樣……”

  “住口!”被稱為首領的人輕喝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蕭夜的耳朵一陣嗡嗡作響。“因為你愚蠢而無用的報復,幾乎給組織樹立恐怖的敵人,我還能留你麼?”

  “我……”麻原洪智還想說什麼,但是狼人對著自己的首領點了點頭,然後一腳踩了下去。

  ……

  “對於冰原紀香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蕭夜看著眼前這個彬彬有理的東方中年人,突然有了處在下風的感覺。這種感覺美少年已經幾乎遺忘掉了。

  “如果,我剛才沒有發現你在我身後,你會不會……,哈,算了,我怎麼會問這種傻問題。”

  美少年微微搖了搖頭,那個被稱為首領的男人也笑了起來。

  “是啊,您怎麼會問這種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那麼,黑墨鏡,咱們的勝負就留到下一次吧。”蕭夜輕輕擺了擺手,很快在黑夜中消失了。

  “首領,他就是我在莫斯科碰到的……”

  “我知道,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調查。”被稱為首領的男人看著蕭夜的背影,笑容很快的隱去。“以後,盡量不要和這個人起衝突,當然,如果他真的是人的話。”

  ※※※

  “嗚……”鹿島言明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掙開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正站在床前,將踢開的被子掖好。

  “媽媽,媽媽!!”小鹿島猛的坐起來,抓住了媽媽的手。

  “孩子,以後我不能在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堅強起來。要堅強到足以面對一切的風雨。”冰原紀香輕輕抹掉鹿島言明臉上的淚,然後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緩緩的站起身來。

  “我會堅強的,所以媽媽,不要走。”不顧一切的拉住母親的手,但是,還是漸漸的松脫了。

  “媽媽!!”

  從床上坐起來,鹿島言明打開床頭燈環視著自己的臥室,哪裡有母親的影子。

  “是夢麼……”小鹿島抹乾臉上的淚痕,手突然碰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小兔子的存錢罐,還有班上小香的照片,還有……

  ※※※

  “辛苦你了,玉藻。”看著三樓的燈光亮起又熄滅,蕭夜拍了拍身旁的狐狸少年的肩膀,後者冷哼了一聲。

  “自己的事情搞砸了竟然讓我去變裝安慰小孩子,真是……”

  “不過,我看你到是蠻投入的啊。”

  從懷裡抽出一張照片遞給身旁的紅發少年,蕭夜輕聲嘆了口氣。

  “這是一張合成的照片。”

  “我知道,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胳膊的位置都對不上。”

  “可是,就是這樣一張照片竟然會讓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那些人都沒有眼睛麼?”

  狐狸少年把手中的相片撕碎,冷笑。

  “或許,他們根本沒打算看。他們根本就沒打算給她機會。”

  “一個從泥沼中掙扎著往上爬的人,向著四周圍的人伸出手,但是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所有的人都害怕被污泥弄髒了鞋而躲的遠遠的,甚至有人怕他把泥水帶出來而往他頭上扔石頭,或者躲在遠處幸災樂禍……沒有人,會真正的拉他一把。”

  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花園街。兩人止住腳步,出神的看著燈火斑斕的街市。

  這條街,也是個巨大的泥沼吧,對於那些在裡面掙扎求存的人,又有幾個人會伸出援助之手呢?

  ※※※

  夜青蝠酒吧

  伴隨著優美的鋼琴聲,小小的酒吧依舊熱鬧非凡。

  只是,原本應該在吧檯的老闆,此刻正坐在一個角落裡,出神的擺弄著手中的奧特曼。

  泥沼——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1 PM
第二十五章 逝去

  “什麼?被吸血鬼襲擊?”
  又是一個普通的早晨,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正在邊看報紙邊吃蕭羽遞過來的麵包,忽然被報紙上的一個標題吸引了。

  “是啊,已經有很多受害者了。”

  如洋娃娃一般美麗的蕭羽回應著蕭夜的話,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聽著。對此,美少年並不感到奇怪。蕭羽醒過來了,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只是,她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呢?這個問題,並沒有人提出來,而蕭羽與蕭夜平靜的生活也就這麼延續下去。

  “不過,不關我的事。”蕭夜合上報紙,開始專心的吃早餐。即使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情,他一般也只是淡然一笑而已。

  不過,這次卻不同了。

  ####“吶,你和素子姐到底怎麼了?”

  在午飯的時候,出奇的只有蕭夜和唯兩個人。事實上,自從邪教事件後,鳴神素子就一直躲著蕭夜,這自然讓不明原因的唯莫名其妙了。

  “那個傢夥,自己有一些事情沒有想明白。”蕭夜輕描淡寫的回答。

  正在這麼說著,鳴神素子出現在了教室的門口。

  “蕭夜,出來一下。”

  並肩走在學校有名的情人路上,很長時間,蕭夜和鳴神素子都沒有說話。兩人只是那麼慢慢的走著,走著。

  “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終於,還是鳴神素子打破了沉默。

  “不會啊,我可以理解。”蕭夜還是一如既往的悠閑的把手插到兜裡,用那種平靜的看不出喜怒的腔調回答。

  “仔細想一想,我根本沒有責備你的理由。”鳴神素子還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你從來就沒有隱藏過你源於黑暗的力量,也沒有隱瞞過你那些不同常人的朋友。

  其實,我早該明白了。“

  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面前就是那棵高大的梧桐樹。鳴神素子抬起頭,出神的看著那曾經有鳳凰棲息的枝頭。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蕭夜你呢?誰是魔族都沒有關係,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蕭夜你呢?”

  這樣的問題,似乎在很久以前久有人問過呢。蕭夜站在年輕的巫女身後,突然有了想要將他擁入懷中的衝動。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是從口袋裡掏出細長的咖啡色香煙,點著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如果是朋友,我應該不在乎你到底是人是魔的,畢竟,你已經教會了我,黑暗並不代表罪惡。可是,我就是在乎”背對著蕭夜的鳴神素子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因為,因為”

  因為,我不僅僅把你當成朋友啊!這句話,年輕的巫女終究沒有能夠說出口。

  她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蕭夜與若有所思的眼睛。

  “我們還是朋友吧?”雖然外表還是和往常一樣,但是鳴神素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聽到了自己心中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笨蛋”蕭夜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微笑著,只是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鳴神素子的臉頰。但只是這個動作,就讓年輕的巫女強裝出來的堅強完全崩潰。這個即使面對妖魔也不會皺皺眉頭的女孩子,此時卻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我才不是笨蛋!你根本不明白,我”

  接下來的話被堵在了嗓子裡,因為蕭夜輕輕的一帶,將鳴神素子帶入了懷中。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也想要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人,那樣就可以和我所愛的人一起,平凡而又快樂的活著。一起長大,一起變老,一起死去。可是,我早就失去了這個資格啊”

  依偎在蕭夜的懷裡,一邊抽泣著一邊毫不客氣的把蕭夜的校服當成手帕。鳴神素子聽著那有力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麼軟弱的時候,但是,卻並不覺得討厭,反而在心底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因為在乎,所以不想失去,所以患得患失。但是很多時候,得到和失去,並不是我們所能夠掌握的”

  聽著美少年如同呢喃一般的低語,鳴神素子抬起頭來,看著蕭夜的眼睛。美少年的眼睛裡洋溢著從沒有看到過的失落與無奈。

  高等的魔族,都有著長久的生命,所以他們大都是強大而孤獨的。年輕的巫女想起了母親曾經說過的話,那麼,蕭夜,到底活了多久呢?

  “我們有很多事情無法掌握,但是,我們至少可以掌握自己的心。雖然希望能永遠像現在這樣,但是,也許終究有一天我們會分開,甚至會成為刀刃相向的敵人。”鳴神素子把手抵在蕭夜的胸口,感受著他心臟的脈動,“但是至少,現在的我,很快樂。”

  用手用力的一撐,鳴神素子成功的拉大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想要一直像現在這樣,直到永遠。”

  看著鳴神素子離開的背影,蕭夜張了張嘴,卻最終只是在嘴角勾勒出一個苦笑。

  對不起,素子,我們不可能永遠像現在這樣的。因為在不久,我就會深深的傷害你,那時候,你,還有唯,都會恨我的。

  ####“怎麼樣?還是蕭羽姐姐作的便當最好吃吧?”

  唯一邊用驚人的速度把便當消滅掉一邊問身旁的鳴神素子,年輕的巫女微笑的點了點頭。

  似乎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了呢。看著用優雅的姿勢小口的吃著便當的鳴神素子,蕭夜不自然的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其實很多東西都不同了。

  正在這麼想著,剛上任的校長大叔的臉在教室門口出現了。

  “真宮寺同學,請出來一下。”

  “咦?”唯一臉疑惑端著飯盒走了出去。

  “被校長大人親自召見,她又犯了什麼事?”

  還在這麼輕鬆的調侃著,下一秒,蕭夜和鳴神素子都聽到了飯盒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似乎太晚了啊。”

  隔著玻璃窗看著趴在母親床頭痛哭的唯,蕭夜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雖然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過真宮寺太太,但是,這也太快了吧?

  “好象是肝癌晚期,一下子就昏迷了。”一旁的鳴神素子輕聲的答話,“她,真宮寺太太,似乎一直對唯隱瞞著自己的身體的狀況的樣子。如果不是這次在醫院裡昏迷了,唯可能還會被蒙在鼓裡。”

  醫院的走廊裡不斷的有人忙碌的來來往往,隔著玻璃窗,蕭夜只能看見唯的肩膀劇烈的抽動著,卻聽不到哭聲。

  “請問你們兩位是?”

  突然被在自己身邊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蕭夜側過身去,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旁的年輕的女醫生。

  “我們?我們算是病人的女兒的朋友。”年輕的巫女思量著怎麼回答醫生的話,“我們陪她一起來的。”

  長髮的女醫生點頭表示了解,然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會客的時間已經過了,叫你們的那位朋友出來吧。反正現在病人也是昏迷著,等她醒過來”

  “真宮寺太太,就是那個病人,真的還能醒過來麼?”蕭夜帶著些許的冷笑打斷了醫生的話。對於善於觀察人的氣息的美少年來說,很輕易的就看出,那個操勞的婦人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

  “你們可以先去空病房裡休息。她如果醒過來,我會通知你們,反正也不會等太久。”被蕭夜打斷,女醫生並沒有表示出不悅,還是用那種平靜的語氣說著,“你們的那個朋友,現在就哭成這樣,等人真的不在了”

  醫生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兩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進去勸勸唯。”鳴神素子推開門走了進去,蕭夜和女醫生則依舊隔著窗戶看著。

  “您是真宮寺太太的主治醫生?”

  蕭夜用很隨意的語氣詢問著,而女醫生也用一貫的淡然的聲音回答。

  “是的,我是她的主治醫生。不過,我什麼都不用做,應該說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如果在普通人看來,連自己的母親的病已經沒有救了做女兒的都不知道,那麼這個女兒也當的算是很稱職了。感覺到了女醫生話中的一絲不滿,蕭夜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唯辯解一下。

  “原來是這樣。”聽完了蕭夜的話,女醫生只是依舊很平淡的點點頭。“只是做母親的這樣做,最後只能給女兒帶來更大的悲哀吧。”

  “是啊。”深有同感的嘆了口氣,蕭夜看著鳴神素子將唯扶起來,摟在懷裡輕聲的安慰著。

  “我們很多自以為是的行為,其實都只是給我們所愛的人傷害而已。”

  如果現在有人往這裡看,一定會發現蕭夜與女醫生的表情是那麼的相似。有些感動,有些遺憾,有些兩人象是發現了什麼,互相對望一眼,然後都微笑起來。

  “我叫蕭夜,請問醫生”

  “南羽,是作為交換學習從中國的醫院到這裡工作一段時間的。”

  #####無視於女兒的期望,真宮寺太太就那麼一直的昏迷著,直到心臟停止跳動。一直等在醫院的唯終究連和母親告別都沒有做到。

  “好了,請先在這裡簽字。”

  唯接過南羽醫生遞過來的死亡證明書,拿起筆想要簽上自己的名字,可是手卻一直顫抖著,根本無法完整的寫出字來。

  “好了,好了,”輕輕握住唯拿筆的手,蕭夜對鳴神素子使了個眼色,“素子,你先帶唯回去休息,這些剩下的事情我來就可以了。”

  “院長,我的病人的屍體呢?”南羽在做最後的確認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真宮寺太太的屍體並沒有在停屍房中。

  “哦,因為病人家屬的要求,已經火化了。”被稱為院長的男人這麼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病人家屬的要求?”南羽審視著手中的資料,所有的簽名和印章都很齊全,可是,南羽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那個在醫院裡哭的幾乎昏過去的女兒,會這麼快就把自己的母親火化了?

  “如果是火化的話,我這個主治醫生沒道理不知道吧?”

  大腹便便的院長眯起眼睛看著南羽,半晌才慢悠悠的張口,“你不過是來這裡交換學習的,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哦?”南羽挑了挑眉,“我是不是妨礙到什麼了?那還真是抱歉啊。”

  看著這個來自中國的醫生點點頭退了出去,院長原本眯著的眼睛猛然張開,射出了陰沉的光。

  ###“你說這是真宮寺太太的骨灰?”蕭夜有些訝異的從醫院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小小的骨灰盒,“可是我們還沒有簽訂火化協議書啊?”

  蕭夜說著揚了揚手中還沒有簽署的火化協議書。他今天到醫院來就是為了火化的事情的。

  “這個,實在是抱歉。負責火化的人把屍體搞錯了,本來應該是火化另一具屍體的。”負責交涉的人又是鞠躬又是陪著不是,“這是我們醫院的失誤,好在沒有造成太大的問題。醫院願意減免病人住院時的費用作為補償。您看可不可以?”

  “這樣啊”

  醫院會犯這種錯誤,雖然可笑但是並非不可原諒,蕭夜也只是略微皺了皺眉就答應了。

  “南羽醫生呢?”在簽完火化協議書後,看著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的院方人員,蕭夜隨意的問了一句,沒想到只是這一句就讓那個原本一臉高興的院方人員大驚失色。

  “我還有事情”

  看著那個和自己交涉的人很快的在自己的視野裡消失,蕭夜的臉上浮現出了疑惑的神情。不過,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旋即搖了搖頭,“算了,現在不管這些事情。”

  #####“距她父親去世沒有多少時間,現在又”

  在本就沒有人會訪問的靈堂裡,真宮寺家的男主人的遺像還沒有摘下來,現在又掛上了另一幅。

  “現在進去安慰她一下啊”

  “為什麼要我?你可是她從小的好朋友。再說,說那些廢話有什麼用?”

  雖然這麼嘀咕著,可是蕭夜還是打算進去說一些‘廢話’,不過,就在這時候,唯卻自己走了出來。

  “唯,你千萬不要太傷心”

  年輕的巫女趕快迎上去握住唯的手,在這時候,看似冷漠的鳴神素子充分的表現出了她善良的本質。

  剛剛失去母親的少女悲哀的搖了搖頭,“沒關係,素子姐。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你們拿回來的真的是我母親的骨灰麼?”

  “啊?”

  看著兩人困惑的樣子,唯接著解釋,“我總有一種感覺,這個骨灰盒跟我沒什麼關係,是個陌生人的哎,這麼說好像有點無理取鬧,但是”

  唯好像有點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思,很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不過相對於依舊一頭霧水的鳴神素子,蕭夜倒是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麼說的話素子,你陪著唯,我再到醫院看看。”

  “可是,阿夜,現在已經很晚了”

  唯的話還沒有說完,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已經消失在夜色裡了。

  ####“這樣,就可以向他們交差了。”

  在醫院的地下室裡,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緊張的圍著一個屍體忙碌著,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院長本人。

  “肝臟是不能用了,腎要給那些人,不過剩下的還是可以值一些錢。”

  兩個人一邊解剖著屍體一邊低語著,冷不防一個淡淡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

  “我記得有人說我的病人已經被火化了。”

  正在專心幹活的院長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手術刀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南羽醫生,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明明有鎖好門。”

  院長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的地方看,門依舊好好的關著。

  來自中國的女醫生圍著手術台轉了一圈,然後冷冷的看著兩個手上沾滿了血跡的男人。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兩個大男人都覺得有點後背涼涼的。

  “我可以解釋的,這個女人的家屬簽訂了遺體捐贈的合同”肥胖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擦頭上的汗,但是他的手套上沾滿了血,結果整張臉變得滑稽不堪。

  “我在你的辦公室的私人保險箱裡找到了你販賣人體器官的文件,所以你現在不用這麼努力的編故事了。”

  “什麼!!你”院長這下真的是大驚失色,另一個幫手腿一軟做到了地上。

  “完了,這下完了”

  “不,只要把這個女人收拾掉,我們照樣可以繼續賺我們的大錢。”院長那原本恐懼萬分的臉上突然布滿了殺氣,拿著手術刀一步一步的向南羽逼去。

  女醫生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靜靜的看著拿刀的男人越走越近“哎,原本還想要繼續看戲的,現在快被蹩腳的演員氣死了。”

  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角落裡又一次響起了說話聲,可憐的院長手術刀再一次被嚇得掉到了地上。

  “你,你又是什麼時候”

  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來,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是蹩腳的演員,還在問這種問題。”

  就如同剛才南羽一樣,蕭夜圍著手術台轉了一周,然後拍了拍院長的肩,很‘親切’的說,“我怎麼不記得我簽署過遺體捐贈合同之類的東西?”

  看著顫抖著說不出話的院長,半晌,蕭夜聳了聳肩。

  “算了,反正也不期待你能有什麼有趣的回答給你兩條路吧,第一條,不用說就是你們去坐大牢”

  院長終於也和他沒有種的同伴一樣癱倒在地上。

  “哎,說你蹩腳吧,還有一條路呢。”蕭夜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閑的踱著步,“我可以和你們補簽一份遺體捐贈合同”

  此話一出,兩個本來已經萬念俱灰的男人立刻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南羽則微微皺起了眉。

  “不過,遺體的所有器官都要按照黑市的價格現在就把錢付給我。”

  原本滿臉期望的院長聯立刻又垮了下來,“我沒有這麼多錢原本收購我的器官的黑社會組織故意壓低價格,而且這次又要求我多提供兩付腎臟,不然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在屍體上動手腳”

  “咦?你的演技好像突然變好了。不過,剛才我檢查過你的保險箱,裡面好像有不少現金啊。”

  “你好像不太高興啊。”

  從一片漆黑的醫院裡走出來,蕭夜和南羽卻是兩種不同的表情。

  “那張支票就能讓你那麼高興?”

  南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蕭夜。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聳了聳肩,“我沒有不高興的理由啊。”

  “可是,就那麼放任那兩個人”

  夜晚的醫院靜悄悄的,兩個‘人’這麼站在黑暗裡,還真是無比的詭異。

  “那麼依你的話,會怎麼辦?抓他們去警局?還是直接給與他們正義的懲罰?”

  蕭夜的話裡有著一絲調侃,“那些屍體,燒了也就燒了,由他們去賺一點錢,於我們也沒什麼不好。說不定還有人會因為他們所販賣的器官而獲救呢。”

  “所以你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了那些錢?”南羽其實真正在意的是這點。

  “生活在人類的社會裡,就應該依足了人類的規矩啊。”如果是平時,蕭夜多半不會費力解釋,不過,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如果說我的所作所為放在一個人類的身上,那應該再正常不過了吧?再說,這些錢還要給唯,就是你的病人的女兒,你見過的。她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總要為她以後的生活著想吧。”

  南羽的臉色明顯的緩和了下來,這多半應該是因為蕭夜最後的一句話吧。

  “你的所作所為還真是像個人類呢。”南羽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微笑了起來。這個笑容讓她原本很平凡的面容突然艷麗起來,“有些妖怪一直想要修煉成人,但是卻一點學都不像。”

  “很像人類?就當作是對我的誇獎吧。”蕭夜看著南羽走遠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了,“也多謝你提醒我,其實我不是人”

  明亮的月光灑落下來,照耀著蕭夜的長髮微微散髮著光芒,美少年抬起頭,微微扯了扯嘴角,“有時候一不小心,自己都會忘記了”

  ######五天后新的骨灰盒擺在靈堂上,只是,這時候生者早已經被悲傷折磨的麻木了。

  黑白的遺照前,只有蕭夜靜靜的站著,忽然,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去,那個穿著樸素的和服的中年婦女就站在門口。

  “我家唯給您添麻煩了。”

  “哪裡,唯是位好女孩。”

  真宮寺太太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如同夏日裡的螢火那樣消散了。蕭夜忽然想到,這樣的對話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進行過,那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般。

  “就這樣把悲傷留給活著的人”

  #####睡夢中的唯,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珠,蕭夜在她的床前站了一會。

  “不要傷心了,在你思念著亡者的同時,彼岸的那些人們,也在思念著你啊。”

  這恐怕是蕭夜第一次認真的說‘廢話’吧。不過,唯還是沉睡著,只是嘴角似乎有了一絲笑容。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2 PM
第二十六章 盛開於往事的白菊花

  “這裡,是哪裡?”
  微風吹拂的原野上,大片的白菊花怒放著,隨風搖曳。不遠處,小小的木屋冒出了一絲炊煙。

  “我......”低頭看著自己小小的手,蕭夜忽然有些恍惚起來。

  “怎麼?還沒有睡醒?”耳邊傳來了充滿童稚但是非常溫柔的女聲。緊接著一個白菊花的花環套在蕭夜的脖子上。

  “真是的,我們可是不遠千里從日本趕來看望你的,你卻在陪我們的時候自己睡了一下午。難道陪我們這麼無趣麼?”

  緩緩的轉過頭去,那是一大一小兩個穿著淺色和服的女孩子。和服上,是盛開的白菊花,大朵大朵的。

  年級較大的一個叉起腰,努力的想要做出生氣的樣子,不過,很快的就又笑了起來。接著,她伸出手很輕柔的擦去蕭夜眼角因為剛睡醒而產生的分泌物。

  “不過話說回來,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再這麼下去,淺雪妹子怎麼嫁給你哦。”年紀大的一個在蕭夜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年紀小的一個則掩著嘴輕笑起來。“鳴神姐姐,你就別再逗他了。”

  “是,是。我知道你心疼他。不過,再這樣下去,你這六大世家第一美女的名頭可就要被他搶去了。”

  ......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年紀大的一個是鳴神家的女兒,今年十六歲吧。蕭夜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目光又轉向另外一個。

  另一個,是自己自小訂下的妻子,六大世家的第一美女,淺雪家的女兒啊。“怎麼了?從剛才醒來開始,你就有點傻傻的。是不是睡覺著涼了?”

  感受到自己未來的妻子柔軟的小手放在自己額頭上,蕭夜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我,我沒事的。我只是剛才作了一個可怕的夢,我夢見......”

  一隻小小的手指抵在他的嘴脣上。

  “這種可怕的事情不要說出來,直接忘掉就好了。不管怎麼樣,有我,還有鳴神姐姐陪著你。所以不用害怕,永遠不用害怕。”

  “永遠.....”一瞬間,蕭夜有些失神。剛才的夢,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對,永遠。”淺雪家的女兒用力的點點頭,“我們會永遠這樣在一起的,所以,阿夜你永遠不要害怕。”

  永遠這樣......傍晚微涼的風拂過盛開著白菊花的原野,兩個女孩子似乎也和花海融為了一體。聽著兩個女孩子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永遠這樣......真的,幸福的像在夢裡一樣。

  ###

  “吶,阿夜,知道我們剛才唱的是什麼歌麼?”一曲唱罷,兩個女孩子一起轉過頭來看著蕭夜。

  “是日本巫女在祭祀的時候唱的歌吧,很好聽呢。”

  蕭夜隨意的回答卻讓兩個女孩子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的?”

  “我......”蕭夜也愣住了,為什麼我會知道呢?

  看著蕭夜一頭霧水的樣子,兩個女孩子自顧自的猜測起來。

  “難道是大門那傢夥唱給他聽的?”

  “大門那個呆頭鵝?不可能啦,他無音不全,根本不敢唱歌的。”

  看著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蕭夜突然有了一種‘我不應該在這裡’的感覺,不過,他很快的搖了搖頭。

  .............

  “吶,阿夜,你看,我已經繼承了我家的神器哦。”

  淺雪家的女兒伸出左手,一個雪白的無指手套套在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上。

  “小淺雪真厲害,我都是十五歲才繼承的碎魂。”鳴神家的女兒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推了推蕭夜,“吶,是吧。阿夜。”

  “是啊,好厲害.....”蕭夜一邊應合著,一邊看著那個手套,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呢?

  淺雪家的家傳之神器--‘慈悲之救贖’是六大世家唯一一件沒有攻擊力的神器。此刻,這件神器正在夕陽下微微散髮出聖潔的光芒。

  “阿夜,該起來了。”

  是誰?是誰在叫我?蕭夜茫然四顧,可是卻沒有答案。

  兩個不遠千里來到中國的女孩子還是那麼歡快的說著什麼,不過,她們很快發現了蕭夜的不妥。

  “怎麼了?阿夜,你今天的確不對勁啊。要不要小淺雪給你看一看?”

  鳴神家的女兒很關心的問著,另一個則伸出手想要摸他的額頭。

  看著那個伸過來的帶著白色手套的小手,蕭夜突然微笑起來。

  “然後,血濺了出來,誰也沒能得到救贖,誰也救贖不了......”

  “阿夜,你在說什麼?”兩個女孩子露出驚慌的表情。

  蕭夜輕輕握住小淺雪的手,將那個手套退了下來,戴在自己手上。能夠自己調節大小的手套很緊密的貼在蕭夜的左手上,接著,一滴血滴在上面,緩緩的化成黑色的螺旋形印記。

  風突然刮起來,滿天的花瓣圍繞著三人飛舞著,太陽在山邊掙扎著發出一線光輝。“那個人的血,濺到這手套上,那個人的血,束縛了我一千年.......”

  兩個女孩子安靜下來,很悲傷的看著他。蕭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原本短短的手指逐漸變得修長。

  “阿夜,該起來了。”那個聲音又催促著。

  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

  銀白色的長髮飛舞起來,美少年拼命的扯著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我該要走了......”

  “陪我們果然很無聊吧,所以才那麼著急的走......”鳴神家的女兒也以悲傷的語調回答,蕭夜突然發現她的面容非常的模糊,事實上,她們的面容一直沒有清晰過。“不是啊,如果能夠就這麼陪著你們,永遠.....那真的幸福得好像做夢一樣.......”蕭夜伸出手,往前探了探,可是又放下了。

  “可是,太晚了,當時,那麼努力的想要在一起......現在,我已經記不清你們的容貌,甚至,記不起你們的名字......”

  夕陽的掙扎終於宣告失敗,黑暗在一瞬間,把一切都吞沒了。

  “原本以為永遠不會忘記的東西,可是還是.....原來,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永遠的......”

  迴旋著飛舞的白菊花瓣燃燒起來,血一樣的火焰。然後,天地都燃燒起來......####

  密室裡

  被狂瀾稱為首領的長相很憨厚的東方中年人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真可惜,只差一點,夢殺就成功了.....”東方人伸了個懶腰,忽又很有趣味的笑起來,“不過,那個人的夢還真是有趣啊。不對,‘人’這個稱呼不妥.....”####

  “阿夜,該起來了。”

  酒吧的老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蕭羽那絕美的臉龐。

  “阿羽.....你一直在叫我?”

  “是啊,你難得睡得這麼沉呢。”

  蕭羽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窗戶,清冷的晨風吹了進來,還夾雜著......

  “啊呀,竟然下雪了。”

  已經是春天,難得的,卻飄起了不小的雪,一片片飛舞著。蕭夜站在窗前,不期然的又想起了.....

  那漫天飛舞的白菊花瓣。

  第二十六章盛開於往事的白菊花----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3 PM
第二十七章 玩偶

  “吸血鬼襲擊人類的事件好像越來越多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酒吧的主人一邊看著報紙,一邊享受著剛剛烤好的果醬麵包。

  “是啊,現在社會上一片指責警方辦事不利的譴責聲。”坐在蕭夜身邊的蕭羽正好淋浴在窗口透進來的陽光下,這讓他看起來猶如天使一般。“到底是真的吸血鬼呢還是像警方說的是模仿吸血鬼的變態殺人魔呢?”

  我的娃娃會提問題了呢!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一邊感嘆著一邊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如果是模仿的話還真有一點難度呢。”

  事實上,蕭夜所了解的東西遠比報紙上刊登的多的多,因為就在昨天,他還應南羽醫生的邀請去醫院看了一位剛剛受到襲擊還沒有斷氣的受害者。那個可憐的人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吸光了,可是竟然還活著。

  “全身上下只有兩個頸部的創口,大量失血血管竟然沒有產生塌陷現象,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南羽醫生這麼說。

  這種事情會想到通知我,南羽多半把我當成了這個城市的黑色管理者之類的角色了吧。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麼想著,不過,這件事可能還真跟自己有一點關係。

  “如果我所料沒錯,這應該是真正的吸血族做的好事,不過這麼明目張膽的做,也真是很有勇氣。”蕭夜將蓋屍布拉上,“最好趕快把這個屍體火化了吧,被吸走這麼多血,他變成僵屍已經是一定的了。”

  “阿夜,再不快一點上學要遲到了。”蕭羽的聲音打斷了蕭夜的沉思。

  “知道了。”

  “不過,你最近是越來越喜歡發呆了,”蕭羽一邊為蕭夜拿來制服的外衣,一邊打趣著,“難道這是老年痴呆的表現?”

  這樣的話,不會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說出來的啊。

  “看,又瞪著我發呆了。”。。。。

  “現在,櫻花已經要凋落了啊。”

  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熱鬧的校園,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這麼嘟囔著,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真宮寺唯依舊一幅沒有精神的樣子,鳴神素子和蕭夜對視一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傷腦筋啊,自從母親去世以後,唯就這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除了食量和以前一樣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樣消沉下去可不行啊。蕭夜撓了撓頭,“下午咱們去看櫻花。”

  “咦?可是下午的課……”

  ######特權真的是一種很好用的東西。

  下午,在櫻花樹的包圍中,蕭夜不禁這麼想。

  說是賞櫻,倒不如說是賞人比較合適。在這麼一片不大的林子裡,就聚集了至少一千人,每株櫻花下都圍了一大圈。

  “現在才發現,這個城市的人真是多啊。”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在充滿了櫻花芳香的空氣中呼吸的確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看著真宮寺唯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蕭夜和鳴神素子也都覺得安心了。

  “果然,還是笑臉比較適合唯。”鳴神素子輕輕把手搭在唯的肩膀上,“所以,要打起精神來哦。”

  “嗯!”唯回給兩個人一個笑臉,努力的點了點頭,“這一陣子讓你們擔心了。”。。。。

  “這麼說來,這也是阿夜第一次在日本看櫻花吧?”於一個人少些的角落裡坐下,然後拿出準備好的零食悠閑的吃著。兩個女孩子突然想起這是蕭夜來日本的第一個春天。

  “櫻花啊,倒不是第一次……”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半晌才繼續下去。“我居住的地方,在屋後有滿山的桃樹,桃花盛開的時候最適合在裡面練劍,屋前的空地上是大片的白菊花,風刮起來的時候……”

  蕭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住了。這時有風吹過,櫻花瓣在枝頭抖動著,終於支持不住,飄落下來……

  “真好啊,什麼時候帶我們去看看呢?”真宮寺唯這麼憧憬著,不過蕭夜笑著搖了搖頭。

  “那裡,早已經變成城市了……”

  #####“這片櫻花林,到底會到什麼地方呢?”

  天色漸晚,遊人也逐漸的稀少起來,唯站起身來準備收拾東西,突然提到了這樣一個問題。

  的確,黃昏中的櫻花林,好像沒有邊際似的。

  “這片櫻花林的確大的出奇,不像是公園的一部分。”鳴神素子提起已經摺好的野餐布,“不過,現在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咦?不要走的那麼快,素子姐。”

  鳴神素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邁開了步伐,真宮寺唯趕緊跟上,而蕭夜則若有所思的跟在兩個女孩子後面。

  素子那個傢夥,有點不對勁啊,好像故意要把唯帶走似的。。。。。。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看著真宮寺唯走進家門,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回過身,“那個櫻花林的那邊,究竟有什麼?”

  “……原來你竟然沒有發現呢。”年輕的巫女聲音雖然還是淡淡的,卻有著一絲得意的意味。。。。。

  “原來是這樣。”

  在鳴神素子的手中,有一幅東京的地圖,在地圖上雜亂無章的分布著一些點,正是這一段時間發生吸血鬼襲擊人類事件的地方。

  “這些點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卻有規律可循。”年輕的巫女拿出一支筆,以螺旋形將所有的點連接起來,最後螺旋的中點就在剛才的公園裡。

  “如果只是這樣判斷的話,實在是很牽強,但是吸血族一向有螺旋狩獵的習慣……”

  “是吸血貴族。”蕭夜輕聲的補充,讓鳴神素子一下子愣住了。

  “我這樣,好像是在你面前賣弄似的。”年輕的巫女低下頭,有些驚慌的撥了撥頭髮,這種樣子可是很少見到的。

  “不,吸血貴族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正規的狩獵,你們能夠記得螺旋狩獵的習慣已經很了不起了。”蕭夜其實是真的在稱讚,但是在鳴神素子聽起來卻有些諷刺的味道。

  “不過,既然那個地方那麼危險,為什麼在唯提出去那個公園的時候,你不阻止呢?”

  “……你不會想不到吧?”鳴神素子背過身去,緩緩的走開了。蕭夜邁出了一步,但是還是停住了。

  是懷疑我和這次吸血鬼襲擊人類的事件有聯繫吧?所以才會借此試探我的反應,不過,即使我真的和這件事情有關聯,你認為我會因為擔心唯的安全而露出破綻麼?

  看著年輕的巫女越走越遠,蕭夜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似乎是聽到了這聲嘆息一般,鳴神素子停住了腳步。

  “這次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對吧?”鳴神素子的聲音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自我肯定著什麼。

  “你總是這麼問我,讓我很困擾啊。”隨著這個略帶調侃的聲音,鳴神素子的身體突然僵硬起來。因為蕭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還親昵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上次在酒吧的時候也是,這次也是,總是這麼問我。難道我說跟我沒有關係,你就相信了?”

  隨著蕭夜的語氣越來越溫柔,鳴神素子的身體卻越來越僵硬。背後的蕭夜的氣息中有著寒冷的意味。

  他在生氣,為什麼?是生氣我懷疑他麼?可是……

  鳴神素子突然覺得很委屈,“那你為什麼會總是和這些事情扯在一起?為什麼還總是讓我知道?我……”

  背後的那種刺骨的寒意消失了,而搭在肩上的手微微收緊,鳴神素子沒有反抗,任由他拉到懷裡。

  “素子,你的聲音太大了,周圍的人都在看你呢。”

  我也有這麼軟弱的時候麼……雖然很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是鳴神素子還是任由蕭夜像戀人一樣輕擁著。

  “我只是想要安心一點而已。”聲音小小的,似乎只是想要說給自己聽,但是蕭夜還是露出了微笑。

  “告訴你兩件事。”蕭夜附在鳴神素子的耳邊,猶如情人一般的耳語。“一,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二,千萬不要太相信我的話,不然,終究有一天你會哭的。”

  在說第二句話的時候,聲音就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鳴神素子回過頭,身後已經沒有了人影。

  #####青蝠酒吧“怎麼?終於決定調查吸血鬼的事情了?”

  藍發少女依舊把自己隱藏在寬大的斗篷裡,妖目也依舊作著高難度的飛行動作,唯一不同的是,身為老闆的蕭夜正在換上適合行動的寬鬆衣服。

  “難得見你這麼正式啊,老闆。”狐狸少年一幅很有興致的樣子,“怎麼樣?我也想去呢。”

  蕭夜只是默默的站起身,將頭髮束起來,然後向門口走去。

  “如果你敢搗亂的話,我就殺了你。”

  隨著這句話,酒吧的門打開又關上了,只留下幾個人面面相覷。

  “老闆的樣子似乎不是在說笑,怎麼樣?玉藻,你去試試看,看老闆會不會真的殺掉你。”

  不過,紅發少年似乎對這個建議不怎麼感興趣。

  “與其在這時候惹怒老闆,不如逍遙的在酒吧裡等待兩個可愛的招待。”玉藻悠閑的喝了一口酒,“而且,和老闆的話,會有機會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兜帽裡的滄海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當然,只是一瞬間而已。。。。。。

  “擁有連妖目都無法看穿的結界,還有如此多的守衛,真是……”

  在櫻花公園的地下,蕭夜正在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狀況,在他的身邊,橫七豎八的倒著無數的持槍警衛。

  “這些廢物,恐怕不是為了對付我吧?如果是,那就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嘴裡這麼嘟囔著,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向著下一層走去。。。。。。

  “已經有人比我先來了?”年輕的巫女一手按住刀柄,飛快的在通道中移動著,但是,迎接他的只有倒在地上的守衛而已。

  咽喉上的一點傷痕,看來是蕭夜做的……在獸人事件中,曾經見識過蕭夜如舞蹈般殺人的動作,不過這次,這些人只是昏過去而已。

  蕭夜啊……不自覺地,鳴神素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很快,笑容就凝結在臉上。

  巨大的黑色光柱從地底穿出,隨著跳出來的,還有一抹銀白色的身影。

  不,蕭夜是被打出來的。隨著那抹銀白重重的摔在地上,鳴神素子有了正確的判斷。

  “呦,素子,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見面啊。”倒在地上的蕭夜竟然還有心調侃。

  “笨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鳴神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從下層穿上來的大洞。

  “嘿嘿,沒想到那傢夥也作了……”

  “什麼?”鳴神素子有些不解的看著蕭夜,不過後者似乎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談話到這裡結束了,因為在那個大洞裡,正有一個男人緩緩的升上來。

  “嘿嘿,這種力量,感覺太好了。”那個人就那麼浮在空氣中,狂傲的看著面前的兩人。“絕對的力量,超越命運的力量……”那人說著舉起了手。

  “糟……”鳴神素子警覺的向後躍起,原先站立的地方立刻被黑色的光柱打中,“這是?”

  “暗雷。”蕭夜的聲音接了下去,鳴神素子扭過頭,驚訝的發現蕭夜還站在原來的地方。

  左手的手套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蕭夜就那麼舉起手,就擋住了那巨大的黑色光柱。兩股同屬黑暗的力量互相糾纏著,發出‘吱吱’的聲音。

  “善用一切黑暗咒術,擁有月華之名的吸血貴族……不,應該說是新的吸血貴族。”

  蕭夜絲毫不在乎懸在頭頂的黑色光柱,依舊很悠閑的說著。

  “你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誰?”浮在空中的男人看著蕭夜問,這下,輪到蕭夜驚訝了。

  “什麼?那個給你力量的人,竟然沒有告訴你我是誰?”

  “給我力量的人?誰給了我力量?我,究竟是……”那個人抱著頭喃喃自語一陣,突然大叫起來,“我不管,只要擁有力量就可以了……”

  “傷腦筋了……”輕輕的抖了抖手臂,左手的火焰就立刻膨脹起來,將暗雷消滅於無形之中。“我來找的,就是給了你力量的人,現在,你似乎想不起來了。”

  右手插在衣服兜裡,只是將左手平伸,黑色的火焰在蕭夜的左手上幻化出不同的形態。

  “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麼想起她在那裡,要麼……”

  銀白色的長髮掙脫了髮帶的束縛,狂亂的飄散起來,似乎在昭示著主人現在的心情。

  在一旁的鳴神素子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接著又再退了一步。

  還是第一次,蕭夜在鳴神素子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展現著自己的力量。雖然還帶著笑容,但是以蕭夜為中心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起來了。

  “快一點,我等不及了。”蕭夜的聲音竟然有一絲顫抖,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嗚……”鳴神素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握住刀柄的手不停的顫抖著,汗水將道服完全打濕了。

  這就是真正的蕭夜麼?這種充滿了憤怒與絕望的氣息,現在的蕭夜就好像一個終於找到了追逐已久的仇人的獵殺者一般,所有埋藏在心中的感情,都釋放了出來。

  蕭夜到底和那個人有著什麼樣的聯繫?那個剛才被蕭夜提起的,被稱為月華的人,到底和蕭夜有著什麼樣的糾纏?

  鳴神素子所知道的,只不過是月華與月輪都是最強大的吸血貴族而已,但是在上次和擁有著月輪之名的安東尼伯爵相遇時,蕭夜並沒有這麼反常啊?

  不容得鳴神素子再想,黑色的火焰已經以在空中浮著的那人為中心,飛速的四散開來。

  “對我使用火焰?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隨著聲音,那抹銀白色向前移動起來,一步一步的,絲毫沒有受到火焰的影響。

  “這個手套,只是濺上了一滴血而已,就有了操縱至強的黑暗火焰的能力,那個人的血,真是……”似乎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環繞在他身邊充滿憤怒的氣息卻越來越強大。

  “你那麼想要力量麼?”不知不覺間,蕭夜已經走到了那個人面前,左手很輕柔的向前探出,握在那人的咽喉上。

  “我想要,改變命運的……”

  蕭夜的手突然握緊,那人的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但隨即,他又鬆開了手。

  “算了,殺掉你一點意思也沒有……”再沒有什麼火焰,蕭夜轉過身,緩緩的走開。

  鳴神素子驚訝的發現,那種讓她動彈不得的恐怖氣息已經消失了。

  “還有,即使再有力量,命運也是無法改變的……”

  “啊啊啊……”隨著這野獸般的叫聲,巨大的暗雷再次從天而降。。。。。。。

  “這是……”鳴神素子驚訝的看著那男人化為一堆白色的灰,然後隨風飄散了。

  “吸血貴族受到太大的打擊,就會化成灰塵,然後在血族的聖地再生。”蕭夜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嘲弄,“想死也死不了,所以被稱作不死族……”

  “剛才……”鳴神素子剛剛想要詢問蕭夜剛才表現異常的原因,蕭夜已經擺了擺手,從那個大洞裡跳了下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4 PM
不知道又往下了多少層,終於到了看來是底層的地方。整個房間遍布著不知名的儀器,而在那中間,是一個橢圓形的好像休眠倉一樣的東西。

  “那裡面好像有個人……”鳴神素子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是個女人啊。”

  “……”

  “蕭夜,是你麼?”在休眠倉中的女人突然睜開眼併發出聲音,這把年輕的巫女嚇了一跳。

  “真沒想到,咱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你竟然這個樣子。”蕭夜的聲音非常的平靜,但是鳴神素子又感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是啊,讓你看笑話了,我竟然讓這種東西困住。”

  “困住?”鳴神素子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是自願睡在那裡的。

  “素子,你沒有注意到麼?這個休眠倉,其實是個封印結界啊!”

  “可是,可是……”鳴神素子一直以為結界就是要畫上法陣,然後再……總之,和眼前的完全不同就是了。

  “人類這種生物,已經把咒術發展的面目全非了。”蕭夜輕輕敲了敲休眠倉的外壁,裡面的女人則露出了一絲苦笑。

  “所謂的封印結界,不過是時間與空間的封鎖而已,人類現在的科技,已經勉強可以做到這些了。”

  休眠倉中的女人把目光轉到鳴神素子身上,認真的注視了一會。

  “看那把刀……這是鳴神家的女孩子吧?”

  “你的眼力依舊很好。”蕭夜這句話說不清是在讚美還是在諷刺。

  “真奇怪啊,你一直都沒有和‘他們’的後人接觸,這次竟然破例了。”

  “噢?你倒是知道的真是清楚啊?”這下,蕭夜倒是真的奇怪了,自己在世界各處旅遊,有一半的目的是在找這個女人,可是毫無結果。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倒好像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似的。

  “那倒不是,只不過是因為我一直都在亞洲,所以可以很方便的監視‘他們’的後人。畢竟,咱們的王在這裡啊。”

  “請不要用‘咱們’這個詞,她只是你們的王罷了。”現在,鳴神素子從聲音中都可以聽出蕭夜在生氣了。

  “嘿,你還是這麼不坦白啊。”休眠倉裡的女人的語氣好像在哄小孩子似的,“事實是否認不了的,你身上流的血……”

  “住口!”

  銀白色的長髮瞬間飄舞起來,在那一瞬間,鳴神素子似乎看到蕭夜的眼睛是紅色的。

  伴隨著那聲大喝,蕭夜一拳將休眠倉打了個對穿。

  鮮血從那個女人的口中涌了出來,可是她的嘴角卻露出了笑容。隨即,蕭夜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素子,退後!”

  不等蕭夜說完,黑色的光柱已經從天而降,不過和剛才那個奇怪的男人發出的光柱不同,這只是小小的一束。

  “如果只是這麼小小的一束,我也可以……”想起了剛才蕭夜只用一隻手就擋住了那麼粗的光柱,鳴神素子也舉起刀,做出了擋格的姿勢,就在光柱就要接觸刀的瞬間,鳴神素子腰間一緊,已經被蕭夜抱著離開了很遠。

  “目前的你,還差的遠呢。”拍了拍鳴神素子的臉,蕭夜驚訝的發現,在看著鳴神素子擔憂的目光時,心中的憤怒與抽痛的感覺竟然慢慢消失了。

  “乖乖在這裡看就好的了。”

  笑著說完這句話,蕭夜回過身,看了看在剛才的暗雷在地上留下的一個小小的,光滑而又平整的洞。

  “對咒術威力和範圍完美的掌控,不愧是擁有月華之名的你啊。阿米斯拉。月華。而且,剛才故意激怒我讓我破壞那個封印裝置,結果我真的傻傻的中計了,還真有你的啊。”

  “……雖然的確有激怒你的意思在裡面,但是我說的也都是真心話。”

  阿米斯拉緩緩的從休眠倉裡走了出來,絲毫不在意腹部的傷口。

  “那麼,現在就繼續我們從前沒有分出的勝負吧。”

  月華家的女子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打起奇怪的手勢,不過,出乎意料的,蕭夜卻擺了擺手。

  “算了,我今天沒有興趣了。”

  “什麼?!”

  “剛才把你的‘那一半’殺掉,結果現在完全提不起打架的興趣了。”

  “你說什麼?!!!”阿米斯拉臉上那鎮靜自如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焦急和憤怒。

  “我說,我把他殺死了,用火焰,完全的殺死了。”蕭夜一邊這麼說,一邊在脖子上作了個‘殺死’的動作。

  “你……”隨著月華家的女子從喉嚨裡發出的近乎呻吟的聲音,四周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接著就陷入絕對的黑暗,鳴神素子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不過,在最後的時候,她似乎看見蕭夜在笑。

  很得意的笑。

  黑暗中,似乎有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原本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的光線又一下子涌了過來,讓鳴神素子幾乎掙不開眼睛。等到她再度看清周圍的時候……

  “要使用‘暗之蝕’麼?不過你好像沒有控制好啊,在攻擊咒法中投入過多而使自己周圍防禦咒法減弱,結果被我輕易突破。這種錯誤不像是你會犯的啊。”

  不知何時,蕭夜已經站到了那個女子背後,一隻手很輕柔的放在她的後頸上。

  “……你長大了呢,蕭夜,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會玩弄別人心靈上的弱點的。”

  “我就當這句話是對我的讚美吧。”

  “別客氣,的確是對你的讚美。”月華家的女子臉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表情,“那個……他真的死了麼?”

  蕭夜的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

  “你很在意?”

  “是啊……”阿米斯拉的笑容有些悲哀,“吸血族的‘血之牽絆’,只會和自己最重要的人……”

  “那也只是你們一廂情願吧?”蕭夜突然激動起來,“總是不顧對方的意願……剛才那個男人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記憶,也是‘血之牽絆’的副作用吧。將他變成那樣,你還說是你最重要的人。”

  “他,已經失去記憶了?”

  “是啊,什麼都不記得,只是在嘴裡喊著‘我要力量’之類的白痴話。”

  “……原本,即使‘血之牽絆’有副作用,只要兩個人好好協調,也不會有大問題的。”阿米斯拉深深的低下頭,“可是,他太想要力量了,根本不滿足於‘血之牽絆’所獲得的力量,他藉助人類的科技,想要把我這一半也拿去,所以才把我封印在這裡……”

  “只可惜,副作用發作了。結果他唯一記得的就是‘螺旋狩獵’的本能還有對力量的渴望。”蕭夜接了下去。

  “螺旋狩獵?他做了那種引人注目的傻事麼?”阿米斯拉苦笑起來,“也因此你們才會找到我的吧?”

  “……那個笨蛋……再強大的力量,也改變不了命運啊。”

  蕭夜猶豫著把手縮了回來,因為他發現背對著自己的女人……正在哭。

  “……這下,我真的失去打架的興趣了,下次見面再取你的性命吧。”蕭夜說著,越過了阿米斯拉向鳴神素子走去。

  “哈哈,果然,到了現在,你還是很善良啊,不過不用了,看見你開始接觸‘他們’的後人,我就已經明白你要做什麼了。畢竟,這是我早就料想到的結果之一。”

  “噢?你已經想到了?”蕭夜停住了腳步。

  “是的,你也應該明白,你所做的事情,我一定會阻止的。所以,還是現在了結比較好。再說,我曾經對你做過那種事,即使你的恨意現在弱了,將來很快還會炙熱起來吧?”

  “那麼……”

  話音未落,蕭夜已經出現在阿米斯拉身邊,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左手劃過了她的喉嚨。

  可是,阿米斯拉的身影像霧一樣散開了。

  幻術?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蕭夜立刻往後退開。隨即,剛才站立的地方,有一隻白色的手伸了上來。

  “這回是靈縛術?有意思。”蕭夜嘴角露出興奮的笑容,“素子,你躲遠一點。”

  左手的火焰迅速膨脹,銀白色的長髮也再次飄動起來。蕭夜環視著四周,並沒有阿米斯拉的身影。

  “準確的計算時間與我的落點,預先使用靈縛術,然後用幻術隱藏自己的行蹤,的確很厲害。不過,現在如果你再次使用咒法,就會暴露位置了。”

  “還是說,你有把握在下一個咒法把我殺死?”

  並沒有人回應蕭夜的話,用咒法隱藏了自己的阿米斯拉正在耐心的等待著最後的機會。蕭夜左手的黑色火焰散髮著詭異的光芒,似乎正在尋找著獵物的猛獸一般。

  咦?那是什麼?在鳴神素子眼中,以蕭夜為中心,一些若隱若現的黑色絲線正在不斷聚集,形成蛛網一樣的構造。

  “小心……”鳴神素子剛想提醒,就發現自己也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原來,這蛛網一樣的東西不單出現在蕭夜的周圍,而是已經遍布了整個屋子。

  “……原來你的後招不只有‘靈縛術’而已,這些東西……”蕭夜一邊說著一邊動了動自己的手,纏著他的黑色絲線立刻發出了噝噝的聲音。“這些東西也是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就準備好的吧?”

  ……依舊沒有人回答。

  “在這個時候還隱藏著自己,真是個謹慎的傢夥。不過,你不會真的認為這種東西可以困住我吧?”

  隨著這句話,以蕭夜為中心,黑色的絲線迅速的燃燒起來。而阿米斯拉也開始行動了。

  依舊只是細細的光柱,卻帶著無可比擬的黑暗之力,這必殺的暗雷攻擊的對象竟然是……鳴神素子?

  眼看著暗雷從天而降,年輕的巫女下意識的舉起刀,才發現限制自己行動的黑色絲線已經完全被燒光了。

  暗雷與碎魂刀相碰,發出了劇烈的光芒。然而,讓鳴神素子驚訝的是,刀上並沒有傳來太大的壓力。

  “嘿嘿嘿,這就是你的最後招數麼?”

  當光芒散去,鳴神素子再一次看清眼前的景象的時候,蕭夜燃燒的左手已經貫穿了阿米斯拉的身體。

  “沒想到,你竟然不去救那個女孩子……”阿米斯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從蕭夜的手開始慢慢的沙化,不禁苦笑起來。“結果,我連拉著你一起重生都做不到……”

  (有關重生請看以前的外傳中的吸血族設定)

  阿米斯拉緩緩的倒向蕭夜的懷裡,看起來就好像情侶一樣。

  “如果可以在這裡逼著你重生……至少可以拖住你50年時間,那時候,六大世家的後人很可能會有變數……你也就不能……”

  阿米斯拉抓住蕭夜的手,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蕭夜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

  “那個,你選中的男人,我並沒有對他使用真正的火焰……”

  “是麼?”笑容在阿米斯拉的臉上綻放出來,那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就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從很久以前就是……而且你連那麼憎恨的我都沒有殺……50年後再見了,我會和那個想要擁有改變命運的力量的笨蛋一起……希望那時候,你和我們的王……”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的‘血之牽絆’,真的只會和自己最重要的人……還有,對你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對不起。”

  阿米斯拉終於消散在空氣中,50年後,她會和她所牽絆的人一起,在血族的聖地重生,再次展開他們的傳奇。而現在,只剩下蕭夜一個人。

  “蕭夜?”年輕的巫女輕輕的拉了拉蕭夜的衣袖,後者只是那麼呆呆的站著。

  “或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蕭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在十分鐘前,還發誓要殺了她……可是現在,我卻眼睜睜的去看她去做一個50年的美夢……我在全世界尋找她的蹤影,殺了她,是我活著的意義之一,可是現在……”

  鳴神素子無言的凝視著蕭夜的側臉,久久無法言語。

  “血之牽絆,只和自己最重要的人麼?”蕭夜仰起頭,似乎想要看到不可能看到的天空,半晌,輕輕嘆了口氣,“素子,走吧。”

  #####……

  ……

  “素子,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鳴神素子的腦子裡現在亂成了一團糟,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卻無法開口。不過,最讓她在意的,還是阿米斯拉的話中似乎暗示著蕭夜接近四大世家的後人是有目的的。不,在她的話中說的是六大世家。而阿米斯拉又是千年前的封魔之戰的對象吸血族的貴族。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糾纏在一起。

  “那個阿米斯拉啊,以前就是個超級冷靜的傢夥,而且咒法一流。同是吸血貴族的安東尼。月輪在某些方面跟她根本沒辦法比。真是沒有想到,她也有被情所困的一天,而且還會因此被我算計。”也許是想要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吧,蕭夜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很久以前,因為她的計謀,我的家人認為我是絕對邪惡的存在,想要把我封印起來。結果是,我活了下來,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怎麼會……”難道是蕭夜殺死了自己的家人麼?鳴神素子吃驚的看著蕭夜一如既往平靜的臉龐,這就是阿米斯拉說過的對他做的很過分的事情?

  “我之所以遲遲不調查這次的吸血鬼事件,就是因為怕自己見到她後會失去控制……追逐了她那麼久,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準備好面對她。”

  停下腳步,蕭夜抬起頭,天空陰沉的可怕。

  “該結束了,從那時候開始的一切,不論誰是誰非……”

  不知何時,有小雨飄落,蕭夜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讓鳴神素子坐了進去。

  ######“實驗室已經被毀掉了?”

  “是的,又是那個叫蕭夜的乾的。”

  密室中,對話的赫然是狂瀾和那個神秘的東方人。

  “沒關係,我們已經取得了足夠的關於吸血族的資料,正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那兩個人呢。不過,這次要對蕭夜的實力再次進行評估了。或許,想要對付他必須要使用‘死神’了。”

  ####鳴神家的資料室中年輕的巫女尋找了很久,終於從中間找到一本‘封魔戰爭志’,記載著那場千年前的戰爭……

  青蝠酒吧

  “咦?老闆興致不錯啊。”鬼月走進酒吧,發現坐在鋼琴前的不是金髮的美女,而是銀白色長髮的老闆在自彈自唱著。“唱的是什麼?蠻好聽的。”

  “歌詞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命運之神棋盤上的棋子,不論是卒子還是車,都沒有什麼不同。”

  所以,你才做一個旁觀者?藍發少女抬起頭看著蕭夜。仿佛感覺到了她目光的含義,美麗的老闆露出苦笑。

  “當棋子並不可悲,可悲的是明知道是棋子,卻無法改變當棋子的命運……”

  琴聲嘎然而止,因為鬼月在蕭夜的背上猛擊了一掌。

  “哎呀呀,老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了?人定勝天,人定勝天啦,只要我們想要改變,就一定能夠改變的。”

  酒吧一下子安靜下來,鬼月驚訝的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連平常一定會諷刺她幼稚的妖目都閉口不言。

  “咦?我說錯了什麼麼?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哈哈哈,”玉藻先笑出聲來,“人定勝天,鬼月你還真是可愛呢。乾脆來做我的女人好了。”

  “死狐狸你說什麼?不要離間我和阿夜的感情啦。”

  看著和紅發少年鬧成一團的鬼月,蕭夜不禁微笑起來。想要改變的心,相信只要努力的去爭取,一切都會變得更好。從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說過吧?那個淺雪家的女孩子,哎,還是記不起她的樣子。

  蕭夜的手在鋼琴上移動著,空氣中留下一連串散亂的音符。

  只是,那時候那麼努力的想要讓大家都得到幸福,為什麼卻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悠揚的琴聲再次響起,還伴隨著蕭夜低沉的歌聲。

  sorssalutis,etvirtutis,mihinunccontraria.estaffectus,etdefectus——,semperinangaria.hacinhora,sinemora,cordispulsurntangite.quodpersortem,sternitfortem,mecumomnesplangite.我們都是命運之神的玩偶,被時間之線拉著跳著或快樂或悲傷的舞蹈可是我們都有著不羈的靈魂,掙扎著想要跳出屬於自己的樂章——玩偶END哎呀呀,終於又開始寫作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5 PM
第二十八章 抉擇

  神啊,求求你,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永遠……

  “呼吸怎麼樣?”

  “不行了,呼吸紊亂…”

  “心臟跳動也越來越慢了…”

  “……拿掉生命維持裝置吧…”

   ※    ※    ※

  雖然還沒有到夏天,但是氣候卻出奇的溫暖。聖山學院已經有不少學生穿上了夏天的制服,當然,也有著像蕭夜這樣只穿一套制服的人在。

  “從上星期起,素子姐就一直沒有來上學啊。”又是午飯的時候,不過校車三人組只有兩個在。就好像真宮寺唯說的那樣,鳴神素子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來學校了。

  “或許,她有必須要解決的東西吧。”蕭夜只是出神的看著校園裡已經開始凋落的一株山櫻。

  我們都有必須要解決的東西。

   ※    ※    ※

  “那位老師是誰?”

  有一位領著小孩子的女老師在不遠處走過,蕭夜覺得她有點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阿夜你不知道麼?她可是咱們學校No。1的女教師哦。”真宮寺唯有些得意的開始向蕭夜賣弄自己的‘見識’,“在連續兩年的校花評選中,她可是唯一一位以老師的身份被選入十大的人呢。”

  “嗚…別提校花評選…”蕭夜難過的按住了頭,在今年年初的校花評選中,蕭夜很‘榮幸’的名列榜首,結果至今依然是玉藻等人的笑料。尤其是玉藻,從前總是被蕭夜消遣的他終於找到了反攻的機會,這段時間他自創的‘美麗的校花之歌’總是迴盪在青蝠酒吧裡。

  “誰讓你總是不對別人明確自己的性別,還那麼的漂亮。”唯一面把‘漂亮’兩個字說的特別的重,一面不客氣地吃掉蕭夜飯盒裡的魷魚卷。

  於是話題由此再次轉為輕鬆,真宮寺唯忘記了鳴神素子的問題,開始全力的對付美味的盒飯。

   ※    ※    ※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有些面熟呢。”在下午,蕭夜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見過這個女老師了。原來,她就是自己班級的歷史課任課老師呢。

  “過了這麼久,連自己的任課老師都不知道,你這個學生還真是稱職啊。”唯重重的用鼻子哼了一聲,“野上老師一定會哭的。”

  野上老師?啊,對了,這個歷史老師的名字叫做野上日香。

  “說起來啊,這個老師的身世很可憐呢。”唯附在蕭夜耳邊小聲說,“聽說,她在四年前出了車禍,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呢。沒人知道她以前是幹什麼的,不過因為有非常豐富的歷史知識,所以校長特許她在這裡教書了。”

  “擁有豐富的歷史知識,卻忘記了自己的歷史…命運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啊。”這麼說著,蕭夜忍不住又看了老師一眼,正巧,野上老師也往這邊看過來。

   ※    ※    ※

  “為什麼我們會被罰站?”

  “因為我們上課聊天被老師發現。”

  “哈,原來也有人不買你這個校董的賬啊。”唯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蕭夜,‘校董’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白痴,被罰站了還這麼開心。”

  “因為有阿夜陪我啊。”

   ※    ※    ※

  “咦?那不是‘校花三人組’麼?”

  “真的啊,不過好可惜,有一個不在。”

   ※    ※    ※

  由於這次的校花評選,蕭夜,真宮寺唯,還有鳴神素子都榜上有名,所以‘校車三人組’又多了‘校花三人組’的別名。當然,這個在旁人看起來很風光的別名已經讓蕭夜鬱悶之極了。

  “素子姐不在啊。”

  站在校車的車站,真宮寺唯又意識到鳴神素子不在這個事實,原本是三個人的車站,現在,突然顯得寂寞起來。

  素子啊……看看唯有點寞落的表情,蕭夜無言的搖了搖頭。三個人一起吃午餐的時光,又能維持多久呢?

  “平凡的幸福,真的很讓人沉醉…”

  “咦?阿夜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校車來的好慢。”

   ※    ※    ※

  “咦?那不是野上老師麼?”

  於夕陽中,有著一個領著小孩子的身影慢慢的走過來,正是蕭夜班級上教歷史的老師,野上日香。

  “啊,這不是真宮寺同學和蕭夜同學麼?真巧啊。”

  “我們每天都坐校車,一點都不巧…”蕭夜一邊嘀咕著一邊被唯強拉著低頭行禮。

  “這是我的孩子,野上哲夫。今年四歲了。”

  四歲?她不是在四年前才出的車禍麼?蕭夜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隨即就把這個疑慮拋開了,畢竟,打探別人的隱私並不是他的習慣。

   ※    ※    ※

  “可是,老師你為什麼今天會做校車呢?”

  “因為老公的車壞掉了,所以沒辦法開車來接我。”野上日香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撫摸著自己的孩子的頭。

  “就是,爸爸那個笨蛋開車每小時50公里還會撞車。”小野上很用力的點點頭,野上日香則一臉苦笑。

  “不可以叫爸爸笨蛋的。”

  “可是媽媽你也經常這麼叫啊。”

  蕭夜和唯相視苦笑,雖然是老師,可是在教育孩子方面似乎不怎麼成功的說。

  “吶,阿夜。”

  “什麼?”

  “現在,咱們還是‘校花三人組’哦。”

  “啊……”蕭夜這才想起來,野上老師也是十大校花之一。

  “我說過,不要再提校花評選這件事。”

  於是,在蕭夜的無限鬱悶中,遲來的校車終於出現了。

  #####

  從聖山學院到市裡的路並不近,不過因為可以錯開高峰時間,所以不怎麼會遇上塞車。

  “野上老師,那個,聽說您四年前才結婚,可是您的孩子也已經四歲了…”

  “唯,不要多管閒事。”

  伴隨著蕭夜的斥責,野上日香的臉色迅速暗淡下來。立刻,真宮寺唯意識到自己問了非常愚蠢的問題。

  “對,對不起。”

  “沒關係,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野上日香看了看懷中已經睡著了的野上哲夫,微微泛起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

  “我在四年前,出車禍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之後,失去記憶的我在醫院裡醒來的時候,非常的害怕。不過,當時我的主治醫師,也就是我現在的先生很溫柔的照顧著我,才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野上日香將手在胸前握緊,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

  “因為有了我的先生還有這個孩子,我現在才能這樣堅強的活下去。”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蕭夜敲了敲似乎還想要問什麼的唯的腦袋,轉頭給了野上日香一個微笑,“那麼,就請把握住這種幸福,努力的活下去吧。”

  “咦?”被自己的學生這麼說,野上日香的感覺還真是相當怪異。不過,眼前這個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似乎有著某種讓人不能抗拒的魔力,野上日香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用那種口氣和老師說話很沒有禮貌的哦。”唯附在蕭夜的耳邊小聲的說,而蕭夜則用同樣小的聲音反擊。

  “總是想要探尋別人過去的事情更沒有禮貌哦。”

  校車轉了一個彎,漸漸的開始加速了。

   ※    ※    ※

  車窗外的景色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真宮寺唯看了看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臉幸福的野上老師,放棄了繼續提問的願望,轉而開始和蕭夜小聲的聊天。

  “野上老師還真是堅強呢。”唯靠在蕭夜的肩膀上小聲嘀咕著。“如果是我失去了記憶,一定驚惶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與其說堅強,不如說幸運比較合適。”蕭夜也順著唯的目光看著輕輕拍著自己的孩子的野上日香,“能夠在最無助的時候找到支持她的人,不是誰都有這種運氣的。”

  “即使是現在生活在幸福中的她,心中也有著很深的恐懼吧?畢竟,記憶是證明自己存在的基石。”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臉和蕭夜的離得好近,於是臉不自覺得紅了起來。

  “證明自己存在麼?”蕭夜微笑起來,“就是因為失去了這種證明,所以才要拼命的抓住現在的生活,野上老師心裡其實就是這麼想的吧?”

  這麼說有著強烈的悲哀感,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可是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於是,校車就在蕭夜和唯的沉默以及野上日香嘴裡哼著的不知名的歌曲聲中,漸漸的加速,加速…
“吶,老師,您哼的是什麼歌?”有些受不了彌漫在車廂裡的一種莫名的沉重感,唯刻意的挑起了話頭。

  “叫…咦?”野上日香臉上的笑容凝結起來,“為什麼,我竟然想不起來這首歌的名字?”

  唯這個傢伙……蕭夜有些懊惱的按住了額角,她怎麼隨隨便便一問都會問到別人的痛處上去。

  “啊……”唯也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慌張的用求助的眼光看著蕭夜。不過蕭夜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其實,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野上日香很用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似乎一閉眼他就會消失一般,“我經常會跑到顏料店買很多的繪畫顏料,可是我們家裡根本沒有人會畫畫,還會給我先生買牛仔褲和黑色休閒上衣,可是他只穿西服的……”

  “過去的印記,畢竟沒有那麼容易抹去啊……”蕭夜猶如嘆息般的說著,當然,用的是只有唯能聽得見的聲音。

  “那個,終有一天野上老師會恢復記憶的。吶,對不對,阿夜。”唯一邊用肯定的口氣對野上日香說著,一邊用手頂了頂蕭夜。

  “謝謝你們。”野上日香似乎已經恢復過來,微笑著對兩人點頭道謝。

  “可是,還是不要恢復的好吧……”

  “咦?為什麼?”

  “不,沒什麼。”

   ※    ※    ※

  “話說回來,咱們學校可是有著‘幽靈校車’的傳說呢。”幾個人的話題刻意的避開了和過去有關的事情,於是,不知不覺的,就轉到了‘幽靈校車’上來。

  “從前經常有坐校車的學生在校車上全體不知不覺的睡著,等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家教堂的門口。這可不是個別現象哦,被列入了‘六大怪談’呢。”

  “每次提到‘六大怪談’都會有事情發生。”蕭夜一臉的苦笑,“那個,野上老師不常坐校車可能不知道,可是唯你不覺得咱們的校車已經走了太長的直路了麼?咱們回去的路線沒有這麼長的直路啊。”

  “聽你這麼一說……”唯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從剛才開始外面就一點燈光都沒有。”

  “喂,你們不要開玩笑好不好。”野上日香對這種事情的承受能力顯然比唯還要差,“就算是那個怪談是真的,咱們現在也沒有睡著啊。”

  “媽媽,我好難過。”小野上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接著車裡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出他臉色蒼白的要命。

  “司機先生,咦?”野上日香想要站起身叫司機停車,可是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沒辦法從坐位上站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同一時間,唯也驚叫起來,“阿夜,我沒辦法動啊。”

  真是,太大意了。蕭夜臉色陰沉的對著兩個同伴擺擺手,然後站起身來。

  “你們不要動。”

  “你怎麼可以……”唯把問了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因為蕭夜也已經失去了平常的輕靈,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    ※    ※

  “這是……”好不容易走到了司機旁邊,一向冷靜的蕭夜也不禁為從擋風玻璃中看到的景象吃了一驚。

  校車現在正行駛在一條由骸骨鋪成的道路上,四周都是混沌的一片,只有這條路異常的清晰。

  “這是‘黃泉之路’……”怪不得那個孩子那麼難過,對於這種代表死亡的陰氣最敏感的就是代表著新生命的孩子啊。

  “神終於回應我的祈禱了,終於可以帶著她一起走了……”司機的嘴裡正不明不白的叨念著什麼。蕭夜這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校車司機,還算英俊的面孔,黑色的休閒上衣和牛仔褲……

  等等,黑色休閒上衣和牛仔褲。原來是這樣……

  蕭夜微笑起來,這時候,小野上的哭聲更響了。

   ※    ※    ※

  “司機先生,我不知道你向神祈禱過什麼,不過即使你想帶走誰,也應該讓不相關的人士下車吧。”蕭夜的語氣雖然和緩,可是左手上已經隱約有黑色的火焰聚集。

  可是,司機完全沒有聽到,還是在嘴裡念叨著相同的話。

  “終於可以帶她走了……”

  傷腦筋啊,好像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聽不到任何外面的聲音了。蕭夜有些不耐煩起來。既然這樣,就強迫你停車……

  “司機先生,能不能停一下車,那個孩子的情況非常不好。”唯的聲音突然在蕭夜的耳邊響起來,把他嚇了一大跳。

  “唯,你竟然也可以行動,在這種地方……”蕭夜先是驚訝,後來漸漸微笑起來,“你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不過沒有用的,那個司機聽不到……”

  仿佛是為了反駁蕭夜的話,司機轉過頭來。

  “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什麼?他竟然聽得到唯的話?卻不理我……”蕭夜有些不甘心的抬起頭,在車的正前方,有著一個巨大的由人骨搭成的門。

  “糟了,來不及了。”蕭夜的左手抬了起來,打算強制去扭動方向盤,這時候,身後想起了野上日香撕心裂肺的哭聲。

  “哲夫,振作一點,睜開眼睛啊腄

  司機的臉色瞬間大變,牙齒咯咯的發出聲音,接著猛地把方向盤一扭。

  校車偏離了自己的道路,在虛空中翻滾著,翻滾著。

   ※    ※    ※

  “……好痛……”野上日香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車廂已經完全變形了,這種事情似乎曾經經歷過……不過,似乎沒有受什麼傷……

  這是因為有一個人伏在她的身上,擋住了所有的衝擊。

  這種情形……曾經經歷過……野上日香抬起頭,正巧和伏在她身上的人目光相對,竟然是司機。

  “你沒事吧?”司機微笑著,額頭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下來。

  記憶的閥門瞬間打開了。

  “你是……”野上日香的臉色變得慘白,嘴脣顫抖著,“哲……”

  懷中的孩子在這時候大哭起來,將女人將要吐出的名字打斷了。

  “媽媽,我要回家。”

  野上日香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半晌,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謝謝你,司機先生。”

  司機好像被打了一拳一樣悶哼一聲,在那一瞬間,野上日香覺得他的身形都恍惚起來。

  “不客氣,野上……太太。”說‘野上’兩個字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司機的身體往下一垮,但緊接著又支撐著站起來,為野上日香撐開一片空間。

  “那個,您的孩子,很可愛。”

  司機微笑著說完這句話,揮了揮手,野上日香和她的孩子被一股溫柔的風包裹著,再睜開眼睛,已經是車外了。

   ※    ※    ※

  “這樣好麼?司機先生。”在已經變形的車廂裡,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竟然還能找到一張完好的椅子。

  “那個孩子,叫哲夫的那個孩子,很可愛對吧?”

  “是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太好了。”司機的身體已經開始消散,但是笑容依然那麼的溫柔。

  神啊,求求你,要讓他們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永遠……

  校車爆成了一團火焰。

   ※    ※    ※

  神啊,求求你,要讓他們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永遠……

  咦?好像聽到了司機先生的聲音?唯驚訝的看了看周圍。剛才似乎有一瞬間失去了知覺。

  身後是一家天主教堂的大門,野上老師和她的孩子就在階梯上,好像沒有受什麼傷。

  不遠處是校車的殘骸,阿夜,阿夜呢?

  正在四處張望著,校車猛烈的爆炸起來。

  “阿夜!腄辰葹著向燃燒著的火焰跑去,才跑了兩步,就被一隻手拉住了。

  “傻瓜,你要幹什麼?”

  唯回過頭,又看到了那抹閃耀的銀白。

  “你沒事,太好了。”

  “傻瓜,你都沒事,我真麼會有事呢?”

  在唯哭倒在蕭夜懷裡的同時,另一個女人也在痛哭著。

  “媽媽,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麼?”

  “嗚……”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自己的孩子關切的目光和教堂頂上的十字架,野上日香說不出一句話,只有把自己的孩子抱緊,抱緊……

  “果然,還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好。”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看了看還在燃燒的一堆廢鐵,無奈的嘆了口氣。

   ※    ※    ※

  夜,青蝠酒吧“阿夜,在幹什麼?”穿著招待服飾的真宮寺唯湊到坐在電腦前的蕭夜旁邊。“咦?

  這是……”

  “這是四年前的一份交通事故報告。”

  “我看看,事故地點,哎呀,不就是咱們出車禍的那個教堂那裡?事故人……稻明日香,這照片,是野上老師?還有一個……小泉哲夫,是司機先生?”

  “你好像不太驚訝啊?”

  “多少感覺到了。”唯苦笑著往下看,很快,連苦笑都沒有了。

  下面的備註裡面寫著:男性,送醫院不治身亡。另:汽車後備箱裡有婚紗和禮服各一套。

   ※    ※    ※

  “阿夜,現在我有一點明白你為什麼說老師的記憶還是不要恢復比較好了。對於老師來說,的確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幸福。”

  “只可惜啊,”蕭夜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泯了一口,“她應該已經想起來了,就在翻車的時候。不過,她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為什麼……”唯在問完後就已經想到了答案,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這麼一來司機先生豈不是很可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如果承認了過去,現在這個幸福的家庭就會崩潰掉吧。選擇了一個,就必然會傷害到另一個。不可能大家都得到幸福啊。”

  “不可能都幸福麼……”唯努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這種念頭拋開。“那個,野上老師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哲夫對吧?在失去記憶的時候起的,和司機先生一樣的名字哦。”

  “是啊,不過也許是巧合呢。”

  看著唯不滿的嘟起嘴,蕭夜微笑著打算把電腦關上。不過,唯眼尖的看見了事故報告的最後一行。

  “絕密文件?為什麼一個交通事故報告會是絕密文件?”

  “……關於這點,我剛剛查了一點。好像是因為和野上老師還有司機先生撞車的那一方是個在政壇上很有身份的人物,因為不想要這起事故對自己的發展造成影響,所以把這個事故給抹殺掉了。”蕭夜嘆了口氣,關上了電腦,“現在野上老師恐怕還不知道司機先生早已經死了吧?畢竟,這也是機密的一部分。”

   ※    ※    ※

  “野上老師?”

  很意外的,在等待校車的地方,又看到了野上日香。

  “我聽說,在那輛校車的殘骸裡沒有發現屍體……”野上日香看著校車來的方向,“他,還活著對麼?”

  “他……”蕭夜停頓了半晌,聳了聳肩,“不知道,我當時也顧著逃命了。”

  “這樣啊。我總覺得永遠見不到他了,可是,至少讓我對他說一聲對不起……”野上日香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化成一聲嘆息。

  “媽媽,爸爸來接我們了。”野上哲夫拉著一個男人的手走過來。

  “那個,野上老師,在我看到司機先生最後一眼的時候,他是微笑著的。”

  “謝謝你。”雖然有些勉強,但是野上日香還是露出一個笑容迎向自己的家人。

  “喂,阿夜,這樣好麼?不告訴老師司機先生早已經死了的事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著蕭夜少有的迷惑的表情,唯側了側頭,微笑起來。

  “吶,阿夜,那時候我聽見司機先生在祈禱哦。他在說‘神啊,求求你,要讓他們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永遠……’”

  “是幻覺吧?”

  “什麼啊,我真的聽見了。”

   ※    ※    ※

  “親愛的,怎麼停住了?”男人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停住腳步的妻子。

  “不,沒什麼。”野上日香拉住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我只是在想,我們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抉擇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7 PM
第二十九章 自由的代價

  “唉,最近還真是無聊啊。”
  走在新宿的街道上,時時刻刻能感受到一種放縱的氣息。當然,眼前的兩個人卻並不會被這種氣息迷惑。

  “吶,玉藻,最近酒吧的生意似乎少了很多啊。”

  “嗯,聽說是因為這個島國的除魔界突然活躍起來了。”

  陽光逐漸消失,街燈一盞盞亮起,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突然發覺就這麼在新宿的街頭閒逛有些不妥。

  “吶,漂亮的小妹妹,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果然……蕭夜有些沮喪的按住額頭,很長一段時間一放學就回酒吧,幾乎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蕭夜說著指了指身邊的玉藻,結果紅發少年一下子把剛喝的可樂噴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麼?親愛的,你竟然這麼說,嗚……”蕭夜悲傷的掩面痛哭起來。

  “……沒想到你竟然無聊到這種程度了,那麼……”紅發少年說著,突然抬腿踢在一個想要把手搭到蕭夜肩上的傢伙的肚子上。

  “喂!不要碰我的女人!!”。。。。。

  “到這裡他們就應該追不上了吧?”

  在偏僻的小巷裡,蕭夜和玉藻往身後張望著,看來已經把追的人甩開了。

  “可是,玉藻,咱們為什麼要逃跑?”

  “因為你想像人類那樣和他們玩啊,一般人類在這個時候不是都應該逃跑麼?”

  “說的也是。”

  蕭夜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往小巷深處看去。

  “這裡好像有人比我們先來了呢。”

  在小巷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著,雖然看不見,卻還是引起了兩人的警覺。

  “不管那是什麼,咱們還是先解決這邊吧。”玉藻指了指蕭夜的身後,在小巷的入口,站著兩個黑衣老者,那身黑衣上有著奇怪的金色圖案,這讓蕭夜似乎想起了什麼。

  “蕭夜,這兩個人不會是也貪圖你的美色吧?”

  “白痴,怎麼可能?”蕭夜撥了撥頭髮,動作非常的嫵媚,但是說出的話卻絕對不淑女。當然,這是因為那兩個黑衣老者散髮著濃烈的並不友善的氣息。

  “看看就知道,他們根本已經沒有貪圖美色的資本了。”

  蕭夜的言語中充滿了挑釁的味道,不過,那兩個老者並沒有為之所動。

  “如果不是我們的敵人,就請離開。否則,我們不能保證兩位不受傷害。”

  “唉,我真是好害怕啊。”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某人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我們可以把這種反應當作兩位的回答麼?”兩個老者的聲音冰冷起來。

  #####鳴神家“金先生,這樣好麼?把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當成敵人?”

  在空曠的房間裡,只有久未謀面的鳴神素子和另一位陌生的男人對坐著。

  “雖然很遺憾,但是她不但離開了家,還偷走了那個對於我們金家,不,對於整個降魔界都至關重要的東西。”

  “你是說,那個囚禁著……明白了,鳴神家會全力提供支持的。”

  “那麼,拜託了。”

  @@@@@“那麼,我們就離開了。”蕭夜拉著有些驚訝的‘男友’從兩個老者的身邊走過,紅發少年也只是略微驚訝就明白過來。

  即使再無聊,蕭夜在大半時候也不會自找麻煩。事實上,經常都是麻煩找上頭來。所以,美少年對這件事的關注也多半到此為止了。紅發少年在瞬間對整件事情有了評價,那兩個黑衣老者雖然並不討人喜歡,但也還算是有一定禮貌,所以蕭夜也不會把自己的不快完全發泄出來。以蕭夜的性格,這種程度的冒犯並不能成為動手的理由。

  何況那兩個老人恐怕並沒有冒犯的意思,會有那樣不友善的氣息多半是因為平時習慣了發號施令和因為蕭夜和玉藻兩人的年輕所產生的輕視吧?雖然實際上那兩個人的年齡加起來也只能當蕭夜或者玉藻的重……孫子。

  “那兩個老頭,不簡單呢。”

  背對著兩個黑衣老人,紅發少年這麼對蕭夜說著,而後者則聳了聳肩。

  “就因為這樣,才更應該離開呢。”

  “倒也是,還是避免捲入麻煩中……”玉藻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個情況讓他改變了立場。。。。。。

  “小姐,如果您再這麼任性,我們也只好使用武力了。”

  “其實你們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吧?反正你們只是想要把‘那個’要回去。”

  被稱為小姐的人聲音很年輕,聽起來有著說不出的倔強感。這個聲音傳入蕭夜和玉藻的耳朵時,兩人立刻分辨出聲音的主人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唉,可憐的女孩子……”玉藻這麼說著,自然的回頭看了一眼,但是就這一眼,就讓他的臉色變得非常奇怪。

  那表情混合著快樂,悲傷,驚訝以及其他說不出的什麼,這樣失態的表情出現在一個有著千年修行的九尾幻狐臉上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於是蕭夜也忍不住回過頭去。

  “遭了!”看到那個女孩子的樣子,蕭夜的腦海里也只來得及出現這樣一個詞,紅發少年已經像一隻發怒的獅子一般衝出去了。

  在小巷的深處發出了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慘叫聲,有著銀白色的長髮的美少年頭痛起來,因為他想起了那個金色圖案所代表的意義。

  正在蕭夜想著什麼的時候,慘叫聲逐漸變小,最後聽不見了,美少年嘆了口氣,朝著凶案的現場走了過去。

  “喂,沒必要弄得那麼誇張吧?我不知道你還有虐殺的嗜好。”

  說是虐殺,真是一點也不過分。那兩個剛才還顯得很冷酷的老人現在早已經看不出人的形狀,猩紅色的液體在地上和暀W塗抹的到處都是。如果是一般人,即使沒有暈過去也會吐出來吧?蕭夜只是皺了皺眉。

  “一會自己收拾乾淨,不要隨便破壞環境。”

  如果說普通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暈倒的話,那麼在場的還有一個不能被稱為普通人。那個被稱作小姐的女孩子雖然臉色蒼白,卻還是頑強的站立著。

  “你們是什麼人?”

  在這個時候,女孩子問出了常人都會問的問題,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蕭夜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這張臉,和那個女孩子一樣。那個給了紅發少年‘玉藻’這個名字的女孩子。

  那條名叫時光的長河,似乎突然變得渾濁起來,就連蕭夜都有著強烈的不真實感。在這長久的生命中,並不是沒有見到過長相相似甚至相同的人,但是如此神似的,卻不曾遇到。

  “終有一天,我會到雲的那邊去。”

  本來已經塵封在記憶中的聲音在紅發少年的腦中響起,眼前的少女似乎和另一個影子重疊起來。

  “你……”

  這時候,蕭夜的手搭在玉藻的肩上,這讓紅發少年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他這才意識到女孩子正在問問題。

  “那個,我們不是什麼壞人……”

  如果是平常,聽到玉藻說出這樣愚蠢而沒有個性的話,蕭夜一定會放肆的大笑吧?畢竟,諷刺玉藻是他人生的樂趣之一。不過,現在,美少年似乎正在為什麼苦惱著,失去了諷刺狐狸的心情。

  “那個,玉藻,我現在想起來了。那兩個老人衣服上的圖案代表的是四大降魔世家中的‘金’家。”

  ‘撲通’一聲,可能是因為精神上的放鬆,也可能是因為傷勢,女孩子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那麼,查到她的身份了?”

  “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意外的順利。她就是現在金家當主的妹妹,金慧賢。”坐在電腦前的蕭夜這麼回答著。

  “……傷腦筋了……”很難得的,兩個人有了一致的看法。

  對於玉藻而言,雖然不明白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會被自己的家人追殺,但是和降魔世家挨上了關係,應該是有多遠避多遠的。並不是害怕,而是麻煩。但是,看到女孩子的面容,玉藻就不由自主地覺得不能放手不管,對於玉藻來說,這種讓情感干擾到理智的時候還很少。

  然而對於蕭夜來說,有更令人頭痛的地方。四大世家同氣連枝,所以現在收留這個女孩子很可能變成和四大世家的正面衝突。出於個人的原因,蕭夜現在不會傷害到四大世家的繼承人,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光挨打不還手?

  應該還有回轉的餘地吧?把這個女孩子藏起來,不讓四大世家的人知道。不過,依照鳴神素子的性格多半會直接找上門來問‘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裡?’吧?到時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裝出一副無害的臉說‘我不知道’呢?

  “或者,還是不管這女孩子比較好吧?”雖然這個女孩子姓金,但是她並不是四大世家的繼承人,所以於蕭夜也並沒有必須讓她活著的理由,不過,這樣恐怕有人不能接受……

  蕭夜看了紅發少年一眼,不禁又一次嘆氣。

  “麻煩啊……”。。。。。

  在酒吧的美麗主人大傷腦筋的時候,在東京還有其他的人也無法入睡。

  “這裡就是兩位長老失蹤的地方?”一個年輕但是充滿威嚴的聲音這麼問。

  “是的。”

  年輕的金家當主有著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魁梧體格,但是臉部曲線卻是出人意料的柔和,如果看臉很像一個文靜的學者,看身體又像運動員,而這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有了很搞笑的感覺。

  金家的當主看了看四周,微微擺了擺手,“不用再找了,他們不是失蹤,已經死了。”

  “可是,還沒有找到屍體……”說話的人在年輕的家主注視下閉上了嘴,這個反應讓金家當主很滿意。

  “看看地上燃燒過的痕跡吧,所有證據都應該完全燒光了。”

  無論是地面,還是椈嚏A都有著明顯的被火燒過的痕跡,在地面上,有一個必須很仔細看才看得出來的x. ######“讓那個痕跡留在那裡真的沒關係麼?”紅發少年看著正在擦拭酒杯的老闆,“那個痕跡明顯就是那兩個小鬼留給同伴的信息啊。”

  所謂小鬼,其實指的是那兩個黑衣老人,不過,對於兩個有著千年壽命的生物來說,他們可能連小鬼都稱不上。

  “沒關係,那個痕跡只不過是要傳達‘我們死在這裡’的信息而已,那可是他們拚了命留下的啊,如果再抹去就太殘忍了吧?”

  “哼,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看著還在沙發上熟睡的金慧賢,紅發少年有些煩躁起來。

  “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呢?把她帶回酒吧來?”蕭夜仿佛事不關己一般的問。

  “我不知道。”

  “不如,就把她扔到外面去吧?”

  “不行!!!!”玉藻像被踩到尾巴一樣跳了起來。

  我就知道。早已經料到這種反應的蕭夜微笑著繼續進行清洗杯子的工作,玉藻看了看睡著的金慧賢,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怎麼,還是決定保護她麼?”看著紅發少年的表情,蕭夜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

  “那麼,你要小心,不能傷害了四大世家的繼承人。”

  玉藻皺起眉頭看著美麗的老闆,“這我可不敢保證。”

  ######還是在鳴神家。

  “對於金家的兩位長老遇害的事情,我非常的遺憾。鳴神家一定會全力協助抓住凶手的。”

  在鋪著榻榻米的和室裡圍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是主人鳴神素子,還有一個是遠道而來的金家當主金元旭,而另一個則是一直在打工和學業之間奔忙的大門錦太郎。

  “在此先謝過了。那麼,請問兩位對這件事有什麼頭緒麼?”

  鳴神與大門家的繼承人同時沉默起來,這種沉默讓金元旭認為他們確實沒有什麼線索。

  “在現場有高溫火焰燃燒過的痕跡,我想這應該作為線索之一。金家的兩位長老不是會被普通的小角色收拾的人,所以目標應該鎖定為這個城市黑暗世界中的強者,這樣一來範圍應該不大了。”

  “可是,在這一段時間裡,這個城市的上等魔物都出人意料的老實啊,簡直就像是得到了什麼人的命令一樣。”

  大門錦太郎無心之語卻非常的貼近現實,這個城市的高等黑暗生物們並沒有受到誰的命令,而是被某個惡質的酒吧老闆一句‘如果各位不找四大世家的麻煩,就可以免費來我這裡喝酒哦。’給集體收買了。

  當然,這樣的事情這些大除魔師們是無從知曉的,不過,或許是出於女性的直覺,鳴神素子有了‘蕭夜一定知道些什麼’這樣的想法,在年輕的巫女心裡,蕭夜和麻煩事是脫不了關係的,而且金家當主的那一句‘在現場有高溫火焰燃燒過的痕跡’更讓鳴神素子在意。

  蕭夜使用的不就是黑色的火焰麼?

  “可是,如果說襲擊兩位長老的真的是黑暗生物的話,令妹有沒有可能已經被對方抓到了呢?畢竟,她的身上帶著‘那個’,很容易被黑暗生物窺視的。”

  “所以要盡快把‘那個’奪回來,即使犧牲了我妹妹的生命也沒有關係。”

  “……”

  “……”

  #####依舊是吃中午飯的時候,真宮寺唯剛剛想招呼蕭夜一起去吃便當,就看見鳴神素子走了進來。

  “啊,素子姐。”唯高興的迎了上去,“這一段時間你去哪裡了?都沒來上課,我們好擔心呢。”

  看著這個自初中以來就是好朋友的女孩子,年輕的巫女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也不禁微微露出微笑。

  “你還是這麼有精神。”

  “吶,阿夜。”唯回頭招呼著自己的同桌,“素子姐來了呢,糟糕了,沒有多餘的便當……”

  “我不用……”年輕的巫女剛想推辭,蕭夜已經又從書包裡拿出一份便當。

  “因為覺得素子今天會來,所以要羽兒多準備了一份。”美少年向兩個女孩子招了招手,“咱們去樓頂。”

  “哈,阿夜真的好厲害,未卜先知呢。”

  他才不是未卜先知呢,他是猜到了我有事情要問他。鳴神素子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苦笑著搖搖頭跟了上去。。。。。。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兩個人走在學校裡了。與鳴神素子一起走在學校的小路上,蕭夜不期然的有了這樣的想法。在前一陣子教導鳴神素子神語的時候,兩個人每天都要到這條小路盡頭的草坪上。

  “素子,有好好復習神語吧?”

  “咦?”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年輕的巫女愣了神,剛剛準備好的質問蕭夜的話都丟到腦後去了。

  “看你的反應,應該是沒有好好溫習了。”

  “因為……”鳴神素子有些愧疚的低下頭,不管怎麼說,蕭夜是很認真的教她神語的。

  “沒關係啦,誰讓你去特訓了呢。”

  “咦?你怎麼知道?”鳴神素子這回驚訝起來,事實上,沒有上學的這一段時間她的確是進行了家傳武學方面的特訓。

  “可以從你的氣上看出來啊。真是進步了不少呢。”蕭夜是真心實意地在讚美,但是只是讓鳴神素子感到泄氣而已。

  高明的武者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神,步伐,呼吸,等等地方揣測出對方的修為深淺,這不但需要本身修為高超,更要有豐富的經驗。而更進一步,則可以直接感知對方散髮的氣而判斷對方的程度,蕭夜無疑已經到達了這樣的境界。相對的,真正的高手也可以將全身的氣收斂在體內不散髮出去,這也就是中國武學所說的‘練實反虛’,這樣的人外表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根本讓人摸不出深淺。

  “我和你,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呢?”這個在心底盤旋了許久的問題,鳴神素子終於說出了口。蕭夜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武學進境,而自己卻從來不知道蕭夜有多強,這讓年輕的巫女覺得辛苦的特訓一下子失去了意義。

  “那次,你和阿米斯拉戰鬥的時候,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從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弱……可是,現在就算經過了再艱苦的特訓,我也看不到咱們之間的差距有絲毫的減小……”

  因為在咱們之間橫著一條叫做時間的橫溝啊。當然,這句話蕭夜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改變了一個話題。

  “今天你應該有話問我吧?”

  “啊,對了……”鳴神素子這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個,昨天晚上……”

  “有兩個金家的人死了對吧?”

  “果然你知道……”年輕的巫女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雖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她還是希望蕭夜說‘我不知道這件事’,“那麼,到底是誰殺了他們呢?”

  “知道了是誰做的又能怎麼樣?”

  “當然是將他繩之於法了。”

  聽了鳴神素子的話,蕭夜哈哈笑了起來。

  “繩之於法?別把自己說的像正義一方似的,用武力脅迫一個女孩子,這怎麼也不像自命正義的人所作出的事情。”

  “可是,那個女孩子拿了了不得的東西,不得不追回來……”鳴神素子其實對金家的做法也頗有微詞,可是,那個女孩子帶走的東西如果不追回的話也太過危險了。

  “了不得的東西?”蕭夜抬了抬眉毛,“金家能夠稱得上了不得的東西……”

  #####“你醒來了?”

  金慧賢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位紅發少年擔心的臉孔。

  “你是……”習慣性的問了這句話,然後少女的記憶開始倒流,一天前的事情又回到腦海里,少女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是什麼人?”

  “我,啊,我不是什麼奇怪的人。”雖然比不上蕭夜的毒舌,但是玉藻在平時也稱得上伶牙俐齒,不過現在卻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就很奇怪……”剛剛醒過來的少女這麼嘀咕著,突然發覺至今為止的對話用的都是朝鮮語。

  “啊呀,你的朝鮮語說的真好呢。”

  這是因為有太多的時間學。玉藻在心裡這麼想著,當然不會說出口來。

  這時候,門輕輕敲了兩聲然後推開了,金髮的蕭羽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啊,金小姐已經醒來了啊,這是阿夜在上學之前調好的有安神作用的雞尾酒,請您慢用。”

  或許是因為蕭羽看起來美麗而又毫無危險性,金慧賢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緊張了。當然,她不會認為眼前的人真的是什麼善類,畢竟玉藻在她面前‘表演’了虐殺的絕技。

  “看樣子你們不是哥哥的手下,那麼就應該是那些黑暗生物了。”

  金慧賢用蹩腳的日語向金髮的少女道了謝,卻並沒有把那杯看起來很漂亮的酒喝下去。

  “黑暗生物?”玉藻發起愣來,“難道你也被那些傢伙盯上了麼?”

  “不要假裝不知道,那樣東西我是絕對不會交給你的。”也許是因為玉藻之前的殺人手段太過震撼,金慧賢已經認定了他是嗜殺的黑暗一族了。

  “……”雖然很想要問‘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是看著金慧賢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樣子,紅發少年也只好站起身。

  “你的傷還沒有好,請多休息一會吧。”

  #######“金家能夠稱得上不得了的東西,就應該是‘魂封球’吧?”

  “……是的,果然瞞不過你。”對於蕭夜對四大世家的事情了如指掌這一點,鳴神素子早已經不覺得驚訝了。“所以,你也應該明白,這個東西的危險性。如果讓裡面的魔物跑出來的話……”

  “那個東西我早就想要毀掉了。”蕭夜冷冷的打斷鳴神素子的話,“就因為用那種東西,所以金家是四大世家中我最討厭的一家。”

  鳴神素子吃驚的看著蕭夜,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明顯的表現自己的憎惡之情。

  “可是……”

  “吶,不說這個了,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因為那個姓金的女孩子現在有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守護者。”

  “咦?”

  “當然不是我,可是那個人就算是你們四大世家加起來的話……”

  蕭夜沒有將話說完就徑自陷入了沉思中,玉藻的態度非常的明確,而四大世家也絕對不會放棄‘魂封球’的,如果金家的目標只是‘魂封球’的話,那麼說服那個女孩子把‘魂封球’交出來以此來換取自身的安全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

  “那個女孩子,我是說金家當主的妹妹,到底是因為什麼帶著‘魂封球’離開金家的呢?”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但是想想也應該和那個理由脫不開關係吧?”鳴神素子的聲音中也有著一絲厭惡,可見‘那個理由’並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在四大世家中,只有擁有‘魂封球’的金家擁有封印魔物的能力,但是這種封印的代價就是一名有著金家血統的人的靈魂,這也是‘魂封球’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有人稱這個球是‘詛咒之球’,因為它已經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金家人的靈魂。

  在剛開始的時候,金家人視為了封印魔物而貢獻自己的靈魂為無限的榮光,每當有無法擊敗的魔物出現,金家的當主就會義無反顧的用自己的靈魂來進行封印,然後從剩下的金家子孫中選擇一個繼承人。但是在兩百年前……

  “兩百年前的金家當主打破了這個規矩,他不但用分家的孩子的靈魂來代替自己,還將家主的位子傳給自己的兒子,從那時起,金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和所謂的正義沒有任何關係了。”

  對於蕭夜的話,鳴神素子無法提出任何反駁,在二百年前金家當時的當主廢除了選舉制度而改為繼承制的時候,金家的分家曾經提出抗議並且希望四大世家中的另外三家能夠主持公道,但是最後的結果是另外三家在各種利益的驅使下猶豫不決,而金家的本家則趁機完成了對分家的壓製。從那時以後,因為不願意被隨便犧牲而逃跑的金家子孫數不勝數,想必金慧賢逃走的理由多半也和這個有關吧?

  “那麼,現在你們的立場是什麼呢?你們能夠接受歸還‘魂封球’,就不再追捕金慧賢這樣的要求麼?”

  “我們有義務幫助金家追回‘魂封球’,其他的就是金家的家務事了。”

  鳴神素子的回答讓蕭夜苦笑起來,這個回答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即使我們答應,金家也不會對金慧賢罷手的’。

  “家務事?哈哈……”蕭夜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可是如果金慧賢的反擊使金家滅亡又怎麼樣呢?”

  “咦?”鳴神蘇子發起愣來,因為她從來不認為這樣的結果會發生。不過,如果就像蕭夜所說的有一個強力的守護者存在的話,金慧賢會反客為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

  “那樣的話,其他的三大世家一定會以‘為了確保四大世家的完整,讓對抗邪惡的力量不被削弱’為理由幫助現在的金家當主,說是不管別人的家務事,其實你們能夠接受的結果只有一個。”

  “……是的,就如你所說,我們絕對不會讓金家覆滅的,想要對抗邪惡,金家的力量必不可少。”

  “對抗邪惡?這種大義的名分還真好用啊。”輕輕擺擺手,蕭夜往返方向走去,“那麼,你們就要有相當的覺悟了,這次的‘邪惡’是很恐怖的哦。”

  “蕭……”看著蕭夜走遠的背影,鳴神素子突然覺得,他似乎不會轉過身來了。

  “啊,對了。”正在鳴神素子胡思亂想的時候,蕭夜已經回過頭,將一本書從懷裡掏出來拋給鳴神素子。

  “這個?”

  “這個是我剛剛寫好的有關神語的書,你要按照上面好好學習啊。”蕭夜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有著其他的意味,“我想,以後教你神語的機會大概不多了。”

  #####夜,青蝠酒吧“今天老闆和玉藻都好奇怪啊,竟然這麼安靜的相安無事。”鬼月很無聊的趴在桌子上。平常蕭夜和玉藻的互相諷刺是酒吧裡必不可少的節目,可是今天兩人都沉默起來,反倒讓人覺得少了什麼。

  “這麼安靜不是很好麼?”藍發少女嘬了一口酒。玉藻沒有像平常那樣企圖摸自己的頭髮,這讓滄海覺得很奇怪。

  “我告訴你哦……”鬼月湊到滄海的耳邊,“昨天晚上那兩個傢伙出去逛街的時候撿了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回來,然後……啊!”小丫頭添油加醋的話還沒說完,後領子就被人揪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啊!!!!老闆你幹什麼??虐待兒童啦!!!!羽姐姐來救我……”

  如此大叫了一陣,被虐待的少女似乎意識到不會有打倒惡魔的騎士出現,只好老實下來。

  “好嘛,我不亂嚼舌頭就是了……”

  “我要你回家去……”

  “啊!!!我不要!!!!我不要回去……”聽到蕭夜的話,鬼月又大叫起來,不過蕭夜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鬼月的臉色先是驚訝,然後變成了得意的笑。

  “這樣啊……我去試試看,不過這樣一來你可是欠我一個好大的人情哦。”

  “知道了,到時候請你吃一星期的冰激凌。”蕭夜笑著看鬼月蹦蹦跳跳的跑出門去,回過頭,就看見滄海金色的眸子裡詢問的眼神。

  “認識鬼月這樣的咒術世家,偶爾也應該利用一下的。”對藍發少女舉了舉杯,美麗的老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金小姐,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麼辦?”

  “……我不知道。”

  已經過去幾天了,降魔界的搜索依舊沒有減緩的跡象,當然,蕭夜也不會認為他們會自己死心。另外一件讓人頭痛的是,金慧賢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用魂封球換取自己自由的建議,卻又拒不說出對魂封球如此執著的原因。

  “那些人遲早會找到這裡的,因為鳴神家的小丫頭知道這裡,我不認為她會顧及和我們的交情而有所隱瞞。”靠在臥室門邊的蕭夜用沒有什麼起伏的語調說,“雖然她現在可能還在猶豫。”

  “……”

  紅發少年冷哼一聲從金慧賢的床邊站起身走出門去,蕭夜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絲冷笑。

  “你最好記得我的警告。”

  “……”

  “你們到底怎麼了?”金色的眸子也和蕭夜一起看著玉藻怒氣衝衝的背影,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其實滄海是非常在意這個平常很不正經的狐狸少年的。

  “那隻狐狸想要把金家的人都收拾掉,不過我告訴他如果他敢碰四大世家的繼承人一根汗毛……”蕭夜剩餘的話並沒有說完,不過藍發少女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你對四大世家的後人如此照顧呢?如果說鳴神家的丫頭和悠紀的男友和你有些感情的話,這個金家的繼承人,你明明之前根本沒有見過他。”

  “難得看到你對一件事情好奇呢。”親昵的拍了拍女孩的臉,蕭夜送給她一個笑容,“不過你弄錯了,我不是照顧他們,而是在現在他們還不能死去。”。。。。。

  “玉藻先生,為什麼對我這麼照顧呢?”

  “咦?因為人與人之間互相幫助是理所應當的嘛。”正在為金慧賢涮毛巾的紅發少年頭也沒抬的回答。聽到這句話,金慧賢掩嘴笑了起來。

  “哈哈,且不說互相幫助是不是理所應當的,光是‘人與人’這個前提咱們兩個就不符合吧?”

  “……”停下手中的事,玉藻抬起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什麼時候發覺的?”

  “雖然討厭這個血統,可是我好歹是金家的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真是讓我受打擊……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看穿了……”

  “噗哈哈哈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看著玉藻一臉鬱悶的樣子,金慧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昨天你進來的時候耳朵變得尖尖的,而且身後有一條尾巴,我想認為你是人類都做不到呢…………咦?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應該多笑的。”

  金慧賢掩住口愣了半晌,又微笑起來。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了,謝謝你。不過,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麼這麼照顧我?要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的。”

  “就如同人類一樣,很多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做事的理由,更不會去考慮做完後的結果,只是單純的覺得不這麼做不行……”紅發少年這麼說著,自己也皺起眉頭來,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決定一般。

  一方面很討厭現在這樣沒有理智的自己,一方面又無法停止想要保護這個女孩子的衝動,玉藻終於明白,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理智的解決的。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18 PM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然後,擁有著不輸於任何美女的美麗容貌的老闆出現在門口。

  “剛剛鬼月世家傳來了消息,通過他們的斡旋,金家的當主,也就是金小姐的哥哥,已經答應只要金小姐答應交還‘魂封球’,就不再過問金小姐今後的事情。”

  “鬼月世家?為什麼幾乎不過問世事的鬼月世家會幫忙斡旋?”金家的女孩驚訝得睜大了眼睛,鬼月世家,被稱為天下第一咒術世家,在全世界的降魔界都是神秘而超然的存在,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主動介入到任何糾紛中,可是這次竟然破例了。

  “這個並不是重點,我想要知道金小姐的想法。這個結果金小姐是否可以接受呢?”

  “………對不起。”

  “這樣啊……”對於金慧賢的回答,蕭夜並沒有太大的意外,“我不知道你對魂封球這麼執著的原因是什麼,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我無意捲入這場由金家而起的爭鬥,所以,請金小姐盡快離開這裡吧。”

  美麗的老闆轉過身揮揮手,然後關上了門。紅發少年咬了咬牙也追了出去。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現在把她趕出去不是有意要她死麼?”

  不過,對於玉藻的憤怒,蕭夜絲毫不為之所動。

  “收留了她這麼久,還請鬼月家從中斡旋,我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說完這句話,蕭夜不再理會玉藻,轉身走向吧檯,不過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再告訴你一件事,打魂封球的主意的傢伙並不只是四大世家的人,還有不少黑暗中的傢伙打著釋放魂封球中的魔物的算盤。”

  這麼一說,玉藻也想起來金慧賢也提過黑暗生物的事情,還把玉藻當成了黑暗生物的同夥。

  “好自為之吧,小狐狸,還有,別忘了我警告過你的事情。”。。。。。。

  “明天,我就離開這裡。”看著走進門來的玉藻的臉色,金慧賢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其實,你們已經給了我很多的照顧了。”

  “金小姐,為什麼你非要保留著那個魂封球呢?那個東西對於你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啊。”

  “……因為,那裡面有我姐姐的靈魂。”

  “咦?”

  金慧賢看著窗外的景色,緩緩的把思緒拉到記憶的從前。

  “姐姐是一個很文靜的人,喜歡插花和詩詞,對金家的家傳武學卻完全沒有天賦。媽媽並不是父親的正室,說的更準確一點,我和姐姐只是私生子而已。現在想起來,金家之所以會承認我們,可能就是因為我們的靈魂還有點用處吧?”

  “姐姐有了喜歡的人,可是卻不被承認。的確,一個消耗品怎麼能有自己的幸福呢?

  所以,柔弱的姐姐也只能用死來表示抗爭。可是,可是……“

  金慧賢突然激動起來。

  “姐姐原本可以不死的,在被發現的時候,她還可以救活的。可是那些傢伙說‘不能讓這樣的次品還沒有使用就壞掉了’,就用她的靈魂封印了一個根本用不著魂封球的弱小怪物……”

  “……”雖然不明白魂封球的具體原理,但是玉藻也明白弱小的靈魂是無法封印強大的魔物的,所以說,那個弱小的怪物可能是金慧賢的姐姐所能封印的最強魔物也說不定。從這個意義來說,還真是一個‘次品’……

  “每當我想到還會有人和我姐姐一樣,那個球還會吞噬更多人的靈魂,就覺得不能忍受……如果知道方法,我真地想要把那個球毀掉,可是……”

  “可是那樣一來裡面封印的魔物就會跑出來。”玉藻想起了剛才蕭夜說的話。

  金慧賢黯然的點點頭,其實即使知道了方法,這個女孩也不可能毀掉魂封球吧?善良的孩子啊……

  “可是,如果是這樣,就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啊?為什麼要來東京這種大都市?”這是玉藻從一開始就有的疑問了。

  “因為,我和他約好了在這裡見面……”

  “他?”玉藻嘀咕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少女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門外。

  “這樣好麼?可能會讓玉藻怨恨的。”藍發少女看著靠在門邊的蕭夜,雖然還是那種沒有波瀾的語調,可是其實她在心裡非常的擔心這兩個夥伴。

  “……那麼,你就試著阻止他吧,也許他會聽你的話。”

  ####“鳴神小姐,你真的沒有一點頭緒麼?那個丫頭到底在哪裡?”

  還是在鳴神家的和室中,還是圍坐著三個人。不過這次,大門錦太郎並沒有在場,取而代之的是剛才說話的人,一位和金家當主面貌有七分相像的威嚴的老者。

  “……”

  鳴神素子雖然看起來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內心卻已經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蕭夜,我到底該怎麼做?

  “看你的反應,應該的確知道什麼,而且這次鬼月世家會出面干預也很讓人費解。鳴神家的傳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我不希望讓個人因素影響了你的判斷。”

  雖然已經把金家當主的位子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可是這個老者的話依然不能忽視。這位金家的上代當主,是降魔界的傳奇人物,在他的帶領下,金家的聲望曾經一度超越了中國的黃家。

  “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吧,就是那位請鬼月世家出面的人。”鳴神家的繼承人終於還是做出了讓步,“我也想要知道那位金小姐對鬼月家的建議的回答。”。。。

  “說實話,我實在不想要在這時候見到你。”看著鳴神素子以及他身後的前後兩任金家當主,蕭夜有些頭痛起來。

  “這句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鬼月家的斡旋失敗了?”鳴神素子一下子抓到了真相。

  “嗯,金家的小姐出人意料的固執,不過,她固執的理由也大概可以認同。”而且我是在門外偷聽才知道這個理由的。蕭夜在心裡說。

  “就算有什麼理由,也不能做出讓人類陷入危險的事情……”

  “你閉嘴。”年輕的金家當主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夜打斷了。

  “唔……”蕭夜這種極為無禮的表現讓金家的兩人都感到了侮辱,但是這兩人都不是會幼稚到因此而翻臉的人。

  “金小姐會很快離開我那裡,我也不會再為他提供任何形式的庇護。換句話說,除非有特殊的情況,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看著鳴神素子如釋重負的樣子,蕭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這動作讓鳴神素子身後那兩個城府極深的金家男人嘴巴變成了o型。

  “不過,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就是在金小姐身邊,有一位很強的保護者。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讓我不想與之為敵的話,那傢伙絕對算得上一個。”蕭夜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考慮自己的措辭,“有他在,絕對可以保證金小姐的安全。如果金小姐安全,魂封球也就安全,所以,對於魂封球裡的魔物會被釋放的憂慮也就不成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讓金慧賢安穩的過完這一生,在那之後我會說服她的守護者把魂封球歸還給你們。你們的損失只是幾十年不能使用魂封球而已,比起直接挑戰那個守護者要好多了……”

  看著金家的兩個男人的表情,蕭夜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

  “看來你們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議了,吶,沒關係,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既然你們相信只有你們自己才能保護魂封球,讓你們吃一點苦頭也不錯。”蕭夜揮揮手轉過身去,表示對話已經結束了。一直到現在,金家的人都沒有能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等一等。”年輕的金家當主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如果你能顯示一下你的實力的話,你說的話也會更有說服力的。不然,我們實在是懷疑你所說的那個‘強大的守護者’的程度。”

  “金先生,不要這樣!”鳴神素子有些著急起來,她清楚金家當主的實力,這麼做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但是,金家的人卻把這種擔心理解成鳴神素子對自己情人的擔心。畢竟,蕭夜從外表看來根本沒有任何高手的樣子。

  “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看著金家的男人嘴角那輕視的笑容,鳴神素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罵了一句‘白痴’。接著望向蕭夜那邊。

  “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對他……”

  “我明白了。”蕭夜送給鳴神素子一個大大的笑容,“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會讓這個傢伙太難看的。”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金家的當主終於失去了冷靜。不但是蕭夜,連鳴神素子都一副認為他鐵定會輸的樣子,這點讓他尤其不能忍受。

  ###三分鐘後“你還要繼續嘗試麼?”在這三分鐘裡,蕭夜的手甚至沒有從褲子兜裡面拿出來。

  “你這個傢伙……”金家的當主吼叫著拿出別在腰裡的東西,那是兩根不怎麼起眼的短棍。看到這個東西,蕭夜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

  “好了,別再丟臉了。”上任金家當主用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制止了自己的兒子。“如意棒只能在生死決鬥中使用。”

  “可是……”雖然不情願,那兩個被稱為如意棒的棍子還是又回到了金家當主的腰際。

  “我已經知道了閣下的實力,也相信閣下的話,但是魂封球是金家的家傳至寶,不能讓它流落在外。”。。。。

  “還是一樣的固執啊。”看著金家父子遠去的背影,鳴神素子感嘆地搖搖頭,“不過這次應該讓他們知道人上有人的道理了。”剛才蕭夜的樣子就好像逗小孩子玩一樣,根本沒有認真出手。

  “像他們那樣認為自己才是絕對的正義的人,是不會為了這點挫折而退縮的。”蕭夜的話裡有一絲調侃,但是更多的是無奈。和一般的假仁假義者不同,金家的主人向來都認為自己是絕對正義的,為了貫徹自己的正義他們不惜犧牲一切,這樣的人恰恰是最和理智無緣的。

  “不過,你真的會不再過問這件事吧?”一想到有可能會和蕭夜刀劍相向,鳴神素子的胸口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

  “放心,至少不會作為你們的敵人出現的。”蕭夜微笑著回答。

  玉藻啊,希望我也不會作為你的敵人出現。

  ###“那麼,這段時間以來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在青蝠酒吧那古樸的松木門前,金慧賢對著送出來的蕭羽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小姐,保重啊。還有玉藻先生也是。”蕭羽有些擔心的看著兩人,“如果有機會請再光臨啊。”

  “我想,可能沒有這種機會了。”玉藻搖了搖他那紅色的頭髮,“那麼,再見了。希望還有機會聽到你的鋼琴。”

  ……

  “有玉藻在她身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嗯,雖然那隻狐狸自己的幻術總是穿幫,但是用在別人身上的幻術還沒有失敗過。

  只要他願意,其他人根本摸不到他們的影子。不過,我比較在意的是金慧賢所說的那個‘和她約好的人’。“

  滄海無言的點了點頭,即使誰都找不到玉藻和金慧賢,但是只要盯緊那個人,終究可以抓到他們的尾巴。

  “算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玉藻先生,您到現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您會這麼照顧我呢?如果您部正面回答的話,我會很不安的。”

  這是在玉藻的蝸牛居中,也是玉藻為了方便自己的學生身份而找的住處。現在,則成了金慧賢的避難所。

  “如果我說是因為一見鍾情呢?”

  “……希望您不是認真的。”金慧賢輕輕笑了笑,回過頭繼續切著手裡的菜。

  “哎,這樣算不算是被拒絕了呢?”輕聲的嘀咕著,玉藻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金慧賢的背影,小狐狸竟然有了一絲溫馨的感覺。

  傻丫頭,我說的是真話啊。

  ###“雖然那個人說不再為金慧賢提供任何的庇護,可是我們現在依舊沒有看到那丫頭的影子。”

  “那個人絕對不會欺騙我們的。”看著金家的兩個男人臉上懷疑的表情,鳴神素子覺得有些憤怒。

  “那個娘娘腔……”年輕的金家當主不屑的撇撇嘴,自從上次被蕭夜戲弄後,這個原本看來很沉穩的男人就一直對蕭夜冷嘲熱諷,這讓鳴神素子對她的評價大打折扣。

  “沒關係,我們已經抓到她的尾巴了,她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看著那兩個男人有些陰沉的笑容,鳴神素子不禁喃喃自問,這真的是四大世家的當主麼?

  ###是夜,金髮的蕭羽依舊坐在鋼琴前,美妙的琴聲在空間中緩緩的流淌著。但是,缺少了玉藻的聲音,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

  天下最神奇的照相機附在蕭夜的耳邊不知說著什麼,很快,蕭夜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竟然是這樣,那個和金小姐約好的男人……”

  接收到滄海詢問的目光,蕭夜同樣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藍發少女也露出了同蕭夜一樣的無奈表情。

  “這件事情告訴玉藻比較好吧?”

  “可是,那傢伙的幻術……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再不出門可要趕不上嘍。”玉藻站在門口有些好笑的看著還在鏡子前面忙東忙西的金慧賢。

  “再等一等,我的發卡的顏色是不是和上衣有點不配?”

  與金慧賢的興高采烈相比,玉藻顯得有些沉默起來。

  我到底在幹什麼呢?小狐狸輕聲問著自己。

  即使是如何的梳妝打扮,在玉藻的幻術下,金慧賢在旁人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而已。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兩人到達了約定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裡竟然就在聖山學院附近。

  “這裡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時候他還是個大學生,現在已經是職業記者了。”金慧賢興奮的和玉藻描述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面,然後,就在樹林中,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依舊是白色的襯衣和金邊眼鏡,那個頗有書生氣的男人並沒有注意到玉藻和金慧賢,還在不停的張望著。

  “去吧。”雖然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是看著金慧賢那雀躍的樣子,玉藻還是笑著拍了拍她的頭,解除了幻術。在他們見面後,再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次的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慧賢?”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孩子,男人著實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金慧賢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

  “終於見面了……”想到自己長久以來受到的委屈,金慧賢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慧賢……”男人的手抬起來想要撫摸金慧賢的頭髮,卻又放了下來,“慧賢,對不起。”

  “咦?”金慧賢抬起頭,看著男人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說……”

  話還沒有問完,她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在男人身後的大樹旁,站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怎麼會……”金慧賢驚慌的想要後退,卻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慧賢,把那個東西給他吧,他答應只要那樣就放過我們的。”

  ……

  “怎麼回事?”站在不遠處的玉藻雖然不認識金慧賢的哥哥,但是也從金慧賢的表情上感到了異樣。可是剛想趕過去,已經有一個很有威嚴的老者擋在了他面前。眉目上與站在金慧賢面前的男人有七分相似,如果玉藻仔細看,會發現金慧賢的容貌也有著這個老人的影子。

  不過,看到金慧賢被那個後來出現的男人拉住了手,玉藻也無法冷靜的判斷了。

  “讓開!”象徵著榮耀與力量的九條幻尾在玉藻身後展開,四周的熱度開始以玉藻為中心聚集。“讓開,我不會再說一遍。”

  “哦?修煉成人形的九尾狐,你就是那個人說的守護者麼?”老人面色凝重的擺開架勢,兩條短棍從袖子中滑到手裡,“可惜,我們金家的字典裡沒有退縮一詞。”

  “你……”雖然就人類的水平來說,這個老人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是玉藻依舊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讓玉藻猶豫的是蕭夜的警告。

  不能傷害了四大世家的繼承人。

  擁有這樣的力量,這個傢伙難道是金家的當主麼?

  只是這一絲的猶豫,金慧賢的慘叫聲已經響了起來。越過面前的老人,玉藻看見那個後來出現的男人把手插進了金慧賢的身體裡。

  “你們這些渾蛋!”藍色的火焰呼應著主人的憤怒在玉藻身邊迴旋起來。如果玉藻還足夠冷靜,就可以看出金慧賢的表情只是驚慌而並沒有痛苦,但是這時候,自然火焰的操縱者的理智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了。

  “滾。”隨著玉藻的一聲暴喝,上任的金家當主勉力的擋住玉藻兩招,再將兩個短棍接成一條長棍架住一擊,卻再也來不及將長棍裡的鎖鏈展開變成雙節棍,就那麼隨著玉藻的第四下變成一團藍色的火焰飛了出去。

  “父親大人!”包括金慧賢在內,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名動降魔界的老人會在瞬間落敗,就在年輕的金家當主愕然的時候,玉藻已經到了他面前。

  可是,他並沒有落得和自己父親一樣的下場,因為在玉藻的眼前,出現了一隻帶著白色手套的左手。

  “你……”玉藻接下來的話都憋在了喉嚨裡,因為那隻左手已經掐住了他的咽喉,把他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隨著玉藻的身體與地面撞擊,大地似乎都開始呻吟起來。以玉藻為中心的地面開始崩裂,黑色和藍色的火焰互相糾纏著衝上天際。在火焰中,響起了密集的撞擊聲,隨著最後一聲巨響,一個人倒著飛了出去。雖然速度很快,卻還是可以看清那紅色的頭髮。

  “玉藻先生!”金慧賢奮力掙脫了哥哥的束縛,而這時金家的當主也完成了自己的意圖。原本插入金慧賢身體裡的手已經抽了出來,手中握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圓球。

  魂封球,原來一隻藏在金慧賢的身體裡。

  終於到手了!金家的當主看著手中的魂封球,再看看被黑色火焰環繞著的蕭夜。

  這傢伙,原來是魔物啊。

  想到自己曾經受到的侮辱,金家的當主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這次,我要全部找回來。

  “根據古老的契約,我獻上純淨的靈魂……”

  聽見這句用朝鮮語念出的咒語,蕭夜皺皺眉轉過頭來,這時候金慧賢正緩緩籠罩在魂封球散髮出的乳白色光芒中。

  “白痴……”雖然看透了金家當主的意圖,蕭夜卻一點都不害怕。像金慧賢這樣的靈魂,根本無法封印像蕭夜這麼強大的黑暗生物。金家當主這麼做,只能說明他無法正確的估計蕭夜的力量。

  “喂,你在幹什麼?說好了只要把這個球給你就不再為難慧賢的啊。”

  可是,這樣的抗議根本沒人理會。

  “以我的祭品為證,賜予我擊退魔物的力量!”

  魂封球的光芒達到了頂點,但是這時候,有一個人衝到光芒中,擋在了金慧賢前面。

  “遭了!”金家的當主臉色大變,但是,已經無法阻止了。

  “對不起,慧賢,沒想到會是這樣,其實,我只是想要能和你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嗚……”金慧賢想要伸手抓住身前的男人,可是,由於魂封球造成的眩暈,別說動手,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原本乳白色的光芒變得混濁起來,因為接受了其他的靈魂,魂封球發出了悲鳴。而男人失去了靈魂的軀體則像木頭一樣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聲音終於回到了金慧賢的喉嚨裡,隨著這撕心裂肺的叫聲,女孩子的右手泛起紅光揮向自己的哥哥。

  “這個女孩子……天賦也許比這個所謂的金家當主還好呢。”蕭夜有些驚訝的看著金家當主狼狽的抬起手擋格,但是那隻手中正握著魂封球。

  在兩個金家子孫的力量中,魂封球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裂紋在魂封球表面逐漸的擴大,一個類似靈體一般的東西從裡面擠了出來,兩個金家的後人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個傢伙……”看著那個馬上就要完全脫離魂封球束縛的靈體,蕭夜眯起眼睛,“啊!原來是他啊。不,應該是他們。”

  雖然兩個金家的小輩被魂封球碎裂這個事實震撼得無法作出有效的應對,但是在場的並不只有兩個有金家血統的人。

  “根據古老的契約……我獻上我的靈魂……”

  這個斷斷續續的聲音終於讓兩個始作俑者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父親大人!”

  損壞的魂封球,也只有用金家人的靈魂才能修補。對於金家來說,這的確是名副其實的詛咒之球。

  渾身嚴重燒傷的上代當主似乎對自己的兩個孩子露出了一絲微笑,當然,那很可能只是嘴角的一次毫無意義的抽動而已。

  隨著老人的身體也同木頭一樣倒在地上,魂封球的表面也恢復的平整。只是,原本晶瑩剔透的顏色已經消失了。

  ####“魂封球雖然修復了,但是再也無法封印更多的魔物,而且從裡面跑出去的那個也沒有下落了。”

  “……”

  在街角的自動售貨機旁邊,蕭夜買了兩瓶罐裝啤酒,扔給靠著晪今菄漪黤o少年一瓶。

  “被抽走靈魂的兩個人已經確定死亡。剩下的人都沒有受什麼傷。金家已經回到朝鮮去了,而金慧賢則不知所蹤。”

  “這結果還可以接受,是麼?”玉藻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

  “嗯,魂封球不能再使用了,金慧賢也得到了她的自由。這個結果可以接受。”蕭夜用平板的聲音回答。

  “可以接受?可是金慧賢失去了一切啊!如果你能積極的想辦法,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結果的。”

  “那所謂的更好的結果只是對於金慧賢來說的,於我一點意義也沒有。”

  “……”把剩下的半罐啤酒重重的摔在地上,玉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個傢伙,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酒吧裡了吧?

  看著紅發少年的背影,蕭夜把手插在褲子兜裡,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

  剛剛走進自己的蝸居,玉藻就被嚇了一跳。金慧賢蜷縮在地板上,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我可以先住在這裡麼?直到這時候才發現,我根本沒地方可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0 PM
第三十章 問道

  道可道,非常道………
  “你在說什麼?”藏在兜帽下的金色的眸子散髮著疑問的光芒,當然,說話人的面容還是那麼的冷淡。

  “這是老子曾經說過的話,意思是‘道’這個東西如果能夠說明白,就不是我們平常說的道了。”回答的人嘴角帶著慣有的笑容,銀白色的長髮沒有任何拘束的隨著迎面而來的海風狂舞著,就如同它的主人那放蕩不羈的心一般。

  就在不久前,那個幸運的探險者發現了存在於大洋彼岸的那片未知的大陸,很快的,那裡成了冒險家的天堂。現在,蕭夜和她藍發的夥伴所乘坐的,就是一條為冒險者們運送給養的船。

  在無邊無涯的藍色海洋中航行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不過很幸運的,這次旅程非常的順利,既沒有遇上風暴,也沒有迷失方向。正在做長途旅行的二人組淋浴著午後暖洋洋的陽光,享受著海浪帶來的微微搖晃的感覺。

  “蕭先生!”

  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子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站在船邊的兩人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這艘船的另外一對乘客正往這邊走來。

  “我先回房間了。”滄海用只有蕭夜能夠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從正走過來的兩人身邊離開了。

  “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看著滄海離去的背影,後來的兩人有些不安的看著蕭夜。這是一對父女,父親叫麥克,是一個考古學家,留著一大把絡腮鬍,好像正在追查著什麼失落的古文明,束著慄色的長髮,總是充滿活力的女兒瑪麗安則是執意為了代替身體不好的母親照顧父親而參加了旅行。當然,這只是兩人自己的解釋。

  “不必擔心,她只是剛好要回去休息而已。”

  看著蕭夜迷人的微笑,兩人都露出安心的表情,不過事實上,蕭夜這種微笑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您的夥伴,似乎不太愛說話呢。”瑪麗安有些遲疑的問著,的確,在別人眼裡,這一對實在是太怪異了。有著銀白色的長髮,外貌會讓任何一位女性失去自信的蕭夜自稱是男人,而那個全身罩在一件好像雨衣的深色連帽外衣裡,至今沒有被人真正看清過容貌的人竟然是女人。

  “是啊,她不太會和別人相處。”看著滄海消失的地方,蕭夜露出了和慣有的微笑不同的表情。即使是經過了那麼長久的時間,這個科爾格女孩還是不喜歡和自己以外的人親近,這可不可以看成自己的榮幸呢?

  這時候,扛著酒桶的水手從兩人身邊走過,看見蕭夜連忙恭敬的行了個禮。

  “蕭先生,因為馬上要到達目的地了,所以我們想要開一個小型的慶祝會,請務必賞光。”

  “好奇怪……。”看著慌慌張張的離開的水手,瑪麗安一臉的疑惑。“為什麼他對你那麼尊敬?”

  “瑪麗安,問這種問題太失禮了。”做父親的連忙制止自己的女兒,以他的閱歷可以明顯的看出,那個水手的態度與其說尊敬,不如說是恐懼。

  “沒什麼,只不過在剛上船的時候,有幾個無聊的水手說什麼要確定我的性別,結果被我小小的教訓了一下。不管什麼時候,展現實力似乎都是獲得尊敬的最好方法。”

  這麼一說v概┮燦辛擻∠蟆T詬丈洗s氖焙潁s娜紛蓯怯屑父鏊夼酵粢拱侔閭糶疲p還嶊吨玁t撕蕓煬筒患捸H

  影了,現在看來……

  “好了,不說這個。”看著父女倆的表情蕭夜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那個,能不能借我一件女式的衣服?什麼樣的都行。”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可是您要來有什麼用呢?”

  “是給我的同伴用的,既然有慶祝會,總不好還是讓她穿那樣不倫不類的衣服。”

  “這樣啊,沒有問題,不過我倒是希望看到您穿女裝的時候呢。”

  瑪麗安笑著打趣,蕭夜則以同樣輕鬆的語氣回答。

  “放心,她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為什麼我要穿這種衣服?”看著蕭夜那在手裡的紫色禮服,滄海不禁皺起眉頭,這樣生動的表情一般只有蕭夜可以欣賞到。

  “不要抱怨了,一會有一個慶祝會,我可不想讓你穿著那件雨衣和我跳舞。”伸手拍了拍滄海的頭髮,蕭夜把禮服放在床上。“我在門口等你,換好衣服就出來哦。”

  藍發少女生氣的瞪著蕭夜離去的房門,不過還是慢慢的拿起了床上的衣服……

  當蕭夜和滄海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瑪麗安終於明白蕭夜的話並不是騙人。依舊是那件自己熟悉的禮服,可是穿在滄海身上就完全不同了。因為是按照瑪麗安的身材定做的,所以穿在滄海身上並不是很合身,不過還是很好的勾勒出了藍發少女的曲線。而那幾乎沒有梳理的藍色的短發,似乎有著奪人心魄能力,在初看到滄海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為之失神了。

  “看,滄海,這就是你的魅力呢。”蕭夜附在藍發少女的耳邊輕聲說著,順便輕輕吹了口氣,然後滿意的看著滄海小巧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藍發少女的抱怨還沒有完成,就被水手們的口哨聲以及歡呼聲打斷了,經過了長期的枯燥航海的水手們是絕對不會放棄放鬆自己的機會的。

  “喂,東方的小鬼,你是從哪裡變出這麼一個超級美女的?”這句話引起了一陣哄笑,蕭夜很嚴肅的咳嗽了兩聲。

  “當然是用東方的魔術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東方本就是神秘的代名詞,而這個人身上又有著太多奇怪的地方,所以就算是蕭夜真的會魔術也不奇怪。

  藍色的天空,藍色的大海,藍色的短發。現在,在夕陽的光輝裡,天空與大海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只有女孩的頭髮依然是那純淨的藍,仔細注視,似乎靈魂也會被吸進去。

  音樂聲響起。

  因為滄海的出現而沉默的人群馬上又喧鬧起來,特意為了跳舞而留出的空地立刻被填滿了。當然,你可不能指望這些水手會跳什麼高雅的舞蹈。

  “哈哈哈哈,小鬼,咱們來喝酒……”三杯酒下肚,似乎人也變得大膽起來。一個吃過蕭夜苦頭的大胖子水手一手勒住蕭夜的脖子,一手揮舞著酒瓶。“雖然你打架很厲害,但是這可不代表你喝酒也很行。”

  “哈,看來你很有自信嘛,你的自信是來自那大大的肚子吧?”蕭夜毫不猶豫的拿起酒瓶,和胖子碰了一下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嘿嘿,看不出你還挺行的嘛,不過我可是號稱千杯不倒……。萬杯不醉。”

  “拜託,說話前請先把舌頭打的結解開了吧。”……

  “哎呀呀,還說什麼要和我喝酒,現在都躺倒了。”蕭夜坐在一個空酒桶上看著四周躺倒在甲板上的一群人,“喂,那邊的老哥,咱們繼續來喝吧。”

  “啊,我們是執勤的,如果我們也喝醉了這個船上就沒有清醒的水手了。”

  “看,滄海,果然我喝酒也是無敵的………咦?滄海哪裡去了?”環顧四周,只有一個人還站著,就是那位考古學家麥克了。

  “喂,那位大叔,過來這邊啦。我告訴你哦,我曾經去過阿納利安的遺跡……”

  “真的!!!!那個傳說中存在的遺跡……”麥克的眼睛立刻放出光來。

  …………

  那傢伙的酒量其實並不怎麼樣……站在甲板的陰影裡,藍發少女有些好笑的看著蕭夜拽著麥克說東說西,金色的眸子在月色下微微閃著光芒。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呢。”瑪麗安走到滄海旁邊,看著正坐在酒桶上聊的熱鬧的兩人。

  “謝謝。”滄海輕輕點頭表示謝意,沙啞晦澀的聲音把瑪麗安嚇了一跳。看到瑪麗安的反應,藍發少女把頭微微轉開了。

  “啊,對不起。”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瑪麗安忙不迭的賠禮道歉。“我說話做事總是少一根筋,父親也經常罵我…

  ……“

  “沒有關係的,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不能改變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滄海覺得和這個女孩子很投緣,說的話也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其實就算你沒有表現出來,心裡也會那麼想。所以還是表現出來更直率一點。”

  “哈哈哈,為什麼反倒是你來安慰我。”瑪麗安摸著腦袋笑了起來,“不過不用在意啦,你這麼漂亮,如果再有美好的嗓音世界上其他的女人一定會嫉妒死的。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啊。”

  “是啊,上帝是公平的…”如果蕭夜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這麼想著,藍發少女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那飄逸的銀白色長髮上,事實上,那是這幾百年來她的目光最喜歡駐留的地方。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並沒有注意到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依舊興高采烈的和考古學家說著自己的經歷。

  一但喝多了就會異常的多話,這個傢伙,酒品真是不怎麼樣啊。這樣想著,滄海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與之相反的,瑪麗安則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他………一但碰到和考古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異常的狂熱………”

  的確,現在麥克的眼中有著某種奇異的光芒,和平常那個溫文爾雅的學者完全不同。

  不過,對於跨越了時間的長河的旅者來說,這種目光並不陌生。

  那是為了夢想不惜一切的人所擁有的眼神。

  ###“那麼,謝謝你的禮服了。”

  “哪裡,穿在那麼漂亮的人身上,是這件禮服的榮幸呢。”瑪麗安接過禮服,看著又恢復了以前打扮的滄海,“可是,為什麼又穿回以前的衣服呢?難道蕭先生不給你買衣服麼?”

  “啊,瑪麗安你誤會了,其實是這丫頭的穿衣品位有問題……。不如我把她暫時交給你吧,在下船之前教會她正確的著裝打扮的方式。”

  “沒問題,交給我了!”少女的著裝癖立即發作,拉著還沒有太搞清狀況的滄海跑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還真是有精神啊。”看著被‘砰’的一聲關上的房門,蕭夜笑著搖了搖頭,“對了,上次你說有東西給我看吧?”

  “對,因為上次你的談話中提到了阿納利安的遺跡,事實上,我這次到新大陸就是為了追尋這個文明的最後下落。”

  麥克說著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已經泛黃的羊皮卷軸,上面寫著不知名的古怪文字。

  “這是我在北歐一個遺跡裡找到的東西,可是憑我的能力並不能完全的解讀,只有這句‘在大洋的彼方……’”

  “在大洋的彼方,我族找到了永恆的安眠之地,不受世事的困擾,不理會時光的流逝,不在乎命運的無償。連諸神都無法阻止,我們將與日月同輝。”

  “怎麼,你認識這種文字?”麥克在驚訝的同時,也有著不曉得挫敗感。他窮盡畢生的研究,才能解讀一點點,可是眼前這個美少年竟然毫不費力的就念出來了。

  “……。不光是在北歐,在全國各地都有著阿納利安的遺跡,這個文明似乎無處不在。

  我曾經在古瑪雅的遺跡裡發現阿納利安的文字,然後進行了仔細的研究,所以學會了阿納利安的文字。“蕭夜這段話只有一半是真的,古瑪雅的確和阿納利安有關係,但是蕭夜之所以會阿納利安的語言卻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是源於她的知識啊,雖然討厭,可是還是不知不覺使用了。

  “既然這樣,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這張圖是什麼意思了吧?”麥克滿懷希望的拿出另一卷羊皮卷軸,“這是和那個羊皮卷軸一起發現的。”

  “…………”蕭夜仔細的閱讀著兩個羊皮卷軸上的文字,漸漸的,臉上顯示出驚訝的表情。

  “天,這上面說這是一張地圖,一張覆蓋了全世界的地圖。”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可是,這個世界是一個圓形吧?這是剛剛證明的啊。”麥克有些疑惑的說,“那樣一來,覆蓋全世界的地圖應該是畫在一個球上的啊。”

  “拜託,難道你不知道有一種叫做球面展開圖的東西麼?”

  “啊……”麥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這麼一說,阿納利安的人民已經在很久就完成了環繞世界的旅行了啊,還畫出了地圖。可是,我完全看不懂這張地圖啊。”

  “這個紅點應該就代表他們所說的‘永恆的安眠之地’”,蕭夜手指著地圖上一個很大的紅點,“而且,這張地圖上面的這句話也很有意思。‘從蒼穹俯視大地,世界盡收於我的眼底’?難道是………”

  蕭夜和麥克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是那樣,我可能永遠也不明白這張地圖的含義了。”麥克失望的坐倒在床上,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從蒼穹俯視大地麼……”蕭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那張地圖先借我用一下。”

  “蕭先生,爸爸,外面有海鳥了啊。”瑪麗安興奮得衝了進來。有了飛翔的鳥兒,陸地也就不遠了。

  #####“原來在高空中是這麼舒服啊。”蕭夜看著浮在腳下的雲,微微搖了搖頭,銀白色的長髮隨意的隨風飛舞著,“滄海,還可以再高一點麼?”

  “…………你幹脆長個翅膀自己飛好了。”滄海沒好氣地看著在空中作出各種動作的美少年,“神語咒術也是有其極限的。”

  “可是,這個高度連這個大陸的輪廓都看不出來啊。”蕭夜苦惱起來,“啊!對了。”

  “咦?你幹什麼?”出乎意料的,蕭夜一下子環住了滄海的腰,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女孩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既然飛不上去,就用瞬間移動的咒語上去。”

  “……你摔下去死掉我可不負責。”

  “怎麼會?我會緊緊抱住你的。”

  ……

  “好!這個高度已經可以看到這片大陸的全貌了………就是有點冷………啊!!!怎麼搞的,咱們在往下掉!滄海,咱們再往上!”

  “別吵!瞬間移動的咒文很耗時間的!”

  “啊!!!要死了…。”

  ……。

  “……這裡好冷………奇怪……天空怎麼是黑色的?呼吸好困難………不過,滄海你看,這次看到的景象竟然和地圖一樣呢。咦?滄海,你怎麼了?啊!!!要掉下去了………”……

  “這裡是………”藍發少女睜開眼,太陽正明晃晃的掛在天上。

  對了,我在高空因為呼吸不暢而昏過去了………這麼說,是從那裡摔下來了?哈,竟然沒有感到疼痛呢。不過,這次復原一定用了不少時間吧?十年,五十年,還是………

  冷不防,在太陽和滄海的眼睛之間出現了蕭夜的大臉。

  “喂,與其在那裡想些有的沒的,不如去幫我找些繃帶………”蕭夜呼了一口氣,躺倒在滄海身邊,“現在離你暈倒過了不到三個小時。”

  “咦?這麼說………”滄海這才注意到,蕭夜的身上有多處燒焦的地方,連一向珍愛的頭髮都燒掉了一半,“喂,難道你………”

  “快去給我找繃帶!”狠狠的在滄海的頭上敲了一下後,蕭夜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儘管使用了討厭的紅色火焰抵消摩擦的熱量,還是差一點就被烤焦了。而且觸地時的衝擊也真是叫人受不了………

  ####“喂,你是不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去過埃及啊?”

  當蕭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像木乃伊一般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唯一露出來的就是那張閉月羞花的臉了。

  “可是,你身上的燒傷面積太大了啊,我費了好多的繃帶呢。”滄海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去,面頰上微微紅了起來。

  “能看到你這樣可愛的表情,我也不算白受傷了。”蕭夜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可是肋部的疼痛卻讓他失敗了。“唉,滄海,我終於明白了。就算不會死,還是會疼的。真不如受的傷再嚴重點,直接回吸血族的聖地重生了………”

  “那樣,就有五十年不能見面了啊……

  “有什麼關係,五十年又不是很長………”蕭夜的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了,因為這時候瑪麗安已經走了進來,蕭夜這才注意到現在自己躺在一個女孩子的閨房裡。

  “蕭先生,您這麼快就醒來了啊。”瑪麗安拿著一卷新的紗布坐在床邊,“我還以為您還要再睡三天呢。”

  “再?這麼說我已經睡了三天了?”蕭夜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平常自己就算重傷也不會睡的如此深沉的,難道是潛意識裡認為滄海在身邊,所以就安心了?

  “這麼說來,把我變成木乃伊也有你一份功勞吧?”

  “啊………我想起來還有衣服沒有洗………”

  “那個,我去幫她………”

  和瑪麗安在一起,滄海顯得很活潑呢。看著兩個慌慌張張的溜出去的女孩子,蕭夜長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吸血族超乎尋常的回覆力,蕭夜現在渾身上下的傷口都癢的要命,美少年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傷口生長的聲音。

  哎呀,神啊,快讓我睡著吧。只有在這時候,蕭夜才會向神祈禱,不過,這樣沒有誠意的禱告顯然不可能有效。

  考古學家麥克推門走了進來。

  “太好了,你已經沒事了。”麥克看起來真的很擔心,“你的那位同伴把你帶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

  “嘿嘿,讓你失望了,我的生命比蟑螂還頑強。”

  “哎………”麥克並沒有蕭夜那樣調侃自己的心情,他很快轉換了話題,“本來不想在你剛醒的時候就打擾你的,可是因為我就要開始我的旅程了,所以想要來告別。”

  “你的旅程?”

  “嗯,我打算開始繪製這個大陸的地圖,如果能得到這個大陸的地圖,再和那張世界地圖對照,也許可以明白那個紅點到底是哪裡。”

  “可是,這種事情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完成吧?”

  “是的,即使現在開始也很可能沒有結果,可是不伸出手的話,就肯定什麼也得不到…。”

  “那麼,瑪麗安要怎麼辦?陪著你耗盡她的青春?”

  聽到這句話,麥克的表情開始猶豫起來。

  “我想要她回到英國去,可是她不答應,我想你也許可以說服她…。”麥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雕刻的非常精細的象牙梳,“幫我把這個給她,替我對她說‘對不起’………”

  ####“你的父親去看望蕭夜了呢。”滄海看著麥克消失在蕭夜的門口,轉頭對瑪麗安說。

  後者的臉色陰沉起來。

  “我的父親,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也是個好丈夫…。”

  “咦?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滄海有些不適應突然轉變的話題,但是瑪麗安搖搖手示意她不要打斷。

  “可是,為了追尋那個什麼奇怪的古文明,他竟然放下了體弱多病的媽媽,打算一個人跑到這個危險的新大陸來!”

  瑪麗安突然激動起來,“媽媽只有他可以依靠啊!為什麼………”

  “所謂夢想,就是即使拋棄一切也要追求的東西………”滄海這時沙啞的聲音似乎有著宿命的味道。

  “就算是會傷害自己最愛的人也無所謂麼………”瑪麗安低頭用手按著胸口,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抽動著,“我和母親都覺得父親永遠也不會回來,所以我才要跟著父親,我要把他帶回到母親身邊!”

  瑪麗安緊緊握住滄海的手。

  “我覺得,你們會有辦法勸說他的,對不對?”

  看著瑪麗安充滿希望的目光,滄海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遠行就不用了………”

  “咦?”才想走出門的麥克有些驚訝的回過頭,蕭夜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坐直了身體。

  “那個紅點代表的地方,我已經知道是哪裡了。”

  這可是用我的一身傷痕換來的。美少年在心裡說。

  ◎◎◎◎◎“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在陌生的大陸上,星空的樣子也和以前不同了。蕭夜和滄海並肩坐在暮色裡,仰望著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天空。

  “阿納利安既然可以畫出那樣的地圖,想必他們已經可以自由的在那種高度飛翔。讓人類進入那樣的種族最終安眠的地方真的合適麼?那裡面到底有什麼,連我都不知道。”

  “可是,這樣至少可以快一點實現麥克的願望,他們也就可以快一點回去了。”

  “真的會這麼順利麼?”蕭夜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在不遠處的麥克,而對方恰巧也向這邊看過來。

  “對了,蕭先生,在你受傷的那天很多人看到了一隻火鳥從天空直衝地面。當地的土著說那是神的暗示。這個大陸果然什麼神奇的事情都有啊。”

  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憂鬱氣氛立刻被一掃而空。

  “那個,他好像在說咱們啊。”

  所謂的火鳥,其實是某兩個在高空看風景結果摔下來的笨蛋。

  ####“朝聞道,夕可死………”

  “這次你又在說什麼?”

  依舊是在船舷邊淋浴著海風,不過這時候眺望風景的人已經變成了四個。根據那張地圖,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在離海岸不算太遠的島嶼上。

  “這句話的意思是,早上明白了想要知道的東西,晚上死也無憾了。”

  “可以無憾……是麼…。”滄海低下頭,喃喃自語著什麼。這句話總讓人覺得有些不祥的意味。

  “啊!到了,到了!”麥克指著不遠處的島嶼,興奮的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還真是好大的島啊。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1 PM
兩個小時後。

  “為什麼無法靠近!!??”麥克的聲音中透露著無比的焦急,在離夢想一步的地方止步不前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奇怪,圍繞著海島似乎有一股很強的海流在不斷的把我們往外推。”

  就如同是島本身的意志在拒絕著蕭夜等人一樣,在平靜的海面下面卻有著奇怪的洋流,這股洋流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卻奇異的囊括了島嶼四周的每一寸海域。蕭夜等人的船圍繞著島嶼轉了一圈又一圈,卻無法靠近岸邊。

  “……。”蕭夜與他的藍發夥伴站在船頭,默默注視著看來很近的島嶼。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蕭夜用的是肯定的口氣,滄海也贊同的點點頭。

  “那麼,現在怎麼辦?帶他們過去?”

  “……還是我們先過去看一看。”蕭夜其實在心中還是很在意那所謂的‘永恆的安眠之地’裡到底有什麼,因為人類並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於是,在滄海沙啞的聲音中,站在船頭的兩人消失在空氣中。

  ◎◎◎◎“先生,您的同伴不見了。”

  接到水手吞吞吐吐的報告,正在船艙中焦急的打轉的麥克此刻更是心急如焚。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落水了?”麥克雖然這麼問,但心裡也覺得不可能。

  “那個………”水手愈發猶豫起來,“有人說,他們是憑空消失的。”

  於逆境中人的心更容易彷徨。無法靠近的島嶼,憑空消失的船員,一切的一切讓不安在水手中迅速的蔓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似乎大家的意志都被削弱了。

  “先生,水手們一致要求返航。”又一個水手推開了麥克的房門,他的神色並不像剛才那個那樣驚惶失措,門口,還有著其他的水手在探頭探腦。麥克明白,這的確是水手們經過商量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丟下那兩個失蹤的同伴離開?”在這時候,女兒反倒比父親還有勇氣。瑪麗安充滿氣勢的問話讓水手代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小姐,這是一片魔鬼的海域,您還不明白麼?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海流!

  我們甚至無法摸清它的流向。那島嶼一定上一定有魔鬼的寶藏,擅自闖入的人都會被詛咒的。那兩個東方人一定是被惡魔抓走了,再也回來了!“

  這位水手並不知道,他的猜測在某些地方真的貼近了事實。

  “不管您怎麼堅持,我們都會在做完這趟環島航行後返航。我們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看著瑪麗安好不妥協的目光,水手代表也變得粗聲粗氣起來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水手闖了進來。

  “那,那兩個人又出現了。”

  就如同消失時那樣,蕭夜與滄海又出現在甲板上,面對著驚訝不已的水手們,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只說了一句話。

  “返航。”

  #####“你們到了那裡了吧?”

  現在已經是回到陸地的第三天,而麥克這句話已經問了不下三十次了。可是蕭夜似乎一直在考慮著什麼,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但是,今天不同了。麥克又打好了他的行囊。

  “既然你不告訴我上面有什麼,那麼我就自己去看。”

  “放棄吧。你是過不了那片海域的。”蕭夜這次終於回答了,“而且,就算過去了………”

  “過去了會怎麼樣?”這是這三天來蕭夜第一次願意提及那時的情況,麥克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

  可是蕭夜並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追尋夢想的代價是很大的。”沉默了許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不要這麼著急的回答!”蕭夜伸手阻止了麥克,“我要的是深思熟慮的答案,而不是一時衝動的回答。”

  與此同時,瑪麗安也在問著藍發少女相似的問題。

  “你們去過那個島了吧?那裡到底有什麼?”

  “我們並沒有進到裡面,因為入門費太高了。”滄海看著瑪麗安的眼神有一絲憂慮,“不知道你父親能不能付的起,我希望不能………”

  “咦?你說什麼?”瑪麗安並沒有聽清最後一句話,但是藍發少女已經轉過身去,不再回答了。

  ####“滄海,明天我們就離開了。”

  還是個星光滿天的夜晚,經歷了無數旅程的二人坐在星光下,心裡想的是一件事情。

  “怎麼?麥克已經有答案了?”

  “我並沒有告訴他真正的代價是什麼,但是他應該已經想到了。如果明天沒有答案,那麼可能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

  畢竟,這不是一道容易回答的試題。“蕭夜嘆息一聲,仰面躺下。”還好,要回答的不是我。“

  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呢?滄海很想這麼問,但是,蕭夜多半會笑著回答說‘到時候再說’吧。

  ◎◎◎◎“這就是你的答案?”看到麥克肩上的背包,蕭夜就已經明白了。

  “是的,我已經給瑪麗安留了便條,我不想她去………”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麥克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可是比較麻煩的是,水手們都不想再去那片海域了。”

  “……。我直接帶你過去,就好像我上次去的那樣。還有,不用帶你的包了,我們用不上裡面的乾糧。”(蕭夜的瞬間移動咒法只能到達去過的地方,相比來說滄海的瞬間移動可以說是隨心所欲了)

  ……。

  “天哪!”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看到那宏偉的全大理石建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出感嘆。在島的中央靜靜沉寂著的巨石建築雖然經歷了無數風雨,還是有著無法言語的魅力。

  “這種建築風格和以往的遺跡完全不同。”考古學家從口袋裡拿出眼鏡仔細看著。

  “如果你見過莫臥兒王朝的沙傑汗在1631年為自己的妻子造的陵墓,你就會發現他們的風格很相似。”蕭夜看著那弧狀的尖頂,“那可是22000個工匠耗時22年才完成的傑作,不過那個王妃也真的很漂亮……。”

  “如此優雅,如此浪漫,如此……”麥克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請先不要感嘆了。我想,你應該去看看入口。”

  在入口處,有著用紅砂岩建成的巨大的門樓,上面遍布著各種各樣的雕刻。當然,最吸引人目光的,還是刻在最頂端的那一行字。

  “裡面………”

  “裡面有世界上一切困惑的答案,但是要用靈魂去交換。”蕭夜幫著念了出來。

  “哈哈哈,你說的代價就是指這個麼?”麥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可能你沒有類似的考古學經歷,很多陵墓都會寫上類似的話來恐嚇盜墓者………”

  “不是恐嚇。”蕭夜淡淡的反駁,語氣讓人不容置疑。“我曾經接觸過大門,靈魂差一點就被吸走了………如果是你,可能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在奉獻自己的靈魂之後會有什麼事,你也不知道?”

  “會有世界上一切困惑的答案,那上面是這麼說的。至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你自己理解吧。可能你會白白丟掉性命,什麼也得不到。”蕭夜站在門樓下,轉身看著麥克,那一瞬間,麥克仿佛看到了裁判命運的神明。

  “可是,也可能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麥克有些艱難的說。

  “對,誰知道呢?”蕭夜聳聳肩,“在日落之前作出選擇吧,那樣,我們可能還來得及回去吃晚飯。”

  麥克雙手緊緊握成拳,舉起,再放下,再舉起。然後邁步往裡面走去。

  “唉,看來吃晚飯是我太奢求了。”輕輕搖搖頭,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默默跟在後面。

  ####“怎麼了?”看著跌跌撞撞跑進門來,幾乎可以用倉惶來形容的瑪麗安,滄海其實已經預感到了發生什麼事。

  “父親,留下這個紙條不見了。還有蕭先生也是。”

  我親愛的女兒,對不起。雖然蕭先生已經警告過我追尋夢想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我還是決定伸出手去追。回英國去吧。如果可能,我想要死在阿納利安的陵墓中。

  “他們去了那個島,對不對?那裡到底有什麼?”瑪麗安幾乎是哭著抓住滄海的手,“我是他的女兒啊,我有權利知道的吧?”

  “或許,應該給你一個改變你父親決定的機會………”滄海看著窗外的夕陽,“希望還來得及。”

  #####“你不再考慮了?”站在雕刻著不知道什麼意義的花紋的大門前,蕭夜再一次問麥克。“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的,不一定……”

  “夢想只有一個。”麥克微笑著回答,緩緩的把手放在大門的拉環上。

  ……

  瑪麗安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慢慢倒在地上的一幕。

  “父親!!!”女孩哭著撲上去,但是,再也沒有人回答她了。

  “為什麼帶她來這裡?”蕭夜看著隨後跟來的藍發少女。

  “我想,她有權利去影響麥克的最後選擇。”滄海看著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哭得幾乎昏過去的瑪麗安,“但是,還是來晚了。”

  “或許這樣才更好一些………”

  “為什麼?”

  “因為她不必在‘讓父親離開,自己和母親孤獨的生活’和‘讓父親留下,卻永遠被自己的夢想所折磨’之間作選擇。

  這樣的選擇,實在太痛苦了。“

  “……”藍發少女無言的看著吞噬了麥克靈魂的大門,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視,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在那一瞬間,有著什麼沒有實體的東西從裡面衝了出來。蕭夜,滄海還有瑪麗安都好像被扔進了寒冷的海底一般,眼前只有黑暗,似乎連靈魂都會凍結的寒冷的黑暗。

  不過在下一刻,仿佛有溫暖的陽光照耀在眾人身上,所有的寒冷和黑暗都被驅散了。

  “剛才是………”藍發少女輕聲的詢問著。

  “靈體………可是我從沒有見過懷有這麼陰暗的意志的靈體。”還有半句話蕭夜沒有說出來,那個靈體實在是異常的強大,如果不是有另一種力量進行了干涉,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從那種黑暗中掙脫。

  “為什麼你們不進來呢?”一個聲音在三人的腦海里響起,確切的說,是一種意志直接作用在三人的腦部。

  蕭夜用眼神示意滄海照顧瑪麗安,然後自己先走了進去。

  ###“麥克??”才這麼說出來,蕭夜就知道自己錯了。那是一個無比巨大的靈體,只是以麥克的形象出現。

  “父親!!!!”瑪麗安哭著撲過去,可是穿過了在空中的映像,摔倒在地上。滄海趕忙趕過去扶起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沒有感覺到對方有任何惡意,但是蕭夜還是暗暗的聚集著力量,雖然這次的對手讓蕭夜也不覺得有自信。

  “雖然不想說歡迎,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切。”靈體構成的影像坐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三人都發現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鑲滿寶石的座椅。

  “我,或者說我們,是阿納利安全體意念的集合體。在很久遠的時間以前,我們的文明就已經到達了頂峰。我們的足跡遍布這個世界,我們可以讓自己的靈魂脫離肉體在高空飛行,甚至到達其他的星星上。”

  所以才會有那張地圖。蕭夜和滄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後來,我們全體作出了一個決定——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我們放棄了自己的肉體,將所有的靈魂融合在一起。這樣,我們就不再有分歧,不再有爭鬥,這裡就是我們埋葬自己肉體的地方。”

  “將所有的靈魂融合在一起……”蕭夜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古老的文明在到達頂峰後的掙扎,“是所有人麼?”

  “不,有一些人不同意,然後離開了,他們現在被稱為瑪雅………”

  怪不得兩個文明有著相似之處。

  “血族的後人,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因為你們血族和我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你們追求著個體的完美,而我們則選擇了整體的統一。”

  蕭夜轉頭看了看瑪麗安,但是她已經不能理解‘血族’的含義,她只是靠在滄海的懷裡喃喃自語著。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在哪裡?”

  “請聽我們說完。”也許是蕭夜的錯覺,那張正在說話的麥克的臉似乎有點悲傷。

  “我們想要達到完美,想要沒有任何瑕疵。所以我們拋棄了我們靈魂中所有陰暗的部分。慾望,負面感情,等等。”

  “可是,有一見我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被我們拋棄的那些東西也有著自己的意識,他們也如同我們一樣凝結在一起。

  那些充滿了毀滅和死亡的思想是那麼的強大,知道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靈魂中負面的因素占了那麼大的比例。

  “

  “將善和惡純粹的分開………”蕭夜不由得皺起眉頭,這種絕對的做法並不符合他的性格。“那麼,你們所謂的‘負面’的那一部分呢?”

  “原本,我們一直把他們拖在這裡。但是,現在平衡已經被打破了。”響徹在各人腦海里的聲音頓了頓,開始詳細的解釋。“我們和他們的力量幾乎是平衡的,所以我們可以把他們牽制在這個陵寢中。但是,這種平衡很脆弱,任何一方的力量增強都會使平衡崩潰。”

  到了這裡,蕭夜已經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還是靜靜的等待著對方說下去。

  “他們想要離開,而我們則阻止他們。在長久的時間之河中我們一直在作著這些事。

  它們在世界各地散布信息想要讓人們找到這裡,因為任何進入這裡的智慧生物靈魂都會被吞噬,不管是被我們還是他們吞噬,平衡都將被打破。“

  “就像剛才那樣?”

  “對,就像剛才那樣。儘管我們努力使他們散髮出的信息不能被外界理解,甚至是用念力改變這個島嶼周圍的環境使之難以靠近,但是還是有人來到這裡了。雖然來的人靈魂中正面的因素大於負面的因素,使我們的力量超越了他們的力量並在剛才的一瞬間重創了他們,但是他們還是成功地離開了這裡。”

  “既然你們的力量超越了他們的力量,為什麼你們不繼續追逐並且消滅它們?”這次提問的是滄海。

  “……你們能夠找到他們麼?血族的後人和科爾格的女孩?”

  蕭夜和滄海都無言的搖搖頭,沒有形體的靈體非常容易隱藏自己的存在,即使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正在和他們交流的靈體到底存在於何處。

  “我們也不能,他們因為現在實力不濟,所以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行蹤。可是以後就不一定了。如果願意,他們可以強制吞噬他人的靈魂來壯大自己,被吞噬的靈魂將會永遠失去自己的人格和思想。這同我們的同化不同,我們的同化是人格的融合,每個人的思想都會被保留下來。”

  真的有什麼不同麼?蕭夜思考著這個問題,但是並沒有表達給對方知道。

  “不管怎麼說,可以預見的是,他們一定會一邊躲避我們的追蹤,一邊壯大自己的力量。雖然偷偷摸摸的進行壯大的速度可能不太快,但是他們會有這種耐心的。”

  “這是以後的事情了。”蕭夜站起身,表示著談話已經結束,“我所知道的是,其實麥克只是你們爭鬥的犧牲品而已。”

  “只要貢獻出自己的靈魂,就可以知道這個世界的奧秘。這句話並不是謊言。那個叫麥克的人的靈魂和我們融合,也就獲得了我們所擁有的全部知識,那幾乎涵蓋了世界的一切。所以說,他已經充分了解了他所想要了解的我們的歷史,可以說已經達到他的心願了。”

  “一切?你們無所不知麼?”蕭夜的目光銳利起來,看著這個陵寢幽暗的深處,滄海雖然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她知道他正和那個於黑暗中的意識體進行著交流。

  良久,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有些不屑的微笑。

  “沒有誰是無所不知的,即使是神也不是。”

  ……

  那一天,幾乎新大陸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強烈的地震,但是海邊的人們並沒有看到應該出現的大海嘯。只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一座記載著一個古老文明的歷史的島嶼,已經從地圖上消失了。

  瑪麗安帶著父親的遺體回到了英國,在照顧體弱多病的母親的同時仔細的整理了父親的研究筆記,很快,麥克的研究成果被世人所承認,也有更多的人對那個失落的文明產生了興趣,但是,知道真相的人都緊閉著嘴巴。

  人類,有時候只有無知才能幸福。瑪麗安一直到死都沒有說出島上的事情,所以也只有那兩個無視時間的旅者在默默關注著那個逃脫的靈體的蹤跡。

  瑪麗安並沒有結婚,在她的母親去世後的十五年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在她們母子死亡的時候都有人聲稱看到她們的靈柩前出現過一團乳白色的光芒,看到的人都覺得溫暖,仿佛到了天堂。

  ……。

  麥克一家的墓前“現在,你們一家終於成為一體了………”有著驚人的美貌的東方少年將一個象牙的梳子放在十字架下,與一位穿著紫色的禮服,有著奇異的藍色頭髮和金色眼眸的少女一起微微行了個禮。

  #####夜,青蝠酒吧“這麼說,那個從金家的魂封球裡逃出去的靈體就是那個什麼阿納利安的意識體的負面部分了?”

  坐在吧檯前,剛剛聽完故事的鬼月迫不及待的舉手提出問題。

  “應該沒有認錯,雖然我不認為區區魂封球就可以封印住他。或許,他是故意被封印的也說不定。”

  “故意?”

  “在魂封球裡有多少充滿靈力的金家人的靈魂?對於他來說那可是上好的養料啊。何況,那裡是躲避搜索的絕佳場所。”

  “嗚………,這麼說來不是已經有一個大魔頭重出江湖了?為什麼你們還能這麼悠閑的坐在這裡?”

  “魔頭?他幹過什麼壞事?金家的那些靈魂我看還是消散了比較幸福。不然也會和被封印的魔物一起慢慢變成原始的靈力……”

  “可是,可是…。”鬼月急的用力搖起頭來,“如果他開始肆無忌彈的吞噬其他人的靈魂怎麼辦?”

  這次是坐在一旁的滄海做出了回應。

  “老虎可能會吃人,但是並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沒有吃過人的老虎殺掉。那個靈體的確可能會靠著吞噬別人的靈魂來壯大自己,但是並不能在他沒有這麼做之前就定他的罪。再說,你能分的清是他吞噬其他靈魂還是那些靈魂自願被同化麼?”

  “更何況………”滄海撇了蕭夜一眼,這次鬼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類的事情,還輪不到我來多管閒事。”鬼月躲在滄海身後模仿著蕭夜的語調,還不忘附帶一個鬼臉。

  “的確………”蕭夜擦拭著手中的高腳杯,“可是,如果那些‘正義的守護者’們牽扯進來,我可也就不得安寧了。”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四大世家必定要介入,那時,可就不是閒事了。”

  看到滄海明白了自己‘正義守護者’的意思,蕭夜也回給她一個苦笑。這時,鬼月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能提出那個什麼無所不知的靈體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還真是了不起呢。”

  “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蕭夜苦笑著搖搖頭,“那個問題,本就沒有答案。”

  “可是,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這次,不只是鬼月睜大了好奇的眼睛,連滄海的目光中都有著想要知情的渴望。蕭夜將擦拭乾淨的杯子一個個擺好,然後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黑暗。

  “問道………”

  問道——END這一章承接著上一章.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3 PM
第三十一章 貞節 (都市妖雲 上篇)

  “阿夜,你不熱麼?”
  已經到了夏季,東京早陷入了酷熱之中,可是蕭夜還是穿著深色的長袖校服,連領口都系得緊緊的。

  “哼,他會熱才怪。”插話的是蕭夜班級的班長鈴木鹿乃,這個‘蕭夜性別研究會’的會長非常不滿的看著蕭夜根本看不出底細的領口,重重的哼了一聲。

  現在正是上體育課的時候,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照例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身旁坐著剛剛跑步完畢的真宮寺 唯,而面前則站著一臉怨氣的班長大人。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會有免體的證明?能夠打倒劍道部的人,難道還會身體不好?”每次想到蕭夜可以悠閑的在樹蔭下喝飲料,而自己必須在烈日下被恐怖的體育老師使喚,鈴木鹿乃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麼?你去問校醫吧。或者他也會給你開一份。”蕭夜把自己還沒有喝的可樂遞了過去,鈴木鹿乃毫不客氣的一口氣喝個精光。

  “看在你請我喝飲料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將空瓶子扔回給蕭夜,鈴木鹿乃拉起真宮寺 唯的手,“唯,咱們走吧。凶惡的老師又在往這邊看了。”

  看著跑開的兩個女孩子,蕭夜微笑起來。在剛剛來這裡的時候,唯和其他人的關係很不好,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沒有這種事了。看來自己這麼長時間一直努力平息對唯不利的流言還是很有成效的,雖然在很多地方借用了校方的力量。

  “中學生的人際關係還真是簡單呢,這麼容易就可以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不過,蕭夜可能沒有注意到,他自己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有不少人最開始是抱著‘因為唯是蕭夜的朋友,所以要和唯做朋友’的想法,當然,最後吸引他們的還是唯本身。

  #####

  “為什麼咱們要去買衣服?”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夏天穿的衣服啊。快一點啦,今天素子姐沒有來,咱們可以早點走。”

  這是一家位於銀座四丁目的店,店主是一位年輕的服裝設計師,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名氣,不過其才華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最幸運的是這位年輕的設計師在擁有才華的同時還擁有著雄厚的資金以及人脈,這讓他一路順風順水。現在已經有不少社會名流光顧這家店,店主將來的出人頭地看來是必然的。

  不過,在這個夏日的下午,有兩個穿著學生制服,看起來似乎和名氣與財富無緣的人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美麗的店員有些訝異的鞠了一躬。眼前的兩人有著驚人的美貌,尤其是那個銀白色頭髮女孩子更是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神秘感,讓原本也是美女的店員有些嫉妒起來。

  “這家店的生意並不算太好啊。”悠閑的將雙手插在兜裡的美少年並不能了解美女店員的想法,他只是隨意的環視著店裡散亂的分布著的小貓三兩隻,在購物的人群中,能夠看出這個設計師的才華的人畢竟不多。

  “啊,我們的品牌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名氣,但是我們的設計師絕對是將來會成為大師的人物。他的作品創意獨特……”美女店員誤解了蕭夜的意思,立刻開始拼命的解釋起來。不過,這僅僅是出於她身為店員的職責,所謂的‘創意獨特’恐怕她自己也看不出來。

  “我對他的了解遠勝於你。”蕭夜淡淡的一句話讓店員尷尬的閉上了嘴,不過美少年接下來的話更讓她不知所措。

  “你下次再形容他的時候應該說‘他的作品創意詭異,顏色混亂,設計者本人可能有精神問題,而且是個變態……”

  “喂,那個長著女人臉的傢伙,不要教壞我的店員。”隨著這句話,這家店的主人兼首席且唯一的設計師出現了。

  “呦,你還活著啊,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美少年在說完這句話後自己先笑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句話形容他自己才正好適合。

  “嗯,因為我還想看到你被正義的鐵錘審判,所以不得不苟延殘喘。”來人是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斯文年輕人,雖然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卻有著不輸於蕭夜的毒舌。

  “是啊,我的罪過就是讓你這樣的白痴墮入情網。”

  聽到這句話,年輕人白皙的面頰上泛起一絲紅色,但是他很快找到了反擊的詞語。“像人妖不是你的錯,但是出來勾引男人就是你不對了。”

  “嗯,某個白痴確實受到了勾引……”

  說到這裡,真宮寺 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已經想到了發生過什麼事,這個人想必是曾經把蕭夜當成女人來愛慕過,可以預見,以後重蹈他覆轍的人必定不會少。

  “等等,難道她是他?”美女店員這時候才從驚愕中恢復。

  “相信我,美麗對於男人不是褒義詞。”

  蕭夜對著店員聳聳肩,而年輕的店長則用發現了新大陸的眼神看著唯。

  “這位小姐,您的身材好棒,要不要我為您量身定做一套晚禮服……”

  “你這個負心的人,當時也是用這種方式和我搭話的。”蕭夜一邊說著一邊把唯拉到自己身後,這下輪到美女店員掩著嘴笑了起來。原來,見到美女就想要給人家做衣服是店長的惡嗜好。

  ……

  兩人例行的互相攻擊終於結束,而唯也知道了這個年輕的店長兼首席和唯一的設計師的名字是室町淳司。現在,他們正在這家店的內室裡,在棆銂漲蝚[上赫然掛著一排以白色與黑色為主色調的服裝。類型從冬天一直到夏天,從禮服一直到內褲。

  “雖然你喜歡白色,但是我認為黑色更適合你。”看到蕭夜有不滿的神色,店長這麼解釋著。

  “黑色與白色,永遠的流行…..阿夜,是該說你有品位呢還是媚俗呢?”唯的嘀咕聲不幸被惡質的男人聽見了,緊接著頭上就挨了一個爆慄。

  “給這個嚼舌的傢伙也做一套黑白兩色的,內衣由我來選。”說完這句話,蕭夜和唯都可以看出店長一臉的失望。

  …….

  “喂,蕭夜,真的不用我給你做一套女裝麼?你穿起來一定很不錯的。”

  “…..別廢話,唯的衣服做好了盡快通知我。”蕭夜說完後就不再理會在身後喋喋不休的店長,拉著唯的手離開。

  “那個,阿夜,這些衣服好貴的吧?”唯回過頭想要再一次看清那家店的名字,不過只看到了那個招牌上的大大的金魚。

  “嗯,從衣服的質量和價格來看,的確貴了一點。不過,我在那裡是不用交錢的。”

  蕭夜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那個傢伙啊,如果能夠更加專心一點,一定可以成為頂級的人物的。”

  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蕭夜的意思。室町淳司的作品從內衣到外套應有盡有,這雖然說明了他的多才多藝,卻也分散了他的精力。

  “可是,為什麼你不用交錢呢?”

  “他的老爹叫室町浩二,就是把咱們學校的股份賣給我的人。”蕭夜用簡潔的話說明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卻讓唯更加的迷惑。

  “室町浩二?那個有名的教育家?從沒有聽說他和咱們學校有任何關係啊?”

  “傻瓜,咱們的學校遠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蕭夜拍了拍少女的頭,“快點走,我帶你去一家很不錯的店吃晚飯。”

  於是,胃比頭腦還能思考的少女立刻把自己的問題丟到九霄雲外了。

  ####

  不管在什麼時候,蕭夜所光臨的地方似乎總要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這家店的店員清一色的年輕女性,而且外形都在水準以上。就算是為了招攬顧客,這也有點太誇張了。

  更何況,女孩子們的裙子長度比唯曾經工作的地方還要短。

  “…….不要左顧右盼的,跟你想象的一樣,這家店的確有一點特殊服務,不過我們只是需要他們的正常服務就好了。”

  “我倒覺得咱們享受的才是特殊服務……這家店怎麼也不像是專門吃飯的地方。”唯嘟嘟囔囔的被蕭夜拉到角落的桌子邊,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整個店的景象。

  蕭夜經常來這種地方……唯這麼想著,不覺有些氣悶,不過很快,少女的注意力就被端上來的食物吸引了。

  ………….

  “的確是很好吃的燴飯。”真宮寺 唯和著米飯吃掉最後一口墨魚,滿意的拍了拍肚子。這種動作由她做出來卻一點也不顯得粗俗。

  “這家店的金槍魚燴飯也很好吃,下次再請你。”

  聽到這句話的唯雙眼變成了星星狀,像小貓一樣皺起鼻子看著蕭夜。

  “現在就吃好不好?我還可以吃得下的。”

  “你會把世界上所有需要減肥的女人都氣死的。”蕭夜拿著紙巾擦掉唯粘在臉上的米粒,少女回報給她一個可愛的鬼臉。

  “再要一份金槍魚燴飯。”美少年招手繼續為自己的女伴的胃效勞,順便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紙巾。

  “淳子,是淳子吧?”唯看著服務生,突然發現她是自己小學的同學。

  “…..唯?”被稱為淳子的服務生顯然也認出了唯,表情突然驚慌起來,伸手想要拿回紙巾,可是紙巾已經握在了蕭夜的手裡。

  “對不起…..對不起…..”淳子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留下蕭夜和唯面面相覷。

  “竟然害怕成這樣……”蕭夜莫名其妙的看著服務生的背影,“唯,難道她欠你很多錢?”

  “沒有啊…..咦?那紙巾上好像寫了什麼?”

  “……是電話號碼。”看著那一連串數字,蕭夜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曾經在風月場所工作過的唯也不會不了解這是什麼意思。

  “……做生意做到了從前同學的男友那裡,怪不得這麼慌張呢。”

  相比於蕭夜的滿不在乎,唯的臉上則是擔憂重重。

  “淳子……為什麼這樣呢。”

  ······

  “村上警視,為什麼這樣的案件需要咱們去查?販賣人口和未成年人賣淫?我們可是特別行動組,是專門負責……”

  被稱作村上警視的中年男子拿起遙控器,很快,蕭夜可以媲美任何美女的面容就出現在屏幕上。

  “這個男人……”

  “對,就是這個男人。這個我們無論如何調查也無法查出他來日本之前的事情的男人。咱們的人在調查的時候在他們已經被確認的一個據點拍到了這些。”

  影像明顯是偷拍的,畫面搖晃不定,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和他說話的女人態度非常恭敬。

  “和他說話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們所調查的組織的高層幹部之一。”村上警視關上錄像,熄滅了手中的煙。

  “常規的操作由普通的警察去做,你的任務就是盡可能的調查那個男人的一切資料。”

  “我明白了……可是,是不是咱們多心了?也許他和‘天鵝’同一架飛機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那麼,在花園街的獸人事件中那家被毀掉的飯店的監視器裡有他的影像也是偶然了?還有在邪教事件中,你也看見了他所表現出的能力,另外,還有在調查吸血鬼襲擊人類的事件中偶然發現的那個已經被毀滅的地下實驗室,那裡的錄影帶的殘片經過復原後也有……”

  “我明白了……”

  “一定要小心,因為‘那邊’也有動作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3 PM
“素子,怎麼了?這麼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午飯的時候,年輕的巫女表情出人意料的凝重。

  “昨天晚上,警方的人來調查關於你的事情。”

  “如果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因為他們也到學校調查過,當然,沒有什麼結果就是了。”

  “阿夜,你幹了什麼壞事麼?”真宮寺 唯又一次發揮了她在吃東西的同時清晰地說話的本領,對此,蕭夜和鳴神素子都已經不覺得驚訝了。

  “傻丫頭,警察的行動有很多都是和正義無關的。他們體現的是國家的意志,而不是正義的意志。”

  看著蕭夜一連不在乎的樣子,鳴神素子有點著急起來。

  “喂,別這麼不放在心上,他們可是……”

  “特別行動組,我知道。日本專門負責非常規事件的組織,其實就是為了對付黑暗的生物吧。”蕭夜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裡,不過並沒有點著。“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算是你們的上司呢。”

  “你倒是知道的真清楚。”鳴神素子終於知道蕭夜已經成竹在胸,不禁為自己的瞎操心生起氣來。說話的語氣並不像是冷靜的除魔者,倒像是一個正在賭氣小孩子。

  “自從上次的邪教事件後,我也略微調查了一下那個叫做川島亞子的女人,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啊。”

  蕭夜的話並不完全是諷刺,關於川島亞子的資料明顯的經過了重重的保護,但是就算是這些經過了重重保護的資料也不是真實的,雖然看起來和真的一樣。

  有人想要完全的掩蓋這個女人的過去。這就是蕭夜在聽完妖目的報道後得出的結論。那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角落的眼睛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觀察後終於找到了資料的破綻,

  有一個在有關川島亞子的資料上出現的人物雖然在現實中存在,可是履歷卻有毛病。一個裂紋引起了整個冰川的坍塌。憑藉著妖目和無孔不入的網絡,蕭夜終於發現所有和川島亞子有關的人的履歷幾乎都被修改過,而憑藉著這種修改,川島亞子的真實過去已經消失了。

  “能夠這麼做的,好像也只有一種叫做國家的東西了吧?”蕭夜曾經這麼對妖目說,

  “值得一個國家如此大費周章的人物……我以前可能小看了那個女人呢。”

  ………

  “不過,他們現在為什麼著急起來了?”

  “咦?”鳴神素子並沒有明白蕭夜的意思。

  “在這以前,他們對於我的調查都是暗中進行的,現在突然明目張膽起來。只能有兩個解釋吧?一個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失去了耐性,或者是他們有了什麼依靠所以有恃無恐起來。”蕭夜毫無緊張感的分析著,絲毫不在乎自己面對的是這個島國最神秘的組織。

  不過這時候年輕的巫女就不那麼好過了,她不得不設想著蕭夜如果有一天會和特別行動組為敵的時候,自己該如何選擇。實際上,自從和蕭夜相逢後,鳴神素子一直被迫作著各種各樣的選擇,再也無法保持從前那淡然的心境。

  隨著一種叫做科技的東西不斷發展,曾經輝煌的伏魔世家也不得不依靠政府才能繼續生存。淡泊名利的鳴神家曾經認為自己可以一直依靠著自己的信念生存下去,但是在他們失去了自己的棲身之所後才明白,政府是不會允許一個不能被自己掌握的力量存在於自己的國度內的。

  不為我所用,就要被抹殺掉。

  事情的結果,就是特別行動組的出現,這個名義上是處理非常規事件的組織其實統領著日本大大小小的伏魔組織,當然,最頑固的鳴神家也已經俯首稱臣了,在生存面前,尊嚴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好了,不為他們的事情費腦筋了,想要查就讓他們查去吧。反正結果只能讓他們更迷惑罷了。為了我的素子,我會和他們保持至少是表面上的友好關係的。當然,前提是他們要知道分寸。”

  “誰是你的素子?”年輕的巫女有些惱怒的躲開蕭夜想要撫摸她頭髮的手,坐到了唯的旁邊。

  如果我可以像唯那樣完全信任你該多好!看著唯對著蕭夜展現的毫無保留的笑臉,鳴神素子竟然發現自己有些嫉妒。可是,年輕的巫女明白,蕭夜太神秘,太難把握,太危險了。

  “我可以信任你麼?蕭夜?”不自覺地,鳴神素子已經把盤旋在心中的疑問化作了聲音,對此,蕭夜只是微笑著。

  “信任就好像是賭博一樣,不到命運之神揭開底牌之時,沒有人知道結果。”

  #####

  “阿夜,咱們再去那個店好不好?”唯像小貓一樣巴巴的看著身邊的美少年。蕭夜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了唯的想法。

  “你是在擔心那個小學同學吧?”

  唯有些黯然的點點頭,“淳子從前是一個樂觀又好強的女孩子,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蕭夜不在意的搖搖頭,“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利益的總比那些出賣自己的靈魂來換取利益的人高尚的多。”

  “可是,我還是覺得,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沒有女孩子會喜歡陌生的男人碰自己的。”

  “你還是太天真了。”蕭夜拍了拍唯的臉,“這只是一種獲取利益的方法罷了。和其他所有獲取利益的方法一樣,其實沒有什麼高尚或者低賤之分。不過,這的確不是什麼有效率的方法。”

  雖然這麼說,在華燈初上的時候,穿著聖山學院校服的兩人還是坐到了上次的位子上。

  “好像沒有找到那個女孩子啊。”蕭夜看著唯不停的東張西望,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去問問這裡的負責人吧。”

  ·····

  “淳子?是本名麼?”穿著高級和服的女人拿來一個名冊翻著,隨著笑容臉上的粉似乎在不斷往下掉落。

  “嗯,我們這裡工作的小姐很多都用的不是本名,不過,蕭先生,你帶來的女伴那麼漂亮,還會對其他的女孩子感興趣,果然是新鮮的最美味……”

  “不要說多餘的話,很多人死亡的原因就是他們管不住自己的嘴。”蕭夜淡然的聲音卻讓女人流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說些有的沒的。

  不過,就在這時候,蕭夜要找的人已經穿著便服從裡間走了出來,兩人目光相對,都不由得一愣。

  ######

  泉田淳子剛剛換好衣服離開更衣室,就看見了那個上次和真宮寺 唯一起來的男人,異乎常人的美貌讓他很難被忘記。

  這麼說,唯也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泉田淳子並不想和自己的兒時好友見面,就在她想著如何用不引起他注意的方式離開的時候,美少年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

  “淳子?”說話者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肯定。聽到這句話,泉田淳子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

  “很高興您還記得我。”

  ……

  看著少女臉上職業化的笑容,蕭夜不禁微笑起來,就是為了這種笑容,有人會大把大把的往裡面砸銀子呢。

  “唉,我說阿櫻啊,別這麼早走嘛。”剛剛被警告過的某人似乎永遠也學不會沉默是金的道理。“這位先生可是專門來找你的,他可是我們的大客戶,如果你……”

  專門來找我?後面的話泉田淳子並沒有聽下去,在她的腦海里早就把這個男人和唯的男友劃上了等號,所以對這個信息根本不能理解。

  “你太多話了,是不是要我提醒你第二遍?”蕭夜中性的嗓音又喚回了少女的意識,然後她就看到了平常作威作福的管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不起,對不起……”

  “咱們走吧。”不理會那一連串的道歉,蕭夜對著泉田淳子伸出手。

  一時間,泉田淳子的腦海里充滿了‘不可以做對不起唯的事’這個想法,倉皇的向後退去,連一直保持在臉上的笑容都忘了維持。

  “我已經下班了,而且,唯,不是,我……”

  雖然說的人如此語無倫次,聽的人還是明白了話中的意思。美少年微微皺起眉頭,隨即有些無奈的笑了。因為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的多餘的解釋,這個女孩子似乎已經完全誤解了自己的來意。

  “你的小腦袋裡在想著什麼?快點啦,唯還在大廳等著。”

  “啊?”

  正在泉田淳子努力的想要掌握事情的全貌時候,大廳突然喧嘩起來。

  ·····

  “我是不是該說幸會呢?”看著快步走進來的川島亞子,蕭夜露出了嘲諷的笑容。美少年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女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在看到對方也同時露出了訝異的表情時,蕭夜改變了看法。

  “你……”蕭夜在這裡,川島亞子也並沒有想到,不過,年輕的警部補很快就想到,這是一個名正言順調查蕭夜的機會。在這之前,警方根本沒有機會直接對蕭夜進行訊問。

  “請解釋你為什麼在這裡?如果是吃飯的客人的話不是應該在大廳麼?”

  “因為賬單有點問題,所以來和這裡的管事交涉一下。”蕭夜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管事一眼,後者忙不迭的點頭。

  雖然明知道這話是假的,但是川島亞子一時還是找不到話說,最後只能生硬的撇下一句,“一會警方還要對你們進行訊問,請不要離開。”

  “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卻去當警察,真是暴殄天物啊。”看著川島亞子挺直的後背,蕭夜也不由得感嘆。這個女人的氣質似乎是和‘柔弱’毫無聯繫的,想起自己還曾經猜想她是某個警界高官的私寵,美少年不禁有些汗顏。

  “好了,你也應該去應付一下警察了,記住不要說什麼多餘的話。”

  穿著和服的女人唯唯諾諾的去了,不過不一會,幾個衣衫不整的男女被警察像趕鴨子一樣趕了出來,看來那個管事的應付沒有什麼效果。

  “唉,看來這家店是保不住了,真是可惜,難得有燴飯做得這麼好吃的店。”蕭夜一邊感嘆著一邊和泉田淳子回到了大廳,在那裡,唯正焦急的等著。

  “發生了什麼事?阿夜?”看到蕭夜平安無事,而且還帶了自己的兒時同伴出來,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拍胸口的樣子非常可愛。

  “就如你所見,警察的突擊檢查。看來是某個大人物又失勢了。”

  對於這家店的內幕,美少年當然是知之甚詳。這家店本來就是某個政界高層用來籠絡人心的地方,裡面一線的女孩子都是經過訓練,遠不是泉田淳子這樣的女孩子可以比擬的。

  創立者的原意是用正規的餐廳掩人耳目,這樣那些政要們可以明目張膽的走進來,在接受完款待後再裝作吃飽了的樣子走出去而不用擔心被抓到尾巴,不過可能是由於下屬的貪婪,這家餐廳的外圍人員也和色情行業掛上了鉤,雖然有了一筆‘介紹費’,可也大大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

  即便如此,在那個大人物的保護傘下,這家店一直都安然無恙。今天發生這種事,多半是上層鬥爭的結果吧?

  “咦?那個人不是警視總監麼?”唯突然驚訝得叫出聲,正從裡面走出來的一個男人一邊整著衣服一邊用傲慢的語氣和旁邊的警察說著什麼。唯記得他前幾天還為了在退位後要參加參議院的選舉而頻頻露面。

  “用自己的身體去賺得錢財的人,和用納稅人的錢去享受別人身體的人……”看這警視總監得意的離開,再看看蹲在地上的那些驚慌的女孩子,蕭夜忽然轉過頭,川島亞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後。

  “到底誰更高尚一點?川島小姐?”

  年輕的警部補寒著臉沒有回答。

  ######

  川島亞子所設想的訊問並沒有能夠順利地繼續下去,在蕭夜三人被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帶到警局後不久,就有了來自上層的壓力,川島亞子於是明白,自己一直都太低估這個男人了。

  “一個中學生,卻有警界的高官為你說情。”看著眼前一直微笑著的蕭夜,川島亞子忍不住要小小的諷刺一下。不過美少年微笑著回答,“因為我是善良的市民,所以有人說情也是正常的。”

  所有熟識蕭夜的人聽到這句話都會笑掉大牙,如果蕭夜是善良的市民的話,那些監獄裡的犯人都好像羔羊一般無害了。

  因為找不出為難蕭夜的理由,川島亞子不得不下令放人,可是就在這時候,一個警察走進來在川島亞子的耳邊說了幾句,年輕的警部補微微露出了笑容。

  “泉田淳子小姐,請你留下來一下。或者,我應該叫你阿櫻?”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過毫無疑問,泉田淳子的身份暴露了。在此之前,蕭夜都聲稱泉田淳子是和自己一起來吃飯的朋友,這樣一來,警察們可以很輕鬆的給他扣上罪名。

  已經走到門口的三人停了下來,相對於驚慌的泉田淳子,蕭夜則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我可以把這視為挑釁麼?”

  沒有辯解,也沒有屈服,蕭夜只是說出一句看起來毫不相干的話,可是川島亞子很清楚其中的意思。

  在那一瞬間,年輕的警部補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雖然蕭夜看起來還是和剛剛沒什麼不同,可是川島亞子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我正在招惹一個不能招惹的敵人。川島亞子終於有了這樣的認知。

  “我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已,你知道,政府對自己不能掌握的東西總是不放心。”

  聽到川島亞子的口氣明顯的弱了下來,蕭夜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他也不想和川島亞子所代表的勢力作正面衝突。

  “放心,這個島國還引不起我的興趣。如果我要表演,那麼舞台只能是全世界。”美少年推開門,讓兩個女孩子先出去,忽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

  “如果川島小姐願意把自己那被隱藏的過去告知,我倒是不介意透露一點自己的秘密。”

  ·····

  “謝謝你們。”泉田淳子再沒眼光,也可以看出來剛才蕭夜和警方差一點翻臉就是因為自己。

  “不要放在心上,那個女人打我主意很久了。”蕭夜點起一根煙,火光在晚風中忽明忽暗。

  雖然蕭夜的話聽起來很奇怪,但是兩個女孩子顯然都沒有心情追究。尷尬的空氣在兩人之間凝結著,兩個兒時的同伴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兩個女孩子同時張口,然後不由得相視微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你的男友看來很不錯啊。雖然好像很危險。”泉田淳子首先找到了話題,“那天我還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他呢,真可惜,要不是他是唯的男朋友……”

  泉田淳子的話在一連串的笑聲中結束,當然,誰都聽得出來她的心情並不輕鬆。

  “淳子……在經濟上有什麼困難麼?”雖然唯問得很委婉,但是泉田淳子還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我只是覺得,如果不利用一下自己的青春,未免太可惜了。”泉田淳子用滿不在乎的口氣說著。

  “可是,可是……”唯喃喃的說不出話來。雖然在風月場所工作過,但那是因為生活所迫,在唯的心裡道德觀還是根深蒂固的。

  “不過,這次打工的地方沒有了,我也該回去老老實實的當學生了。”泉田淳子快走兩步,然後回過頭來看著蕭夜和唯。

  “那個帥哥,你要好好待唯哦。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你認真考慮一下職業風險,就會發現你原來選擇的職業並不怎麼樣。”蕭夜優雅的吐出一個眼圈,“雖然收入看起來多一些,但是考慮到被逮捕後的結果以及被熟人看見後的不便,你就會覺得這個選擇並不怎麼樣。另外,古老的道德觀雖然無聊,但是畢竟還有很多人信奉,所以也不應該完全拋棄。畢竟以後要經常和他們打交道。”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

  “道德觀真的只是無聊的東西麼?”一直到回到酒吧,唯都悶悶不樂的。

  “這個東西啊,在相信它的人心裡無比神聖,在不相信的人心裡一文不值。”已經換成了調酒師服飾的蕭夜微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看著兩種不同顏色的液體漸漸混合。

  “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出賣靈魂的人高高在上,出賣肉體的人卻被人瞧不起,還真是奇怪啊。”

  ######

  在第二天的報紙上,有著某高層政要的醜聞被揭發,結果被迫下台的報道。對此,美少年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以這件事作為開端,一場橫掃日本政界的風暴已經悄悄吹起了。

   貞節--------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4 PM
第三十二章 KING AND QUEEN

  “如果東京的氣溫是夏至加上冬至再除以二就是天堂了。”
  雖然這的確是實情,但是說話者本身卻沒有資格這樣抱怨。此刻,擁有著銀白色的飄逸長髮,不論走在哪裡都會吸引無數驚艷的目光的美少年正坐在校長室裡享受著空調帶來的舒適溫度,窗外的酷暑看起來就是另一個世界。

  聖山學院的教室裡擁有空調,這在貴族學校並不是太過稀奇的事情。不過,校長室的電力供應和整個學校並不是一條線路,這就顯得很奇怪了。但也就是托這點的福,聖山學院最年輕的理事得以在全校停電的時候利用自己的特權逃離酷熱的地獄。

  “大叔啊,這種停電事件近期已經重複了多次,在這樣下去那個什麼‘學生權利委員會’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被稱為大叔的現任校長其實只有三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在這個年紀就當上貴族學校的校長,前途似乎無可限量。他本人原本也這麼想,但是這一切都在一個來自中國的轉校生到來後劃上了句點。

  越過學校的招生機構,直接由學校理事會決定錄取,而且本身就擁有學校的三成股票。光是這兩點就已經奠定了這個學生的特殊身份,而且學生本人似乎也有意將這種特殊運用到極致。

  學校的風紀股長不止一次向校長抱怨蕭夜在學校裡明目張膽的吸煙,或者在上課的時候在樹下睡覺。當校長找蕭夜協商的時候,肇事者的回答是‘乾脆廢除不準吸煙這條校規好了’,可憐的大叔當即放棄了把不良學生引入正軌的想法。不過,美少年也作出了妥協,他將校長的辦公室作為自己吸煙的巢穴,從那以後校長辦公室就常年陷入雲霧之中。

  “學校的供電線路沒有任何的問題,為什麼會時常電壓不穩而導致保險絲燒毀,連電力部門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相比於蕭夜,校長是真的在著急。連續的停電,早已影響到了正常的教學,對此在學生中已經有了不滿的聲音傳出。

  “會不會和這次理事會一直懸而未決的遷校問題有關係?”校長這麼猜測著。

  “不要考慮你不該考慮的事情。”

  雖然蕭夜這麼說,其實他自己也有著類似的疑惑。就在不久前,學校在市中心擁有了一塊不小的地皮,至於這塊地皮是怎麼來的,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內幕。然後,圍繞著是否要遷校到市中心,理事會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表面上坐在學校理事位子上的那些人大都不是這個學校的真正擁有者,而只是被黑暗中的線操縱的傀儡而已。所以,看著那些木偶吵來吵去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這次美少年似乎不能獨善其身了。

  在蕭夜未出現的時候,室町浩二擁有著學校六成的股份,是學校的幕後絕對權力者,而在蕭夜剛剛來到學校之時,所有人都認為他不過是室町浩二培植的一個新的代理人,當然,後來的發展已經證明這不是事實。

  就算這樣,因為擁有著另外四成股份的三人並不齊心,所以室町浩二還是占有一定的優勢。不過這次那三人竟然聯合起來要求遷校,室町浩二一下子落入了不利的局面。

  在這時,蕭夜的意見就顯得舉足輕重起來。

  “如果這次我再棄權的話,室町老大一定會抓狂的。那樣我就再也不能從他兒子那裡拿到免費的服裝了。”蕭夜曾經這麼說過,但也就是因為他表示不會棄權卻又一直不表明態度,所以遷校一事一直懸而未決。

  莫名的停電,確實是發生在那之後。

  “希望這次停電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讓我吹不上空調的罪可是很大的。”美少年將煙頭掐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麼,我還有事,下午的課就不上了。”

  你其實可以一直不來。校長大人的心裡這麼想著,可是從嘴裡說出來後卻成了“請慢走。”

  ※※※

  室町浩二的住宅是在練馬區,也因此一直被稱為是一位廉潔的教育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南青山的一幢高級別墅也是屬於他的。那棟別墅經常有車窗上遮著厚厚的黑布的高級轎車出入,還有人曾經看見有衣衫不整的女孩子從裡面跑出來,不過很快就被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抓了回去,當然,報案後也是毫無結果。

  這天下午,一位擁有著銀白色的長髮,美得令人眩目的少女走進了這家別墅,看到的人都惋惜的搖頭,不過,他們擔心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蕭先生,請您稍等,老爺馬上就會來的。”

  為蕭夜奉上茶的是一個看起來比唯還小的女孩子,面貌姣好,臉上也一直掛著微笑,不過這並不能掩飾她眼底的恐懼。

  “新來的吧?”蕭夜隨口問了一句,因為以前來的時候並沒有見過她。沒想到那個女孩子一下子驚慌起來。

  “啊,難道我有什麼地方讓您不滿意麼?”

  “不,不,我只是以前沒有見過你而已。”蕭夜連忙進行安撫,可是女孩子還是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顫抖著跪伏在榻榻米上。

  “我一定會改進的,請不要告訴老爺。”

  “………”美少年無奈的搖搖頭,室町浩二不愧是知名的教育家,可以把人教育成這樣。

  ※※※

  “兩位聊得很開心啊。”隨著這句略帶調侃的話,姍姍來遲的主人終於登場了。

  室町浩二今年六十二歲,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是依然精神抖擻,平常說話時總是滿臉微笑,外表看起來真的好象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一般,其實他的罪行已經足夠坐牢到地球末日了。

  “阿夜,如果你對這個孩子感興趣,我可以把她送給你。”

  聽到這個老人那麼親熱的叫自己的名字,美少年的眉頭微微抽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我記得現在已經是民主時代了,早已經不能把人當作東西送來送去,所以拜託你說話也跟得上潮流一點。”雖然不會認為可以教會室町浩二什麼是民主,什麼是人權,但是蕭夜還是忍不住小小的諷刺了一下。

  “所謂民主只不過是用來欺騙平民的一種說辭而已。讓羔羊和獅子獲得同樣的權力不是很愚蠢麼?”

  到底誰是獅子?蕭夜在心裡說。當然,他已經無意再和這個有些自我膨脹的老人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如此的誇耀自己的力量,室町浩二也不過如此了。

  “好了,不要廢話了。這次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室町浩二揮了揮手,那個侍女弓著身倒退著離開了屋子,最後還看了蕭夜一眼,想必她從沒有見過敢和室町浩二那麼放肆的說話的人吧?

  “你好象真的對那個女孩子有興趣啊。沒想到你也是有這種愛好的人。” 室町浩二注意到蕭夜看那個侍女的眼神,發出了有如旱地裡的蛤蟆一般的乾笑。在這之前,他曾經聽自己的兒子說蕭夜帶著一個頗有水準的女孩子光顧他的店,於是這位老人的想象力立刻開始向錯誤的方向傾斜。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因為自己齷齪所以把別人想象的也非常齷齪。

  “我專門訓練了一批女孩子,用來籠絡有價值的人物,你要不要挑選幾個?”

  “……你要訓練家畜是你的事,不要把我牽扯進去。”在那一瞬間,蕭夜的確有‘要不要把那些女孩子救出火坑’的想法,不過美少年從來沒有當騎士的興趣,所以那個念頭也不過是一閃就消失了。

  “對啊,我們的蕭夜同學是善良的好少年啊。” 室町浩二自認為說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笑話,自己‘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半晌,發現蕭夜絲毫沒有相應的意思,只好尷尬的閉上了嘴。

  “這次請你來,是為了商量一下有關聖山學院遷校的事情。”

  終於進入了正題了。蕭夜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

  “聖山學院是擁有著長久歷史的老校,怎麼可以隨便改變校址?那些提議遷校的人不用說是收取了負責修建新校舍的建築公司巨額的賄賂。”

  之所以會有遷校的爭論是因為政府想要征收聖山學院現在的土地,所以作為補償,在市中心為聖山學院選擇了新的土地,並承諾負責新校舍的修建工作。所以,室町浩二的猜測並不是不可能,實際上,應該是可能性非常大才對。以前就出現過修建價值十億日元的建築,政府卻撥款四十億的事情,那些多出來的錢當然不會是去支援非洲難民了。

  不過,明明是自己經常做的事情,在指責別人的時候卻可以如此義正詞嚴,室町浩二也很了不起啊。美少年這麼想著,不禁微笑起來。

  不過,我們素有樸素之名的教育家卻似乎把這種微笑當作了讚揚,他挺起胸膛,好像在對著自己的學生做演講一般。

  “所以,阿夜你應該和我連起手來抵制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如果讓他們得逞了,聖山學院將會顏面掃地。”

  這和聖山學院的顏面有什麼關係?蕭夜心裡這麼想著,姑且不說這件事的幕後交易,遷校對於學生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很多學生都可以不再住校,當然,這樣一來,學校又少了一筆住宿費。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咦?” 室町浩二一時沒有弄清蕭夜的意思。

  “我是說真正的原因,政府會做出用昂貴的土地換取廉價的土地還附贈校舍這種決定,必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吧?那些上位者雖然貪得無厭,卻並不是白痴。虧本的生意他們是不會做的。”

  室町浩二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

  “也許是政府需要聖山學院的土地修建什麼公共設施……。”

  “室町先生,如果這個島國的政府通過了什麼決議,我知道的不會比你晚。”蕭夜直接揭穿了室町浩二的謊言,“聖山學院在現在的位置存在的確有它的特殊意義,這一點這個國家的決策者也應該知道。所以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明知道這樣,政府還會作出遷校這樣的事情?又或者,這並不是當前執政者的意思?”

  看著室町浩二的表情從尷尬到狼狽再到惱怒,蕭夜知道自己說對了。

  “聖山學院是圍繞著東京的地脈交匯的地方,也是環東京結界的重要一環。學校的建築都暗合著規律,可以有效的鎮壓住被封印在學校地下的魔物。綜合以上這些信息,我想操縱著遷校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的目的應該是釋放那些被鎮壓的魔物吧?”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室町浩二的嘴巴裡吐出這樣毫無創意的問題。也難怪他會驚訝,因為這是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就連現在日本的首相都對此毫不知情,從這個角度來說所謂的日本首相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隱藏在日本政壇背後的,是兩大派別宿命式的爭鬥。這兩大派別一派是主張藉助妖魔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另一派剛好相反,他們藉助伏魔世家以及其他有特殊能力的人類的力量而排斥黑暗的子民。

  雖然聽起來是後者比較高尚一點,可是其實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用妖魔或者用人類來達到自己骯髒的目的從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人類都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們可以對人類之間的殺戮熟視無睹,卻不能忍受一點異類造成的傷害。這種情況的另一種表示就是,‘老子虐待兒子可以,外人欺負我們卻不行’。這種觀點同樣適用於國與國的關係。

  有著無與倫比的美貌的少年無視於老人的驚訝,自顧自地陷入自己的思緒裡。現在應該搞清楚的是這件事的背後是兩大派別的一次普通爭鬥還是全面開展的開始。如果是後者,就不能坐視不理了。蕭夜雖然對這個島國的政治不感興趣,但是出於個人原因,他一定要為早已經捲入了政治之中的那兩個伏魔世家的繼承人提供保護。

  “我明白了,下次理事會的時候我會支持你拒絕遷校,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

  室町浩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雖然蕭夜說出了他想要聽的話,但是他不會蠢到認為這是自己勸說的結果。

  “那個,開始說的那個女孩子……。”

  蕭夜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這已經是室町浩二第三次提起這個話題了,習慣於使用卑鄙手段的人看到別人光明正大會覺得不能理解,同樣習慣了收賄受賄的人如果看到別人不接受自己的賄賂就覺得不能安心。這麼說來,自己只有接受了室町浩二的‘好意’才能讓這個老人放下心來。

  “好吧,如果你真的願意,就先送她去上學,等她大學畢業了再送給我。”

  只是這樣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一個人今後的命運。當然,美少年是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些細節的,他站起身對著教育家點了點頭。

  “那麼,我還有事,就不同你一起吃晚餐了。”

  說完這句話,蕭夜根本不給對方輓留的機會,徑自離開了。

  就在那抹閃亮的銀白色消失之後,一個人從隱藏的密室中走了出來。

  “您拜託我對付的就是這個人?”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外表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不過實際上他的危險性並不亞於剛剛離開的美少年。

  “對,就是他,你又把我麼?” 室町浩二的臉上滿是狠毒,絲毫沒有一個教育家應有的風範。

  “可是,剛才他不是已經答應幫您的忙了麼?”

  “幫我的忙?如果不是他拿走了我的三成股份………” 室町浩二很快閉上了嘴,但是那種憤憤不平的神態還留在臉上。顯然,將三成股份賣給蕭夜並非心甘情願。

  “總之,他的存在所引起的變數太大了,對於這種不能掌握的存在還是抹煞掉比較好。”

  當然不能期待這種人的行事方針會和法制沾上邊,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就以這種方式消失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5 PM
相貌平凡的中年人從別墅的側門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星光滿天了,不過,他剛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美少年。

  “……我是不是該榮幸的認為您是在等我的?”

  “不用客氣,我的確是在等你的。我實在是很好奇在密室裡坐了那麼那麼久,直到最後才讓我發現的是什麼人?”美少年的語氣中有著貨真價實的讚嘆,“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面了吧?那個黑墨鏡沒有跟著麼?”

  不錯,這個男人就是在邪教事件中和蕭夜有一面之緣的神秘東方人,也是黑墨鏡狼人嘴裡的首領。

  “他現在是藤城老人的保鏢。”

  所謂的藤城老人,是日本政壇的幕後大老之一,據說即使是議員也要在他的面前下跪。

  “原來如此,還真是職業保鏢啊。”

  蕭夜微笑著回答,而東方人也以苦笑回應。半晌,美少年轉過身。

  “既然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那麼就說再見吧。我還要趕回去……。”蕭夜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在他身後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滄海?這是蕭夜的第一反應,這個女孩子雖然在外貌上和滄海沒有絲毫共同之處,可神態卻驚人的相似。冷漠,是的,對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冷漠。仿佛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可以留戀的東西。

  “你……”美少年的嘴裡只吐出了這個毫無意義的詞,因為在下一刻,他發現地球的重力似乎改變了。

  那種壓力顯然不是外有引力造成的,因為它正從四面八方擠壓著蕭夜,美少年覺得肺裡的空氣似乎都被擠了出去。

  “操縱重力……”

  蕭夜的判斷完全正確,但是這對他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因為那個看起來很平凡的中年東方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頭頂,右拳夾帶著全身的力量向下擊出。

  原本平整的路面發出凄慘的呻吟聲,然後龜裂,下陷,形成了深坑。這是只有在超現實電影中才能看到的景象,不過現在正在表演的幾個人本來就是超現實的存在。

  東方人的攻擊並沒有就此停止,他持續對大坑的底端進行重擊,這個舉動也使坑的深度和寬度進一步擴大。

  突然,神秘的東方人從坑裡跳了出來,那個十來歲的女孩子走到了他身邊。

  “成功了?”

  “不,失敗了。”

  東方人簡短的回答,因為眼前的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血紅色的火焰從大坑的底部升起,在火焰的中間是長髮飄舞的蕭夜。

  “能夠逼我使出這種我一直討厭的力量,我應該好好稱讚你們。”蕭夜好像有什麼東西托著一般緩緩的上升,一直到了比襲擊他的兩人高一點的位置。

  “這個女孩子的能力是操縱重力吧?有這樣能力的人畢竟不多,還有以前的那個狼人也是,你有著非常優秀的部下。”

  “過獎了,只不過這個孩子的能力不只是操縱重力而已,凡是和空間有關的能力她都擁有。操縱重力不過是操縱空間的一種衍生而已。”

  仿佛是在證明神秘東方人的話,一片樹葉飄落到那個女孩子前面,立刻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揉碎一般,化成粉末消失了。

  “看,就是這樣,只要在我們周圍布上一層異次元的障蔽,就算是你也無法傷害我們。”

  “或許是這樣,但是那個女孩子又能堅持多久呢?越高級的超能力對身體的副作用越大。還是你想說,這個女孩子有著不死的體質?”

  “那麼,這句話也同樣適合你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女也做出了反擊,蕭夜發現她說話的神態也像極了滄海。“你的血色火焰又能堅持多久?我剛才試過了,我的能力對於火焰中的你不起作用,那麼,這種火焰的消耗應該也是相當驚人的吧?等你的力量耗盡……”

  “別太自以為是了,小丫頭,這是血之焰的最高形式--神之領域。在火焰籠罩的範圍內,我的意志是絕對的,換句話說,在那個範圍內,我就是神。”雖然這麼說,可是蕭夜看起來並不太高興,“只要我願意,火焰的範圍絕對不止是現在這種範圍而已,如果將你們納入那個範圍,你們那什麼操縱空間再不會有任何作用。”

  “那麼,你是打定主意消滅我們了?”

  “在這之前,我想先聽聽你們攻擊我的理由。”

  “因為我判斷失誤。”東方人側著頭考慮了一下,“對於我的計劃,你是不確定因素。我不喜歡我的計劃結果有不確定性。但是,我的失誤是,我把你判斷為‘不能掌握但是可以抹煞’,這個估計顯然偏低了。”

  “這個失誤的代價可是致命的。招惹不能招惹的對手結果就是自身的滅亡。”蕭夜說著將左手前伸,火焰立刻暴漲起來。

  “那麼,你認為你可以毫不費力的擊敗我們麼?”看著逼近的火焰,東方人沒有任何的慌張,“雖然我們不能殺死你,但是藉助這孩子的能力,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別忘了,瞬間移動也屬於操縱空間的範圍。而且,我們的同伴遠比你想象的多,你有把握時刻保護好你身邊的人麼?”

  “你是在威脅我?”美少年的眉間籠罩了一層殺氣,不過對方的話不得不讓他有所顧慮。如果這個人手下還有和這個女孩子或是那個黑墨鏡能力相近的人,那麼自己所認識的人中也只有滄海和小狐狸可以自保。一但鳴神素子或者真宮寺 唯出現了什麼閃失,自己的計劃就泡湯了。

  “不,我只是想要和你做個交易,我承認到現在為止的失敗,並承諾從此不再做任何對你或者你的朋友不利的事情,相對的,你也不再幹涉我的事情,怎麼樣?”

  “這個建議可以考慮,不過,你做的事情是否對我和我的朋友不利,這個判定權在我。”

  “雖然聽起來有點像賣國條約,但是我還是答應吧。誰讓這次失敗的是我呢?”

  如果失敗的是我,可能連簽訂賣國條約的機會都沒有。蕭夜這麼想著,散去了身周的火焰。

  “對了,一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如何稱呼你。”

  “……EMPEROR。這個孩子是DEATH。喜歡戴黑墨鏡的狼人是STRENGH 。”

  皇帝,死神和力量?如果是用塔羅牌作代號的話,那麼這個組織應該有22人,又或是 78人?蕭夜正在思考著,忽然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回過頭,與此同時,自稱是皇帝的東方人的視線也越過了蕭夜,在視線的盡頭,是一位蕭夜並不陌生的女子。

  “川島亞子。”

  “QUEEN。”

  兩個男人叫出了不同的名字,但是所指的是一個人。

  ※※※

  “KING。”在蕭夜叫出她的名字的同時,川島亞子的嘴裡也吐出一個詞語,當然,這不可能是用來稱呼蕭夜的。

  “好久不見了,QUEEN。”

  “是啊,KING。”

  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的對話,說話者所作的卻是和話語完全相反的事情。川島亞子用幾乎是人類極限的速度取出綁在大腿上,隱藏在套裙裡的銀色左輪手槍。與此同時,一柄黑色的左輪手槍也出現在皇帝的手中。

  槍響聲幾乎是同時響起,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但是並沒有人中彈,因為子彈在空中撞擊出火花,然後雙雙落到地上。

  “奇怪,我竟然看不清子彈的軌跡。”蕭夜這麼喃喃自語著,對於正常人來說,能看清才是奇怪吧?

  能夠射出如此快速的子彈,槍的後坐力想必非常驚人。但是,開槍的兩人並沒有被巨大的後坐力彈飛,他們利用搖擺,旋轉以及有限的移動,巧妙的化解了這種力量。在外人看起來,兩人仿佛在跳舞一般。

  “槍之舞。”這個詞語出現在蕭夜的腦海里,伴隨著的還有關於KING與QUEEN的資料。

  在八年前,活躍於殺手界的最強組合,就是K。A。Q。也就是KING AND QUEEN。據說他們是跳著優美的舞蹈將對手殺死的,現在看來,就是這種‘槍之舞’吧?

  槍聲停止下來,兩個人的槍中都沒有了子彈。

  “你的技巧還是沒有退步啊,QUEEN。”皇帝微笑著將槍縮回到袖子中。“我明白你想要取我性命的心情,但是這次我是受雇於室町先生,咱們可以算是在同一條戰線上哦。勝負可不可以等到下一次?”

  川島亞子考慮了半晌,也將槍收了起來。

  “不要再叫我QUEEN。我的名字是川島亞子,職位是警部補。”

  “哦?那麼也請稱呼我EMPEROR。在QUEEN消失的同時KING就已經死了。”

  有那麼一刻,川島亞子的目光失去了神采。不過很快的,她越過了幾個人,消失在別墅中。

  ……

  “你對這個女人的判斷是什麼呢?”看著川島亞子的背影,蕭夜好像是老朋友一般問著EMPEROR。後者的臉上出現了從未見過的悲傷和失落的神色。

  “她……也是‘不能掌握但是可以抹煞’的。”

  EMPEROR重重的嘆了口氣,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煩悶都吐出去一般。

  “她不是QUEEN,我也不是KING。就是這樣,早就是這樣了。我真傻,還一直把 EMPRESS的位置空著……”

  ※※※

  夜 青蝠酒吧

  “可是,為什麼一個超級殺手會變成政府的警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點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蕭夜將調好的酒遞給藍發的少女,“還有那個 DEATH,竟然擁有操縱空間的能力,這種能力對於人類來說太過強大了。”

  “你確定她是人類?”

  “應該是人類沒錯,但是,恐怕不是自然產生的人類。”蕭夜思索著,“人類的基因裡有著自我保護的密碼,過於強大的超能力對身體的副作用也太過恐怖,為了避免自我毀滅,在基因裡有著鎖住超過限度的超能力的鎖。那個女孩子的能力明顯超過限度太多了,我想,一定是有人改動過她的基因,或者,她根本就是被製造出來的。”

  “被製造出來的……”滄海的眼光一下子暗淡下來,因為她自己也是用禁忌的煉金術從屍體中被製造出來的。

  “如何出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著。”

  蕭夜淡淡的話語撫平了藍發少女心中的傷痛,她感激地點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時候,酒吧的門被推開了。

  “歡迎光臨!”迎接客人的是真宮寺 唯充滿活力的聲音。

  進來的兩個客人是一男一女,都還很年輕,兩人的臉上有著風霜的痕跡,好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那個,請問蕭夜蕭先生在麼?”說話的是男子,而那個女子則不斷往外面張望,仿佛是身後有什麼人追逐著。

  “我就是,請問兩位是?”蕭夜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但是並沒有這兩個人的痕跡。

  “咦?您是蕭夜……”男子明顯的發起呆來,顯然蕭夜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抱歉,您的外貌和我們想象的大不相同。”還是女子比較冷靜,“我們來這裡,是請求您的庇護的。”

  “哈?”這是蕭夜絕對沒有想到的答案,以至於他出現了幾秒的停頓。

  “你們叫什麼名字?威脅你們的又是什麼人?”許久,美少年才想起自己應該問些什麼。

  男子和女子對望了一眼,然後繼續由女子說話。

  “我的名字叫STAR,這是我的同伴CHARIOT。我們正在逃避我們的首領,不,曾經的首領EMPEROR的追殺。”

  KING AND QUEEN-----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6 PM
第三十三章 勝利的就是正義的(都市妖雲 下篇)

  
  “對不起,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在小小的酒吧裡,蕭夜正在接待著不請自來的客人。不過,這自稱STAR和CHARIOT的兩人的請求實在是不能答應的。

  STAR和CHARIOT都是東方血統,屬於那種看起來很順眼但是放在人群中不會引起注意的外貌,穿著上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在他們身上,蕭夜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強大的力量,但是,可以作為那個人的手下,想必有非同凡響之處。

  “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麼?能讓首領顧忌的人只有您啊。如果您不幫我們……”STAR 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她的同伴打斷了。

  “……是MAGICIAN!”

  CHARIOT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入懷裡,與此同時,一個原本坐在角落裡的男人站了起來。

  “CHARIOT,別激動。我只是來蕭先生的酒吧喝酒的。”

  被稱為魔術師的男人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西方人,小麥色的短發,金邊的眼鏡,看起來就好像是大學的教授一般。不過看CHARIOT緊張的程度,想必這個男人不是泛泛之輩。

  “CHARIOT,不要衝動。”STAR伸手攔住了CHARIOT,“不可以在蕭先生的店裡鬧事。”

  “這樣就對了。”魔術師毫不在意自己從前的同伴充滿敵意的目光,徑自走到吧檯邊坐下,“蕭先生,我剛剛接到了首領的通知,首領把他和您達成的協議的內容告知了所有同伴,當然,不包括這兩個叛徒。”魔術師說著看了兩個逃亡者一眼,“您會遵守約定,不幹涉我們的事吧?”

  “當然,本來我也沒有打算幫助這兩個人。”美麗的酒吧老闆絲毫沒有和外表相符合的好心腸,“只要出了我的店,你們隨便怎麼樣都可以。”

  兩個逃亡者的臉色變得慘白,半晌,STAR拉了拉自己的同伴。

  “看來我們來錯了地方,也找錯了人。”

  “沒想到蕭夜也不過如此,還是對首領屈服了。沒關係,STAR,我就不信MAGICIAN一個人可以攔住我們。”CHARIOT拉住STAR的手大聲說著,看著蕭夜的眼神也再沒有剛才那樣的尊敬。

  對於這位不禮貌的客人,蕭夜只是聳了聳肩,倒是MAGICIAN笑了起來。

  “我說CHARIOT,剛才你說的話可是沒有一點正確的。首先,並不是蕭先生對首領屈服了,而是首領狙擊蕭先生失敗,所以不得已和蕭先生作了互不侵犯的約定。還有,我並不是一個人,除去首領,DEATH和STRENGH都在東京。”

  “DEATH……”如果說剛才見到MAGICIAN兩個逃亡者還充滿鬥志的話,現在則變得心死如灰了。可見,這個叫做DEATH的小女孩在他們心中真的是如死神一般的存在。

  “等等,且不說那隻狼,如果DEATH在的話,首領怎麼可能失敗?”

  “我也沒有親眼看到,總之就是失敗了。而且是DEATH和首領兩人聯手。”魔術師似乎並不忌諱談論自己的首領的過失,“這是首領犯下的唯一一次錯誤,也幾乎是致命的。”

  “兩人聯手!腄谷]為驚訝,兩個逃亡者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喂,你還真是厲害啊。”CHARIOT用力拍著蕭夜的肩,似乎早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蕭夜發現他還真是個單純的傢伙。

  “總之,就是這樣。我已經向首領報告了你們的行蹤……”這時候,魔術師的手機響了兩聲,他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首領交給我其他的任務。”魔術師對著酒吧的老闆點了點頭,“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兩位,請好好享受你們剩下的時間吧。”

  有著古樸花紋的松木大門打開又關上,一時間,店裡的人都沉默起來。

  “就如他所說的,請好好享受剩下的時間吧。”美麗的老闆遞給兩個客人一人一杯酒,見識過了DEATH的能力,蕭夜不認為這兩個人能在她手下倖免。

  ※※※

  聖山學院的校風向來以沉穩見長,不過在這個夏天,隨著氣溫越來越炎熱,人們的心似乎也浮躁起來。

  “維護學生權益?強烈要求遷校?什麼東西啊?”

  真宮寺 唯莫名其妙的看著仿佛是一夜之間出現的各種標語,根本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同學,請在這個條幅上簽個名吧。我們要維護我們的權益……”

  好不容易,真宮寺 唯才從無數的條幅標語中逃了出來。這時候,她才想起蕭夜好像略微提過什麼遷校的事情,不過因為自己並不在意,所以轉頭就忘掉了。

  “奇怪,是否遷校不是應該是學校領導層的事情麼?怎麼會在學生裡鬧得這麼熱鬧?”看著在不遠處的台子上不斷的鼓吹著全校學生投票決定學校未來的學生會副會長,真宮寺 唯不能理解的搖了搖頭。

  “不管了,還是去圖書館吧。就快要考試了的說。”

  ※※※

  “全體學生投票決定學校未來?”看著窗外的橫幅,蕭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先對民眾進行誘導再搞個‘全民投票’,然後聲稱這是人民的意願。我記得這是二流政治家的把戲啊?怎麼現在在學校也流行起來了?”

  “可是,的確是非常棘手。”

  站在蕭夜身旁的男人不斷的搓著手,顯然沒有蕭夜那樣的悠閒心情。他表面上是學校一成股份的擁有者,實際上不過是那個躲在背後的惡質教育家的傀儡之一罷了。看到他驚慌的樣子,蕭夜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只是一個傀儡卻遇上這種事情,也的確是很悲傷的事情。

  在被稱為‘棄權理事’的蕭夜明確的表明態度反對遷校後,在理事會的爭論已經再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原本應該大方認輸的人卻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於是,原本只在理事會討論的遷校問題不知怎麼的流傳到了學生中間,當然,和事實有了一點出入。

  因為學校的某些領導者中飽私囊,侵吞了建設資金,結果原本打算遷校到市中心的計划不得不流產。當這樣的消息在學生中流傳時,這些在升學的壓力下幾乎進化(也許是退化)成學習機器的少男少女們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正義感’。

  “與其說那是正義感,不如說是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心態,這些學生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消遣的噱頭。”美少年的話雖然毒辣,倒也在某些方面貼近了事實。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用客觀認真的態度審視自己獲得的信息然後再公正的傳播給別人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的人只是在什麼地方道聽途說後就自以為是的把沒什麼根據的信息加上自己的臆想傳播給下一個人(孔雀語:現在已經成為笑話的羅剛事件很能說明問題,在昨天還有人把關於這件事的所謂‘最新消息’發到孔雀的信箱,實在讓孔雀哭笑不得),而所謂的流言也就這麼形成了。

  “該如何誘導輿論不用我來教你吧?”蕭夜打算不再和面前這個無趣的男人糾纏, “只要編一些學生想要知道的東西就好了。反正他們相信的不是事實,而是他們想要相信的東西。”

  “可是現在已經讓對方占了先機……”

  蕭夜不再理會身後滿臉猶豫的男人,徑自走了出去。

  ※※※

  “這個女孩子是……”

  真宮寺 唯驚奇的看著不遠處書架旁的小女孩,剛剛那裡還沒有人的。

  小女孩大概十歲左右,穿著沒有什麼個性的襯衣和短裙,明顯不是這個學校的人。

  是哪位老師的孩子吧?少女這麼猜測著,可是就是無法讓自己不去注意她。雖然在外形上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是看著這個小女孩,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經常坐在蕭夜身邊藍發少女。

  小女孩仰頭看著書架最上方的那一排圖書,試著伸了伸手,但是她的身高不足以讓她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小女孩後退了兩步,眨眨眼睛。

  書架最上排的一本書就好像被看不見的手托著一般慢慢飄了下來。

  “啊……”真宮寺 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呼,雖然她很快按住了嘴,但是這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裡顯得格外清晰。

  半空中的書‘啪’的一聲摔落在地上,小女孩轉過頭來看著唯,那漠然的表情讓唯有一點害怕。但是小女孩很快繞到了書架的後邊。

  真宮寺 唯遲疑了一下,跟著走了過去,但是書架後面什麼都沒有。

  咦?怎麼回事?雖然不至於認為自己在作白日夢,但是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唯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那本原來放在書架最上層的書還靜靜的躺在地上,唯彎腰撿了起來,那是一本《安徒生童話》。

  ※※※

  “室町那個老狐狸拜託你來解決停電的問題?”

  在學校的教學樓下,擁有著銀白色長髮,外表不遜於任何美女的少年與神秘組織的領導者EMPEROR再次相遇。當然,這不是什麼偶像劇中的浪漫的邂逅,而純粹是因為後者的刻意等待。

  “我想聽聽您對停電事件的看法。”不論在什麼時候,EMPEROR總是彬彬有禮,他的一切銳氣就隱藏在那平凡的外表和這種禮貌之下。

  “能夠讓電壓不穩的原因很多,不過既然已經有專門部門多次檢查還理不清頭緒,想必可以排除常規因素。”

  “這麼說您應該已經有眉目了吧?”

  “奇怪?受到委託的不是我而是你吧?我可沒有必要減輕你的工作量。”蕭夜雖然這麼說,其實它早已經明白了電壓不穩的原因。

  聖山學院建在地脈的交匯點上,所以不能避免的受到其影響,學校中的靈異事件層出不窮就是一個證明。同樣,這種靈力也以磁場或者其他的方式影響著學校,學校的常規供電線路當然不會有對這種非常規影響的抵抗力。

  不過,另外一條特殊線路卻是專門為了在這種情況下使用而準備的,一但發生正常電力無法運作的情況,特殊線路就會開始工作。當然,它只保證學校指揮系統的電力供應。這種線路在環東京結界的每一個特殊地點都有修建。

  “蕭夜同學,我們會支持你的。”

  突如其來的問候讓蕭夜吃了一驚,他反射性的說了聲謝謝,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說話人是誰。

  這種情況還在繼續。

  “蕭夜同學,我們不會理會那個白痴副會長的胡言亂語的。”

  這時候美少年略微抓到了一點頭緒。所謂的白痴副會長應該就是指的學生會的副會長,也就是現在還在不遠處的台子上大聲演講的傢伙。有關遷校的信息就是由他,確切的說是由他的派別首先散髮出去的。而他更是在一次學生會的會議上把矛頭直指以學生身份加入理事會的蕭夜。

  “那個擁有學校三成股份的傢伙就是反對遷校的主要人物。”

  那個副會長如是說。它可能想要把蕭夜等同於‘中飽私囊的學校領導者’吧,但是,說話的人顯然忽視了蕭夜在學生中的影響力。

  “你怎麼知道蕭夜同學有學校三成股份呢?”發問者正是蕭夜所在班級的班長鈴木鹿乃,她也是學生會的成員。

  鈴木鹿乃的問題很有道理,普通學生只知道蕭夜是理事會的成員,卻沒有人知道他擁有的股份有三成之多。本來這就是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

  副會長無法公布自己的消息來源,只好唯唯諾諾的矇混過關。他對於蕭夜的原本十分正確的指責也被認為是造謠中傷的無稽之談。副會長想要借此事擴大自己的影響的主意起到了反效果。

  “在沒有考慮好一切後果的情況下就莽撞的招惹自己不能把握的對手,這個副會長實在是不具備取代會長的能力。”蕭夜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如此評價,這個評價也算是中肯。

  在學生會的鬥爭可以看成是理事會兩派相爭的延續,就如同在理事會室町浩二一直占盡優勢一般,在學生會中副會長也一直重複著想要取代會長之位而不果的歷史。

  蕭夜並沒有在政治上展露自己的才華的打算,就算有,也不會對一所學校的學生會感興趣。美少年喜歡的是站在黑暗的角落裡觀看那些自相殘殺的鬧劇,所以對於現在突然變成了漩渦的中心這個事實,蕭夜感到相當的不悅。

  “與其在這裡參與無聊的學生會長爭奪遊戲,不如回去品嘗羽兒做的甜點。”

  美少年這麼說著,也打算把這個想法付諸實施。恰好在這時,被稱作死神的十歲小女孩走了過來。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還要去解決那麻煩的停電問題。”相貌平凡的東方人禮貌的點頭為禮,年僅十歲的女孩也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鞠了一躬。

  “嗯,請加油吧,給人當差還真是辛苦。”蕭夜此時的心思已經飛到了蕭羽的廚藝上。

  “咦?阿夜,你在這裡啊。”

  充滿了活力的聲音揭示了主人的身份,真宮寺 唯小跑著來到蕭夜身邊。

  “你是……”

  在圖書館見過一面的兩位少女各自發出了一聲低呼,死神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驚慌,而真宮寺 唯則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正是那本《安徒生童話》。

  “看到你似乎很喜歡,我就自作主張借出來了。”充滿活力的少女笑著拍了拍腦袋, “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可以再見到你。”

  “……謝謝。”

  年輕的死神在愣了一會之後才接過來,臉上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習慣冷漠的她根本不知道在這種場合應該做何反應。

  ※※※

  蕭夜想要品嘗蕭羽手藝的期望並沒有能夠實現,因為就在他和自己的兩個美貌同伴打算乘坐校車的時候,藤城老人的召喚改變了其中兩人的行程。

  “藤城以前就這麼不顧別人的意願麼?”

  在黑色的加長林肯上,長髮的美少年毫無顧忌的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坐在前座的司機早已經關閉了自己的聽覺,而坐在蕭夜身邊的鳴神素子只能面露苦笑。

  藤城老人是日本政界的幕後大老,也是控制著伏魔世家的派系的最高領袖。和他相比,室町浩二不過是一個微微散髮出光芒的螢火蟲而已。

  此次召喚的表面理由是藤城老人的八十大壽,不過如果只是如此根本用不到鳴神家的繼承人親往祝賀,而蕭夜也需同行更是沒有道理之極。

  “因為室町浩二對主上推薦蕭先生,所以主上無論如何要見您一面。”

  這是前來接蕭夜與鳴神素子的人的說辭,對此,蕭夜只是感到無比的厭惡。

  “主上?現在還有人用這種白堊紀的稱呼。”

  美少年的語氣顯示著他的不屑,真正的智者不會張顯自己的權勢與金錢,因為他們明白這一切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更自由的抓住目標。而那些沉迷於金錢權勢的人沒有任何讓人尊敬的理由。

  有人生存的目的就是金錢與權利,這和將愛情視為生命一樣無可指摘,當然,也沒有什麼值得讚揚就是了。然而與之相比,原本有著成為雄鷹的願望,卻被追求夢想的過程中產生的副產品晃花了眼睛,最後只能變成鵪鶉的那些人就更顯得愚蠢。

  蕭夜不認為那個藤城老人是隻執著於權勢的人,但是這句‘主上’的稱呼讓他在蕭夜心中的分數大打折扣,不過,那個已經站在權力頂點的老人想必是不會在乎一個小學校的理事的看法的。

  “總之,這次如果不是有素子陪著,我是絕對不會買那個老人的帳的。”

  蕭夜的嘀咕聲讓年輕的巫女耳根微微發紅,當然美少年內心深處的想法與出口的話語稍微有些偏差。

  讓素子一人面對那個老傢伙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是蕭夜的內心一瞬間閃過的念頭,在美少年的心裡,鳴神素子適合在神社的樹蔭下打坐,在道場裡練劍甚至在節日裡跳祭祀神明的舞蹈,卻絕對不適合陪一個沉迷於權力的老人吃飯。這種情形看起來就好像擔憂著妹妹的哥哥一般,當然,蕭夜本身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

  藤城老人本名藤城義國,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有膽量直呼他的名字。

  “鳴神小姐,蕭先生,歡迎歡迎。”

  出門迎接的是藤城老人的孫女藤城奈理,據說是孫子輩中藤城老人最喜歡的一個。當然,從外表看來,也的確討人喜歡,只是,和蕭夜以及鳴神素子站在一起,難免會有星星的光芒被月亮掩蓋的感覺。

  藤城奈理今年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可是由於天生的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和鳴神素子差不多大。其實,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這段時間的女性只要化妝得當是幾乎無法分辨的。

  “藤城奈理,二十三歲,未婚,東大法學系畢業,還沒有在藤城的帝國中擔任任何的職務。”

  年輕的巫女小聲把自己所知的情報告訴蕭夜,後者微微點頭。這些情報對於蕭夜並不陌生,就如同他曾經說過的,他對這個島國的高層了解的遠比人們想象的要多,不論是幕前還是幕後。

  “咦?這不是阿夜麼?”

  發出這種感嘆的是惡質教育家的兒子室町淳司,‘阿夜’這個詞語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比從他老子嘴裡出現要好得多。

  “這位想必是鳴神家的繼承人鳴神素子小姐。”

  年輕的服裝設計師嘴角掛起曖昧的微笑,目光在鳴神素子的重要部位掃來掃去。這個舉動很自然的引起了鳴神家繼承人的厭惡,她無視室町淳司伸出的手,徑自向前走去。

  “哎,好像被討厭了。” 室町淳司把伸出去卻沒有得到回應的手轉移到自己的頭上,尷尬的梳理著頭髮。

  “總是顯出一副像變態的樣子,被討厭是當然的。”蕭夜有些同情這個頗有才華的時裝設計師,剛才他的頭腦裡絕對只是想著‘如果可以給這個女孩子做衣服就好了’這樣健康的想法。

  “喂,阿夜,那個女孩子可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你跟她熟不熟……。”

  “有什麼想法你自己和她交流吧。不過她對你的第一印象恐怕不怎麼樣。”蕭夜笑著跟上鳴神素子的腳步,留下室町淳司一個人在原地怨天尤人。

  “為什麼這個傢伙身邊總是環繞著美女……”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7 PM
還真是達官顯貴們的聚會……”

  在走進那間大的驚人的和室後,美少年發出這樣的感嘆。在名義上這是慶祝藤城老人八十大壽的聚會,而與會者的平均年齡也在六十以上。當然,這個計算不包括某位外表和年齡極不相稱的美少年。

  藤城老人在日本政壇並無官職,這次出現的諸人也不是首相議員之類表面上的政要,不過,那些政要也不過是現在這些人手中的木偶而已。

  新進門的四人在外表看來要比屋中的人小上兩代,但是屋中卻沒有人敢表示出輕視,因為坐在上位的藤城老人親自站起身來。

  “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呢?”坐到席中,蕭夜對自己身邊的鳴神素子低語。這個動作看起來非常親熱,於是又引起了一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大日本後續有人’ 之類的感嘆。當然,言者並不一定是真心,聞者也不在意。

  自從上次一同出席了大門家的宴會,蕭夜和鳴神素子就在伏魔界被當成了一對。‘能讓冰山美女動心的謎樣美少年’變成了蕭夜的別稱。

  @@@@@@@

  藤城老人面容清瘦,頗有仙風道骨。這一點再次證明了一個人的內心和外表絲毫沒有關係。此時他正一臉嚴肅的坐在座位上,穿上了帶有白色紋飾的和服的藤城奈理坐在老人的身邊。

  “不是說穿和服要幾個小時麼?她怎麼這麼快穿好的?”蕭夜小聲嘀咕著,只有離得最近的鳴神素子可以聽見,後者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

  懷石餐的水準很高,但是氣氛卻差的要命。主人一言不發,客人也不敢說話,原本味道鮮美的烤魚和之後的點心也變得索然無味。

  好不容易等到點心吃完,蕭夜拉起鳴神素子走到了庭院裡(孔雀語:懷石餐和點心是日本茶道的步驟之一,在吃完點心後,客人會離席去院子裡面休息片刻,而主人則準備好濃茶,同時將室內的布景做一些改動),呼吸到新鮮空氣,兩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如果是和朋友一起坐在櫻花樹下開賞花會,那的確是幸事。可是和這群老頭子一起品茶卻毫無樂趣可言,一想到一會還要和他們坐在通一間屋子裡,就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鳴神家的繼承人一言不發的聽著美少年的抱怨,只是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示出她的心情不錯。就在這時,蕭夜停下話語回過頭去,大門家的當主正走過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不,我很慶幸過來和我們答話的是您而不是那些罪行即使使用一張光盤也儲存不完的傢伙。”蕭夜一邊說著一邊撇了撇不遠處的那些自認為是日本的絕對支柱的老人們。

  “如果這麼說,一直和他們混在一起的我已不可能高尚到哪裡去啊。”大門家的當主露出苦笑。

  “不,即使是那個坐在上位了老人,您所相差的也只是對於建築的品位而已。”這句話是蕭夜的真心話,看著這個充滿東瀛風味的庭院,大門家那個池塘更顯得不倫不類。

  “那個老人之所以坐在那個位置並不是偶然的,他有著為了達到目的而完全不擇手段的決心………”

  “而那個目的看起來又偉大無比,所以就連您這樣的高潔之士也會匯集到他的旗下。”

  稱讚大門家的當主高潔之士有些奉承的味道,不過大門家的當主所作所為還都在被人厭惡的範圍之外,以大門家現在的身價地位來說,這已經是個異數。

  “即使是再偉大的目的,達到的過程也往往骯髒不堪。所以,我真的不願意你們被牽扯進來。”

  對於鳴神素子的看法,大門家的當主也和蕭夜同出一轍。鳴神素子實在是應該和陰謀詭計或者其他類似的東西無緣的。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從人願,生在鳴神家,就註定了不可能過那種打掃打掃庭院,在神佛面前祈禱世界和平那樣的普通巫女的生活。

  “嗯,好像是我說的太多了。”大門家的當主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這一段時間犬子一直承蒙你們的照顧,實在是不勝感激。”

  提到大門錦太郎,蕭夜和鳴神素子都無法保持樂觀。這種心情主要是來自錦太郎的女友天羽悠紀。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兩人其樂融融,但是天羽悠紀的健康狀況正在逐步的惡化。糖尿病的治療需要大量的資金,這正是這對清貧的情侶所沒有的。而蕭夜也不會天真到認為大門錦太郎會接受自己的資助。

  “如果我在資金上幫助他,他離開大門家自力更生就完全失去了意義。”美少年曾經如此對鳴神素子說,當然,如果天羽悠紀的病情真的惡化到危險的程度,蕭夜也會有所行動的。不過,在現階段,美少年所作的也只是利用雞尾酒療法緩解天羽悠紀的病情而已。

  “我知道一種非常有效的配方,可是現在缺乏一種重要的藥材。”在鳴神素子詢問蕭夜對天羽悠紀的病情有什麼辦法的時候,後者如此回答,這也的確是實情。在蕭夜廣博的知識中,有一種中藥和食療以及針灸配合的療法,效果超過現在市面上所有的糖尿病特效藥,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種中藥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將近一個世紀,或許已經因為人類的傑出表現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滅絕了。當然,蕭夜衷心的期望這種猜測不會變成事實。

  沉默的空氣籠罩著三人,直到銅鑼聲響起,主人正在招呼客人們,茶會的下一個步驟已經準備好了。

  ※※※·

  “終於結束了。”這是蕭夜心底最真實的寫照。剛才在飲薄茶的時候,席間一片對老人的阿諛之聲,讓見慣了此類景象的蕭夜也不禁胃壁收縮。只是,美少年今晚的厄運並未就此結束。

  “蕭先生,鳴神小姐,請稍留片刻,爺爺還有事相商。”

  藤城奈理跪於門邊送客,禮法之間絲毫沒有缺失,不過在蕭夜與鳴神素子經過的時候,卻發出了輓留之語。

  聽到這句話,長髮的美少年大嘆倒霉,不過聽到這句話的其他人卻和當事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在那一瞬間,蕭夜已經接受到數道充滿妒嫉的視線,其中赫然包括向藤城老人推薦蕭夜的那個惡質教育家,顯然他也沒有資格被藤城老人留下。反倒是他的兒子室町淳司投來了同情的目光,看來他比較能夠理解蕭夜現在的心境。

  為什麼那個老頭子會對我如此器重?這是蕭夜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顯然不只是因為惡質教育家的推薦,那傢伙還沒有那麼有分量。難道是我做了什麼引起這個老頭注意的事情?

  蕭夜的猜測很貼近事實。實際上藤城老人對蕭夜興趣完全是源於EMPEROR,老人比室町浩二更加了解EMPEROR的實力,所以對於擊敗了EMPEROR的蕭夜自然另眼相看。不過,顯然EMPEROR也沒有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據實相告,不然藤城老人不會認為蕭夜是用現在這樣的懷柔手段就可以籠絡的對象。當然,‘鳴神家是可以把握的忠實手下,所以和鳴神家親近的蕭夜也自然是本方陣營的人’這種想法也存在於老人的心目中。與室町浩二不同,騰城老人的存在太過龐大,他根本不認為蕭夜不能把握,所以在聽說室町浩二因為覺得蕭夜不能掌握而打算抹煞他時,騰城老人只是冷笑著說,“室町太沒有器量了。”

  被留下的不足十人,大門家的當主也在其中。眾人進入了另外一間略小的和室,藤城奈理在外面拉上了門,看來她也沒有資格參與這次會談。

  “現在,再向各位重新介紹一下。”藤城老人一手指著蕭夜,“這位是‘聖魂’的首領以及第一高手聯手都無法制服的勇士,很榮幸的,它是我們堅強的夥伴。”

  蕭夜花了兩秒鐘想明白了‘聖魂’的首領指的就是EMPEROR,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藤城老人的行為頗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自始至終蕭夜根本沒有機會表達 ‘我不想當你們同志’的意願。看來,不顧他人意願這種行為已經滲入到老人的每一個動作,這恐怕也是權利的後遺症。

  也罷,就暫且陪這個老人家玩一玩吧。這麼想著,蕭夜配合著藤城老人的話對著眾人微微點頭致意。

  ……

  “就如各位各位所知道的那樣,最近使喚惡魔的那幫傢伙活動非常猖獗,他們不但組織了名為‘鬼魄’的組織與我們抗衡,更妄圖染指神聖的環東京結界。那幫傢伙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擾亂地脈,企圖把結界無效化,為了大日本帝國的……”

  接下去的話再沒有參考價值,折騰到午夜,終於得出了‘全面開戰’這個結論。不過可笑的是,到現在為止對‘鬼魄’的了解也僅止於這個名稱而已,對方的最高領導者是誰也完全不知道。

  ※※※

  “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在回去的路上,蕭夜與鳴神素子搭乘的是大門家的車,在車廂裡,美少年很直接的表示出對藤城老人的失望。

  “一手建立了環東京結界,在與妖魔一派的對抗中幾十年未落下風,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人物,今天一看……”

  “藤城在年輕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他那時根本不把名利放在心上,一心想著驅逐為禍人間的妖魔……或許是年紀大了吧,反倒貪圖起……”

  大門家的當主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兩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個老頭子怎麼樣都和我沒關係,可是連‘鬼魄’的全貌都看不到,這次你們有的玩了。”

  看著蕭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大門家的當主苦笑起來。

  “別說‘鬼魄’,連‘聖魂’我都沒有見過。那幫傢伙名義上受雇於室町浩二,實際上是藤城老人的親衛隊。”

  EMPEROR的組織是藤城的親衛隊?蕭夜的心裡閃過疑惑的火花。像是黑墨鏡那樣的獸人,那個想要驅逐所有妖魔的老人家會接受麼?還是EMPEROR根本就沒有對藤城說實話?

  更重要的是,EMPEROR是會被藤城那樣的人所驅使的麼?

  美少年把疑問藏在心裡,因為即使說出來,車上的人也不可能給他任何有意義的回答。

  ※※※ “於夏日刮起的風暴出乎意料的猛烈……”

  美少年合上報紙,不再看上面那些政壇的醜聞。因為無法確實地抓住敵人,所以就先從他們的傀儡入手。連日來日本政壇因為各種原因被迫下台的高層官員可以用‘打’ 來計算,還有同等數量的人死在了黑暗中。

  “把木偶都毀掉,操縱木偶的手就會顯露出來……雖然是不得已的辦法,但是還算得上有魄力。”

  蕭夜喃喃自語了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

  “上次那兩個自稱是EMPEROR的叛徒的逃亡者怎麼樣了?”

  “他們知道了首領在東京後,就一直在計劃著狙擊計劃。”

  “哈,螞蟻打算反咬大象一口。”蕭夜忍不住笑了起來。

  “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EMPEROR的行蹤。”妖目的聲音裡也有笑意,“可是怎麼看都覺得是EMPEROR故意讓他們發現的。”

  “想要引誘他們現身麼?”可是實力相差這麼懸殊,有什麼道理玩弄這種陰謀詭計?

  不過美少年很快就放棄了為此傷腦筋。“這管我什麼事?”

  ※※※

  “自從上次那個帶著小孩的男人來過後,就再也沒有停過電了。”

  依舊是校長室,依舊是雲霧繚繞,不過校長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

  “那個鼓吹‘全校學生投票’的副會長被人發現利用職權和女學生發展不正當的關係,是不可能再在學生會待下去了。”蕭夜的聲音中充滿諷刺,“真是的,就不會用一點更體面的方法……”

  那些堅持遷校的理事都乖乖的閉上嘴巴,因為他們的主子都已經自顧不暇了。不管怎麼說,聖山學院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雖然手段不敢恭維,但是結果令人滿意。

  ※※※

  “他出來了,準備。”

  夜晚,在空無一人的大樓上,CHARIOT手持狙擊步槍聚精會神的瞄準,在他身邊,是手持望遠鏡的STAR。

  “喂,你認為咱們真的能成功麼?就用我手中這玩意?”

  “我不知道,不過……成功的可能性很小。”STAR照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知道CHARIOT也有同樣的感覺。

  “那麼,咱們幹脆不要做了。” CHARIOT關上瞄準鏡上的護蓋,轉頭看著自己的同伴。“我實在是無法對首領扣下扳機。”

  “其實,我也一樣。”STAR輕聲嘆了一口氣,“如果首領真的想要我們的命,也就請他拿回去吧。反正我們的命等於是首領給的。”

  “只是想要過一些平靜的生活……難道這也不被允許麼?”STAR疲憊的靠在同伴的身旁,抬頭看著天空。

  “東京,看不到星星……好想和你住在一個每天都能仰望天空的地方……”

  “啊!”

  “怎麼了?”聽到同伴突然驚叫,STAR一下子站了起來。CHARIOT拿著望遠鏡,正呆呆的看著什麼。

  “首領正在往這邊看……”

  “騙人……他離這裡有兩公里……”

  “可是他真地在看這邊,現在還在笑……”

  STAR感覺後背一片冰涼,她甚至沒有勇氣拿過望遠鏡確認。

  “還好你們沒有開槍,不然現在已經是屍體了。”身後傳來略帶嘲諷的聲音,兩人一驚回頭,MAGICIAN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還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在虛無的空間出現了略微的光芒,然後就是以瞬間移動的方式出現的DEATH,對此,兩個逃亡者已經沒有力氣驚訝了。

  “傳達首領的原話:‘那兩個膽小的懦夫,既然沒有勇氣追隨我充滿鮮血的腳步,就滾到我看不到的角落裡面苟延殘喘吧。還有,不許再使用我給予的名字。’”

  “首領他……”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兩個人說不出話來。首領的意思,是默許兩人的離開了麼?

  “你們沒有資格再叫首領了,趕快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渡過餘生吧。”DEATH依舊是一臉的冷漠,說完話後就好像來時那樣消失在空氣中了。

  “是蕭先生為你們說情,要感謝就去感謝他吧。” MAGICIAN的聲音有一絲笑意,“去找個看得見星星的地方,像平常人一樣生活。你們和我們不同……”

  MAGICIAN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於黑暗中。與此同時,正在酒吧招待客人的蕭夜連著打了四個噴嚏。

  “奇怪,難道是有人利用我……”

  ※※※

  “慶祝會?”

  “嗯,說是為了慶祝勝利?”鳴神素子一臉的苦笑,“實際上,我們什麼都沒做到。”

  “也就是說,把狗都殺完了主人還沒有出現……”美少年皺起眉頭沉思著,總有什麼地方說不出來的不對勁,按理說雙方實力相差不大,應該會有一番龍爭虎鬥才對。可是現在卻有一方根本不迎戰,眼看著對手把自己的外圍蠶食至盡。

  “不過,不管怎麼說,沒有了那些傀儡,幕後的手也不能輕舉妄動了,說不準他們是打算先忍幾年,等到藤城老人歸天了再作打算。”

  蕭夜隨意的猜測卻讓鳴神素子認真的思考起來,不過,不論怎麼想,都是毫無根據的推測罷了。

  “不要再為這些事情費腦筋。今天是正是的宴會,要穿禮服參加吧?”蕭夜忽然想起了什麼,“吶,素子,你跳舞的技術有沒有進步?”

  年輕的巫女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

  “我曾經參加過一個舞蹈班,可是……”

  鳴神素子吞吞吐吐的沒有說完,不過蕭夜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

  “據說這個聚會是用室町浩二的名義舉辦的,藤城老人還是不適合浮到台前。”

  聚會地點是在一個高達二十五層的豪華餐廳,聽說是請中國的廚師的正宗中式餐廳,不過,剛剛進門,蕭夜就差點笑掉大牙。

  “男服務生穿唐裝,女服務生穿旗袍,這好像不是一個朝代的吧?”

  在評論別人的時候,蕭夜和鳴神素子也成為了別人評論的對象。除去服務生,這一對是整個會場最年輕,也幾乎是唯一可以入目的。

  “那位太太,明明肚子那麼大還要穿緊身的晚禮服,哎呀,肥肉要擠出來了……還有這個大叔,明顯帶著假發,天,牙也是假的……”

  “拜託,你就留一點口德吧。”鳴神素子還是穿著上次去大門家時穿的紫色晚裝,簡潔的樣式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看著那些大叔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樣子,蕭夜不禁把自己的女伴輓得又緊了一點。

  ……

  “兩位看來氣色很不錯啊,大門先生,大門太太。”

  “呵呵,兩位也是。”

  鳴神素子禮貌的和大門錦太郎的父母打招呼,蕭夜的目光則不停的在錦太郎的母親身上打轉。

  “那個,我記得錦太郎曾經和我說過他就要有弟弟了,可是大門太太現在還看不出任何徵兆……”

  “啊……”大門夫婦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我們其實已經很努力了……”

  ※※※·

  “咦?為什麼你在這裡?”

  鳴神素子被大門夫婦拉住說個不停,美少年只好一個人四處閒逛,不期然的,在餐廳的另一邊看到了泉田淳子。

  “打工啊,打工!”

  泉田淳子穿著紅色的旗袍,頭髮梳成一個髻,看起來還真的很像那麼回事。此時,她正托著盛滿美酒的托盤走來走去。

  “不要擋著我啦,我很忙的。”

  “什麼啊,我好歹也是貴賓……”看著泉田淳子大步走開的背影,蕭夜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孩子,還真的喜歡打工啊。

  ……

  “你竟然可以露面?”

  “是啊,今天藤城打算讓我們正式浮出水面。”

  EMPEROR竟然也出現在會場上,他的女伴是穿著公主裙的DEATH。這個小丫頭掛著石像一般的臉喝果汁的樣子實在是非常有趣。

  “那個老傢伙怎麼想的?像你們這樣的組織只有在黑暗裡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啊。”

  “誰知道?可能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吧。”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因為有一位年輕的女性正從大門走進來。

  “川島亞子……”

  “今天這個場合有特別行動組的人來是很正常的,喂,你們該不會在這裡打起來吧?”

  EMPEROR苦笑著搖搖頭,“我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她已經看到我了。那麼,一會再見。”看著川島亞子正在朝這邊走過來,EMPEROR帶著DEATH朝反方向離開。

  “最近咱們似乎總是見面啊。”

  川島亞子身穿黑色套裝,緊身短裙下展現出一雙完美的玉腿。這個女子是和柔弱完全無緣,應該用‘銳氣’來形容的美女。

  “你對KING…。不,EMPEROR了解多少?”川島亞子看著已經遠離的EMPEROR,眼睛裡閃爍著疑問。

  “我了解得並不比你多。”

  “他……不是會屈居藤城那種人之下的人。”

  對此,蕭夜也有同樣的疑惑,而且後來的事實證明兩人的疑惑完全正確。

  “既然你可以參加特別行動組,他也可以成為‘聖魂’。”

  川島亞子的目光明顯的暗淡下去。

  “你說得對……”

  川島亞子很快轉身離開了,看著她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下來,蕭夜感到一絲不忍。

  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畢竟以前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也不知道。

  身後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美少年回過頭,自己的女伴正走過來。

  “大門夫婦終於把你放了。”

  蕭夜笑著輓住鳴神素子,只是後者顯然沒有那麼好的心情。

  “你覺不覺得這次的保安措施太薄弱了?”鳴神素子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憂,“我剛才看了一下,服務生都是臨時招募的,連保安都是用的飯店原本的人馬。”

  其實在看到泉田淳子的時候蕭夜就有類似的疑問,不過既然EMPEROR在這裡,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蕭夜並沒有機會告訴鳴神素子自己的想法,因為餐廳的音樂聲突然停止,藤城老人在自己的孫女攙扶下走進會場,身後赫然跟著STRENGH,這也是黑墨鏡狼人作為藤城老人的保鏢第一次公開露面。

  人群左右分開,就好像帝王一般的藤城老人走到了會場中央,在他身前是老人手下的幾乎所有重要幹部。

  “真是幾乎都到齊了……”

  蕭夜喃喃的搖搖頭,所有重要角色聚集一堂……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經過了諸君不懈的努力,我們終於獲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老人的勝利演說其實無聊之極,那些不知所以的服務生都一臉無趣的站在會場旁邊,可是老人面前的諸人卻不敢露出絲毫的不耐的表情。

  “現在,我給諸位介紹這次行動的功臣,‘聖魂’的首領EMPEROR。”

  EMPEROR走到老人的面前,微微躬下身。

  “由於EMPEROR和他的屬下……”

  又是一連串的演講,EMPEROR一直面帶微笑,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直到老人的話說完。

  “我還有一個好消息,‘鬼魄’的首領已經被發現了。”

  “噢?是誰?在哪裡?”藤城老人大喜過望。

  “……就是我。”

  EMPEROR依舊面帶微笑,以至於藤城老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話中的意思。不過老人也沒有什麼機會思考了,黑墨鏡的右拳已經接觸到他的後背。

  會死在自己的保鏢手裡,不知道藤城老人之前有沒有料到。

  骨骼的碎裂聲淹沒在人們的驚叫聲中,那些自認為是社會精英的人們,現在似乎除了尖叫什麼都不會。

  藤城老人的屍體揮灑著鮮血落到了那群重要幹部中間,電力也在同一時間中斷。在燈光再次亮起,重要的當事人已經都消失無蹤了。

  ※※※

  “老頭子,不要擋著我。”

  黑墨鏡對眼前的老人並不陌生,大門家的現任當主,龍拳的繼承者。

  “不要小看老人家。”

  大門家當主擺開架勢,黑墨鏡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那麼,請接招吧。”

  黑墨鏡一拳揮出,可是目標卻是身旁的窗戶。

  “喂,不要跑!白痴,這是二十五層……”

  大門家的當主從破碎的窗口探出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對手毫無損害的落地,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

  “你果然……”

  EMPEROR看著面前的川島亞子,笑容裡略帶著悲哀。

  “你阻止不了我的,讓開吧。”

  川島亞子堅定的搖頭,隨即發現自己的身體慢慢浮了起來。

  “DEATH,不要多管閒事!”

  隨著EMPEROR的喊聲,控制著川島亞子身體的無形之手消失了,與此同時,EMPEROR也採用了和黑墨鏡同樣的方法,打破玻璃躍了出去。可是川島亞子的做法卻和大門當主不同,她毫不猶豫的追隨了EMPEROR的腳步。

  “你這個傢伙……”EMPEROR驚訝的看著川島亞子跟著自己跳出來,手裡還拿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來的手槍。

  槍聲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在半空中的EMPEROR避無可避,將所有的子彈照單全收。

  “你……”川島亞子驚訝的看著EMPEROR朝著自己伸出手,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拉入EMPEROR的懷裡。

  兩個身影在空中化成一個重重摔在地上。

  “EMPEROR,EMPEROR!KING!”

  墜地的衝擊幾乎全被EMPEROR接收,川島亞子根本毫發無傷。

  “你這個白痴!為什麼……你給我起來啊!”

  川島亞子哭著搖晃著EMPEROR的身體,似乎忘記了就在剛才自己還想置這個男人於死地。

  “你……穿著這身套裝,槍是藏在哪裡的?”仿佛是回應公主的呼喚,王子睜開了眼睛。

  “喂,手不要亂摸。”一時間,川島亞子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為什麼你沒有事。”

  川島亞子這才發現,EMPEROR剛才被擊中的地方並沒有流血。

  “因為……”EMPEROR拉開自己的衣服,中槍的地方覆蓋著一層銀光閃閃的鱗片。“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放棄了人類,而選擇和那些異類站在一起。”

  “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因為身份不同,所以陣營不同,所以要互相爭鬥,僅此而已。”

  川島亞子跪在地上,呆呆的看著EMPEROR站起身,走向黑暗。半晌,才哭出聲來。

  ※※※

  在光芒回到會場後的很久一段時間,人們不知道該幹什麼。這時候藤城老人的孫女顯示出出眾的能力,老人的屍體被桌布蓋上,其他在混亂中受傷的人也得到救治。

  “喂,蕭先生,過來一下。”

  看到泉田淳子朝著自己招手,蕭夜和鳴神素子對視了一眼,走了過去。

  “剛才燈亮的時候,我就看到這個孩子……”

  泉田淳子說著指指自己的身後,鳴神素子一下子就認出倒在地上的是跟在那個什麼 ‘聖魂’首領身旁的小孩子。

  “DEATH。”蕭夜的嘴裡吐出這個女孩的名字,聽到這個聲音,倒在地上的女孩子費力的抬起頭,看了蕭夜和鳴神素子一眼。

  DEATH的身體浮上空中,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消失,而只是模糊了一下就又摔在地上。

  “不要勉強自己。”

  蕭夜把DEATH抱了起來,“我送她去醫院。一會警察詢問的時候不要提這件事。”

  ※※※

  “這次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隔著玻璃窗,兩個男人一起默默看著躺在床上的十歲少女。

  “這次還算幸運,能夠撿回一條命,不過她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不使用超能力可能還可以活上幾年,否則……”

  “是啊,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異數了。” EMPEROR微微搖了搖頭,“她本來就是 ‘次品’,早在八年前就該死了。”

  “次品……等等,八年?那她現在多大?”

  “我在實驗室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當作次品丟棄在垃圾處理廠,馬上就要被 ‘回收’了。”EMPEROR很難得的像現在這樣表現出自己的厭惡,“雖然我想辦法延續了她的生命,可是她也一直保持在那時的樣子不再成長……除去在實驗室的時間,她之後又沉睡了五年才醒,真正的心理年齡有沒有十歲都說不定。”

  “實際年齡十八歲左右,心理年齡不足十歲……”蕭夜腦海里又浮現出DEATH拿著童話書的樣子,“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盡辦法也沒能封住DEATH的能力,所以只能想辦法增強她的承受能力……你也說過,那需要近乎不死的體質。還好現在我有個辦法,你還記得阿米斯拉麼?”

  “啊……原來……”

  “對,那個公園的實驗室就是我的,我得到了那個吸血族的資料,可是還不知道對 DEATH能有多大的幫助。”

  “那麼,我只能說祝你好運了。”

  ※※※

  在東京的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有一家小小的鮮花禮品店剛剛開業。

  “啊!該死,又扎到我的手了。”

  “哎呀,小心花盆……”

  看著開店的男女手忙腳亂的樣子,身為顧客的少女終於坐不住了。

  “我真是受不了了!”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把花束拿了過來,三下兩下就搞定了。

  “啊……好厲害……”

  少女好笑的看著眼睛已經成為星星狀的兩人,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如,你們雇我當雇員吧?”

  “咦?可是……”

  “我又美麗又勤勞,這下你們可撿到寶了!”少女說著走到了門口,“我叫泉田淳子,明天就來上班了。”

  門打開又關閉,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啊,對了。” 泉田淳子忽又打開門探進頭來,“有一個銀白色的頭髮,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傢伙,如果你們見到他千萬不要讓他進來,他光顧的地方我的打工鐵定會失敗。”

  “STAR,她說得不會是……”

  “我說啊,咱們已經不能用這個名字了。”

  ※※※

  “藤城老人死後,他的部下四分五裂,各自為了爭奪權力勾心鬥角。”

  “現在我有點明白EMPEROR為什麼會留著這幫人了,讓這些人把池水搞混,才好摸到魚啊。”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蕭夜和鳴神素子坐在傳說的梧桐樹下,談論的卻是毫不浪漫的話題。

  “這件事我還有太多的不明白,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那個EMPEROR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呢?”鳴神素子微微皺著眉頭,樣子十分可愛。

  “我有一個奇怪的想法,現在和藤城老人對立的一派沒有趁對手混亂的時機追擊,會不會使他們也陷入了相似的境地呢?”

  “你是說……”

  “或許在這次動盪之後,兩派人都會被EMPEROR控制吧?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不管他用什麼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等到他完全掌握日本政壇的時候,誰又能說他是錯的?”

  “勝利的即是正義的……是麼?”

  ※※※

  “EMPEROR!”

  “好點了麼?DEATH?”EMPEROR把手裡的甜點遞給病床上的少女,順手拿起少女剛剛在看的書。

  “世界著名童話選集?”

  “那個白頭髮的傢伙剛才來看過我,說這是送我的禮物。”

  EMPEROR拿著書隨意翻著,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忽然,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在書的最後一頁的空白上,貼著一張倒置的塔羅牌‘死神’。

  “怎麼了?EMPEROR。”

  “沒什麼,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禮物。”

  勝利的就是正義的----

  -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29 PM
第三十四章 遺物(六大怪談之五)

  “學生神秘失蹤現象?”
  因為校長大人的召喚,鳴神素子來到了校長室,剛一進門,就被滿屋的煙霧嚇了一跳,而煙霧的製造者,某個惡劣的理事正很不優雅的躺在沙發上,還大言不慚的拍拍自己的身邊示意鳴神素子坐過來。

  事情的起因是一名因為某種原因逗留在教學樓裡的學生神秘的失蹤,經過了三天才被發現暈倒在樓梯的轉彎處,至今沒有恢復意識。

  發生這種事情,學校理所當然的會被追究責任,恰好這名學生的家長還是不能敷衍的人物。如果解決不好,可憐的新任校長一定會被理事會當作替罪羊犧牲掉的。

  “我才剛剛來這個學校,我的前任們都乾滿了十年的……這種警察都查不出頭緒的事情……”

  校長一臉可憐兮兮的抓住鳴神素子的手,年輕的巫女只好回答,“放心交給我吧。”

  #####雖然這麼說了,可是對於究竟該怎麼做,鳴神素子也是一點也沒有主意。

  “總之,咱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兩件事,一是想辦法讓那個昏迷的學生醒過來,二是避免再有人失蹤。”

  咱們?蕭夜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再有人失蹤?難道這不是偶然現象麼?”

  “不,其實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學生失蹤後又出現的事件,這也是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呢。”鳴神素子邊說邊思索著,這個表情很吸引人。“從前失蹤的學生再出現的時候都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而且說的話也非常混亂,他們不是說自己身處戰場,就是說在什麼在快要失事的飛機上……”

  “催眠?”

  蕭夜的猜想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釋,不過這就意味著,必須要抓到那個催眠的施用者才可以讓那個躺在床上的可憐人恢復過來。

  “這樣一來,只要那個催眠者不再出現,我們豈不是束手無策?蕭夜,你有沒有辦法通過被催眠者找到催眠施用者?”

  鳴神流的傳人很少會求助於別人,蕭夜在鳴神素子心中的確是個特殊的存在。

  “沒有辦法,除非施法者對被催眠者下達新的指令,那樣可能可以根據腦電波追蹤。

  當然,這一點也很難,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那個鬼月有辦法。”對於精神方面的問題,蕭夜也並不是專家,不過,有那麼長的壽命,怎麼也比常人懂得多一些。

  #####鬼月的占卦屋“這個傢伙沒有被催眠啊。”

  依然是那身怪異的占卦師服裝,小鬼月把那名昏迷的學生放在一個奇怪的法陣中間,對著一個水晶球嘟囔了半天,卻得出了令蕭夜和鳴神素子意想不到的結論。

  想要判定一個人是否受到催眠極其困難,因為催眠不同於其他的精神控制,不需要施法者連續對受法者進行影響。不過既然鬼月說不是,那麼就肯定不是。對於鬼月的能力,蕭夜是毫無保留的相信的。

  “那麼這傢伙為什麼醒不過來呢?”這可是關係到校長大叔的性命的問題啊。

  “這個,應該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身體產生的保護性反應。”鬼月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他現在雖然昏迷,但是腦部活動劇烈,就好像是一直在做夢一般。有可能是為了逃避所經歷的什麼事情,所以大腦自己營造了一個夢境。當然,是否真的如此還不確定。”

  “巨大的刺激啊.......”蕭夜想起了鳴神素子所說過的話,每一個失蹤後又被發現的學生都好像受到了什麼大的刺激一般。

  “如果不是催眠,那就是他們真的看到了什麼,或許是幻術......”

  “總之,咱們只有回學校才知道了。”

  #######第二天“已經讓唯先回去了?”

  “嗯,雖然她一臉的不情願。有了那個昏迷的學生那樣的前車之鑒,怎麼可以讓唯捲入這麼危險的事情。”

  年輕的巫女放下心來,“那麼,咱們就從這裡開始,分頭在整個教學樓找找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兩人所站的地方,就是那個昏迷的學生被發現的樓梯拐角。

  “雖然這麼做很沒效率,但是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你小心一點。”

  對於蕭夜的關心,鳴神素子用微笑作為回應,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看著年輕的巫女消失在樓梯轉彎處後,美少年竟然對著空氣低聲詢問,而且還確實有一個年輕的女聲回答。

  “沒有,這個學校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隨著這個聲音,世界上最神奇的照相機從蕭夜的書包裡飄了出來,美少年隨手把她抓住,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照相機就要有照相機的樣子,不要飛來飛去的。”

  “什麼啊,又沒有人看到.....”受到壓迫的相機小小的抱怨了一下,然後轉入正題,“不只是這裡,這個學校看起來都沒有什麼不對頭的。當然,我根本不會看到幻術,所以即使有人使用我也不知道。”

  “看來還是要我自己找啊……”蕭夜苦笑著,妖目的靈擊免疫特性現在反而很不方便了。

  現在已經過了社團活動的時間,再加上剛剛出現那種事情,在教學樓裡更是空無一人。話說回來,現在蕭夜這樣一人在樓道裡晃來晃去,脖子上掛著一個古董級的照相機,而這個相機時不時地會自己飄起來。這種情形在別人看起來一定會大喊“鬼啊!!!”

  “為什麼我非得在這種時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樓道裡當巡樓員?在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享用羽兒為我準備的晚飯然後看著可愛的唯和悠紀穿著侍者服在我面前轉來轉去……”

  “因為你現在正在為同樣可愛的鳴神素子辦事。”會飛的相機毫不客氣的說明實情,“而且還害得我也不能清閒。”

  在樓道裡迴盪著兩個人的說話聲,不過,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咦?這間教室裡有人呢。”蕭夜驚訝的看著一間教室門縫裡透出的燈光,教師的門上寫著‘漫畫社’。

  “你的那個班長在裡面。”和妖目在一起,根本不會有任何懸念存在。

  “班長大人,我要進來了。”蕭夜禮貌的敲了敲門,門裡立刻一陣混亂,有什麼東西散落在地上,發出凌亂的聲音。

  “蕭夜同學?”門裡響起了怯怯的聲音,雖然和平常強勢的鈴木鹿乃感覺不一樣,但是的確是她的聲音沒錯。

  隨著蕭夜的回答,門被打開了。

  桌子上的檯燈泛著昏黃的燈光,鈴木鹿乃有些侷促的看著門口的蕭夜,在她身後是一個畫架,不過畫架上擺的並不是什麼油畫或者其他的什麼可以稱得上藝術的東西,而只不過是一幅漫畫而已。

  “……我一直以為漫畫家都是把漫畫放在桌子上畫的,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也許是蕭夜輕鬆的語氣感染了鈴木鹿乃,她的臉上泛起笑容,拉開了一張椅子請蕭夜坐下。

  “漫畫家不可能像我這樣細緻的畫每一幅畫,因為他們是要靠畫畫吃飯的。我不是漫畫家,也永遠不可能成為漫畫家……”

  也許是燈光的關係,在說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強勢班長看起來竟然有些許的柔弱,不過她很快就轉變了話題。

  “為什麼你會帶著古董級的照相機?”

  “我在幫助鳴神素子調查那個失蹤又出現的學生的事情,帶著相機可能可以拍到點什麼。”

  蕭夜的解釋和事實有一點出入,不過鈴木鹿乃還是完全相信了。

  “那麼,你要小心了,話說回來,這個相機真夠老的,能保留的這麼好,你一定很愛護它吧?”

  “她可是我的珍寶呢。”蕭夜說著把胸前的相機抱緊,那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了妖目的笑容,就好象從前千百次感到的那樣。

  “她?”鈴木鹿乃注意到蕭夜使用的是‘她’而不是‘它’,不過她把這歸咎於蕭夜用詞的錯誤,畢竟,蕭夜是中國人。

  “對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發生了那種失蹤事件,你還是不要在這裡逗留太久,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和素子就太沒面子了。”

  “什麼啊,還以為是在擔心我的安危…..”鈴木鹿乃這時的神態和一般的小女生一般無二,雖然平常總是擺出一副不拘言笑的樣子,但是其實她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而已。

  “可是,我想要把這幅畫畫完……”

  蕭夜將目光轉向畫架上的畫,那是一對年輕的男女互相追逐的畫面,畫風唯美,畫面的精細程度遠遠超越了漫畫的範疇。

  “還有這些,是這張的前面。”

  鈴木鹿乃把一摞畫稿交到蕭夜手裡,然後滿懷希望的等待著蕭夜的評價。

  “……請給我簽名吧,以後你出名了我就可以拿來賣錢了。”

  蕭夜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自己的讚揚,聽到這句話,鈴木鹿乃開心地笑了起來。

  “謝謝,不過,我可能是不會在這方面出名的……”

  鈴木鹿乃又把目光轉回自己正在畫著的畫,眼神裡有一絲不捨。

  “我的父親,是鈴木龍行。”

  “鈴木集團的總裁?”蕭夜小小的吃驚了一下,鈴木集團是全球都可以排上名的大企業。

  “嗯,父親只有我這麼個女兒,所以我從小就被培養成父親的繼承人。在父親眼裡,畫漫畫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我第一次把自己的畫拿給父親看的時候,他當著我的面把畫撕得粉碎,然後對我說‘有工夫搞這些無聊的東西不如多背幾百個英文單詞’。”

  “……”蕭夜微微苦笑起來,那個鈴木老頭的確有可能這樣,他是自己從一無所有白手起家,逐步創建出自己的帝國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恐怕認為自己的女兒也應該有這樣的實力。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員工和自己的女兒,結果只能是讓大家都苦不堪言。

  “我從小就被稱讚為聰明,也因此,不取得好成績好像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從來不明白為什麼把所有的習題做了又做,到最後只要看到題目就可以直覺的得出答案就是能力的體現。(孔雀一直不明白自己做題的學生和翻公式表做題的學生差別到底在哪裡,但是前者被稱為優等生後者卻是不用功的學生。諷刺的是在高考一年後,所謂的優等生想要做從前那些題也不得不查公式表)畢竟,人生是沒有預先的習題可以做的。”鈴木鹿乃看著蕭夜微笑起來,“這次你以滿分的成績奪走了第一名,對我來說真是個解脫。”

  “原來在這之前第一名都是你……”

  “我一直很羡慕蕭夜同學你,你看起來很……怎麼說呢?好像所有的問題你都可以輕易解決似的。有時候看著你那種自信的樣子,就會忍不住生起氣來。”

  “所以總是對我這麼凶。”

  鈴木鹿乃笑著把手放在頭上做了一個對不起的姿勢,這時的她看起來也非常可愛。

  “其實,我只是想要有一個十五度的漫畫桌,可以自由自在的用筆表達自己的心情。

  僅此而已。可是,我沒辦法向蕭夜同學那麼強,那樣自由自在的把握自己的命運……

  父親不可能妥協,所以只有我妥協。我已經決定了不違背父親的話……”鈴木鹿乃仔細的畫著畫中女孩的衣角,“可是,還是會忍不住偶爾想現在這樣任性一下。”

  雄鷹有著飛翔在九仞之上俯視萬物的幸福,但是卻必須要獨自忍受冰冷的寒風。麻雀不時會被人驅趕,卻也有著和同伴一起落在稻草人的帽子上戲弄農夫的快樂。在蕭夜的腦海里不期然的浮現出這句話。沒有人可以判斷別人的幸福,因為幸福與否只有自己才知道。也沒有人可以斷言別人的成功,因為成功的定義對每人來說都不同。不過,這種道理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真正明白,總是有人喜歡去幹涉別人的生活,雖然可能是出於好心,卻往往帶來可悲的結果。

  想要有個尚可餬口的工作,和自己所愛的人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的人總是不由自主地被推到時代的浪尖,擁有了可以傲視全世界的功績卻無法安穩的擁抱自己的愛人(孔雀語:比如楊威利,笑)。而那些削尖腦袋想要出人頭地的卻往往一輩子被人家踩在腳下,結果只能成天長吁短嘆,完全無視自己身邊溫柔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如果把這兩種人互換一下,可能大家都會幸福。只是,命運的女神從來就不會那麼仁慈。

  “現在放棄了也好……有時候追求夢想的代價太過沉重了。”鈴木鹿乃驚訝的抬起頭,正好迎上蕭夜的目光,“還有,能否抓住夢想和是不是強大沒有關係,因為在命運面前,我們都是弱者。”

  人們總是認為金錢,權力,力量這些東西可以讓人更自由的追逐夢想,但是卻往往被這些東西所迷惑,反而更加的不自由。

  “總之,如果沒有拋棄所有的覺悟就還是聽從家裡的安排做一個乖孩子吧。或許以後你會喜歡上父母為你鋪好的生活。”蕭夜知道自己的話有些殘酷,他把手輕輕放在鈴木鹿乃的肩膀上,“當然,以後還是可以像現在這樣小小的任性一下。”

  鈴木鹿乃回應給蕭夜一個微笑,厚厚的眼鏡後面竟似乎有淚光。

  “不得不打擾你們一下。”妖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把鈴木鹿乃著實嚇了一跳。

  “鳴神素子剛剛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蕭夜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就是從我的視野裡消失了。”

  “趕快到宿捨去,不要在教學樓逗留。”蕭夜匆匆的對鈴木鹿乃吩咐一句,就轉身跑了出去。這時候班長大人嘴裡還在叨念著‘為什麼照相機會說話……’#####“就是這裡?”

  蕭夜與天下第一照相機現在正站在鳴神素子五分鐘前站過的地方,他們的面前是掛著‘攝影社’的牌子的教室門。

  “我記得攝影社不是在這裡的。”

  “這種事情不要問我,不過我提醒你一聲,我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妖目的語氣也不再那麼輕鬆,顯然這不是普通的教室。

  蕭夜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

  鳴神素子只記得剛才自己推開了一扇看起來有點奇怪的教室的門,下一刻,就已經置身於一片廢墟之中。

  這裡是哪裡?

  年輕的巫女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到處都是還燃燒著的廢墟,以及,站在廢墟中衣衫襤褸神情木然的人們。

  “綾子姐姐,我好渴。”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面黃肌瘦的小女孩拉了拉鳴神素子

  的衣袖,“我們去那邊的河裡打一點水吧。”

  綾子姐姐?鳴神素子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穿著和周圍的人一樣破爛的衣服。

  “不可以的,阿櫻。那裡的水已經被污染了。”還在考慮著發生了什麼事,年輕的巫女已經不由自主地張嘴回答,“軍人們說那天的那個炸彈會污染水源,那叫什麼東西?放射線……什麼的。”

  “那個炸彈到底是什麼啊?以前的空襲從來沒有……爸爸和媽媽都死了……”名叫阿櫻的女孩子說著說著嘴角開始一撇一撇的,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那叫什麼來著?原子彈?”鳴神素子被自己說的話嚇了一大跳,原子彈?那麼這裡是廣島還是長崎?

  “好了,我們回防空洞去吧。”無關於鳴神素子的意志,綾子拉著阿櫻離開了。

  ·······這裡是……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1 PM
四面都是雪原,在不遠處是飛機的殘骸,自己的身邊是幾個帶傷的男女。

  “已經三天了,該死的救援什麼時候才來!”說話的是一個像熊一樣健壯的歐洲大漢,左臂顯然是受了傷,用簡易的夾板固定著。

  妖目,妖目……蕭夜想要呼喚自己的同伴,可是這才發現現在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們必須要去找救援,再這麼等下去,食物馬上就會耗盡的。”蕭夜有些好笑的感覺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用英語說話,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咱們必須要帶上所有可以使用的東西。”說話的還是開始的那個歐洲大漢,“咱們到飛機裡去找一找。”

  飛機的殘骸早已經四分五裂,各種各樣的東西零散的散布在很大一片區域裡。不過,有一段機身還算完整。即使如此,當倖存者們進入了機身後,還是立刻就後悔了。

  機艙內部就好像剛使用完的榨汁機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混在一起,當然,在這麼冷的情況下榨出的汁液已經凍結起來。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出能夠使用的東西有很高的難度。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四個倖存者中唯一的女性轉身跑了出去,很快外面就傳來的嘔吐的聲音。

  剩下的三個男人面面相覷,半晌,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那個提議,“咱們把破損的不太厲害的行李提到外面整理。”

  ······“阿櫻,怎麼了?”綾子把手放在躺在床上的阿櫻的額頭上,“你的體溫好高,發燒了麼?”

  “嘿嘿,對不起,綾子姐姐,我實在太渴了……每次分水的時候我都搶不到……”

  “忍耐一下,下次我把我的那份分給你……”

  “不用了,我已經……”

  ······“麥克斯,等一等。”

  “快一點,傑克,如果不在天黑之前找到能夠過夜的地方我們都會凍死的。”

  蕭夜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名叫傑克,另外三名倖存者分別是高大強壯的麥克斯,一臉書卷氣的安東尼,還有一名女性是凱瑟琳,是傑克的未婚妻。

  所謂漏屋偏逢連夜雨,這四人剛剛才被野狼襲擊,丟掉了包括簡易帳篷在內的所有東西,凱瑟琳還受了重傷,現在正躺在用樹枝做成的簡易擔架上。

  “不說禦寒的東西,就連食物都已經沒有了,再這樣下去……”安東尼並沒有把話說完,不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快趕路!”麥克斯的語氣又惡劣了幾分。

  ######“今天老闆好慢啊。”

  鬼月無聊的坐在吧檯邊,只不過在吧檯的另一側空無一人。正在招呼客人的真宮寺唯轉過頭來。

  “阿夜今天在和素子姐一起處理什麼學生失蹤事件,可能會晚一點……”

  正在說著,電話響了起來,鬼月拿起來很凶的回應。

  “喂!誰啊!老闆不在……咦?是妖目……要蕭羽去學校?”

  #######“我再出去看看,你們先休息一下。”傑克說著踉踉蹌蹌的走出棲身的樹洞,身後的幾人早已經沒有精力回答他。

  早已經忘記了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了,肚子還真是很餓啊。蕭夜也搞不清這是自己的感覺還是傑克的感覺,或者兩個人的感覺根本就是一樣的。

  在雪原上原本以為可以靠著天體的位置辨別方向,可是當眾人發現那不過是小說的情節的時候,早已經連飛機失事的地方都回不去了。饑餓,寒冷,每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當然,最危險的還是凱瑟琳,現在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如果再不救治的話,恐怕很快就去見主了。

  這幫笨蛋,如果老老實實的待在失事的地方可能獲救的希望還大一點。蕭夜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唉,已經在這裡好久了,真是懷念羽兒的中國菜……

  正當蕭夜胡思亂想的時候,傑克已經一無所獲的回到了眾人棲身的樹洞。

  “什麼都沒有,如果再不找到醫療……”

  “用不著什麼醫療了,凱瑟琳死了。”麥克斯打斷了傑克的話。

  “什麼?可是我走的時候她……”

  “她已經死了!”麥克斯大吼起來。

  傑克轉頭望向安東尼,可是後者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等等,你們在嚼什麼?我們早就沒有食物了!”蕭夜心底浮起一股惡寒,不過他很清楚這是傑克的感覺,因為他雖然已經想到發生了什麼事,卻絕不會因此感到不舒服。

  看來我現在體會的的確全都是傑克的感覺。在蕭夜這麼想著的時候,傑克已經越過兩個男人,掀開了蓋在凱瑟琳身上的布。

  “啊!!!!!!!”傑克大喊起來,就連蕭夜本身都充滿了驚訝。

  我的天……就在蕭夜感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模糊,然後……

  “阿夜,阿夜!”

  “羽兒?你怎麼在這裡?”蕭夜發覺自己正站在那間奇怪的教室的外面,蕭羽拉著自己的手,一臉的焦急。

  “我打電話叫她來的。”妖目突然從蕭羽身後出現,“你一進那間屋子就一動不動,我怎麼叫也不回答,我又沒有辦法拉你出來,我只不過是個照相機嘛!”

  “這樣啊……”蕭夜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現在離我進去過了多久?”

  “不到一個小時,我可是第一時間通知羽兒的哦。”妖目轉了一個圈落在蕭夜的肩膀上,“對了,你那個同學還在裡面。”

  “怎麼不早說!!!”蕭夜用力拍了妖目一下,雖然照相機不會覺得痛,“羽兒,還要再麻煩你一下。”

  “嗯。”蕭羽又恢復了平常那種柔柔順順的樣子,仿佛剛才的焦急從來不曾存在過。

  門在蕭羽進入後又自動關閉,即使是剛才打開門的時候,裡面也是一片漆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妖目好奇的問。

  “先說說剛才你看到了什麼?”

  “一件很普通的教室啊,不過裡面擺了很多奇怪的東西,我都照下來了。你那個同學就在你不遠的地方,一臉木然的樣子。”

  “做得好!回去咱們再研究照片,應該就可以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蕭夜的讚揚,妖目嘿嘿的笑了起來,再次做起高難度的8字飛行。這時候,門打開了,蕭羽拽著鳴神素子走出來。

  “喂,素子,還好吧?”蕭夜用手在鳴神素子面前晃了晃,可是年輕的巫女對蕭夜視而不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喂!素子!”蕭夜抓住鳴神素子的肩膀用力的搖,鳴神素子突然抱住蕭夜大哭起來。

  “阿櫻!!!為什麼會這樣!!!阿櫻!!!!”

  “唉……”蕭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對著鳴神素子的頭用力的敲下去。

  “痛……咦?蕭夜……”

  “現在清醒了?”看著鳴神素子抱著自己愣愣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的樣子,美少年有一種想要吻她的衝動。當然,他只是輕輕的拂去鳴神素子臉上的淚滴,不過這個動作已經足以讓鳴神素子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曖昧。

  “啊……”鳴神素子像小兔子一般向後跳開,臉紅的像西紅柿一樣(孔雀語:這裡本來想要使用‘她的臉像紅蘋果’可是寫完後自己都覺得搞笑)。蕭羽把臉轉向另一個方向,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妖目則拼命忍住才沒有笑出來。

  “好了,咱們先離開……”蕭夜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他的目光盯在原本是教室門的地方,那裡不過是一片光潔的椈嚏C

  #######“那麼,歡迎光臨了。”

  蕭夜打開酒吧的門,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鳴神素子微微猶豫了一下才踏進去。出乎意料的是,裡面全都是熟面孔。鬼月用力的招了招手,藍發少女也點點頭作為招呼。

  “啊!素子姐。”真宮寺唯開心的迎了上來,“剛才阿夜打電話說有貴客,要我們提早收店,原來貴客就是你啊。”

  “原來提早收店了啊……”想起上次被拒之門外的經歷,年輕的巫女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唯,悠紀,這身侍女服很合身呢。”

  “鳴神小姐和阿夜都還沒有吃飯吧?那麼,蛋炒飯可不可以?”蕭夜和鳴神素子當然都不會有意見,於是蕭羽欠了欠身,轉身走到內間去了。

  “稍等片刻。”蕭夜請鳴神素子坐到桌子旁,自己也往內間去了。再出來的時候,美少年已經換上了襯衫馬甲的調酒師服裝。

  美麗的老闆隨手按了一個什麼按鈕,酒吧裡迴盪起美麗舒緩的歌聲。

  “FakeWings。我最喜歡的一首卡通歌曲。”蕭夜一邊解釋著一邊熟練的調配著手中的各色液體,不一會,一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誕生了。

  “啊……”看著那美麗的液體,鳴神素子猶豫起來。她從來不沾帶酒精的飲料,可是現在卻不知為什麼非常的像嘗一嘗眼前的酒,似乎那絢麗的色彩本身就有著莫名的誘惑力。

  “嘗嘗吧,度數很低的,剛好當飯前的開胃酒。”

  蕭夜的話打消了鳴神素子最後的顧慮,她拿起酒杯品了一口,又品了一口……就這樣,當蕭羽的蛋炒飯端上來的時候,整杯酒都被喝完了。

  “唔,真好喝……”年輕的巫女臉上泛起紅暈,在酒吧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嬌美動人。

  不過,顯然的,鳴神素子酒量並不大,這一點在她向旁邊歪倒的時候已經得到證明。

  “真是……早知道不讓她喝了。”蕭夜無奈的搖了搖頭,“唯,扶她先去睡吧。”

  “可是……”蕭羽看了看自己手裡端的一大鍋蛋炒飯。

  “放心,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呢。不擔心會剩下。”不等蕭夜招呼,酒吧裡所有可以行動的都自動聚攏到桌子旁邊。

  “蛋炒飯看起來簡單,其實也需要很高的功力。要做到粒粒分開,卻又沾著蛋(孔雀語:孔雀現在正在聽那首‘蛋炒飯’尤其是中間那段‘滿漢樓裡,高手雲集……’,太酷了)……”

  接下來的話淹沒在一片狼吞虎咽中,畢竟,不是誰都有唯那種邊吃飯邊說話的絕技的。

  #####精準的生物鐘讓鳴神素子早上六點準時醒來,她立刻發現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呼吸聲。”

  “唯?為什麼唯會在我的床上?”年輕的巫女努力的回憶起來,這時候被吵醒的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這是我的床啦……昨天素子姐喝醉了,所以和我睡一個房間……母親過世後我就經常住在酒吧裡了……”

  唯轉過身去繼續作夢,昨天的記憶也回到了年輕的巫女腦海里。

  果然,我還是不適合喝酒……鳴神素子搖了搖頭,輕輕起身走了出去。

  ·····“蕭夜,早啊。”

  在臥室後面竟然有一個小院子,年輕的巫女一踏進去就看到蕭夜拿著水壺正在給一棵小樹苗澆水,那棵樹看葉子像是梧桐。

  “早,素子,等一等,羽兒馬上就把早飯做好了。”

  聽蕭夜這麼一說,鳴神素子的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年輕的巫女這才想起,從昨天晚上自己就沒有吃東西。

  ·····當真宮寺唯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滿屋是能夠引起食慾的香味。烤麵包、煎荷包蛋,還有蔬菜湯,對於只有四人的早餐算是非常豐盛了。

  “如果哪個男人娶了蕭羽小姐做妻子,那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在品嘗美味的蔬菜湯的時候,連鳴神素子也不禁這樣感嘆。不過,這種猜想恐怕是不可能實現的。

  “這是昨天的那間奇怪的屋子裡面拍下的照片,你看一下吧。”

  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鳴神素子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叫做阿櫻的女孩子死前的樣子。

  “從照片上看起來,只是一件普通的陳列室,雖然陳列的東西有些奇怪……”蕭夜自己也在一張張的翻動著相片,突然,一張照片吸引了他的視線,那是一個銀色的十字架。

  這個十字架有點眼熟,蕭夜猛然想起,那個叫做凱瑟琳的女人的脖子上也掛著類似的飾品。

  “如果是同一個的話,我想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找到了,就是這個。”

  在聖山學院的檔案館裡,蕭夜和鳴神素子正在翻閱歷屆攝影社的資料。

  “這上面說十五年前有一個社長在攝影社自殺了,而且這個社長有一個奇怪的嗜好,就是收集各種各樣的遺物。據說他收集了很多奇怪的東西,當然,沒有人知道是怎麼收集來的。”

  “遺物啊……”鳴神素子看著資料裡那個自殺的學生的照片,她已經明白了蕭夜的意思。遺物往往會帶著死者的怨念,尤其是橫死的人的遺物。如果那個教室裡擺放的都是遺物的話……

  “那麼,主凶就是那個社長的怨靈,或者是遺物上怨念……”

  “或者兩者皆有。”蕭夜合上資料夾,“現在要解決的就是如何再次進入那個攝影社,只要可以進去,我就有辦法。”

  年輕的巫女又想起了那爆炸後的廢墟,下次進去,還會再發生什麼事呢?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在無意的時候經常碰到的東西刻意尋找卻往往不見蹤影。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那個神秘的攝影社還是沒有再次出現。就當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鬼月提供了一條出路。

  “鬼月家有一種尋找失物的方法,我們可以根據一個人的附在他的所有物上的氣找到那件東西,當然,要先知道那個人的氣是什麼樣子的。”

  “好像尋物狗的本領哦。”妖目這麼取笑著,氣的鬼月跳起來追她,而蕭夜則陷入了沉思。

  ······作為那次空難的倖存者之一,蕭夜很快就找到了傑克。雖然只有不到五十歲,可是他看起來就好像已經快要入土的樣子。在蕭夜提起凱瑟琳的時候,傑克整個人突然崩潰了。

  “後來,我也餓得受不了了……我沒辦法啊……”

  “……”蕭夜不再理會跪倒在地上的傑克,徑自在他的家裡翻了起來。

  “這應該可以了吧?”蕭夜看著手中傑克與凱瑟琳合照的照片,再看看在地上抽搐的傑克。

  “似乎心臟病犯了……”蕭夜把手伸向桌上的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來,轉身走了出去。

  “或者,活著對你反而是折磨。”

  ######“這張照片上有好多人的氣……算了,我試試看。你再說一遍你要找的東西的樣子。”

  “銀色的,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鬼月在手指上掛上一條銀線,銀線的末端垂著一塊菱形的紫水晶。天下第一的咒術師一邊喃喃自語著什麼一邊在紫水晶上灑上了什麼粉末。紫色的火焰從水晶上騰起,而後水晶無視於地球的重力,開始向一個方向飄起來。

  “跟著水晶指引的方向。”

  教學樓的樓道裡又響起了腳步聲,當然這回是三個人。在一個轉彎後,那個掛著攝影社牌子的教室門又出現在眾人面前。

  “真有你的,鬼月。”蕭夜拍了拍鬼月的頭,“你們等在這裡……”

  “不,我要去。”

  蕭夜回過頭迎上鳴神素子的目光。年輕的巫女用眼神表達出自己的決心。

  “我明白了,那麼鬼月,如果我們半個小時還沒有出來就叫羽兒向上次那樣拉我們出來。”

  蕭夜向著鳴神素子伸出手,後者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到蕭夜手裡。

  ······這回是飛機上?

  的確,這回是在飛機上,而且明顯是快要出事的飛機。感覺到飛機飛速的下墜,鳴神素子卻一點都不害怕。

  蕭夜就在我身邊。

  年輕的巫女鎮靜的感受著越來越快的加速度,下墜,下墜,突然,眼前一片白光。鳴神素子不由得閉上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曾經在照片上見過的那個自殺的社長。

  “謝謝你們……”

  社長的身體化成點點的光芒,逐漸消散了。與此同時,整間教室似乎有微風拂過,原本沉悶之極的氣氛一掃而空。

  “怎麼回事?”鳴神素子不解的看著蕭夜,它們明明什麼也沒做啊。

  “眼睛裡只看見正義或者只看見邪惡都會走入歧途的,所以讓他們看看相反的東西就好了。”蕭夜說著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這裡是一次飛機失事前一位乘客錄下的遺言。”

  隨著小盒子卡的一聲響,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響了起來,“愛麗絲,電視的聲音不要放的太大聲,會吵到鄰居。還有我的孩子,約翰,不要吃那麼多的巧克力。不要忘了給我的蒲公英澆水……我愛你們……”

  ######看著鳴神素子從門裡走出來,鬼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跟著走出來的蕭夜轉過身,把左手放在門上。頃刻間,門上騰起黑色的火焰。

  “以後,聖山學院再也不會有這個怪談了吧?”看著門逐漸燃燒,然後恢復成椈嚏A鳴神素子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張紙片。

  是剛才開門的時候飄出來的?年輕的巫女低頭撿了起來,那是一張類似日記本上的紙,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我知道這裡的水不能喝,可是沒辦法……實在是太渴了’。

  “怎麼了?素子。”

  “沒什麼。”鳴神素子淡淡的回應,把手中的紙片撕碎,再撕碎。

  ·····夜青蝠酒吧“可是沒想到怨念會有那麼大的力量,連老闆你都著了道。”

  “這麼說來,妖目你好象沒辦法看透小狐狸的幻術啊。”鬼月突然想起什麼來,“真的有點想那隻小狐狸呢。”

  “因為那隻狐狸的幻術不是作用於別人的,而是作用於他自己的。”

  “不過,你在那間教室裡到底陷入了什麼樣的幻術呢?”

  面對藍發少女的疑問,蕭夜笑著搖搖頭。

  “你不會想知道了。”

  在最後掀起凱瑟琳身上的布的時候,她竟然還在呼吸。

  遺物-----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2 PM
第三十五章 生命的價值

  “武鬥會?”蕭夜從盒飯中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鳴神素子,“那是什麼東西?”
  “是‘亞洲特異功能研究會’的會長舉辦的,任何人都可以參加,不過主要對象還是那些異於常人的傢伙,甚至連非人者都可以參賽。”鳴神素子有些擔憂的說,“到時候很可能有大量的異類匯聚東京,如果鬧出什麼事端不是警察可以解決的了的。”

  “放心,不管是人還是非人,真正有品位的高手都不會趟這種無聊的渾水的。”蕭夜低下頭繼續和午餐戰鬥,“順便問一句,獎品是什麼?”

  “迦樓羅草,又叫火之翼。”

  蕭夜再次抬起頭,“假的吧?那種草不是早就絕種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鳴神素子的聲音中有一絲懊惱,“前天那個會長剛剛請大門家和鳴神家去做鑒定,那的確是迦樓羅草……咦?蕭夜你去哪裡?”

  “我去報名。”

  @@@@@ 所謂‘亞洲特異功能研究會’,聽名字看來是個類似外星生物研討會那樣某些人閒來無事成立的民間團體,但實際上他的規模遠非民間團體所能相比。會長神原勝舟五十出頭,精力和熱情都保持在很高的水準,在他的運籌下,研究會的發展蒸蒸日上。當然,神原勝舟並不只有會長一個頭銜而已,他還擁有著一家保健品公司,經營狀況良好。

  “不過,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會長會擁有火之翼這樣的東西,也太出人意料了。”

  說話的是擁有著無雙美貌的男子,現在的職業是酒吧老闆兼調酒師兼學生。此刻,他正把一種淡黃色的液體倒入半滿的酒杯中,混合後產生了曖昧的粉紅色。

  “唯,這是靠門那桌點的‘激情’。”

  美麗的老闆把調好的酒遞給自己的同學兼酒吧招待,後者回應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老闆你會趟這渾水更加出人意料。”

  說話的是天下第一咒術世家--鬼月世家的直系後代,也是有資格繼承鬼月之名的兩個人之一。這時候,在旁邊的一個穿著連帽的長袍,藍發金眸的少女接下了話。

  “迦樓羅草是根治悠紀的糖尿病所必須的一味藥。”

  “我現在用的藥方只能減緩她的病情而已。”蕭夜揮了揮手,讓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而轉過頭來的天羽悠紀繼續工作,“我本來以為這種植物已經絕種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有希望。”

  “可是,打這個迦樓羅草主意的恐怕不會少。”出身名門世家的鬼月明白這種植物所代表的意義,它是那種一般只會在武俠小說裡出現的那種食用的可以增進N甲子功力的那種東西。有人說,迦樓羅草根本就是魔界之草,只是在魔界和人界偶爾產生交匯的時候才會在人界出現。

  “這個倒不是問題,對我來說,那些對手只是擺設而已。”蕭夜這句話並不是誇大其詞,如果不是因為天羽悠紀的病情,蕭夜根本對迦樓羅草不屑一顧。可見,迦樓羅草雖然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卻還是引不起蕭夜這等級數的高手的興趣。換句話說,來爭奪這個迦樓羅草的,也多半是些嘍囉而已。當然,這只是對於蕭夜而言。

  “我比較在意的是,那個會長舉辦這次武鬥會的目的何在?絕對不會是像他自己宣稱的那樣是為了促進交流,這種理由騙鬼鬼都不信。”

  蕭夜皺眉思索了一陣,眉頭又展開了。

  “算了,他有什麼目的都和我沒關係,我只是要迦樓羅草而已。”

  不過,美少年似乎忘了,這段時間每當他產生這種置身事外的想法的時候就是麻煩開始的時候。

  …· “你是說伯父要把你許配給武鬥會的勝利者?”

  黃厲拿著電話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本來十拿九穩的婚事會生出這種波折。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就突然這麼決定了。”電話裡的女聲帶著哭腔,“最近父親變得好奇怪,我好害怕……”

  放下電話,黃厲思考了一陣,又拿起電話訂購了飛往東京的機票。

  ……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東三月。現在蕭夜正在身體力行的證明古人的正確性,進行著夏打盹的工作。

  傳說的梧桐樹下的座位幾乎是蕭夜專屬的,這時候他正平躺在可以坐四個人的長椅上,用書包當作枕頭。馬上就是午餐的時候,那時候鳴神素子和唯會來到這裡一起吃飯。想著想著,美少年的嘴角露出微笑。

  這種平靜的生活,會給人一種錯覺,讓人認為一切會就這麼繼續下去,平凡卻快樂的繼續下去。

  只是,這只是錯覺而已。蕭夜微微嘆了口氣坐起身來,真宮寺 唯和鳴神素子就在不遠處,陽光從樹枝間落下,在兩人的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看著兩個人的面容,蕭夜忽然覺得有一點點的--幸福。

  幸福的錯覺。

  對著兩個女孩子伸出手,蕭夜的嘴角微微上揚。

  “快一點吧,我快要餓死了。”

  …· “昨天中國黃家的繼承人黃厲到了東京,說是私人旅遊。”鳴神素子的聲音裡有一絲擔憂,“在這個時候來東京總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作為四大世家之一,黃家的人到了東京必然會向鳴神家以及大門家打招呼,所以鳴神素子會知道黃厲的動向並不奇怪。

  “黃厲……”蕭夜在記憶裡搜索著和這個名字相關的資料,漸漸的臉色凝重起來。“素子,你的預感十有八九會成真了。據我所知,黃厲的女友就是那個神原勝舟的女兒神原由紀子。”

  神原由紀子是在陪父親去中國訪問的時候認識的黃厲,兩人一見鍾情,很快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從蕭夜已知的資料上看,雙方的家人也對這樁婚事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不過,黃厲這時候來東京總不可能是提親吧?

  “會不會是神原勝舟認為這次武鬥會事關重大,所以讓自己的準女婿過來幫忙?”鳴神素子這麼猜測著。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蕭夜沉吟著,這件事還要再調查一下。

  “總之,素子你就負責在武鬥會期間的治安就好了,迦樓羅草的事情就交給我。還有,迦樓羅草可以治療天羽悠紀的病這件事不要讓大門知道,不然他一定會衝動的去參加武鬥會的。”

  “咦?”鳴神素子愣了一下,“我昨天已經告訴他了。”

  ##### 本來以為會費一番周章,但是出乎意料的,黃厲很輕鬆的就和神原由紀子見面了。

  “為什麼伯父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咱們不是已經有婚約了麼?”

  聽到自己未婚夫的問題,神原由紀子原本就愁眉不展的小臉更是縮成一團。

  “自從父親的一個朋友來找父親後,父親就變得非常奇怪。不但從不知什麼地方變出了個叫做迦樓羅草的東西作為武鬥會的獎品……”

  “什麼?你是說迦樓羅草?!”

  黃厲一下子激動起來,身為伏魔世家後人的他自然知道迦樓羅草的珍貴。

  “是父親說的名字,而且也托鳴神家的那個女孩子檢驗過了……”被黃厲的反應嚇了一跳,神原由紀子喏喏的說。

  “鳴神家的女孩子……如果素子檢驗過了,想必不是假的……這下可麻煩了……”

  “發生了什麼事?父親會有危險麼?”不明所以的神原由紀子很著急的問。

  “迦樓羅草是很珍貴的東西,所謂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黃厲思索了一會兒,“我也參加這次的武鬥會。”

  聽到自己的情郎這麼說,神原由紀子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在她的心裡,黃厲是無所不能的。

  不過,黃厲的心裡卻有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麼神原由紀子也會成為這次大會的獎品?對其他人來說,和迦樓羅草相比,神原由紀子的價值太小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而且如果參賽者是女性,這個條件更是沒有意義。

  @@@@@@ “事情就是這樣了,黃厲會參加這次武鬥會,大門家的那個傢伙也報了名,鳴神素子雖然不是參賽者,可是會以監督員的身份出現在會場,這樣一來,四大世家就聚集了三家。”

  在酒吧充滿情調的昏黃燈光下,妖目正在和蕭夜一起討論著最近調查的結果。大門和黃厲的參賽出乎蕭夜的預料,尤其是黃厲,此次參賽的動機十分的不明朗。看黃厲過去的履歷,他不是會為寶物動心的那種人。

  “會不會是神原勝舟打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想要讓自己的準女婿來作武鬥會的優勝者?”世界上最神奇的照相機飄落到蕭夜的肩膀上,“當然,這麼假設的前提是迦樓羅草並不是歸神原家所有,他也只不過是個舉辦者而已。”

  “而且,這種假設的可能性很大,現在在神原家住著一位客人,你絕對想不到是什麼人。”鬼月的聲音裡透著神秘,在收集情報上擁有著全視野的她的確有著無以倫比的優越。“那個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高野山金剛峰寺的上代主持。我想,迦樓羅草多半就是這位高僧的。”

  位於和歌山縣的高野山是日本三大靈場之一,更是日本本土伏魔道的聖地。現在的人們更多的把它當作一個觀光地點,卻忘記了它原本的意義。

  “高野山啊……”蕭夜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和鳴神,大門這些世家相比,高野山更加的有名,這倒不是因為高野山的辦事效率高,而是他們比較懂得做廣告而已。如果鳴神家像高野山那樣大量招收門徒又供人蔘觀,肯定也會很快紅遍日本。

  “在我的印象裡,高野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幹過實事了。”蕭夜說的的確是事實,在最近的幾次有名的靈異事件中,都沒有看到高野山的影子。

  “高野山現在的主持似乎一直在修煉什麼秘術沒有出關的樣子,所以高野山也一直保持著低調。”妖目也在記憶中搜尋著有用的資料,“再這麼下去,高野山就真的變成純粹的觀光勝地了。”

  雖然雜七雜八的說了半天,可是一直到最後,還是沒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不過,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迦樓羅草是真實的,這就足夠了。

  …· “為什麼伯父不見我?”

  站在神原家的門口,黃厲的眉頭緊緊皺著,而迎接他的神原由紀子則一臉的不知所措。

  “父親說你也是參賽者,所以應該避嫌……”

  “在對外的通告上根本沒有你要嫁給優勝者這種條件。”黃厲有些氣憤的說。

  這件事原本就有太多的疑點,只是自己因為太過在意,反而沒有發現。現在看來,這一切更像是為了吸引自己來參賽而設計的。

  “我不知道……”看著黃厲生氣的樣子,神原由紀子驚慌起來。黃厲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發過火。“我再去問問父親……”

  “如果想要娶我女兒,就用迦樓羅草做聘禮。”神原勝舟的父親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女兒的身後,面無表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怎麼回事?黃厲微微眯起眼睛。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神原勝舟看起來就好像木偶一樣。

  …· 不管人們是否期待,武鬥會的日期還是逐漸臨近了。大門錦太郎在知道蕭夜也會參賽後,一臉不信任的看著蕭夜,然後被蕭夜笑眯眯的拉到道場裡……

  “我覺得還是先到那個會長那裡看看比較好,我很介意那個高野山的客人。”

  和其他的參賽者的刻苦訓練不同,美麗的酒吧老闆依舊悠閑的過著他自己的生活。反倒是妖目頗有些擔心。

  “不用那麼麻煩,我們只要跟隨著他們的劇本演戲就好了,一切靜觀其變。”

  蕭夜晃動著手上不知名的液體。他不喜歡在這個世界上過分明顯的留下自己的痕跡,所以從不主動投入的做一件事,但是這個原則在最近卻屢屢受到挑戰,有幾件事情的結果甚至讓他直接懷疑到這個原則的正確性。

  或許,我應該再積極一點的。嘆了口氣,美麗的老闆放下酒杯,又想起了小狐狸走時說的話。

  如果你能積極的想辦法,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結果的。

  只是,如果竭盡全力,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時常嘆氣是衰老的標誌。”

  看到藍發少女面無表情的說話,蕭夜才意識到,自己又在嘆氣了。

  ……

  “如果想要娶我女兒,就用迦樓羅草做聘禮。”

  黃厲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懊惱的放棄了入定的念頭,轉而到院子裡面練起拳法。

  在四大世家中,中國黃家隱為第一。這不但因為黃家的符文咒術威力驚人,更因為黃家歷代家主所奉行的公正無私的處世態度。在清朝末年以及其後中國的悲慘經歷中,黃家放棄了出世的作風,不遺餘力的投入到拯救難民和撫平戰爭創傷的工作中,隨著黃家聲望的逐漸提高,人們反而忘記了他們的本行。現在,人們提起黃家,多半會想到他們和全世界華僑組織的良好關係以及黃家上代家主,也就是黃厲的父親黃萬鈞那‘中國教父’的稱號,卻沒有幾個人記得黃家那神奇的符文咒術。

  同世代單傳的大門家以及鳴神家不同,黃家向來人丁興旺,而且近幾代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在黃厲這一代,年齡相近的年輕人幾乎可以湊齊兩個足球隊。

  不過,和其他大家族的爭權奪勢不同,黃家的後代都崇尚個性的自由,不願意被偌大的家業束縛了手腳。像黃厲就只對武學感興趣,不但家傳的符文咒術青出於藍,還曾上少林學藝,更花了五年時間拜訪那些流落民間的武學大師,現在在黃家單憑武學無人能出其右。

  神原由紀子,唯一可以讓我忘記武學的女孩。黃厲愣了愣,才發現自己手上的拳術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停住了,他嘆了一口氣,乾脆回到樹蔭下,拿起毛巾擦著臉上的汗。

  雖然急速的心跳隨著休息而逐漸放緩,可是思緒卻無法抑制的繼續飛揚。黃厲想起初見神原由紀子的那刻,那時和父親走失的神原由紀子站在北京那恐怖的自行車海中,無助的神情仿佛迷路的天使一般。然後,就是自己不自覺地走過去,把她拉到路邊,聽她用蹩腳的中文道謝。在那一瞬間,黃厲就知道,自己完了。

  也罷,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把由紀子娶到手的。

  黃厲的拳頭逐漸握緊,眼神也堅定起來。

  …· 最終,蕭夜還是被鳴神素子說服,來到了黃家在東京的別墅前。

  “真是多此一舉……算了,如果這樣能讓素子安心的話。”

  在大門錦太郎見識了蕭夜的實力後,很自覺地把奪取迦樓羅草的重任交給了蕭夜。當然,大門錦太郎依舊會參賽,不過他在遇到蕭夜後會自動棄權。

  “放心啦,如果遇到厲害的角色我會逃跑的。”

  這就是大門錦太郎的原話,蕭夜聽後不由得搖頭,這個大門和自己印象中的大門相差太遠了。

  解決了大門的問題後,需要擔心的就只剩下黃家了。雖然蕭夜的意思是到時候直接把黃厲擊敗就好了,但是鳴神素子說不想看到蕭夜和黃家的爭鬥,所以希望蕭夜能想辦法讓黃厲知難而退。

  “對不起,我找黃厲黃先生。”

  蕭夜對前來開門的小夥子露出微笑,後者的臉一下子紅起來。

  “啊,這個,少爺他……”

  開門的年輕侍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美人,一下子吶吶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還好在這時候,蕭夜要找的人已經出現了。

  “讓他進來。”

  黃厲低聲吩咐。即使坐在屋子裡,黃厲也能從蕭夜刻意散髮出的氣息中輕易的辨別出挑釁的意味。原本以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出來卻看到自家的門童對著一個漂亮的過分的人流口水。

  ……

  “原來是這樣。”

  只坐了十分鐘,蕭夜就已經講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根據蕭夜的記憶,黃家的人都討厭拐彎抹角,當然,這個記憶產生的年代已經太過久遠了。

  “如果鳴神小姐也認為我的確不如你,那麼,我一定是真的不如你了。”

  在四大世家的年輕一輩中,鳴神素子以冷靜客觀著稱,從她的嘴裡說出的話和真理沒有太大的差距。

  “那麼,我的提議……”

  就在這時候,剛剛給蕭夜開門的侍者端進來一套茶具,蕭夜禮貌的道謝,那個年輕的侍者立刻又臉紅起來。

  “你先下去吧。”

  看著自家的侍者這麼不爭氣的表現,黃厲也只有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蕭夜的外貌的確是太出眾了,那種中性的氣質無論男女都會為之動心。如果不是一開始蕭夜散髮出的氣息太過霸道,黃厲說不準也會把他看成女性的。

  蕭夜環視著黃厲用來招待自己的房間,所有的傢具皆為木製,整個屋子充滿了中式的古色古香。不過在黃厲的背後,有一個橫拉的卷軸,那上面的字水準實在不敢恭維。

  天無涯,地無疆,曾相約,不敢忘。

  山之畔,海之淵,你與我,可曾變。

  字體七扭八歪,就好像是一個不會用毛筆的初學者的信手塗鴉,蕭夜看著看著不禁露出微笑。

  “那是我的未婚妻送給我的。”注意到蕭夜的視線,黃厲苦笑著解釋,“我的未婚妻是日本人,這個卷軸是她努力的學習了很久的中文詩詞後的成果。”

  想起當時神原由紀子拿著這個卷軸,滿臉墨跡獻寶似的看著自己的神情,黃厲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嗯,寫得很……有個性。”蕭夜摸摸鼻子,只好如此回答。

  說話間,黃厲已經將茶房四寶(玉書碨,潮汕風爐,孟臣罐,若琛甌)在桌上擺開,用木炭生火,為蕭夜表演了精彩的功夫茶道。

  “我不知道你還精通茶道。”

  看著黃厲用高衝法在孟臣罐中衝入沸水至壺口,用壺蓋刮去表層浮沫後當即加蓋以保香氣,再用沸水淋澆蓋上蓋的茶壺,最後敷上乾淨的熱毛巾以保溫。一切的動作優雅自然,讓蕭夜也不禁讚嘆。

  “教我形意拳的師傅酷愛此道,所以我也學得了一點皮毛。”黃厲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水準絕對不止是皮毛而已。

  不一會,壺中已有香氣溢出,黃厲用大拇指和中指夾住壺把,食指則輕輕按住壺蓋,然後提壺轉圈,在擺成四方形的四個茶盅內依次注入茶湯,烏龍茶的香氣瞬間溢滿了這間不大的房間。

  “好茶。”

  蕭夜伸手打算接過黃厲遞上的茶盅,卻突然發現茶盅裡的茶重新翻滾起來。

  “害怕茶水變涼,竟用自己的內力保溫,真是懂茶之人啊。”

  蕭夜若無其事的接過滾燙的茶盅,置於鼻端深深吸了口氣,再次讚嘆一聲。

  “好茶!”

  黃厲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注視了蕭夜半晌才低下頭,卻赫然發現剩下的三杯茶已經完全被蒸發成蒸氣了。

  “我想學習你那樣為茶保溫,卻把握不好火候,真是班門弄斧了。”

  看著蕭夜一臉的歉意,黃厲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你就不要消遣我了,我並非輸不起的人。”

  “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蕭夜本以為黃厲在看到實力差距後已經打算放棄,不料黃厲再次抬起頭,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對不起,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打算退出。”

  “我以為黃家的人都不是爭勇鬥狠之輩。”

  “我……有不能放棄的理由。”

  蕭夜凝視了黃厲很久,似乎在審視黃厲決心的堅定程度。

  “很不巧,我也有不能放棄的理由。”最終,美少年把已經空了的茶盅放在桌上,轉身向門口走去,“謝謝你的招待,我想,咱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門打開又關上,黃厲看著四隻空空如也的茶盅,無奈的嘆了口氣。

  ……

  “我總覺得這好像是一個鬧劇一般。”

  現在,大門錦太郎和蕭夜正在神原家的郊區別墅裡,這裡也同時是武鬥會的現場。

  “這次參賽的選手有不少都曾經被素子追捕過,看著這些平常不敢露面的傢伙此刻如此的有恃無恐,那丫頭恐怕已經快要暴走了。”

  兩人向坐在貴賓席裡的鳴神素子望去,果然看見鳴神素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參賽者,右手放在刀柄上,仿佛隨時都會跳起來斬人。

  那個神原會長似乎和鳴神素子做過什麼約定,所以鳴神素子到現在還在忍耐著。不過很顯然,一旦有人做出了超出限度的行為,被邀請為監督者的鳴神素子必然不會心慈手軟。

  雖然四方的牛鬼蛇神匯集東京,但是並沒有出現鳴神素子擔心的騷亂事件,有個別不長眼的傢伙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就已經在黑暗的角落裡消失了。相對的,蕭夜的酒吧再次免費了一個月。

  “參賽的人很多。”

  大門錦太郎僅僅陳述了一個事實,並沒有任何的其他的意思。不過就如他所言,人真的是很多。

  在院子裡有四個臨時搭建的圓形競技台,南邊是貴賓席,另外三邊都是選手席。比賽還沒有開始,多數參賽者都沒有坐在席上。

  “即使是四個場地,這麼多人恐怕也要比上一陣。”

  在蕭夜的語氣裡有一絲的不耐,參加這樣的比賽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無聊了。相比之下,大門錦太郎反倒是顯得興高采烈。

  “嘿,那不是黃厲麼?”

  隨著大門錦太郎的聲音,黃厲朝著兩人的方向走過來。

  “大門兄,好久不見。”

  黃厲已經知道了大門也會參賽,所以並不驚訝。當然,他並不了解大門錦太郎的參賽原因就是了。

  黃家的繼承人身穿白色的中式功夫裝,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黃飛鴻。他用日語和大門錦太郎打了聲招呼,又對蕭夜點了點頭。

  “這次的武鬥會幾乎沒有限制。”

  黃厲所言的確不假。武鬥會的規則規定,掉下競技台算輸,昏迷以及死亡算輸,自動認輸算輸。除此之外,沒有了任何的限制。

  “就是這樣才有趣,真正的戰鬥哪有什麼規則可言?又不是體育比賽。換句話說,你也不能指望這些人有什麼光明正大的行為。”

  蕭夜說著指了指那些正在虎視眈眈的看著這邊的其他參賽者。那些‘人’中認識大門錦太郎與黃厲的並不在少數,也有不少打著‘趁這個機會收拾掉這兩個傢伙’的念頭。相比之下,有資格了解蕭夜的實力的卻並不多。

  三個都不是為了自己參賽的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就在這種沉默中,武鬥會開始了。

  ……

  我的孩子啊,再等一會,就一會,馬上就可以……

  ……

  就在蕭夜的耐性馬上就要耗完的時候,第一輪的淘汰賽終於結束了。四個競技台有三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另外一個則變成了一片焦土。不用說,這是蕭夜的傑作。

  有一個可憐的傢伙承擔了美少年的煩躁,連一根頭髮都沒有留下。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就是蕭夜所在的小組其他人集體棄權,畢竟再好的寶物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當然,美少年也就得以在看台上度過後來的初賽。

  “還剩25人。”

  大門錦太郎仔細看了看復賽表,原本應該是32人,也就是每個競技台取戰績最好的前八位,不過因為蕭夜所在的小組只有蕭夜一人勝出,所以也就只剩下25人了。

  大門錦太郎和黃厲都無驚無險的升上覆賽,而且都是以小組第一的身份。縱觀整個初賽,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物,當然,可能是有高手故意隱藏實力也說不定。

  “黃兄,如果碰到了你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大門錦太郎拍了拍黃厲的肩膀,後者苦笑著搖搖頭。

  “咱們竟然要在這種地方互相爭鬥,真是滑稽。”

  不過,兩個人預想的交手並沒有實現。

  ……

  三天后還是在神原家的別墅,但是賽場已經轉到了地下。

  “為什麼你們兩個會在這裡?”

  蕭夜和大門錦太郎目瞪口呆的看著坐在鳴神素子身邊的真宮寺 唯和天羽悠紀,這兩個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

  “因為妖目‘很不小心’的說漏嘴了。”

  真宮寺 唯吐了吐舌頭回答,同時妖目從唯的挎包裡探出一個鏡頭蓋。

  “誰讓你不帶我來。”

  “你不在現場照樣看得到,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

  就在蕭夜和妖目鬥嘴的時候,大門錦太郎卻沉浸在天羽悠紀的柔情裡。

  “一定要小心。”

  天羽悠紀將大門錦太郎的衣領整理平整,又從脖子上摘下銀色的十字架給大門錦太郎帶上,她根本沒有提大門瞞著她的事情,這反而讓大門錦太郎有些不自在。

  “那個,這次主要是依靠蕭夜,我並沒有什麼危險的……”

  “我知道,妖目都告訴我了。”天羽悠紀輕輕點了點大門錦太郎的嘴脣,“可是,你還是要小心就是了。如果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在天羽悠紀面前,大門家一貫的呆頭呆腦又一次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看著大門錦太郎等人熱鬧的樣子,黃厲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當然,他並沒有期待能夠見到自己思念的人。

  由紀子,你也在哪裡看著吧?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

  比賽的場地怎麼看都像一個舊的防空洞改建成的,因為空間有限,只畫出了兩片場地,也沒有了選手席,所有進入復賽的人都只是隨意的坐在場地四周。

  “真是見鬼……”

  大門錦太郎懊惱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簽,竟然這麼快就碰上的蕭夜。

  “難得悠紀送給我十字架,竟然沒有出場的機會……”

  “你就認命吧,乖乖坐到悠紀身邊去,免得人家擔心。”

  另一邊,黃厲已經站到了場地裡,不過出乎意料的,他的對手是一名貌不驚人的女子。

  “女人……”

  在第一輪比賽這個女人並不搶眼,以至於黃厲對他根本沒有印象,不過即使如此,黃厲以絲毫沒有輕敵。

  沒有裁判,沒有開始的哨聲,沒有規則,即便如此,黃厲還是等待對手走到場地中央,然後抱拳為禮。

  “中國黃家黃厲,請指教。”

  隨著對手默不作聲的拿出兩隻短棍,真正意義的第一場復賽開始了。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4 PM
短棍?是進身搏擊術?蕭夜在腦子裡搜索著初賽的記憶,但是很遺憾的,這名女子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印象。

  不管怎麼說,黃厲應該是沒有問題吧?畢竟,如果他在這裡受傷也是很讓人惱火的事情。

  才這麼想著,黃厲已經一個推掌把對手打飛到賽場邊緣。不過黃家的繼承人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等著對方站起來。

  “真是無聊,補上一腳把她踢下去不就可以了。又沒有倒地之後不能攻擊之類的規則。”

  蕭夜的嘀咕聲惹來了鳴神素子的白眼。

  “人家可沒有你那麼沒有風度。”

  鳴神素子一直被認為是四大世家最傑出的後起之秀,但這是在黃厲沒有被計算進去的情況下。黃厲比鳴神素子大了將近十歲,又不熱心和其他世家交往,外人多半隻知其名未見其人,更別提看黃厲動手了。

  “真是……人外有人。”

  直到現在,黃家家傳的符文咒術還沒有出手,即便如此,黃厲表現出的實力已經讓鳴神素子自嘆弗如了。雖然不到三十,黃厲的不驕不躁,不喜不怒已經隱有一代宗師的氣度。

  就在這時,場上又有了變化。

  兩條短棍被接在一起,攻擊範圍立刻變大,女子接連的兩擊讓黃厲,鳴神素子和蕭夜都面露訝色。

  這個套路太熟悉了。

  黃厲吐氣開聲,左手架住長棍,右手一掌擊出,再一次把對方打飛起來,這次是直接飛出了場地。

  “你看到了麼?”

  鳴神素子側頭問身旁的蕭夜,後者皺著眉微微點頭。剛才長棍的尖端隱隱顯露出紅光,正是四大世家中金家的家傳絕學。

  不會是……

  蕭夜因為自己腦海里的想法煩躁起來,這次的比賽可能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易如反掌。

  ……

  隨著時間的流逝,留在這個地下賽場的人也越來越少。當人數變成以前的一半時,場地上方的玻璃窗裡出現了神原勝舟的身影。這時候,又輪到了蕭夜上場。

  “這種感覺真是不爽……”

  被人從上面看著,就好像自己是供人觀賞的野獸一般。蕭夜搖搖頭甩開這種不舒服的想法,正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對手。

  一個中年男人,沒什麼特別的。

  美少年活動了一下戴著手套的左手,冷眼看著對方擺開架式。

  八極拳?無所謂了。

  蕭夜輕磕了一下腳後跟,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化為烏有。美少年簡簡單單的一掌擊向對方的面門。雖然沒有什麼花哨動作,卻是武道中最容易產生一擊必殺效果的招數。如果被擊中,可以造成頭部的急速後仰,頸動脈壓力瞬間增高,刺激心迷走神經過度興奮,心血管隨即產生反射性調節,心跳減緩,血壓降低,最後因大腦短暫缺血而休克。

  然而,這一擊卻並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

  中年男人身形輕側,一手擒住蕭夜手腕,施展出標準的過肩摔。

  擒拿手?柔道?

  蕭夜身體還沒落地,又被對手一個肩部靠打撞了出去。

  格鬥太極?

  在空中靈巧的轉身,蕭夜的右腿橫掃追擊而來的中年男人的頭部。中年男人速度卻更勝一籌,右拳帶起勁風擊中蕭夜踢出的右腿的膝關節。

  這個傢伙!

  蕭夜因為膝關節傳來的痛楚而微微皺起眉頭,但是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

  “小狐狸,你的尾巴又露出來了。”

  中年男人的外形迅速幻化成紅發少年的形象,與此同時,先前和黃厲作戰的女人也變成了金慧賢。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不愧是老闆啊。”

  玉藻這麼說著,手下卻絲毫沒有停頓。雙掌並成手刀狀,連續的刺擊蕭夜的咽喉以及雙眼。高速的手刀從蕭夜的面頰旁邊劃過,美少年猛地甩頭,一縷長髮飄然落下。

  兩人瞬間靜止下來。

  “你非要阻擋我麼?這獎品對你有什麼用?火之翼是治療悠紀的病必不可少的……”

  “那是你的事,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

  紅發少年說話的語氣都學足了蕭夜從前的樣子,美少年抬了抬眉毛,嘴角又勾勒出慣有的微笑。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蕭夜左掌向前斜伸,指尖遙指玉藻的面部,右手則握拳護於顎部,雙腿微微彎曲,隨時保持蓄勢待發。如此正式的擺開架式,對美少年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終於認真了?”紅發少年手心燃起一團藍色的火焰,“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

  蕭夜用動作代替了回答,毀滅之螺旋再次召喚出象徵著死亡的火焰,既然知道對手的力量,蕭夜就絕對不會再犯輕敵的錯誤。

  玉藻啊,其實我也等這一天很久了。

  黑色與藍色的火焰炙烤著空氣,在那一瞬間,兩位爭鬥者都忘記了他們本來的目的。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鳴神素子並不認識玉藻,所以她只是驚訝的看著剛剛顯露出真面目的金慧賢。但是金慧賢的眼睛卻並沒有望向這邊,她專注的看著場中爭鬥的兩人。

  “是小狐狸?”

  從玉藻解除幻術的那一刻,兩名酒吧的女招待就驚訝的站起來。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前不久還在把酒言歡的兩人現在卻拳腳相向。

  “悠紀,快阻止他們啊?”

  “我也沒有辦法……”

  兩個女孩子無助的看著對方,這時候妖目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用的,他們兩個其實也一直在尋找動手的理由,兩個太久沒有對手的人……”

  場地中央發出岩石碎裂的爆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過去。

  ……

  地板被高溫炙烤得龜裂,火焰的操縱者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動作。

  “這樣下去,觀眾會先受不了的。”蕭夜環視了一下周圍,悠紀和唯的小臉都已經因為高溫而變得通紅。“你我都有放心不下的人在場吧?”

  在這一瞬間,紅發少年很快的朝金慧賢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是他馬上轉過頭來,還是那種玩世不恭的笑。

  “你的意思是……”

  “這些招式上的花樣咱們都已經花了太多時間練習,想要在這上面分出勝負恐怕還要那麼長時間,還是簡單一點吧。”

  “正和我意。”

  藍色與黑色的火焰同時散去。在場地的邊界卻有火焰燃起,阻擋了人們的視線。

  “老闆啊,不要再使用那個玩具召喚出的火焰了。”

  象徵著尊貴與榮耀的九條幻尾在玉藻背後展開,藍色的火焰再次燃燒,卻再感不到一絲熱氣。

  “認識了你這麼久,我都無緣見到你真正的火焰,很不公平啊。”

  “……這個公平代價很高的。”

  蕭夜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的那抹血色,略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接連被人逼著使用這該死的力量,難道是我的本領退化了?”

  ……

  原本四散的火焰猶如噴槍一般聚成一束從玉藻的雙手噴發出來,就如同拿了兩柄火焰之劍,青色的光芒讓兩人的面容都顯得奇異可怕。

  “熾之炎……原來你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血色的火焰開始圍繞著蕭夜迴旋上升,漸漸遮蔽了蕭夜絕美的容顏。

  “沒辦法啊,時間太過充裕了,即使我這樣不用功的學生都可以畢業。”

  玉藻將兩手交於胸前,身體微微前傾。

  “我開始了。”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消失,空氣中就已經響起絲絲的聲音。這是青色的劍穿透了血色火焰形成的障壁所發出的聲音。紅發少年全身籠罩著殺氣,兩柄火焰之劍合二為一指向蕭夜的心臟。

  是啊,你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我身後喃喃的問‘人心是什麼顏色的’那個稚嫩的小狐狸了。這麼久了,我們都變了。

  在這一瞬間,玉藻似乎聽到了蕭夜的嘆息聲。但是這麼短的時間裡任何一聲嘆息都來不及傳到耳朵裡的。劍尖一輕,原來已經越過了血焰之障壁,紅發少年又一次看到了蕭夜美麗的長髮。

  胸口一陣刺痛。

  玉藻驚訝的低下頭,看著輕易斬斷了熾之炎,沒入自己胸口的血焰之劍,目光隨著劍身延伸,是蕭夜的左手。

  是啊,並不是只有我能夠把火焰物質化,我可以,蕭夜沒有道理不可以。

  手中的劍無力的垂下,玉藻自嘲的扯扯嘴角,抬起頭來,迎上了蕭夜的目光。

  “我說過,代價很高的。”

  蕭夜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玉藻看著蕭夜的臉,突然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我叫蕭夜,那麼請多指教了,小狐狸。”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都說死之前會回想起兒時的事情,看來果然不假。

  “老闆,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短發的樣子。”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

  這樣強大的靈魂,太好了。

  在玻璃窗裡神原勝舟的背後,有一雙興奮的眼睛正在看著這一切。這個失敗者的靈魂已經足夠強大了,雖然勝者更好一點……眼睛的主人嘴角露出微笑,緩緩的向後退到黑暗之中。

  ……

  當環繞在場地四周的火焰退去的時候,蕭夜正在把劍還原成血色之焰,失去了支撐的玉藻緩緩的向後倒去,仿佛電影中的慢鏡頭。

  這不是真的吧?

  沒有慘叫,沒有鮮血,以至於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個玩笑一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玉藻的身體向後傾,向後傾,直到倒地的聲音響起,觀看者們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狐狸!”

  “玉藻先生!”

  這兩聲喊聲來自真宮寺 唯和金慧賢,天羽悠紀則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就在天羽悠紀自責的時候,真宮寺 唯和金慧賢已經奔上了競技台,跪在了玉藻身邊。

  “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吧?”真宮寺 唯抬起頭對著蕭夜,臉上掛著淚珠,“他是你的朋友啊。”

  “我和他全力一戰,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蕭夜臉上慣有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不是他倒下就是我,這一點他也清楚得很。”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金慧賢輕撫著玉藻的臉,“我不要那個什麼草增加功力也沒關係的。”

  “我早說過是一見鍾情,可是你不相信……”

  玉藻想在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不過卻沒有成功。他的容貌迅速模糊起來,在不同的面孔之間游移,那些都是他曾經模仿過的角色。

  “阿夜,想想辦法啊。”真宮寺 唯慌亂的尋找著玉藻的傷口,把手按在上面。“一定有什麼辦法的吧?”

  毀滅之螺旋突然灼熱起來,蕭夜吃驚的抬起手,看著手套上黑色的螺旋形印記逐漸變淡。

  即便被她的血詛咒,你依然想要回應主人的呼喚麼?

  灼熱感消去,蕭夜輕輕握拳,看著黑色的印記再次變得清晰。

  沒用的,誰都逃不開,她的血……

  ……

  “鳴神小姐,你不覺得有點奇怪麼?”

  另外三位四大世家的傳人因為並不認識玉藻,所以並沒有什麼太劇烈的反應。

  “黃先生指的是?”

  “剛才那兩位打得那麼激烈,我們卻只能感到熱氣,卻感覺不到任何的靈力或者妖力什麼的。”

  “聽你這麼一說……”

  ……

  競技台下 “怎麼回事?”

  在競技台下竟然另有一個房間,房間的中央有一塊巨大的水晶,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漸漸運轉著。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靈魂沒有被吸收進來?”

  有人瞪著這顏色沒有變化的水晶,面目逐漸變得猙獰。

  “沒關係,我還有辦法的。乾脆一不作,二不休……”

  ……

  玉藻的外形終於不再變化,他逐漸的縮小,變成了一隻擁有著火紅色皮毛的狐狸,這才是他本來的面貌。

  “小狐狸……”

  “不要碰他!”

  金慧賢撥開了真宮寺 唯的手,將玉藻抱起來,就像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又像情人擁著自己的愛侶。

  “不要碰他……”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金慧賢抱著玉藻慢慢走向出口,就連蕭夜的臉上都顯露出某種異樣的表情。但是,就在這時,出口降下了巨大的鐵閘。

  “怎麼回事?”

  這下人們都緊張起來,包括那些一直在看戲的其他參賽者。蕭夜皺起眉頭,看了看在上方玻璃窗中的舉辦者。這時候,傳來的妖目的聲音。

  “我看不到外面。”

  “金小姐,不要碰那個門。”

  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大門錦太郎大聲的喊。金慧賢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很疑惑這樣的門會有什麼作用?”說話的是一個瘦高的男子,他是初賽中一個小組的第一名。“這種東西能夠阻擋我?”

  他的手異化成螳螂一樣的刀狀,用力的向門揮砍過去。但是人們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充滿力量的刀刃在接觸門的一瞬間突然失去了速度,緊接著,揮刀的人像是被抽空了氣的娃娃一般倒了下去。

  一陣低呼響起,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黃厲俯下身去,簡單的檢查了一下。

  “他死了。”

  沒有受到任何可見的攻擊,就那麼失去了生命。恐懼一下子開始蔓延開來。人們互相窺視著,退到那扇門的遠處。就在這時,又有人倒下了,這次是離門最遠的地方,那人靠著椈嚏A緩緩的滑了下去,凸睜的雙眼再沒有生命的神采。

  “離開椈嚏A離開椈嚏C”

  有人這麼大聲喊著,所有人都開始聚攏到競技台四周,在競技台上,蕭夜抬著頭,看著上方玻璃窗裡的神原勝舟。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黑色的火焰暴漲,旋轉著卷向玻璃窗後的神原勝舟,但是神原勝舟並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確切的說,他並沒有任何的表情。

  玻璃窗發出幽藍色的光芒,火焰舔噬著它,卻沒有給它造成任何的傷害,最終,火焰消失了。

  “靈力吸收。”蕭夜得出結論,語氣裡沒有絲毫的驚訝。“我們被困在一個可以吸收靈力的結界裡,或許它還不僅僅可以吸收靈力……”

  蕭夜皺起眉,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剛才那兩個人的死亡方式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阿納利安的遺跡!

  美少年的眉頭舒展開了,一切的事情變得有脈絡可循。是的,在那個小島上,那個考古學家也是這麼死掉的。那個剛剛離開魂封球的靈體……

  “蕭夜,你有什麼辦法麼?”

  鳴神素子的聲音將蕭夜拉回了現實,美少年略微思考了一下。

  “兩個方法,第一就是使用巨大的靈力攻擊結界,看看這個結界對靈力吸收的極限。但是不能進行物質上的接觸,顯然這個結界也可以通過物質接觸吸收靈魂。”

  “這個方法太過冒險了,如果我們竭盡全力還不能達到它的極限呢?”黃厲表現出自己的不贊同,“說說第二個方法。”

  蕭夜往下指了指。

  在場的都不是愚笨之人,立刻明白了蕭夜的意思。站在地板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可見地板並沒有結界覆蓋。

  “不過還是要小心,也許這也是個陷阱。”

  “是不是陷阱,試試就知道了。”

  大門錦太郎說著一拳打在地面上,龍拳強勁的力道讓地板呻吟著碎裂開了,但是,沒有什麼陷阱,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要把洞打大一點。”

  黃厲將手按在地上,輕喝一聲,地板立刻發出低沉的轟響,整個屋子似乎都震動起來。

  現在,大家終於能夠看清楚地板下的東西了。那是各種各樣的機器,大股的電線還有不知道通向何方的管道。

  “這些是什麼?”大門錦太郎撥了撥電線,被冒出的電火花嚇了一跳。

  “如你所見,是機器。”蕭夜也蹲下身,“不過,或許就是這些機器產生了結界。”

  “機器?真麼可能?”

  所有人都一臉的難以置信,只有鳴神素子不感到驚訝,她曾經見到過由機器形成的可以把吸血貴族困住的結界。

  “靈力和電磁力有某種形式的互相影響,就好像地脈的紊亂會影響到地下的輸電線路一樣。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地板沒有結界---那樣會影響到機器的運行。”

  “也就是說,把這堆廢鐵破壞掉就好了?”

  蕭夜用行動代替了回答,他抓住一股電線用力一扯,電線吱吱作響著斷開了。整個屋子的照明立刻暗了下來。

  一股巨大的吸力順著電線傳來,蕭夜眼前突然黑暗,似乎連靈魂都會凍結的寒冷的黑暗,就好像曾經在阿納利安的遺跡裡感受到的那樣。

  還是大意了,看來還有另一個系統,專門針對打算破壞機器的人。蕭夜感受到力量在源源不斷的被抽走,索性心裡一橫……

  纏繞在蕭夜手上的電線發出耀眼的藍光,接著又暗下去。蕭夜若無其事的把手抽了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鳴神素子感到有些異樣。

  “沒什麼,只是可能有人要消化不良了。”

  ……

  連接在水晶上的管道猛然炸裂開來,氣的黑暗中的人暴跳如雷,但是他立刻又冷靜下來。

  “這種力量……這麼強大的靈魂,我一定要弄到……我的孩子,再等一會。”

  ……

  怎麼回事?神原由紀子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喝了父親送來的飲料,自己就突然不省人事了。

  對了,黃厲的比賽……

  年輕的女孩顧不得頭暈目眩,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

  “妖目,神原勝舟在哪裡?”

  “這個通道盡頭右轉……”

  在結界被解開後,蕭夜等人立刻躍入了那扇玻璃窗。神原勝舟早已經不在那裡。但是,沒有了結界的阻擋,又有誰能逃過妖目的眼睛?

  打開一扇門,神原勝舟就大模大樣的坐在裡面,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為什麼這麼做?”黃厲有些心痛的看著神原勝舟,還是搞不懂他要幹什麼。

  “和他廢什麼話,他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其他的參賽者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有一個直接衝過去,一拳打在神原勝舟的臉上。

  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響了起來,神原勝舟的下巴被整個打碎了,但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反而一把把對方抱住。

  “快阻止他們……”

  鳴神素子到底是名門正派,不忍心看著神原勝舟就這麼被殺死,這時候,蕭夜拉住了她。

  “看看神原勝舟的眼睛,他只是個傀儡而已。”

  的確,神原勝舟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活人的生氣。

  “快放手!”

  被抱住的人顯然並非善類,他幾次掙脫不成,氣得將雙手插進神原勝舟的身體,用力一撕。

  “不要……”

  黃厲的阻止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得看著血花爆起,任憑血水澆了一頭一身。

  “爸爸!!”

  黃厲驚訝的回頭,神原由紀子正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是她的女兒?”

  也許是剛才的血腥的刺激,本來還有些顧忌的異類們都興奮起來。

  “讓她來償還他父親的罪過吧。”

  神原由紀子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尖叫著跑開了,黃厲首先追了出去,接著又有人想要跟著,但是鳴神素子的劍擋在了他們前面。

  “立刻離開,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看著鳴神素子手中的碎魂,再看看蕭夜,這些異類還是決定首先考慮自己的性命,他們嘟囔著走向和神原由紀子相反的方向。

  ……

  爸爸!他們殺了爸爸!

  神原由紀子邊哭邊跑著,不知不覺迷失了方向。她並不記得自家的別墅有這種如同迷宮般的地方。

  眼前閃過人影,有人擋在神原由紀子面前。是那個自稱是父親朋友的人。

  “他們,他們把父親殺了……”

  神原由紀子哭著訴說自己看到的事情,那人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他緩緩靠近正在哭泣的女孩,將手放在她的頭上。

  “你要為你父親報仇啊。報仇…”

  這語調中帶著奇怪的韻律,神原由紀子的眼睛漸漸變得發直,嘴裡喃喃自語著。

  “報仇……”

  ……

  “金小姐……玉藻先生他……”

  金慧賢並沒有回答真宮寺 唯的話,她抱著小狐狸緩緩的轉過身向門口走去,出口已經被其他離開的參賽者打開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老闆就不會和玉藻先生動手了。”天羽悠紀痛苦的自責。

  “不,這不關你的事……”

  大門錦太郎把自己的女友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他還留在競技台,並沒有跟著蕭夜他們去追神原勝舟。對他來說,天羽悠紀是最重要的。

  ……

  “在咱們比賽的賽場正下方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一塊好大的水晶……”妖目在蕭夜耳邊輕聲說。

  蕭夜抬了抬眉,“帶路。”

  ……

  “這是什麼?”

  在迷宮一般的地下通道裡,黃厲並沒有追上神原由紀子,反而來到了一間奇怪的屋子,屋子的中央是一塊巨大的水晶,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竟然是你先來了。”

  陰沉沉的聲音響起,一個鬍子花白的和尚從水晶後面走出來,他的身後竟然就是神原由紀子。

  “由紀子……你把由紀子怎麼了?”黃厲敏銳的眼光馬上就發現了神原由紀子的異樣。

  “怎麼了?”和尚嘿嘿的笑起來,“我只是順從她內心的願望而已。”

  黃厲還想說什麼,這時候另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哎,看來最後的大反派終於出場了。”

  蕭夜與鳴神素子從另一個門走了進來,看著蕭夜,老和尚的眼睛裡又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看,那就是你的仇人。”

  神原由紀子抬起頭來,直直的盯著蕭夜,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

  “原來你又找到了新的娃娃啊。”美少年的指關節收縮又伸展,如此往復了幾次,“不過這個娃娃看起來很不中用。還是你只能控制這樣的角色?”

  蕭夜的話裡有著不祥的意味,黃厲張開雙臂,擋在神原由紀子面前。

  “不要傷害她,他是我的未婚妻……”

  聲音嘎然而止,黃厲吃驚的看著自己胸口透出的匕首尖端,緩緩的轉過身。神原由紀子正愣愣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原本無神的眼睛突然恢復了神采。

  “厲?”

  “你沒變,太好了……”

  黃厲伸出手,想要擁抱神原由紀子。那個匕首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出於武者的本能,在匕首及體的瞬間他已經避開了要害。

  但是神原由紀子並不知道。

  女孩盯著自己手上的血,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不,我,我不想……”

  神原由紀子突然尖叫起來,黃厲緊緊抱住她,直到她的叫聲漸漸微弱,暈倒在自己的懷裡。

  “哎,這樣一個娃娃都控制不好。”

  蕭夜嘲諷的笑著,在黃厲受傷的一瞬間他的確有些緊張,畢竟黃厲也是四大世家的傳人。但是很快他就辨別出黃厲沒什麼事。

  “沒什麼,反正她只是我一時興起的玩具而已。”

  老和尚冷冷笑著,後退了兩步,把手放在水晶上。

  “你不是高野山的上代主持麼?不去收旅遊門票,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現在儘管盡情的諷刺吧。”所謂的主持一臉的狂熱,完全沒有一絲出家人的樣子。“反正你馬上就會變成我徒弟靈魂的一部分。”

  “你徒弟?”

  “嘿嘿,告訴你們也不要緊。你們認為一個人強大的奧秘是什麼?”

  “……?”

  突然的轉變話題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老和尚也沒有注意到沒人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所有人都認為是肉體的力量,其實並不是這樣。決定的是靈魂,靈魂!”老和尚狂熱的揮舞著雙手,“我畢生的研究,終於找到了製造完美強大的靈魂的方法。”

  “噢?”蕭夜本想直接將老和尚制服的,現在卻有了一點聽下去的興致。

  “我匯集了十二位在特定時間和地點出生的處女,通過儀式控制她們,她們的靈魂會在滅魂術的作用下逐漸轉換成原始的靈魂之力,然後匯集到我徒弟的靈魂之中,這個過程很漫長,不過當這種匯集完成的時候,世界上最強大的靈魂就會誕生!”

  老和尚的狂熱突然轉化成憤怒,“可是,有一個人竟然掙脫了我的控制,就那麼帶著殘缺的靈魂消失了,整個儀式也失敗了。”

  等等,這個故事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蕭夜仔細想了想,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原來這傢伙就是欺負我的天鵝的那個半吊子的傢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哎,對不起,請繼續。”

  蕭夜忍著笑擺擺手,老和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

  “想要再次找到十二個相同條件的處女是如此的難,我本來已經放棄了,但是我找到了這個!”老和尚拍了拍身旁的水晶,“這裡面的東西竟然可以吸收其他的靈魂,這真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不再需要什麼儀式,只要控制住它,把我徒弟的靈魂和它融合,然後給它提供養料就可以了。而你們,這麼強大的靈魂,就是最好的養料。”

  這裡面的東西,是你可以控制的?蕭夜微微冷笑著。

  “你……這次武鬥會的目的,就是吸引大量的強靈力者過來?”黃厲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和尚,實在不能相信這是高野山的高僧。“神原一家,還有無數無辜人的生命……”

  “能夠成為我徒弟的一部分,是他們的榮幸。”老和尚打斷了黃厲的話,“當我的徒弟,現在的高野山主持真正成為了最強者,所有害人的妖魔都將被驅逐,人類將不再受到威脅,成千上萬的生命將被輓救。相比之下,現在的幾條人命算什麼?”

  “生命的價值,不是簡單的數量就可以衡量的。”黃厲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女孩,“你所謂的最強者,比不上由紀子的一根汗毛。不管你是為什麼,我都不會放過你。”

  黃家的繼承人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怒火。

  “九天十地,諸神諸魔,知我之名,聽我之令……”

  黃厲的手指在虛空中劃過,空氣裡出現了閃耀的梵文,黃家的符文咒術即將發動,但是黃厲的手被蕭夜抓住了。

  “這個傢伙,由我來對付,我答應了別人的……”

  “快阻止他,他在念什麼……”鳴神素子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老和尚,她發現在蕭夜與黃厲爭執的時候他也在念著什麼咒文。

  兩個男人一起轉過頭,但是年輕的巫女提醒的顯然晚了,老和尚已經完成了他的咒文。

  “哈哈,成為我徒弟的一部分吧。”

  黃厲和鳴神素子都不自覺地退了一步,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嘿嘿,好像又失敗了。你還真是個半吊子的傢伙。”

  蕭夜毫不留情的諷刺著,老和尚的額頭上流下大滴的汗珠,他試圖再次啟動咒文,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美少年幽靈般的出現在老和尚身邊,右手優雅的劃過他的咽喉,這是蕭夜招牌的動作。

  “忘記了告訴你,第一次帶走那十二個女孩中的一個的,也是我。”

  當然,老和尚已經聽不到了。

  ……

  就這麼結束了?

  黃厲呆呆的想著,突然看到了還倒在地上的神原由紀子。

  “我送她去醫院……”

  聲音還沒有落下,黃家的繼承人已經消失在門口。鳴神素子搖了搖頭,又轉頭看著蕭夜。美少年正在把手放在水晶上。

  “好久不見了。”

  “這麼一點時間對你和我都不算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在空中響起,把鳴神素子嚇了一跳。

  “我感覺不到你們,是這個水晶隱藏了你們的氣息麼?”蕭夜依舊用手撫摸著水晶,“是為了逃避‘他們’的追蹤?”

  “……是的。”聲音在停止了一陣後回答。

  “這個武鬥會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人竟然認為可以控制我……”這次聲音裡夾雜著不屑,“我很快弄清楚了他的意圖---他竟然在喃喃自語的時候把什麼都說了,也就順便順應了他的計劃,反正這對我有利無害,為了逃避‘他們’的追蹤,我幾乎無法吸收任何的靈魂。”

  很好,和我想得差不多。蕭夜暗自思索著,一個想法在腦海里形成。

  “那麼,再見吧。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美少年縮回手,衝鳴神素子打了個離開的手勢。與此同時,水晶閃爍起幽藍的光芒,憑空消失了。

  ……

  “剛才我突然看不到那個金家的女孩了,就像以前一樣。”妖目漂浮在蕭夜的身邊小聲說,她依然套在唯的挎包裡,只露出一個鏡頭。

  “我知道。”蕭夜看了看自己帶著手套的左手,又回憶起剛才炙熱的感覺,果然,那隻狐狸真是命大啊。

  這麼想著,美少年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嘴角顯露出貨真價實的微笑。相比之下,鳴神素子顯然沒有這麼好的心情,她回頭看了看剛才水晶存在的地方,想要說什麼,又止住了。

  “現在,咱們要好好找找讓咱們這麼大費周章的獎品在哪裡了。”

  話雖這麼說,有妖目在,又有什麼東西找不到呢?

  ……

  “還是沒有任何的起色?”

  “嗯,根本就沒有清醒的跡象。”

  現在正是在南羽所在的醫院的特別護理室的外面,鳴神素子和蕭夜一起隔著窗戶看著屋子裡的黃厲細心的照顧著神原由紀子。黃厲的傷很快就痊愈了,但是神原由紀子卻沒有這麼簡單。她雖然醒了過來,卻出人意料的變成了幾乎弱智的狀態。因為腦部沒有任何的損傷,所以醫生完全無法解釋。

  “或許是被那個半吊子的傢伙控制的後遺症,也可能是她對自己行為的下意識逃避,誰知道呢?”

  “不過,她只讓黃厲接近,看來還真是……”

  剛醒來的神原由紀子好像受驚的兔子一般驚恐,不斷把身邊的東西擲向視線內的人,醫護人員根本無法接近,但是黃厲一出現,她就安靜下來。

  “麻煩你們誰在這上面簽個字?”南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她把一個類似病例的東西遞給蕭夜,“這個女孩子恐怕只有四歲的智力……話說回來,跟你有關的病人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又不是我的錯。而且這次你應該找裡面的那個傢伙簽才對。”

  蕭夜指了指屋裡的黃厲,轉身和鳴神素子一起離開了。

  ……

  “吶,蕭夜,那個可以吸收其他人的靈魂的東西……”

  “怎麼了?”

  “如果放任不管,是不是太危險了?”

  鳴神素子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困惑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蕭夜則是一臉莫測高深的笑。

  “誰知道呢?”

  ……

  “少爺,真的要帶神原小姐回去麼?老爺可能不會答應少爺你娶……”

  “好了,福伯,我有自己的想法。”

  黃厲低聲打斷了自己的老管家,小心翼翼的把神原由紀子撫進車裡,剛想自己也坐進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福伯,等我一下。”

  黃家的繼承人又轉身回到屋子裡,看著那幅橫拉的卷軸,嘆了口氣,取下來拿在手裡。

  天無涯,地無疆,曾相約,不敢忘。

  山之畔,海之淵,你與我,可曾變。

  ……

  “我已經為你報仇了哦,真正的報仇了。”黑夜裡,蕭夜輕柔的撫摸著懷中女孩金色的長髮,“不過若不是因為他咱們也不可能相遇了,命運真是奇妙啊。”

  “其實,你早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吧?你的真實姓名,你的過去,還有……”

  “我是你的姐姐,蕭羽啊。”

  蕭夜低下頭正好迎上蕭羽的目光,黑暗中,女孩的眼睛猶如珍珠一般。

  “對,”美少年輕笑著,“你是我的姐姐,蕭羽。”

  生命的價值為了聖誕節更新一章,這是孔雀冰天雪地跪求的結果……祝大家節日快樂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4 PM
第三十六章 靈魂

  東京鐵塔地底作為東京著名的觀光勝地,沒有人知道東京鐵塔的地下還有著巨大的空間。這個深埋在地下的密室,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些創造這個封印的前輩們,一定想不到他們的後人也會利用這個地脈的中心建造巨大的結界吧?”

  在已經有無數細微裂痕的石門前,又著不遜於任何美女的容貌的美少年正出神的想著什麼。半晌,他把手伸向石門,但是還沒有觸碰到門板,已經有藍色的電光閃起,將美少年的手彈開。

  仿佛早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蕭夜沒有一絲的驚訝,他深吸了一口氣,手上燃燒起血紅色的火焰,再次伸向石門。

  血紅色的火焰與青藍的電光交錯著,發出吱吱的聲音。僅僅是幾釐米的距離,對於蕭夜來說竟然是無法逾越的。

  美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血色的火焰忠實地反映了主人的心情,但是電光也突然強烈起來,大地似乎都在微微的顫抖。

  隨著一聲巨響,火焰與電光激烈的爆裂開來。煙塵過後,蕭夜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他被彈到對面的岩壁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果然,即使是這種力量也不行……”

  蕭夜用手用力一撐,把自己從岩壁裡挖出來,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個石門,嘴角露出不知何意的微笑。

  ……

  “昨天晚上有地震呢,好明顯的。”

  時間已經是夏末,不過正午的熱度還是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所幸有梧桐樹濃密的枝葉給眾人投下一片蔭涼。

  “在日本地震是很正常的。”

  “說的也是,可是地震局竟然測不出震中,這才真的奇怪啊。”

  因為那根本不是地震啊。蕭夜在心裡說。那是地脈之力急劇匯集的時候產生的震動,整個大地都一齊震顫,又怎麼會有震中呢?

  “悠紀最近臉色很好啊。”年輕的巫女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嗯,那個源自中國古老的配方看來真的很有效果。如果不出意外,悠紀的體質會逐漸改變,終有一天會和糖尿病說再見的。”

  “古人的智慧真是……”鳴神素子感慨的說不出話來,這種成就即使是現代醫學也是望塵莫及的。“這下大門那傢伙也該放心了吧?”

  “是啊……”

  美少年仰望著天空,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投下來,在眾人的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

  “咦?你剛才說什麼?”

  “不,沒什麼。”

  ……

  “你終於還是和那隻狐狸動手了啊。”

  坐在吧檯前的是將自己藏在斗篷裡的藍發少女,不遠處鬼月正在和唯說著什麼,兩個女孩子說到高興處,一起低聲的笑了起來。

  超美型的老闆看了看玉藻經常坐的位置,那裡已經空了很久了。

  “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蕭夜的話裡似乎還有著其他的意味,“也許有一天你我也會反目的,誰知道呢?”

  滄海金色的眸子閃爍著疑問的光芒,她揣測著蕭夜話中的意思,但是美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沒法看出任何的端倪。

  “再長的相聚都有分離,再長的旅途都有結束,誰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平靜而又安詳。但是,夏日的酷熱裡,卻隱隱蘊含著風暴的種子。

  “這,這已經是第五起了。”

  “還是完全找不到死亡的原因?”

  “是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口,也不像是心臟病突發……”

  川島亞子看著一臉迷茫的法醫,輕輕嘆了口氣。連續出現的神秘死亡事件已經讓警方焦頭爛額,死者分屬各個年齡,各個地區,彼此沒有關聯,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不,還是有一個規律,那就是全都找不到死因。

  “看來,這已經不是普通警察可以解決的案子了。”

  ……

  鳴神家 “事情就是這樣,警察已經束手無策了,只好來拜託諸位。”

  “川島小姐,千萬不要這麼說。”

  在鳴神家的和室裡,主人鳴神素子與川島亞子還有大門錦太郎分席而坐。作為特別行動組成員的川島亞子拜訪降魔世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那麼,兩位有什麼頭緒麼?”

  兩位降魔世家的繼承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全身毫無傷痕,看不出原因的死亡,兩人不久前才接觸過一次。

  “不能說毫無頭緒,但是……”

  ……

  “那塊水晶的去向?我怎麼知道?”

  蕭夜一邊回答著一邊又把頭埋進了盒飯裡。現在正是午飯時間,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多了川島亞子和大門錦太郎兩個人。

  “那麼,你有沒有辦法找到?”這次問話的是鳴神素子,“那天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和那個水晶裡的生物很熟似的。”

  這次,美少年放下了飯盒。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找那東西幹什麼?”

  ……

  “原來是這樣……”蕭夜摸著下巴思考著,“那水晶裡面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體,通過吸收其他的靈魂來壯大自己……如果這些案件是他所為的話,死者應該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特異功能者或者擁有什麼其他的異能,那傢伙只會對強大的靈魂感興趣。”

  鳴神素子望向川島亞子,後者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我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那傢伙現在的位置,不過不要報太大希望就是了。”美少年說著站起身,“既然有正事,我就不上下午課了。”

  “不要為你曠課找理由……”

  ……

  其實,蕭夜想要曠課並不需要理由,他是可以把特權最大限度利用的典範。美少年就那麼叼著煙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校門,門衛早已經學會不去阻攔他了。

  斜挎的書包突然飄了起來,蕭夜拉開拉鏈,妖目從裡面露出鏡頭。

  “能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麼?如果你想要除掉那個靈體只要通知那個一直在追蹤她的……”

  “你會知道的,妖目。”蕭夜打斷了妖目的話,“到時候我會完完整整的告訴你的。”

  妖目沉默下來,她從來沒有違背過蕭夜的話,這次當然也不會。

  ……

  “竟然真的是這樣。”

  川島亞子坐在露天的咖啡店,仔細看著手中的資料。想要確認一個人是否有特異功能非常困難,但是川島亞子所屬的特別行動組是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他們對日本所有已知的特異功能者都進行了登記,那五個死者竟然有三個榜上有名,蕭夜所言果然不假。

  “啊,好漂亮的女孩。”

  “是啊,好像洋娃娃一樣。”

  周圍人的議論讓川島亞子抬起頭來,街對面,有一個金髮的女孩子拎著食品袋走過。”

  這個女孩子,好眼熟……

  川島亞子想了一下,突然跳起來追了過去。

  她就是那個失蹤了的天鵝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姐,請等一等,小姐……”

  金髮少女回過頭,“我不想當演員,也不想拍寫真集。”

  “啊?”川島亞子愣了一下,“不,我不是星探。”

  “我也不要去月薪五千美金的地方工作。”

  “不是……”川島亞子泛起一陣無力感,“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嚴倩小姐?‘天鵝’舞群的嚴倩小姐。”

  “不,你認錯人了。”

  眼看著金髮女孩回過頭去打算離開,川島亞子著急起來。不得已,只好拿出自己的證件。

  “小姐,有一件案件想請你協助調查。”

  ……

  “我來接我姐姐。”

  川島亞子一臉的挫敗,她本來以為終於可以了結‘天鵝’的案子了,但是這個自稱蕭羽的女孩卻根本一言不發,讓她無計可施。

  “咱們都不要兜圈子了,你我都知道這女孩是‘天鵝’舞群的嚴倩。”川島亞子看著剛剛進門的蕭夜,“她又怎麼變成了你的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麼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經忘記了。”蕭夜對著金髮的女孩招了招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天鵝’的案子……”

  “日本每年的懸案有那麼多呢。”

  川島亞子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眼前的情景讓她閉上了嘴。金髮的女孩走到蕭夜身邊,很自然的握住蕭夜的手,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女探員的腦海里又閃過了嚴倩的資料:父母雙亡,男友在眼前被槍殺……

  還是讓日本再多一件懸案吧。川島亞子苦笑著搖搖頭,決定把話題引到另一個案件上。

  “經過調查,最近的那個連續死亡案件裡五個死者有三個都是確定的特異功能者,你的猜測看來沒錯。”

  “噢?調查的效率蠻高的。”蕭夜明白了川島亞子不再追究天鵝的事情,也微笑起來,“我也已經查到那個水晶的下落了。”

  ……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怪異。”

  說話的是鳴神家的女孩,在她對面坐的是世交大門家的獨子。自從大門錦太郎離開家門後,兩人已經很少這麼坐在一起吃飯了。

  “那個水晶裡的東西,為什麼突然開始用這麼頻繁的速度襲擊人類?之前完全沒有聽過這方面的報道啊。”

  “或許他突然肚子餓了?”

  大門錦太郎笑著回答,因為女友的病情終於得到緩解,他的心情可比鳴神素子好的太多了。

  “不要跟我開玩笑。”

  “好的,好的,我的大小姐。可是說真的,咱們在這裡瞎猜沒有任何用處吧?只有找到那個東西當面問他才可以知道原因。”

  鳴神素子沉默下來,大門錦太郎說的雖然沒錯,但是年輕的巫女總有不對勁的感覺。一切都是在自己知道了這個水晶的存在後才發生的,這難道只是巧合?在這之前水晶裡的生物---姑且管他叫生物,都在睡覺不成?

  就在這時,‘歡樂頌’的鈴聲響了起來,鳴神素子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剛剛換了手機鈴聲。

  “咱們該走了,川島小姐剛剛來電話,蕭夜已經找到了那東西的下落。”

  鳴神素子起身去付賬,大門錦太郎慌慌張張的把剩下的牛肉飯扒到嘴裡,然後追了過去。

  “喂,等等,讓女孩子付賬我很沒面子的。”

  “算了吧,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的經濟實力。”

  ……

  再次坐下,已經是在警局附近的酒家裡。原本蕭夜的意思是明天再告訴鳴神素子他們,但是女警員顯然心急如焚。按照她的說法,每多一天就可能多一名受害者,於是蕭夜也只好一邊哀嘆著自己的晚飯,一邊讓蕭羽先回去了。

  “那麼,現在趕快告訴我們吧。”

  鳴神素子也同川島亞子一般的急迫,當然,她是出於一個降魔世家傳人的責任心。但是,蕭夜只是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並沒有正面回答鳴神素子的問題。

  “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你們打算怎麼對付他。”

  “咦?”

  年輕的巫女愣了一下,因為在從前的戰鬥中一直是隨機應變,所以鳴神素子並沒有提前思考對策的習慣。倒不是她粗心大意,而是以前碰到的敵人多半都是隻碰一次----一般也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

  “看來你並沒有把對手放在心上,那麼還是讓我再說明一下吧。”蕭夜充當起了老師的角色,“那個水晶中的,是一個完全的靈體。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實體的對手。大門家的拳術在此完全派不上用場,川島小姐的槍就更不用說了。鳴神家的誅暗劍倒是有一定的對付靈體的作用,但是那只是針對一般的惡靈的,現在的這個靈體之強大超乎你們的想象,誅暗劍對他來說只是瘙癢一般。現在即使我告訴了你們他的下落,你們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命而已。當然,對他來說你們倒是很好的晚餐。”

  兩位伏魔世家的後人都啞然無語,川島亞子當然更不可能有什麼好辦法。半晌,大門錦太郎再次開口。

  “蕭夜你既然這麼問,想必已經有頒發了吧?”

  自從天羽悠紀的病情緩解後,大門錦太郎簡直已經把蕭夜當作神來崇拜了。現在,他正一臉信任的看著蕭夜。不過很遺憾的,美少年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我也沒有辦法。如果真要對付那傢伙我也沒有勝算,畢竟我的力量也是基於肉體的。在和他作戰的時候只有用完全的靈力才能對他造成傷害,同時還要保留相當的力量護住自己的靈魂,太困難了。”

  也只有蕭夜這個級數的高手才有資格說‘護住自己的靈魂’,一般人恐怕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已經靈魂出竅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措施。看著沉默的三人,蕭夜沒有任何的驚訝,這樣的結果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有你們想出了確實有效的方法,我才會把他的下落告訴你們。在這之前,就讓他繼續他的狩獵吧。反正那些人的性命我也不放在心上。”

  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你們的安危才是我所關心的。了解了這個潛台詞的三人再也無法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了,況且他們也並不是魯莽的人。

  “你曾經說過,有人在追蹤著那個水晶裡的東西?”鳴神素子想起了蕭夜與水晶中的生物有過的對話。

  “那是另一個完全的靈體,比這個靈體要強大得多。如果說現在這個靈體代表混亂與邪惡,那個靈體就是秩序與善良。也就是害怕被發現,現在這個靈體才這麼小心翼翼的獵取靈魂。其實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在一天內把整個東京的人都變成他的一部分的。”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請求那個靈體的協助?”

  “這個想法的確很好。”蕭夜打了個響指,“但是問題是咱們根本無法找到那個追蹤者,更別提請求他的幫助了。或許咱們可以和水晶裡的傢伙大鬧一場,借此吸引追蹤者的注意。但是這麼做有太多的冒險因素,更大的可能性是那個追蹤者沒有注意到,咱們反而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半晌,蕭夜起身向三人告別。

  “等想出了對策就告訴我,現在我要回去了。可能羽兒做的晚飯還沒有涼。”

  看著蕭夜走出店門,鳴神素子和大門錦太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或許,咱們要請黃家與金家的當主再來日本一趟了。”

  “你是打算使用‘那個’?可是那關係著至關重要的封印……”

  “可是咱們都不知道封印裡到底是什麼不是麼?與其擔心未知的危險還是對付出現的敵人比較重要吧?”

  年輕的巫女快要被說服了,但是她畢竟比大門錦太郎謹慎的多。

  “還是等另外兩位當主到了後再做商議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6 PM
黃厲並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重新回到日本,他原本正在四處尋找能讓自己的未婚妻恢復的方法。另一位年輕的當主,金家的金元旭也並不想再來日本,他還在處理自己父親的後事。但是,這次他們的確有不能不來的理由。

  鳴神家還是在鳴神家用來待客的和室裡,不過這次的人卻相當的多。不但有四大世家的年輕一代,連大門錦太郎的父親和鳴神素子的母親都位列席中。

  “根據咱們代代相傳的古訓,那個封印是絕對不能打開的。”

  說話的是鳴神素子的母親,鳴神家的上代當主。但是這次反對意見卻是由她的女兒提出的。

  “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裡面到底封印著什麼不是嗎?現在那個靈體的威脅卻是迫在眉睫的。”

  這個說法以前是大門錦太郎用來說服鳴神素子的,現在反被鳴神素子用來勸說自己的母親。

  “不,其實我們知道一些。”

  這次說話的是大門錦太郎的父親,他的話讓四個小輩都吃了一驚。

  “本來想等你們再大一些再告訴你們的,不過現在看來不得不說了。”

  看著兩個上代當主嚴肅的表情,幾個小輩也知道事關重大,都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

  “這個封印要一直追溯到千年前的那場封魔戰爭,先說說你們對封魔戰爭的了解吧。”

  幾個小輩互相看了看,最後由最年長的黃厲回答。

  “那是四大世家為首的人類對以吸血族為首的黑暗生物的戰爭,最後以黑暗生物的失敗而告終。”

  “說得不錯,但是有一點卻要補充。那就是吸血族的皇族是無法被消滅的,她只是被封印起來。”

  “難道那個封印裡是吸血族的皇族?”心急的大門錦太郎如此猜測。

  “不,不是這樣,但是那裡面是讓吸血皇族從封印中復活所需要的關鍵物品,不過到底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可是,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不毀滅掉?”

  聽到黃厲的問題,鳴神家上代的當主搖搖頭。

  “我們也不知道先人的想法,或許這件東西也和吸血皇族一樣是無法被毀滅的。”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這個封印被創建在整個東京地脈的中心,借大地之力已經幾乎可說完美。即使如此,先人們還用那個‘人偶’做它的門閂,可見的確事關重大。

  ‘人偶’是傳說中四大世家的最高傑作。它不懼任何靈力的攻擊,而且擁有可以將靈體直接送入‘那邊的世界’的力量。這次眾人就是想要藉助‘人偶’的能力對付那個靈體,但是因為‘人偶’是封印的門閂,所以想要使用‘人偶’必須要先解開封印才行。當然,‘人偶’的真正樣子根本沒有人見過,畢竟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說,我們是不是太小心了?”看到大家都不說話,金元旭忍不住喊了起來,“咱們只不過是用一下,之後就再把‘人偶’送回來,重新封印不就可以了?”

  “如果這時候有吸血族來奪取封印的東西呢?”

  鳴神蘇子不客氣地反問,她對這個輕狂的金家當主並沒有任何的好感。

  “收拾掉就好了。前一陣你不是還和兩個號稱是吸血貴族的傢伙動過手?皇族已經被封印,貴族應該是吸血族裡最強的吧?還不是簡簡單單被打敗了?”

  “簡單?第一個吸血貴族我和‘上帝的右手’聯手都不是對手,最後只是靠著他惦念的女人才把他逼到魔界去。第二個更根本是蕭夜對付的。”

  聽到蕭夜的名字,金元旭重重的哼了一聲。對於被蕭夜輕易擊敗他還是耿耿於懷。

  “那個魔物……”

  鳴神素子自己也沉默起來,她又想起了在對付阿米斯拉時蕭夜與阿米斯拉的對話。蕭夜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和吸血族似乎有著很多的恩怨,他的力量比吸血貴族還要強大,他……

  種種奇怪的念頭在鳴神素子的腦海里盤旋,沒有人能為她分擔,因為很多事情她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告訴。

  與此同時,黃厲也有著奇怪的感覺,他總是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很難用理智來形容,完全是出於武者的直覺。

  是不是我神經過敏?黃厲這麼想著,忍住了回頭查看的衝動。實際上,他已經回過頭不止一次了,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讓我們再理一下思路。”黃厲打了個手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是年輕一輩中年齡最大的,也是最強的一個。“我們現在有一個只有用‘人偶’才能對付的敵人,但是使用‘人偶’就必須解開封印,我們又沒有自信在使用‘人偶’的那段時間確保封印中的東西的安全。”

  眾人一起點頭。

  “那麼,能不能讓蕭夜代為保管封印裡的東西?以他的力量肯定萬無一失的。”

  提這個建議的是大門錦太郎,他現在是最支持蕭夜的。但是,其他人似乎都不贊成。

  “蕭先生的確幫了我們很多忙,但是封印事關重大,還是由我們自己來解決。蕭先生畢竟是……”

  大門錦太郎的父親一邊說一邊看著鳴神素子,在他看來鳴神素子是和蕭夜最親密的。但是出乎意料,鳴神素子沒有反對,反倒是他的兒子大叫起來。

  “父親,現在你怎麼還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也覺得蕭夜不適合。”

  打斷大門錦太郎的竟然是鳴神素子,連她都反對,大門錦太郎也只能抓著腦袋閉上了嘴。不過,鳴神素子更多的是考慮到蕭夜與吸血族不清不楚的關係,以及她自己心中那不安的直覺。

  最終,四大世家的第一次聚會沒有達成任何的結論,眾人都懷著並不輕鬆的心情離開了鳴神家。與此同時,妖目也結束了自己的工作。

  “終於完了,看口形翻譯真是累。”

  “辛苦你了。”

  蕭夜與妖目現在正在一個不知名的咖啡店裡,雖然距離鳴神家很遠,但是憑藉妖目的能力,蕭夜還是完全掌握了四大世家會議的內容。

  “不過,那個黃家的小子似乎感覺到我的注視了,還真了不起啊。”

  蕭夜點點頭,接著又陷入了沉思。

  “沒有達成結果啊……”

  ………

  這幾天,川島亞子子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了。

  不斷有人離奇死亡,警方卻找不到原因。這樣的說辭當然不能讓媒體滿意,這些靠筆桿子吃飯的傢伙關心的並不是案子能不能破,而是他們的報紙有沒有銷量。於是乎,在媒體的狂轟亂炸下,可憐的刑警們只好不斷向特別行動組求援,川島亞子也只好不停向伏魔世家求援。

  “我已經不敢仔細想這是第幾個死者了。”

  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店裡,川島亞子這麼對鳴神素子說。從純數學的角度來說,這個死者數字其實非常小也非常容易被認知,根據警局的紀錄,這個數字是十六。

  對於有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來說,十六個人的死亡並不算什麼,對於有幾十億數量的人類來說,這個數字更是可以被忽略的。但是現在川島亞子和鳴神素子都非常的沉重,壓著她們的並不是這個數字,而是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

  還是使用‘人偶’吧。鳴神素子這麼想著。

  當這個想法被四大世家所有人接受的時候,是死亡數字上升到四十六的時候。

  ……

  “那麼,咱們開始吧。”

  還是東京鐵塔地下,只不過這次的來客是四大世家的年輕當主們。根據古老的記載,只有四大世家的力量齊聚才可以解開封印。

  四人將手伸向曾經讓蕭夜大吃苦頭的石門,不過這次電光沒有再次閃起。隨著四隻手掌放在石門上,石門傳出沉重的隆隆聲。

  四人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疑。他們根本還沒有用力推那扇門呢。

  兩扇石門緩緩向裡打開,四人摒住呼吸看著,塵封了幾個世紀的秘密,那吸血族復活的關鍵,那傳說中的‘人偶’,就要展現在幾人的面前。

  “天哪……”

  當四人真正看到那傳說中的‘人偶’後,即使是以不易流露感情著稱的鳴神素子也禁不住發出了低呼。正是那‘人偶’為他們打開了門,現在正在用玻璃般的眼珠等著他們。

  說他是‘人偶’,可是他也是僅僅有一點像人而已。確切的說,是不知道被一大堆什麼東西拼湊在一起的人形。尤其是五官,就好像是把一個人的臉撕碎後再縫合在一起一般。被這樣的一張臉對著,即使是四大世家的傳人也覺得後背發涼。更為詭異的是,這個‘人偶’的背後還長著如同章魚觸手一般的東西。

  “這就是咱們四大世家的最高傑作?”

  大門錦太郎輕聲嘀咕著,但是沒有人顧得上回答他。‘人偶’冰冷的目光在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身份確認。”

  如同他那恐怖的外貌一般,從他的嘴裡吐出的也是如齒輪摩擦一般刺耳的聲音。‘人偶’往旁邊一讓,四人立刻看到了他們的祖先大費周章封印的東西。

  那是一柄劍,通體暗紅色,半截劍身深深的陷入了岩石中。雖然‘人偶’只是側身讓了讓,猶如實物一般的黑暗氣息已經壓得眾人透不過氣來。

  “天,這是什麼東西……”黃厲覺得自己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帶上‘人偶’,咱們趕快離開吧。”

  石門緩緩關閉,地脈再次流轉起來,把那黑暗的力量隔絕在門裡,四人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趕快去對付那個吃人靈魂的靈體吧。”

  四人幾乎是逃離了那個地下的空洞。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石門對面的岩壁好像被什麼東西撞擊過一般破碎了一大塊,而且這個撞擊就是最近發生的。

  ……

  “按照蕭夜的路線圖,應該就是這裡了。”黃厲看著手裡的路線圖,指著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對鳴神素子說。

  大門錦太郎和金元旭留下來守護已經沒有了‘門閂’的封印,黃厲和鳴神素子則抓緊時間處理靈體的問題。讓鳴神素子比較驚訝的是,蕭夜並沒有一起來,而是拿出了一份畫的非常詳細的地圖。

  “對付那傢伙,主要要靠這個‘人偶’的力量,我去也沒什麼用處。而且我正好有事要出去,所以這次就你們自己處理吧。如果‘人偶’不管用記住第一時間逃跑就好了。”

  蕭夜當時是這麼說的,但是那份地圖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們一起。鳴神素子心裡總有不對勁的感覺,但是她又覺得,是不是我習慣於依賴蕭夜了?

  這個想法激起了巫女的好勝心,她把所有的念頭都放在腦後,和黃厲一起走到了防空洞裡。

  果然,那塊巨大的水晶就靜靜的躺在防空洞最裡面,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

  ……

  “我就說素子太過小心了,根本不會有人來打這個奇怪的劍的主意的。”

  大門錦太郎百無聊賴的對金元旭說著,但是後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兩人的後頸同時遭到重擊,在根本沒有看清偷襲者的情況下一齊昏倒了。

  “真是丟臉。”

  偷襲者從黑影裡走出來,銀白色的頭髮微微晃動。在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古董級的相機。

  “妖目,素子他們到哪裡了?”

  “剛剛進了防空洞。”

  “噢?那麼咱們要快一點了。”

  ……

  仿佛是感應到了有人闖入,水晶的光芒突然亮了起來。

  “什麼人?為何而來?”

  一個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鳴神素子因為已經有了一次經驗,所以並不覺得奇怪。黃厲則是著實吃了一驚。

  這就是能夠吞噬人的靈魂的靈體?看這水晶裡如銀河一般旋轉的光芒,黃厲也有些疑惑了。還沒等兩個人回答,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是上次的那個女孩……為什麼你能找到這裡?憑藉你們的力量是不可能找到我們的。”

  依舊沒有等待兩人的回答,那個聲音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這個靈體可以說是阿納利安集體智慧的一部份,智慧水準並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望其項背的。

  “是那個小鬼告訴你們?”

  鳴神素子意識到所謂的‘那個小鬼’指的就是蕭夜,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回答‘是’,好像是出賣了蕭夜,如果回答‘不是’,她又拿不出合理的解釋。

  但是,就是這種猶豫已經成為了答案,水晶的光芒突然暴漲起來,那個聲音幾乎是在憤怒的吼叫。

  “那個小鬼難道想要借入我們和他們的爭鬥麼!”

  隨著這聲音,一股用語言難以形容的陰冷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鳴神素子差一點就下令讓‘人偶’進行攻擊了----雖然她也不知道‘人偶’是如何攻擊的。

  阻止鳴神素子的並非是她的理智,而是靈體本身的反應。彌漫在空氣中的陰冷就如同來臨一樣突然的退去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顯然已經平靜下來。

  “不對,如果是那樣,那個小鬼只要把我們的位置告訴他們就好了,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你們到底來幹什麼?”

  黃厲和鳴神素子對視了一眼,都多少有些無可奈何。這個靈體從一開始就沉入自己的思緒,到現在才想起問他們的來意,也有點太自我了。

  鳴神素子清了清嗓子,終於進入了此行的正題。

  ……

  “這次鳴神小姐他們不會有危險吧?希望那個‘人偶’真的管用。”

  問話的是天下最神奇的照相機,此時她正和她的主人一起在地下的岩洞裡。

  “那個‘人偶’是在當年降魔之戰末期四大世家製作出的‘傑作’,那是用無數生靈的血肉拼湊而成的怪物。”蕭夜在訴說這段歷史的時候竟然有些顫抖,“這個‘人偶’本身並沒有強大的攻擊力,但是它卻可以打開一道門,把被它擊中的靈體直接送入彼岸的世界。而同時,它又不受任何非物質的力量的影響。”

  “哦?那正好是對付那個靈體的武器啊。”

  “是麼?可是前提是‘門’必須足夠大才可以。對於‘人偶’,我恐怕比現在的四大世家傳人了解得更多。憑藉這個玩具的能力,恐怕並沒有本事打開一扇大到能送走那個靈體的門。”

  “那麼……”

  妖目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下了,在銀發少年面前,正是那扇失去了‘門閂’的石門。

  “這次,你還想要阻攔我麼?”

  銀白色的長髮無風自舞,血紅色的火焰代表著主人的意志撲向他的障礙。地脈之力依舊在起作用,但是這樣不完整的封印已經不能阻擋蕭夜的腳步了。

  青白色的電光忠實地進行了最後的抵抗,隨著一陣全東京都能感受到的震動,石門終於向裡碎裂開來,空氣中留下了電光無力的‘噝噝’聲。

  蕭夜大步走進石室,看著插在岩石中的紅色細劍,臉上的表情及其複雜,有懷念,有惋惜,有憤怒,有……

  “好久不見了,血月。”

  ……

  “不是,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對方的否認,鳴神蘇子和黃厲都有點無計可施的感覺。剛才他們提出了不斷發生的神秘死亡的事件,但是那水晶中的靈體毫不猶豫的否認這件事和他們有關係。這時候,兩個伏魔世家的後人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判斷這句話是真是假。

  “你覺得能夠相信他,哦,是他們,你覺得能夠相信他們麼?”黃厲按照這個靈體自己使用的複數稱呼,難免覺得有些不適應。

  鳴神素子沉吟不語。到現在為止,其實他們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一系列的離奇死亡是和這個靈體有關的,但是這卻是他們唯一的線索。而且由於武鬥會的原因,鳴神素子和黃厲都對這個靈體不抱好感。

  在那時這個傢伙可以那麼心安理得的吸收死亡者的靈魂,難保不會幹出更過分的事情。這就是兩人現在心情的寫照。

  但是那水晶中的住客卻不知道這兩人的想法,這個阿納利安所有負面因素的集合體脾氣暴躁,能夠回答鳴神素子的問題已經是異數了。現在,他們再也不想和這兩個不速之客糾纏。

  幽藍色的光芒在水晶周圍閃爍,鳴神素子對此並不陌生,上次這塊水晶也是這麼憑空消失的。

  “他們要離開!趕快阻止他們!”

  鳴神素子這一句話完全是下意識說的,在說後她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她根本沒有改正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黃厲的第一個反應是發愣。阻止他們?怎麼阻止?但是與黃厲不同,‘人偶’卻忠實地用自己的方式執行了這句話。

  背後兩條章魚般的觸手如鞭子一般抽向正在閃光的水晶,‘人偶’的攻擊方式出乎意料的簡單。

  水晶的顏色在霎那間變成了炙熱的紅色,那個強大的靈體用自己的力量在水晶周圍設下障壁,這是連蕭夜都不敢輕言逾越的障礙,但是‘人偶’的觸手毫不停留的抽打在水晶上。

  水晶背後的空間產生了一陣漣漪,一個光圈緩緩的伸展開。巨大的靈體被未知的力量從水晶中拉出來,扭曲著送到那個光圈裡。鳴神素子和黃厲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的景象,這一切已經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了。

  但是,靈體在光圈處停住了。門開的太小,不,應該說是這個靈體太過龐大,結果卡在兩個世界的連接處無法通過。

  蕭夜在幾十公里以外的預言不幸言中了,但是現在的兩人並不能了解這一點。實際上,他們連現場的情況都沒有搞清楚。

  “現在是怎麼回事?”

  看著越來越暗淡的光圈,鳴神素子低聲詢問著。黃厲當然完全無法回答。於是兩人把目光投向這個光圈的製造者。

  ‘人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果那恐怖的面容能夠做出表情的話,但是它的回答卻是噩耗。

  “失敗了。”

  在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後,伏魔世家的後人們沒有心思再去計較‘人偶’那難聽的聲音。但是,不等他們想出什麼對策,被襲擊者的憤怒已經降臨了。

  “你們!!”

  伴隨著巨大的吼聲,壓倒性的力量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靈體的力量雖然對‘人偶’無效,對常人卻是有著必殺的效果。然而,鳴神素子和黃厲並沒有丟掉性命,因為‘人偶’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人偶’的身體裡發出了‘啵’的一聲脆響,仿佛是什麼東西斷裂開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鳴神素子和黃厲完全忘記了這個小小的插曲。

  如果那個強大的靈體盡快回到他們棲身的水晶,或許他們還可以再將自己的存在延續下去。但是在盛怒之下,他們做出了和自身的智慧不相符的事情。失去了水晶的庇護,對鳴神素子等人的攻擊給另一個獵殺者提供了良好的目標。

  阿納利安的集合體終於找到了被他們拋棄的另一部分,超越現實的宿命對決在開始的一瞬間就結束了。但是鳴神素子和黃厲並不能看出戰局的成敗,他們只能從空氣中的對話了解一點結果。

  “終究,你們還是要毀滅我們麼?”

  “不,過了這麼久,我們已經明白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我們本就不該分開的,回來吧,讓我們再次成為一體。阿納利安的智慧不應該分離的。”

  “……一體?別開玩笑了!當初是你們把我們拋棄,現在卻用這種憐憫的姿態來接納我們!我們是獨一無二的,不是誰的一部分!”

  本以平靜的空氣再次攪動起來,一陣光影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鳴神素子和黃厲面面相覷,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的他們,根本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解決了?”

  許久鳴神素子才小聲的問,對此黃厲報以苦笑。

  “也許吧。”

  ……

  “血月之劍,血族的聖器,只受皇族所控,也是唯一可以殺死皇族的武器。”

  蕭夜的聲音仿佛夢囈一般,他伸出手,想要拔出插在岩石中的劍。但是血月之劍猛烈的晃動起來,接著似乎被無形的手握住一般從岩縫中一越而起,劍尖直指蕭夜的喉嚨。

  事情是如此的突然,蕭夜好像來不及閃避一般沒有絲毫的動作。但是浮於半空中的利刃在蕭夜面前半尺的地方卻再難寸進。

  “沒有用的,血月只聽從吸血皇族的召喚。”

  在蕭夜猶如嘆息一般的聲音裡,在血月的後面逐漸浮現出一個少女的影子。銀白色的短發,如同和蕭夜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一般的細緻五官,血月之劍就握在她的手裡,但是竭盡全力少女也無法再前進一步。

  “沒有用的,即使是你用自己的靈魂鎮住這柄劍,它還是會回應我的意志。在這血統之下,任何的反抗都蒼白無力。”

  蕭夜抬起手來,想要握住少女的握劍的手。在那一瞬間,少女的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哥哥……”

  就在蕭夜的手快要觸到對方的一剎那,少女的身影又突然的消失了。失去了控制的血月之劍‘當啷’一聲掉到地上。美少年的手愕然的懸在半空,許久才無力的落下。

  “連碰都不想讓我碰,你就這麼恨我麼?我最愛的妹妹,蕭玲兒。”

  所有的思緒在最終只化為一聲嘆息,蕭夜撿起地上的血月,轉身走了出去。

  靈魂——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7 PM
第三十七章 離別之夏

  離奇的連續死亡事件用更加離奇的方式畫上了句號。對此,四大世家的後人卻完全沒有獲勝的喜悅。先人費盡心思封印的東西被人奪走,負責看護的大門錦太郎和金元旭兩人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被放倒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似乎無意傷人,所以兩個倒霉鬼也就是在地上睡了一會而已。
  “即使是沒有了門閂,對方能夠把由地脈守護的封印打開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現在,四大世家的後人正無奈的聚集在那扇已經破碎的石門前。門都沒有了,還要門閂幹什麼?

  就在這時,年輕的巫女發現了正對著門的石壁上那劇烈的撞擊的痕跡。實際上,這個痕跡在上次他們來時就已經存在,只不過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人偶’所吸引,沒有注意到罷了。

  “這是什麼?是最近地震留下的?”

  大門錦太郎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地震不會只留下這麼一處痕跡而其他地方完好無損。這時候,黃厲站在門前,伸手比了比,又回頭看看石壁上的凹陷龜裂。

  “我想,會不會是有人想要強行打開石門,結果被封印的力量彈到了石壁上?”

  黃厲的猜想幾乎完全貼近了事實,但是這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的作用。正在各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鳴神素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什麼!”

  鳴神素子突然提高的聲音把其他人都下了一條,能讓鳴神素子如此激動,一定是件很嚴重的事。果然,年輕的巫女關上手機,面無表情的說出了實情。

  “‘人偶’不見了。”

  ……

  “啊!!!妖怪!!”

  這樣的叫聲發生在銀座的街角,一個如同被切碎了再縫合在一起的布娃娃一般的人形物體在街上肆無忌憚的行走,兩條如同章魚般的觸手從背後伸出,在空中不停的揮舞著。

  東京是世界上知名的大都市,同時,又有一個不太雅致的‘妖都’的別名。只是因為在眾多的影視文學作品中,東京總是有著凄慘的遭遇。變態連續殺人之類的都太過小兒科,東京似乎更習慣被怪異的外形生物入侵,變成魔界的入口,被天使的覺醒夷為平地什麼的。當然,這些多半出自日本人自己的作品。會這樣虐待自己的首都,也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話雖如此,不過這並不表示東京的市民在現實中就對不可思議的事件有很高的免疫力。一個被揮舞的觸手碰到的人背後出現奇妙的光圈,然後整個人就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癱軟下來。人群中發出驚呼,然後四散開來。也有人問“這是在拍電影吧?”,不過當那觸手向他揮動過來後,他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個消息被通知了警方,但是‘有一個怪物在銀座揮舞觸手,被碰到的人就會立刻死亡’這樣好像夢話一般的報道在最初只是被當成了精神病患者的囈語,結果等到川島亞子得到消息和伏魔世家的人一起感到的時候,引起騷亂的罪魁禍首已經失去了蹤影。

  “剛才有一個好像暴力團成員的傢伙開槍射擊,結果那個怪物中彈後流出藍色的液體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目擊者的證詞只能增加眾人的擔心,可是大家除了四散尋找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等到現場沒有任何停留的價值後,警車終於呼嘯著來到了。

  ……

  “啊,素子姐和阿夜都沒有來上課,毫無聊啊。”

  真宮寺 唯一邊從校車上下來,一邊小聲抱怨著。在平常這時候應該去蕭夜的酒吧了,不過少女東張西望的想了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好久沒有回家了,今天回家打掃打掃吧。”

  自從母親去世以後,唯就一直住在酒吧裡。這種事情如果讓學校的同學知道,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不過因為知情者都不是無聊的八卦人士,所以這樣的擔心一直沒有發生。

  以後會怎麼樣呢?真宮寺 唯也曾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父母雙亡,對於任何人都不是什麼有趣的經歷。不過因為有鳴神素子和蕭夜這些朋友,少女也可以用比較積極的態度去對待人生。真宮寺 唯的想法是在高中畢業後考取護校,然後做個護士。為了這個目的,她也已經自學了很多醫學上的東西。不過繼續學習是需要資金來支持的。

  會這麼認真的思考未來,並不是每一個真宮寺 唯這個年齡的孩子都可以做到的。苦難可以讓人成長,這句話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有道理。但是如果可能,恐怕沒有人願意用這種方式成長吧?

  “咦?什麼聲音?”

  在小巷裡發出的聲音吸引了少女的注意。真宮寺 唯思考了一下,走進去打算看個究竟。

  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的光線把小巷的氣氛弄的非常詭異,有看不見的小東西在雜物之間快速移動著,發出摩擦的聲音。真宮寺 唯停下腳步,考慮著自己要不要轉身到大道上去。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了在一個箱子後面露出的兩條腿。

  “有人受傷了?”

  真宮寺 唯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但是在繞過箱子看到對方的樣子時,她吃驚的停住了。

  那是個人麼?嗯,應該是人吧。真宮寺 唯並不知道她看到的就是鳴神素子等人費心尋找的‘人偶’,她在經過了最初的驚訝後,很快發現了對方不對勁的地方。這個躺在地上的‘人’胸腹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洞,正在往外汩汩涌出藍色的液體。

  “喂……喂!你沒事吧。”

  話雖這麼說,這個‘人’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真宮寺 唯手忙腳亂的翻出手帕想要堵住那個洞。可是手帕立刻就被染成藍色,那種液體卻沒有止住的樣子。

  “怎麼辦呢?打電話叫救護車……不行,這個‘人’不像是醫院會接收的樣子。對了,打電話給阿夜。”

  真宮寺 唯一手壓住那個可怕的傷口,一手在書包裡翻找著手機。不過,她並沒有發現自己壓在傷口上的左手在微微的發出光芒。

  原本一動不動的‘人偶’突然坐了起來,真宮寺 唯嚇了一跳,停止了找手機的動作。

  “啊,您不要隨便坐起來……”

  被對方冰涼的眼珠瞪著,真宮寺 唯有一點心裡發毛。但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

  “您的傷勢很嚴重,不可以隨便亂動。”

  ‘人偶’盯著真宮寺 唯看了一陣,緩緩的開口。

  “我是誰?這裡是哪裡?”

  “咦?”真宮寺 唯這次完全傻掉了。

  ………

  “喂,阿夜,是我。我發現了一個背後長了觸手的奇怪的人,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什麼?我現在在……”

  在路口打完電話,真宮寺 唯轉身回到小巷,可是那裡只留下一灘藍色的液體,‘人’已經不見了。

  “啊,怎麼這樣……”

  真宮寺 唯手足無措的喃喃自語著,這時候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把她嚇了一跳。

  “是阿夜啊,嚇死我了。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好久沒有用這個稱呼了)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的傷員呢?”

  這麼一問,真宮寺 唯的小臉立刻苦了起來。

  “在我打電話的時候不見了。”

  “哦?”蕭夜的眉頭皺了皺,隨即又展開了。“沒關係,我特別帶了妖目來,應該很快就找到的。”

  真宮寺 唯這才注意到蕭夜的脖子上掛著那個古舊的照相機。

  ……

  “還沒有找到麼?”

  鳴神素子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用手機和其他人聯絡著。鳴神家和大門家都已經加派了人手,希望能在警察之前把‘人偶’找到。畢竟,這並不是警察能夠處理的事情。鑒於‘人偶’已經造成了他人的死亡,鳴神素子要求找到‘人偶’後先不要驚動,等四大世家的人一齊商量對策。

  千萬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啊。鳴神素子在心裡祈禱著,這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喂,什麼?已經找到‘人偶’了?”

  ……

  “你說那個‘人’問‘我是誰?’是麼?”

  蕭夜邊走邊聽著真宮寺 唯敘述剛才的事情,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對於‘人偶’蕭夜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的人。‘人偶’的這種反應在它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發生過一次。本來被當成工具用的它竟然有了自我意識。這讓創造它的人大為驚恐,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控制住了。現在,不會是舊事重演吧?

  “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作為尋找主力的妖目終於開口說話,“好消息是已經找到那個傢伙了,壞消息是它正在和金家的小鬼動手。”

  所謂的金家小鬼,就是金家的當主金元旭。作為一家之主,他顯然缺乏應有的氣度。原本鳴神素子要求等四大世家到齊後再商議如何行動,可是金元旭顯然不願意接受其他人的指揮,先到的他直接對‘人偶’展開了行動。

  “如果我一人制服了‘人偶’,那些傢伙就不敢輕視我了。”

  金家的當主雖然心胸狹窄,卻並不是愚蠢之輩。他命令手下準備了大網,準備在不接觸的情況下逮住‘人偶’。這本來是很好的策略,而且也被確實的實施。從二樓落下的網把‘人偶’罩住,禁錮了它的行動。

  但是金元旭並沒有趁這個機會把它射殺或者採取其他有意義的行動,而是跑到‘人偶’面前得意的觀看。一直沒有行動的‘人偶’將兩隻觸手從網眼中伸出去,閃電般的擊向金元旭。大驚失色的金家當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反而因此避過一劫。兩個手下拉住金元旭的手臂,把他拖出了‘人偶’的攻擊範圍。

  “這,這個混蛋。”

  金元旭除了發出這種沒有意義的咒罵以外,沒有一點的辦法,他只能眼看著‘人偶’一點點清除自己身上的網。這多少也因為四大世家沒有商量好如何處理‘人偶’有關。

  ……

  蕭夜和鳴神素子幾乎是同時到達的。在這時候,黃厲和大門錦太郎正在盡力將附近的人群完全疏散。

  “素子姐。”

  真宮寺 唯揮著手大喊,不但吸引了鳴神素子的注意,連‘人偶’都回過頭來。

  “你們怎麼在這裡?”

  真宮寺 唯並沒有回答鳴神素子的問話,她轉頭對著‘人偶’跑了過去,蕭夜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真宮寺 唯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大袋子,裡面裝著治療傷勢的藥物和繃帶。

  “你知不知道傷員是不能隨便亂跑的?”

  鳴神素子已經從藏身的地方跑到了真宮寺 唯身邊。她吃驚的看著真宮寺 唯一邊埋怨著一邊把繃帶掏出來,‘人偶’扭曲的五官往中間聚集,如果硬要給這種面孔一個表情的話,應該是疑惑吧。

  “我剛才見過你,你認識我麼?我是誰?”

  在承受阿納利安的靈體攻擊的時候,‘人偶’雖然沒有受到傷害,卻意外的打開了抑制自我意識的封印,這是蕭夜事先沒有想到的事情。如此一來,‘人偶’等於脫離了四大世家的控制。

  看到自己這邊人多勢眾,金元旭又得意起來,他走到鳴神素子身旁,囂張的指著‘人偶’,“你是誰?你只不過是我們的工具而已。”

  “我是工具?不,我不是工具!”

  “你看看你的臉,你不過是我們縫起來的布娃娃。”

  “不,我不是!”

  “你……”

  “你閉嘴!”

  “啊啊啊啊!!!”

  蕭夜的喝止聲和‘人偶’的叫聲一起響起來。金元旭不知道是不是被嚇昏了頭,竟然一拳打在了‘人偶’的腹部。

  “住手……”

  真宮寺 唯和鳴神素子幾乎是同時喊出聲來,但是已經晚了一步。金元旭到底是金家的當主,這一拳把‘人偶’打得倒退了三,四步。但是同時,‘人偶’的兩條觸手也像蛇一般彎曲起來,一條攻擊金元旭,另一條的目標竟然是鳴神素子。

  象徵死亡的觸手瞬間劃過了將近三米的空間,鳴神素子和金元旭根本愣在當場來不及反應。

  這下完了!

  鳴神素子的腦海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見一抹銀白比觸手還快的閃過自己眼前,緊接著整個人就被推開,踉踉蹌蹌的倒在地上。幾乎與此同時,金元旭也被蕭夜一腳踢出老遠。可是這麼一來,兩隻觸手的目標都變成了蕭夜。

  蕭夜很少犯錯誤。他在推開鳴神素子的同時已經張起了火焰的障蔽。這幾乎是習慣性的行為,但是,這個習慣卻讓蕭夜吞下了一枚苦得不能再苦得果子。

  ‘人偶’的觸手毫無阻礙的穿越了火焰障壁,一條從蕭夜的耳側擦過,另一條擊中了蕭夜的胸口。

  糟了。

  蕭夜來不及反省自己的疏忽,只好希望‘人偶’的力量並不足以打開一道能讓自己的靈魂通過的門。可是預期的靈魂抽離並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脆響。

  “啪!”

  掛在蕭夜胸前的老式照相機竟然在最後一刻自己往上飄了起來,正好撞在觸手的尖端。那隻觸手被撞得彈了起來,照相機自己也被打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地上。在零件中赫然有一顆眼珠。

  倒在地上的鳴神素子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在空中一個光圈緩緩張開,同時從那堆零件裡有一個靈魂被剝離出來,外表是個女孩的形體。看到這一幕,蕭夜原本還算輕鬆的表情轉變成驚慌。

  “怎麼回事?妖目!妖目!不可能的,你和我有契約,你的靈魂是不會受到攻擊的。”

  靈魂完全剝離出來,緩緩的向那個光圈靠近,蕭夜急忙伸手,卻穿過那個女孩的身體抓了個空。

  “喂,不要開這種玩笑!你,你……”從來沒有過的驚慌失措出現在蕭夜身上,他簡直語無倫次起來。“你,你是我的啊!我還沒允許你離開,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妖目,妖目,杜鵑!”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那個女孩的靈魂似乎是在笑著,她也伸出手,卻還是不能和蕭夜握在一起。“對不起……”

  門打開又關上了,剩下的只有一堆已經是垃圾的零件還有一顆冰冷的眼珠。

  “混蛋,你在和誰說對不起啊。”

  蕭夜跪倒在地上,拿起散落的零件想要再拼裝起來。銀白色的長髮順著耳際一直垂到地面,美少年似乎毫無所覺。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對不起,對不起……”

  “難道,剛才的是妖目……”

  原本坐倒在地上的真宮寺 唯仿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連滾帶爬的來到蕭夜身邊,想要幫蕭夜撿起地上的零件。

  “妖目怎麼了?是不是把這個裝起來妖目就可以回來了?”

  蕭夜的手僵在半空中,撿起來的零件又撒落了一地。失望,悲傷,憤怒,數種表情掠過美少年的面孔,最後又歸結成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他站起身,看著似乎也陷入了混亂狀態的‘人偶’。

  “本來我不想傷害一個有著長久歷史的生命,但是看來這種仁慈讓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你說我是生命,我是生命對不對?”

  ‘人偶’竟然還在執著於這點。

  “你很快就不會再有生命了。”

  蕭夜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陣顫慄。剛剛站起來的金元旭更是又摔倒在地上。

  “我是有生命的,我是有生命的。”

  “你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無視於一步步走近的蕭夜,‘人偶’只是反覆叨念著什麼。突然,它背後的觸手再次揚起,致使,這次不是攻擊別人,而是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藍色的液體飛濺出來。

  “你幹什麼?”

  蕭夜吃了一驚,快步走到‘人偶’身邊,鳴神素子和真宮寺 唯也跟了上來,只有金元旭還在遠遠的看著。

  又有一個光圈在空中展開,‘人偶’的嘴角向上揚,似乎想要微笑。

  “看,我有靈魂,我有生命。”

  一個靈魂從‘人偶’的身體裡脫離出來,慢慢的吸入光圈。

  “可是,淺草小姐,如果只是把我當作工具,又為什麼讓我擁有靈魂?”

  光圈又一次閉合,真宮寺 唯跪倒在‘人偶’身邊,雙手合十,哭著祈禱著什麼。

  蕭夜的左手再次傳來火燒般的灼熱,黑色的印記變淡,變淡,終於消失了。

  ……

  夜 青蝠酒吧鬼月和滄海坐在吧檯前,蕭羽彈著一支不知名的曲子。沒有人說話,蕭夜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酒杯,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巨大的剎車聲。

  “妖目,看看外面發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蕭夜身上。蕭夜自己似乎也很吃驚,他愣了半晌,笑著搖了搖頭。

  “這是的,習慣了,很難改掉啊。”

  “習慣?”鬼月終於忍不住跳起來衝到蕭夜面前,“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妖目死了!妖目死了啊。”

  蕭夜取出一支細長的香煙叼在嘴裡,四處找著打火機。藍發少女制止住還想說什麼的鬼月,撿起掉在地上的打火機卻並沒有擦燃。

  “你的煙反了。”

  “咦?”

  蕭夜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倒著的香煙,剛才自己叼的竟然是煙頭那一邊。看著看著,嘴角的笑容逐漸變成了苦笑。

  “混蛋,我真的不習慣,不習慣沒有她……”

  鬼月靜靜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藍發少女為蕭夜點燃了香煙。美麗的老闆吐出一串煙圈,卻沒有一個會飛的相機繞著八字型把煙圈撞散。

  “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

  三天后 “可是,你為什麼這麼做呢?”

  “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室町浩二有點緊張的看著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這傢伙用‘卑劣’的手段奪取了他聖山學院的三成股份,現在卻又不知為什麼要以他的名義把這三成股份送給一個叫真宮寺 唯的女孩。

  “就如同我說的,等到她高中畢業後在把這些股份給她,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蕭夜命令的語氣讓室町浩二極為不爽,他本想頂撞幾句,但是今天蕭夜的眼神就好像冰一樣,讓他的勇氣降到了零點。

  “我,我明白了。”

  “我希望我的話被確實的執行,不然……”蕭夜笑著拍了拍室町浩二的臉,讓他打了個哆嗦,“東京每年的失蹤人口是多少?”

  美少年笑著走出了屋子,室町浩二一下子癱倒在座位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衣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了。

  ……

  “黃兄,這次是什麼事情找我們?”

  四大世家的後人再次匯聚一堂,不過這次不是在鳴神家,而是在黃家在東京的別館。

  召集人黃厲看了看鳴神素子,又看了看大門錦太郎,似乎有什麼事情不能決定似的。

  “黃兄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聽到鳴神素子這麼說,黃厲好像下定決心似的點點頭。

  “事實上,我又去了一趟在東京鐵塔地下的那個封印地,在正對著門的石壁那處撞擊的痕跡那裡,我找到了一點東西。”

  黃厲說著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看到袋中的東西,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頓了一下。

  那是一根長長的,銀白色的頭髮。

  “不可能的!”大門錦太郎首先叫了起來,“黃厲,你開玩笑的對不對?”

  “大門兄,我知道蕭夜治好了天羽悠紀的病……”

  “你閉嘴!蕭夜明明很恨吸血族的,素子兩次對付吸血貴族都是蕭夜幫的忙,你也說句話,素子。”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鳴神素子身上,但是年輕的巫女只是沉默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如果有人因為私人的感情誤了事…….”

  聽到金元旭幸災樂禍的話,大門錦太郎氣得立刻就要撲過去,但是鳴神素子拉住了他的手。

  “不論對手是誰,他的目的都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解開吸血皇族的封印。”鳴神素子站起身來,語氣裡有著異樣的堅決,“集中所有的力量,守護封印之地,這樣就可以了吧?”

  “可是,如果對手是蕭夜的話,就算我們集中所有力量……”

  聽到黃厲的憂慮,鳴神素子嘴角竟然有一絲笑容,只是著笑容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人類所擅長的不是攻擊,而是……”

  鳴神素子的話被自己手機的鈴聲打斷了。

  “喂,唯?怎麼了?別哭。我馬上到你哪裡。”

  ……

  “為,為什麼要給我薪水?”看著蕭夜遞過來的大信封,真宮寺 唯有些慌亂起來,“阿夜一直照顧我,我不可以再要薪水的……”

  “收下吧,我剛才也給了悠紀呢。”蕭夜笑著搖搖手指。

  “也給了悠紀?為什麼突然……”

  “因為我要出一趟遠門,這裡恐怕要關門了。”

  “咦?”

  這次不但是真宮寺 唯,連坐在一旁的滄海也轉過頭來。

  “連店也要關掉,是多遠……”

  “非常非常遠……”

  蕭夜微微笑著,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這個手套。”蕭夜把一直戴在左手的手套摘下來,給真宮寺 唯戴上。手套仿佛可以自動調整大小一般緊貼著皮膚。“還給你。”

  “可是,可是這是父親送給你的啊。”

  蕭夜拉住唯的手,指著手套上原本有著黑色螺旋標記的地方。

  “你看,我的記號已經沒有了。所以……”

  ……

  “滄海。”

  “嗯?”

  “小狐狸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養傷,不過很快就應該再出現了。那隻豹子也要時常關照一下。還有……”

  正在收拾東西的蕭夜突然停住了,因為滄海緊緊抓住了他後面的衣服。

  “真的是遠門啊。”

  “嗯,好遠好遠。”

  ……. “就是這樣?”

  “嗯,就是這樣。阿夜把店都關了。”

  真宮寺 唯抱著腿蜷在自家的床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前來探望的鳴神素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雖然只是笑著說‘好遠好遠’,可是我總是覺得他會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唯,你戴的手套……”鳴神素子忽然發現了唯左手戴的白色手套。

  “啊,這個啊。是以前父親送給阿夜的。今天阿夜又把它還給我了。”真宮寺 唯抬起手,“戴上以後,總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天哪。”

  或許真宮寺 唯感覺不到,名神素子卻忍不住要驚嘆出聲了。這個手套現在散髮著聖潔的力量,和以前戴在蕭夜手上時完全不同。

  蕭夜,你到底要做什麼?

  真宮寺 唯並不知道名神素子的想法,她只是徑自想著自己的事,心不在焉的削著手裡的蘋果,這本是為招待名神素子而準備的。

  “啊呀。”

  一不小心,水果刀劃過了真宮寺 唯的手指。

  “真是,這麼不小心,創可貼在哪裡?”

  名神素子剛想站起來找創可貼,卻因為眼前的景象停止了動作。真宮寺 唯的左手發出乳白色的柔和光芒,手上的傷口慢慢的愈合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真宮寺 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鳴神素子也緊皺起眉頭。

  “或許……”

  鳴神素子沉吟了一下,拿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一劃。

  “素子姐,你,你幹什麼?”

  鳴神素子伸手阻止了想要找醫藥箱的唯,“你握住我的手,心裡想著希望我的傷好起來。”

  真宮寺 唯雖然有點搞不清狀況,不過還是照著鳴神素子的話去做了。果然,如同剛才一樣,唯的左手泛起光芒,而鳴神素子的傷快速的痊愈了。

  “啊……”

  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左手,真宮寺 唯只能發出諸如‘啊’這樣的感嘆詞了。不過鳴神素子倒是不是非常驚訝,因為她以往就隱約感到了唯不尋常的能力,只是沒有現在這麼明顯罷了。

  “不要驚訝,這就是你的能力啊。”鳴神素子笑著摸了摸唯的頭,“這個手套不知為什麼增強了你的能力,所以你才可以做到這些。看來蕭夜比我更早發現了你的能力呢。”

  一提起蕭夜,真宮寺 唯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阿夜到底要去哪裡啊?素子姐你知不知道?”

  “我……”

  鳴神素子危難起來,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唯知道呢?

  “素子姐,你知道什麼的對不對?”看著鳴神素子沉默的樣子,唯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告訴我吧。不管什麼都可以。”

  年輕的巫女嘆了口氣,“是這樣的……”

  ……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帶唯來?”正在開車的大門錦太郎回頭看了一眼在後座上睡著了的唯,小心的壓低了聲音。“如果我們和蕭夜敵對,這對唯不是太殘酷了?”

  “我主要是想要借重唯的能力。”鳴神素子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你也看到了,在關鍵時刻唯可能能救我們的命也說不定。”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同樣坐在後座的黃厲沉沉的開口,“那個什麼靈體的殺人事件出現的太巧了,我們不得不使用‘人偶’,而對方也就趁這個機會奪走了那柄劍。這一切好像算計好的一樣。”

  他現在還是用‘對方’而不是直接說蕭夜,想必心裡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蕭夜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這還不簡單,對方和那個靈體串通唄。”

  大門錦太郎的話讓剩下的兩人一起搖頭。

  “不,大門兄你沒有真正見到那個靈體所以不知道。那個靈體根本無法離開水晶的。那天‘人偶’只把他們逼出水晶那麼一會,他們就已經被另一個靈體捉住了。”

  “我想,或許咱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鳴神素子說出了她的想法,“咱們自然的把神秘死亡事件和那個靈體聯繫在一起,或許它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聯繫呢。”

  “你是說……”

  “有人製造了神秘死亡事件,用這個事件逼我們使用‘人偶’,這樣他就可以趁機打開沒有了‘門閂’的封印。這個人必須要和我們一樣了解‘人偶’的事情。”鳴神素子停頓了一下,“我一直在奇怪,神秘死亡事件為什麼這麼巧在我們知道那個靈體的存在後就開始發生了。現在想想,很可能是有人利用了這個靈體,能這麼做的人……”

  所有人都沉默起來,一切的線索都指到了蕭夜身上。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真是蕭夜的話,那麼他應該很清楚我們會成為他的阻礙。那麼他為什麼不除掉我們呢?他有無數的機會這麼做。不但如此,我覺得在很多時候他好像在有意的幫我們似的。”

  聽了黃厲的話,鳴神素子皺起眉頭。

  “這一點我也很迷惑。”

  “對啊,或許根本不關蕭夜的事也說不定。”大門錦太郎又高興起來。

  我又何嘗不希望如此呢?鳴神素子靠在座位上輕輕嘆了口氣。從前窗看出去,富士山已經近在眼前。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38 PM
富士山下 “哼哼,終於準備好了。”

  金元旭站在一個隱蔽的山洞前得意的笑著,他比黃厲等人早到一步,做了一系列的準備。

  “蕭夜,等著吧。這次我要把以前你給我的恥辱都還清。”

  “咦?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這個熟悉的聲音嚇得金元旭差點坐倒在地上。他戰戰兢兢的回過頭,看見蕭夜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笑著看著他,他的那些手下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

  “你……你……”

  “怎麼?不打算拿出如意棒來?你父親到底還有膽量和那隻小狐狸過招,雖然敗得很慘吧。難道你連跟我動手的勇氣都沒了?”

  聽蕭夜這麼一說,金元旭才想起來將別在後腰的兩根短棍拿在手裡。不過這時候他的眼前閃過一片銀白,接著人已經被踢到了三米開外。

  倒在地上的金元旭眼睜睜的看著蕭夜走進山洞,卻再也沒有勇氣阻止。一直等到那抹銀白色完全隱沒在山洞的黑暗裡,他才如釋重負的噓了口氣,接著趕忙撥通了手機。

  “他,他已經來了……”

  ……

  “你說蕭夜已經進去了?”

  看著金元旭和他一地躺到的手下,黃厲的表情愈發嚴肅起來。

  “對,我拚了命的阻止……”

  黃厲冷笑了一聲,邁步走進山洞裡,緊接著是大門錦太郎,金元旭趕忙也跟了進去。

  “唯,接下來我們可能……”

  “讓我去吧,我想再見阿夜一面。”

  鳴神素子無言的點點頭,拉著真宮寺 唯也走進了山洞。

  ……

  “路很難走,大家小心。”

  走在前面的黃厲打著手電,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山洞越來越窄,而且以很大的幅度向下傾斜。完全不會武功的真宮寺 唯好幾次差點跌倒。

  “小心一點,唯,很快就寬敞了。”

  在一陣幾乎是六十度的下坡後,通道突然變得水平,而且寬敞起來。黃厲熄滅了手電,四周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何散髮著點點光芒。

  “啊,好漂亮。”

  縱然在這時候,真宮寺 唯也忍不住驚嘆起來。

  “富士山下是全日本地脈交匯的地方,我想這種光芒多半和這點有關。”鳴神素子小聲解釋著。

  通道越走越寬,最後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的頂端全是閃耀的光芒,仿佛布滿繁星的蒼穹一般。

  “各位,終於到了。”

  一個好聽的中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這個聲音曾經帶給大家無限的快樂,可現在卻是所有人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在空洞中間的石台上,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手中握著一柄血紅色的長劍,微笑著看著剛走進來的一行人。

  “蕭夜……真的是你!”

  “對啊,不然還有誰呢?”

  蕭夜毫不在意的笑著,那笑容是那麼的陌生。

  “那個神秘死亡事件……”

  “是我做的。”美少年痛快的承認,“而且我還有意把你們的視線引到那個倒霉的阿納利安靈體身上。結果你們就真的乖乖的把‘人偶’從封印裡取走了。”

  蕭夜這麼快的承認,眾人反倒無話可說。真宮寺 唯走到鳴神素子前面,淚眼婆娑的看著蕭夜。

  “為什麼要這麼做?阿夜,我不懂什麼吸血皇族,可是,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麼?為什麼一定要做和素子姐反目的事情?”

  蕭夜的笑容隱沒在嘴角。他輕聲嘆了口氣,跳下石台向眾人走來。除了真宮寺 唯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的後退了一步,可是美少年只是走到唯的面前,抬起手輕輕的擦去唯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唯。可是我想見她啊。想見這個沉睡在地下的傢伙,想了一千年了。”蕭夜後退了兩步,“如果你們都是普通人,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傷心的事了。可是,那樣我們也不會見面吧?”

  洞頂的光芒突然明亮起來。真宮寺 唯只覺得身體變得好輕鬆,相反的,蕭夜仿佛身體一下子變重了。他有點吃力的抬起手,眉宇間聚起一股怒氣。

  “你們做了什麼?”

  “是結界。”鳴神素子淡淡的開口,“同黑暗生物相比,人類擅長的不是攻擊,而是封印和結界。這裡是全日本地脈的交匯點,我們請金兄先行一步,利用地脈的強大力量把富士山布置成一個龐大的結界。黑暗生物的力量被削弱,反之,我們的能力大幅加強。托現代科技的福,結界很快就完成了。本來就是預定現在啟動,但是你比我們預料的來得早,差一點讓你搶了先機。不管怎麼說,總算趕上了。”

  “我就說,你們也不會毫無準備的。”

  蕭夜的嘴角又掛起冰冷的笑容,他再次後退兩步,把紅色的長劍放在石台上。

  “那麼,你們還等什麼?”

  大門錦太郎往前走了一步。

  “蕭兄,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你也不可能輕言勝利吧?你……如果放棄的話……”

  “別逗我笑了。”蕭夜揮揮手打斷大門錦太郎的話,“你們好像一副贏定了的樣子。放馬過來吧,你們很快就知道和我相差多遠了。”

  “唉……”

  黃厲無奈的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

  “九天十地,諸神諸魔;知我之名,聽我之令;天凌正氣,化千般電刃;地裂玄冥,起萬般雷煌。”

  符紙猛然燃燒起來,空氣中響起一陣絲絲聲,黃厲的右手出現了一柄雷電聚成的劍。

  “符文馭劍,不錯啊。”蕭夜的語氣雖然還是很輕鬆,不過雙膝已經微微彎曲,隨時準備發力。

  與此同時,鳴神素子也抽出碎魂,劍間指著蕭夜眉心。

  “唯,讓開。”

  “素子姐……不要……”

  “讓開!”

  隨著鳴神素子舉劍向前突進,真宮寺 唯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終於上演了。

  ……

  這應該是電影裡才有的鏡頭吧?真宮寺 唯這麼想著。大門錦太郎的每一拳擊出都會有一聲爆響,金元旭將兩根短棍接在一起,棍的尖端竟然出現了一支由靈力幻化的槍尖。唯並不知道,金家的如意棒結合靈力可以變成二十三種武器。鳴神素子的碎魂微微泛著白光,黃厲的雷電劍更是每一次揮動都發出風雷之聲。

  但是,在這四人之間,蕭夜如同舞蹈般的來回穿梭著。銀白色的長髮似乎化成了一道白光。

  “這就是你們的全力了?拜託,還有那個結界幫你們忙啊。認真一點吧。”

  話雖如此,四人互相救援,蕭夜似乎也沒有餘力對誰做出有效的攻擊了。

  “阿夜,素子姐……”真宮寺 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要這樣……”

  但是,這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停下了。

  鳴神素子一刀劈空,緊接著逆刃上刺。但是蕭夜的手已經先一步劃向她的咽喉。這是蕭夜的招牌動作,可鳴神素子竟然不閃不避。

  一切在那一瞬間靜止下來。

  先是黃厲的雷電之刃在蕭夜背後劃過,然後是如意棒的槍尖刺入,最後是大門錦太郎的龍拳重重擂在蕭夜的後心。除了金元旭另外兩人的意圖都是救援鳴神素子,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蕭夜會閃不開。

  一口鮮血從蕭夜嘴裡噴出,鳴神素子動都沒有動,只是呆呆的看著蕭夜。

  “為什麼停手?”

  蕭夜劃向鳴神素子咽喉的手早已經停住了,現在,他竟然還是在微笑著,原本充滿殺意的手現在正想要撫摸鳴神素子的臉。

  “我想打個賭,賭你不會刺下去,那樣的話,那樣的話……”

  蕭夜的手無力的垂下,他一步步的後退,看著帶血的刀刃從自己的身體裡一節節的抽出來。

  “阿夜……”

  真宮寺 唯忍不住痛哭起來。她看著蕭夜一步步的退向自己這邊,毫不猶豫的跑了過去。

  “唯,你幹什麼?不要!”

  鳴神素子的喝止晚了一步,真宮寺 唯的左手已經散髮出光芒按在蕭夜的背後。

  “呵呵,呵呵呵……”

  黃厲和大門錦太郎想要拉開真宮寺 唯,但是他們和蕭夜之間突然出現了一片血紅。

  血紅色的火焰。

  “怎,怎麼可能?結界……”

  “你們真的認為那個結界就可以抑制住我的力量?太天真了。”

  火焰散去,蕭夜身上竟然一點傷都沒有。他笑著走到鳴神素子面前,年輕的巫女似乎呆住了,愣愣的不知道後退。

  “我想打個賭,賭你不會刺下去,那樣的話,我根本不可能解開吸血皇族的封印。”

  “咦?”

  蕭夜的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美少年笑著坐到了石台上。

  “在千年前那場所謂的降魔之戰,參加的有六大世家。”

  “啊?”

  不理會眾人的驚訝,蕭夜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黃,金,蕭,淺草,鳴神,大門。這六大世家合力封印了吸血皇族,所以也必須要聚齊六大世家的力量才能解開封印。”

  “等等,你說六大世家……”大門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你……”

  “沒錯,我就是蕭家唯一還活著的一個,而唯其實就是淺草家的後代。”

  “啊……”這下連真宮寺 唯都嚇了一跳,“可是,可是我不姓淺草……”

  “傻丫頭,姓氏是可以改的啊。”蕭夜笑了起來,“以前,淺草家的後人一直不知下落,再加上沒辦法得到血月之劍,所以我也一直無法解開封印。不過,或許是命運安排,淺草家的後人竟然一頭撞到了我的酒吧裡。”

  “唯,對不起了。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準備好利用你了。”

  蕭夜站起身來,撿起石台上的血月之劍。

  “即使人都湊齊了,可是你們卻不會幫我解開封印,所以我只好設計了剛才那樣的方法。從見到唯起,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雖然有些波折,妖目……”

  蕭夜的臉上浮現出哀傷的神色,但是他很快的搖了搖頭。

  “托各位的福,那麼賣力的攻擊我,讓我很快就得到了你們的力量。還有唯,多謝了。”

  站在石台中央,蕭夜的身邊旋轉起血紅色的火焰,把本來想靠近的人又逼出老遠。

  “唯一不能確定的是,素子,我唯一不能確定的是你。你會不會真的刺我呢?我想賭一下,如果你沒有,那樣的話,那樣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回到一起上學,一起吃盒飯的時候……”火焰中的蕭夜雖然還是笑著,卻好像在哭一樣。“結果,我這算賭贏了,還是輸了?”

  火焰瞬間暴漲起來,蕭夜將血月之劍用力的插入石台的中央。

  ……

  大地劇烈的震動起來。

  “唯,小心。”

  鳴神素子努力的保持著平衡。這時候,洞頂發出隆隆的聲音,竟然向兩邊裂開。同時地面開始搖晃著上升。

  “啊,大家趴下。”

  “有石頭砸下來……”

  ……

  不知過了多久,搖晃停止了,趴在地上的眾人抬起頭。

  “咦?星星?”

  原來,這個地下的空間已經升到了富士山口。

  “你們看,石台上。”

  眾人順著唯的話望過去,不只在什麼時候,石台上多出了一位少女。看樣子也就十五歲左右吧。一身白色的紗衣,黑色的頭髮長長的,一直拖到地上。

  “她就是吸血皇族?”

  “不要問我,我也沒有見過。”

  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一連串的變故好像已經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終於,我等了好久啊。”

  少女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蕭夜的樣子。

  “是啊,我也等了好久了,梅琳。”

  蕭夜也微笑著,拔起了地上的劍,一劍刺了出去。

  “啊!”

  發出驚呼的並不是被叫做梅琳的吸血皇族,而是觀看的一干人等。吸血皇族少女仿佛沒有看到刺入自己胸口的劍一般,固執的想要抱住蕭夜。這個動作只能讓劍刺的更深而已。

  “對不起……”終於,梅琳的雙手環住了蕭夜的腰,“對不起……”

  蕭夜好像嚇壞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看著靠在自己胸口的女孩,血順著握劍的手滴滴答答流下來。

  “對不起?你說對不起?”蕭夜突然激動起來,銀白色的長髮逆風飛舞著。“你,你擅自把我變成吸血族,現在你竟然說對不起?我所有的朋友,我的父母,我最寵愛的妹妹,他們都說‘你死了就好了’,你現在竟然說對不起?我的父母,最後死在我的手裡……對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麼?在我意識到我做了什麼的時候,我的母親倒在門邊,我的父親的心臟抓在我的手裡……在那時候,我就已經發誓要親手殺死你,結束這可笑的噩夢。可是,這一等竟然就是一千年……”

  蕭夜雖然大笑著,眼裡卻沒有一絲的笑意。原本俊秀的面孔現在看來竟然好像厲鬼一般。但是吸血皇族的少女抬起頭,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著。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恨我。這一千年來,我一直的想,一直的想……”

  “一千年……”蕭夜忽然愣住了,“這一千年來,你一直醒著?”

  “嗯。”梅琳把頭靠在蕭夜的胸口,“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我一直的想著你的樣子,害怕會不小心忘掉……我一直在想,再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和你說對不起。可是,我不會後悔啊。雖然那時候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知道你的父親是因為想要趁著我和你進行‘血之牽拌’後的衰弱期封印我,雖然我知道以後你一定會恨我,可是,我還是會這麼做。因為……”

  梅琳抬起頭,看著蕭夜的眼睛。

  “因為,‘血之牽絆’只會選擇自己最重要的人啊!”

  只和自己最重要的人?蕭夜有些恍惚起來,阿米斯拉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死後,你也會立刻失去吸血皇族的特性,積存在你身體裡千年的時間會瞬間發揮作用。”梅琳吃吃的笑了起來,“咱們,註定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蕭夜呆呆的看著梅琳握著自己的手,把血月之劍一點點地抽出來。

  “即使是血月,也要對準心臟才能殺死我啊。用火焰也可以……不行,那樣太痛了。還是用劍吧!”

  看著蕭夜呆呆的樣子,梅琳又笑了起來。她伸手撫摸著蕭夜銀白色的長髮。

  “你真的把頭髮留長了呢。”

  這句話仿佛一把大錘一般把蕭夜打得幾乎一個踉蹌,他驚慌的看著梅琳,又抓住自己的頭髮。

  “不,我不是為了你,我,我只是不想剪……”

  蕭夜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他突然呵呵的笑起來。

  “是的,那時候我早就看出父親異常的舉動,我也懷疑過你的身份,可是我一直在騙自己,騙自己你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即使在最後,我也有機會拒絕……是的,我是留長了頭髮,只是因為你說我如果留長髮可能會很好看。”

  “夜……”梅琳想要再次抱住蕭夜,可是蕭夜敏捷的向後退開。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報復你的最好方法。我會忘記你的,我發誓,我一定會忘記你的。我永遠不會再見你。”

  “夜,不要……”梅琳的表情第一次慌亂起來,“你不能……”

  蕭夜輕輕搖頭,嘴角又露出慣有的微笑。一直在一旁的鳴神素子突然發現,平時的那個蕭夜又回來了。

  梅琳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候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絲異動。

  “怎麼回事?”

  蕭夜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不能動了。大地的力量飛速的聚集起來,牢牢的將他的身體鎖住。

  “這種感覺,和那時一樣!”

  梅琳對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在千年前,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封印的。

  “是……”

  “是封印。”

  有人用蹩腳的日語這麼回答。‘上帝的右手’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從一開始,鳴神小姐他們就不認為他們可以阻止你解開封印。所以他們拜託教廷以富士山為中心構築巨大的五芒星封印,以便把復活的吸血皇族重新封印起來,當然也包括你,蕭夜。他們到現在為止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我爭取時間而已。”

  “人類所擅長的,不是進攻,而是封印和結界。”

  以富士山為中心,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由高壓電網組成的巨大的五芒星。此時,配合著地脈的力量,即使是吸血皇族也無法掙脫。

  “到了最後,終於做出了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啊。素子,了不起。”

  蕭夜笑著稱讚,鳴神素子卻沒有回答。繼續說話的還是佛羅利亞。

  “我知道這樣對你們並不公平,你們其實根本沒有做什麼錯事。但是,就算你說是人類的劣根性也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愚蠢思想作祟也好,吸血皇族的存在對於人類來說太過危險了,所以,對不起。”

  “沒有再用正義之類的東西當藉口,佛羅利亞你也成熟了不少啊。”

  “……謝謝你的稱讚。”

  高壓電網的功率加到了最高。富士山周圍的燈光全都熄滅了,富士山頂卻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石台上的兩個人的形體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閃光過後,石台上已經空無一物。

  “成功了?”

  “應該……吧。”

  鳴神素子緊皺的眉頭久久沒有放開。剛才她好像聽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NA NA TEN SHA UE’,那是神語‘瞬間移動’的意思。

  再次封印了吸血皇族,本來是一件可以震動伏魔界的大事。但是出乎意料的,卻沒有引起什麼主意。就好像被封印的是小貓小狗一般,很快,這件事就沒有人再提了。

  “喂,我說!不許在學校裡抽煙!” 身為風紀委員的鈴木鹿乃衝著低年級的學生大叫著,“不要都學得像那個白頭髮的傢伙似的。”

  “是,是。可是你說的白頭髮的傢伙是誰啊?”

  “是……咦?好像沒有這樣的人哦。”

  “真是奇怪啊。”和她一起的同學笑著說,“那天唯也是,老師點名的時候她非要說自己的同桌沒來。還說是個白頭髮的男生。她一直都沒有同桌的啊。”

  “好像吧?”

  就這樣,不斷有人提起一個‘有著銀白色長髮’的學生。這個學生好像性格極其囂張,經常不守規矩。更誇張的是連是男是女都眾說紛紜。可是當大家仔細想的時候,在記憶裡卻又沒有這樣的人物,學校也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紀錄。聖山學院六大怪談之一,有著銀白色長髮的謎樣學生,就這樣傳開了。

  鳴神素子依舊保持著‘冰山美女’的稱號,可是很多人都聲稱看到她笑過。不過再仔細問,這些人又說不出所以然了。

  ……

  “呦,唯,你和素子戴一樣的圍巾哦。好曖昧。”

  “去!”被真宮寺 唯踢了一腳,那個多嘴的學生笑著跑開了。

  “吶,素子姐。”

  “嗯?”

  “他不是虛幻的。”真宮寺 唯下意識的擺弄著自己的圍巾,“他是真的存在的,對不對?”

  “嗯。”

  因為有你,所以我經過了有生以來最溫暖的一個冬天。像普通人那樣哭著,笑著,歡樂著,悲傷著。也因為沒有了你,這個夏天變得好冷。蕭夜啊,我和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把你忘記,是因為我們對你的記憶太過深刻,還是,你希望我們記得你?

  鳴神素子也同真宮寺 唯一樣,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圍巾。白色的圍巾上用微微發光的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蝙蝠的形狀。

  離別之夏-----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40 PM
尾聲 相聚之冬



六年後 舊金山 唐人街已經快到新年了,一個束著兩個小辨子的小女孩在街道上‘嗒嗒’的跑著,突然腳下一絆,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嗚……媽媽……”

  淚眼朦朧間,仿佛有人把她抱起來。小女孩抬起頭,是一個有著一頭銀白色的美麗長髮的姐姐。

  “乖,不哭了。”

  說來奇怪,小女孩似乎覺得自己摔到的地方真的不痛了。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吸了幾下鼻子,“媽媽說不能把名字告訴陌生人。”

  “姐姐像壞人麼?”

  “不像。”

  “吶,告訴姐姐好不好?”

  小女孩側頭想了一下,“我叫杜鵑。”

  一個溫暖的笑容在小女孩面前綻放,看著眼前姐姐的笑臉,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甜蜜起來。

  “乖,這個給你。”

  長髮的姐姐像變魔術一般從背後拿出一串糖葫蘆,小女孩歡呼一聲,拿著跑走了。

  “咱們也走吧。”

  看著小女孩的背影,長髮的少女笑容一直沒有消失。她的同伴雖然一臉的冷漠,但金色的眸子中盛滿了暖意。

  ……

  “素子姐,等等。”

  “唯,快一點啦。”

  兩個女孩走在舊金山唐人街的街道上,輕鬆的談笑著。今天正是除夕,空氣中似乎都洋溢著節日的味道。

  高中畢業後,鳴神素子接受了更為艱苦的巫女的修行。而真宮寺 唯則如願以償的考上了護校。原本還以為會為學費傷腦筋,可是唯卻莫名其妙的得到了聖山學院的三成股份,讓無數人嫉妒到吐血。後來有一個叫室町浩二的教育家收購了這些股份,唯的學費問題也就此解決了。

  “不過,我說素子姐。咱們這麼空手去參加錦太郎和悠紀的婚禮不太好吧?”

  “去參加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正說笑著,真宮寺 唯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對面走過的一對男女,那對男女互相依偎著,顯得非常親密。

  “素子姐……我好像見過他們。”

  真宮寺 唯看著那對男女走到街角,突然想起來了。

  “雕像!”

  “什麼?”

  “就是,就是,校長室。”真宮寺 唯興奮的幾乎不會說話了。“就是在咱們高中校長室裡的那對雕像。”

  鳴神素子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兩個少女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和……狂喜。

  先是快步走,然後是小跑,最後是快跑。真宮寺 唯和鳴神素子拼盡了全力,那對男女卻總是離她們那麼遠。終於,在轉過第三個彎後,那對男女消失了。

  “糟,跟丟了。”

  真宮寺 唯彎下腰喘著氣,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鳴神素子也懊惱的四處張望著。突然,就在兩人身旁的一家店門猛地打開,一個長著XX.布什的臉的人從裡面飛出來,摔在兩人身旁,又一瘸一拐的走進門去。門裡有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大喊。

  “哈呀,我們的藍發女戰士第十次挫敗了可惡的狐狸的陰謀,再一次捍衛了自己的頭髮的貞潔。”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呢。

  兩個少女都不由得抬起頭,店門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蝙蝠,還囂張的用彩燈裝扮。因為離的太近了,剛才反而沒有看到。

  心跳越來越快。

  鳴神素子拉著真宮寺 唯的手,另一支手去推門,可是手卻好像一直在顫抖。

  真宮寺 唯把自己的手覆蓋在鳴神素子的手上,微微用力。

  古樸的松木門發出了‘吱扭’的響聲,一個悅耳的中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歡迎光臨,青蝠酒吧。”

  淚水,終於忍不住模糊了雙眼。

  青蝠酒吧——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48 PM
前章 前塵往事

  “蕭弟,蕭弟,你在哪裡?”
  高大的男子在桃花林中呼喚著,聲音雖大,神態上卻不顯得有多麼焦急。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一眼望去盡是粉紅色,讓這大漢有點尷尬。

  “幹什麼不好,蕭弟卻盡學女人家躲在花叢中,真是……”

  話音未落,男子警覺的閃向一邊,原先落腳處刺入兩根樹枝。易折的樹枝竟然入土三分,男子也不禁暗叫了一聲好。

  “何方鼠輩,竟敢暗算……蕭弟?”

  從桃花叢中閃出一抹白色,原來是位一襲白衣的少年。少年的頭髮竟然也是白色,只及耳根的短發並未作任何梳理,就那麼散亂的披著。比女人還要細緻柔美的面孔,讓男子一時有些失神。

  “喂,蕭弟,等等,哎,我說……”

  少年以手中樹枝做劍,竟一招快過一招,男子初時尚不在意,但很快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再無閒暇說話。

  如此過了十餘招,男子步步後退,最後竟腳下一絆,打了個踉蹌。少年手中樹枝一探,在男子胸口輕輕一點。

  “黃兄不要生氣,這是對你亂嚼舌根的一點懲罰。”少年笑眯眯的伸出手來,將坐倒在地上的男子拉起,“另外,也想和你這‘六大世家第一高手’討教一下。”

  “被你二十招之內逼得坐在地下,我這第一高手的名頭該讓給你了。”

  “哪裡,若是黃兄認真出手,我這手中的樹枝不早斷成百八十節了?”

  高大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少年。蕭夜,以十歲的幼齡就可以自由操控家傳神劍‘璇璣’的超級天才,相比之下,自己這個‘六大世家第一高手’卻已經有兩年武功沒有任何進展,就如同剛剛蕭夜所說的,他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內力比較深厚而已。

  作為六大世家年輕一輩最年長的一個,黃興一直是年輕一輩學習的榜樣。武功卓絕,智慧超群,又有領袖風範。但是,在三年前見到蕭家兄妹的那天,他知道有什麼事情改變了。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情景。

  “這麼一直帶著面具,不覺得累麼?”

  被當時只有九歲的蕭夜這麼問,黃興竟然有了無所遁形的感覺。雖然是柔美如女子的面龐,目光卻銳利的可以看穿人的靈魂。

  那天,是他第一次不顧完美的形象,和蕭夜躲在酒窖裡喝了個伶仃大醉,當然,直到三天后他才知道蕭夜喝的只是清水。

  “若你是女子,我必會娶你。”

  他在還有意識的時候這麼說,可是在第二天,他就看到了一個和蕭夜一模一樣的女孩。原來蕭夜還有個雙胞胎的妹妹----蕭玲兒。

  被雷打中,應該就是那種感覺吧?黃興只能如此來形容第一眼看到蕭玲兒的感受。當天下午他就向蕭家提了親。

  然後,黃興為了一個用嬰兒練功的邪惡組織一直追到了西域,這一去,就是三年。

  “喂,喂,回魂了。”

  直到蕭夜用手在黃興眼前晃了許久,黃興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這時,他們已經走出了桃花林,蕭家雄偉的院落遙遙在望。

  “對了,差點忘了出來找你的目的,鳴神家和淺草家的那兩個女孩已經到了,所以蕭前輩要你晚上回家吃飯。”

  “她們已經到了啊。”蕭夜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來,“很久沒見了,都已經忘記了她們的樣子呢。”

  夕陽於天邊灑下最後一點余輝,蕭夜銀白色的頭髮被染成了金色,看著蕭夜沉思的側臉,黃興總是有些恍惚,蕭夜與蕭玲兒的影子又重疊起來……

  “喂,你看著我臉紅會讓我胡思亂想的,雖然我是不太介意但是這對不起我妹妹吧?”

  “啊,那個,我……”

  黃興一下子往後跳開,看得蕭夜笑了起來,這笑容真可用‘如鮮花綻放’來形容,讓黃興又有些發愣。

  “把我當成我妹妹了吧?我可以理解的。畢竟,如果穿著相同連父親都無法分辨出我們。”蕭夜看著自家的家宅,笑容逐漸隱去。

  “我說,黃興,如果你讓玲兒哭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蕭夜直呼黃興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而且他也沒有稱呼蕭玲兒‘妹妹’,但是黃興並沒能注意到這些,他只是被蕭夜的氣勢所震懾,呆呆的點了點頭。

  夕陽終於消失在山的背後,蕭家的豪宅不遠處,緊鄰著一片田野的一間小屋的門緩緩打開,一位女子從門內走出,看著正在走近的蕭夜和黃興。和蕭夜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穿著白色的窄袖衣,只是將銀白色的長髮盤成簡單的玉蘭花苞式,這位少女雖然沒有在身上戴任何金銀飾物,卻已經能讓天下所有男子屏息。

  這個女孩,是我的妻子啊。

  想象著蕭玲兒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情景,黃興又再次發起愣來。

  “為什麼你們兄妹兩人要搬出來住呢?”

  在自家的豪宅旁邊蓋一座可以說是簡陋的小屋居住,怎麼看都覺得怪異吧?如果真是和家裡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應該搬到更遠處才對。

  黃興雖然不喜歡打聽別人的家事,但是蕭家的雙胞胎兄妹在六大世家中可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他剛剛回到中原,就已經聽了一大堆的閒言碎語,根本不用打聽就自己鑽到耳朵裡,其中最誇張的就是‘兄妹之間的曖昧關係’了。

  “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蕭夜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很快正過頭看著前方,蕭家的大門已經就在眼前了。

  ……

  “少爺,小姐,黃先生,老爺和其他客人都在等著你們。”

  三年的時間似乎改變了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蕭家的管家還是那個很有威嚴的白髮老者,他在年輕的時候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劍手,據說還曾經救過蕭家家主一命。這個昔日的狂傲的劍客,如今卻已經隱去稜角棲身於蕭家莊之中,年輕一輩多半隻知蕭家莊的趙總管而不知‘烈劍’趙極言了。

  蕭家家主蕭陽今年四十七,正值壯年。與蕭夜的陰柔不同,他是個豪爽卻又不失細緻的漢子,在江湖上口碑極好,於六大世家中也名聲顯赫,這次就是因他的邀請,六大世家的精英才齊聚蕭家莊。除了黃興因為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而隻身前來,其他四大世家都是家主和年輕一代兩代同到。

  “淺草家的女兒可是號稱六大世家第一美女,黃兄可不要像盯著我那樣盯著她,那樣就太失禮了。”

  “啊?”

  黃興並非口齒愚笨之人,卻每每在言語上被蕭夜占盡上風。聽著蕭夜消遣的話語,黃興卻傻傻點頭。跟在兩人身後的蕭玲兒輕笑出聲,黃興回過頭去,看著那瞬間綻放的笑顏,又不禁呆住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有沒有聽我的話。”

  蕭夜無可奈何的繼續前行,蕭玲兒也掩著口快步跟上,黃興則是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喂,等等我。”

  “……這傢伙真的是六大世家第一高手麼?”

  趙總管還是不緊不慢的走在三人前面,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蕭家的議事大廳裡,已有一群人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看見三人進來,大家都止住了言語。

  “夜兒,玲兒,快來見過諸位同道。”坐在上位的蕭陽首先發話,他接著站起身對黃興微微抱拳,“黃堡主快請就座。”

  黃興雖然是蕭陽的晚輩,但是他已經繼承了黃家家主之位,所以蕭陽要起身迎接才合禮數。與此同時,其他客人也都站起身。

  “真是好大的陣仗。”蕭夜的嘴角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黃興卻直覺的認為他並不是真的在笑。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黃興拋開自己的疑慮走向接著自己的座位,接下來的時間就被一片‘真是人中龍鳳’之類的讚揚聲所占據了。

  “黃先生,為什麼你胸口的衣服有個洞?”

  “啊,這是因為剛剛和蕭弟過招的時候被他用樹枝點中胸口。”

  黃興無心的回答卻似乎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一下。

  “黃兄,你說如果我不是所謂的‘人中龍鳳’,父親還會不會引見我呢?”

  第一天的會議其實只是些禮節性的問候,在這些過場終於結束,黃興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蕭夜卻突然這麼問。

  “自然會的。”黃興下意識的回答。

  “是麼……”蕭夜嘴角又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笑容,黃興卻突然有點毛乎悚然的感覺。

  “哥哥,我先回去了。”

  蕭玲兒在蕭夜身後輕聲說,黃興發現她似乎總是站在蕭夜的身後。蕭夜點了點頭,又轉向黃興。

  “黃兄不妨陪我妹妹走上一段,我想你也不想和我一起留下來應付這些長輩的問候吧?”蕭夜說著揚了揚下巴,不遠處諸位長輩們正走過來,“而且,這三年不見你們也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才對。”

  “蕭弟!”

  “哥哥!”

  蕭夜大笑著擺手,向著那些前輩們迎了過去。

  “今天晚上應該是父親給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準備的接風酒宴吧?黃公子不參加可以麼?”雖然黃興已經繼承了家主地位,蕭玲兒卻還是像三年前那樣稱他‘黃公子’而不是‘黃先生’,這反而讓黃興覺得非常親切。

  “沒關係,送完你再趕回去也來得及。倒是你,為什麼不參加晚上的酒宴呢?”

  “有哥哥參加就夠了,哥哥是蕭家的繼承人,我卻不是。”

  黃興心中一驚,轉頭望著蕭玲兒的側臉,卻是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端倪。但是黃興卻隱隱覺得不對。

  短短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黃興看著蕭玲兒走進屋裡,心中的疑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口。半晌,微微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黃兄,如果不介意的話,宴後能後和我切磋一二?”

  黃興抬起頭,說話的是金家的獨子金永正,在他隔壁的位子上,蕭夜正無可奈何的聳聳肩。

  “正兒,不要無禮。”金家的現任家主訓斥了自己的孩子一句,又轉向了黃興,“對不起,犬子不知天高地厚……”

  “哪裡,同輩之間互相討教本是應該。只是我今天已經不勝酒力,能否等到明天。”

  “那就明天早上了,一言為定。”

  剛剛因為受到父親的責備而繃著臉的金家獨子又高興起來,端起酒猛地灌了下去。

  黃興客房的房頂上 “蕭弟,金永正是個什麼樣的人?”

  黃興與金永正在三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這也只限於知道名字和臉而已,又經過了三年在西域的生活,對金永正就只剩下了‘金家獨子’這個概念。

  蕭夜靜了半晌,卻並沒有正面的回答。

  “黃兄,你覺得六大世家的領袖家族是哪個?”

  這個問題讓黃興愣了一下。

  “六大世家同氣連枝,又哪裡有……”

  “黃兄,又在我面前說這些場面話了。”

  黃興啞然失笑,在三年前兩人剛剛見面的時候似乎也有著類似的場面呢。

  “如此我就直說了,諸位同道都應該會給黃家三分薄面吧?”

  “雖然還是拐彎抹角,不過這次就放過你了。”蕭夜笑著點頭,“六大世家一直以黃家馬首是瞻,尤其是黃兄在去西域前的那次六大世家的演武會上更是大放異彩,確立了‘第一高手’的位置,不過……”

  蕭夜拿起身邊的酒壺灌了一口,望著天上的彎月。

  “黃老前輩因為身體欠佳,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了黃兄你。你雖然優秀,但是對於其他世家的家主來說,卻不過是個晚輩。讓他們聽你的話,恐怕有些難為他們了。”

  “我本也無德無能,怎麼有資格……”

  “這種話還是用來應付別人吧,再當著我的面說我就把你扔到酒桶裡去。”蕭夜瞪了黃興一眼,“本來憑你的能力,是可以讓這些前輩們聽話的。可是你偏偏跑到了西域去,還一去就是三年。”

  蕭夜又灌了一口酒。

  “你認為在三年前我的父親會有膽量召集六大世家的家主麼?”

  “蕭弟,你……”身為人子,怎麼能這麼評論自己的父親?

  “有野心並不是什麼罪過,但是若野心和自己的實力不相稱,那就是愚蠢了。黃兄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只是想告訴你,在你遠赴西域的這三年裡,其他家主都絞盡腦汁想要獲得這個六大世家領袖的位置,現在看來,我的父親似乎比較成功。”

  “這和金永正有什麼關係?”

  “你別急啊,這就說到他身上了。在三年前,金永正不過是個孩子,孩子的概念就是像一張白紙一樣,可以任意的塗抹各種色彩。”蕭夜嘆了口氣,“我這三年也不過見了他幾面,不過很遺憾的,他似乎被涂上一種叫做‘狂妄’的圖畫。這應該是金家家主的野心在他身上的體現吧?原本他應該還有所顧忌的,但是你今天卻說錯了一句話。”

  “你是說……”

  “你不該說在和我過招的時候被點中了胸口。這麼一來,你第一高手的金身就有了裂痕。”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

  “可你為什麼不說你只用了三成功力?”

  “……”

  “想讓你改掉這個過分謙虛的毛病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明天你必須贏的乾淨漂亮。不然懷著‘擊敗黃興就可以成為六大世家年輕一輩第一人’這樣的念頭的就不止是金永正一個了。”

  “蕭弟。”

  “嗯?”

  “如果六大世家第一人是你,我是絕對不會有異議的。”

  蕭夜側過頭和黃興對視著,月光下蕭夜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剛喝過了酒,面頰上微微有些紅潤,讓黃興看得有些痴了。

  “如果我想,又豈容你有異議?”蕭夜若無其事的正過頭去,“還有,如果你再看著我臉紅,我就要考慮是不是要把妹妹的婚約取消了,我可不想妹妹嫁給一個有特殊嗜好的人。”

  “我沒有……”

  “啊!他們在哪裡!”

  突然的女聲把兩人嚇了一跳,兩人順著聲音看去,是鳴神家的女兒鳴神璇月和淺草家的女兒淺草殘。

  “喂,蕭夜你這個傢伙,好歹我們遠道而來,你卻……”

  個子高的鳴神璇月衝著蕭夜揮舞著手臂大喊著,開始還是用磕磕巴巴的漢語,後來就變成了黃興聽不懂的語言。淺草殘有些害羞的拉著她的手臂,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麼。

  “哎呀呀,被抓住了。”蕭夜笑著撓撓頭,把酒壺扔到了黃興懷裡,“就不陪黃兄了,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哦。”

  看著蕭夜輕巧的躍下房去,黃興低頭喝了一口酒。

  “明天要乾淨漂亮的贏,是麼……”

  “我說,你今天真的贏了黃興?”

  鳴神璇月還是說著那種結結巴巴的漢語,鳴神家似乎在語言上都沒什麼天賦,她的母親漢語也是糟糕的要命。蕭夜側過頭看著她,在四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說著結結巴巴的漢語,把淺草家的女孩像小雞一樣護在身後。

  是啊,那時大家都是孩子,如同白紙一樣,不過慶幸的是這兩個小丫頭似乎並沒有被畫上什麼奇怪的圖案。

  這麼想著,蕭夜真心的笑了起來,這讓兩個女孩子一頭霧水。

  “我的問題很可笑麼?”

  “不不,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蕭夜咳嗽了一聲,“今天黃兄被我偷襲,然後在他只用兩成功力的情況下我僥倖贏了半式。”

  “我說也是,那傢伙怎麼可能輕易被打敗?三年前可是連我母親都甘拜下風呢。剛才母親還讓我有機會跟他討教討教,難道我自己找死麼?”

  原來如此啊。蕭夜苦笑著搖搖頭。

  “等你贏了我再考慮挑戰黃兄吧,還有,他好歹是一家之主,你不要‘那傢伙,那傢伙’的叫,很失禮的。”

  “那我是像你那樣叫他黃兄,還是像趙總管那樣叫他黃先生?”

  “你還是叫他黃大哥比較好吧?你叫大門那傢伙什麼?”

  “木頭。”

  “啊?”

  蕭夜難得的呈現了三秒鐘的空白,淺草殘掩著嘴笑了起來,半晌,蕭夜緩過神來。

  “原來如此,那傢伙的確很像木頭。”

  蕭夜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看月色。已經很晚了,玲兒是已經睡了,還是在等著自己呢?不自覺地,心緒又飄到了別處。

  “喂喂,和女孩子說話時走神是很失禮的哦。我們這麼沒有吸引力麼?沒成親的時候心就不見了,我怎麼放心把我可愛的小淺草嫁給你哦。”

  “你的小淺草?”蕭夜啞然失笑,為什麼和自己警告黃興的話那麼像?

  “當然了,如果你敢欺負我的小淺草的話,我可不會饒你哦。”鳴神璇月說著摟住淺草殘,“吶,如果以後這傢伙敢欺負你,你就找我來哭好了,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啊,我,不……”

  淺草殘為難的看看蕭夜,又看看鳴神璇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淺草家的傳承技能是肉體的治愈與靈魂的救贖,這個六大世家中唯一沒有攻擊力的世家的傳人,性格就像她的技能一般善良。

  “好了,夜了,兩位也該早點休息了。明天早上還有黃兄和金兄的切磋,我想你們也不想錯過吧?”

  “反正不看也知道金家的那傢伙一定會輸……”鳴神璇月雖然這麼嘀咕著,卻還是同淺草殘一起後退一步。

  “如此就先告辭了,蕭公子請好好休息。”

  看著兩個女孩一起行禮然後離開,蕭夜笑著搖搖頭。

  “璇月在有時候也像大家閨秀一般吶。”

  鳴神璇月若是聽到這句話,應該是微笑還是發怒呢?

  “吶,哥哥。”

  “嗯?還沒睡?”

  蕭夜和衣躺在床上,聽著裡屋蕭玲兒細微的呼吸聲。沉默了很久,蕭玲兒才又在說話。

  “這次黃大哥來是要迎我過門麼?”

  “不,你還太小了,估計還要幾年吧?”

  “太好了,我還以為就要和哥哥分開了。”

  這次輪到蕭夜沉默了很久。

  “不會的,你難道不沒聽別人說麼?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距離多遠都會感到對方的存在。”

  “真的?”

  “真的。”

  “你來的好晚啊。都已經結束了。”蕭夜剛剛進到院子,就看到鳴神璇月跑了過來,淺草殘還是跟在她身後。

  “誰贏了?”

  “這還用問,當然是黃興了。”

  果然,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金家的家主陰沉著臉走過,看來金永正不但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我說,你真的贏了黃興半式?剛才看他出手,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偷襲你能贏他也很了不起啊。”

  “這一點我倒是不否認。對了,黃兄人呢?”

  “剛才有個道士來說在西南的山谷裡發現了一種傷人的野獸,能發出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好像是蠱雕,黃興說要去看看……哎,你要到哪裡去?”

  眼見蕭夜臉上變了顏色,轉身向門外跑去,鳴神璇月和淺草殘趕忙跟上。

  “蕭夜你慢一點。”

  “鳴神姐姐等等我。”

  鳴神璇月還勉強能跟上蕭夜的步伐,沒有武功根基的淺草殘卻越拉越遠。眼看著淺草殘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鳴神璇月跺了跺腳停住步伐,但是下一刻,蕭夜已經先一步折了回去將淺草殘扶了起來。

  “哎,對不起。”

  淺草殘小聲的道歉,同時偷偷瞟了蕭夜一眼。蕭夜的眉頭微微皺著,嘴巴也緊緊抿成一線。

  他好像很生氣啊。

  淺草殘低下頭偷偷吐了吐舌頭,接著又看了蕭夜一眼。正巧蕭夜也正低頭看著她。

  “有沒有受傷?”

  淺草殘慌忙搖頭,蕭夜的聲音聽不出生氣,甚至還帶著一絲溫柔。

  馬蹄聲在三人身後響起,趙總管牽著兩匹馬趕了上來。

  “路途並不近,各位還是以馬代步吧。”

  “趙總管這麼快就準備好了馬,真是厲害。”

  “不然怎麼能做蕭家的總管?”

  兩個女孩子騎馬的本領卻出奇的好,尤其是淺草殘,簡直是和馬融為了一體。

  蕭夜似乎對路非常的熟悉,一人策馬跑在最前面,鳴神璇月和淺草殘緊跟在後面,很快,一個山谷已經近在眼前,有一條河流從山谷中流出,蜿蜒著流向遠方。

  “真的是嬰兒的啼哭啊。”

  鳴神璇月感嘆著,淺草殘則有點害怕的拽緊了韁繩。馬匹跑進了山谷,突然,在一聲非常凄厲的叫聲過後,一切安靜下來。

  “黃兄!”

  在最前面的蕭夜翻身下馬,來到了山谷中間的黃興身旁。在黃興面前,倒著一個相貌怪異的野獸,形似大雕,頭上卻長著角。此時這異獸已經浸在血泊之中,肚子還在微微抽動。

  “蕭弟,你們怎麼來了?”黃興看蕭夜一直盯著地上的屍體,以為他在擔心,“不必擔心,此等畜牲還傷不了我。不過這畜牲奇怪的很,明知沒有勝算還死纏爛打。”

  “黃兄,你看到它傷人了?”

  “咦?我自然沒有看到,不過蠱雕本就食人……”黃興原本笑著回答,但是見蕭夜的表情愈發陰沉,也知道事情有異,“那個報信的道士親眼看到了蠱雕吃人。”

  “那個道士在哪裡?”

  話音剛落,一個道士已經從旁邊的草叢裡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他的眼睛先在兩個女孩子身上停留了一會,才轉到黃興身上。

  “感謝這為俠士為民除害……”

  “你說你看到了這個蠱雕吃人?”蕭夜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啊?是的,我來這裡采藥,親眼看到在前面村裡碰到,同路的樵夫被……”

  “屍體呢?”

  連續兩次打斷對方的說話,這樣的舉動是蕭夜從來沒有過的。黃興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蕭弟……”

  蕭夜抬起手示意黃興不要說話,眼睛還是盯著那個道士。

  “在蕭家附近出現猛獸傷人,這是我們蕭家的責任。這附近所有的人,包括樵夫、獵戶我都認識,你讓我見見那受害者的屍體,我自然能分辨出是誰,也好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

  這句話說得在情在理,讓黃興也松了一口氣。但是接著,蕭夜話鋒一轉。

  “但是,如果你是用一些子無虛有的事情來哄騙我們,你也應該知道欺騙蕭家人的後果。”

  雖然面若少女,但是蕭夜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勢。那個道士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我們,沒有找到屍體,應該是全被吃掉了……”

  “全被吃掉了?從你到蕭家求援到回到這裡總共有多少時間?它有多大的嘴能把整個人吃的一點都不剩。”

  “這,這……”

  在蕭夜目光的逼視下,那道士連著退了幾步,最後竟腳下一軟,坐倒在地上。

  “也許屍體被藏在附近什麼地方了,這裡地形複雜,雜草叢生,沒有一定的人手很難找到的。”黃興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了。

  “對,對,一定是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看到有人為自己說話,道士好像見到了救星。“或許這畜牲有著自己的巢穴,屍體被拖到那裡了。”

  看到黃興替他說話,蕭夜長嘆一聲,無可奈何的擺擺手。

  “罷了,既是如此,你就走吧。這屍體蕭家會處理。”

  道士愣了半晌,又期期艾艾的開口。

  “我有個徒弟得了重病,正需要蠱雕的角做藥引……”

  “哦?這麼巧?我正好略通醫術,你倒是說說看你徒弟得了什麼病?必須要蠱雕角做藥引?”

  “我,這個……”

  “你還不走,真要等謊話被揭穿才死心麼?”

  說話的聲音細細軟軟的,雖然帶著奇怪的腔調,卻已經算是流利。原來是一直站在最後的淺草殘開口。

  “淺草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興還沒問完,那道士已經大叫一聲,跳起來向著谷口的方向跑了。

  “跑的真快。”

  蕭夜看著道士的背影冷笑一聲。黃興則還是執著於剛才淺草殘說的話。

  “淺草小姐為什麼說那人說的是謊話?”

  “啊,我……”

  看到黃興那麼盯著她,淺草殘有些害怕起來,下意識的想要躲到鳴神璇月身後,但是鳴神璇月又把她推到前面。

  “快說吧,小淺草,我也想知道呢。”

  淺草殘又轉頭看了看蕭夜,後者微微點頭,目光中非但沒有剛才的冷漠,簡直可以說是溫柔了。

  “因為,它的靈魂晶瑩透明,沒有一絲渾濁。如果是吃過人的野獸,靈魂不可能如此無瑕的。”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治愈肉體,救贖靈魂。淺草家的傳人能夠看到靈魂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對於靈魂,本就沒有人比淺草家更權威了。

  “那個道士為什麼……”

  “黃兄,你若不改掉這個輕易相信別人的毛病,以後一定會吃大虧的。”蕭夜長嘆口氣,一臉鬱悶的看著黃興,就差說那句經常掛在嘴邊的‘這傢伙怎麼會是六大世家第一高手’了。

  “他在最後已經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他想要的就是蠱雕的角啊。可是自己又沒有本事取,只好找某些熱血俠士幫忙了。事後,如果他說急需這角救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吧?”

  ‘熱血俠士’臉微微紅起來,蕭夜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俯下身去,在蠱雕角基處輕輕一按,兩隻角已經取了下來。

  “可是,蕭夜你為什麼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定那個道士說謊似的?”

  鳴神璇月的問題讓黃興暗暗點頭,難怪他總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原來是這裡。

  蕭夜的動作頓了頓,接著緩緩站起身來。

  “璇月你如果像黃兄或者大門那樣遲鈍就好了。”

  “啊,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鳴神璇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這蠱雕是我養的。”鳴神璇月還沒說完,蕭夜已經公布了答案。

  “就是這裡了。”

  入眼的是一個不小的洞穴,穴壁平整,顯然有人修整過。地上鋪著稻草,上面還有著缺了一半的山果。

  “他們本是一對,五年前我在這裡遇到他們,也在瞬間動了殺念。”蕭夜仰起頭,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可是,他們竟然求我不要動手。”

  “什麼?”

  黃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錯,他們口吐人言,求我不要動手。我嚇得幾乎轉身逃跑,後來才知道,他們已經修行很久,所以已通人性,甚至能口吐人言了。這樣一對通靈的蠱雕,想要收拾當時的我易如反掌,可笑我還自不量力。”

  “天……”

  野獸修行得道的事情並非沒有,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黃興後背微微發冷,半晌才勉強笑著說:“可是,在和我動手的時候它什麼都沒說……”

  “是啊,什麼都沒說……”

  蕭夜喃喃自語著,緩緩的走到角落,掀起了地上的茅草。底下蓋著的,赫然是一具白骨。

  “這是……”

  餘下三人雖然驚訝,卻也看出這不是人的骨骼。

  “這是另一個蠱雕的屍體。死了有半年了吧。”

  “才剛剛半年,又怎會只剩白骨?”剛剛問完,黃興已有答案,在骨骼上有著細微的掛痕,這分明是……

  “是被吃掉的。”蕭夜將手中的屍體放在這具白骨旁邊,“這對蠱雕一直食素,所以能夠具有靈性。可是半年前雌性蠱雕懷上了孩子,這樣一來,光是吃素營養就明顯不夠了……那天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雄蠱雕一頭撞死在椈壑W……我永遠忘不了它一邊咬著同伴的屍體一邊流淚的景象,開始是眼淚,淚盡後便是鮮血。”

  “即已破了葷戒,道行就失了大半。剩下的雌蠱雕雖然還能聽懂我的話,卻再也不能說了。這幾日應是它生產的時候,我本想早點來看它,卻因為你們的來訪而耽擱了,沒想到……”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黃興和鳴神璇月都目瞪口呆,淺草殘卻不顯得很驚訝,或許,在她的眼裡早已經看到了亡者的悲哀吧?

  茅草突然又有些動靜,半晌,一個小東西從裡面拱了出來。這個眼睛都沒有張開的小傢伙發出像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用腦袋拱著地上的屍體,一下一下的。

  “已經出生了?”蕭夜驚訝的俯下身去,摸了摸雌蠱雕的肚子,裡面分明還有個屍體的。

  “是雙生子……分裂的靈魂……小東西,你在哭麼?是為你的母親,還是為你那尚未出生的半身?”

  如嬰兒啼哭般的鳴叫聲更加響亮了。

  夜清冷的月光將山谷照得很明亮,沒有星星。在月色下,山谷裡有個新的小墳,那裡面,也算是葬著一家三口吧?

  蕭夜轉進谷口,卻停住了腳步。在新立的墳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地上,雙手交握在胸口,仿佛在祈禱著什麼。

  是淺草家的女兒。

  蕭夜默不作聲的走到她背後,淺草殘沒有武功,自然無法發覺。她的嘴裡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不是漢語,應是她自己的語言。倭語蕭夜雖然也略通一二,卻沒有好到可以完全聽懂歌詞內容的地步。

  往生……超度……成佛……

  雖然不太明白,但也能猜出這是一支告慰亡者的歌。

  治愈肉體,拯救靈魂……這麼想著,蕭夜的嘴角微微上揚。

  “好了,這樣,你也應該安心走了吧?你的孩子蕭大哥會照顧,若是到了以後……我也會幫忙的,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這世界總有些不能改變的事情。”

  “謝謝你。”

  “不用,咦?”

  淺草殘下意識的回答,然後才發現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她起身回頭,卻不料正撞在蕭夜的胸口。

  “啊……”

  蕭夜看她踉踉蹌蹌的向後倒去,一雙手不知道該去撐地還是撫摸自己撞痛的鼻子。無奈間,只好伸出手,把她拉了過來。

  “有人笨到要摔倒了還去捂自己的鼻子麼?”

  聽到這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淺草殘抬起頭,正對上蕭夜帶笑的眸子,如星星一般閃亮,看得她面頰熱了起來。

  “蕭,蕭公子,可以放開我了。”

  蕭夜一笑鬆手,淺草殘連忙後退幾步,心似乎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以往都是和鳴神璇月一起,這次還是第一次獨自和男人離得這麼近。而這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君。

  “謝謝你。”蕭夜走到淺草殘身邊,看著月光下的墳頭。“雖然不是我的錯,但是總覺得心有愧疚,這十幾年來,除了妹妹,第一次想要保護些什麼,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月光在蕭夜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銀白色的頭髮並未像其他漢人那樣梳理齊整,而是隨意的披散著。雖然如此,卻一點也不顯得邋遢。

  他若是女子,必然比我還美麗吧?淺草殘側頭想著,突然想起蕭夜有個雙生子的妹妹,和蕭夜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不快。

  還記得那天,母親牽著自己的手,指著那個白髮的男孩子說,那就是你的夫君了。夫君啊,可是他當時只是看著身邊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的女孩,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雙生子,那神態親密的根本不允許任何人插入他們之間。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永遠也不會分開。

  忘記了何時曾經聽他這麼說過,只覺得心裡一陣驚慌,卻不明白為什麼。後來聽說他的妹妹許給了黃興,卻莫名的松了口氣。

  可是這次再來中原,卻見他已然和自己的妹妹同居一室,同時,各種流言蜚語即使不想聽也自己灌進了耳朵裡。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永遠也不會分開,那我又要身處何地?

  “卻不料你我的第一次獨處,是在墳頭上。”

  “啊?”

  “你總是這樣喜歡走神麼?”看著淺草殘一臉愣愣的樣子,蕭夜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後若是成親了,你還是總這樣神遊天外,我可是會生氣的。”

  夜風微寒,蕭夜很自然的脫下自己的袍衫披在淺草殘的身上。女孩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你未練武功,自己要小心身體。”

  是在關心我麼?淺草殘看著蕭夜,蕭夜的目光卻落向別處。

  “你的身子太弱了,回頭我給你開副方子,只要按時服用,定可強健體魄。”

  “你會看病?”

  “當然,你以為白天我說略通醫術是騙人的?”蕭夜微笑著牽起淺草殘的手,向著回去的路緩步走著,“妹妹從小體弱多病,我這個當哥哥的久而久之也成了醫生了。”

  看著蕭夜提到妹妹時臉上閃過的溫柔,淺草殘的身體微微僵直了一下。但是蕭夜已經感覺到了,他回過頭,看著淺草殘的眼睛。

  “你,聽到那些傳言了?”

  淺草殘直覺的想要搖頭,但是愣了半晌,卻又把頭重重的點了下去。

  是啊,她在乎,在乎的要命。即使會惹他不快,也想聽他親口的回答。

  “那些傳言我本不想理會,但是卻有兩人,我必須解釋。一個是黃兄,一個,就是你。”

  蕭夜抬頭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和玲兒,是雙生子。若是穿上相同的衣服,連父親都分辨不出。可是你,卻一直只看著我,即使我和玲兒穿同樣的衣服,也從來沒有把我們弄混過。”

  “我以為你沒有注意過我。”

  “怎會呢?”蕭夜把淺草殘又拉近了點,“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句媒約就能把本不相識的兩人綁在一起?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躲在璇月的背後,倒是那個丫頭直呼我的名字,根本不在乎她是我家的客人。那時候,我就在想,其實你是不願意的吧?”

  “我沒有……”淺草殘小聲的反駁。

  “是不是都沒關係了,我們總是要做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就如同母親一樣……你知不知道?我和妹妹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為什麼……”淺草殘小心翼翼的看著蕭夜的表情,知道自己正在觸碰蕭夜內心的禁地,“如果不願意,沒必要說出來。”

  “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人能讓我說什麼的。你是我自小定下的妻子,這些事情應該讓你知道。”蕭夜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和妹妹出生的日子,也同樣是另外兩人的忌日。我們的親生母親,在生下我們之後就因為血崩而死。而與此同時,我們同父異母的姐姐蕭羽,也就是正室的女兒,竟然因為吃燒餅噎住死了。可笑吧?這種只可能發生在傳說中的事情竟然在身邊出現了。”

  “據說,有一次異界的妖魔襲擊蕭家莊,全莊的人奮戰了一夜。三天后,母親就查出有了身孕,而那時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和母親同房了。”

  “天……”淺草殘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但是她來不及細想,蕭夜又接著說了下去。

  “然後,就是我們出生了。天生銀白色的頭髮,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那又像誰呢?”

  “大家都說我和妹妹是被殺死的妖魔托生,所以才一出生就剋死了母親和姐姐。白髮鬼啊,開始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這麼喊我們。當然,還有更不堪的,說母親是被……”蕭夜把接下來的話隱去不說,但是淺草殘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父親很器重我,但是對妹妹的態度卻大不相同。很久後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我天賦奇佳,可以把家傳武學發揚到極致。可是妹妹卻正好相反,自幼體弱多病,仿佛是我搶走了她所有的光芒……父親根本不好好的調養妹妹的身體,所以我就變成了醫生。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像妹妹那樣,並不是所謂的‘人中龍鳳’,父親會不會也根本不正眼看我呢?”

  “現在的母親,也就是父親的正室,待我們很好,簡直如同己出。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妹妹都以為她就是我們的親生母親。但是有一天,我在她的房裡找到了兩個小紙人,紙人被針戳的都是洞,背面,則貼著一撮銀白色的頭髮。”

  蕭夜還是在笑著,淺草殘卻似乎聽到了哭聲。

  “她應該是恨我們的吧?畢竟,是我們剋死了她的女兒。可是,她卻還要對著我們微笑,努力的作好母親的角色,只因為她是父親的正室。”

  “那只是沒有根據的猜測啊。”

  “正因為是沒有根據的猜測,才更加可怕。因為那會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蕭夜嘆了口氣,“在第二天,我和妹妹就搬出了蕭家的家宅,開始是在遠房親戚家,後來因為父親總是隔三差五的考較我武功,就乾脆在家宅旁邊築屋棲身。這樣,母親就不用看著我們強裝笑臉了,她應該輕鬆不少吧?”

  一路上都有月光照耀著,蕭家的家宅已經遙遙在望。在平行的位置上,那間小屋裡也還隱約透出光芒。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傷心,但是這時候心情卻出奇的平靜。原本握住淺草殘的手現在卻被緊緊地反握著,女孩掌心暖暖的,就如同,就如同……

  蕭夜閉上了眼,任由女孩牽著自己。就如同在夏日時母親在床邊輕輕扇著風驅趕蚊蟲,就如同被父親責罵時母親那溫暖的懷抱,就如同妹妹在身後矇住自己雙眼時的笑聲,就如同……

  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吧?是啊,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我小時候啊……”

  蕭夜睜開眼,看著淺草殘如同搪瓷娃娃一般精緻的面容。這是這個女孩子第一次和主動和自己說話。想著想著,蕭夜不禁微笑起來。今天晚上,創下了多少的第一次呢?

  “我小時候啊,總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纏著別人,卻偏偏纏著我。他們總是在我身旁環繞,哭著,喊著。我想趕他們走,卻發不出聲音。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在四歲那年差點因為營養不良死掉。”

  淺草殘說著輕聲笑了起來,蕭夜恍然明白了她話中‘他們’的意思。

  “後來,我才明白他們是在向我求救啊。希望能經由我的手得到救贖。母親說那是淺草家的命運,逃也逃不開的。我不再害怕,卻依然睡不好覺,總是在半夜被吵醒,然後去忙著做法事……其實我已經很努力的養胖自己了,卻還是一付仿佛會被風吹跑的身骨。”

  “父親去世的那天,母親卻不在身邊。她被喊去給天皇看病,回來的時候已經……其實天皇只是感冒而已。那時候,我甚至不能讓父親等到母親回來的那一刻……什麼治愈肉體,拯救靈魂啊。”

  看著淺草殘一直笑著的面容染上了悲哀,蕭夜突然有一絲惱怒。在生氣什麼呢?自己也說不清。

  “母親想要救回父親,不惜觸犯禁忌,就如同伊邪那岐神那樣……你知道這個故事麼?”見蕭夜搖頭,淺草殘便自己解釋起來,“相傳伊邪那美神因生產火神而死,伊邪那岐神一直追到了黃泉之國。伊邪那美神說自己已經吃了黃泉之國的食物,請求伊邪那岐神不要看她。但是伊邪那岐神還是偷偷折斷一根梳齒作為火把,結果卻看到了一具爬滿蛆蟲的屍體跟在自己身後……最後在黃泉的入口落下大石,永遠分割了黃泉與常世。”

  “母親想要打開黃泉之門,把父親救回來,但終究失敗了。母親也因此喪失了大半的力量。從那時起,我便繼承了‘慈悲之救贖’。”

  “等等,我記得你父親去世是五年前的事情……”蕭夜苦笑起來,“原來你才是最早繼承家傳神器的人,可笑我還因此沾沾自喜呢。”

  “這是鳴神姐姐也不知道的秘密,因為我的年紀太小,終究不能讓那些來求助的達官貴人們放心。所以一切儀式還是母親主持,我只是幫手。”

  “我才不會讓我的妻子再去主持什麼儀式,到時候就讓那什麼天皇去死好了。”

  淺草殘愣了一下,明白了蕭夜話中的意思。

  “我也很喜歡面對著原野,背靠桃花林的小屋。”

  淺草殘的聲音像蚊子鳴叫一般,這時候突然有一個巨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原來他們在這裡。”

  蕭夜和淺草殘嚇了一跳,握住的手趕忙分開。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蕭家的大門口。

  “我的小淺草,你怎麼能這麼放心的跟他出去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啊!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把你拉到外面……”

  “不是這樣的,鳴神姐姐……”

  與此同時 “我說蕭弟,雖然她是你訂下的妻子,可是畢竟還沒有過門,你們也不要太明目張膽。還把她拉到野地裡去……我知道這樣可能很有情趣,但是……”

  蕭夜無力的按住頭,以往都是自己消遣黃興,現在終於讓他有了報仇的機會。

  “少爺,淺草小姐。”趙總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我想這時候還是洗個澡再休息比較好。”

  什麼?!連趙總管你也!!看著趙總管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蕭夜有點明白什麼叫欲哭無淚了。

  黃興和鳴神璇月都愣了半晌。

  “不愧是趙總管,太強了。”

  “原來如此,蕭家的總管果然名不虛傳,不是我們這些小輩所能比擬的。”

  “蕭弟,等等我。”

  “……”

  “哎,蕭弟,你聽我說……”

  “哼哼哼。”

  黃興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自從那次逞了口舌之快後,蕭玲兒就從此避他不見。嗚,兄妹同心啊,看來以後一定不能再招惹蕭夜了。

  正這麼想著,走在前面的蕭夜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大門……純一郎?”

  在院子裡,正有一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在練拳,比黃興還要魁梧幾分的身材,這就是大門家的準繼承人大門純一郎。

  同其他世家不同,大門家可算是人丁興旺,年輕一代林林總總有一打以上,再算上分家的孩子,幾乎可以組織一支軍隊了。大門家是六大世家中唯一完全物理攻擊的一家,絕對的強,絕對了力量,就是他們信奉的準則。他們選擇繼承人的方式也簡單明了,就是把所有本家分家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打上一架。

  “呦,你活過來了啊。”

  聽到蕭夜略帶笑意的聲音,大門純一郎停下練到一半的拳術,轉過頭來,摸著腦袋嘿嘿笑著。

  “早,黃堡主,蕭老弟。”

  這次渡海來中原,大門純一郎可說是吃盡了苦頭。先是暈船吐的一塌糊塗,然後是水土不服病的死去活來。到了蕭家莊的時候,蕭夜還以為大門家帶了一具屍體。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恢復元氣了。

  “一個人練拳不悶麼?黃兄說他正想和你切磋一下呢。”

  “我什麼時候……”

  黃興的抗議完全被忽略,下一刻,他只能一邊擋住大門純一郎的拳頭,一邊看著自己已經糾纏了一早上的蕭夜施施然的離開。

  “來來,黃堡主,讓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嗚,玲兒……”

  大門純一郎的恢復,標誌著這回六大世家齊聚的真正任務開始進行了。

  “金兄是說,這次的行動完全有小輩來執行?”

  “是啊,反正只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僵屍而已。正好讓小輩們鍛煉鍛煉。”

  金家當主的眼睛裡閃爍著怪異的光芒,讓蕭夜明白了金永正為什麼變得這麼不討人喜歡。這次在東南沿海發生了僵屍襲擊人類的事件,蕭家家主親自前往處理竟然吃了苦頭,不得已只好藉助其他世家的力量。蕭家召集六大世家處理的事情被形容成‘不成氣候的僵屍’,這也表示著對蕭家的蔑視吧?

  “這次和以往的僵屍並不相同,他們行動快速,完全沒有僵硬的感覺。”說話的是黃興,他屬於年輕一輩,卻又是黃家家主,地位可說是十分特殊。“謹慎一點總沒有壞處。”

  “恐怕是太小題大做了吧?”金家當主冷哼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在他看來,蕭家這次不過是借題發揮,宣告自己的權威而已。

  “黃兄真是可憐。”

  在堂下,年輕一輩們也聚在一起。蕭夜略微環視了一下,卻不禁笑了起來。這根本就是六大世家的勢力分布啊。

  大門純一郎靠在棆銢搧菑漈怐漁掙苤A對任何事情都不管不問,淺草殘和鳴神璇月一左一右的坐在蕭玲兒身旁,三個女孩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金永正坐在三步開外,面色陰沉的看著堂上正在爭論的家主們。

  黃家和淺草家都和蕭家有姻親,鳴神璇月又和淺草殘情同姐妹,大門家眼裡只有武功。這樣一來,金家自然會感到勢單力孤了。

  可是,金家有著特殊的能力,是其他世家所不能取代的啊。

  想到金家的能力,蕭夜又有些不舒服起來。金家有著兩件家傳神器,如意棒結合靈力,可以幻化成二十三種武器,如果運用得當,威力甚至凌駕‘璇璣’與‘碎魂’之上。而魂封球,被金家稱為‘榮譽之球’的神器,應該是‘詛咒之球’才對吧?靠著金家子孫的靈魂來封印妖魔……

  正在蕭夜胡思亂想的時候,家主們的討論也已經結束了。

  “那麼,就這麼決定,由小輩們放手去做。咱們提供一切支援。”

  這樣也不錯。蕭夜這麼想著站起身來,朝著棆銂漱j門純一郎招呼一聲。

  “大門!”

  “嗯?吃飯了?”

  看著大門純一郎東張西望的站起來,蕭夜剛剛培養好的情緒消失殆盡。

  “我,我真是被打敗了……”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蕭玲兒一邊為蕭夜整理著披風,一邊小聲叮囑著,“聽說這次要對付的僵屍有十尺高,力大無窮,牙有人的胳膊那麼粗……”

  “你,你又是聽誰說的?”

  “咦?是黃大哥。”

  蕭夜轉頭望去,黃興正想悄悄溜走。原來他昨天利用蕭玲兒的擔心,終於能夠和她說上話。難得的機會,黃興自然要把這次對付的敵人說的可怕些。原本是想襯托自己的英明神武,卻沒想到只是讓蕭玲兒更加擔心蕭夜而已。

  “我倒是沒有聽說,原來我們要對付牙有胳膊那麼粗的敵人啊。”

  六大世家年輕一輩第一次的聯合行動,一開始大家或許只是抱著類似旅遊的心情吧。

  “你看,所有的傷口都在頸間,屍體的血液都被吸乾了,可是血管卻沒有變的乾癟。這實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衙門的停屍房裡,黃興和蕭夜跟著仵作正在查看著新近被僵屍襲擊而死亡的人的屍體。雖然外面陽光普照,可是停屍房裡還是陰森森的。

  “一共有多少受害者?”

  “最新的一批都在這裡,總共有九個。”

  “以前的呢?”

  “有人來認領的就讓家人領回去埋葬,沒有人認領的就埋在了村外的百家墳裡。”

  ……

  “蕭弟,你怎麼看?”

  “從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有了半年時間。”蕭夜皺眉沉思著,“上次父親來調查的時候,發現不但有咱們平常熟悉的,渾身僵硬的僵屍,還有一種行動快速,動作敏捷的對手。從那時起,我就在向,或許這是人禍也說不定。”

  “你的意思是……”

  “黃兄你追蹤的那個邪惡組織,不就是用嬰兒的腦漿練功麼?這樣看,有用人血練功的也並不奇怪。”蕭夜回頭看了一眼停屍房,“不能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就都推到妖魔的身上,畢竟這世界上不懷好意的人恐怕要比不懷好意的妖魔多得多。”

  “你說的對,不過不管怎麼說當務之急是不要再有人受到傷害了。”

  “喂,你們兩個傢伙,快過來看。”

  說話如此不客氣的,只有鳴神璇月了吧?

  “你們看,你們看。我和小淺草剛剛詢問了這裡的衙役案件發生的地點,有很奇怪的事情哦。”鳴神璇月說著攤開手裡的卷宗,竟然是附近的地形圖。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只有軍隊才會繪製吧?

  “附近不是正好有兵營……這不是主題,你們看。”鳴神璇月指著地形圖上用硃砂點上的紅點,“這些就是發生案件的地方,如果這麼連起來的話……”

  螺旋形?

  “所有的案件都會發生在這個螺旋形的線路上麼?這樣一來,巡邏也有的放矢了。”

  “恐怕不那麼簡單哦。”

  黃興抬起頭,金永正和大門純一郎走了過來。

  “已經沒有人願意幫忙在晚上巡邏了,真是,一群膽小鬼。聽到我們說話有口音還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說什麼‘你們願意送死就自己去吧’。”

  金永正在地上啐了一口,大門純一郎還是無所謂的撓著腦袋。

  黃興和蕭夜對視了一眼。

  “怎麼辦?求援麼?蕭家與黃家的家丁和各位長輩都在鄰近的鎮裡。回去求援的話就應該有足夠的人手了吧?”

  “哼,什麼都沒做就開始求援,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金永正把頭側向一邊,就連鳴神璇月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可是,不能用其他人的生命開玩笑,如果我們失敗了,就又會有人……”

  黃興還沒有說完,金永正就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不管你們怎麼樣,我晚上會自己去巡邏的。”

  “金……”

  黃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蕭夜攔住了。

  “讓他聽你的話,恐怕有點難為他了。那麼,咱們晚上也先在附近看看吧。璇月和殘一組,剩下的一人一組。”

  黃興不贊同的皺起眉,“這樣是不是太大膽了?怎麼也應該兩人一組吧。”

  “可是,誰讓我們只有六個?”

  夜 “黃先生,不,不好了。”

  黃興等人剛要出發,衙門裡的衙役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那些,那些屍體……”

  ……

  “被襲擊的人死後會變成僵屍再去襲擊別人……”

  黃興等人趕到衙門的時候,事態已經被控制住了。復活的屍體關節僵硬,行動遲緩,衙役們在經過了最初的驚慌後,很快找到了對付的方法。他們兩人一組用繩索把僵屍纏住,然後掛在橫梁上吊了起來。

  “這是上次蕭大俠來的時候教我們的方法。”

  蕭大俠……父親?對了,父親上次來的時候也碰上了這種事情。

  “這種屍體復活的事情,發生過幾次?”

  “幾乎每月一次,而且每月都是這個時候。”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天上。

  滿月。

  “糟了!”黃興突然一拍腦袋,“金永正已經先去自己巡邏了。”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聽那傢伙指揮?什麼‘六大世家第一高手’,不過痴長幾歲而已,等我到了那個年紀……”

  樹叢一陣晃動,鳥兒叫著飛了起來。金永正把手伸向腰間,警覺的看著發出聲響的地方。

  “誰在那裡?”

  勁風忽起,卻是來自金永正的背後。與此同時,金永正腰間的短棒已經落到手裡,短棒尖端幻化出靈力構成的刀刃。

  “想偷襲我?”

  回身踏步,短刀橫斬,偷襲者卻在空中靈巧的側身避開,緊接著,開始發出聲響的樹叢裡也躍出人影。

  “糟……”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里閃過,背上已經遭到重擊。金永正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往前踉蹌幾步,突然感到有人越到自己背上。

  一股腐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頸間突然一陣刺痛,金永正怒喝一聲,手中的短刀刀刃幻成長鞭,反手往自己背上抽去。

  耳後傳來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吼聲,金永正感覺背上一輕。這時傳來黃興的喊聲。

  “金老弟你沒事吧?”

  這個白痴,與其這麼叫喊不如先動手。金永正坐倒在地上,回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埋怨錯了。

  巨大的雷電從空中落下,劈在剛才的一個襲擊者身上。凄厲的叫聲將樹上鳥兒驚的全飛了起來。

  這就是黃家的符文咒術?真是不同凡響。雖然不想承認,金永正還是明白,自己在聽到黃興的聲音的時候,著實松了口氣。

  “小心……他們有兩個。”

  金永正有氣無力的說完,黃興已經奔到了他身邊。

  “兩個?不管了,我先帶你回去。”

  “竟然欠你的情,真是讓人不快……”

  “喂,你還要往哪裡走呢?”

  逃亡者抬起頭,蕭夜正悠閑的坐在斜上方的樹枝上。右手拿著長劍,背後,映著一輪圓月。

  “哪有妖魔還會矇著面的?果然是人禍吧?不過不管你是妖是人,還是請乖乖的跟我回去。”

  蒙面人身形向左竄出,當然不是為了攻擊蕭夜而是想換個方向逃跑,不過才走出幾步,長劍已經橫在面前。

  “我實在是不想帶你的屍體回去。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月光照在璇璣劍上,泛著青白的光。蕭夜橫劍於胸,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對手。臉被矇住大半,露出的一雙眸子閃著精光。這分明是一雙身具武功者的眼睛。

  “蕭家的小鬼……”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49 PM
蒙面人第一次開口,聲音竟是出奇的悅耳動聽。女人?蕭夜微微愣了一下。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想逃走了。”

  “你有著如此出眾的容貌……”

  啊?這個女人在鬼扯些什麼?

  “你有著如此出眾的容貌,難道不想永遠保持下去麼?永生的秘密,難道你不想獲得麼?”

  蕭夜眯起眼睛。

  “生死輪迴,因果循環,誰也逃不開的。”

  “呵呵呵,這你就錯了。”女人的聲音似乎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只要你拜教主為師,就可以……”

  接下來的話被一陣呻吟取代了,璇璣深深的沒入她的胸口。女人一陣抽搐,藏在手裡的針掉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泛著黑色的光芒。

  “真抱歉,下次再向我宣傳你們的教義的時候請在手裡拿著鮮花才好。”

  蕭夜擦淨劍上的血,猶豫了一下,扛起女人的屍體離開了。可是,黑暗裡卻響起了幾不可聞的交談聲。

  “真是糟糕,本來我們還想跟蹤這個女人找到他們的老巢呢。”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過,這個小鬼行事到真是乾淨利落。”女人的輕笑。

  “哦?阿米斯拉你不會是動心了吧?”

  “開什麼玩笑?安東尼,倒是這麼漂亮的臉蛋很適合你啊。”

  “那絕對不是僵屍。”金永正很肯定的說,“那個傢伙在趴到我背上的時候,呼吸都噴到我的脖子上了。僵屍還能喘氣?雖然那股臭氣很像屍體。”

  話雖這麼說,可是現在只剩下一具被雷劈後燒焦的屍體,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呦,那你真是倒霉,如果是被她趴在背上可能心情會好點。”

  “蕭弟!”

  隨著黃興欣喜的聲音,蕭夜從外面走了進來,把肩上的屍體甩在地上。

  “這麼漂亮的女人?蕭夜你不會是先*後#吧?”鳴神璇月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蕭夜,一臉的狐疑。

  “……*和#是什麼意思……算了,我在外面已經看到了黃兄的傑作,都把人變成木炭了還怎麼追查?這個女人相貌出眾,頸間的項鏈也價值不菲,應該能查出些什麼。”

  “啊,連人家戴的項鏈你都檢查……”

  “碧月山莊?”蕭夜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

  “你這麼快就查到了?”才一晚上而已啊。

  “不是,在剛見到屍體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剛才仵作打算驗屍,我無意中看到那女子的屍體背上有著月牙形的刺青,我這才想起他是碧月山莊的二小姐,以前在那裡做客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如果是碧月山莊的二小姐的話,應該已經失蹤了半年了。這正好是僵屍襲擊路人的事件開始的時間。”

  “黃,黃先生,不好了。”

  又有人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竟然還是上次那個衙役。

  “跑了?!”

  “是,是的。”年老的仵作至今還兩腿發軟,“黃先生走後,我們本想解剖屍體,可是,可是那女人的屍體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還對著我笑。”

  他自動跳過了自己對屍體上下其手的情節。

  “然後,她就搶了我的外袍,還讓我轉告蕭先生說,一人的血要百人來還。”

  “可是,我昨天那一劍的確刺中了她的心臟啊。而且她確實沒有呼吸了。”蕭夜略微沉吟了一下,“另一個屍體呢?”

  眾人來到另一個停屍房,果然,那具已經被雷打的像木炭一樣的屍體也不見了。

  莫非,她所說的永生是真的?雖然不想相信,但是被利刃穿胸還能復活確是事實。

  “蕭弟,在想什麼呢?”

  蕭夜抬起頭,黃興坐到了自己身旁。

  “昨天,那個女人輕易的說出了我的身份。可是我們卻對對手一無所知。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蕭夜皺眉思索著,“現在可以假設對手是不會被輕易被殺死的,但是他們總有什麼弱點。”

  “至少,僵屍襲擊旅人的事件從來沒在白天發生過。”

  “嗯,的確如此,那麼明天就開始搜索他們白天藏身的地方。”

  不過,這個想法並沒有實現。

  “喂,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在夜晚,任何聲音都能傳的很遠。何況那聲音是如此之大,只要有耳朵的都可以聽得見,那是什麼東西抓擊木板的聲音。

  然後是尖叫。

  “黃,黃先生,不好了。”

  眾人抬起頭,果然又是那個衙役。

  “我記得沒錯的話,無人認領的屍體都埋在村外的百家墳裡。”

  “我們最近似乎總是碰到該死不死的傢伙。”

  原來,那刺耳的聲音就是屍體抓擊棺材板的聲音,現在,本該老老實實躺著的傢伙卻搖搖晃晃的向村子逼近,還有的一半身體露在土外,掙扎著要鑽出來。

  “不要讓他們接進村子。”

  不用黃興說,大門純一郎已經搶先衝了出去。對於他來說,有架可打是最快樂的事情。龍拳爆發出強緊的力道,被擊中的目標都倒著飛了出去。

  “味道真是難聞。”蕭夜輕輕撫摸著手中長劍,“璇璣啊璇璣,沒想到有一天要用你來砍屍體。”

  “不要抱怨了,總比被屍體砍的好。”鳴神璇月超過了蕭夜,手中的碎魂閃爍著青色的光芒。

  “原來璇月也可以自由操控碎魂了啊,璇璣,不要輸給她。”

  仿佛在回應主人一般,璇璣震顫著,發出尖銳的嘶鳴。

  ……

  一個時辰後 “可是,怎麼才算把他們殺死呢?”

  “他們本來就是死人吧?”

  “咦?蕭夜你身上為什麼那麼幹淨?啊!!!我一會一定要好好的泡澡。”

  “女孩子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那麼大聲。”

  敵人動作僵硬,行動遲緩,可是不論怎樣砍,還是會爬起來。連被砍掉的手都會自己順著腿往上爬。幾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碎肉以及其他不想看清的東西,只有蕭夜身上的白衣還是乾乾淨淨的。

  “這樣下去怎麼算完啊?”連嗜武的大門純一郎都開始抱怨起來。

  “淺草呢?我的小淺草呢?”

  蕭夜心中一緊,連忙環視四周。淺草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百家墳的中間。

  “喂,快回來。”

  淺草殘雙手交握在胸前,嘴裡不知在念著什麼。渾然不理四周正在靠近的屍體。

  “渾蛋。”

  蕭夜白皙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染上紅暈,他奮力的砍翻兩個靠近的僵屍,又一腳把一個打算爬起來的傢伙踩回土裡,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

  以淺草殘為中心,一個柔和的光圈擴展開來,原本正搖晃著靠近的僵屍們都緩緩的倒在地上,扭曲的表情變得柔和,不,簡直可以說是安詳了。

  “這,這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顯靈啊。”

  身後的衙役跪倒了一片,蕭夜也呆呆的看著光環中的淺草殘,心中,真的有了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感覺。

  “咦?你們看,小淺草手上戴的不是‘慈悲之救贖’麼?”

  “哎呀,被發現了。”

  隨著這一聲輕笑,菩薩也變回了常人。

  “見鬼,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力量竟然和我們是剛好相反的。”

  “教主大人,她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在黑暗裡,有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一切。他的身旁跪著那個死而復生的女子,另一邊的人面若焦炭,仿佛被雷打過一樣。

  “看來,我們要從長計議了。”

  “我看,你們是什麼也計議不了了吧?”

  三人大驚回頭,月光下,一男一女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異於常人金色的頭髮和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月輪……月華……”

  “認得我們就再好不過了,你應該知道‘黑暗三盟約’吧?”

  被稱為教主的男人愣了半晌,突然大叫一聲,把身旁的兩人往前一推,自己轉身就跑。

  身後響起慘叫,頭頂上,有著巨大的影子掠過,蝙蝠一般的影子。

  ……

  “真是愚蠢,以為模仿我們就可以變成吸血貴族麼?不過是個下等的吸血鬼而已。”

  “走吧,安東尼,不要讓王等急了。”

  “怎麼了?蕭弟。”

  “……沒什麼。”是錯覺麼?似乎聽到了慘叫聲。

  沒有人想到,僵屍襲擊路人的事件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在樹林裡發現了死而復生的兩人的屍體,這下是真的死透了。又等了一陣,什麼都沒有發生。雖然蕭夜心中還有疑惑,那個所謂的教主還沒有出現,但是,一切已經無從查起。

  “無論如何,只要沒有人再受到襲擊,我們也就樂得清閒了。”

  蕭夜一邊嘀咕著,一邊看著手中的地形圖。還有一個疑問,這個螺旋形的中心到底是什麼呢?

  “那個,請問……”

  什麼東西在嗡嗡的叫?有蚊子在飛?

  “那個,請問……”

  聲音稍為大了點,蕭夜回過頭,卻被嚇了一跳。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小女孩,黑色的長髮幾乎一直垂到地上。

  離我這麼近我都沒有發現,不會是見鬼了吧?蕭夜這麼想著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還大刺刺的懸在天上。

  “那個,請問離水鎮怎麼走?”

  “這個,順著這條路往前,然後左轉,再向東……”

  看著小女孩的目光越來越茫然,蕭夜認命的把地形圖裝到背包裡。

  “我帶你去吧,可惡,和我要去的地方正好相反。”

  ……

  “吶,就是這裡了。你的家在哪裡?我幹脆送到底吧。”

  “不,到這裡就好了。”小女孩回過頭,“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就沒必要說了吧?”

  “不,一定要告訴我。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類。”

  對你好的……人類?蕭夜心中一動,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

  “我叫蕭夜。”

  “嗯,我記住了。”小女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叫梅琳,梅琳.暗月。你也要記住哦。”

  看著那笑容,心臟不由得漏了一拍,蕭夜按住胸口,這是什麼感覺?

  “我們就要離開了,到海的那邊去。可是,一定會再見面的,一定會的!”

  梅琳.暗月。好奇怪的名字。看著小女孩跑開,蕭夜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什麼妖邪之輩吧。可是,剛才的那種感覺……

  蕭夜不願細想,抬頭看了看天色。陽光西下,探險活動也顯然泡湯了。

  “王,您到哪裡去了?”

  “是啊,您跟本認不清路,不,我不是說您是路痴……您好像心情很好?”

  “不,沒什麼,倒是你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們的確找到了那個下等吸血鬼的老巢,如您所料就是那螺旋形的中心。但是那裡有明顯的搜索的痕跡。顯然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把我們想要毀滅的東西拿走了。”

  三年後 “原來,這就是大海啊。”

  船頭,一個白衣少年迎風站著,銀白色的短發,如少女一般秀美的面容。蕭夜,如今已經是個翩翩少年了。

  “哥哥,外面風大,還是進船倉去吧。”

  蕭夜轉過頭,看到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是啊,這是自己的孿生妹妹,蕭玲兒。

  “黃兄呢?”

  “剛剛吐過,睡下了。”

  蕭夜聞言輕笑,“沒想到他暈船那麼厲害,看這個傢伙以後還敢不敢嘲笑純一郎了。”

  天邊,有著黑色的線。陸地已經在眼前了。

  “殘和璇月生長的地方啊……”

  “這次就把淺草小姐娶進門吧?”

  “咦?”蕭夜驚訝的回頭,“還不用這麼著急啊……”

  “可是我很著急啊。”蕭玲兒把頭湊到蕭夜面前,“哥哥沒有成親,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能安心出嫁呢?”

  “是啊……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齡……”

  這三年黃興和玲兒的感情飛速的發展,這樣看來,玲兒的婚後生活也會幸福吧?離開這個家,不會再有人喊她‘白髮鬼’……

  “哥哥,不要擺出這麼悲傷的表情,你不是常說麼,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如何都不會割捨對方。即使十年,二十年,我們都會這樣,不會變的。”

  “誰說的,最心愛的妹妹急著出嫁,做哥哥的怎麼能不傷心呢?”

  蕭夜故意做出悲痛欲絕的樣子,聽著蕭玲兒清脆的笑聲,也不禁微笑起來。

  是啊,不會變的。

  可是,一切就在那一瞬間改變了。

  “你看,我這個樣子,喜不喜歡?”

  “梅琳.暗月……”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蕭夜猛然坐起身,原來是夢。

  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因為白天和那個女孩重逢,才會做這個夢吧。

  在櫻花樹下,那個女孩緩緩轉過身來,黑色的直發一直垂到地上。雖然同三年前改變了不少,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如果不認識,一定會把她當成櫻花的精靈吧?

  蕭夜按住胸口,又是那種感覺,心臟越跳越快……

  我這是怎麼了?

  “莊主,屬下回來了。”

  “嗯,趙總管辛苦了,怎麼樣?”

  “少爺這幾天出門都是在和一位女子相會。”趙總管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要緊的是,這個女子就是六大世家這次要……”

  “這次六大世家又是因為什麼聚在一起的呢?”

  聽見蕭夜的問題,領路的鳴神璇月回過頭來。

  “因為啊,三年前那次僵屍事件的主謀,在這裡出現了。”

  三年前,那次奇怪的僵屍事件以更奇怪的方式草草收場,蕭夜本想去探尋那螺旋形的中心是什麼,但是卻被各種事情耽擱,最後也不了了之。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我也不大清楚,都是那些老東西們在搞來搞去的,一點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鳴神璇月說著插起腰,大家閨秀的氣質立刻消失無蹤了。

  “這些‘老東西’也包括璇月你的母親吧?”

  “什麼啊,我只是說說,說說而已。啊!到了。之前因為道路不便,讓各位在鳴神家的別館住了那麼久,真是過意不去啊。”

  沒關係,也就因為這樣,我才能再遇到她啊。

  “吶,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人偶’……”眼前的是一個像是搪瓷娃娃一般精緻的女孩,她不怕我麼?為什麼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逃開?

  “胡說什麼?每個人都有名字的。”

  “我,不是人,沒有名字。”

  搪瓷娃娃似乎是生氣了,小巧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伸出手,摸著我的臉。我的臉那麼難看,她卻不介意。

  “誰說你不是人的?你看得到我,聽得見我的聲音,和我有什麼不同?”

  “我,沒有父母,我只是被造出來的。”

  “重要的不是怎麼出生的,而是怎麼活著。”

  撫摸著我的手好暖,真怕她再下一刻也像其他人那樣逃開。但是,她只是更加靠近我。

  “我叫淺草殘,你……就叫夜吧,淺草夜。”

  搪瓷娃娃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的幸福。她的雙手摸著我的胸口,有什麼暖暖的東西,進到胸膛裡。

  “他常說,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我把我的靈魂分一半給你,你就像我的孿生弟弟一般。”

  這一天,我擁有了名字,和靈魂。

  “殘,你的臉色不太好啊。”

  蕭夜擔心的看著淺草殘,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不,沒什麼。”淺草殘笑著搖搖頭,“對了,那隻蠱雕呢?有沒有帶來?”

  “你實說……”

  蕭夜吹了聲口哨,旁邊的小溪裡浮起一個腦袋。好像大雕一般,頭上卻長著角。

  “我叫它望兒,因為它是背負著它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生的半身的希望活下去的。”

  “望兒啊,對了,今天,我也有了我的半身哦。”

  淺草殘快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微笑著。這個女孩,將要成為我的妻……

  不知為何,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垂到地上的黑色直發。蕭夜心裡一陣驚慌,連忙用力的搖搖頭。

  我這是怎麼了?

  “蕭莊主,這樣真的好麼?用令公子……”

  “各位也都看到了我三年前在那螺旋形的中心的山洞裡找到的文書,根據那文書,我們這三年來一直注意著這些強大的惡魔。可是如今,已經不能再等了。隨著那個女孩的成長,妖魔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如果她和夜兒……根據文書的記載,她的力量會大幅削弱,那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所以請淺草家把婚事暫緩,如果夜兒能迷途知返最好,如果不能……”

  “可是在這時候拉他一把難道不是我們的責任麼?我們怎麼能這麼坐著看他被那妖女迷惑?甚至……還有所期待?”

  “黃堡主,我知道你和夜兒情同兄弟,我這做父親的又怎麼會好受?可是,這確是我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啊。這一切,只看夜兒的造化了。”

  “黑暗三盟約就是,於人界就要遵守人界的律法,不能有意將人類引入魔道,在沒有觸犯前兩條的情況下,有著自衛的權利。”

  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有一縷飄到了自己的臉上,和自己銀白色的頭髮糾纏在一起。

  這麼清楚這些,你到底是什麼呢?不敢問出口,因為害怕那樣一來,一切就會煙消雲散。就像現在這樣,在晚上相會。對,就像現在這樣……

  “我們走了很多地方,跨越了整個大陸,可是沒有人喜歡我們。你,是第一個對我笑的人。”

  “我沒有做過壞事,什麼都沒有做過。”女孩突然回過頭來,很認真的說,“所以,不許討厭我,不許像其他人那樣。誰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她的臉湊得那麼近,有著淡淡的香味飄進鼻子,讓蕭夜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不會討厭你的。”

  女孩笑了起來,半晌,才直起身子,把糾纏在一起的頭髮解開。

  “你的頭髮如果留長了一定更好看。”

  “吶,哥哥,昨天黃大哥突然對我說‘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連蕭弟的份一起’,好奇怪啊。哥哥!真是的,你有在聽嗎?”

  “啊?”

  蕭夜緩過神來,蕭玲兒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真是的,不過是推遲了婚約而已,你就這麼魂不守舍的。”

  不是啊,蕭夜苦笑起來。淺草家推遲了婚約,自己反而有一絲輕鬆,雖然對不起殘,可是……

  眼前又飄過那黑色的直發。

  “不是說解決了這次的事件就成親麼……又神遊去了,真是的!”

  “安東尼,你說我們要不要勸勸王?”

  “阿米斯拉,王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不是也覺得那個白髮的小鬼不錯?還是你其實是想自己……”

  “不要胡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現在是夏季啊,那個山頂竟然有積雪。”

  “那裡一年四季都有積雪的。據說啊,在那個山的中間,有一個可以仰望天空的地方,在那裡祈禱就可以夢想成真哦。”

  “真的麼?淺草前輩。”

  蕭玲兒興奮的回頭看著淺草家的家主,蕭夜也回過頭,微微笑了。

  夢想成真麼?

  “淺草家主,這個方法……不是說咱們不插手,一切看夜兒的造化麼?”

  “我知道你的意思,黃堡主。如果他是帶我女兒去那裡,我立刻退出這次的計劃。否則……”

  看著轉身離開的淺草家家主,黃興目瞪口呆。女人原來是這麼可怕的。

  可是,蕭弟,我該怎麼辦?

  “最近黃興那傢伙都不合我們一起啊。”

  鳴神璇月擦著汗抱怨著,還沒到夏天啊,怎麼會這麼熱?

  “人家是家主啊,和我們不一樣。”

  “什麼啊,他只是最近比較忙而已。”

  “哎呀,還沒有過門就已經在替夫君說話了。”

  ……

  “你走神了!”

  大門純一郎右拳直探,中指指骨微凸,一拳打在蕭夜的肩膀上。

  “你,你幹什麼?”

  原本在樹下聊天的幾個女孩子立刻都站了起來,淺草殘更是小步跑到蕭夜身邊。

  “切磋而已,誰讓你用這麼大力?”

  “啊?難道不是盡全力麼?”大門純一郎一臉的不解,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瞪著我?

  “不,是我走神了。純一郎你的工夫可是越來越精純了。”

  “嘿嘿嘿……”

  仿佛是小孩子一般,因為被誇獎就立刻笑了起來。蕭夜微微搖頭,大門純一郎這幾年越來越強,這就是因為心無旁騖吧?雖然資質不是很好,但是大門家的單純就是最好的資質啊。

  無意間,眼睛又掃過那積雪的山峰,然後就停留在那裡。

  可以夢想成真……

  “阿米斯拉,剛剛知道,記載我族歷史的文書,竟然在蕭家的手裡。”

  “你說什麼!!!”

  “而且,我詢問的那個忍鬼說,這個消息他早就報告給王了。”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不要問,馬上就到了。”

  山洞並不黑暗,在四周的岩壁上竟然有著點點的微光。到處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靈力,原來,在自然的力量前,人類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到了,就是這裡了。”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大的不可思議的巨大岩洞,蕭夜不禁想是不是整個山都是空的。抬起頭,巨大的空洞一直連到山頂,如天窗一般,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與四周的岩壁上的微光交相輝映,仿佛整個人置身於星海中。

  “好美……”

  女孩抬頭看著,輕輕發出感嘆。蕭夜側頭看著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對不起,殘,可是我只想帶她來。

  “據說,在這裡祈禱,就可以夢想成真哦。”

  女孩聞言,真的閉起眼睛,輕聲祈禱著什麼。

  “吶,夜,閉上眼睛。”

  “什麼?”

  蕭夜驚訝的看著這個女孩輕輕靠在自己的懷裡,卻不想把她推開。

  “你說,這裡夢想可以成真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她的夢想麼?蕭夜這麼想著,緩緩的閉上眼睛。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沒有預料中的親吻,卻是頸間的一陣刺痛,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感覺到血液在不斷流逝,卻也有什麼東西在注入體內,胸口越來越熱,好像要燃燒起來。

  所有的傷口都在頸間。

  靈台突然一陣清明,蕭夜坐起身,想要推開女孩。

  “我的夢想啊,就是永遠在一起。”

  耳邊突然傳來這樣的低語,一切變得不真切起來。蕭夜抬起的手緩緩垂下,永遠啊……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四周突然明亮起來,不是星光,而是岩壁上的光芒。無數光芒匯聚在兩人身上,好像利刃一般讓周身刺痛。

  怎麼回事?

  “一切都被您料中了,連這妖女的行動也是。如果她不在這裡舉行那個什麼‘血之牽絆’,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我多麼希望,你是帶我女兒來這裡啊。”

  這個聲音……是殘的母親?

  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恍惚中,身上的女孩似乎想要坐起來,接著,又是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貫穿了兩人的身體。

  璇璣。

  能夠使用璇璣的,是……父親。

  疼痛讓神志清醒過來,眼前女孩的面容也變得真切。黑色的長髮從耳際垂下來,臉上沒有驚訝,只有……歡愉。

  “嘿嘿,夢想成真了。”

  女孩握住劍身,用力一頓。璇璣抽離了兩人的身體,血,像泉水一般從她的胸口噴出來,流到他的身上。

  “夜,夜!怎麼回事?”

  是殘的聲音。蕭夜艱難的轉過頭,好像看到了淺草殘跑過來。

  “我想跟著你看看你晚上去哪裡,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殘的聲音帶著哭腔,“你流了好多血……”

  淺草殘驚慌的想用手按住蕭夜的傷口,可是這時,一滴血滴下來,滴在‘慈悲之救贖’上,緩緩的,變成了黑色的螺旋形。

  原本充滿溫暖的神器卻突然變得滾燙。

  “殘,離開那裡。”

  “母親?還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璇璣浸在鮮血裡……還是血液在向璇璣聚集?

  “血月,隱藏於皇族的血裡……”女孩笑著把血紅色的劍塞在蕭夜手裡,然後用力一推。

  “不能再猶豫了,黃堡主,就是現在!”

  身上在刺痛著,胳膊被誰拽著,踉踉蹌蹌的前行,這個香味,是殘吧?手中的劍……出奇的溫暖。

  蕭夜並不知道,現在整個岩洞亮如白晝,只有在他與殘的周圍,卻卷起了血紅色的火焰。

  “不要管他們,先封印這個!”

  自己正枕在誰的腿上,暖暖的。好熟悉的香味,是殘麼?蕭夜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懶懶的不想睜開眼睛。

  “殘,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父親用劍刺我,夢見……”

  抽泣聲,殘的抽泣聲。

  蕭夜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殘和……自己一身的血跡。

  “原來,不是夢啊。”

  “對不起,我走不動了,你好重……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淺草殘一邊哭著,一邊想要拖著蕭夜往前走。

  “對不起,殘。”

  殘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的……可是,自己又知道多少?為什麼六大世家的家主會在那裡?為什麼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不死?

  好像一切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什麼,父親和黃興最近都一直避而不見,梅琳對黑暗的熟悉……

  陽光好刺眼,喉嚨乾的像火燒一樣。

  “渴……”

  “口渴麼?這附近好像有水聲,啊,怎麼在那種地方!”

  淺草殘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條河流竟然在山崖底下。

  好渴,好渴,好渴,渴……

  有什麼東西流進嘴裡,甘甜無比。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殘震驚的發不出聲音的面容。她的頸間,有著帶血的牙印。

  天,我幹了什麼?

  “果然,你已經成了那種妖魔的同類。”

  冷冷的聲音傳到兩人的耳中,憑藉淺草殘沒有武功的瘦弱身軀,又怎能帶著蕭夜逃離呢?

  “各位前輩……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殘下意識的擋在蕭夜前面,背後,卻是萬丈峭壁。

  “你還不明白麼?殘,他已經是妖魔的同道了,剛才你也親身體驗了,他對血的渴求……”

  “你們一直都知道……”

  “什麼?”

  “你們一直都知道,對麼?”

  雖然身體不能動,頭腦卻變得清晰,六大世家的家主會出現在那裡,而那裡是淺草家主告訴我的……

  “你們一直都知道,看著我一點點陷進去,很有趣吧。”

  “這也怪不了別人。”

  “是啊,怪不了別人……我的父親,我視若兄長的人……”唯一對不起的,是殘。“殘,讓開……”

  “不要!”

  “讓開!”

  血紅色的火焰卷起,把淺草殘帶到三丈開外,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這就是你從妖魔那裡得到的力量?無妨,我們早準備好了,‘人偶’,該你了。”

  如死魚般的眼珠,好像撕碎後再縫合在一起一般的臉,背後還長著奇怪的觸手,這是什麼東西?

  “夜,不要。”

  淺草殘掙扎著站起來,又再摔倒。所有人都認為她叫得是蕭夜,可是‘人偶’卻停住了腳步。

  “混蛋,你在等什麼?”

  血紅色的火焰燃起,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實際上,他連這火焰是怎麼回事都搞不清楚。

  柔軟的觸手穿過了火焰的障壁,直取蕭夜的眉心。可是在這線路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要,夜……”

  “殘!”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瘦小的身軀摔出了懸崖,像一片羽毛般飄落,飄落。

  我也很喜歡面對著原野,背靠桃花林的小屋。

  他常說,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我把我的靈魂分一半給你,你就像我的孿生弟弟一般。

  “淺草……”

  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在兩個名字叫做‘夜’的生命心中。

  “趕快攻擊,那種火焰對你沒有用的。”

  但是,‘人偶’卻站著一動不動,眼看著蕭夜也翻身跌下崖去。

  “他不會死的,趕快到崖下去找。”

  “這個‘人偶’好像還是不太聽話啊。”

  “這血……這是王的血。我們還是來晚了。可是,這裡是地脈匯集的地方,和我族的力量正好相反,王怎麼會真的來這種地方?”

  “王什麼都知道……”

  “不要說了,安東尼,等著瞧,六大世家……”

  水聲,渾身上下好像都浸在水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托著自己。

  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帶著角的頭。

  “望兒,是你麼?殘,殘呢?”

  望兒扭過頭,臉上的是水,還是淚?

  “殘,殘?混蛋,你這個畜牲,救我幹什麼?殘,殘呢?”

  那麼高掉下來,應該是沒救了吧?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混蛋,為什麼我卻沒有死?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把所有的屍體燒掉,免得復活成僵屍。”蕭陽寒著臉指揮著手下。

  “黃堡主,現在你還堅持給那個畜牲機會麼?”

  “可是,這並不一定是蕭弟……”

  “你還替他說話?那個藏在床下孩子已經說了,是一個白頭髮的鬼,除了他還有誰?一個村子的人……”

  一個村子的人,變成了一個村子的屍體。所有人都是全身的血液被吸乾,同那時一樣。

  偏偏,還有一個倖存者。

  “這也太巧了。”黃興在心裡凝聚起疑問,但是這時候,又怎能說出口?

  “王的痛必須十倍償還,王的血必須用血洗清。”

  黑暗中,有人在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

  口渴,口渴,喉嚨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手中的劍出奇的溫暖,璇璣,可是璇璣怎麼變成那種樣子?

  蕭夜搖搖晃晃的往著有燈火的地方走去,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記憶,到底是怎麼了?梅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直想要知道,‘碎魂’和‘璇璣’哪個更強一點?”

  青白色的劍光,卻只是將身旁的樹斬成兩截。

  “璇月?”

  “不要叫我的名字!”

  鳴神璇月雙手高舉,‘碎魂’反射著月光,似乎是具體化的殺意。

  “如果是小淺草,我可以退開,可是,你為什麼要喜歡那個妖女?現在,小淺草也不在了,為什麼你還活著?我,我……”

  “是啊,為什麼我還活著……”

  淚水自面頰劃下,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後連成了串。

  “為什麼要血洗那個村莊?我還同黃興一樣心存希望……”

  什麼?血洗村莊?蕭夜想要否認,腦袋卻又痛了起來。

  是我做的麼?一切都記不清楚了。我,我……

  長劍下擺,自頸後滑過,烏黑的長髮飄落在地上。

  “斷發義絕,從此,便是仇敵了。”

  寒氣直逼咽喉,蕭夜下意識的手腕上翻,變成血紅色的璇璣與青白色的碎魂糾纏在一起,迸出耀眼的火花。

  “不要,璇月……”

  “不要叫我的名字!”

  不要,不要這樣。頭又痛了起來,一切變得模模糊糊的,手上似乎燃燒了起來。

  碎魂彈上了半空,鳴神璇月看著帶著火焰刺向自己咽喉的血色長劍,輕輕閉上眼睛。

  這樣就好吧?小淺草,我真的不想……

  預料中的刺痛並沒有到來,鳴神璇月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蕭夜踉蹌離去的背影。

  碎魂從半空中落下,直插入地中。鳴神璇月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望兒,放棄吧,不可能的。”

  不管往那邊看,都是一片汪洋。只有一個帶著角的腦袋在前面,微微搖晃著。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即使你是水獸,也不可能背著我度過這茫茫大海的。”

  陽光真的好晃眼。如果就這麼死在海上,也是不錯的吧?可是,卻不想拉望兒陪葬啊。

  “你知道麼,為你取名望兒,是因為你背負著你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世的半身的希望,所以更要堅強的活下去……混蛋,我不是在鼓勵你,你怎麼游的更起勁了?”

  ……

  “又是月亮……我記得出發的時候是滿月,現在也是……望兒,你瘦了好多啊。”

  ……

  “望兒,以後你要是有了孩子,就給他起名叫夜,要是女孩,就叫殘。要是雙生子,就叫……奇怪,下雨了?為什麼臉上濕濕的?”

  ……

  “望兒,累了就休息一下,你看,這麼久了,我都不會餓死,我竟然那麼難死的……望兒?望兒!”

  一陣劇烈的搖晃,把蕭夜掀到了水裡,可是很快就觸了底,原來水已經淺到能站起來了。

  ……

  “你知道麼,為你取名望兒,是因為你背負著你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世的半身的希望,所以更要堅強的活下去……你的父母都死的那麼搞笑,你怎麼能比他們還搞笑?起來啊,你那麼厲害,大海都給你游過來了……混蛋,起來啊,我們到家了……畜牲,為什麼我還活著……”

  “夜兒,還是沒有找到麼?”

  “你還叫他夜兒,他已經是妖魔了。才一出世就剋死了母親和姐姐的傢伙……”蕭陽心痛的看著妻子,“不要緊,六大世家都在聯手找他,他逃不掉的,倒是你肚子裡的孩子要緊。就是因為有了這孩子,我才能放心實行那個計劃……”

  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背後襲來,蕭陽猛地轉身,不知何時,窗外一片血紅色。

  “原來是這樣……”

  門瞬間燃燒起來,轉眼變成了灰燼。蕭夜站在門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屋裡的兩人。一身的白衣變得皺巴巴的,到處是褐色的污漬。銀白色的頭髮打著綹,像亂草一般盤在頭上。

  “原來是這樣,因為有了新的繼承人,所以我就可以被犧牲了……我到底,只是你的繼承人而已。你們什麼都知道,就是那麼看著……只是因為不需要我做你的繼承人了……我希望有人愛我,不是因為我是誰的繼承人,不是因為我是誰定下的夫君,只是因為我是我……只有她……只有她要的是我本身……”

  眼前逐漸變得血紅,一切都是紅色的,依稀看到父親撲了過來,然後是母親……如果這是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

  “蕭莊主,這裡……”

  黃興一進院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蕭陽倒在蕭夜的腳下,胸口一個大洞,蕭夫人倒在門邊,背上插著一柄血紅色的劍。蕭夜站在屋子的中間,手裡抓著一團爛肉,竟然在……笑。

  “這是夢吧?一定是的……”

  蕭夜緩緩轉過頭來,雙眼是一片血紅。無法言喻的壓力立刻籠罩了黃興全身。

  左手在虛空中寫下閃閃發光的梵文,右手單手結成外獅子印,六大世家第一高手的功擊在一瞬間完成。

  “鬥!”(孔雀注:九字真言中的‘鬥’字意思是勇猛果敢,遭遇困難時的堅強鬥志,對應的手印是外獅子印,九字真言在東晉葛洪的“抱朴子”內篇卷篇登涉篇,後多為密宗所用,具體源頭在下還未查出……這不是在騙字數)

  巨大的天雷自虛空降下,仿若神罰一般。但是血紅色的火焰席捲而上,仿佛一條大蛇,把雷光吞沒了。

  璇璣,璇璣呢?

  透過一片血紅色,仿佛有人把插在誰的屍體上的璇璣拔出來,輕輕招手,璇璣卻並未像以往那樣飛入手中。那人的面容好熟悉,那不是我的相貌麼?原來是我把璇璣拔出來了?

  “玲兒,退開,你要幹什麼?”

  那個‘我’把劍插入自己的胸口,心中一痛,仿佛有什麼被割斷了。玲兒?這個名字好熟悉……

  “如果是我將靈魂付在上面,多少可以控制它吧?哥哥,畢竟我和你有著相同的靈魂啊。夫君,帶著這柄劍走,走得越遠越好,我看了那本文書,這劍,和那妖魔的復活有著莫大的聯繫……”

  眼前的血紅仿佛被洗掉了,看到的就是黃興提著劍奔出去,玲兒緩緩倒地。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如何都不會割捨對方。即使十年,二十年,我們都會這樣,不會變的。

  騙人,騙人的。

  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流出來,伸手抹去,卻是一手的血紅。我流血了麼?

  “公子。”

  會叫我公子的……蕭夜轉過頭,趙總管站在院口,背上背著厚重的大劍。

  “一切都是從這本文書開始的,從那個螺旋形的中心發現的文書。”

  蕭夜反射性的接過趙總管拋過來的東西,血族志?翻開最後一頁,竟是梅琳。

  長劍出鞘的聲音。

  “蕭家已亡,徒留我這個總管又有何用?”

  雷聲響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大雨傾盆。

  “‘烈劍’趙極言,請指教。”

  如果這是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

  ——前塵往事 END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3 07:52 PM    標題: 算是後記的東西




《青蝠酒吧》的故事就以這種根本不算是結尾的方式結尾了,有的朋友或許會覺得過於倉促,不過這的確是從一開始就想好的。接下來,將是在青蝠中活躍的眾多配角以及那個神秘的組織的故事,就如已經寫好的續傳幻島一般。蕭夜或許會出現,但再不會是解決問題的主要力量,畢竟,他已經太累了。

  當然,所謂的新故事,可能會在未來幾年後才出現,又或者永遠不會出現了,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所以只能努力做好今天的事。如今的我正處在一個很浮躁的狀態中,這種狀態卻是最不適合埋首寫作的,至於什麼時候從這種狀態中恢復過來,卻也只有我的血族大神能夠知道了。

  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做,最後還是隻能從最簡單的開始,有太多的故事想要寫,最後也只能總最開始下筆。可以預見的,以後的故事還是會像現在這樣,有很多的人物,卻不會出現不少人期待的床戲,雖然我知道在一章中每出現1%的床戲就會多10%的讀者,但是我寫的東西,最主要的讀者卻是我自己(這句話說得可能有點自大)。

  回頭看看寫過的章節,可以看到諸多不成熟的地方,不過這也可以讓我認為自己還有成長的空間(笑)。時間這種討厭的東西總是會用不急不緩的步調往前走,不過也就是這樣,只要努力做好眼前的事,在結果來臨的時候也就不會抱怨。我從不會後悔做過的事,只會後悔想要做也可以做卻沒有做的事。

  感謝所有能夠堅持看完這樣不成熟的作品,並且看到這篇胡言亂語後記的人。

作者: cssteven     時間: 2006-7-26 11:14 AM
我最喜愛看大大貼的長篇與中篇的故事,實在太引人了!請繼續加油!!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7-26 05: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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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cssteven at 2006-7-26 11:14 AM:
我最喜愛看大大貼的長篇與中篇的故事,實在太引人了!請繼續加油!!

謝謝你的支持﹗。
作者: tmzbwh     時間: 2006-8-5 08:09 AM
是呀,很多是没有结局的结局,叫人回味无穷啊.谢谢阿忠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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