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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長篇]銷魂 [打印本頁]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47 PM    標題: [長篇]銷魂

銷魂 第一章


中華。東林山,連綿數十里,山高壁陡,怪石林立。

    建國三十七年,寒冬,臘月。寒風凜凜,冰雪連天,本來怪樹叢生的林子早已也變成禿林,只有常青的松樹在白雪皚皚的壓迫下依然屹立不倒,反而更加挺拔,針葉越發翠綠,給雪白一片的世界增添幾分並不艷麗卻充滿生機的色彩。

    韓長春坐在馬車上,半指多厚的棉大衣讓他的身材顯得臃腫,雙手分插進袖口裡,狐狸皮做成的大毛領高高立起,快將他整個腦袋滿進其中,即使如此,夾雜著粒粒雪片的刺骨寒風仍然如同刀子般刮在他的臉上,讓本來紅潤的面龐變得血紅一片。

    打了個寒戰,他抽出一隻手,從懷中掏出那支隨身多年的酒壺,大大喝了一口。酒,是好東西,特別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一種叫做燒刀子的酒就更是好東西了。酒如其名,喝進肚子裡,燒腸刮肚,火辣辣的,也讓韓長春渾身上下為之一暖。

    無奈的搖搖頭,想當年,即使再冷的天氣他也是隻著單衣,筋如鋼,骨似鐵,一次,同樣是在臘月天,他打著赤膊,手中斬馬刀,連斬日寇五十七人首級,何等威風,又是何等豪邁,可現在,已過七十的年歲再也無法提起當年的勇氣,身體與那時相比更是無法匹敵。人要是經常想起當年的往事,說明他正在開始變老。韓長春苦笑,嘆道:看來,自己確實變老了。

    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狂風吹過,韓長春冷然間勒住馬車的韁繩,原本渾濁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清澈,一道刺人的利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逝。

    他微微一側頭,提鼻子嗅了嗅,新雪的清芬中夾雜著一絲腥氣,很淡,普通人根本無法發覺到它的存在,但卻瞞不過他的鼻子,韓長春很清楚,那是狼的氣息,而且不是絕對一兩隻而已。

    狼群!韓長春心裡一動,知道在冰天雪地裡他出奇‘幸運’的碰上最令人頭痛也最令人恐懼的動物。

    摸了摸腰間那把差不多和他年齡一樣大的斬馬刀,血液突然加速,瞬間沸騰,一股久違的鬥志又在他心中升起。

    這股鬥氣來得快,去得更快。抓住刀把的那隻枯瘦手掌緩緩鬆開,甩甩頭,又喝了一口酒,他自語道:“要過年了,別若我開殺戒。”他的話既象是對狼說的,也象是對他自己說的。

    他重新抓起韁繩,雙臂一抖,喝道:“架!”

    兩匹老馬甩開八隻蹄子,快速向前飛跑,它們似乎也感覺到附近有狼群的存在。馬對危險的感覺要比人類靈敏得多。

    向前跑了不久,狂風不減,反而越來越大,指甲大小的雪片漫天飛舞,讓人難以看清十米以外的事物。

    沒等寒長春下命令,兩匹老馬不約而同的停下來,馬頭左右搖擺不定,眼中充滿了恐懼,不時的用前蹄刨著地面,鼻子‘撲撲’打噴。

    韓長春熟知馬性,沒有主人的命令敢私自停下來,說明前方有令它們十分恐懼的東西。他忍不住笑了,人們都說人越老膽子越小,沒想到馬也是如此,還是當年,這兩匹馬與他南爭北戰,什麼樣的架勢沒見過,別說區區狼群,即使面對千軍萬馬,槍林彈雨,也毫無畏懼,從來沒退後過一步,沒想到它們老了,連那時一腳就可踢飛的狼都怕了。

    腥氣越發濃重,韓長春本想不理,催馬繼續趕路,可前方突然間傳出一竄‘咯咯’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人的聲音,或者說是嬰兒的聲音,難以分別是哭還是笑。

    “恩?”韓長春輕咦了一聲,從馬車上飛身跳下來。七十多歲的老人,身子輕飄飄的,縱身,落地,乾淨利落,毫無半點繃掛之處,軟如飛絮,又好似半兩棉花飄落,悄然無聲。

    他眯起眼睛,聚睛細看,飛雪擋住他的視線,能見度太低,即使以他的目力也只是勉強看見前方有一團黑影。

    他尋思片刻,將手放在刀把上,還是小心謹慎的向那團黑影走過去。如果前方當真有個嬰兒,他決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等走到近處,狼的模樣沒看清,先看到了不下五十對綠幽幽,陰森詭異的光點。

    運氣不錯,碰到大狼群了!在東林山地區,狼群極多,其構成主要是以家族為主,各有自己的底盤,之間多有紛爭,死傷時有發生,每組狼群的數量一般保持在二十頭左右,三十頭以上的已算是大家族,五十多頭的,十分少見。

    狼,韓長春還沒放在眼裡,即使有五十頭之眾,他仍有信心五分鐘內全部搞定。但狼口下如果真有個嬰兒,那情勢就不一樣了。

    他不快不慢的向前走著,等他將狼群看真切之後方才停下腳步。他打量狼群,狼群同樣也在打量他,百餘道幽深的綠光射在他的身上。

    狼群聚集在一起,一個挨著一個,形成一碩大的圓圈,看它們的樣子不象準備攻擊的樣子,反倒象是在保護著什麼。

    狼群一反常態,韓長春大為不解,他墊腳向狼群正中看了一眼,只見狼群中心有一頭徹體通黑,身型粗壯矯健的巨狼,之所以稱它為巨狼,是它的體形比其他的狼大一半有餘,若是直立站起,恐怕比一成年人還高出幾分,狼吻微張,利劍般鋒利的雪白獠牙支出口外,寒長春敢打賭,這對獠牙絕對可輕而一舉的將任何動物的骨頭生生咬斷。巨狼的脖頸之下有兩個巴掌大的一片心型白毛,那是貴族的象徵。不用問,這頭巨狼定是此狼群的主宰,狼王。

    韓長春不在乎狼王,他擔心的是狼王身下那個赤體的嬰兒。嬰兒大約有四五個月大小,一絲不掛,小小身體被臘月寒風吹得紅撲撲的,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存在,一個勁的往那隻離他最近的狼王身下鑽,因為那裡對於他來說很溫暖,可以抵禦要命的寒氣。狼王似乎也無意傷害腳下這個弱小的生命,但嬰兒身上人類的氣息卻讓它不自在,它不安的動了動腳,狼吻突的張開,露出四隻森光閃閃的獠牙,垂下頭,嗅了嗅嬰兒,最終還是沒有挪步,任由嬰兒的小手撕扯著它腿上的黑毛。

    韓長春忍不住向前跨了一大步。狼將人類的嬰兒撫養成人的故事他聽說過,但那畢竟只是傳說,可眼前發生的事令他不得不相信此事可能確實存在。他一動,狼群也動了,有那麼一瞬間,在狼王的眼裡,他看到一絲恐懼。不過他沒有時間細想,雖著一聲長長狼嚎,五頭站在最前方、身粗體壯的狼群戰狼向他飛竄而來,狼吻大張,口水從森白的牙齒滴落。

    五隻狼,速度極快,而且配合的異常巧妙。其中兩隻高高躍起,一左一右,直取韓長春的咽喉,另外三隻,從三方向進攻他的小腹與雙腿。五隻狼攻擊的地方具是要害,咽喉和小腹自當不用多說,是一口斃命的要害,即使大腿被窮凶極惡的戰狼咬上一口,十之八九難以保全,人若是沒了腿,也就成了狼的盤中之餐。

    狼快,韓長春更快,身子如同旋轉的陀螺,提溜一轉,勁氣十足,連他腳下的積雪都被帶起多高,在他周圍紛紛旋飛,形成一片半白半透明的雪霧。只是剎那間,韓長春閃出五隻戰狼的攻擊範圍之外,他並不回擊,反而向前幾個縱步,跨進狼群之中,斬馬刀不知道何時已被他抓在手中,橫臂一揮,銀光粼粼,無數顆小光粒仿佛水銀泄地般飄灑而出,落在群狼的身上,擊起的卻是血紅的光芒。白色的雪,黑色的狼,紅色的血,混亂的混合在一起,難以分辨何是人,何是狼。

    雪霧飄散,韓長春的身形方顯露出來,此時他已站在狼王面前,一人一狼,近在咫尺,之間不足兩尺,在他身後,橫七豎八,躺著十二頭狼屍。紅艷的血在雪上擴散,又凝固,風雪吹過,又被覆蓋的一干二靜。

    狼王幽深的碧眼盯著韓長春,裡面沒有了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凶殘與狡捷。

    韓長春看都沒看它一眼,他的目光都被狼王身下那個嬰兒所吸引。嬰兒嚴格來說還談不上漂亮與否,可是躲在狼王身下這個嬰兒卻很漂亮,或許說妖艷,一雙杏核似的大眼睛,黑多白少,亮晶晶的眼仁一閃一閃,比天上的繁星更令人眩目,堅挺筆直的小鼻子頑皮的高高翹起,菱形小嘴一張一合,紅色的嘴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親它一下。最特別的是,嬰兒眉心有一顆針鼻大小的紅痔,很小,卻朱紅的快滴出血來。妖艷這兩個字在寒長春腦海中閃過,連他自己都奇怪,竟然將這兩個字用在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身上。他甩甩頭,再次看向嬰兒,笑了,苦笑,因為除了妖艷這個詞之外他真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這可能就是書讀得太少的痛苦。韓長春自我解嘲的苦道。

    目光緩緩從嬰兒的小臉上移開,終於落在狼王的身上,眼神中寒光大盛,他輕抬手中的戰刀,低沉說道:“你,走吧。”

    不知道狼王有沒有聽懂他的話,向後退了一步,看看身下嬰兒,猛的抬起頭,狼目一眨不眨堅定的看著韓長春,狼吻開啟,發出深沉的哼哼聲,同時四腿分開,腳不動,身子重心微微向後,此時的狼王更象是一支弦中箭,隨時都射出去的可能。

    韓長春見狀大笑,沒想到狼王竟然也會被這個小小嬰兒所吸引,竟然會為了他和自己拼命。“只是可惜,”斬馬刀一直狼王的鼻子,他朗朗笑道:“即使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不怕死,儘管來吧。”

    現在若是有人在場,一定會懷疑他是不是有精神病,竟然和狼對話。其實韓長春明白,他的話,狼王即使未必會全明白,至少能了解個大概,人在很多時候都低估了狼的智慧與靈性。

    狼王的重心又往後移了移,身上黑色的粗毛根根立起,隨風擺動。

    “嗷!”隨著它一聲吼叫,整個身子如同離弦之箭,石光電閃一般射向韓長春。

    一人一狼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足兩尺,而且狼王的敏捷遠非開始時的戰狼可比,眨眼之間已到了寒長春麵前,狼口大張,對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咬了下去。狼王甚至感到自己的牙齒接觸到對方皮肉的感覺,它用盡全力咬下去,憑它的力量,牙齒的鋒利,就算一棵小樹也能被它咬斷,更何況區區骨肉之身。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48 PM
銷魂 第二章
“嘎!”牙齒相撞,狼王一口下去咬到的只是空氣。韓長春硬生生在它眼前消失,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似的。

    狼王見事不妙,剛想轉身,可太晚了,韓長春在其身後,一把抓住狼王的脖頸,收臂一提,差不多有二百斤重的狼王在他手中輕若無物,隨手舉過頭頂,向著路旁的一棵三人多粗的枯樹甩了過去。

    “咚!”的一聲巨響,樹身巨震,樹枝上的積雪紛紛抖落,萬層雪花飛揚,好不壯觀。

    韓長春這一投之力有多大他心中清楚,他至少用了七層力,狼王縱然不死恐怕也無力站起。

    哪知狼王撞到樹上,反彈落地後,停頓不到三秒鐘,骨碌一下,從地上翻起,抖了抖身上的毛髮,冷冷看了一眼韓長春,又‘戀戀不捨’的瞄了瞄雪地中爬來滾去的嬰兒,昂起頭,仰天號叫一聲,調頭跑向樹林深處。它一走,其他的野狼自然無心再戰,紛紛跟隨而去,只一會工夫,除了地上躺著的十二具狼屍,再無一頭野狼的身影。

    韓長春看著狼群消失的方向,慢慢收起斬馬刀,喃喃道:“好剽悍的狼王,竟然沒有將它摔死。”他撓撓頭髮,不服老不行,力氣遠不如從前,若是再年輕二十歲,他的七成力氣足可以將那頭狼王摔成肉餅。

    走到嬰兒近前,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摟在懷中,感覺嬰兒的小身體熱乎乎的,還帶著一絲奶香味。

    韓長春七十有二,一生戎馬,並未娶妻,在那混亂的年代,自身難以保全,哪有經歷照顧其他,建國後,天下恢復平靜,百廢待興,中華舉國上下投入從建的熱潮中,他卻萌生了退隱之心,與其過命的好友段七辭去高官要職,來到極北荒蕪的東林山脈,過這深居簡出的生活。這裡沒有官場上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都市裡的日夜喧囂奢華,有的,是難得的安詳與寧靜。

    下無子嗣,韓長春和段七嘴上不說,心中難免有些遺憾,人老了,對兒孫滿堂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的嚮往。

    所以,當此時韓長春抱起嬰兒時,心中一動,嘴角抽搐了一些,他低頭四下查找,希望能找到有關這個嬰兒身世的物件,可地上除了亂七八糟的野狼腳印,再無其他。是誰這麼狠心將剛剛幾月大的嬰兒赤身裸體扔在天寒地凍的荒郊野外,更難以想象的是,這麼小的嬰兒竟然能挺到現在而沒被凍死。韓長春輕輕撫摩著嬰兒粉嘟嘟的小臉,惹得嬰兒咯咯而笑,在他的大眼睛裡,眼前這個老者和狼王沒什麼分別,都能帶給他溫暖。韓長春越看越喜歡,仰面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他打開衣襟,將嬰兒小心的放入懷中,然後雙手齊動,將野狼的屍體扔到馬車上。狼肉難吃,可狼皮卻是好東西,棄之可惜。

    一路上,再沒有碰到狼群,可嗷嗷的嚎叫聲一直伴其左右,狼叫的聲音悠揚而凄涼,韓長春並不搭理,直到近了他所住的小村莊才算告一段落。村莊確實很小,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不過二十多家住戶,四五十口人,全部都是獵戶出身,終日靠打獵為生,每月底,人們會帶著積攢一個月的獵物到山下的東林鎮集市去賣,換些米面油鹽和生活日常用品等。

    運氣好的話,打到值錢的獵物,還能攢下一些積蓄。韓長春的運氣就很不錯,前幾天,他打死一頭六百斤重的大黑熊,不過賣掉之後卻未攢下一分積蓄,將全都的錢都換了酒,包括他懷裡的那壺燒刀子。

    段七和他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對他花錢大手大腳一直耿耿於懷,不時在他耳邊嘮叨,應該多攢積蓄,以備不時之需。韓長春嘴上答應得很好,可沒往心裡去,依然我行我素,再後來,二人隱居到東林地帶,隱於荒野,段七也懶著再說他了。

    進了村,韓長春趕車回到自己家中,將馬車停好,飛身躍下,幾個箭步竄到屋中。

    屋內四間房,沒什麼長物,簡陋中倒也透出一絲清淨。屋裡燒著爐子,火勢正旺,紅彤彤的,一進屋,既可以感覺迎面而來的熱浪。韓長春進來之後,連忙打開衣襟,將嬰兒抱出來,小傢伙在他懷中溫暖異常,又逛來逛去,早已睡熟多時,小嘴一張一合,直看得寒長春長笑連連。

    “什麼事把你笑成這樣?”裡屋的門簾一挑,走出一位年紀與韓長春相仿的老者,此人身高臂長,體形消瘦,兩隻眼睛和一張薄脣象三把利劍橫在臉上,給人一種無法言表的冷冰冰感。

    “老七,看我帶回了什麼寶貝!”韓長春笑呵呵的故意緩緩轉過身,那後出來的老者眼睛也隨著他的動作越睜越大。

    “你……”老者面帶驚色,向前猛跨一步,二人之間四五米遠的距離,他竟然一步跨到了韓長春近前,盯著他手中的嬰兒,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老韓,你不是想孩子想瘋了吧,在哪偷的這麼漂亮的小娃娃?”

    “什麼偷?”韓長春不滿的說道:“是撿的,或者說是搶的!”

    段七蒙了,搞不懂他在說什麼,不解道:“到底是撿的還是你搶來的,說清楚點!”

    “呵呵!”韓長春笑道:“是我在狼口中搶過來的。”接著,他一五一十將經過敘說的一遍。

    段七邊聽邊吱吱稱奇,等韓長春講完,他狐疑的問道:“你說狼王一點要吃這小娃娃的意思都沒有,還想保護他?”

    “沒錯!”韓長春聳肩道:“至少以我的理解是這樣子沒錯。”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段七悠悠然嘆了口氣,看著嬰兒,自言自語道:“我怎麼覺得這麼小娃娃長得這麼……這麼……”他‘這麼’的半天,被沒說出下文。韓長春接道:“妖艷,是吧?”

    “對,是妖艷!”段七一拍腦袋,覺得這個詞太貼切了。“你看他的眉心的小紅點,多漂亮。”說著,他伸過手來,道:“讓我看看,你搶回來的是姑娘還是小子。”韓長春含笑的一轉身,道:“我怕你看了會失望。”

    “奶奶的。”段七氣得揮出一記老拳,急道:“我失什麼望?快讓我看看!”他長相奸詐刻薄,其實火暴的脾氣在當年是出了名的。他名叫段七,更多的人叫他段七劍,因為在他身上一共有七把劍,三把是長在臉上,雙眼和薄脣,另外四把則藏在他身上,沒人知道他那四把要命的劍藏在哪,連與他相識數十年,交情過命的韓長春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要殺人的或者別人要殺他的時候,他的劍,一定會在他的手中。要命的劍。

    韓長春許久沒象現在這麼高興過,頑心大氣,有意急得段七暴跳如雷,巧妙的旋步飄忽不定,讓段七連毛都沒抓到一根。

    好久,兩人都有些累了,韓長春才停下腳步,很寶貝的將小娃娃遞給段七,鄭重其事的說道:“以後,在個小娃娃就是我孩子,我要教他我所會的一切。”段七亦謹慎的接過,小聲嘟囔道:“嚴格來說,應該算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給他起個名字吧。”經過他二人一番折騰,嬰兒也醒了,大眼睛上下轉動,似乎對陌生的環境很好奇。段七忍不住笑了,輕輕掐了掐小臉,肉嘟嘟的,嫩滑如錦緞,愛不釋手。

    “起個名字?”韓長春為難了,讓他打打殺殺,攻城拔寨,衝鋒陷陣還成,給小孩起名字,他哪裡懂得。搔了搔頭,猛然一拍大腿,叫道:“今天是六號吧?”“沒錯!”“六號是小寒。”“沒錯。”“哈哈!我想到了,一個曠世絕倫的好名字。”“什麼名字?”“韓小寒!”“韓小寒?”段七一拍巴掌,仰面大笑道:“好,好名字,好聽又好記,韓小寒!”

    後來,韓小寒對他自己名字的由來一直耿耿於懷,如果那天是臘七臘八,那自己豈不是得叫韓臘七或者韓臘八什麼的。

    韓長春和段七老年得後,對‘搶’回來的小傢伙更是寵愛有加,一身所學傾囊相授,韓小寒長到三歲時,已可自行打坐,修習吐吶,五歲時,能拿起比他身體還長的大斧頭劈木材,七歲時,他追上一隻奔跑中的狐狸,一巴掌將它的脖骨打斷。

    歲月無情,韓小寒漸漸長大,韓長春與段七也越漸衰老,二老唯一的遺憾就是所讀的書不多,無法傳授小寒更多的東西。沒有戰亂的年代,武藝只是匹夫之勇,充其量可增強自己的體質,或者僅供他人娛樂欣賞,若想出人投地,必要學會更多的知識。小寒覺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會走出山溝。二人私下裡一商量,決定先將小寒送到山下的東林鎮小學。

    建國四十四年,又是深冬。東林山脈連綿曲折,蓋上一層銀裝,煞是優美壯觀。

    一處四面環山的盆地,雪中匍匐著數團黑影,一動不動,任由刀子般的寒風在身上吹過,好象是一塊快凸起的怪石。

    這時,遠處又出現一團黑影,移動速度極快,不一會,已到了盆地中央。離近之後,方看清是一群野豬。

    豬群先是觀察一番四周的情況,覺得附近沒有危險後,放心大膽的刨起盆地中的積雪,不時提鼻子嗅一嗅,挖出被積雪覆蓋快一冬的鮮嫩草根,津津有味的咀嚼起來。野豬餓了一冬,實在忍受不住,才回到這塊有著鮮美的食物卻也危機重重的盤地。正在野豬貪婪的進食時,一聲童音突然響起:“殺啊!”

    伴隨著叫喊聲,數條原本隱藏在暗中,快要被浮雪覆蓋住的黑影紛紛躍起,黑得發亮的毛髮連連抖動,雪花粉飛,露出本來面目,狼與人,五隻壯年矯健的野狼和一個只有七八歲模樣的小孩。小孩長得很漂亮,大大眼睛,黝黑髮亮,仿如天上最明亮的星斗,圓臉,尖下頦,彎彎的繡眉正中有一顆小米粒大小的紅痔,靚麗而妖艷,此時,他黑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五頭野狼紛紛伸直了脖子,昂首望天,長長吸了口氣,緊接著,發出悠揚的狼嚎。

    “嗚……嗚……”狼聲一起,豬群霎時間大亂,再也顧不上垂涎的美食,紛紛向來路奔跑而去。

    狼似乎並不打算馬上發動進攻,而是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隨,時不時用狼嚎嚇唬野豬,讓豬群越加慌亂。

    野豬在奔跑時的速度極快,而且是直線的,有些剛出生不久的小野豬跟不上,很快被後面的成年野豬踩於腳下,踏了過去,沒等狼發動進攻,已有數只小野豬受了傷。小孩眼中的光芒更勝,他對一瘸一拐的小野豬沒興趣,小手指著一頭落在最後,至少有三百多斤重的野豬叫道:“打只大的!”

    狼好象聽懂了他的話,而且也願意聽他的命令,五隻狼,電閃雷池一般向那頭成年野豬竄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49 PM
銷魂 第三章
小孩精神大振,甩開兩條小短腿,疾風般飛奔。他的腿短,但步伐卻極大,沒一步跨出,都在兩米左右,說是在奔跑,不如說是跳躍。這樣的動作,連成年人也做不到。他跑得快極,竟然能與獵食中的野狼並肩而行,絲毫不落其後。

    奔跑中的野豬是可怕的,山中獵戶常說一句話,一熊二豬。在森林裡,最厲害的動物不是老虎,獅子,狼,而是熊,其次是野豬。飛馳中的野豬力量之大,能將成人大腿粗細的小樹攔腰撞斷,若是撞在人身上,骨斷筋折,不死也重傷。

    狼天生下來就是戰術家。五隻野狼無意跑到野豬的前方攔阻它的去路,而是不遠不近在其左右身後恐嚇,不時用鋒利的爪子抓撓野豬的肉皮。感覺到危險的臨近,野豬更是驚慌失措,用盡全力。

    又跑了一會,眼看野豬要逃出盆地,山谷入口的巨石後突然黑影一閃,又竄出兩頭體形巨大的野狼。這兩隻野狼埋伏石後有一陣子了,蓄勢待發,就等野豬上勾。果然,它倆猛的一顯身,野豬大驚,本能的速度一緩,想繞路而跑,哪知道面前的野狼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手就它的身後。

    始終跟在它身後的那頭健壯的大黑狼見野豬的身行停頓那麼一秒鐘,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後腿猛的一蹬地,黑狼直射而出,一瞬間接觸到野豬的後身,兩隻前抓一扒,同時張開狼吻,一口咬住野豬的肛門。

    “嗷……”野豬慘叫,後身的巨痛讓他徹底的瘋狂,再也顧不上其他,也不管前方那兩頭呲牙裂嘴的巨狼,直衝過去。

    那兩頭巨狼靈活的一閃人,避開發瘋的野豬,綠幽幽的眼睛中充滿了勝利的狡詐。

    野豬瘋跑,可咬住他肛門的黑狼卻沒有動,四蹄按牢地面,扭頭用力一拉,“嘶拉”一聲,野豬的肛門硬生生被它扯出,連帶著紅白相間的大腸。野豬越跑越遠,體內的腸子也被拉出的越來越多,掛在後臀,在潔白的雪地中形成一條刺目的血線。

    血腥的場面沒把小孩嚇倒,反而興奮的叫嚷著,揮舞著手臂,看著還在顫巍巍、舉步為艱,隨時都可能倒地不起的野豬,眼中露出勝利的光芒。當野豬的心臟也被拉出來後,龐大的身體再無一絲力氣,終於轟然倒地,沒有馬上死去,還想站起來,四踢刨地半天,終於還是絕望了。

    七隻野狼慢悠悠的跑到野豬周圍,圍著它繞圈,不一會,野豬咽下最後一口氣,狼才停住腳步,扭頭看向小孩。

    小孩知道野狼要什麼,小腦袋點了點,七隻野狼好象得到了他的首肯,紛紛撕咬起野豬流出體外的內臟。狼吃食快得很,撕扯下來的事物似乎連嚼都不嚼,一仰頭,直接吞到肚子裡。

    狼吃得津津有味,小孩也看得興高采烈,沒過五分鐘,三百多斤重的野豬內臟被分食的一干二靜,只留下一隻空盪蕩的軀殼。見野狼意游未盡,小孩拍著狼頭,笑道:“剩下的不能給你們吃了,我要抬回去給兩個爺爺看看,我也能捕到野豬。”

    狼戀戀不捨的看眼獵物,即使沒有吃飽,也沒再去肆意動一下野豬的屍體。半飽的野狼竟然會聽一個人類小孩的話,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個小孩正是當年被韓長春從狼口中搶回來的韓小寒。

    他似乎天生下來就和狼有著不解之緣,他不怕狼,而且從心底往外的喜歡,狼也不傷害他,更願意無條件的聽從他的命令,沒有為什麼,韓小寒自己也不說清楚,他只知道,狼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三百多斤的野豬即使沒有內臟,也有二百餘斤,韓小寒剛滿七歲,即使經過多年的苦練,也無法將這個龐然大物抗回家。

    他早有準備,從腰間解下一根拇指粗細的麻繩,系住野豬一條腿,然後將繩子在手臂上繞了繞,拖起就走。多虧地面積雪深厚,減少許多摩擦,不然,他有再多的力氣也夠用。七隻野狼在他周圍上竄下跳,有的咬住繩子,想助他一臂之力,韓小寒輕踢它一腳,道:“這個你們可不行,我自己來吧。”

    出了山谷,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冰天雪地中,樹木銀妝素裹,雪掛相連,將乾枯的樹枝壓得彎彎,仿如白色的珊瑚。

    又走了一陣,村莊方向升起的炊煙已隱約可見,韓小寒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人們怕狼狠狼的程度,超過對任何動物。

    再往前走,很可能遇到村裡的獵戶,若是被他們看見,他的這七位‘朋友’恐怕就活不成了,回頭向野狼笑了笑,說道:“快到村子了,你們走吧。”人們怕狼,其實狼更怕人,世界上,死在人手裡的狼絕對比死於狼口下的人多出百倍千倍。野狼對人類的村莊充滿恐懼,聽了韓小寒的話,狼再不上前,向他嗚嗚幾聲,準備調頭跑開。可是狼還沒有多遠,突然停住,十四隻幽綠的眼睛不約而同的看向右側森林深處,呼的寒風吹過,狼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身上的黑毛皆豎,如臨大敵。

    “怎麼了?”韓小寒一楞,不知道狼怎麼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順著狼注視的方向看去,眼前出了白雪就是灰黃的枯樹。

    “嚎!”一隻黑狼低叫一聲,猛得向樹林中竄去。

    “啪嗒!”一聲,它去得快,回來得更快,一米半長的身子縮成一團,如蝦般倒飛回來,落地後一溜小滾,直到韓小寒的腳下方停住。凶悍的野狼低吼著爬起,站立不到一秒鐘,又從新摔倒,口吐血沫,雙眼無力的眯起,出氣多,入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在它胸前,觸目驚心的陋出三道一尺多長的血痕,傷口粗糙又極深,白色的斷骨已支出體外。

    “呀!”韓小寒心中一驚,是什麼東西能將森林裡橫行霸道的野狼一擊斃命,他想不出來,小小的眉頭快皺成個疙瘩,眉心正中那顆紅痔因為充血而變成更加朱紅,仿佛快滲出血來,黝黑的大眼眯縫起來,一眨不眨的看向森林深處。

    其他的野狼見到命在旦夕的同伴,皆露出悲色,悲憤、惡毒之色在眼神中流露出來,但卻不敢輕易闖進森林。

    這時,樹林中的枝杈突然晃動起來,開始是微微的,很快,變成劇烈的搖晃,雪掛紛紛墜落,並且伴隨著‘咚咚’的聲音。很快,透過數枝,韓小寒看到了一頭巨大異常的身影,徹體通黑,碩大的黑頭比他家裡的飯盆還要大出一圈,直立起來有兩米多高,腰身一人都抱不攏,他一生之中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大怪物’。

    熊!黑熊瞎子!韓小寒第一次見到熊,還是一眼將其認出來,他聽村裡的老獵戶講過太多太多有關於捕熊、獵熊的故事。

    一熊二豬。森林裡最厲害的兩個角色今天都讓他碰上了,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走了霉運。

    “嗷嗷!”黑熊龐大的身軀從森林裡擠出來,小黑眼陰森森的看了看韓小寒,又看看旁邊的六隻野狼,緩慢的抬起前肢,站立起身拍打自己的胸脯。冬天的黑熊是最可怕的。冬季,熊是需要冬眠的,但凡是出來行動的黑熊,皆是餓醒後出來覓食的,倒地裝死這一招用在這樣的熊身上根本不好使,即使你把自己埋在地下,黑熊也同樣能把你挖出來填飽它饑餓的肚皮。

    六頭野狼小心謹慎的分散開來,分別站在黑熊的四周,狼目放出凶殘的毒光,狠不得撲上去將其撕個粉碎。

    熊是叢林之王,自己不會怕狼,它的目光放在韓小寒身上,裡面充滿了貪婪,口水順著它嘴角滴滴答答的滑落。看來,它已認準了自己的食物。韓小寒一陣噁心,眯縫起來的眼睛突的瞪圓,裂嘴一呲牙,輕招小手,露出迷人的微笑。“來!來來!”

    黑熊很聽他的話,果然來了。四肢著地,衝著韓小寒的方向猛衝過來。

    此時,六隻野狼也發動了攻勢,張開狼嘴,鋒利的獠牙咬向黑熊的後背,小腹,脖頸,熊身上的弱點很少,只有脖子和肚皮的肉最少,皮最薄,想傷它,也只有攻擊這兩處地方。

    熊對本身的要害保護著很好,別看到體形龐大笨重,但動起來卻異常靈活迅猛,兩隻大樹樹幹般粗的前臂凌空揮舞,那三隻攻擊他脖頸和小腹的野狼還在躍起的半空中,連閃躲的動作都沒做出,被拍出五六米開外,躺在地上,鼻嘴竄血,半天爬不起來。另外三隻成功的咬住黑熊後背的肉皮,可它根本不在乎,皮堅肉厚,不痛不癢,身子猛得一搖晃,一隻沒咬牢靠的野狼被它輕鬆甩飛,直接撞到一旁的大樹上,其他兩隻死活不鬆口,任它原地打轉,就是不放。

    黑熊被兩隻頑固的野狼擊得大怒,就地一躺,打起滾來。一隻野狼躲避得稍慢,被它壓於身下,不遠處的韓小寒甚至聽見了骨骼斷裂的破碎聲。當黑熊再站起身時,地上只留下一灘血肉。

    韓小寒一咬牙,眼睛也變得朦朧。從小到大,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恨,現在,他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

    “啊!”他大吼一聲,不用黑熊來找他,主動衝了過去。

    黑熊不管那麼多,發紅的小眼睛瞪著奔跑過來,比自己小好幾倍的韓小寒,掄起巴掌,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呼!”巴掌沒到,惡風先至,韓小寒反應極快,用出韓長春教他的身法,前進中提溜一轉身,瘦小的身子在黑熊的掌下瞬時小時,當他身形停住時,已到了黑熊另外一側,緊接著,一道刺目的銀光乍顯,剎那間,仿佛陰暗的林中又升起一個太陽,將陰影全部融化,不過銀光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一閃而逝,森林又恢復平靜,好象光芒從來沒在這裡爆發過。

    韓小寒手中多出一把刀,一尺多長的鋼刀,薄而鋒利,雪亮中充滿寒氣。刀身在微微顫動,血珠從刃身滴落。

    好快,快到無法看出他是怎樣拔刀的,甚至連他的刀藏在何處也無法看清。

    寒長春與段七劍合力精心調教出來的徒弟又怎會是泛泛之輩,加上韓小寒天生聰慧,一點即透,而且刻苦好學,別看他只有七歲的年紀,但一身武藝,遠非旁人可匹敵。

    刀法雖快,卻因為年紀太小,力量不足。一刀傷了黑熊的要害,但並不致命。在黑熊的小腹上,出現一道傾斜將近兩尺長的傷口,只是割開皮肉,也夠它疼痛難當的了。痛楚讓黑熊所剩不多的理智全部消失,小眼睛變得血紅,大腦袋一低,四肢齊動,悶頭向韓小寒衝撞而去。

    黑熊身體巨大,奔跑時,連地面都輕輕震動,韓小寒膽子再大,畢竟只是個七歲孩童,被它那股不可阻擋的聲勢嚇得一楞。僅僅一楞之機,黑熊已到了他面前,前肢掄起,橫掃而出,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人們的想象。也超出韓小寒的想象。此時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驚慌中,他全力向後一仰身,熊掌他躲過了,但熊掌上比狼牙還鋒利的爪尖卻沒有躲開。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49 PM
銷魂 第四章
“絲啦”一聲,前胸的衣襟被劃開,連帶著,尖爪劃過肌膚,頓時,血流如柱,將他的前衣染紅一大片。

    韓小寒只覺得一陣眩暈,站立不穩,連連倒退,直到撞上一棵老樹才勉強穩住,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第一次流這麼多的血,心理上的恐懼遠遠勝於身體上的傷害,更何況,他的傷確實很重,而且,他還只是個孩子。

    黑熊見了血,嗅到血腥的氣息,越發狂燥,不給韓小寒任何喘息的機會,‘咚咚咚’幾個大步走到他面前,舉起粗大的前臂,準備一巴掌將他的小腦袋拍個稀巴爛。它的爪子高高舉起,剛要落下時,只聽“嗥!”的一聲,一條黑影射到黑熊的身上。

    黑影掛在熊的前胸,任它劇烈的晃動,就是甩不下來。黑影正是在熊背下僥倖逃脫的那隻黑狼。狼生性雖狡詐,但真若發起瘋來,絕對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它死死咬住黑熊的前胸,犬牙透過一寸多厚的皮肉,深深刺進骨頭裡,直痛得大熊怒叫不已,不得已,準備拍向韓小寒腦袋的巴掌只好放下,雙爪一起扣住黑狼的脖子,硬生生將它拔了下來。

    “嗷!”黑熊發出一聲慘叫,它雖將野狼拉下來,後者也同樣扯下它胸前一塊巴掌大小的皮肉,狼嘴鮮血淋淋,嘴角還掛著不少毛髮。黑熊橫行霸道慣了,哪吃過今天這虧,小腹上那道細長的口子已夠他難受的了,此時又遭到狼吻,特別是狼牙有犬毒,被咬後傷口不易愈合,而且特別疼痛,它瘋了一般掐住野狼的脖子,輪圓臂膀,向地面猛揮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狼頭撞在地面,即使又尺厚的積雪,也真震得野狼雙眼翻白,張口噴血。

    沒等它爬起來,黑熊抬起腳掌,對著它的腦袋,惡狠狠踩了下去。

    “撲……啪!”狼頭象個熟透了的西瓜摔在地上,在黑熊肥大厚重的腳掌下破裂,炸開,滾燙的鮮血,紅白相間的腦漿四處飛濺,染紅了周圍的雪地,也染紅了韓小寒的雙眼。

    他緊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當他只有五歲的時候,韓長春就曾對他說過:男人,只流血,不流淚,所以,男人天生下來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他覺得自己應該成為一個男子漢,所以,從他五歲開始,就再也沒有哭泣過。

    現在,他瞪大眼睛,靜靜看著黑熊,看著瘋狂發顛的黑熊在野狼屍身上踏過一遍又一遍來泄憤,看著黑熊用它那長滿倒刺的舌頭將死狼的皮肉添下一層又一層來填飽肚子。他要看清楚,記清楚,以後,他會以加倍的手段還於它身上。

    在狼的信條裡,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去招惹任何自己難以對付的東西,前提是,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

    韓小寒現在確實不夠強大,當他看完最後一眼後,忍住身上的巨痛,默不作聲,轉身就跑。

    此時他奔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剛才獵捕野豬時候的神速,過多流出體外的鮮血讓他覺得難以支撐,小小的身體仿佛有千斤重。聽到腳步聲,黑熊扭頭一看,氣得嗷嗷暴叫。拋下那頭早已血肉模糊的死狼,奔著韓小寒跑路的方向追了過去。

    韓小寒身上的傷即使一個成年人受了也未必能堅持得住,多虧韓長春與段七這兩位武藝精湛的高手長期調教,內修吐吶,外練筋骨,使他的體質大異於常人。他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善於在森林中穿梭爬行的狗熊,只一會工夫,黑熊與他的距離不足兩米,它口中腥臭的氣味都可清晰聞到。心中一驚,韓小寒藉著身小靈活,猛一轉身,改變方向,黑熊身重體笨,收步又慢,瞬間又被拉出四五米開外。

    嘗到了甜頭,每每黑熊快要接近的時候,韓小寒猛的急改方向,都能重新拉開一段距離。

    時間短還好說,可時間一長,韓小寒自己先受不了了,由於身體的劇烈運動,血流加速,胸前的傷口根本無法愈合,鮮血甚有越流越多的趨勢,他覺得這要命的傷口似乎要將自己身體裡的每一滴血都流乾。有好幾次,他實在使不出半點力氣,想放棄,任由黑熊將自己殘殺算了,可一到這個極限時,他的小腹之上總是能涌出一股熱流,在丹田聚集,然後分散到全身各個角落,仿佛一股暖流,所到之處,溫暖而舒適,連胸前的疼痛感也小了很多,身體裡又從新充滿了生機勃勃的力量。

    繼續奔跑,又到沒有一絲力氣時,那股暖流再次出現。來回數次,不知不覺間,韓小寒跑到一座高山的峰頂,向前一望,倒吸口涼氣,好一處陡坡,幾乎與地面垂直,微微有個傾斜的角度,下面白花花一片,難以分辨山底的情況,再向後看,黑熊吭哧吭哧,棄而不捨的一步步向他爬來。到現在,恐怕連黑熊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白氣從他的鼻孔與大口中噴出。

    前有斷崖,後又有瘋狂的黑熊,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韓小寒暗暗噓了口氣,沒有活路,大不了與黑熊拼了,來個同歸於盡。他轉過身,將手中的刀握得更緊,垂下頭,眼睛卻始終盯著黑熊不放,等它衝到自己近前時,猛得一旋身,如同陀螺般轉到它另一側,同時,運足了膀力,對著黑熊的肚子,一刀狠刺下去。

    這一刀,他用了全力,整個刀身都沒進它腹中。黑熊吃痛,但一刀下去巨大的身軀好象絲毫不受影響,回臂一爪,正拍在韓小寒的肩膀上,他只覺得半個身子一麻,整個左側手臂頓時沒了知覺,失身跌坐於地。黑熊狂叫著,張開大嘴,向著他腦袋咬了下去。這一口若是咬中,恐怕韓小寒半個腦袋都得進到狗熊的肚裡,他神志有些不清,隱約中看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血盆大口,腥氣噴在他的臉上,差點讓他將昨天的飯都吐出來,使出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將刀猛向左一切。

    “嘩啦!”黑熊的肚皮結結實實被割開一條將近兩尺長的大口子,裡面那些零碎一股腦流了出來,彪悍如它,也受不了這個,“嗷嗷……”慘叫兩聲,轟然向前撲倒,龐大的身體直向韓小寒壓去。

    此時,他已身在懸崖邊緣,而且身上再無一絲力氣,眼睜睜的看著黑熊砸向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身子本能的向後一仰,可他忘了身後是懸空的。“啊……”驚叫只發出一半,連人帶熊,一同跌下了山崖。

    山崖並不高,下面的積雪厚厚一層,而且死熊比韓小寒重十數倍,它掉下去的速度自然快很多,有這個大肉墊掂底,加上積雪的緩衝,他摔得並不重,不過身上的傷卻不可忽視,胸前觸目驚心的三道深可及骨的血槽已經夠嚴重的了,山崖上黑熊那一力道十足的巴掌將他柔嫩未長成形的肩骨砸了粉碎,整個左肩塌下去,只靠皮肉與身體相連,身子失去了知覺,不過周圍冰冷的沉雪卻讓他精神一震,模糊的神志又變得清晰。

    他想移動一下,可身體好象突然間不屬於他了,完全沒有反應,只是無窮無盡的巨疼感象潮水般襲來。

    我要死在這裡嗎?韓小寒仰面躺在地上,看著蔚藍無一朵雲彩的天空,雖然只是個孩子,也能了解到生命的可貴。

    鮮血一滴滴流出他的身體,將他原本單薄的衣服染成鮮紅色。正在他感到絕望的時候,小腹處那股熟悉的熱流又出現了。

    他撕開的衣服下,露出一隻黑色物體的一角。只可惜他看不到,不然,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那黑色的物體象是一塊永不滿足的海面,正源源不斷的吸食著他外流的鮮血,使原本的黑色變成殷紅。

    熱浪越來越足,也越來越讓韓小寒無法承受,整個身子仿佛陷入火爐之中,億萬隻螞蟻在哏咬他的骨頭,吞噬他的血肉。

    騰騰蒸汽在他身上散髮出來,使整個人被一團白霧所籠罩,淡淡的,卻凝而不散,周圍的積雪也受不了熱氣的洗禮,迅速的融化著,化成冰水,在他四周形成一條條小河。

    “啊!”韓小寒忍不住大叫一聲,右臂突然間竟有了知覺,不顧一切的將身上的衣服扒掉,希望能減輕身如火燒的煎熬。

    衣服被撕開,眼角余光正好撇到自己小腹之上,有一隻隱隱放射出紅光的殷紅色長條墨盒狀的東西,更可怕的是,此東西正在吸收著他的血液,毫無止境,吸得越多,它的體積卻越來越小。

    ‘鬼哭神號’?!

    韓小寒對這個原本為黑色的墨盒並不陌生,當他記事那天起,就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那是他在滿一歲(揀回來滿一年)的時候,段七送給他的,此物到底為何用,韓長春不知道,連段七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不能磨墨的墨盒是他的傳家至寶,追尋根源,恐怕要算到他爺爺的爺爺的……那一輩了。一代一代傳下來,即使再普通的東西也會變成傳家寶!這是段七自己的解釋。韓長春對他的說法自然不會苟同,但也同樣弄不明白這隻墨盒的用處,不過,有一點他知道,此物絕對不簡單。他曾經好奇,瞞著段七,用他的斬馬刀想將墨盒切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可是他運足十二分力氣,別說墨盒沒被切開,上面甚至連個刀印都沒留下,斬馬刀玄鐵打制,他對自己的力氣更是有信心,他的全力一擊,即使一塊鋼板也能被劈開,卻偏偏奈何不了這隻模樣普通平凡墨盒。

    墨盒不大,大概有巴掌大小,通體墨黑,上刻雕紋,手工嫻熟、精細,正面左右兩側各刻有兩個大字“鬼哭”與“神號”。

    韓小寒自懂事起一直將它隨身攜帶,不是他特別喜歡,而是被段七劍逼的,他說墨盒年代久遠,又是家傳之寶,定可用作辟邪之物。韓長春不以為然,妖魔鬼怪那一說,他根本不信,不過段七能將一直很寶貝的傳家寶‘鬼哭神號’拿出來給小寒,對其溺愛的程度可見一般,也就沒多說什麼。

    他二人可能做夢也想不到,這塊傳家寶此時正貪婪吸食著小寒的鮮血,無休無止,似乎要將他體內的血液吸得一滴不剩才肯罷休。紅潤的小臉慢慢變得慘白,原本活靈活現的雙眸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菱形的小嘴脣越發鐵青,在韓小寒感覺自己象是被吸乾的時候,墨盒終於‘吃飽’了,停止吞噬,巴掌大小的體積也只剩下雙指粗細,紅色發亮,紅得放光。

    韓小寒喘息著,伸出顫抖著手臂,想將那塊已要了他大半條命的墨盒殘餘抓起,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手指剛剛接觸一瞬間,好象觸電一般,無法言表的奇異感覺從手尖一直傳到他的大腦深處,很奇妙,他感覺自己摸到的不象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生命,更嚴格來說,象是一個有著廣闊思想的靈魂。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0 PM
銷魂 第五章
韓小寒的小手象觸電般縮了回來,剛才接觸的一剎那,感覺到太多太多的東西,其中有憤怒、煞氣,有慈愛、安詳,但更多的是悲哀,濃重而深遠。他年紀太少,無法全部理解,本能的在腦海中反射出一個字:鬼!

    小孩子大多是怕鬼的,他也不例外。努力的抬起頭,驚恐的看著自己肚子上只剩下一點點的墨盒,心裡琢磨著剛才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吧。為了驗證,他又將手伸過去,指尖只是輕輕碰了一下,馬上收回來,這回,他什麼都沒感覺到。

    果然是錯覺。韓小寒少年老成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沒有更多的顧忌,一把將化成兩指粗細的墨盒抓在手裡,想拿近看個仔細。

    哪知那股電流再次出現,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強烈,如果第一次電流是一百二十伏的小電壓,那這次就是一千多伏的高壓電,他只覺得腦袋“嗡”了一聲,無數他只是濛懞懂的感情擁入腦中,無比的清晰。憤怒,憎恨世間的一切,煞氣,摧毀人間的萬物,慈愛,普度千萬的生靈,安詳,寧息天下的不平,而悲哀,卻是沒有止境,無比的強烈,那是一種被世間所遺棄,不被理解,埋藏千百年不見天日的大悲大哀。韓小寒小小的腦袋哪裡承受得了這許多東西,他張開嘴巴,想用叫喊聲來發泄,可是,他的嘴巴張開了,卻一個字都沒吐出來,震驚與恐懼同時添滿他的心底,他看到自己緊握的手指縫隙中射出霞光萬道。

    光線漸漸增強,他的小手也越來越熱,韓小寒攤開手掌,強光正是那隻墨盒所發,他象是抓到一隻死耗子似的,連連甩手,想將墨盒扔掉。那隻墨盒好象長在他手掌上一般,任他甩動、搖晃,文絲不動。最令韓小寒恐懼的是,它又開始融化了。

    自己身體裡有多少血液,韓小寒不知道,但他明白,如何墨盒繼續吸下去的話,他真的會死去。

    墨盒融化到了極限,‘啪’的一聲,從他小手中滑落一紅一白兩支發光的物體。

    韓小寒喘息了好一會,才算恢復平靜,躺在地上,不敢去看,今天的墨盒發生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怕了。

    人多說,好奇心能殺死一頭大象,特別是小孩子,好奇心最重,靜靜躺了一會,韓小寒耐不住獵奇的心理,右臂支柱於地,緩緩抬起上身,查看落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見一紅一白,兩支大頭針長短,兩分多寬的物體正是雪地中閃閃放光,向前蹭了蹭,離近仔細觀看,韓小寒暗吃一驚,那是兩把袖珍型的小劍,小則小矣,五臟具全,它與真劍毫無區別,只是縮小了無數倍,劍身筆直,做工精細,連劍把和劍身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若是趴近再細看,不難發現兩支袖珍小劍的刃身之上各刻有兩個小米粒大小的古字:鬼哭、神號。

    “這是什麼?”韓小寒驚呆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直隨身攜帶的墨盒裡竟然藏有兩把如此精緻又神光異彩的小劍。

    壯著膽子,伸手想去觸摸個究竟,當他的手指剛剛接觸紅白小劍的一刻,兩支小劍瞬間蒸發,化成一紅一白兩團迷霧,緩緩升空,在韓小寒的身體四周圍繞旋轉。象是兩隻飛舞的螢火蟲,一時間讓他看呆了。

    正當他童心大起,覺得大為有趣的時候,紅白二團突然一左一右,電一般射進他的鼻孔裡。

    “呀!”韓小寒下意識的捂住鼻子,左右看了看,確定兩團霧真的消失後,才開始拼命的摳鼻子,使勁的噴著氣,希望能將這兩團不知名的東西弄出來。可不管他怎麼努力,除了摳出來一些鼻涕外,再沒有其他。

    糟糕,糟糕!韓小寒現在就是不能動,不然一定跳腳亂竄。

    時間不長,進入他體內的兩團東西開始發威了。它們發威的目標不是韓小寒的身體,而是他們自己。

    紅白不相融,當在韓小寒體外時,二者還能相互容忍,同進同退,一旦進了他體內,找到宿主,便展開你死我活的撕殺。

    兩股力量,鬥得慘烈,殺得天翻地覆,不過,做為二者的戰場,韓小寒如同陷入冰火之中。整個身體一會冷,一會熱,一會象身在冰窟,一會又象進了火獄,冷熱之間,連他的骨骼也在‘嘎嘎’做響,無法承受兩股力量造成的壓力。

    那種滋味,即使鋼筋鐵骨也無法承受,更何況只有七歲的血肉之身。

    韓小寒血管暴漲,根根突起,鐵青色的斑紋遍布全身,小臉上好象爬了無數條青色的毛蟲,豆大的汗滴從頭上,臉上,身上滑落。這只是開始,很快,皮膚被撐到了極限,開始出現裂縫,一條條,開始只是紅色印記,緊接著,越裂越寬,形成一道道血槽,有些地方的肌膚已然脫落,指甲,頭髮,不斷的與他身體分家。

    天下所有的酷刑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及他現在所受的痛苦萬分之一。那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

    “啊……”大叫一聲,韓小寒終於解脫般的失去神志,暈了過去。

    皮膚的斷裂、脫落在繼續,一層層,一塊塊,骨骼的破碎也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他的身體早已沒有可以外流的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躺在地上沒有動,而是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那要命的痛楚消失了,渾身上下,無比的舒服,兩股暖流,從他的左右雙臂為起點,靜靜的在體內流動,連他那被黑熊砸碎的肩骨好象也在他暈迷過程中全部愈合,左臂運轉自如,全好如初。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看了看天空,長夜當空,半月高懸,天以至黑夜,他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有些不一樣了,能看到以前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能聽見以前所聽不到的聲音,包括自己健康有力的心跳,那如同千百條河水流動而發出嘩嘩巨響的血液循環。那種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美妙感覺讓他興奮的蹦起來,哪知他這一跳,竟然躍起足足兩米多高,‘咚’的一聲,韓小寒目瞪口呆的跌做在地上,木然的抬起雙手,眼前是一雙雪白得近乎透明小手,皮膚白嫩,光滑細膩,吹彈可破,仿佛一把抓下去可捏出水來。

    這……這還是自己的身體嗎?韓小寒感覺自己快瘋了,以前,他的皮膚是不錯,可成天在深山老林,遊玩捕獵,皮膚微微有些小麥色,可現在,白得簡直比姑娘還姑娘。他慌張的爬起身,左右張望,希望能找面鏡子照照自己是不是變了模樣。

    荒山野嶺,哪裡會有鏡子,就連溪水也解凍成冰,蓋上一層厚雪。

    鏡子沒有看到,卻瞥見他身下一灘血肉,和一件污穢不堪的衣服,那是他的衣服。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小臉頓時羞紅如布,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修長而又勻稱未長成的赤裸身體活脫脫從畫中跑出來的金童玉女。他年紀小,可也知道羞恥二字,急忙從那團血肉中將衣服抓起,打開一看,傻眼了,衣服從裡到外,掛滿未乾的血跡和肉末,粘呼呼的,別說穿在身上,即便看一眼,嗅一下,都夠讓他噁心好一陣子的。

    完了,我不能就這樣跑回家吧!他四下查看,天至寒冬,周圍樹木連片樹葉都沒有,掃了一大圈,他徹底絕望了。

    “冬天了,去哪找樹葉?!”他自言自語道。冬天?他猛然一楞,是啊,現在是臘月寒冬,自己身上寸縷未穿,竟然一點沒有感覺到寒冷。他繁星般的大眼睛轉了一圈,點點頭,看來,那段爺爺給自己的傳家寶真的讓他的身體改變了,但是,那兩團跑進自己身體的紅白霧氣到底是什麼呢?仙氣?鬼氣?韓小寒心裡胡思亂想起來。

    無意中,余光掃到一個龐大的黑色物體,定睛一看,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那正是要了他七位‘好朋友’性命的大黑熊。此刻業已它死去多時,肚皮傷口的血水凍成冰,若大的身軀象小山一樣躺在韓小寒不遠的位置。

    七隻野狼的慘死,為了救他,大黑狼舍死撲前,被它踩於腳下,成了肉餅,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浮現,‘噌’的站起身,眉心正中那顆小紅痔漸漸血紅,艷麗,嬌艷欲滴。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此時的雙眼正在慢慢改變顏色。烏黑的眼眸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紅一白,左目為白右目為紅,白得純潔,透明,一塵不染,紅得血腥,殘暴,冷酷無情。

    他飛身撲到黑熊的屍體上,信手一揮,只見右掌紅光大盛,如同實質的光芒竟然從他手指尖突出半尺有餘,揮手之間,黑熊那顆斗大又凍得僵硬的腦袋離體而飛,滾去十多米遠才緩緩停下。

    揮手間斬下黑熊的腦袋,韓小寒自己也惘然,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被團團紅光所籠罩的右手,木呆呆說不出一句話。

    他以前聽韓長春說過,修武之人,修為與德行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突破人類的極限,步入到半仙半人的程度,舉手抬足間,氣勢自然流露,落葉飛花,傷人於無形,浩然劍氣,手中無劍亦可揮發自如。韓小寒對他所描述的境界嚮往不已,天真的反問道:爺爺,你是不是也達到這種程度了。韓長春聽後哈哈大笑,只道:再修行十輩子,也該差不多了。

    韓小寒看著自己的手掌,喃喃道:“難道,這就是劍氣?”答案若是肯定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想他剛剛七歲,怎麼可能修煉出只在傳說中出現的劍氣,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兩股紅白霧氣在自己體內作怪。想到這,他對刻有‘鬼哭神號’四字的墨盒更加好奇,急不可耐的想回家問段爺爺個究竟。

    顧不上赤裸的身體,衝到懸崖底下,張開雙臂往上爬去。試著將手掌往懸崖峭壁裡插去,堅固的壁石竟然柔軟如沙,五指微曲,牢牢深扣入其中,再抓,左手也插入峭壁中,如法炮製,韓小寒象是一隻大壁虎,在斷崖下一步步爬了上去。

    爬到一半,他又想起什麼,雙手一松,跳了回來,抓住大黑熊的屍體,全力一抬,七八百斤的大肉團竟然讓他背了起來,韓小寒興奮得想向大叫三聲,他的身體不只外型改變,而且還具有可發出類似劍氣的能力,在力量上,竟然也提高了無數倍。

    背起比自己重十數倍的大傢伙,他也有些吃力,當他一步步趴到山崖頂端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累出一身汗水。

    辨認一下方向,衝著村莊的位置,背著大黑熊,略有些吃力的走下去。

    剛剛下了山,沒走出多遠,就聽見前方傳來焦急的連連喊叫聲:“小寒?小寒?你在哪裡啊?”

    多麼熟悉的聲音。經過一段鬼門關外的徘徊,那非人的冰火考驗,再聽到兩位爺爺急迫憂心的聲音,他再也控制不住,也顧不上什麼男子漢不男子漢的了,回到小孩子的天性,放聲痛哭起來,哽咽的回應大喊道:“爺爺,段爺爺,我在這……”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1 PM
銷魂 第六章
韓小寒被韓長春、段七以及一同出來搜尋他的村民們帶來村莊。

    村民們生性淳樸,憨厚,幫助韓段二人找回孫子,象找回自己的孩子一樣高興,同村歡慶。那頭殺了七隻野狼、將韓小寒打成重傷的黑熊也被韓長春和段七用來感激村民們的全力相助,拔了皮,下了鍋,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山中有熊,但並不多見,即使靠打獵為生的村民們吃過熊肉的也不多,特別是年輕的獵手,對著飄香的熊肉,早已垂涎三尺,食慾大開。韓長春又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燒刀子,犒勞眾人。好酒好肉,誰不喜歡,一頓飯下來,直吃到晌午。

    韓小寒看了那頭黑熊就噁心,至於它的肉打死也不吃一口,而且,他根本就不感覺到餓。韓段二人無奈,燒好火炕,不管他同不同意,執意讓他睡下好好休息。等將韓小寒安頓好之後,二人靜悄悄的退出房間,相視一眼,兩人同時看到對方好象長長松了口氣樣子。段七性子急,壓低聲音說道:“韓老大,我覺得小寒好象有些不一樣了。”

    “恩!”韓長春深沉的點點頭,道:“過去說。”他一直東房,大步走了過去。

    二人進了東房,將門關嚴,段七又道:“不知道這孩子經歷了什麼事,總是感覺,不管從身體上,還是氣質上,都和以前判若兩人。”“我也感覺到了。”韓長春苦笑道:“小寒以前沒有象現在這麼白,而且,我在抱他的時候,還感覺到他體內有一股很強的氣流,強到我也試探不出深淺。”

    “呀!”段七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的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了。”韓長春笑道:“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壞事,可能小寒有什麼奇遇咱們也未可知,也許象書上所說,掉下懸崖,吃了千年人蔘什麼的。咱們不用在這裡胡思亂想,等小寒睡醒後,問問他就知道究竟了。”

    “哈哈!”段七一聽,心寬了大半,剛想出去,又停下轉身笑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書?”

    “武俠小說。”韓長春老神在在道。“靠!”段七甩出一句“我以為你不認識字呢!”走出東房。

    韓小寒一覺好睡,直到天色大黑才醒過來,剛一睜開眼睛,印入眼中的是兩張關心又掛滿微笑的滄桑面龐。

    “爺爺,段爺爺……”小寒一骨碌從炕下爬起。段七利劍般的大嘴一咧,笑問道:“小寒,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弄點吃的。”

    韓小寒一聽,肚子裡果然在打鼓唱著空城計,點點頭,馬上又補充道:“段爺爺,我不吃熊肉!”

    段七一楞,接著仰面大笑,寵愛的摸摸他如絲鍛般柔滑的黑髮,笑道:“好,好,不吃熊肉,咱們吃豬肉,豬肉最香了。”

    等段七笑滋滋的走出房間後,小寒撲進韓長春的懷中,邊拉著他雪白的鬍鬚,邊有滋有味的講起自己是如何獵野豬,又如何與黑熊決鬥,最後將它拼死的經過。當然,他將其中所有涉及到野狼的成分都給刪掉了,不是他有意隱瞞,因為在人們的心中,狼是最狡詐最可怕的群體,它永遠不會被人類所接受,即使韓長春與段七開明,也因為種種原因不希望他與狼群走得太近,隱約中,二人都怕野狼會將小寒從自己的身邊搶走。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這些韓小寒自然不會明白,但也記住了兩位爺爺的告戒,私下裡憑著天性去找狼群玩,可回家之後,絕對不會提個半字。

    他繪聲繪色的將完之後,段七也端著一大碗紅燒豬肉走進來。建國四十四年,中華舉國上下仍處於重建的蓬勃發展之期,百年的戰亂讓國力衰竭,元氣大傷,新中華百廢待興,人民生活水平也並不高,那時,能天天吃上肉的人家十分少見,雖然韓長春並不富裕,但靠近富饒的東林山,獵物豐富,只要想吃,他們還沒有缺肉的時候。所以,韓小寒打小就在不愁吃喝的環境下張大,但是,長年的狩獵,怪木叢生的茂密森林裡穿梭,也讓他學到如何在危險的環境下得以生存。

    一大碗紅燒肉,在他的狼吞虎咽下,很快見了底。段七笑著拍他的後背,關心道:“慢點吃,別噎到,鍋裡有得是呢!”

    若是讓曾經認識段七的人看見他此時這副慈祥的老爺爺模樣,恐怕連眼珠都得噴出來。

    韓小寒擦擦嘴,拍拍鼓起的肚皮,心滿意足道:“飽了!”接著,象是想起什麼,問道:“段爺爺,你給我的那個墨盒,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提墨盒,段七才想起來,那件傳家寶並沒在小寒的身上。他狐疑問道:“小寒,怎麼突然提起墨盒,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韓小寒連連點頭,將那件墨盒是如何吸他的血,又如何融化,最後變成兩隻袖珍小劍,被他一觸碰,化成兩團霧氣飛入自己體內,忍受不了冰火重疊的痛苦,暈死過去,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與以前大不一樣了等等,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只聽得韓長春與段七二人目瞪口呆,嘴張的老大還不自知,好一會,還是韓長春最早從震驚中驚醒,喃喃說道:“袖珍雙劍,紅白二氣,鬼哭神號?老段,你不覺得把這一切聯繫在一起聽起來很耳熟嗎?”

    “鬼哭與神號?”段七臉色微變,劍眉一擰,凝視他驚道:“蚩回?”

    “沒錯,蚩回!”韓長春悠悠說道:“千年以前,掀起腥風血雨、無人可敵,右手鬼哭左手神號,傳說繼承‘血族’血統的蚩回!”“啊!?”段七眼睛瞪著滾圓,一眨不眨的看著滿臉莫名其妙的韓小寒良久,不敢相信道:“難道,小寒所說墨盒融化後顯露出來的紅白雙劍是千年以前,蚩回的武器?”

    “希望它不是,不然……”他沒有將話說完,愁然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蚩回是誰?”韓小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很陌生,冥冥中又似乎有些熟悉。他年紀不大,心思卻敏捷,見兩位爺爺一提起這兩個字,都變得有些不大自然,心中更是好奇,他抓著段七的袖子,追問道。

    “他?”段七苦笑,嘴脣動了動,半晌,才將激動的情緒穩定下來,說道:“蚩回是中華有文字記錄以來,第一位一個人可令舉國上下為之恐懼的人,他所具有的力量,超出人類的思維以外。”

    說起蚩回,不得不提到血族。血族,源於長江下游,是最早在中華出現的民族之一。人口稀少,行蹤神秘詭異,傳說靠吸食鮮血為生,正因為這樣,血族之稱才由此而來。他們具有著超乎尋常的能力,上至飛天,下至遁地,百傷而不滅,古往今來還尚無一族可與其匹敵。後來,整個古亞洲大陸爆發一場可怕的瘟疫,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毀滅之毒’,無數的民族在這場災難中銷聲匿跡,乃至滅絕,血族人擁有半神半鬼的可怕體質,卻偏偏對‘毀滅之毒’異常柔弱,凡被其感染,三天之內身體腐爛殆盡,化成血水,未出三月,亡者無數,存活下來的血族人屈指可數。也就在此時,人類出現一位與炎黃二帝齊名的又一不起的英雄,神農。他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精通醫術,為救天下眾生於水火,親身嘗試千藥百毒,苦尋克制瘟疫之法。經過無數次的失敗與磨練,終於發現可治療防禦瘟疫的方法,公告天下,輓救千萬生靈。也正因為神農之藥,血族才一免滅族的厄運。為感謝他的恩德,血族族長指天盟誓,凡我血族上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將世世代代守護神農子民,永不反悔。從那以後,血族族人甚少顯身,行蹤更是飄渺,他們的名字在人們的腦袋中逐漸被淡忘,數千年後,當人們都以為血族只是個傳說的時候,蚩回出現了,一個具有著半個血族血統的恐怖男人。他的出現,令當時整個中華都為之震盪。他噬血如命,曾一夜之間,令素有‘不滅鐵蹄’之稱的兩萬秦國鐵騎毀於一旦,未留活口;他好色成性,死於他體下的良家婦女,數不勝數,慘絕倫寰。無形雙劍,鬼哭、神號在他掌中,成型劍氣長達數尺,百米之外取人項上首級,上天下地,難逢三合之敵手。若說一個人可以令整個中華都為之恐懼的,他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至少,兩千年來,還沒有人能及得上他。

    蚩回的名字也令古往今來無數後人所牢記,更多的,還是恐懼與心寒。

    韓長春與段七同為練武之人,對蚩回自然不陌生,他的那兩把粘滿血腥、無形無體的神鬼雙劍,也不知道聽人提過多少次,聽得越多,在他們心底裡留下的陰影就越沉重。段七不是一個善於講故事的人,但韓小寒依然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蚩回出現後,他小小身體裡的血液也在沸騰。他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後來蚩回死了嗎?”

    段七搖頭,嘆道:“不知道!天下也沒有人知道。當有一天,蚩回不再出現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哪了,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只是後來有傳聞說,他殺孽太重,遭到天譴,還有說他被當時數百名頂尖高手圍攻阻殺,也有說血族為履行當初的誓言,將他伏法,眾說紛紜,誰對誰錯,天知道。”

    韓小寒眼珠一轉,笑道:“他一定是被血族制服的。”

    “哦?”段七一楞,笑著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韓小寒道:“憑他的性格,不會無原無故的失蹤,既然他沒再出現,一定是被人制服或殺死了,但蚩回那麼厲害,還有神鬼雙劍,普通人怎麼可能殺得了他?我想,以毒攻毒,只有血族的人才能將這個具有半個血族血統的人制住或殺掉。”

    “恩!”段七揉著小巴,雙眼放光的看著聰明機靈的韓小寒,眼中充滿了讚賞之色,點點頭,話鋒一轉,說道:“時候不早了,快睡覺吧!”“可我剛睡醒呢!?”韓小寒還想再多聽聽有關蚩回的故事,小孩子脾氣的嚷嚷說道。

    段七故意板起臉,假裝生氣道:“你失蹤了三天,不好好補充一下體力,對你以後的身體都有影響,聽話,快睡吧!”不由分說的將小寒安置在炕上,將被子蓋好,然後再揉揉他的小腦袋,息滅房中的燈後,才快步走出房間。他還有許多事要與韓長春研究,若那雙劍真是當年蚩回手中的鬼哭神號,為什麼會落到自己的祖先手中,成了他家的傳家寶?

    原來,自己昏迷了三天!等段七走後,韓小寒踢開被子,翻身從炕上坐起。房間黑暗無光,但他卻能視如白晝,甚至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意隨心動,氣由意生,心念一轉間,雙掌霎時間光芒乍起。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1 PM
銷魂 第七章
正如韓長春所猜想得一樣,墨盒中的雙劍確實是當年的噬血無數的神鬼二劍。至於怎麼被包入墨盒之中,又怎麼流落到段七祖先的手中,卻是個不解之迷。神兵識主,神鬼二劍化氣鑽進韓小寒的體內,連帶著那股本身自帶的超強勁氣一併被他所吸收,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強大的力量,所以,才有前文那一段韓小寒脫皮碎骨的慘景,不過,神鬼二劍被深埋兩千多年,終於重見天日、找到宿主,怎肯讓他輕易死去,二劍通靈,在小寒命在旦夕間,將他的身體從新改造,使之脫胎換骨,令其身體可包容下二劍所帶來的恐怖力量,也可讓他更好的為自己所左右。人們很少知道,當年蚩回的殘暴,十之八九是由雙劍中的‘鬼哭’所造成,看似人在馭劍,實則,是劍在馭人。其中的玄妙之處,除了蚩回自己,誰又能說得清楚。

    建國四十五年,春。韓小寒八歲,終於走出東林深山中的落後而清雅的山莊,到山下二十里開外的東林小鎮上小學。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村子以外的世界,也終於了解到世界上竟然還有不用馬拉自己就會跑的鐵皮箱子,有會放出光芒的玻璃球,有比東林山中最高的老樹還高出許多的房子,人們的衣服也是可以那樣穿的,頭髮也是可以那樣梳的。

    一切的一切,對於他,都是那麼的新鮮,那麼的令他不可思議。

    帶他出來的是韓長春,老爺子特意選了一件建國以來甚少穿著,款式沉舊,深藍色呢子料的中山裝,人過八十,腰板依然挺得筆直,頭髮花白,整齊的梳於腦後,一雙布滿魚紋的老眼絲毫不見老花,恰恰相反,眼眸轉動間精光時現。衣著雖然不怎麼樣,老爺子卻精氣神倍兒足,舉手抬足間,超人一等的氣勢自然留露。

    韓小寒也是一身新衣,布料是新的沒錯,但做工粗糙了點。段七劍的快劍是很了不起,但他連夜趕工出來的衣服卻實在令人不敢恭維。當韓長春拿起他趕制出來的衣服時,上下左右,看個仔細,最後說出一句很誠懇的話來:真是白瞎這我用五斤上好燒刀子換回來的布料了。小寒衣服不得體,絲毫未影響他本身那股過人的氣質,皮膚白淨細膩的恐怕連姑娘都為之妒忌,柔黑的長髮剪得整齊,微微過眉,恰好沒遮住他那雙圓圓如杏核的大眼睛,鼻子小巧,高高翹起,白齒紅脣,嬉笑間,讓人感覺說出來的可愛。自從進了鎮子,他的眼睛就沒閒著,東瞧瞧,西瞅瞅,不管見什麼都覺得無比的好奇。若不是有韓長春強拉著他,天黑都未必能走到學校。

    東林小學並不大,學校中央一座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操場,周圍環繞一圈平房校舍,僅此而已。

    可在山中長大的韓小寒眼裡,學校能有這麼大一快廣場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了。

    當韓長春將小寒領到校長室時,五十多歲的校長楞住,眼神一晃不晃的放在韓小寒的臉上,過了良久,在韓長春的咳聲中才算回過神來,暗怪自己失態,忙笑問道:“好漂亮的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在村裡還沒有人這麼叫過自己。他認為自己長大以後會象兩位爺爺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被人稱為姑娘自然不會高興,而且,他對姑娘這兩個字特別反感。小鼻子一勁,沒等寒長春開口,他先說道:“對不起,請問你多大?”

    “哦?”校長又是一楞,不懂這漂亮的小娃娃問自己年紀幹什麼,轉目一瞧他身後的老者,仙風道骨,道貌岸然,衣服不怎麼樣,但派頭十足。只見他微微笑著,深邃的眼睛看著自己,讓人摸不清深淺。搞不好別是哪位退休的領導吧!校長輕輕一躬身,對韓小寒道:“我五十有二,小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

    “五十二!”韓小寒秀氣的彎眉皺了皺,咀嚼幾下,不客氣的說道:“五十二歲的年紀應該還不算大,可為什麼你的眼神卻不好,告訴你,在你面前沒有小姑娘,只有一個小小子!”

    “撲!”韓長春也沒想到小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嗤笑出聲。

    校長琢磨了好一陣才弄懂他的意思,驚訝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難以相信的看向韓長春,問道:“小子?真的?”

    “小孩子又怎會說假話?!”韓長春笑呵呵的反問回去。

    校長再次看看韓小寒,搖搖頭,沒再說什麼,一轉話題,對韓長春客氣道:“你老是來……?”

    沒等他問完,韓長春打斷道:“這裡是學校,既然來了,自然是想辦入學。”

    “哦!”校長明白了,點頭一笑,狀似無意,隨口問道:“您老退休了吧,以前在哪高就啊?”

    韓長春心思細膩,當年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看校長的嘴臉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脖子一昂,傲然道:“軍隊!”“軍隊啊!”校長張大嘴巴,又問:“是各個軍區的?看您老的氣質,一定是個大官。”

    “也不算大。”韓長春搖頭笑道:“當年只是個少將副師級。”他說的是實話,在他沒隱退之前,官職正是副師長。

    “啊……啊啊!”校長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站起身,又是讓座,又是倒水,熱情的象是遇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他只過是一鄉級小學校長,還是第一次見到級別這麼高的軍隊老幹部,沒準以後有用得上的地方,表現得異常恭維。

    社會就是這樣,當你高高在上時,人人都會爭相巴結,如果你是無能的小人物,人們恐怕看得不會看你一眼。

    人越老越精,韓長春算是老狐狸級的。三言兩語,將那個校長虎得一個來一個來的,入學手續順利辦成,連學費都打了折,用他的話說,簡單演演戲,省下一堆口舌不算,還賺了十好幾斤燒刀子,劃得來啊!

    韓小寒就這樣在自己和校長兩個人都糊裡糊塗的情況下進了小學,也開始了他一段求學之路。

    由於鎮子與東林山有二十多里地,而離山中的村子就更遠了,每天回家,根本做不到,只能住在學校裡。韓小寒本身就是個很聰明的人,加上神鬼雙劍對他身體的改造,令他的頭腦遠遠超出常人的想象,無論什麼書,到他手裡,只看一遍,書裡的內容可從頭背到尾,過目不忘。班級裡的小學生們對這位新來的,長得象個女生而又自稱是男生的同學先是好奇,可好奇過後很快變成了排斥,覺得他與自己不一樣,不只是容貌,而且還因為他聰明。人是代有排他性的,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身上總會長出針刺,不管是成人還是小學生。不知道從何時起,有人第一次叫他人妖,接著,這兩個字比遠古時代的那場瘟疫遍布得還快,迅速在學校蔓延開來,直到韓小寒將十六個男學生打得鼻青臉腫,十一個女學生打得哭爹喊娘之後,學校再無一人敢當他的面叫他人妖了。人們見到他,都下意識躲得遠遠的,眼中大多帶著敬畏,等他走遠後,只敢在他身後指指點點,說長道斷。韓小寒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無所謂了,隨著見識的增長,知識的積累,他思想之成熟,遠遠超過了同齡人數倍甚至數十倍。同時,他體內不安分的鬼哭又在蠢蠢欲動中。

    一晃十年過去。十年間,可以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而對於整個中華來說,這個十年,是天翻地覆的十年,是黃金十年。

    舊中華貧困落後,被東西方列強隨意踐踏的日子已經一去不付返,建國以來的新中華在大跨步的向前發展。無論在經濟上還是軍事上,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周遍弱小國家,紛紛討好,連西方大國,也不得不正視中華的存在,特別是最近十年間,越來越多的中華人相信,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阻止中華的崛起與騰飛。當然,這種崛起在某些國家看來是肉中盯,眼中刺,不拔不快,不除不爽,新一時期在暗流在中華的崛起中暗暗形成。

    建國五十五年,夏。韓小寒整十八歲。

    十年間,他也從曾經的頑皮孩童長成偏偏少年。纖細而修長勻稱的身材,柔弱中帶著一絲傲然的挺拔,皮膚雪白,乾淨得近乎透明,肌膚之下好象有光彩流動似的,使其光澤照人,神采非凡。兩道彎月的秀氣長眉下,一雙閃閃動人、靈氣十足的大眼睛,在兩把小扇子似的彎翹睫毛下不時放射出狡捷與智慧的光芒,眉中一顆小紅痔更是起到畫龍點睛的妙筆,整個人,不管男人女人見了,恐怕都會被其陽剛與陰柔的獨特氣質所吸引住。若說還有一個人對他不感冒,那人一定是‘猴子’了。

    ‘猴子’不是猴子,而是一個人的外號。他本姓費,不知道他父母出於何種考慮,給他起了一個‘飛’的名,費飛,聽起來和狒狒沒什麼分別,所以與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會忍不住親切的叫一句:“猴子!”

    韓小寒的沒什麼朋友,或者他的外表太妖艷,太令他與眾不同,又或者他那股與狼性極其相似的孤傲性格太令他高高在上,所以,他給人的印象只是冷艷而遙遠,是可看卻不可觸碰,遙不可及的遠。他自己也不在乎這些,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覺得周圍的同齡人太幼稚,思想上根本無法達到與他交流溝通的程度,而且,他並不覺得自己孤獨,因為他有兩個在他心目中最了不起的爺爺,山中還有一群對他最忠實的夥伴,狼!

    他雖然他遠在縣城讀高中,可多年來一直未停止苦練功夫,加上因年齡增長而對體內神鬼二劍力量的吸收,令他的身體更異於常人。也正是他上高中的時候,他認識了‘猴子’費飛,一個大大趔趔的年輕人。他與韓小寒同年同班,卻整整年長他三歲,沒別的,從小學到高中,費飛的學習成績實在‘優秀’得讓老師們難以捨得放手。他學習雖然不行,但學習以外的東西卻樣樣精通,入選過少年體校,進過青年武術隊,學過繪畫,練過書法,修過音樂,所習之雜,連韓小寒都自愧不如。

    一米九十掛零的、二百多斤大塊頭,滿臉的連毛胡茬,讓人很難將他與猴子聯繫在一起。

    他和韓小寒能成為朋友,也是他死皮賴臉賴上的。費飛每次與韓小寒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覺得很威風,因為不認識他們的人大多會以為韓小寒是他的‘馬子’,能有那麼漂亮的‘馬子’,雖然只是做作樣子,但也夠讓他驕傲象孔雀似的。

    剛開始,韓小寒根本不搭理他,沒想到冷漠沒讓猴子卻步,反而更加得寸進尺,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轉。在小寒暴揍他第八次無果之後,終於嘆了口氣,看著他被打得如同豬頭般的腦袋,熊貓的眼睛,無奈道:“朋友,我服你了!”

    那時,神志都模糊不清的費飛聽後,咧嘴大笑,韓小寒也笑了,只不過是苦笑。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2 PM
銷魂 第八章
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近,學校裡的學生們也越發忙碌起來,人人好象都有做不完的事,為以後的走向奔波著。

    學習優秀的學生為了能考上一所理想的高校,加倍努力的讀書,從早到晚,書不離手,而那些成績差的學生自覺升學無望,開始忙碌找起工作來。處境最尷尬的人莫過於既不優秀也不是很差的學生,畢業在即,前途茫茫,看不到方向。

    高三基本已停課,在班級中,只是由老師輔導做練習題或上自習,教室中的學生比以往少了很多,對於他們的去留,老師已根本不放在心上,差生在他們心中毫無意義,他們重視的只是有機會考上大學的學生們。

    韓小寒在老師的眼裡無疑是最出色的學生,不單單是他的容貌討人喜愛,最主要的是他學習成績始終名列前茅,模擬考試時,數次取得全縣第一的成績,被學校校長老師們,寄以厚望。對此,他嗤之以鼻,大學雖然令他嚮往,卻不是他所能到達的。在縣城中生活三年了,社會中的很多事已看得很透徹,若是沒有錢,即使考上大學,也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他看過身邊不少從農村走出來的青年,為了擺脫貧瘠的土地,發奮讀書,再艱苦刻薄的環境也難以他們讓低頭,可是,在高昂的大學學費面前,他們的腰卻彎了。韓小寒有錢嗎?他沒有,甚至比學校裡大部分人都要窮,所以,他知道,大學不是他能去的。

    坐在教室中,看著窗外蔚藍不掛一絲雜色的天空,感受溫熱而潮濕的暖風吹在臉上的感覺,他的思緒也不知道飛到何處。

    這時,肩膀一震,一支大手拍在他的肩上,粗曠的聲音響起:“小寒,走,我們出去轉轉。”

    不用回頭,已然知道是誰。韓小寒淡淡道:“我不想去,還有,請把你的手拿開。”

    費飛‘戀戀不捨’的縮回手,看著他柔黑略長的絲發隨風輕擺,一雙不管男女見了都為之心動的鳳目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眯縫著,還是忍不住一陣心亂意馬,和韓小寒認識三年了,可每次見到他,依然有心跳的感覺。他甩甩頭,語氣中隱約透漏出傷感之情,說道:“我要走了,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機會見面,難道,該死的你就沒一點不捨的意思嗎?”

    韓小寒轉過頭,深邃的眼色射在他的臉上,確認他不是在說慌後,眉頭一皺,站起身,問道:“去哪?”

    臨近學校的一處小飯店。十點多鐘,飯店內空盪蕩的,沒幾個人,只有韓小寒和費飛占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放了三四道炒菜和六七瓶啤酒。費飛給自己和小寒分倒一杯酒,然後拿起,笑道:“我,要去當兵了。”

    當兵?這倒是出乎韓小寒的意料之外,費飛性格粗野豪邁,時常出現少根筋狀態,而且為人邋遢,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憑良心說,他並不是一個適合當兵的人。韓小寒甚少講廢話,直截了當道:“你不適合。”

    “我他媽……我也知道我不適合,可這是家裡的意思,我沒辦法改變。”說著話,一揚酒杯,將裡面的酒喝個乾淨,抹抹嘴,又道:“我有個遠房親戚在一個南方的城市裡是部隊中當官的,家裡人已經和那個親戚談好了,過不了幾天,我就得走了。”

    韓小寒輕輕一嘆,沒有說話,只是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乾。他的酒量一向不錯,有兩位海量的爺爺,他又怎會差到哪去。

    費飛苦道:“現在中華的局勢看似繁華穩定,其實,暗流滾滾,南海的領域劃分問題不斷引起咱們與臨國的界限紛爭,人人都想占有這塊埋藏著大量石油的寶地,加上又有美國在其中使壞,搞不好,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韓小寒一楞,這些時世要聞他以前聽說過,只是他一直沒有重視。他喃喃道:“戰爭爆發?應該沒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吧。”

    費飛環眼一瞪,急道:“怎麼沒有?美國想稱霸世界,自然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中華出現,為了抑制崛起的勢頭,花錢支持幾個小國挑起事端不是沒可能,而且,還有個日本在旁虎視眈眈呢!那時真一旦打起仗來,我恐怕會上戰場了。”

    韓小寒咧嘴笑了,說道:“你怕了?”

    “怕?哼哼……”費飛最討厭讓別人看不起,特別是韓小寒,他又喝了一杯酒,豪言壯志道:“我才不怕呢?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瘌,十八年以後,還是一條好漢!”

    韓小寒搖頭而笑,無奈道:“現在是讓你去當兵,又不是讓你趕赴刑場。別說仗能不能打起來還不一定,就算真打,人家也未必能把你放到戰場上去,畢竟,誰都不願意將一個炮灰送到前線上白白浪費掉。”

    費飛一開始還聽得頭頭是道,可越聽越變味,等小寒說完,大叫起來,嚷嚷道:“什麼炮灰?難道我就那麼不爭氣嗎?”

    韓小寒看著差點拍案而起,吹鬍子瞪眼的費飛,大笑道:“說你是炮灰並不完全,如果加上白痴兩字,就多少有些貼切了。”

    “你這傢伙!”費飛氣得快要暴走,可又拿他沒半點辦法,畢竟,他以前被韓小寒痛扁無數次的時候不是沒有反抗過,但是,反抗比不反抗的結局更令他難以消受。

    二人說了很多,酒也喝得不少,最後,韓小寒清醒如常,但費飛卻醉個一塌糊塗。

    沒過幾天,正如費飛所說,他南下去了一座不小的城市當兵,臨走前,還對小寒信誓旦旦道:用不了幾個月,自己一定能考進軍校,等他穩定下來了,再找機會將他也接去,兩人一起在軍隊中服役。怕他不同意,費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講述許多當兵的樂趣,和服兵役的意義與高尚等等。羅裡囉嗦的一大堆,臨上車前,還是忍不住哭了。韓小寒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為了朋友,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他真把你當成朋友來看的話。他一拍費飛肩膀,說道:“小飛,如果真遇到困難,通知你的家裡人,讓他們來東林小村找我。”

    費飛眨眨眼睛,象是不認識他似的重新打量一番,疑惑道:“真的?如果你不在家怎麼辦?”

    韓小寒笑道:“別忘了,我還有兩個爺爺!”

    費飛最終還是走了。他在的時候,小寒沒覺得怎麼樣,還稍微有些煩,整天象只蒼蠅一樣在自己身邊亂轉,沒一分鐘安寧。現在他走了,小寒反覺心裡空落落的,缺了點什麼。相聚容易離別苦嘛!

    “韓……韓小寒!”韓小寒心情在傷感與失落的交錯之中,默默走在學校的走廊,身後傳來怯怯嬌柔的召喚聲。

    他停住腳步,慢悠悠的轉回身,一個一米六左右的女孩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她的模樣和她的聲音一樣嬌柔甜美,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韓小寒。他挑了挑秀氣的眉毛,這個女生他認識,與他同班的同學,只是坐在一個教室快三年了,說過的話沒超過三句,疑道:“你,有什麼事嗎?”

    女生人長得小小,膽子好象也小小的,垂頭走到他近前,遞過一支精美的筆記本,一隻手背到身後,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柔柔的說道:“能幫我在同學錄裡留言簽名嗎?”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韓小寒面無表情的接過筆記本,打開後,發現裡面是空白的,他自語道:“看來我是第一個。”

    隨手幾筆,寫下一小段祝福的話語,然後簽上名,合上筆記本遞了回去,淡然說道:“好了。”

    女孩接過,深深吸口氣,好象下了很大決心,從身後拿出一團東西,迅速往他懷中一塞,同時說句:“送給你!”然後,小臉紅彤彤的快步轉身跑開了。韓小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落荒而逃似的背影,低頭再看手中東西,是個長方的盒子,外麵包一層精美而艷麗的包裝紙。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拆開之後一看,原來是盒巧克力。為什麼要送自己巧克力,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研究,只是隨手放進書包內,衝著女生消失的方向,淡淡說道:“謝謝。”

    畢業考試結束後,韓小寒離開學校,回到那塊生他養他的小村莊裡。

    韓長春和段七沒什麼太大變化,只是頭髮花白如雪,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也比以前深了。小村子還是老樣子,歲月的變遷沒有在村子裡留下任何痕跡,人們依然用油燈照亮,依然用獵槍捕獵,依然過著儉樸又簡單的生活。

    孫子回來,兩個老頭都高興不已,張羅好一桌酒菜。酒,還是燒刀子,數十年沒變,菜是紅悶肉,野豬的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段七的話也越來越多了。他放下筷子,正色問道:“小寒,高中生活結束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韓小寒笑呵呵的搖頭,說道:“您二老年歲大了,以前我上學,沒辦法,現在我回來了,想在家斥候你們。”

    段七一聽不大高興,指著盆裡香噴噴的豬肉,說道:“什麼年歲大了,你看看,這隻五百多斤的大野豬就是我打的。”

    “是啊!”韓長春笑道:“我和你段爺爺的身體都很好,倒是不需要費心。我們希望你能出去闖一闖,如果就這樣將你窩在荒僻的小山村一輩子,那太不公平了,畢竟你還年輕,應該去感受一下外面繁華的世界,若是有哪一天覺得厭倦了,再回來,我和你段爺爺舉雙手歡迎。”韓長春和段七都是開明的人,他倆只是厭煩了世間的人情冷暖,政治的勾心鬥角,都市的緊張忙碌,才選擇到一處世外山村過著隱居平淡的生活。但韓小寒不一樣,他經歷得太少,世間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見識過,如果這樣平平淡淡過一生,或許也會幸福,但未必是他想要的,二人不想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他身上。

    韓小寒默默喝了一口酒。當他十六歲的時候,韓段二人就已經允許他喝酒了,兩人常說,男人可以不會抽煙,但絕對不能不會喝酒。酒,剛烈火熱,直來直往,和男人的心一樣。五十五度的燒刀子喝進肚子裡的滋味是火辣辣的,韓小寒的心也是洶濤澎湃的,他不是不想出去,但有太多的限制,一是兩位爺爺年歲太大,身體恐怕遠不如前,需要有人照顧,二是經濟條件上的限制,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一家三口,也不算過分。他有些猶豫,也有些茫然。

    小寒心裡的想法,韓長春和段七哪會不清楚。段七眼睛一眯,精光突的一閃,猛然肩膀震動一下,一道刺目的銀電乍然閃起。韓小寒一震,只見段七手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一把利劍,劍身薄而狹長,上刻如花水紋,劍尖之上,釘著一隻翅膀正不斷亂扇的蒼蠅。那超凡的眼力和絕妙的手法配合得天衣無縫,段七哈哈大笑,得意道:“怎麼樣?小寒,你說我老了嗎?”

銷魂 第九章
  這一劍又快又準,韓小寒不得不承認,自己也達不到這種水平。

    他搖搖頭,心悅誠服的讚嘆道:“段爺爺的當真是天下少有。”

    “什麼天下有少?!”段七咧著大嘴,正色道:“小寒,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嗎?真正的高手又是什麼樣的嗎?若我這水平拿出去,只能算是三流高手,比我厲害的人還大有人在啊!”

    韓小寒接觸的人確實不多,而且大多是普通老百姓,費飛拿打架當家常便飯,但充其量也只算個淘氣的小夥子,在他所認識人裡,只有兩個爺爺讓他覺得深不可測。他疑惑道:“三流高手?那一流高手又是什麼樣子的?”

    “哈哈!”韓長春大笑,接道:“一流高手,與他們對決,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招不能將其斃命,那躺下的,就是死。”

    韓小寒頭腦一熱,眉毛挑起,朗聲道:“那倒真想見識見識。”

    段七見他不服的樣子,告戒道:“憑你現在的身手,連我們這兩個三流高手的老傢伙都未必打得過,如何能挑戰人家。記住,無論何時,無論你達到什麼樣的成就,都要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些。別人可以稱你為第一,在你的心裡,你自己只能是第二,永遠不會是第一,因為你要將第一的位置留給可能會成為你對手的任何一個人。”

    韓小寒聽得似懂非懂,直覺認為段爺爺的話很有道理,默默牢記於心。

    韓長春站起身,將最後一杯酒喝乾淨,邊往外走邊說道:“困在山裡,即使習得再厲害的武功,也只是隻井底之蛙。”

    韓小寒心裡一動,跟著起身,問道:“爺爺,那我該去哪?哪裡有高手?”

    韓長春朦朦微醉,說道:“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你喜歡。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去做決定,人生的路,靠自己走出來的才會塌實,讓別人帶領著走,腳下路也只是虛的。”

    韓長春與段七走了,留下內心翻江倒海的韓小寒,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凌晨兩點多,韓小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韓長春的話不時在心中響起,自己的路當如何去走,他茫然不知所向。窗外夜空黑漆漆的,連天厚重的烏雲遮住新月,透不出一絲光線。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隱約中聽到一陣腳步聲,時而輕,時而重。聽聲音,此人不是有殘疾就一定是受了傷。韓小寒從小受鬼哭神號之氣,脫胎換骨,身體大異於常人,感官及其靈敏,特別是現在,三更半夜,萬籟具寂,百米之內一點點聲響都逃不過他耳朵。一骨碌,從炕上翻身做起,豎起耳朵細聽,沒有錯,果然是人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只一會工夫,附近獵戶的看家狗也開始不安的低聲哼叫起來。韓小寒精神一振,隨手拿起外衣,穿在身上,本想去叫兩位爺爺,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二老年歲已大,又喝不少酒,現正熟睡之中,不忍心去打擾,而且,他對自己的本事也有信心,即便遇到什麼變故,他也有信心輕鬆解決掉。沒走正門,雙手拔住窗稜,暗中一提氣,飛身竄了出去。

    來到屋外,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山中夜風極硬,雖然是盛夏,可風吹在身上仍讓人起雞皮疙瘩。

    韓小寒將衣扣系好,凝神辨認一下方向,衝著臨近山村北面的荒林快步跑去。

    他小時奔跑的速度就已經都快的了,甚至可與狼並肩齊軀,現在已長成翩翩少年,身手自然遠盛當年十倍百倍,雙腿甩開,跑起來快似閃電,又似一陣清風,一吹而過,一閃即逝。

    轉眼間到了樹林,聽見裡面有講話聲傳出,微微一楞,凌晨十分,荒山野嶺,誰會在樹林裡約會呢?他畢竟是個少年人,好奇心奇重,腳步不停,直射進森林內,使出韓長春賴以成名身法‘天機步’,提溜一轉身,躲過樹木間雜七雜八的藤枝,只是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人已到了林中深處,感覺與講話之人極其接近時,飛身一縱,斜刺裡足足彈起三米多高,人在半空,五指微曲,一把扣住一顆老樹的樹幹,手掌如同鋼爪似的,五指深深陷入樹木中,彎臂借力再一提身,“噌”的一聲,整個人躍上五米多高的老樹頂端,隱藏在茂盛的枝葉中,輕拔開一絲縫隙,觀看樹下的情況。

    林內的一片空地中,直挺挺的站著八個人,其中七人皆為一身黑衣,臉上塗抹著黑色的顏料,難以分辨尊容,但一雙雙眼睛卻都明亮得嚇人,比他們眼睛更亮的是他們手中提著的鋼刀。刀身細長,頂部微微彎曲。韓小寒並不陌生,他從書中見過,那是產於日本國的倭刀。呀!他暗中吸了一口冷氣,討道:這些人不是會是日本人吧?在中華,可是甚少有人使用這種刀的。此時,七人分開站成一圓圈形,圓內正中圍有一人,中等身材,灰色的西裝上布滿灰塵,看年紀,五十歲左右,濃眉大眼,臉膛褐紅,半彎著腰身,呼哧呼哧一個勁的喘氣,但一雙眼睛可沒閒著,警惕的注視著周圍每一個人,手中一把似劍又似刀的武器握得緊緊的,韓小寒一雙夜眼瞧得真切,中年人握刀的手指已經泛白,那是用力過度所至,他的左腿紅了一大片,枯乾的黑血將褲腿凝固成一團。看來,他受傷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韓小寒邊悄悄打量,邊在內心猜測著。

    這時,林中的人終於說話了。黑衣中一個長髮的漢子開口說道:“李先生,你已經沒路可逃了。”他嗓音低沉,偏偏說話時的語氣怪腔怪調,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中年人用手中的武器支住地,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嘿嘿說道:“我是沒路了,可你們永遠也別想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哈哈!”長髮黑衣漢子仰面而笑,說道:“你們中華人有句土話,知時務者為俊傑……”

    沒等他說完,中年人翻了翻白眼,在七位可怕的強敵面前居然還有閒心的糾正道:“那不叫土話,正常來說應稱‘俗話’!”

    長髮黑衣漢子雖然用塗料抹過臉,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正在漲紅,眼睛一瞪,凶光乍起,可很快,又平靜下去,向前緩緩走了一步,說道:“你不用想激怒我,沒有用,今天你逃不掉,我也不會讓你死,在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之前。”

    中年人目光一黯,面對這樣深沉的敵人是最苦痛的一件事。他艱難的拔起刀,在手中晃了晃,強做鎮定道:“你能擒住我,可是我也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黑衣漢子聳肩道:“我們已經付出不小的代價了。”說話間,他又向前跨出一步,與中年人的距離只有不足三米,,其他的黑衣人見狀,紛紛向前進身,手中的倭刀紛紛抬起,刀尖直指中年人身上各大要害,場中氣氛突的緊張起來,拼殺一觸即發。

    中年人早到了強弩之末,之所以還能挺立不倒,全靠一股鋼勁支撐著,見周圍敵人不斷接近,特別是那長髮漢子,自己已到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卻連舉刀拼殺的力氣都沒有。想著,忍不住幽幽一嘆,自己死不足惜,可‘麒麟八諭’若落在倭人的手中,那自己的罪過可大了。將牙關一咬,中年人抬手將衣襟拉開,從懷中掏出一塊土黃色,看樣子有些年代久遠的絲布,牢牢抓在手中,冷笑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能殺我,可是我敢打賭,你們出刀的同時我也能將這塊布攥碎!”

    一見他手中的那塊絲布,七名黑衣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眼中紛紛露出貪婪、興奮的光芒。

    那長髮黑衣漢子強壓激動的心潮,平靜道:“你身上若是還有能將它攥碎的力氣,你恐怕早和我們動手了,怎會等到現在?”

    話雖這麼說,他卻沒敢上前一步。萬一對方真留有底氣,將絲布廢掉,那自己不僅難以交差,恐怕連腦袋也未必保得住。上面人對待失敗者的手法,他見得多了。中年人在刀尖上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老道,看出對方語氣雖然強硬,但眼神卻飄忽不定,臉色瞬間萬變,明顯是心虛的表現。見自己這招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奇招起了作用,心中大喜,揮動手中的絲布,叫道:“退後,都給我退後,不然……”他正滿懷心喜的叫囂著,突然一陣輕風從他頭頂吹過,只覺得手中一輕,那快老舊的土黃絲布竟然他手中活生生的消失了。

    “啊?”不單單中年人大驚失色,連周圍七名黑衣人也無不下意識的驚叫一聲。

    只見場中又多出一人。那人灰色布衣著身,款式土舊,可能穿的時間太久了,衣角已起了白邊,但卻洗得很乾淨,無半點污跡和浮灰。有些人未必靠穿著也能吸引人的眼球。眼前這人無疑就是典型的例子。破舊的衣服下,掩飾不住他那修長勻稱又消瘦挺拔的身材,漆黑、柔軟如絲的繡發隨風輕舞,擺動間,露出一對大而迷人的鳳目,秀氣的雙道彎眉斜飛入鬢,特別是他眉心那顆綠豆大小的紅痔,紅得嬌艷,紅得欲滴,整個人站在林中,仿佛黑夜中的精靈。

    八個人,不只眼睛直了,連嘴巴也張得老大。“咕嚕!”好一會,中年人才清醒過來,咽下一口吐沫,看著眼前這位妖艷得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都不貼切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為讓中年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人正是韓小寒。他分不清這兩夥人誰好誰壞,不過,對他們所爭奪的所謂‘麒麟八諭’卻充滿了好奇,趁那中年人得意,黑衣人的注意力都讓在那塊絲布上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從樹上竄下,順勢一把將雙方爭奪的目標抓進自己手中。等他落地之後,也不管旁邊那八位目瞪口呆的人,自顧自的看起來。絲布雖然年代久遠,掉色得厲害,但摸在手裡,仍然感覺有如天鵝絨般的絲柔光華。絲布兩面皆印有圖字,不過文字是極其複雜、彎彎曲曲的古文字,另一面的圖案也是亂七八糟,象是地圖,又象是被人隨意勾勒出來的無規則曲線,他前前後後看了好一會,結果只得出四個字“莫名其妙”!他揚了揚絲布,環視一周,問道:“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

    “姑……哦,這位小姐……”聽到問話聲,長髮黑衣漢子總算入夢方醒,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走上前去,上下又打量韓小寒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這個東西對我們很重要,請先將它給我,然後我也慢慢的講給你聽。”離近了,越發感覺對方美得不可方物,潔白的面頰之上找個到一絲斑點,皮膚更是白淨柔嫩,光滑得連螞蟻爬在上面都會滑倒。

銷魂 第十章
韓小寒沒有理他,眼中流光一轉,看向中年人,語氣平緩道:“你說。”

    中年人打個愣神,暗暗尋思他的底細,看樣子應該不是與倭人一夥的。他好心說道:“這不關你的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韓小寒笑了,說道:“現在,這個在我手裡,我想知道它是什麼。”

    沒等中年人說話,另一餅子圓臉,身材微胖敦實的黑衣人走近他,透出邪氣的眼神在他身上飄來飄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姑娘,把它給我們,我可以根你‘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的好好談上一個晚上。”

    韓小寒見識薄,經驗淺,可是智慧過人,心思靈活,見對方笑無好笑,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轉,他的話,也多少明白個大概,玉面微微一紅,目光霎時間冰冷下來,向那圓臉的黑衣人跨去一步,反問道:“你是日本人?”

    “是的!”圓臉的黑衣人神情傲然說道。可他的話剛剛說完,韓小寒的刀已到了他的近前。太快了,快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看出來他是如何拔刀的,甚至連他的刀在哪也不知道。只是見他身子一晃,沒了蹤跡,再現身時,已到了圓臉黑衣人身前,一把三指寬,一尺半長,毫無光澤的普通鐵刀離他的前胸不足三寸。

    只聽“撲”“當啷”兩聲響音,場中又恢復平靜。

    人們瞪大眼睛,看著韓小寒,吸氣之聲不時響起。圓臉黑衣人表情木然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流出,滑過面頰,滴落於地,嘴脣輕輕一張,一股猩紅的血沫從嘴角中流出。喉嚨動了動,微微低頭,只見自己心前的黑衣裂開一道口子,接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前撲倒。很快,鮮紅的血液在他身下的地面擴散開來。

    韓小寒一陣噁心,手中的鐵刀還在震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他身旁不遠的樹身上,釘著一隻四角菱形飛鏢。

    原來,在他衝到圓臉黑衣人近前的時候,長髮漢子知道不好,可上前營救已然來不及,反射性的從腰間拿出一支菱形鏢,甩手打向韓小寒拿刀的手腕。可是他的速度太快,根本沒受他這一鏢的影響,刀鋒方向不變,速度不減,瞬間刺進了那黑衣人的心臟,接著又瞬間拔出,回手將菱形鏢彈飛。第一次殺人,他多少有些心虛,直鉤鉤看著地面的屍體,神情恍惚。

    長髮黑衣漢子面容冷得快結冰,目中殺氣大盛,射出絲絲寒氣,冷然說道:“姑娘,好快的刀,快狠的手法。”

    韓小寒一震,回過神,暗笑自己膽子小,當年戰亂時,兩個爺爺衝鋒陷陣,斬敵無數,那是何等的精彩,而自己只殺一人已有些心驚膽跳,以後怎能成大氣?!想罷,長吸一口氣,昂首淡淡說道:“兩點。”從小,韓小寒就在韓長春與段七這兩個老怪物的教導下被灌輸鐵血的思想,這對他以後的為人處事影響都極大。韓長春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確實是一鬼才,知識淵博,深熟中外古今史記,頭腦精明,城府極深,常說:鐵血政策可爭天下,亦可奪天下,且可守天下。不過,他的思想卻很難被農耕忍讓理念根深蒂固的大多數中華人所接受,包括領導階層,這可能也是他提前隱退的原因之一。

    “什麼?”長髮黑衣漢子莫名,疑惑地看著他,沒弄懂什麼意思,靜靜等他下文。

    他鳳目一眯,聲音依然軟綿綿的,富有磁性,讓人聽了如浴春風,更分不清他的性別。“第一,這裡是中華,不是日本,你們殺人劫貨的勾當好象選錯地方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是男人,不是你們口中的姑娘,而且我也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用在我身上,當然,如果你想繼續說的話,我不介意將你變成下一個他。”說著話,刀尖一指地上還穩熱的屍體。

    長髮黑衣人眼角掃過屍體,機靈靈打個冷戰,再看向對方那張完美無暇的面龐,很難相信這是一張男人的臉,他甩甩頭,不管是男是女,仇算是結下了,只不過對方身手高深莫測,眼下自己這幾人難以討好,思前想後,重重一跺腳,上前幾步,抓起屍體的衣服,另手一揮,道:“走(日)!”臨進樹林前,他回過頭,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韓小寒微微一笑,昂首道:“韓小寒!”

    “韓小寒?好,今天我領教了!”說完,再沒回頭,竄進樹林中,眨眼間沒了蹤影。

    “小……小夥子,”中年人本想叫他小姑娘,可猛然想起他剛才的話,連忙改口,問道:“你家住在附近?”

    “沒錯!”韓小寒轉身背對著中年人,然後快速的收起鐵刀,手法之快,不次於出刀。段七曾不只一次告戒他,用刀之人,將刀掛在身上耀武揚威的是不入流的門外漢,而不管何時都將刀拿在手中的,那是剛入門的生手,真正的高手,是將刀隱藏在身上,可以是任何地方,只要拔刀舒服就好。高手對決,沒有過多的花樣,一招之間決出勝負,拔刀的快與慢,角度是否刁鑽出人意料,決定著最終輸贏的結果。韓小寒的刀藏在身上什麼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

    中年人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剛才不應該放他們走!”

    “為什麼?”韓小寒不解,凝聲問道。

    “你放他們走,無疑是放虎歸山,這次你殺他們一人,打亂他們的計劃,以後,他們定然會回來報復,即便你的武功再高強,可也未必能時刻提防得住他們各種各樣的手段。明刀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他們是日本最大的血腥組織,黑龍會。”

    韓小寒畢竟涉世不深,經驗淺薄,黑龍會是什麼,他不清楚,但經中年人一說,再回想起剛才那長髮黑衣人進走前歹毒的目光,恍然大悟,暗道有理,自己確實不應該輕易放他們離開,萬一找回來,他和兩位爺爺都有一身武藝,並不懼怕,但若連累到村裡人,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心底一顫,表面依然平靜,探身拔下釘在樹幹上的菱形鏢,揣入懷中,淡然說道:“不管他是黑龍會還是白龍會,如果他們不怕死,就儘管回來好了。”

    好狂!中年人暗贊一聲,說道:“不管怎麼樣,以後還得小心一些。現在,你可以將你手裡的東西還我了吧?”

    韓小寒聳聳肩,說道:“可你還沒有告訴我它是什麼?”

    中年人吸口氣,正色道:“小兄弟,有些事情你還是越少知道得越好,知道得多了,摻進混水裡,以後想退身就不容易了。”

    韓小寒容貌嬌柔妖艷,但性格剛毅,他若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微微笑道:“你不說,我就不還。”

    中年人嘆氣,無奈的搖頭道:“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他疲憊的靠住一顆大樹坐下,仰望天際,喃喃回憶道:“秦嬴政自一統天下後,廣刮六國錢財,集奇珍異寶無數,後又苦尋長生不死靈藥,妄想永坐天下之尊寶座,怎奈天命難為,終死於不死藥副作之下,後來,他屍身葬於‘長生宮’,生前所喜的奇珍異寶也一同長眠於此,更有傳說,他死後不久,素有人間散仙之稱的‘廣陵術士’當真煉制出長生不死之藥,也一同做了他的陪葬品。始皇帝下葬的‘長生宮’,到現在也無人知道它確切的位置在哪,而‘麒麟八諭’正是尋找‘長生宮’的鑰匙。你手裡這張,只是八諭中的‘有極諭’。”

    “呵呵!”韓小寒撲哧一聲笑了,將手中絲布遞給中年人,笑道:“原來只是一張藏寶圖而已,更何況,那只是虛無飄渺的傳說,為了這東西去拼命,值得嗎?”

    “那不是傳說!”中年人臉色漲紅,原本褐紅的臉膛快變成黑色,他激動道:“長生宮不是傳說,確有這個地方,只是沒被發現而已。長生不死藥的真偽出處無從考究,但裡面那無數的寶藏,不管是誰得到,他的財富皆能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

    韓小寒眯眼疑道:“為什麼你敢如此肯定有這個地方?”

    “因為,”中年人猶豫良久,好象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姓‘第七’。”

    “第七?”韓小寒張大眼睛,驚訝道:“你說你的姓是‘第七’?”

    中年人輕輕嘆息,眼中流出一絲深沉的悲色,嘴角抽動道:“不用奇怪,第七是我的姓氏沒錯,我叫第七長風。當年,秦始皇統一天下,為保江山萬世長存,殘殺各國皇族,原本田姓的齊國君王被迫逃亡,最後,只剩下八個人,為躲避秦兵追殺,便以第一到第八為姓,分散藏於民間,而其中那個排在第七的王族,就是我的老祖宗。祖訓有雲,凡我第七子嗣,當竭力尋找嬴政葬身之所地——長生宮,討回我齊國傳世至寶,鞭其嬴政屍身,雪嘗當年似海深仇。”

    “哦!原來是名門之姓。”韓小寒仿佛聽故事一般,等中年人說完後,才長長出了口氣,尊敬之心油然而生,問道:“那另外的七塊‘麒麟八諭’在哪裡?”

    第七長風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人說過,八諭按八卦五行所分,分別為‘有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而當八諭合在一起時,會組成一塊‘麒麟無極諭’,上面記載著長生宮的詳細位置。”

    韓小寒點點頭,又問道:“那日本黑龍會又是怎麼找上你的?”

    第七長風苦笑道:“天知道!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湊齊八諭可找到長生宮。唉,裡面那以億來計算的寶藏實在太誘人了,即使普通人得到它,也可以藉著這筆寶藏建立一座自己的王國。”說著,他眉毛一跳,抬目盯向韓小寒,似笑而笑地問道:“難道,這麼一大筆寶藏你不想得到嗎?你不想占為己有嗎?”

    韓小寒從小受韓段二人的熏陶,對身外之物看得極輕,這也是他家窮得連上大學的錢都支付不起的主要原因,若是韓長春節省一些,或者將他那滿滿一酒窖中的存酒都換成錢,供小寒一個人上學應該不成問題。聽完中年人的話,心裡大為不爽,鄙視之情頓生,他仰面一笑,傲然說道:“錢財,我自己可以去賺,如果我喜歡的話。別人的東西,我沒有拿來的習慣,如果不是這樣,這塊‘有極諭’現在已在我的懷中了。好了,我想知道已經知道,告辭!”甩下最後一句話,再沒多瞧他一眼,轉身就走。第七長風只是有意試探他一些,沒想到這位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脾氣這麼倔強,說走就走,忙大聲喊道:“喂,小兄弟,難道你就這麼走了嗎?”韓小寒停身。第七長風接著喊道:“難道你就忍心將一個受傷的‘老人’扔在荒林中嗎?”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3 PM
銷魂 第十一章
韓小寒回頭而笑,那瞬間的光彩奪目讓第七長風為之一呆,現在他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究竟是什麼意思了。韓小寒見他直楞楞的盯著自己猛看,走上前去,彎腰貼近他,笑呵呵道:“走吧,老人家,我送你到我家療傷。”

    第七長風老臉一紅,暗自苦笑,自己將近五十歲的人,竟然被一個少年迷惑住了,若是傳出去不得讓笑掉大牙。他一扶韓小寒的手臂,艱難站起身,嘟囔道:“如果我有個女兒,一定不會讓他嫁給你。”沒想到這時候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韓小寒聳聳肩,問道:“為什麼?”“你長得這麼……哦,啊!誰家姑娘要是和你走在一起,再漂亮也黯然失色了。”

    “如果你的話不是那麼多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到家!”韓小寒板著臉,面色不善的說道。

    韓小寒是一個人出去的,回來時卻變成兩個人。

    剛進院子,段七光著膀子,打裡屋走出來,別看是快八十歲的老人,身上的肌肉一點沒松懈,古銅色的皮膚黝黑放亮,他睡眼朦朧的打個呵欠,問道:“小寒,這麼晚你去哪了?”抬頭一看,只見韓小寒身上還背著一位,整條左褲腿已快被血液凝固,眉頭微皺,頓時精神起來,警惕問道:“他是誰?”

    韓小寒笑道:“他是在北林裡讓我撿到的。”說著話,與段七進了屋。這時,韓長春也醒了,長起油燈,仔細端相了第七長風一番,問道:“小寒,究竟是怎麼回事?”韓小寒不再隱瞞,將林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韓長春認真聆聽,時而點頭,時而搖首,面色有些許凝重。他說完之後,見爺爺板著臉,不明原由,小心問道:“那個人我不應該殺?”

    段七接道:“不是不應該殺,而是不應該放。黑龍會是日本最強的帶有國家性質的幫會組織,實力雄厚,高手如雲,你留下活口,以後少不了麻煩。”段爺爺講的和第七長風一樣,韓小寒自己也後悔了,懊惱道:“段爺爺,這事是我做錯了。”韓小寒脾氣倔強,但他若是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馬上會主動承擔,不會找這些那些的理由為自己開脫,這一點最讓段七欣賞,那是一種內在含蓄的勇氣,他呵呵一笑道:“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讓你記住這個教訓,做人處事,該絕情的時候絕對不可手軟,該留情的時候也一定不可將事情做絕。”韓小寒銘記於胸,頷首道:“段爺爺,我記得了。”

    韓長春一直在打量著第七長風,沒有放過一絲細節,韓小寒剛說完話,他便開口問道:“你姓第七?”

    第七長風苦笑默認道:“我的姓氏比較奇怪是嗎?!”

    韓長春點點頭,伸手道:“把你那張‘有極諭’給我看看。”

    第七長風連猶豫都沒猶豫,從懷中小心的取出那張土黃的絲布,恭恭敬敬放在韓長春的手中。他可一點不傻,韓小寒的功夫如何,在林中已經見識過了,眼前這兩位身體健朗,精神爍爍的結實老人,顯然亦是高手,很有可能少年的武藝就是他二人傳授的,徒弟都那麼厲害,師傅更不用說,別說他身上有傷,即使沒有,這三個人隨便拿出一個也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所以他很聰明的選擇不抵抗,不排斥,如果人家真想占為己有,他也只好認倒霉了。

    韓長春將絲布拿到燈下,細細觀察一番,沒看出個所以然,狀似無意的問道:“你是如何來到東林山脈的?”

    第七長風一震,知道對方開始問到正題上了。“我是從外蒙邊界過來的。”“去外蒙幹什麼?”“拿這張‘有極諭’?”“你要去哪?”“南方,江南。”“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有一種很發達的交通工具,叫做飛機。”第七長風低頭苦笑,這位老人可是厲害得緊啊!話說出來,一針見血,讓你難以左右而言他。“做飛機太招搖,現在,想得到八諭圖的人實在不少,我必須掩人耳目。”“可是,黑龍會的人還是發現你的行跡。”“唉!”他嘆了口氣,道:“這正是黑龍會的可怕之處,耳目眼線,遍布世界各地。”“你有什麼打算?”“盡快趕回江南。”韓長春一掃他腿上的傷,不用細看已然知道傷得不輕,說道:“你腿上的傷口,至少需要兩個月的調養時間才能恢復自如。”第七長風低頭看了看,苦道:“我想您老人家不會允許我在這裡住兩個月吧?”

    韓長春笑道:“招惹麻煩的人,我一天都不想留。”

    第七長風眨巴兩下眼睛,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愁眉苦臉地說道:“那好,我就不老繞您老人家了。”話是這麼說,腳可沒動地方,一個勁的向韓小寒拋來求助的眼神。他的鬼心眼哪會瞞過韓長春的眼睛,將有極圖讓他手中一塞,冷冷道:“這裡你可以住三天,等你傷口穩定下來,馬上就走。當然,如果你害怕半路被黑龍會劫殺,我可以讓小寒送你。”

    “啊?”此言一出,不僅第七長風暗吃一驚,連韓小寒與段氣也楞了神,後者走上前道:“我說韓老大,你怎麼……?”

    韓長春暗中使個眼色,然後說道:“小寒,將幫這位第七老弟清理一下傷口,今兒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等二老走後,韓小寒還處於震驚之中,好一會,才喃喃問道:“剛才爺爺說讓我送你到江南?”

    第七長風小心翼翼道:“好象是的。”

    韓小寒鳳目一眯,寒光如同實體的刀子一般在他臉上劃過,握了握拳頭,冷冷問道:“你會同意嗎?”

    第七長風咽下一口吐沫,假裝糊塗道:“決絕別人的好意,特別是老人家的好意,會折壽的。”

    韓小寒強忍著做了兩次深呼吸,一把將他推倒在炕上,“嘶啦”一聲,不由分說的將他那條受傷右腿的褲筒子撕下來,布料早被鮮血凝固在傷口上,被他猛一拉,傷口頓時又裂開,痛得第七長風悶哼一聲,眼淚差點掉出來,叫嚷著:“你幹什麼?”

    韓小寒嘴角一挑,聲音異常平靜淡雅的說道:“我在幫你處理傷口,別反抗,你剛才說了,拒絕老人家的好意會折壽的。”

    “你……我……哎呀哎呀,小兄弟,你輕點……”碰上韓小寒這麼精明的人,想白白占便宜根本不可能。

    當天清晨,天剛濛濛亮,韓小寒就從炕上爬起來,正確來說,他整晚都沒睡。再看看睡在另一邊炕頭的第七長風,正呼嚕呼嚕睡得香甜。連日來的勞累逃命,早讓這位貴族後裔筋疲力盡了。

    韓小寒輕聲下了炕,直奔韓段二老的房間。人老了都有早起的毛病,韓長春與段七皆為習武之人,起來更比平常人早一些。因為只有在清晨的時候,山中的日月精氣最濃最重,是練武修行的最佳時機。小寒進屋時,二老剛剛洗過臉,準備打坐調吸。見他急衝衝的進來,二人似乎早有預想,和藹的看著他,笑而不語。

    韓小寒激動道:“爺爺,我不能跟第七長風一同去江南。”

    “為什麼?”韓長春和段七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

    “因為黑龍會。”韓小寒多聰明,經過段七與第七長風出奇一致的提醒,料想黑龍會對此時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十有八九會回來報復,自己若一走,兩位老人能抵擋得住嗎?!

    看出他的心思,韓長春說道:“黑龍會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當年打仗的時候,我與你段爺爺沒少與黑龍會明爭暗鬥,結果我倆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現在國家強盛穩定,黑龍會即使來到中華,也不敢太過張揚,搞不出什麼大動作出來。我讓你保護第七長風一同前往江南,一是可以增長你的見識,二是想讓你多學一些東西,第七長風這人不簡單,言吐舉止,心計頭腦,都非常人可比,不過,心術還算正派,應該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韓小寒倒是沒看出第七長風正派到哪,只覺得此人是根老油條。他不放心,小聲說道:“我還是擔心您二老……”

    段七道:“擔心什麼?即使我倆這兩個三流高手年歲大了,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的,若真打不過,跑還是能跑得了的吧。”

    他這麼講,韓小寒也無話可說了,韓長春與段七都會‘天機步’,他自己學得更精,深知這種步法的玄妙,正如段七所說,即使打不過,自保絕對沒問題。韓小寒輕輕一嘆,傷感道:“那我不在的時候,您二老多保重身體,我一把他送到江南,馬上回來。”段七一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道:“別,別別,你若是想回來,至少先在外面鍛煉個一兩年。”

    “一兩年?”韓小寒嘴巴張得快塞進一隻雞蛋。

    韓長春一扶他的腦袋,哈哈大笑,說道:“一兩年還是往少了說呢!我和你段爺爺不是一定要看到你在外面取得多麼大的成就,只要能安身,有塊立足之地,過得開心幸福,我們也就知足了。”

    韓小寒眼圈一紅,低頭不語。段七上前拍拍他肩膀,叮囑道:“世道奸險,人心叵測,不管對誰,都要保留三分,哪怕是你最信任的朋友。你的武藝我們很放心,但在社會上,智慧往往比功夫厲害十倍百倍,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至關重要。”

    “恩,小寒記得了。”韓小寒頷首道。

    段七笑道:“開心點,江南比咱們北方熱鬧得多,到了那裡,有很多精彩的事物等著你。好了,出去打些獵物回來,咱們可別慢待了客人。”韓小寒答應一聲,看看二老,默默的走出房間。他走之後,段七伸展一下筋骨,問道:“我說韓老大,你認為黑龍會會找上來嗎?”“一定會。”韓長春道。“我們能抵擋得住嗎?”“一定不會。”段七笑道:“你說得還真乾脆啊!”“我說實話一向很乾脆。”韓長春微微笑道:“看來,也是時候和我們這塊住了數十年的地方說再見了。”“江南!”段七嚼著這兩個字,思緒飄忽,喃喃說道:“好久沒有回去了,不知道那些老朋友還有幾個健在,是該回去看看了。”

    原來韓長春與段七早已經商量好了,二人決定暗中隨小寒一起去趟江南。韓小寒經驗淺薄,根本未與真正的社會接觸過,兩個視他如心頭至寶,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輕易讓他一人出去闖蕩。再則,麒麟八諭的再次出現也是引他兩人出山的主要原因。建國前十年間,只為了一張八諭圖,江湖上已掀起過一陣腥風血雨,那場動亂,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有多少人死於爭奪之戰,無從驗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動盪過後,整個江湖元氣大傷,即使現在也未恢復到當初的全盛時期。可笑的是,最後誰都沒得到那張八諭圖,反落到黑龍會的手裡,再後來,日本投降,黑龍會隨之銷聲匿跡,那張八諭圖也不知了去向。

銷魂 第十二章
  麒麟八諭圖天下至寶,誰能得到它無疑是打開了天下絕世寶藏的大門,每一次出現都能掀起一場血腥的殺戮,千百年來,還沒有一人能聚齊八諭。而近代以來,外國列強打開中華大門,國外的勢力大批擁入,藉助國家強力支持,一腳踏進爭奪的行列之中,除了當年的黑龍會得到一張之外,還沒聽到另外的七張‘八諭圖’最終落於誰手,相隔數十年後,再次驚現,又有黑龍會參與其中,韓長春與段七下了決心,即使拼了老命不要,也絕不允許八諭圖落如黑龍會之手。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第七長風的傷勢稍有好轉,便主動提出離開。他本想以退為進,博取二老的好感,沒準一興奮,讓他等傷口之後再上路,那最好不過了。可韓長春另有打算,自然不會輓留,段七甚至連韓小寒的行囊都準備好了,看兩人急迫的樣子,大有狠不得一腳把自己踢出去的意思,第七長風臉皮再厚也賴不下去了。

    兩壺二鍋頭,一盆燉肉,算是給他們的餞行飯。離別在即,韓小寒食不知味,肉嚼在嘴裡仿佛在嚼蠟。

    一頓飯吃得壓抑,第七長風悶得快透不過氣,勉強添飽肚皮之後,便起身告辭,對二老收留三天的恩情一再感謝。

    韓長春與段七又叮囑韓小寒兩句,將準備好的行囊交給他,前者又從房中拿出一把勉強有一尺長,兩指寬的精緻短刃交給他,說道:“此刀名為‘寒霜’,傳於明代永樂年間,寒鐵煉成,刀身短而鋒利,適於隨身攜帶,跟我多年,噬血無數,但寒霜之下絕無一條冤死的鬼。小寒,今天我將這把刀交給你,同時也送你四個字——‘問心無愧’。”

    寒霜和那把斬馬刀一樣是韓長春的護身武器,鋒利異常,斷石裂金,數百年過去,刀身上下無一絲鏽跡。韓小寒接過,將刀握在手裡,掌心中隱隱傳來一股寒氣,遍布周身,徹體通透。好刀!韓小寒心裡讚嘆一聲,問道:“那您以後用什麼?”

    韓長春大笑,傲然說道:“現在,好刀壞刀,對於我來說沒什麼分別。”

    韓小寒聽後一震,將信將疑的眨眨眼睛,見爺爺成竹在胸的模樣,沒再說話,默默的將刀收起。

    終於要離開他生活十多年的地方,心中多少有些不捨,站在東林山腳下,看著蒼綠雄壯,高聳入雲的連綿山脈,忍不住長嘯一聲。嘯聲悠長連綿,聽似低弱,一會又震人耳脈。第七長風搖搖頭,說道:“小兄弟,別看了,你先領我到最近的縣城裡。”“什麼事?”韓小寒皺起眉毛,問道。

    第七長風無奈解釋道:“首先,我們去南方得要坐車,汽車也好,火車也罷,這裡窮山溝是不會有的,第二,我們先換一身行頭。”他那件血跡斑斑,大窟窿小眼子的衣服早讓韓小寒扔了,換上一件段七都‘不忍再穿’的舊衣,不只型號大了一圈,褲腳和袖子卷起好長一截,還老土的快要掉渣,穿在身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愧對國家數十年的欣欣向榮,再看看韓小寒,也強不到那去,渾身上下土灰色的衣服,與他的容貌配在一起,說不出的彆扭。韓小寒上下打量他一番,再低頭瞧瞧自己,認真道:“為什麼要換衣服,我覺得不錯。”

    第七長風被打敗的拍拍腦門,拉著他說道:“年輕人,你的眼光要換一換了,特別是進了城以後。”

    東林縣城。韓小寒在這裡讀了三年書,可除了學校,甚少出來閒逛,對於縣城的熟悉程度依然處於朦朧狀態。

    第七長風領著他打個摩的,先到了縣裡一家最大的百貨商場。兩層樓,千餘平方米,裡面吃的,用的,穿的,應有盡有,第七長風逛了好大一圈,才選中一件在整座商場裡最貴的西裝,即使如此,他還直皺眉頭,連連搖首撇嘴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連件象樣的衣服都沒有。”若不是他手裡拿著一張百元的鈔票,一旁直聽得橫眉立目的男服務員早一腳把他踢出去了。

    韓小寒對衣服的好與壞沒什麼概念,也不挑剔,認為那只是穿在身上遮羞的東西,至於他現在這一身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而且他性格剛毅,不願收人家的東西,當第七長風提出要給他也買一套時,他只是淡淡說道:“謝謝,我不要。”

    不管第七長風好說歹說,韓小寒就是一個勁的搖頭,最後,磨不過他,轉身走了。第七長風嘆氣,還是根據韓小寒的身材,買了一套米色休閒裝,付帳的時候,那服務員還連連搖頭道:“跟你這種人,竟然還有姑娘不是為了錢的,真難得!”

    第七長風一聽,差點沒吐血。如果身上不是有傷,如果懷中不是藏有八諭圖,他真想把那服務員抓來打個他滿地找牙。

    縣城地處偏僻,沒有火車,只有通往省城的汽車,一天分上午和下午兩趟。車少,人也少,若大的客車,加上司機才不過十幾個人。第七長風和韓小寒上車後,坐在靠後的位置。前者說道:“我們先到省城,那裡交通方便,到南方的車也多。”

    韓小寒從小到大,去過離家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對他的話,自然沒意見,點頭道:“我對外面不熟悉,你決定就好。”

    汽車在站點足足等了半個鐘頭,零星又上來三四人後,隨著一聲鳴笛,司機終於發動車子,緩緩開出車站。

    車上,第七長風問道:“小兄弟,到了南方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韓小寒一楞,有什麼打算,他也沒想過,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他都不甚了解,更別說打算了,他搖頭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第七長風眼珠一轉,道:“不如去我那裡做事,你看怎麼樣?”韓小寒目光一凝,和第七長風認識好幾天了,也沒問過他是幹什麼的,但看他花錢的樣子,應該很有錢才對,他笑道:“去你那裡?你是做什麼的?”

    第七長風道:“保安公司你聽說過嗎?”韓小寒茫然搖頭。第七長風解釋道:“是那種專門負責出人保護他人安全的公司。”

    韓小寒笑道:“你的公司一定不是個好公司!”第七長風瞪圓眼睛問道:“為什麼?”韓小寒道:“連你自己都需要別人的保護,你那負責他人安全的公司也就可想而知了。”第七長風老臉一紅,吶吶道:“那不一樣,我只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蹤罷了。”見韓小寒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無奈道:“面對黑龍會,即使我將公司所有的人手都用上,也未必是人家的敵手。對了,你還沒說願不願意幫我呢?”韓小寒雖然沒什麼見識,頭腦可精明得很,說道:“當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考慮幫你。”

    第七長風一呆,接著仰面大笑,說道:“小子,你真是狡猾得可以!”

    天至晚八點多,路程剛走過一半。第七長風畢竟五十歲的人,加上傷未痊愈,迷迷糊糊的靠著座椅睡著了。

    韓小寒依然清醒得很,心中默默打算著自己前途未卜的道路。到了城市,他能做什麼,靠什麼生存,他自己也不知道,簡單的投靠第七長風固然省去許多麻煩,但直覺告訴他,那不是他要走的路。路,只有靠自己走出來的才塌實。

    正默默想著,汽車一陣搖晃,隨著司機帶滿髒字的詛咒聲中緩緩停下來。

    第七長風被晃得一偏身,腦袋撞在車窗上,發出‘咚’的一聲響,從睡夢中驚醒,本能的瞪圓眼睛,低聲問道:“怎麼了?”

    韓小寒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這時,只見司機邊起身,邊罵罵咧咧道:“真他媽的倒霉,這時候暴胎……”

    第七長風聽後松了口氣,放心的閉上眼睛,揉揉腦袋,繼續進入他未做完的夢鄉。

    司機下得慢,可回來得倒快,同時,還跟上來五名剽行大漢,其中一人手拿著尺長的砍刀架在司機脖子上,其他人或長或短手中都提有利器,上車之後,一吊眉鷹眼的漢子震喝一聲:“兄弟幾個只圖錢財不圖人命,各位識相點,把身上值錢的東西統統交出來!”話音未落,車中原本昏昏欲睡的乘客霎時間睡意全無,只見車中多了五名凶神惡煞,手持鋼刀比比畫畫的壯漢,那被刀架住的司機脖子上已經見了血,臉色蒼白如紙,人們哪見過這陣勢,一各個嚇得直哆嗦。

    經他們一鬧,第七長風也睡不著了,張開眼睛,環視一周,他經驗豐富,閱人無數,只一眼已看出五人充其量是剛入道的小角色,根本沒放在心上。轉目一瞧身旁的韓小寒,見他面無表情,眯縫著眼睛,看向車外,眼角眉梢中,冷氣逼人。第七長風不想惹事,伏在他耳邊細聲叮囑道:“小寒,不要衝動,能忍就忍。”

    韓小寒並未答話,只是暗中提氣,默不作聲的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五名車匪,留下一人制住司機,另有一人放風盯梢,其他三個,毫無顧忌的搶起車上乘客的錢財和值錢的東西。

    等接近第七長風與韓小寒時,一個車匪頓了一下,回頭喊道:“三哥,讓司機把車燈打開!”

    威逼住司機的大漢答應一聲,用刀身拍打司機的面頰,陰森森道:“我兄弟的話你聽見了吧?!”

    司機三魂六魄早被嚇飛一半,他自然反射性的點點頭,卻站在那裡一動沒動。“草你媽的,你當我話是放屁呢!”大漢沒有好耐性,一腳蹬在司機肚子上,暴怒道:“讓你把車燈打開沒聽見嗎?”司機痛得渾身一顫,彎腰乾嘔,臉色漲紅發紫,好一會,才強忍著小腹上傳來的巨痛將車燈打開。車燈一開,車內光線頓時明亮起來,那回頭喊開燈的車匪先是看了看第七長風,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然後又將目光緩緩移向韓小寒,讓看清他的容貌時,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再也撥不出來了。

    韓小寒自始自終沒看他一眼,靜靜的看向窗外,那手持明晃晃大片刀、目光邪惡的車匪好象與他沒一分關係。

    他能忍住,車匪可忍不住了,將刀交到左手,一扶椅背,低下身來,一張長滿麻子的長臉貼近韓小寒,淫笑道:“嘿嘿?他奶奶的,沒想到車上還有這麼漂亮的妞?今天老天算是開眼了!”說著話,伸出毛茸茸大手肆無忌憚的摸上韓小寒的面頰。

    一聽他的話,車上眾人紛紛透來好奇的目光。四名車匪一見韓小寒,先是一呆,接著無不面露喜色,色眼快放出光來。

    韓小寒依然目視著窗外,當大漢的手離他還有兩分時,他猛然間站起身,肩膀一晃,滿車人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一隻潔白無暇、柔若無骨的手一把那車匪的喉嚨扣住。另隻手背於身後,雙腿微曲,腳尖一彈,斷喝一聲,推起一百五六十斤的大漢撞向旁邊的車窗上。“嘩啦!”一聲震響,玻璃碎濺,爆裂開來,連車窗周圍的鐵皮都撞凹好大一個坑,韓小寒抓住對方脖子的手不放,力量不減,直接將他頂飛出車外,他自己也順勢躍了出去。即使鋼筋鐵骨也招架不住這樣的撞擊,更何況血肉之軀,那漢子連吭都沒吭一聲,雙眼一翻,昏了。到了車外,韓小寒將手鬆開,漢子軟綿綿的灘成一堆,連余光都沒掃他一眼,舉目看向路旁的樹林中,朗聲說道:“朋友,可以現身了嗎?”

銷魂 第十三章
“哈哈!”樹林中傳來一陣長笑,接著林中枝葉嘩啦一聲,“嗖嗖嗖!”石光電閃一般,射出三名黑色勁裝的漢子。

    正中一人,四十來歲,八字眉,喪門眼,嘴角下彎,整個一張哭面。他左右兩人皆三十多歲的模樣,表情麻木冷漠,眼神卻精光錚亮,黑夜中,仿如兩盞小燈泡鑲嵌在臉上。中年那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原本長了一張哭喪臉,可偏偏喜歡笑,五官扭曲在一起,讓人感覺說不出的難受。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一番打量韓小寒,最後,微笑著嘆了口氣,搖頭笑問道:“朋友,好厲害的眼力啊!恕在下眼拙,問一句冒昧的話,你究竟是男是女?”

    韓小寒側著身,一腳在前,一腳在後,踩著釘子步,雙手背於身後,仰面望天,對於中年人的問話,好象沒聽見一般。原來,在五名車匪剛一上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車旁的林中隱約傳來一股殺氣,那完全是一種直覺,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直到從車內竄出來後,那種感覺越發強烈,試探性的喊了一生,沒想到林中還真隱藏著高手。

    中年人身旁的兩位冷漠漢子目光一冷,彎臂摸向腰間,身子一晃,就準備上前,卻被中年人擺手攔下。臉上笑容絲毫不減,繼續說道:“當然,朋友,你有權不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必須得回答我。”韓小寒背著手,依然仰面,夜空無雲,星月高懸,他覺得綴滿萬點繁星的漫漫長空要比那張中年人的老臉好看得多。中年人的身份不低,平時別人巴結還來不及,哪個敢對他如此無禮,要不是韓小寒過於妖艷,又有些高深默測,他早上前把他撕個稀碎了。強壓怒火,他一字一句冷冷問道:“那張從蒙古輾轉到中華的麒麟八諭圖有沒有在你的身上?”

    果然!韓小寒心中冷笑一聲,慢慢收回目光,一雙充滿靈氣的鳳眼冰冷的看著對方三人,漠然說道:“可以說在,也可以說沒在。”“什麼意思?”中年人目光一亮,激動的直握拳頭。韓小寒緩聲道:“因為,你想要那張八諭圖,必須得先打倒我,或者踩過我的屍體。”此言一說,不只中年人老臉沉下來,那兩個青年漢子也皺起眉頭,其中一人看向中年哭臉漢子,陰聲說道:“李兄,既然人家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就踩著他的屍體過去。”中年人沉思片刻,笑呵呵道:“殺了有些可惜。”

    “那我就擒活的!”話剛出口,人同時也動了,最後一字剛剛說完,人已到了韓小寒近前,沒有多餘的花招,直截了當,抬臂就是一拳。招式雖然簡單,但氣勢驚人,力道迅猛,鐵拳掛風,拳未到,風先至,刺得人肌膚火辣辣的。

    這是韓小寒從小到大,第一次與真正的高手對決,絲毫不敢大意,釘子步分啟,腳下一滑,使出韓長春的天機步。那青年漢子眼看自己的拳頭快要接觸到對方的身體,正考慮用幾分力氣時,只覺得眼前一花,對方活生生沒了蹤跡。他身手了得,而且格鬥經驗豐富,大仗小仗打過無數次,只是微微一楞之機,馬上意識到對方的步法玄妙,看也沒看,反射性的掄圓大腿,回身反踢。真被他算對了,韓小寒身子一轉,正到了他身後,可他腳步還沒站穩,青年漢子的腳也到了。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快,打出韓小寒意料,無奈之下,他只得放棄對方背對自己的大好機會,向後退出數步,堪堪躲過那勢大力沉的一腿。青年漢子聽到身後倒退的腳步聲,也同樣驚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背後有敵,空門大開,乃習武之人大忌,若不是韓小寒經驗不足,錯失良機,他不死也會被打成重傷。說來慢,實則極快,二人一觸即分,又拉開一段距離,可其中的驚險,只有身在其境的兩人知道。二人間隔三步遠的距離,凝視著對方,心底裡也從新估量對方的勢力。

    難得遇到高手,韓小寒非但未受剛才錯過大好時機的影響,反而異常興奮起來,他對自己實力的深淺並不清楚,而且沒什麼經驗可言,正好利用這個青年漢子練手。二人心存小心,腳尖慢慢向前蹭,看似動作極慢,可一旦對方到了自己攻擊範圍之內,馬上掀起一陣狂風暴雨,拳腳相加,場中只見兩條人影上下翻飛,難以分辨誰是誰,沒超過十秒鐘,二人又再次分開,然後繼續緩慢前移,尋找對方身上的空擋,好發出致命的雷霆一擊。

    轉眼間數個回合過去,韓小寒面不紅,氣不喘,臉上神采奕奕,打得正在興頭上。

    與青年漢子的一翻拼死搏鬥,讓他學到了很多在平時自己練習中難以學到的東西,而且各種招式的收發也越見熟練,更難得的是他體會到許多別人無法傳授,只有在實戰中才能磨練出來的格鬥技巧,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經驗。看似他在與青年拼殺,還不如說他找到一個難得的陪練者。他越打招式越純熟,頭腦越來越狡猾,出招也越發陰狠出人意料,青年可有些漸漸招架不住,趁著二人又拉開一段距離,呼哧呼哧連連喘息,象是拉開的風箱,臉色紅如血盆,汗水將他後背的衣服濕了一片。

    見他有些吃不消,而且凶險時出,已露敗跡,另外那個相貌冷俊的青年怕他有失,竄身上前,與他並肩而站。

    韓小寒嘴角一挑,微微發笑,兩人同上,正和他心意,開始那青年已不能滿足他求知的慾望。

    兩個青年忽視一眼,也不說話,一左一右,分到韓小寒兩旁,異常默契的同時竄身,左側攻下,右側攻上,攻勢連綿不絕,仿如大海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配合巧妙,天衣無縫。連後面的中年人見了也連連點頭,暗贊此二人的合擊之術確實有一定火候,單人實力何止增長一倍,難怪上面會把這兩人派給自己使用。

    韓小寒剛開始也不適應二人仿佛有始無終的連續進攻,只能靠天機步在兩人夾縫中游動,別說反擊,連自保都是個問題。有數次被逼得無路可退,想拔刀迎戰,可轉念一想,還是作罷,一旦出刀,當不留餘地,即使殺了他二人,自己也失去一次難得鍛煉的好機會。只一會工夫,身上已經不知挨了二人多少拳。要知這兩個青年皆為當今一代後起高手,力道極重,打在平常人身上,至少也是骨斷筋折,韓小寒從小習武,又得鬼哭神號二劍之氣脫胎換骨,身體大異於常人,可每次硬受一拳,也夠他痛得直咬銀牙的。令他欣慰的是,疼痛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左右兩臂同時放出一冷一熱兩股氣流,所過之地,巨疼全無,連皮膚上青紫的淤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鬼哭神號還有療傷的妙處!韓小寒心中大喜,若不是有強敵在旁,定會大笑三聲。心中有了底氣,打起來也不象開始時那樣縮手縮腳,天機步在他使來俞見熟練,整個人如同一隻水中的泥鰍,閃身、旋步、滑動,讓人摸不著痕跡。三條人影,又是翻騰,又是旋轉,好似三條蛟龍絞纏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

    汽車上的四名車匪早已下了車,背起那位差點被韓小寒捏碎脖子的大漢,神情拘謹,恭恭敬敬的站到中年哭臉漢子身後。

    車上的乘客似乎也忘了危險,目不轉睛的看著車下這一場精彩絕倫的纏鬥,有些人甚至懷疑這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在拍電影。第七長風倒是知道眼前的場景決非演戲,那確實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拼鬥,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剛才他聽見中年人的問話,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懷中這張麒麟八諭圖所來的,若是小寒有失,一是自己無顏以對他兩位爺爺,再則八諭圖也難保。

    第七長風正急得直措手,恨不得自己也下場助小寒一臂之力時,場中突然發生變化。

    只聽“嘭嘭!”兩聲悶響,兩條黑影倒飛出場外,‘撲通’,隨著重物落地聲,兩黑影飛出五米多遠,又在地上打了一溜小滾,才勉強停住。周圍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與中年人一同出現的兩個冷漠青年。二人幾乎同時從地上爬起,擦擦嘴角上的血跡,惡狠狠的盯著韓小寒,兩張臉,出奇的一致,一陣紅又是一陣白的。

    場中,韓小寒傲然挺直而立,身上的灰衣布滿大小不一的口子,可他卻精神抖擻,臉色紅潤,細緻的面龐不見一滴汗水,未露半點疲態。鳳目微微而閉,靜靜回味著剛才這場拼鬥,從中最大限度的吸收打鬥中體會到的經驗。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現在他對韓小寒的實力也摸不著底,兩青年的合擊之術連他也沒信心一定破得了,沒想到對方非但破了,而且還神情輕鬆,氣定悠閑,仿佛未盡全力。看來,此人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還沒等動手,他先氣衰,鬥志全無了。即使動手,也難以討好啊!他心中苦笑一聲,向韓小寒拱拱手,說道:“朋友,看你的身手不是無名之輩,報個大腕吧!?”韓小寒睜開眼睛,揚頭冷冷一笑,毫不隱瞞,說道:“韓小寒!”

    “韓小寒!”中年人慢聲念叨一遍,點點頭,臉上又掛起令人噁心的笑容,嘴角扭曲的向上挑起,說道:“好!我們記下了!”說完,一擺手,道句“後會有期”,領著一干人等,竄入樹林中,瞬間沒了蹤跡。

    韓小寒看著漆黑黑的樹林,平淡道:“我等你們!”他將身上的外套‘拉’下來,剛才一場惡戰,雖然勝了,但身上也挨了不少拳頭,人能受得了,衣服卻受不了,橫七豎八,遍是長短不一的口子和撕痕,基本上是掛在他身上。剛把外衣脫掉,周圍突然響起一片掌聲,以及陣陣喝彩聲,他一楞,扭頭望去,原來車上的乘客已紛紛走下來,衝著他連連拍手叫好。特別是那位挨了一腳的司機,甩大步走到韓小寒近前,熱情的抓住他的手,滿臉真誠道:“小……小兄弟,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要是沒你,這麼多人的血汗錢都保不住了……”

    韓小寒老臉一紅,暗道慚愧。剛才,車匪上車時,他根本連瞅都沒瞅一眼,也沒放在心上,他們搶劫與否,和自己沒任何關係,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林中傳來的煞氣上,只是後來車匪得寸進尺找上自己,才按耐不住,出手將那人制住。現在看著眾人感恩代德的目光,他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不自然的搔搔頭髮,面無表情道:“要謝,謝他好了。”說著,他一指仍坐在車裡,腦袋探出車窗外,滿臉看戲模樣的第七長風,然後漠然的轉身快步走開了。

    好不容易的將前來道謝的眾人打發走,第七長風已忙出一頭汗,看著身旁怡然自得的韓小寒,鼻子直哼哼,咬牙切齒道:“小子,你怎麼把人都推給我了。”韓小寒聳聳肩膀,道:“那些人不是車匪,更不是為了大家的錢財,而是因為你,因為你身上有八諭圖,我之所以出手也是因為你,因為爺爺讓我好好的保護你還有你身上那張該死的莫名其妙的藏寶圖。所以,算來算去,禍因你而起,又因你而滅,大家來感謝你,有什麼不對嗎?”

    “哦……這個……”韓小寒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表面聽來也在情在理,第七長風張口結舌,吶吶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最後,搖頭苦笑,認輸道:“真看不出來,你身手不錯,口才卻比身手更好。”

銷魂 第十四章
路上再未遇到變故,車氣直進省城。一路上,第七長風心如火燒,恨不得背插雙翅,直接飛到江南自己的家中。半路上遇到那夥身手高強的黑衣人,他來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對他們的來歷更是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一點他敢肯定,那些人絕對不是黑龍會的。黑龍會中不是沒有高手,但他們的武功與中華傳統武學大相徑庭,喜走偏鋒,出招毒辣詭異,而動手那兩名黑衣青年,用得卻是堂堂正正的中華功夫。如此看來,除了黑龍會,還有人探聽到八諭圖之一的有極圖在他身上,要命的是,他對對方的底細毫不知情。人家在暗,他在明,即使有一身功夫的韓小寒在旁保護,他亦坐立不安,心煩意亂。

    省城,全省最大的都市,其繁華現代化的程度豈是偏僻小縣城可比。

    韓小寒自下了車,眼睛就快不夠用了。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林立於馬路兩旁,鋼筋混凝土架起的立交橋仿佛龐大的野獸趴在城市中,到處是閃爍的霓虹燈,到處是萬紫千紅的廣告牌,一輛輛他以前沒見過的豪華汽車不時在他身旁呼嘯而過。

    第七長風可不想再這裡多逗留一秒鐘,拉著韓小寒,攔下一輛的士,直奔火車站。

    到了車站後,跑到售票口,詢問現在又沒有南下的火車,只要奔南方去的,任何城市都行。

    還沒見過這樣的旅客,售票員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瞄瞄其身後的韓小寒,說道:“十分鐘後,有一趟去南京的列車E137……”

    沒等售票員說完,第七長風已開始掏錢了,急道:“給我來兩張去南京的車票,對了,要臥鋪票!”

    就這樣,韓小寒在省城沒呆上一個小時,又稀裡糊塗坐上了開往南京的火車。

    盛夏,九月中旬。九月,可算是全年最熱的月份,而今年的九月比往年還要熱上幾分。南京不只天氣熱,人氣更熱。

    九月十八日,不管過多少年,都是會被整個中華民族所牢記於心的一天,那是深刻在心頭,抹之不去、擦之不掉的恥辱。

    當第七長風和韓小寒剛到南京時,正趕上數年來,南京規模最大一次的反日遊行。

    數以萬記十萬記的人們自發的擁上街道,高舉中華大旗,拉起條條反日的長幅,口中唱著高亢的國歌,浩浩蕩蕩,有如一條只能看到頭卻一眼望不到尾的憤怒巨龍,在成群大廈的縫隙間蜿蜒,游動。

    那是一種可觸碰到人心底最深處的震撼,那是一股沒有任何力量所能阻止的民族凝聚力。

    人群中,占主體的是年輕人,其中,衝在最前面的是南京各大院校的大學生們。不管在什麼時候,走在時代最顛峰,引領時尚潮流,最富有激情的群體,一定是大學生。他們年輕,熱情,摯誠,純潔,最最重要的是,他們深愛著自己的國家。當年,最早一批將共產主義思想從俄國引進中華的人,就是他們。

    天快至中午,太陽好象也感受到人們的激情,盡情的釋放著自己的熱量,馬路上的瀝青路面業已被烤得軟綿綿的。

    天氣在升溫,人氣也同樣在升高。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非但未減少,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跡象。

    學生們難以壓製自己的情緒,在陣陣口號聲中,開始焚燒起日本的太陽旗,日本在南京市中投資興建的公司商場,雖然早早的關門,可也沒躲過劫難,門口的招牌紛紛被推倒,余氣未消,人們又開始砸起日資企業的窗戶,玻璃門。

    看著眼前的一切,韓小寒深深的被吸引住了,英雄的豪情,知己間至真至誠的友情,情人間迴腸蕩氣的愛情,在浩瀚的愛國之情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忘記了呼吸,心中已不單單是激動兩字可形容的了。如果身旁沒有第七長風,如果不是第七長風緊拉他不放,或許他也會忍不住加入其中。除了童年的一場奇遇,除了一身苦練而來的武藝,他與普通的年輕人沒什麼分別,同樣具有滿腔的熱血,也同樣無比深愛著自己的國家。

    第一次到南京,南京就留給他永生難以磨滅的印象。

    “好多人啊,我們快走吧!”第七長風擦擦臉上的汗水,環視一周,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拉著韓小寒急迫說道:“我們還得趕到客運站,如果來得及,晚下我們就可以到家了。”

    正處於心潮澎湃之中被人打斷,韓小寒秀眉一皺,不滿的扭頭看向他,只見第七長風五十多歲的‘老頭’,象是快要脫水一般,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水陰濕,由於心急如焚,再加上火熱的天氣,嘴脣發青,臉色蒼白,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剛想和第七長風轉身離開,街道人群中跑來一位二十歲左右,身穿白色T恤淺藍牛仔褲的青年,滿頭是汗,情緒倒是昂揚,雙眼放著火熱的光芒,來到韓小寒的面前,將手中的小國旗遞過去,說道:“同學,別光站在旁邊看著,抗日遊行,人人有責,拿著!”說完,將小國旗往他手中一塞,轉身又跑回到人潮洶涌的隊伍中,臨進人群前,他轉回頭,發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問道:“我是藝術學院的,你呢?”韓小寒還沒等答話,那人已被後面的人群擠得沒了蹤影。

    激情飛揚的南京,熱情似火的人們。韓小寒抓緊那位陌生學生塞給他的小國旗,心中暗暗做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決定。

    中華,最美的地方是江南,而江南最美的地方則在蘇杭。

    相同的一天,不同的地點,韓小寒感受到另外一種感受。杭州,沒有熱力四射,吶喊震天的遊行示威,在街道,在美麗的西湖邊,隨處可見閑庭信步、談笑風生的人們,這裡給人的感覺是寧靜,平和,遠離硝煙與紛爭。

    直到到了杭州,第七長風才算徹徹底底的將高提在嗓子眼的心緩緩放過到原位,原本充滿焦急的面孔也變得有了喜色。

    “終於,到家了!哈哈……”下了車,第七長風仰面長長吸了一口空氣,閉著眼睛,問道:“小寒,你嗅到沒有?”

    “什麼?”韓小寒疑惑的看著心情為之大爽的老頭,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芬芳!”第七長風的臉上神采奕奕,興奮道:“只有在家鄉才能嗅得到的芬芳!”

    “對不起,沒嗅到!”若是再繼續和他對話下去,韓小寒覺得周圍人會將他倆當成精神病,毫無客氣的提醒道:“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第七長風翻翻白眼,嘟囔道:“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毛頭小子!”韓小寒面無表情的說道:“是嗎?那你知不知道這個不解風景的毛頭小子現在正準備用他的拳頭來問候你?”“啊?”第七長風一楞,見他面色不善,忙連連擺手說道:“只是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第七長風除了外表象是五十多歲的人,在性格上看,好象也比韓小寒大不了幾歲,童心未泯,心情一好起來,嘴邊總是掛著玩笑。韓小寒一本正經的一字一句道:“可惜,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第七長風先是走到車站附近的一處電話廳,熟練的按下一系列的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他小聲說了幾句,然後將電話掛斷。韓小寒問道:“我們去哪?”

    “哪也不去!”第七成風呵呵笑道:“我們就在這裡等,一會有人自然會來接我們。”

    “誰?”韓小寒接口問道。

    “我公司裡的小兄弟!”第七長風悠悠然的安心說道。

    接他倆的人來得確實很快,等不到二十分鐘,一輛黑藍相間的麵包車緩緩行來。第七長風一看,咧嘴笑了,說道:“來了!”

    麵包車在兩人身前停下,汽車前後門一開,跳下兩人,都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樣子,內穿黑色背心,外著白襯衫,下面是藏藍色的帆布褲子,兩人身材粗壯,敞開的衣懷可看見裡面凸起的結實肌肉將背心鼓起高好,露在外面的手臂比小孩大腿還粗上幾分,只一打眼,韓小寒已看出這兩個漢子絕對是經過長期艱苦訓練過的人,可惜的是,沒有修煉過內家真氣。

    這兩人笑容滿面的下了車後,興奮說道:“七叔,你可算回來了?!”說著話,扭頭看向站在第七長風身旁的韓小寒,微微一楞,滿露驚疑之色,好一會,才問道:“七叔,這位是……?”

    “韓小寒!”第七長風笑吟吟說道:“你們可以叫他小寒,也可以叫他小兄弟,但絕對不要叫他姑娘,雖然是象極了。也許,長得精緻的男人都特別討厭被別人這麼叫吧?!”看著他搖頭晃腦,一副‘我很有經驗’的樣子,韓小寒氣得牙癢癢,可現在自己是客,他是主,強忍住沒有發作。“哦!原來是位小兄弟啊!”聽完第七長風的話,兩名漢子齊齊搖頭,對著他上下左右,仔細打量半天,最後搖頭嘆道:“兄弟長得真是太……帥氣了!”兩人本來想說漂亮,可在韓小寒冰冷如霜的目光下,聰明識趣的改口成帥氣。“好了!”第七長風見小寒寒著一張俊面,知道玩笑開得差不多了,拍拍二人的肩膀,笑道:“一路南下,提心吊膽的,連頓象樣的飯都沒吃上一口,今天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的肚皮,更何況,還有一位貴客呢!”

    第七長風開的公司規模有多大,韓小寒不知道,但有一點他看得出來,老頭子很有錢。

    將近三百平米的大房子,分上下兩層,寬敞的大陽台可以輕鬆容納下一人在上面騎自行車。第七長風無疑是很懂得享受的人,房中裝飾豪華但不庸俗,奢侈中又不失風雅。巨大的背頭電視鑲於暀W,快占去半個棜情A腳下墨綠厚絨絨的地毯,讓人踩在上面軟綿綿,仿如真行於草地之上。大廳正面的椈壑W,懸掛張人高的大字幅,上面飄飄灑灑、龍飛鳳舞寫有四個打字“天下第七”。韓小寒暗暗吸氣,在他想來,古代皇帝所住的皇宮也不過如此吧!

    見他不停環視,第七長風哈哈一笑,脫掉外衣,說道:“怎麼樣,寒舍還算過得去吧?”

    韓小寒是個內斂的人,自覺有些失態,收回目光,淡然道:“相當不錯。”

    第七長風暗藏心計,試探性地說道:“只要你喜歡,這裡的一切,你也同樣可以擁有,憑你的身手和機智,再多的錢也能賺得回來!”他與韓小寒相交多日,對他的人品和身手,都及其欣賞,早有收為己用的想法。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4 PM
銷魂 第十五章
寒小寒凝目,眼神變得低沉,長年生活於山野,與狼共舞的日子養成他敏感又機敏的性格,細細一想,已然明了第七長風的意圖,沉思半晌,他才微微搖頭說道:“我的路,我會靠我自己來走,不會任人擺布,更不會附屬於他人。”

    雖然沒有直說,第七長風已明白他的意思,失望的嘆了口氣,接著,又爽朗一笑,說道:“不錯,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衝勁,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這幾天來讓你為我受了不少苦。”

    韓小寒輕輕一笑,道:“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正好借送你的機會,出來闖蕩一番。”

    “話是這麼說……”第七長風道:“但謝還是要謝的,想要什麼,儘管說來,只要我能給得起,絕對不會猶豫。”

    韓小寒拍拍肚子,笑道:“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飽餐一頓!”

    當他和第七長風從後者家裡出來時,二人都換了一身衣服,特別是韓小寒,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一身米色的休閒裝,使他略顯柔弱的身材越發挺拔,剛毅的神情中也多了一絲迷人的懶散氣息,過眉的劉海隨風舞動,打得鳳目微微眯縫著,渾身上下,透出濃濃的陽光氣息。他這一身休閒打扮出來,把等在樓下的那兩名大漢嚇了一跳,暗暗驚訝道:好傢伙!這個年輕人的模樣太過於中性,俊美到不管男女,都能被他所迷倒。

    韓小寒還有些不大適應現在的打扮,不時向上拉著寬鬆的袖口。原本他並不想換衣服,但第七長風的一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你不想時刻引起別人的注意吧?!”他低頭一琢磨,老頭說得沒錯,一路走來,特別是越往南來,投在自己身上驚疑的目光就越多。原因無他,一個容貌近乎妖艷的少年,竟然穿著一身土得不能再土的衣服,人們不注意他才怪。雖然換上一身新衣,但所剩兩套從村裡帶出來的舊衣服舍不得扔掉,仔細的疊好,放於包裹之內。第七長風在旁見了,暗暗點頭稱讚,看一個人的本質,要看他做事的細節,有新而不厭舊,這種人是最值得信賴。

    第七長風領他到了一間在杭州算是極上檔次的酒店,裡面的豪華氣派是他沒見過的,而做出的飯菜更是聞所未聞。

    一道道色香味具全的酒菜上來,鼻中滿是濃濃的香氣,引得韓小寒液腺分泌加速,食慾大開。

    韓小寒長相秀氣,但吃相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長年與山中的狼群混在一起,讓他多少粘上些狼的氣息。狼在吃食時,從來沒有細嚼慢咽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幾口下去,結束‘戰鬥’。狼性多疑,不管何時都保持著相當高的警惕性,快速進食讓它們避免了吃到一半突然出現危險而只能餓著肚子逃跑的情況發生。他吃得極快,風卷殘雲一般,沒到十分鐘,感覺已有八分飽,筷子一放,再不動它一下。第七長風才剛剛開始,見他已心滿意足的擦嘴了,疑問道:“你吃完了?”

    韓小寒眨眨眼睛,微楞道:“恩,有什麼不對嗎?”

    “哦……沒什麼,沒什麼!”第七長風無奈,看著一桌子沒動幾口的飯菜,暗道浪費,說道:“小寒,你吃得太少了吧?”

    “八分飽就可以了。”韓小寒本身飯量就不大,而且從小練武,極重視對身體的保養,韓長春和段七也沒少在他耳邊嘮叨,‘習武之人最忌暴食暴飲,八分飽是身體的最佳狀態。’他吃得快速,第七長風也沒了興致,草草吃完,叫來服務生結帳。韓小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隻吃了不到十分鐘的飯菜竟然要將近兩千塊錢。他暗暗咋舌,兩千塊,夠自己和兩位爺爺半年多的生活費用了。第七長風從口袋中掏出信譽卡,瀟灑的遞給服務生,然後,對韓小寒笑道:“這裡的東西是貴了點,不過,味道不錯,環境也清雅,物有所值!”

    物有所值?韓小寒苦笑,兩千塊吃一頓飯,在他看來,簡直難以想象。

    上了車後,第七長風特意叮囑開車的漢子在市中轉一圈,讓韓小寒多了解一下現代化的都市與鄉村有多大的差異。

    杭州,寧靜中的美麗。人們生活在緩慢的節奏中,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的人,步伐總是慢悠悠的,更象是在散步。甚至,連杭州的空氣都給人一股寧靜悠閑的感覺。

    車上,韓小寒邊觀望著車外的景色,邊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糊塗。”

    “什麼事?”第七長風問道。韓小寒轉過頭,看著他問道:“為什麼你要去蒙古,那張有機八諭圖為什麼會流落到那裡?”

    “唉!”第七長風長長嘆息一聲,目光低沉,好一會,才幽幽說道:“在蒙古,我有一位老前輩,這張八諭圖正是他臨終前送給我的。”韓小寒好奇他口中的老前輩是什麼人,又不好直接詢問,拐彎說道:“他一定很看重你,不然,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你?!”“呵呵!”第七長風一笑,眼中卻留露出悲色,無限感慨地說道:“那位老人家,複姓第五!”

    “哦!”韓小寒了解的深點其頭,原來那人複姓第五,難怪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了,說來,兩人也算是遠房的親戚。

    “有了這張圖,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第七長風苦道:“這是一張惹禍的圖,是粘滿血腥的圖,第五老哥將這東西給了我,也就代表著湊齊八諭、尋找永生宮的任務轉移到我身上,可是,麒麟八諭,天各一方,除了手裡這張有極圖,另外七張的下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更何況八諭乃天下至寶的東西,一張足可以引無數英雄豪傑競相折腰,若要想聚集一處,談何容易!”

    見他說得傷感,韓小寒安慰道:“我在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曾告訴過我一句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人力無法做到的,就看你想不想去做,又付出了多少代價而已。”

    第七長風吸氣,眼中閃過一道乍現的神采,眉頭舒展,誠心佩服道:“你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

    韓小寒聽後為之一爽,笑而不語。

    他在杭州住了三天。三天的時間裡,讓他對都市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也讓他增長了不少見識,甚至,他有一點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但是,他也同樣知道,在杭州,第七長風給不了他要走的路。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要走的道路將是怎樣的。

    三天后,他向第七長風辭行。雖然知道他早晚會有離開的一天,第七長風還是按耐不住傷感之情,失落地問道:“你想去哪?”韓小寒啞然,他對外面的世界只是處於懵懂狀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恍然間,眼前閃過一張張憤怒又充滿激情的臉孔,耳中仿佛又響起雖然雜亂卻鏗鏘有力的激揚國歌,他身子一震,心中有了決定,堅定說道:“南京!”

    “南京?”第七長風一楞,問道:“為什麼會選擇那裡?”

    “因為,”韓小寒一字一句,充滿嚮往地說道:“那裡有一股讓人熱血的激情!”

    一看他的樣子,第七長風知道說再多的話也難以輓留,默不作聲的走進書房,一會工夫,又從裡面出來,手中拿著一份紙包,不容決絕的塞進韓小寒手中,說道:“把這個帶上,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難免要用上。”

    韓小寒一臉的莫名,剛要撕開看看裡面裝得是什麼,手被第七長風按住,後者搖頭道:“先別打開,等你上車以後再看吧!”

    搖搖頭,不知道老頭幹嘛神秘西西的。第七長風又拿出一隻嶄新的手機,遞給他,說道:“如果以後遇到困難了,或許需要幫助的時候,別忘了在不遠的杭州,還有我這麼一位老哥哥!”

    從小到大,韓小寒的親人與朋友屈指可數,因為他鶴立雞群過於完美,因為他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讓周圍的人難以接近,但是表面冷漠的人並不代表沒有一顆火熱的心。此時,第七長風給他的感覺既象是親人又象是朋友,那言語間自然流露出的真誠讓他感動。秀眉一低,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他並不是善於表達自己的人,只是重重點下頭,又重重說道:“謝謝!”

    也正是出於這份感動,以至於後來第七長風所他有所求的時候,他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下來。

    韓小寒走了,身上依然背著那隻簡單的行囊。當他拿著第七長風給他買的車票上車後,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裹裡拿出第七長風硬塞給他的紙包,撕開一角,看清裡面的東西之後,先是一楞,接著搖頭而笑,小心的從新包好,又放回到包裹內。紙包裡面原來是一沓厚厚的百元鈔票,他不得不佩服第七長風的心思周全。若是明給,他定然不會要,第七長風吃準他經驗不足的弱點,將鈔票隨意包了包,好笑的是,韓小寒還確實沒看出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

    南京。時隔數日,韓小寒又回到南京時,感覺和第一次大為不同。第一次有第七長風在身旁,而現在,他是獨自一個人,面對著一座他根本不熟悉的都市,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提著行囊,站在車前大門前,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穿梭不息的車流,感到一絲迷茫和孤獨。應該去哪裡,應該做什麼,他一時間還摸不著頭緒。

    他正低頭沉思,聲旁響起一沙啞粗糙的聲音:“姑娘,你找工作嗎?”

    姑娘?該死!韓小寒沒抬頭,也懶得去看說話的人,雖然他明知道對方問話的對象是自己。

    “姑娘?”沒想到那人將他的漠然當成羞怯,竟然得寸進尺的搭上他的肩膀。

    韓小寒眉頭一皺,轉目看向說話之人。只見這人三十多歲的模樣,臉上坑坑挖挖,皮膚黝黑,腮上的胡茬至少有三天沒有刮,整個人和他的聲音一樣,給人的感覺只有粗糙。

    在韓小寒冷冷目光的注視下,那人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收回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臉,痴迷的機械行問道:“找……找工作嗎?”韓小寒眼睛眯了眯,長長吸了口氣,淡淡說道:“滾開。”

    “啊?”那人閃過一絲迷茫,沒聽清他說什麼,只是見他淺紅泛白的嘴脣動了動。“你說什麼?”

    韓小寒一字一句道:“我讓你滾開!”

    “嘿嘿!”那人正愁找不到藉口,一聽這話,頓時樂了,耍起誣賴,抓著他的胳膊,不依不饒道:“看你這人年紀不大,怎麼一張嘴就罵人呢,走,找個地方說理去!”說著,拉著韓小寒就往停在車站門前的一輛破舊的麵包車上拽。

銷魂 第十六章
韓小寒懶著與他糾纏,一握拳頭,準備讓他至少三個月別想下床。沒等他一拳打出,身後傳來一陣哼笑:“朋友,誣賴耍錯地方了吧!”話聲剛完,韓小寒與那人同時覺得眼前一黑。一位身高將近兩米,膀大腰圓的壯漢,胳膊伸出來比普通人的小腿都粗上幾分,皮膚黝黑髮亮,頭髮濃密,濃眉環眼,獅子鼻下一張四方大口,滿臉的連腮鬍子,根根直立,仿如鋼針。他往韓小寒和那人身前一站,頓時將陽光遮擋個乾淨,將兩人完全籠罩在陰影中。

    韓小寒差點沒笑出聲來,此人若是穿上黑皮衣服,活脫脫的狗熊下山嘛!

    “哎?你是誰?”拉著他那人鬆開手,轉過身,小眼睛瞪得溜圓,仰頭上下看了看壯漢,暗暗吃了一驚,面上仍裝腔作勢地說道:“少管他媽閒事!”那黑面壯漢聽後哈哈而笑,沒說什麼,伸出簸萁大小的手掌,往那人胸前一放,沒看他怎麼用力,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活人被他輕鬆提起來,當兩人的眼睛達到了水平程度時,他才冷笑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那人雙腳離地三尺多高,眼珠一翻,差點沒嚇暈過去。這……這還是人嗎?!他手舞足蹈,連連驚叫道:“哥們,先……先把我放下來……再說!”“放下來?好啊!”壯漢將手掌鬆開的同時,猛向前一推,動作不大,力量卻不小,那人落地後,站立不穩,驚呼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下震得不輕,椎骨做痛,腦袋嗡嗡轟響,半天沒爬起來。

    這時,麵包車後門一開,從裡面跳出三個人,年歲都不大,不到三十的模樣,花襯衫,寬鬆的褲子,頭髮還鋦些五花八門的顏色,流裡流氣,讓人看了渾身不舒服。其中一個頭髮焦黃的青年呆坐在地的那位拉起來,送到車上,另外兩人雙手插兜,歪著頭,一步三晃的走到壯漢近前,冷眼看了看他,左手邊那位年紀稍長些的青年目露凶光,語氣不善道:“朋友,混哪裡的?”面對比他高一頭,體重至少在二百斤往上的大漢,那青年竟毫無懼色,低氣十足。

    壯漢大嘴一咧,笑道:“天為父,地為母,我是走哪混哪,要問具體的地方嘛,你就當我混天下的吧!”

    “嗤!”青年冷笑,轉目看了看韓小寒,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三秒鐘,然後,揚頭問道:“你認識他?”

    壯漢瞄了韓小寒一眼,搖頭道:“素不相識。”

    “哦!”青年點頭,嘴角一挑,見了笑容,又向前兩步,與大漢之間只剩下一尺左右的距離,他隨意的從口袋中拔出手,笑呵呵道:“既然不認識,我奉勸朋友還是快點走吧,別多管閒事,惹火燒身。英雄救美可不是那麼要救的。”

    壯漢剛要答話,猛然聽道旁邊的韓小寒低喝一聲:“小心!”

    別看他身體笨重,反應異常迅速,韓小寒話剛出口,再看自己近前青年殺機暗流的目光,暗道不好,猛將身子全力一側,“嘶”的一聲,肚子一涼,低頭查看,小腹上的衣服被劃開一道四五寸長的大口子。一把明晃晃的彈簧刀貼著自己肚皮擦過,只查一點點,自己的肚子就開了膛。大漢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怒吼一聲,抓住見事情敗露、轉身剛要跑的青年後脖根,震聲喝叫,使出八成力道,甩了出去。“嗖……咣當!”青年在空中足足飛了近兩秒鐘,才一頭撞在他那輛麵包車的車身上,隨著一聲脆響,麵包車的鐵皮都被撞凹進去好大一塊,形成一拳頭大的深坑,再看那青年,額頭血流如柱,癱軟於地上,不知死活。壯漢余怒未消,紅著雙眼,甩開兩條長腿,幾步到了昏迷青年的近前,大手在他臉上一按,抓著他的腦袋再次提起。

    正當大漢近乎於瘋狂的時候,一條人影竄到他近前,對著他的屁股上狠踢一腳,叫道:“別打了,警察來了!”

    大漢一聽,喉嚨裡出發野獸般的低吼聲,看看手裡的‘血人’,用力往地上一扔,吐了口吐沫,氣極狠聲道:“算你走運!”

    後來那人扭頭看看身後的方向,黑色制服的警察已隱約可見,正大呼小叫的向這裡跑來,他面留急色,撤著壯漢的衣服,生拉硬拽往一旁跑。壯漢剛要走,可一看正滿臉莫名其妙的韓小寒,低聲詛罵一聲,甩開那人,拉著韓小寒的胳膊,叫道:“你還在看熱鬧呢,快點跑吧!”說著話,也不管韓小寒同不同意,硬拉著他鑽進周圍人山人海,紛紛敲腳看熱鬧的人群中。

    在壯漢的拉扯下,拐彎抹角,‘翻山躍嶺’,好一頓長跑。最後,連在深山中長大的韓小寒都轉暈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當三人跑到一處僻靜的胡同中,壯漢已用完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後,終於忍不住,靠晪丹b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吸氣聲,好象一正在運做的風箱。好一會,他終於舒緩了一些,臉色漲紅,咽下一口吐沫,看向一旁的韓小寒。

    一路急跑下來,韓小寒還是老樣子,面不紅,氣不喘,臉上連滴汗珠都沒有。壯漢暗中稱奇,咋咋舌頭,疑問道:“小丫頭,你是不是練過長跑?”後來出現,拉著大漢狂跑那人也很奇怪,他本身以跑見常,可連自己都有些微喘,人家卻象沒事一般,讓人無法理解。韓小寒本來對壯漢很有好感,可一聽‘小丫頭’三個字,頓時面色一寒,冷道:“第一,我不是什麼小丫頭,你可以再看仔細一些,我和你一樣,是男人。第二,我沒練過長跑。”

    “男的?”壯漢和後出現那人同時張大了嘴巴,在韓小寒身上看了好一會,良久,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搖頭,同聲道:“真沒想到,男人還有長這麼漂亮的!”韓小寒皺著眉頭,眼中放著絲絲寒氣地說道:“朋友,把‘漂亮’兩個字用在男人身上,好象不大合適吧!”在他逼人目光的注視下,壯漢和他的同伴沒來由的不自覺低下頭,隔了片刻,覺得不大對勁,壯漢不滿地仰首說道:“這位朋友,我好象剛剛救了你啊,你這是什麼態度嘛。”

    韓小寒打個愣神,暗中一想,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不管怎麼樣,人家出手總是出於好心,自己太咄咄逼人就有些不講道理了,他頷首道:“雖然只是幾條臭魚爛蝦而已,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們。”

    “恩,這才象話嘛……哎?臭魚爛蝦?這是什麼意思,好象即使沒有我幫忙,你也同樣能應付過去似的!”

    “你說對了。”“我看你不到二十吧,別年紀不大就學會了吹牛。”“你可以試試!”

    壯漢面色一凝,站起身,看著比自己矮要到一頭,弱不禁風的韓小寒,笑道:“試試?就你這幾兩骨頭,我怕……”

    韓小寒打斷他的話,再次說道:“你可以試試!”

    他一臉輕鬆,微微而笑,可看在大漢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變成一種挑逗的輕蔑。

    壯漢點點頭,哈哈一笑,說道:“你放心吧,我手下會留情的……”

    ‘留情’兩字剛剛從他口中吐出,離他至少有五六步開外的韓小寒身子微微一晃,邁出天機步,瞬間到了大漢近前,他是怎麼動的,別說大漢沒看清,就連站在局外的同伴也沒有看清,只是人影一閃,韓小寒原地消失,又象變魔術一樣在大漢身前出現。一道耀眼的電光,霍然閃起,時間雖短暫,但一剎那的明亮卻灼人的雙眼,霎時間的寒氣四射讓人仿如身陷冰窖之中。電光一閃而逝,韓小寒又站回了原位,雙手空空,悠然自得的昂首望天。

    “這、這這……”壯漢‘這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剛才那瞬間發生的事,仿如夢中,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如果不是他的半截衣服被齊刷刷的斬為兩段,落於地上的話。“這,怎麼可能?”他轉過頭,看向同伴,瞪圓眼睛結巴道:“比……比小笑的刀還、還要快!”

    那人點點頭,收起臉上殘留的驚訝,正色道:“的確,這是我一生見過最快的一刀。”

    壯漢回頭,臉上的狂傲之色早消失得無影無蹤,對韓小寒剛才那快得超出人想象的一擊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抱拳深施一禮,恭敬問道:“請問朋友大名?”大名?韓小寒搖頭而笑,說道:“大名不敢當,我叫韓小寒。”

    “韓小寒!好名字!”壯漢一指身後的同伴,說道:“他叫程方,我叫周雄,”說著,伸出手來,誠懇道:“能和你交個朋友嗎?”韓小寒猶豫了一下,對方眼中的真誠讓人不忍決絕,他握住面前的大手,微微笑道:“剛才,我在提示你小心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你當朋友了。”大漢一聽,仰面而笑,洪亮的聲音震人耳鼓,振聲贊道:“爽快!哈哈,爽快啊!兄弟,你多大?”

    “十八!”韓小寒並不隱瞞。“我和小方同是二十三,都比你大,叫你一聲兄弟不為過。兄弟,你從哪來?”

    韓小寒不想提及第七長風的事,說道:“東林。”

    “東林?”程方一楞,道:“好遠啊,坐車恐怕得兩三天吧!兄弟在南京有熟人或是親戚嗎?”

    “沒有!”韓小寒搖頭,說道:“但是我想出先闖一闖。”“是啊!”周雄接道:“兄弟一身好功夫,呆在東林,豈不是埋沒了嘛!對了,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韓小寒苦笑道:“我剛剛才到南京,打算還談不上,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能先找到一處安身只所。”

    程方眼珠一轉,笑道:“簡單,我知道有個地方,住起來既舒服又不用花錢,而且那裡的主人還絕對不會反對。”

    “哦?還有這樣的地方?”韓小寒笑道:“是哪?”

    “螞蟻窩!”程方雙眼放出精光,道:“一群小螞蟻的家!”

    程方所說的螞蟻窩其實是一間酒吧,名字叫‘紅螞蟻’,占地面積不少,分上下兩層,只是二樓並不對外開放。

    酒吧內部裝飾清淨幽雅,以暗色為主調,脫俗中又增添幾分神秘感。酒吧所在的位置極佳,對面是兩所相臨的大學,分別是“工程學院”和“藝術學院”,而酒吧的左手邊又是附近數裡內最大的商業廣場,貿易中心,每到晚上,成群的學生、生意人成了酒吧顧客的主體,本來不小的酒吧,時常出現人滿為患的場景。人們都說,學生的錢最好賺,這話一點不假,兩所學校整整帶動了周圍四十多家網吧、三間台球室、兩間酒吧和一間大型電玩廳的經濟。即使如此,仍無法滿足學生們的需求。

銷魂 第十七章
當韓小寒周雄三人到酒吧時,正是中午十分,處於半關業狀態,酒吧的營業時間和普通消費場所正好相反,它是白天休息,晚間通宵達旦。白天,光線充足,酒吧內還是相當明亮的,少了些陰霾,多了些陽光。

    靠近吧檯的圓形桌子前,圍了六個人,正興致勃勃的玩撲克,看年紀都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吧檯後,站有兩人,一人清洗著杯子,另一人則無聊的拿著黑色竹筒‘嘩啦嘩啦’的搖色子。門一開,周雄最先走近來,要色子那人頭也不抬,機械性地說道:“對不起,現在關業,等晚上六點以後再來吧!”

    “六點以後?”周雄發出洪亮的笑聲,走到吧檯前,將大手往檯面上一放,道:“我好象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大雄?”一聽說話聲,酒吧內的幾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用,驚訝的或回頭或仰頭,看清來者的模樣,紛紛驚喜的大叫起來:“老天,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事先不打個電話?!”那搖色子的青年放下竹筒,單手一支吧檯,直接從裡面翻身跳了出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他寬厚的後背,笑容滿面的說道:“真沒想到,大熊終於出山了,哈哈!”

    “狗嘴吐不出象牙!”周雄一拳輕擊在青年的肩膀上,然後回頭一指,笑道:“不只我一個人,再看看我後面是誰?”

    “小方?哈……哈哈!”青年拍拍額頭,搖頭嘆道:“天,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們‘螞蟻軍團’好象要聚齊了吧!”

    程方雙手插著兜,慢悠悠‘晃’進來,傲氣十足的環視一周,老神在在地點點頭,說道:“雖然還缺了幾位,不過既然我已經來了,他們到不到都無所謂了。”

    “你這個傢伙,還是這麼臭屁!”玩撲克的一位瘦高大眼的青年走到他面前,一把將他的脖子摟住,激動之情,自然洋溢。

    清洗杯子的青年早將手裡的活放下,邊擦手邊笑盈盈的接話道:“要不,他怎麼會叫‘臭屁小方’呢!”

    “嘿嘿!”程方怪笑道:“小戰,你的傷是不是全好了?”

    那洗杯子青年揮揮有力的拳頭,自信滿滿道:“我感覺現在能一拳打死一頭大象!”

    這時,搖色子青年終於注意到酒吧內還有一位陌生人,皮膚雪白,白得缺少血色,配上一身米色的休閒裝,說不出的瀟灑飄然,往上看,眉毛清秀而長,斜飛入鬢,下面一雙鳳目,炯炯有神,不時閃動出流光異彩,心中暗暗一驚,看人要看眼,一看此人的眼睛,馬上意識到這人不簡單。他笑容微收,問道:“大雄,你還帶朋友來的嗎,為什麼不介紹一下!”

    周雄拍下自己的腦門,笑道:“看我這記性,一高興,把新交的朋友給忘了。”他回身將站在門口的韓小寒拉到眾人面前,自豪的說道:“這是我新交的朋友,韓小寒!”見大家面露疑色,程方將在車站前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周雄還特意補充道:“小寒的刀,是我見過最快的,甚至比小笑的刀還快,你們看看,”怕眾人不相信,他拉著自己的半截衣服,心悅誠服道:“當時我們離了足有五步遠,可他是怎麼出的刀,又是怎麼將我衣服斬斷的,我卻連看都沒看清。”

    眾人和周雄可以說相識多年,之間熟悉得連對方身上有幾顆痦子都知道,別看周雄人高馬大,活象熊瞎子成精似的,但講起靈活性,並不比常人差,如果說人家一刀沒能躲開,眾人還可以接受,但若是連看都沒看清,那就有些太不可思議了。高個大眼的青年上下打量韓小寒,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漂亮少年,而且,他身上沒有任何凸凹之物,那刀會藏在哪呢?他搖搖頭,笑道:“呵呵,大雄,你不是在‘晃點’(騙)我們吧?!”

    周雄不高興的哼哼道:“我什麼時候講過假話,你們不信,可以問問小方,他當時也在場,要不然,你也可以親自試試!”

    “正有此意!朋友,小心了!”他前一句話是對周雄所說,而後一句則是對韓小寒說的。他也是習武之人,難免有些心高氣傲,周雄的話他未必全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韓小寒是個中高手,從他那雙精光閃閃的眸子裡不難看出一二。存心要稱稱韓小寒的斤兩,所以他一出手就用出了全力。第一步是啟動步,箭步踏出,將近兩米遠,第二步則是加速步,身子如同一陣風,呼的一聲竄到韓小寒近前,第三步一出,人已一躍而起,身在半空,蓄足力氣,居高臨下,振臂猛出一拳。

    “呼!”拳未到,風先至,氣勢驚人,若是普通人遇到這陣勢,恐怕嚇也先嚇個半死,更別說躲避了。

    “碰!”的一聲悶響,周圍眾人紛紛發出一聲驚呼,以為是他那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在韓小寒身上所發出的聲響。

    可是眾人都錯了,青年一拳只打到了韓小寒所站位置的地板,而韓小寒他人已沒了蹤跡。連那青年也有些微微發楞,左右看了看,再瞧瞧地面,暗想難道自己一拳太用力,將他打進地底下了?正當他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耳中聽到眾人發出的驚嘆聲,接著,感覺頭頂一麻,他暗叫不好,連連衝出數步,站穩身子,回頭一看,只見場中韓小寒正笑呵呵而立,手指中還捏著一根頭髮。他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不過見對方笑得燦爛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受到戲弄,喝喊一聲,曲身又要上前。

    那被叫程方稱為小戰的青年上前一伸手臂,攔住他,搖頭嘆道:“不用打了,你已經輸了。”

    “輸了?”青年大眼睛眨了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問道:“我怎麼輸了?”

    原來,他至上而下一拳擊向韓小寒時,後者以極快的速度轉身避開,到了青年身後,學著他的樣子,高高躍起,本來他想還以彼之道,還使彼身,給他一拳,但轉念一想,還是作罷,畢竟大家無仇無怨,而且又是周雄的朋友,打輕打重都不好,所以,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拔下青年一根頭髮。小戰把他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青年看看韓小寒手中的頭髮,再摸摸腦袋頂,傻笑道:“哦!原來是這樣。”他這回算是心服口服了,高挑大拇指,讚嘆一聲:“厲害!”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眾人都是練家子,眼睛比針頭還尖,只看韓小寒那詭異玄妙的身法,已知遠在自己之上,對他的印象也大為改觀,柔弱妖艷的外表只是假象,其內在深不可測的功夫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令人寒上加寒。

    青年出手不留情,彪捍狠毒,為人倒是光明磊落,直腸子,輸了就是輸了,不再找其他的理由或藉口為自己臉上摸光,坦然道:“我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韓小寒笑道:“是你分心了,不然,我也不會贏得這麼輕鬆。”他說得是實話,要不是青年以為自己一拳將他打沒了,有些愣神,韓小寒想不用刀贏他,至少也得在十招以上。“不不不!”青年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麼分不分神的道理,若是在真正的戰場,我此時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倆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謙讓,周雄在旁受不了了,嘟囔道:“我說你倆酸不酸,再說下去,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那搖色子的青年笑道:“難道大熊也有雞皮疙瘩嗎?”

    “難道有些人就不能閉上他的臭嘴巴嗎?”周雄以牙還牙道。

    高個大眼的青年仰面一笑,說道:“大雄說的對,我們要不再酸了,我叫杜杉,因為我排行在三,大家又叫我杜三!”

    搖色子青年道:“我叫徐國梁,也許我爸媽當初給我起名字的時候希望我以後能成為國家棟梁,可是我卻偏偏喜歡這個。”說著話,他將手中的竹筒往空中一拋,熟練的反手接住。高個青年笑著補充道:“國梁可是我們螞蟻軍團裡的賭神呢!哈哈……”

    那叫小戰的青年道:“我叫戰頎,朋友們都叫我小戰,你以後也叫我小戰就好了。”

    “我叫張勃濤。”“我叫趙大海。”“冷雪松。”“裴正義。”“張含。”

    其他人紛紛抱出自己的姓名。周雄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怎麼沒看到‘老頭’呢?”

    徐國梁用手指指頂棚,聳肩無奈道:“樓上,睡眠中。”

    “怎麼?”程方笑無好笑的問道:“大嫂來了?”

    “聰明!”徐國梁打個指響,笑呵呵道。

    周雄是急性子,一聽‘老頭’在樓上,急衝衝道:“小寒剛到南京,人生地不熟,我去找老頭商量商量,讓小寒在咱們這住一段時間行不行。”說著話,奔樓梯的方向大步走去。“不用上樓,我下來了!”樓梯處傳來說話聲,聲音懶散,而隱約中又帶有一絲不容人決絕的威懾力。韓小寒抬頭看去,只見樓梯上走下一男一女兩人。男人二十七八的模樣,一米八十的個頭,體型健美、勻稱,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面部稜角分明,給人一種剛毅、果斷的感覺,他旁邊那為女郎二十三四的樣子,臉上只著淡裝,卻足以襯托出她美麗脫俗的容顏,細細纖眉,彎彎的月牙大眼,總是笑眯眯的,身上一件合體的乳白色洋裝,將凸凹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這兩人,男的英俊,女的靚麗,走在一起,任誰見了都忍不住稱嘆一聲: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雄,小方,好久沒見了!”男青年大步走下樓梯,臉上的笑容真誠又豪爽。

    “老頭,你不是在樓上睡覺嗎?”周雄瞪大眼睛問道。

    青年一聽,苦著臉道:“本來是在睡覺,可誰知樓下鬧騰得連死人都能被吵活了,就算我有再多的覺,也被你們嚇飛了。”

    周雄一縮脖,一把將杜杉拉到自己身前,叫道:“老頭,你要怪就怪他好了,從頭到尾,都是他……”

    青年目光一轉,看向韓小寒,微微一笑,道:“看來,大雄和小方還帶來一位客人。”

    女郎站到他旁邊,目光透在韓小寒的臉上,楞下神,展顏而笑道:“而且,還是一位俊得不能再俊的小朋友。”

    此時,韓小寒有些發暈,搞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眼前這位青年多說二十七八的模樣,可周雄等人為什麼要叫他老頭呢?

    見他疑惑的目光不時飄向自己,青年豪爽的大笑起來,問道:“朋友,你是不是對他們叫我老頭很奇怪,大雄,你解釋一下吧。”周雄笑道:“他是我們的頭,又是我們的老大,後來我們不知道應該叫他‘老大’好還是叫‘頭’好,結果,就連在一起直接叫老頭了。”女郎忍不住頷首,柔荑輕蓋住朱紅的小口,笑得肩膀微微發纏,小聲說道:“真是難聽死人的稱呼!”

    青年毫不在意,笑道:“只是稱呼而已,大家都是兄弟,叫什麼,無所謂。”說完,向韓小寒一伸手,道:“我叫韓誠信,你既然是大雄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不用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需要什麼,直接和我說。”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5 PM
銷魂 第十八章
好爽快的人!青年言談舉止間,身上自然散髮出一種讓人安心、舒服的大氣。

    第一次見面,韓誠信就在韓小寒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緊緊一握他的手,韓小寒感激道:“謝謝!”

    周雄在旁笑道:“老頭,說起來你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子呢,他也姓韓,叫韓小寒。”

    韓誠信喃喃念叨一遍,大笑道:“很好聽的名字,同樣姓韓,我的名字就差遠了,哈哈。”頓了一下,一拍巴掌,大聲說道:“今天大雄和小方同時回來,而且咱們又多了一位新朋友,值得出去慶賀一番。地方你們挑吧!”

    一聽出去吃飯,而且又是老頭請客,一干人等自然興高采烈,紛紛拍手叫好。

    韓誠信雖然在黃金地帶開了一間酒吧,生意紅火,但他的錢一直都不多,任誰養活著杜杉這一群又能吃又能喝的人,錢都不會多到哪去。酒吧大門一關,眾人直奔附近的一家飯店。飯店不大,只有兩間包房,一行人等和飯店老闆熱情的打聲招呼,輕車熟路的進了其中較大的一間。老闆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操著一口東北口音,將菜單往桌上一放,笑道:“哥幾個又來了,這回吃點什麼?”徐國梁輓輓袖子,張羅道:“先別菜不菜的,酒快點上來就行。”他左右大概算了一下人數,說道:“二鍋頭先來三瓶,啤酒三箱,不夠再要。”“好!”老闆笑呵呵的一點頭,道:“哥幾個稍等,酒馬上上來!”

    時間不長,三瓶二鍋頭,三箱啤酒被抬進包間。抓過一瓶二鍋頭,戰頎用手輕輕一擰,瓶蓋應聲而開,先從韓誠信開始,給眾人滿上酒,然後一舉酒杯,道:“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宜樂乎。今天大雄和小方一起到了,咱們幹一杯!”

    “乾!”眾人都是豪爽的漢子,又是習武之人,喝酒與喝白水差不多,齊齊喝喊一聲,連連撞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和韓誠信一起下樓的漂亮女郎比不了周圍的男人們,她倒也聰明,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頭,裝模做樣的喝個乾淨。

    一輪酒後,眾人齊刷刷將目光看向韓小寒。他的外表過於嬌柔俊美,大家本能的認為他不會喝酒。哪知韓小寒的酒量一點不比眾人差,二兩杯的酒進了肚,面不紅,氣不喘,好象酒沒喝到他的肚子裡似的。

    男人可以不會抽煙,但絕對不能不會喝酒。在很多場合,酒能減少相互間的陌生與間隔,甚至有些時候,它能讓敵對雙方化干戈為玉帛。韓誠信仰面大笑,連連贊道:“兄弟好酒量,來,為了我們又多了一位兄弟,咱們再喝一杯!”

    眾人倒滿酒,分與韓小寒撞杯,二兩酒又下了肚。只不過才喝了兩輪,菜還沒點,三瓶二鍋頭已見了底,周雄扯開大嗓門,高聲喊道:“老闆,上酒!”老闆聞聲跑進包房,定睛一看,心中了然,知道他們這頓飯又是以酒為主,明智的端進一箱二鍋頭,往地上一放,笑道:“大家慢慢喝,咱們這山珍海味沒有,但就是不缺酒。”

    又乾了一杯後,每人差不多都喝了半斤的白酒,臉色漸露紅潤,話也多了起來,天南地北,海侃胡侃。

    韓小寒對他們的關係還不是很了解,問身旁的周雄道:“我聽你們提到好幾次‘螞蟻軍團’,那是什麼?”

    周雄一聽大笑,喝了一口酒,大手拍拍桌子,引起眾人的注意後,才甕聲甕氣的說道:“小寒問咱們螞蟻軍團是什麼,誰來解釋一下?”徐國梁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很簡單,我們都是一群不知名的小螞蟻,興趣相投,組合在一起,自然就成了螞蟻軍團了,哈哈!”見韓小寒迷惑的皺起眉頭,韓誠信說道:“其實國梁說得沒有錯,我們只是一群沒身份、沒背景、沒地位的小角色,在當前弱肉強食的社會裡,象我們這群人,在某些人眼裡確實如同小螞蟻一樣,苟且偷生,醉生夢死的活著。不過,即使是螞蟻,也並不代表我們沒有願望,沒有理想,只要小螞蟻能團結在一起,力量抱成團,同樣可以吞掉大象。”

    韓小寒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觀點,有些熱血,有些激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閃放光。

    韓誠信環視一周,又道:“在坐的這些人,有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有我後交的朋友,性格各不相同,但我們有一點是共通的,大家都是忠義正直的熱血男兒。”說得有些傷感,他甩甩頭,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小寒,你這一身功夫是怎麼學的,你的身世我們還不了解呢,跟大傢伙說說吧。”

    “身世?”韓小寒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從小到大,他不知父母為何物,在他懂事時候起,就一直與兩位爺爺住一起,不過,他從來沒有因此而悲傷過,因為他有兩位愛他寵他的爺爺,二老傳給他很多很多的東西,不僅僅是一身的功夫,而且還有做人的道理,為人處世的方法,他還有一群與他親密無間的狼朋友,讓他一直以來也沒缺少過玩伴。

    他將自己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只是將鬼哭神號兩劍鑽進自己的身體裡與碰到第七長風的事隱去未說,不是故意隱瞞,而是覺得即使自己說了,大家也未必會相信。千年以前的蚩回,鬼哭神號二劍,長生宮,麒麟八諭圖,這些都是在常人心中虛無飄渺,甚至聞所未聞的東西,沒親眼見過,誰會相信它們的確真實存在著。雖然隱去這許多沒有講,又只是簡單的介紹,眾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連連稱奇。周雄聽後,忍不住說道:“我沒見過你倆個爺爺,但是從你身上,也能感覺到兩位老人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是怎樣和狼交成朋友的,它們為什麼會不咬你?”

    韓小寒鳳目微彎,聳肩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狼覺得我身上有與它們相同的氣息吧。”

    韓誠信道:“其實在很多時候,人要比狼殘忍得多。狼吃人,只是為了生存,而人殺狼,則更多的是為了錢財與娛樂。”

    他的話說到韓小寒的心坎裡,誠言道:“狼是世上少有的至誠至真的動物,一旦它將你看成朋友,即使丟掉性命,也會義無返顧的幫你。”他是有感而發,小時侯在深山中遇到熊襲,要不是有數次野狼拼殺纏住黑熊,他也未必會活到現在。

    周雄拍拍他的肩膀,認真道:“在南京,雖然沒有狼,但是你絕對不會孤單,因為有我們,小寒,不如你也假如我們吧。”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放下酒杯,豎起耳朵,聽他的回答。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連韓誠信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韓小寒一振,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他實在有些不忍拒絕,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只是簡單的投靠別人,那他就不會選擇來南京,在杭州時,第七長風不只一次明裡暗裡的暗示他,希望他留下幫自己,可是韓小寒均未應允,因為他想走自己的路,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打拼自己的天下,哪怕受到再大的挫折與失敗,那是自己的選擇,他無怨無悔。可是現在,看著一雙雙真誠樸實,充滿期待的目光,他卻有些猶豫了。默默沉思了良久,他面色微微一紅,歉然道:“可以容我先考慮一下嗎?”

    “呵呵,小寒說得哪裡話,不用勉強自己,不管你加不加入我們,只要你願意,在座的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和兄弟。”韓誠信微微一笑道。話是這麼說,可言語中隱隱透出一絲失落。眾人紛紛點頭,表示他的話沒錯,特別是周雄,晃著大人一號的腦袋,大聲說道:“只要你把我當成兄弟,我大雄就永遠是你的兄弟!”

    “韓大哥……”韓小寒心中一陣感激,對這些漢子們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打心眼裡喜歡與他們在一起。

    一頓酒喝下來,天將至傍晚,那漂亮女郎看看手錶,再瞧瞧眾人一各個紅光滿面,舌頭髮直,暗示韓誠信差不多。

    後者點點頭,對眾人道:“時間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

    眾人望望天色,可不是嘛,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紛紛點頭稱是。結完帳後,那漂亮女郎與韓誠信私語幾句,然後向眾人擺手道:“我回家了,你們也別瘋得太晚,特別小寒是遠道而來的,國梁,你收拾出個房間讓小兄弟早點休息。”

    “知道啦,愛嘮叨的老太婆!”徐國梁不耐煩的連連揮手道。女郎彎眼一瞪,舉起粉拳,佯怒道:“你這死小子,說誰是老太婆?”“老頭子的老婆不是老太婆是什麼!”說著話,徐國梁幾個滑步,人已跑出十米開外。女郎嬌蠻的一跺腳,狠狠道:“以後再找你算帳!”韓誠信一輓她的手臂,招手攔輛的士,笑道:“好了,老太婆就老太婆吧,我送你回家。”說著話,將女郎讓進車內,他卻站在車外笑眯眯的沒有動。“算了吧!”女郎小嘴一撅,道:“一點誠意都沒有,你還是去陪你的兄弟們吧!”

    “遵命!”韓誠信有模有樣的行個軍禮,惹得女郎連聲嬌笑。

    等的士開走後,韓誠信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衣扣解開,敞著懷,露出裡面古銅色的結實肌肉,從口袋中掏出煙來,分發給眾人,然後自己點上一根,深深吸上一口,半晌,才心滿意足嘆道:“舒服!”

    程方怪笑道:“老頭,小心嫂子來個回馬槍,讓她瞧見,你又要倒霉了。”

    由於女郎特別討厭別人吸煙,尤其是他,甚至立下規矩,如果看見他吸一次煙,就一天別來找她,而偏偏韓誠信的煙癮還極重,今天憋了一整天,好容易等女郎走了,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煎熬。他輕彈煙灰,笑道:“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先容我把這根抽完再說。”一行人等邊說邊往酒吧的方向走,離老遠,看見酒吧緊關的大門外站有一人,程方臉色微微一變,咒罵道:“媽的,天王老大沒來,卻來個催命的小鬼!”

    韓小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酒吧門外站有一位四十好幾,微微禿頂的中年人,身著黑西裝,白襯衫,發福的身子將西裝撐得象只麻袋,啤酒肚挺起多高。此人其貌不揚,但一雙小眼睛卻炯炯有神,格外聚光。一行人看見了他,他也看到了眾人。沒等韓誠信上前,他先迎上來,沉著一張老臉,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們幹什麼去了?”

    韓誠信面帶微笑,不卑不亢的說道:“王隊長,我們又不是你的犯人,去做什麼,好象不用向你報告吧。”

    中年人冷冷看了看他半晌,才說道:“小子,別逼我讓我討厭你,不然,你的這間小酒吧我隨時都能讓它從這裡徹底的消失掉!”“你……”周雄一握拳,睜圓環眼,大步就準備上前。韓誠信一橫手臂,將他攔住,笑容不減,對中年人說道:“當然,憑你王隊手中的權利,對付我這小人物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強壓合法的群眾,好象不是警方的原則吧?!”

銷魂 第十九章
“合法的群眾?”中年人冷笑道:“最近,在玄南發生一起群體拼鬥事件,兩死十三傷,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是嗎?”韓誠信面帶疑惑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沒聽說過。”

    “你在和我裝糊塗嗎?”中年人氣道:“死傷的皆是周大胖的人,而周大胖又和你夙有恩怨,你竟然告訴我不知道這事?”

    韓誠信聳肩道:“周大胖這人我是認識不假,但那並不代表他出事就一定和我有關係吧,我只是個做小本買賣的生意人,對於王隊長所說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如果有確實證據的話,不用你來找我,我主動進局子找你,但是任憑你單方的猜測,很難令人信服吧!”中年人嗤笑一聲,點點頭,話鋒一轉道:“那好,咱們先不說這件事,最近,附近有些不大太平啊。”

    韓誠信點頭道:“確實如此,聽說這幾天已有四戶人家遭竊,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人去報案。”

    中年人小聲問道:“你可聽到過什麼風聲?”“遭竊的人家都是當官的。”“這我比你了解,我是問你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在你的酒吧中出沒。”“那倒沒有,不過我聽人議論過,說最近有一批從東北過來的人在附近出現過。”“那又怎樣?”“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好象是曾經轟動一時的神偷幫成員。”“恩?真的?”“道聽途說,難辯真偽。”“恩,很好。”中年人沉吟片刻,拍拍韓誠信的肩膀,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急衝衝上了停在路旁的吉普。

    等車開走後,韓誠信嘴角一挑,冷笑一聲。徐國梁面帶憂慮,說道:“老頭……”韓誠信擺擺手,道:“回去說。”

    一旁的韓小寒雖然沒見過中年人,但從他和韓誠信的談話中,已猜測出一二。周雄道:“他叫王海,是咱們這片分局的隊長,一個吸血的變態。”“怎麼?”韓小寒疑道。周雄憤憤不平道:“哼!誰要想在這片地方做生意,若不先給這位王大隊長上點供,那生意也就別想做了。他說你違規,你就違規,他說你暗中做違法勾當你就暗中做違法勾當,誰叫人家嘴大咱嘴小呢!”

    “難道,他說的話就是法律了?”韓小寒初入社會,對現實中的黑暗所知不多。

    程方在旁有感而發道:“即使不是,可也差不多了。”

    說著話,眾人進了酒吧,張勃濤等人忙著張羅營業,打開門窗,點著燈火,昏沉沉的吧廳內霎時間明亮起來。

    徐國梁問道:“老頭,神偷幫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呵呵!”韓誠信笑道:“只是一句騙人鬼話你也相信?!沒有神偷幫,也沒有從東北過來的幫伙。”

    “啊?”徐國梁一吐舌頭,驚訝道:“原來你在騙他!但王海這人做事狠毒,陰險狡詐,一旦讓他知道,我們可麻煩了……”

    韓誠信一眯眼睛,若有所思道:“可是沒辦法,我們現在需要時間,給他提供一些子烏虛有的假消息,希望能多拖住他一段時候,我們好著手對付周大胖子。”程方聞言一楞,疑道:“周大胖子?是周天齊嗎?”

    “不是他還是誰?明裡暗裡的算計我們,成天想把咱們的酒吧搶到他的名下,上次小戰受傷就是被他指使的人偷襲的。”

    “不可能吧?”程方楞然道:“周大胖子有多少斤兩,我知道,就憑他手底下那幾隻臭魚爛蝦,怎麼可能傷得了小戰,就算是偷襲,恐怕也很難得手。”這時,戰頎走過來,苦笑道:“如果不是老頭及時趕到,我現在已在閻王殿了。”徐國梁搖頭道:“不知道周大胖子在哪請來一批身手高強的人,很是難纏,有他們相助,他現在可是囂張得緊,大概半個月前他曾放出話來,限我們一個月內讓出酒吧,不然,就踏平我們的螞蟻窩。前兩天,我和勃濤、大海幾人去挑他們的場子,一是想探探他的虛實,二也想殺殺他的威風,結果周大胖子不在,只是將下面的小嘍囉打發了幾個。”

    程方問道:“他請的人難道一點底細都查不出來嗎?”

    戰頎搖頭,嘆道:“這批人好象憑空冒出來似的,沒有根基,沒有底子,他們的武功出自什麼門派系別我們也一無所知。”

    韓誠信接道:“不管怎麼樣,既然人家已經找上我們,躲不過,避不開,那就主動去面對,總比被動挨打要好得多。”

    韓小寒問道:“難道警察不管嗎?”“警察?”韓誠信冷笑道:“誰有錢,誰有權,警察就站在誰的一方,法律是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裡、為他們服務的東西。我們只是小螞蟻,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小螞蟻而已,永遠別將希望寄託在警察身上。”

    他的話有沒有道理,韓小寒不知道,但有一點他能體會得到,想在這個社會中求生存,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徐國梁上樓,收拾出一間空房子出來,很小,只有六七平米,裡面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後,基本沒有多少空余的地方。

    他將韓小寒拉上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笑道:“真是抱歉,房間的確太小了,小寒,你將就著住吧。”

    韓小寒環視一周,雖然小,但是他已心滿意足了,能在陌生的城市裡結交一群直性痛快的漢子,又找到一處落腳之地,是何等幸運。感激之情,易於言表,他連連搖手道:“不要這麼說,這裡已經很不錯了,應該抱歉的是我才對,給你們添了那麼多的麻煩。”徐國梁爽朗的一笑道:“好了,老頭曾說過,兄弟之間用不著外道。你休息吧,我下樓去幫忙了。”

    這一陣子學生們剛剛返校,口袋中錢財最足,酒吧的生意也異常紅火,為了招攬客人,韓誠信還特意顧來一支樂隊,並不出名,只是對面藝術學院的幾個音樂系學生自發組成,但卻很受年輕人的歡迎,每天晚上來捧場的人都不在少數,加上占有距離兩所學校最近的地利,紅螞蟻酒吧的火暴遠遠高於另外幾家。

    韓小寒躺在床上,靜靜思考,他還對韓誠信、周雄等人提出的邀請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本來做事果斷的他,這回真犯難了。想不出結果,他嘆口氣,翻身從床上坐起,樓下傳來陣陣悠揚的音樂聲吸引了他的注意,曲調低沉,婉轉,優美,隱約中透出一絲傷感。他微微一楞,走出房間,緩緩下樓。剛才還空盪蕩的酒吧此時已人滿為患,上百張的桌椅,座無虛席。

    這座的大多是年輕人,三五成群,或高談闊論,或默默聽歌,其中不乏青年情侶,躲在陰暗的角落中,竊竊私語。

    再看戰頎、周雄幾人,又是端小吃又是送酒,忙前跑後,一各個滿頭大漢,其中可能屬徐國梁最輕鬆,站在吧檯後,手中拿著亮銀的金屬酒盅,不停搖晃著,時不時還做出些花樣,將酒盅高高拋起,反手接住,或手臂抬起,讓酒盅從掌中滾落到另隻手裡。他的動作瀟灑熟練,人又長得精神帥氣,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吧檯前圍坐一群年歲不大的青年男女就是最佳證明,他們眼中充滿羡慕和崇拜。韓小寒搖搖頭,將目光投向舞台,只見台上有四個學生模樣的青年,三男一女,或敲鼓,或彈奏吉他,平凡樸實,卻又美妙動聽的音樂正在他們手指輕動間緩緩流淌。此時,唱歌的是四人唯一的一位女生。女生只有二十一二的樣子,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健康陽光的少女形象,漆黑的大眼睛微微張開,披肩的長髮不時飛揚起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下露出一小段纖細勻稱的小腿,黑色的高根皮鞋與衣裙形成強烈的反差。無法否認,她是一位漂亮又極具個性的女生。嗓音甜美,微微帶些沙啞,吐出每一個音符,仿佛都是一隻無形的小手,輕輕撓捏人的心臟,無比舒暢。

    韓小寒有點明白酒吧的生意為什麼如此紅火了,他看得出來,客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聽女生唱歌或者為了看她這個人而來的。正聽得入神,周雄抽空走過來,見他木呆呆的看著台上,了然一笑,說道:“小寒,怎麼樣?”

    他無頭無尾的一句話把韓小寒問楞了,疑道:“什麼怎麼樣?”

    周雄一攬他的肩膀,一副我明白的模樣,眨眨眼睛,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嘛,這個小女生確實很漂亮,而且歌唱得也棒,是藝術學院音樂系的系花,說不定,以後有可能成為大明星,怎麼樣,用不用我幫你介紹介紹。”

    韓小寒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了,搖頭笑道:“多謝,不用了。對了,韓大哥呢?”

    “他啊,”周胸說道:“在見一位客人,很重要的客人。”

    “是誰?”“他的身份,三言兩語講不清楚,對於我們來說,他是財神,而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就是死神,等有機會見面就你知道了。”“哦?”韓小寒大為好奇,但由於認識時間不長,也不好意思細問。人家想告訴你的,不用問,自然會告訴你,若是人家不想說,問下去只會圖增難堪。酒吧內人太多,四架空調全開,依然悶得厲害,韓小寒在山裡呆慣了,對這種污濁的氣氛十分不適應,和周雄打聲招呼,快步走出酒吧。出來之後,他仰面長長吸了口清新的晚風,精神為之一爽。

    盛夏的南京夜晚依然燥熱,讓小寒懷念起東林的冰雪,思念一動,右掌中突的升起一股寒氣,順著經脈,游走全身,霎時間通體清涼。韓小寒慢慢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涼爽。可是時間不長,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本來平靜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那是一股不受他控制的沒來由的煩躁,其中夾雜著強烈的憎恨、摧毀與慾望,憎恨世間的一切,摧毀世間的萬物,而慾望,則是統治一切。猛然一振,韓小寒急忙收緊心神,睜開眼睛。如果附近有人的話,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嚇一跳,因為此時他雙眼仿佛蒙上一層淡淡的血霧,放出淺紅的光芒,而他的右手掌心,更是紅光大勝,只是,在他控制住心神同時,掌心的光芒隨之而消失。這些他自己當然看不到,不過,對剛才那一瞬間的情緒失常感到陣陣後怕和莫名。

    怎麼會這樣?韓小寒抬起雙手,仔細查看,暗討難道是鬼哭神號在自己身體裡做怪的原因?可他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時,遠處跑來三名女學生,等到他近前後,先是左右巡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同時落在他臉上,三個女生齊楞了一下,韓小寒中性的模樣,不管是誰見了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其中一個女生最先反應過來,問道:“同……同學,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這裡閃過一道紅光。”韓小寒一身休閒裝,讓女生誤以為是學校的學生。

    韓小寒心煩意亂之際,哪有心情與她磨牙,扔下一字:“沒!”轉身走開了。

    “嗤!”等他走遠後,另外兩女生也回過神,不肖的一撇嘴,斥道:“神氣什麼,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嗎……”

    沒想到她的細語還是被十多米開外,耳尖的韓小寒聽得一字不露,他定住身,轉頭冷冷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但那隱約中還有紅光射出的眼神卻讓那女生從腳跟一直涼到頭頂,感覺一道無形的壓力包圍在她四周,小嘴驚得合不攏。

銷魂 第二十章
韓小寒凝目,長長深吸一口氣,收回刀子般的目光。歉然得看眼那位被他嚇呆的女生,暗暗說道,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剛才,那女生的話傳進他的耳朵裡,心中突然殺機大起,有股要轉身回去,將那女生撕碎的衝動。他握起拳頭,痛苦的敲敲腦袋,加快腳下的步伐,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仔細想一想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什麼了。可他越是想離開,就有人越是不讓他走。那最先開口問話的女生大聲喝道:“你站住!”

    韓小寒停住,不解的轉過身。“你,道歉!”女生走上前,氣勢洶洶道。

    “道歉?我道什麼歉?”韓小寒不懂她的意思,心情也越加煩亂起來。

    “為你剛才的眼神道歉!”女生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六十的身高比他矮了一頭,不過她倒是豪無畏懼,眼睛瞪得溜圓。

    為眼神道歉?韓小寒還是第一次聽說過。“無理取鬧!”除了這個詞,他真不知道怎樣去形容眼前這位身材小小,五官小小,一切都小小惟獨脾氣不小的女生。“你說誰無理取鬧?!”女生一指她身後還傻站在原地的兩位女生,高聲說道:“你要為你剛才嚇人的眼神道歉,不然,我和你沒完沒了!”說著話,一把將韓小寒的衣袖抓住,不讓他離開。

    憤怒的火焰在他心裡燃燒,化成陣陣的殺機,如果不是理智未失的話,他恐怕真忍不住從心底最深處涌出來的衝動。

    他痛苦的一皺眉頭,秀氣的長眉快擰成一個疙瘩,他低聲說道:“你放手。”

    女生一震,見他臉上的痛苦表情絕非是裝出來的,驚訝的問道:“你……你怎麼了?”

    韓小寒目中紅芒大盛,紅得快放出光來,出手如電,一把扣住女生細小的脖子,厲聲道:“你放手!”

    女生感覺自己不象是被人盯著,好象是野獸,也好象的魔鬼,自己隨時都有被對方撕個粉碎可能,心頭一涼,下意識的鬆開手指。韓小寒再不敢多停留一秒鐘,大步躍過橫道,跑到臨近的工程學院院棓e,翻身跳了進去。

    他靠住椈嚏A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自己的雙手,發現右手掌心中有道淡淡的紅色印記,而且正慢慢的消失。

    到此時,他敢肯定,定然是鬼哭神號在他的身體裡發揮了作用,吞噬著他的理智。現在,他也能體會得到當年蚩回為何如此殘暴喜殺。原來鬼哭神號不只只是一對絕世武器,它倆還有自己的生命,經過長時間的潛伏,可以控制人的思維,使人喪失本性。韓小寒猛然一震,突然間想起小時侯爺爺曾說過,養生決有息怒抑躁的作用,何不試一試。

    養生決是傳自道家的正宗吐吶心法,也是修行道家功夫的入門心法。練武之人,特別是學過吐吶的,十有八九都練習過養生決,沒什麼太大作用,但是卻可起到靜心養性的效果。韓小寒左右觀察一番,所在之處正處於學校內的小林子中,天已入夜,林中無人打擾,正適合打坐調吸。他盤腿席地而坐,收起心神,默念養生要決,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五神皆閉,心如明鏡,天地間一切漸漸變得模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存在。

    不知過多久,韓小寒長長吐出口體內的雜氣,豎身而起,剛才心中的煩躁感一掃而光,隨之而來的是祥和安寧。

    成了!韓小寒暗中欣喜,沒想到養生決還有如此妙用。世間的武功根本沒有絕對,而是一環扣一環,最霸道的功夫,可能只需用最簡單的一式既可破解。找到控制體內鬼哭神號的辦法,心情也舒展開來。他仰頭看看當空明月,不知不覺中將近十點,沒想到他一坐就是三個鐘頭,現在,他真想找到剛才那位女生,好好的對她說一句抱歉,可他知道,她們一定已經走了。無奈的聳聳肩,自語笑道:“如果老天要給你道歉的機會,不用找,緣分到的時候一定會見面的。”

    養生決是道家修身養性的入門心法,無疑也具有道家消極的一面。剛剛練過一番,韓小寒有些進入‘無為’狀態。

    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韓小寒本想在校園裡逛一逛,即使沒上大學,體會一下大學的氣氛也好。可是他怕周雄等人擔心,翻身又從院椓鶪F出來,見大道少有人跡,使出天機步中‘竄步’,身形變得模糊,如同化成一陣風,看似輕飄飄,實則極快,瞬間到了酒吧門前。剛要進去,酒吧門簾一挑,從裡面走出兩人。

    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韓誠信,另外一人他沒見過,三十多歲的青年,面容冷冰,表情麻木,但一雙眼睛卻活靈活現,不時閃動睿智的精光。一看到他,韓誠信咧嘴笑了,拍下他的肩膀,問道:“小寒,你剛才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韓小寒心中一陣盪漾,韓誠信言語中的關切之情令他感動,委婉道:“酒吧裡有些悶,我去對面的學校裡逛了逛。”

    “哦!”韓誠信點點頭,然後對旁邊那位冷面青年笑道:“杜兄,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起過的新兄弟,韓小寒。”他轉頭又對小寒道:“這位杜老兄是我們螞蟻軍團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且,還是咱們的財神呢,哈哈。”

    “呵呵。”冷面青年輕笑,不過即使在笑,他臉上的肌肉,五官連動也沒動一下,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他言道:“韓老弟太過獎了,什麼財神,我們只是互相幫忙而已。”一頓,轉目看向韓小寒,打量他好一會,點點頭,贊道:“英雄出少年。”說完,拱拱手,道:“兩位韓老弟,後會有期!”最後一字說完,人已走出好遠。

    韓小寒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韓誠信笑問道:“小寒,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奇怪?”韓小寒老實的點點頭:“我總感覺他的模樣與他本人不配套。”韓誠信一拍手,稱讚道:“好眼力!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有一種很神奇的秘技,叫做‘易容術’。”

    “難道……”對易容術韓小寒並不陌生,他聽兩位爺爺不只一次提起過,那是種可改變人外表模樣的技能,易容高手甚至可變成他任何想變成的樣子。他驚訝道:“難怪他看起來表情木硬,不過,不知內情的人還是很難看出他帶的是一張面具。”

    韓誠信頷首道:“我和他認識有三年,每一次見面他的外表都和上一次不一樣,他的真實面目,恐怕連他自己都快忘了吧!”

    韓小寒一震,凝神道:“易容術確實是一種可怕的技能。”

    韓誠信笑道:“沒錯,不過還好,他是咱們的朋友,若是敵人,那才叫真正的可怕呢!”

    試想一下,一個你最信賴的兄弟,站在你的身後,卻不知何時會在背後狠狠的捅你一刀,甚至,連你死時都不知道,你的兄弟已不是原來的他。韓小寒忍不住打個冷戰。韓誠信仰面又道:“這種靠面具改變人容貌的易容術其實並非頂尖的,江湖傳言,還有一種可隨意控制人面部肌肉,改變肌肉形態的功夫,甚至,它能拉長或縮短人的身體,變換人的聲道,也就是說,學會這門功夫,你可以隨意變化成你所見過的任意一個人,只要你記住了他的樣子和聲音。”

    “啊?”韓小寒驚得合不攏嘴,疑問道:“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功夫!它叫什麼名字?”

    “乾坤變!”韓誠信喃喃道:“從古至今,學會這門功夫的人寥寥無幾。據說,當今天下會天機變得只有一個人。”

    “誰?”韓小寒從小就喜歡聽江湖上的軼事和趣聞,現在聽到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武功,興趣無意被勾到頂點,急聲問道。

    “東方彩雲。”韓誠信道:“素有‘落葉飛花彩雲間’之稱的東方彩雲!”

    “東方彩雲?”韓小寒低聲念叨一遍,感覺很陌生,並未聽兩位爺爺提起過。其實,東方彩雲這個名字,韓長春與段七也沒聽說過。她是後起的新貴,名聲大,出道短,而韓段二人隱居數十年,不問世間是非,自然對她不甚了解。

    韓誠信見他若有所思,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哈哈一笑,道:“江湖傳言,誰知道真假,東方彩雲究竟會不會乾坤變,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小寒,以後若是遇到這個女人,一定要小心,她是既難纏又難惹的人物。”

    韓小寒表面微微一笑,暗中可牢記於胸,笑問道:“韓大哥,你見過她嗎?”他本也想與周雄等人一樣,叫韓誠信老頭,而是他並沒有加入所謂的螞蟻軍團,再則,也覺得這個稱呼太難聽,和韓誠信一點不搭邊。

    韓誠信搖頭笑道:“傳說中的人物,我哪會見到。好了,不說這些,我們回去吧。”

    晚間十點多,酒吧內的人有增無減,剛一進去,迎面撲來一陣熱浪,混合著雜香的酒氣,讓人為之一暈。

    舞台上四人樂隊已變成三個人,那位漂亮的女生不知道去哪了,演唱的音樂也換成動感十足的寫實輕搖滾,歌詞敏感,尖銳,其中夾帶著少許髒字,抨擊現實社會中一些不平和人們的劣根性。學生們對這種歌似乎特別歡迎,唱到精彩處,不時報以熱烈的掌聲,唱到曾經自己身邊也發生過的小事,則慧心一笑,連連叫好。

    韓小寒微微皺眉,陣陣有節奏的鼓點讓他原本平靜的心又掀起波瀾,莫名的騷動仿佛又要爬上他的心頭。他與韓誠信打聲招呼,快步上了樓。到了二樓,音樂聲稍弱,整個人才算輕鬆下來。他手扶膝蓋,彎腰噓了口氣。正想回自己房間,身後傳來美妙動聽問話聲:“你是誰?”沒想到身後竟然還有人,微微一楞,轉過身,對上一雙明亮漆黑的雙眸。

    原來是她!站在他身後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漂亮女生,正是那時在台上,嗓音甜美的女系花。此時,她正用一雙眉目警惕的上下看著他。韓小寒暗感有趣,展顏而笑,鳳目輕眯,變成彎彎的月牙,略微泛白的嘴脣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一笑間,仿佛千百朵鮮花同時盛開,艷麗的灼人眼目。他笑道:“我是這裡的客人,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請問,你又是誰?”

    漂亮女生的容貌本來已算是上等,可她見了韓小寒的笑顏後,仍感覺一陣眩目。“你……你……”女生‘你’了半天,沒‘你’出下文,半晌,她嘆了口氣,說道:“我叫何少娟,你呢?”

    “韓小寒。”“韓小寒?你是男生?”“應該沒錯。”“什麼叫應該沒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女生嘟起嘴,對他回答得莫稜兩可表示不滿。韓小寒笑道:“我只是對白痴問題懶著回答而已。”“白痴問題……”女生面露迷惑,片刻,終於反應過來,張牙舞爪的暴跳道:“你說我白痴?”這女生外表看似柔弱,性格倒火暴得很。他聳肩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5:58 PM
“你……”女生氣急,大叫道:“你個死蝴蝶!”

    “蝴蝶?”韓小寒不明白自己和蝴蝶有什麼關係,眨目,疑問道:“什麼意思?”

    女生見他不懂,臉上掛滿壞笑,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蝴蝶是什麼變的?”

    “蟲子。”韓小寒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不過,還是無奈的回答道。

    “那蟲子變成蝴蝶的過程叫什麼?”女生臉上的笑容更盛,睫毛呼扇呼扇的擺動不停,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韓小寒搖頭,高中的生物課他雖然不喜歡,但是為了每次考試能過得去,還是死記硬背了一些東西。他嘆了口氣,說道:“完全變態!”“YE!你答對了,說你是蝴蝶,就等於說你是個變態,這回你明白了嗎?”女生興奮的嬉笑道。不過,接下來韓小寒的話卻差點讓他昏倒。“請問,變態是什麼意思?”“咕嚕,咳……咳!”女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氣呼呼道:“我現在明白了,你不是變態,你是白痴。”

    “小寒,永遠不要和女人鬥嘴,不然,他一定和你沒完沒了,糾纏不清,哈哈!”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戰頎走上樓來。

    看見他,女生嘴一撇,瞪圓美目道:“你是在說我嗎?”

    “哪敢呢!”戰頎笑道:“你可是我們紅螞蟻酒吧的‘搖錢樹’,我哪敢得罪大小姐你啊!”

    “知道就好!”女生帥氣的一甩頭,又看了韓小寒一眼,語氣不善,問道:“他是你們的朋友?”

    “沒錯。”戰頎道:“很好的朋友。”女生見他回答得乾脆,嘴角一撇,哼道:“真是物以類聚,白痴總是能交上白痴朋友。”

    好刁蠻個女生!韓小寒一笑道:“是啊,白痴也總是喜歡和白痴說話。”

    “你……”女生氣得小臉通紅,剛想指著他腦門回脣反擊,哪知韓小寒已轉身後了房間。

    見她手指著韓小寒消失的方向,紅脣開啟卻吐不出一個字,戰頎心中暗爽,終於有人能治一治這位眼高過頂,蠻不講理的系花了。他洋洋自得地說道:“我們這位新朋友是從山裡出來的,不懂得憐花惜玉的,還請沈大小姐多包含。”

    “你去死!!”女生拋下一句,看也沒看他一眼,頭也不回走下樓。

    韓小寒回到房間,先練習一番吐吶,然後才寬衣而眠。

    他的覺很輕,或許是習武之人的通病,即使在睡覺中,一隻耳朵也是支起來的。“嗖!”的一聲輕響,聲音很低,常人根本無法分辨,即使聽到了,也會以為那只是夜風吹過的聲音。不過,沉睡中的韓小寒卻猛然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閃閃放光,他並沒有馬上起來,而是躺在床上靜靜傾聽。很快,外面又是一聲衣襟掛風的響聲。這回他不再猶豫,隨手拿起衣服穿好,輕輕將窗戶推開一條細縫,向外觀望。現在已過凌晨,天空聚集起灰黑的烏雲,將月亮遮起一半,夜色昏暗,街道少有人跡。

    韓小寒雙目光芒大盛,夜色朦朧,他仍視如白晝。只見街道中快速飛馳著四條人影,速度極快,雷馳電閃一般,只一會工夫就消失在街道盡頭。他微微一楞,看那四人的背影,明明是韓誠信、徐國梁、戰頎、張含四人。三更半夜,他們出去幹什麼?好奇心大起,想探個究竟,再不猶豫,拉開窗戶,側身跳躍出去。

    人在空中微一擰身,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仿佛四兩棉花,竟未發出一絲聲音。

    他見街道盡頭已沒了四人的身影,一個箭步跨到街道旁的路燈前,縱身一跳,躍起足有三米高,出手一抓路燈的鐵製桿身,暗中提氣,順勢一拉,借力跳到路燈的頂端。踩在只有半臂長短的路燈之上,釘子步一站,挺直腰身,居高臨下,攏目眺望。只見四條細小的黑影正往西南的方向竄行,心中一喜,飛身斜著射了出去。

    那四條黑影跑得夠快,但和韓小寒的天機步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

    沒用三分鐘,他已到了四人身後二十米遠的地方。由於他的身法玄妙,渺無聲息,加上四人精力全部集中在前方,根本沒料到身後竟然還有人跟蹤。又跑了一陣,來到一塊空曠之地,四人齊齊停住身。左側是長滿青草、石磚鋪地的廣場,右側為密林疊影的公園。四人站穩後,聚在一處,好象在暗中商議什麼,不敢走得太近,韓小寒隱身於一棵路旁的老樹後面,側而細聽,但距離太遠,四人又有意是壓低話音,他的耳朵再尖,也只是聽到一些嘀嘀咕咕的悶聲。

    不一會,四人商議出了結果,停止講話,分散開來,從四個不同的方向,隱藏於廣場四周陰暗的角落裡。

    難道他們是在等人?韓小寒心中疑道,接著又搖搖頭,看樣子不太象,若是等人,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嘛!想不明白,他幹脆不去想,靜觀其變。他藏於樹上,一動不動,四人隱於廣場四周,也無聲無息,廣場沉寂的可怕,只是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發出刺耳的呼嘯聲。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廣場依然沉靜如初,別說有人出現,就是連只野貓他也沒看到一隻。天至凌晨三點多,遠方已濛濛見亮,韓小寒坐在樹幹苦等兩個多小時,身上的筋骨都快僵硬了,他無聊的打個呵欠,暗道沒趣,準備打道回府,正猶豫下來和韓誠信等人打聲招呼還是默不作聲的悄悄回去時,場中終於有了變化。

    耳輪中只聽‘颯颯’輕響,兩條人影在對面的公園出現,瞬間跳過柵欄,竄到廣場中,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韓小寒暗中吸氣,心裡忍不住驚嘆一聲:好快!只見這二人皆是一身黑衣,一高一矮,如同兩股黑色的旋風,從邊緣刮到廣場正中。眼看二人要出了廣場時,邊緣半人高的草椄薵漱@陣搖晃,從中跳出一人,震聲喝道:“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走那麼快。”二位急行黑衣人身手高強,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兩人幾乎同時一旋身,在原地打了兩轉,才算將身子穩住,當他倆轉過身時,手中齊多出一把兩指寬的短劍。劍身短,細,而薄,中間為鏤空,拿在手中讓人感覺輕如無物。

    不過,韓小寒卻能看得出來,當這兩把劍刺進人的身體裡,拔出時絕對不會多費一分力氣。

    “你在等我?”高個黑衣人用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在剛從草暀元鶗X來的人身上掃了一番,不過,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神還要冷上幾分,而他手中的劍則要比他的聲音寒上一倍,劍身發出絲絲的寒氣連躲在遠處的韓小寒都能感覺得到。

    劍是好劍,用劍的人更是高手。韓小寒聚睛一看從草暀元鶗X的那個人,原來是張含,暗中搖了搖頭。張含的身手如何他沒見過,但能感覺得到,他一定不是那高個黑衣人的對手,甚至,連他自己都未必有必勝的把握。

    “沒錯,我在等你。”張含毫無懼色,緩緩從腰間拔出刀來。他的動作很慢,話說完了,刀只抽出一半。

    高個黑衣人看了看他抽到一半的刀,露出一絲輕色,冷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張含搖頭說道,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他只知道,他若殺不了這兩個人,那他就會被這兩人所殺。

    黑衣人輕蔑一笑,昂首又問道:“那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嗎?”

    “知道。”張含終於將他的刀全部拔出來,一把普通得滿大街都有賣的切西瓜的片刀。“你倆想找一個人。”

    高個黑衣人楞了一下,凝視他半晌,才冷冷道:“可惜,我倆找的不是你。”

    “但是,你倆要找的人卻是我不得不保護的人!”他的話剛剛說完,刀也同時揮了出去。沒有花招,只是普通的一式平砍,速度不快,至少在韓小寒眼裡,這一刀很失敗。高個黑衣人差點笑出聲來,對方一刀砍來,他甚至懶得去躲,也懶著去防,拇、食、中三指輕捏劍柄,手腕微微一翻,探臂膀一劍刺出。這一劍,看似輕飄,實則快極,他雖是後出招,但張含的刀離他還有兩尺有餘的時候,他的劍尖已到了張含身前。韓小寒差點驚叫出聲,可再想出手想救,根本來不及。

    哪知場中的張含似乎早有準備,刀速不減,另隻手一握拳,對著劍身,猛砸過去。

    只聽‘當啷’一聲,那高個黑衣人與張含各退數步。

    黑衣人手中短劍微微顫動,發出嗡嗡的振響,他雙目凝視著張含,聲音如臘月的寒風,冷道:“碎石拳。”

    碎石拳與開碑掌同名,皆出自少林,乃至陽至鋼的拳法。不過練習此拳要求的因素過於刻薄,其中最基本的條件是需要童身,所以,發展到現在,真正能施展出碎石拳的人已寥寥無幾。沒想到,張含竟然是這寥寥無幾中的一個。

    “我本不想殺你,但現在看來,不殺你我是絕對過不去了。”高個黑衣人收起輕視之心,拿劍的手臂略微抬起,劍尖斜指地面,眼中頓生殺機。“即使你殺了他,也同樣過不去,更何況,你還殺不了他。”一聲輕笑,在黑衣人左右、身後又冒出三人,而說話的正是徐國梁。兩位黑衣人左右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矮個終於開口了,他的嗓音細而尖銳,其中還帶些沙啞,說起話來仿佛用一塊石頭來回摩擦玻璃表面,讓人聽了心裡直癢癢,說不出難受。“看來,今天來的人還真不少。”

    “我敢保證,如果你不趕快閉嘴的話,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找你。”徐國梁笑嘻嘻的看著他說道。

    仇人最怕人說仇。矮個的嗓子如何他自己當然知道,平生最恨別人說他講話難聽。他不大的眼睛一眯縫,轉頭看向徐國梁,嘿嘿冷笑一聲,點點頭,說道:“我同樣也敢保證,你一定是你們四人中第一個閉上嘴巴的人。”

    “哦?”徐國梁聳聳肩膀,無奈道:“我這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嘴巴就很難閉上,不知道你用……”

    沒等他話說完,矮個黑衣人肩膀一晃,瞬間刺出一劍,同時喝道:“我現在就讓你沒氣!”

    這一劍是他含恨而發,沒留一點餘地,劍速過快,而空氣摩擦竟然發出尖銳刺耳的掛風之聲。

    徐國梁說得輕鬆,暗中已加了小心,可這一劍之快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當他看清楚矮個黑衣人動了的時候,劍尖離他胸前只有不到半寸的距離,再想躲閃、招架,全然成了枉然的行動,矮個的黑衣人似乎也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他嚇得一閉眼,暗中驚呼完了。


“當!”的一聲金鳴,徐國梁只覺得胸前一麻,一股強大的衝力逼著他倒退出五六步,他運氣於雙腿,用力一躲腳,雙足陷入草地中兩寸有餘,才勉強將身子穩住。這時,右胸一涼,接著一陣疼痛襲來,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右側的前襟被劃開一道四寸長的口子,連帶著也傷及皮肉,索性未觸及要害,但鮮血仍將衣襟殷紅好大一片。暗道一聲好險,抬頭再看,只見韓誠信手中握刀,站在剛才自己所在位置的旁邊,刀身亂纏,手指微微顫抖,顯然,那矮個黑衣人的一劍是被他擋下來的,只是未能將全部力道卸去,劍尖仍在徐國梁的前胸劃開條口子。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韓誠信表情凝重,剛才與對方硬碰一招,沒占到任何便宜,自己反倒臂膀發麻,虎口疼痛欲裂。矮個黑衣人必殺的一劍被他化解,臉色也不好看,用劍尖一直韓誠信,沉聲道:“朋友的功夫不錯,竟然能硬接我一劍。”

    韓誠信沒有說話,對方身上散髮出的陣陣殺氣與排山倒海的氣勢,也不容他說話。他將手中的刀把握得更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矮個黑衣人冷笑,手腕一抖,輓出三朵劍花,冷道:“你再試我一招!”說著話,身子一側,左腳跟抬起,腳尖用力一瞪,隨著鞋底與草地間發出‘沙沙’的摩擦聲,整個人箭一般向韓誠信射去,與此同時,右手向前一送,短劍帶著寒光直刺他頸嗓咽喉。好快的劍!韓誠信心裡除了閃過這麼一句話,再沒時間考慮其他,甚至連橫刀抵擋的機會都沒有,沒辦法,他只有退。喝叫一聲,韓誠信雙臂一展,全力向後跳躍,腳尖剛剛粘地,眼前寒光一閃,一道刺目的鋒芒已到了他近前,暗中嘆息,無奈之下只好再退。他二人一進一退,瞬間跑出場外十多米遠。

    徐國梁、戰頎、張含三人大驚,怕他有失,紛紛拿起隨身武器,縱身追去。

    三人的速度不算慢,可那高個黑衣人更快,馬竿一樣的身材原地拔起多高,人在空中一個閃身,落到三人面前,將他們的去路擋住。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卻陰森得嚇人,短劍在他手中如同小孩的玩具,輕輕一搖,語氣平緩道:“你們,今天誰都別想離開。”徐國梁三人見老頭形勢危急,哪有時間和他廢話,三人在吃住一起,相互極為了解,心意早已相通,默不作聲,幾乎同時出刀,分砍向高個黑衣人的上中下三路。他們出手迅猛力足,任意一刀中地都可讓黑衣人失去再戰的能力。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將手中短劍插入草地中,頭一低,腰身微彎,輕鬆躲過頭迎面劈來那刀,同時出手如電,一把將襲向他中路的張含手腕抓住,用力向下一壓,借他的手掌去接擋攻他下路徐國梁的刀。這一招又毒又狠,大出三人的意料之外,徐國梁更是大驚失色,眼看張含的手臂擋在黑衣人身前,而他這刀使了多大力氣,他又哪會不知道,“呀!”驚叫一聲,可刀已出,再想收力已然來不及,只好全力的一震手臂,希望刀身改變方向。只聽‘嘶’的一聲,徐國梁這刀未將張含的手臂砍斷,卻劃開一條五寸多長,深可及骨的大口子。張含是條硬漢,手臂上的巨痛讓他緊咬鋼牙,雙目圓張,硬是沒叫出聲來。黑衣人低喝一聲,抓著他手腕的手不放,另隻手扣住他的腰帶,雙臂一運力,將他活生生舉過頭頂,冷喝道:“朋友,你去吧!”

    張含一百五六十斤的身軀被他甩出七八米開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撲通一聲摔在石頭路面上,半天爬不起來。

    徐國梁、戰頎二人互視一眼,心中頓生寒意。雙方根本不是在一個水平線上。以三對一,竟然沒過一招,就被人家放倒一個,這仗還怎麼打?再看那邊被人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韓誠信,情況更加糟糕,隨時有喪命的危險。

    真不明白,老頭怎麼帶自己三人找上這麼厲害的兩個角色。兩人搖頭苦笑,將刀一橫,眯目盯著黑衣人,準備拼死一戰。

    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二人的想法,臉上的冷笑漸濃,手臂一揮,插入地面的短劍又回到他掌中,腦袋一歪,脛骨發出嘎嘎的響聲,大步向徐戰二人走出。一股無形的壓力瞬時間將他二人包圍,有如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高個黑衣人象是看著兩隻待宰的羔羊,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取他二人的性命。此時,那矮個黑衣人業已將韓誠信逼到絕路,再望後退,就要撞到廣場邊緣的大樹上,後者面紅似血,豆大的汗滴順著面頰滾落,形勢危在旦夕。

    躲藏在老樹上的韓小寒終於按耐不住,若再不出手,恐怕韓誠信與徐國梁、戰頎這幾人都得‘撂’在這。

    他肩膀一晃,寒霜刀出現在他掌中,同時另隻手在身上摸了摸,移到胸前時,微微楞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隻四角菱形鏢。他嘴角一挑,拔開樹枝,雙手齊揮,一刀一鏢脫掌而出,象是兩道閃電,分射那高矮黑衣人。

    兩個黑衣人眼看已快將對方斬於劍下,正殺在興頭上,哪知斜刺裡惡風不善,二人同是一驚,紛紛回劍格擋。

    高個黑衣人反手一劍劃出,‘當’的一聲脆響,只覺得虎口發麻,劍身嗡嗡顫震不已。他倒吸口冷氣,暗道好強的勁力啊!‘啪’,一個黑色半個巴掌大小的怪狀鏢落在地面,他用腳尖一挑,拿在手中,只見鏢身為四角菱形,存鋼打造,一面刻有‘霧隱’,一面刻有‘黑龍’。看過之後,黑衣人麻木的表情終於出現波動,眉頭皺起,喃喃道:“黑龍會的霧隱隱者?!”

    飛向那矮個黑衣人的是寒霜刀,刀沒到,寒氣先至,切入體膚,直入血脈,他忍不住機靈靈打個冷戰,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不敢大意,拋開韓誠信,回頭全力劈出一劍。只聽“當啷啷……”一聲金鳴,仿如平地炸雷,火星四射,矮個黑衣人身子一震,從手腕一直麻到腋窩,短刃差點脫手而飛。“哎呀!”黑衣人暴叫一聲,連連退出五步方站穩身形。

    雖然狼狽,寒霜刀還是被他磕飛回去,在空中打著轉,“嗤!”,刀尖刺入地面,立於馬路正中。

    這時,只見人影一閃,馬路中多出一人,中等身材,渾身上下米色的休閒裝,略長的頭髮漆黑飄灑,隨風舞動,露出一雙迷人卻深不見底的雙眸,鼻子高挺,嘴脣微微翹起,讓人有上前親吻它的衝動。那是一種震撼人心的容貌,兩個黑衣人眼中同時露出疑惑。他慢悠悠走過豎立於馬路正中的寒霜刀,人過,刀無,誰都沒看清他是怎樣將刀拔出來的,可刀卻偏偏到了他的手中,冷冰的看著兩個黑衣人,語氣平緩淡然地說道:“你倆的敵人在這裡,過來吧。”

    “小寒?!”韓誠信等人一看到他,紛紛驚呼出聲。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再最危急的時刻,韓小寒竟然能出現。

    他們驚喜莫名,連倒在地上的張含都興奮的坐了起來,那兩位黑衣人卻恰恰相反,從韓小寒身上,他倆能感覺到少有的霸氣。那是一種不顯山不露骨、含蓄的卻無人可忽視它存在的霸氣,是一種無論後天怎樣磨練都練不出來的隱性氣質,是種未站在他敵對立場上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的強大壓迫力。

    沒等交手,二人在氣勢上已輸了一截,掌心見了汗。“朋友,你是誰?”矮個黑衣人面色凝重,小心地問道。

    “寒霜。”“你叫寒霜?”“呵。”韓小寒輕笑,一晃手中刀,道:“寒霜是它的名字,你們也只需要記住它的名字就可以了。”

    “什麼意思?”兩個黑衣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死人又何必知道得太多!”最後一字從他口中吐出,人也跟著竄了出去。天機步講究是快和鬼,一步踏出,神秘詭異,鬼神莫測,同時又以人體的爆發力為根本,那瞬間的迅猛完全是在考驗人眼的極限。兩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韓小寒已到了二人近前,兩人幾乎出於本能的同時刺出一劍,全力的一劍。快則快已,不過刺到的只是虛影,韓小寒默念天機‘旋’字決,身子象是隻大號陀螺,提溜一轉,從兩黑衣人身前轉到高個黑衣人的右側,同時,斜肩帶背,劈出一刀。

    刀掛寒氣,寒借刀威。那高個黑衣人嚇得連驚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猛向自己的左側急竄。他左側的矮個黑衣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被他撞個滿懷,二人連滾帶爬,踉蹌著搶出數步,總算站穩,一時間,狼狽得哪還有剛才的威風。

    二人自出道以來少逢敵手,哪吃過這樣的虧,肺子差點沒氣炸了,憤怒將心中的恐懼壓了下去,紛紛暴喝一聲,一左一右,展開他兩人為之成名的合擊術,與韓小寒戰在一處。一夫拼命,百人難敵,何況兩人的合擊術早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配合起來,天衣無縫,個人的威力何止增加一倍。韓小寒雖有天機步,但一時間想打破二人的聯攻聯防,也並非易事。

    三人都是快手,身法也玄妙,打在一起,只聽其聲,不見其人,米黑兩色混成一團,漸漸變得模糊,最後,乾脆混成一團,難以分辨。只是團霧中不時乍現出火星與金鳴聲,還在提醒人們,場中三人正在進行生死搏鬥。

    韓誠信、徐國梁、戰頎聚到一起,將坐地的張含扶起來,關心問道:“老含,你怎麼樣?”

    “沒事。”他痴痴的看著場中拼鬥的三人,默默搖搖頭,感嘆道:“以前我們一直以為自己的功夫不錯,其實那只是與普通人相比而已,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我們連人家的身形都分辨不出個數來,更別說與之交手了。”

    “沒錯!”韓誠信苦笑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向場中,長嘆道:“我們恐怕窮及一生也未必能達到小寒現在的程度啊。”

    徐國梁面無表情,冷然抓起鋼刀,直向場中三人走去。戰頎一楞,一把將他拉住,問道:“國梁,你要幹什麼?”

    一摔袖子,徐國梁皺眉道:“兄弟在前拼命,我卻在後面坐享其成,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可是,”戰頎無可奈何道:“我們即使上去又能幫上小寒什麼忙?”

    “就算幫不上忙,一劍讓人家殺了,總比在後面看熱鬧要心安理得的多!”徐國梁平時嘻嘻哈哈,但真到拼命的時候,為了兄弟,朋友,他絕對不會對自己的性命有一絲憐惜。

    “呵呵!對!”韓誠信聽後仰面一笑,提刀而起,說道:“國梁說得沒錯,做兄弟,就是同進同退的。”

    戰頎看著二人,又看了看場中拼殺進入白熱化的三條人影,無奈的嘆氣道:“交到你們這一群朋友,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雖然如此說,他已將刀握於掌中,越過徐國梁,衝到最前面。

  雖然面對勁敵,但韓誠信幾人的談話還是一句不落的傳進韓小寒耳中,心中陣陣激動,也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領略到什麼叫做朋友,什麼叫做兄弟。‘兄弟在前拼命,我卻在後面坐享其成,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徐國梁這句話也牢牢刻進他的心裡。打鬥到最高潮時,他突然哈哈大笑,將那兩位黑衣人嚇得一哆嗦,心中疑惑,暗道你不是有病吧你!

    當韓誠信等人快要接近三人時,韓小寒突然加力,也將體內的勁氣發揮到及至。

    寒霜刀似乎也感覺到主人內心的騷動,變得興奮起來,寒氣大放,道道冷風霎時間將三人圍住。連正準備接近的韓誠信幾人也感覺寒流襲來,盛夏天氣,幾人仿佛陷入冰窖中,原本身上粘滿汗水的衣服似乎也快被凍得僵硬。

    韓小寒振喝一聲,橫空全力劃出一刀。沒有花樣,只是簡單的一式,但速度簡直快的超出人的想象。

    兩個黑衣人只看到韓小寒將刀掄起,還沒有揮出,二人胸前的衣服已被劃開,接著,是皮肉,再接著,是骨頭。

    三條人影停止活動,混成一團的迷霧也隨之消失。韓小寒雙手已經空空,側著身,仰面望天,嘴脣輕輕啟動,不知道在默念著什麼。沒人看到他是如何收刀的,更不知道他的刀藏在身上什麼部位。而那兩位黑衣人手中也沒有了短劍,因為劍已落地,面部失去光澤,二人低頭摸摸胸前的鮮血,然後不敢相信的看向韓小寒,高個黑衣人顫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韓小寒穩絲未動,依然看著漆黑的天際,輕飄飄的嘆了口氣。

    張含抬目,驚奇的發現三人拼鬥之地周圍的樹葉竟然結了一層淺白的霜,大夏天的,怎麼可能結霜呢?!他距離較遠,並未感覺到寒霜刀釋放出來的寒氣。他眼珠一轉,大笑道:“你倆不會連‘一夜小寒霜滿天’的韓小寒都沒聽說過吧?!”

    “一夜,小寒,霜滿天,韓小寒,我記……下了……”矮個黑衣人斷斷續續說完這一句,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身體與地面接觸時,人們甚至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血,從黑衣人的身下汩汩流淌出來,殷紅了草地,也殷紅了眾人的眼睛。

    “韓小寒,為……為什麼不殺我?”高個黑衣人手捂胸前的傷口,疑聲問道。他的傷很重,但並不致命,他還沒傻到是對方失手才未將自己殺死的。韓小寒終於收回遙望天際的目光,平淡道:“我想,我的朋友可能還有些話要問你。”

    高個黑衣人看了看一旁的韓誠信等人,哈哈一陣狂笑,笑得流出淚來,甩甩頭,傲然說道:“朋友,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兄弟已死,我為什麼還要苟且偷生呢?記住,天庭的血是不會白流的,會有人回來找你清算這筆血債!天造萬物,庭……”說未說完,不等眾人反應,回手扣住自己的喉嚨,五指猛一用力,只聽‘嘎嘎’兩聲脆響,竟然硬生生將自己的咽喉捏碎。

    “撲通!”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雙目圓張,手腳還在陣陣抽搐著。

    戰頎一個箭步竄上前,蹲身一看,呼了口氣,轉過頭,對眾人搖首道:“完了,活不成了。”

    韓小寒目光一黯,將頭別向一旁。韓誠信心中感慨萬分,言道:“真是條硬漢子!死了,有些可惜。”

    徐國梁則面露凝色,喃喃道:“他剛才所說天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聽來好象是個組織或者集團。”他看向韓小寒,問道:“小寒,你有聽說過嗎?”他忘了,韓小寒剛剛從山裡出來,所見所聞和他的功夫成反比。搖搖頭,韓小寒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天庭這個名字。”徐國梁沉思片刻,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瞧瞧韓誠信,嘴角動了動。見他一副出言欲止的模樣,韓誠信說道:“國梁,有問題等我們回去再說,現在,我們先把屍體處理掉。”他環視一圈,想了想,又道:“你們都回酒吧,我還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裡……”戰頎擔心道:“我們怎能放心得下。”

    韓誠信面露堅毅,看了看手錶,用不容他人質疑的語氣說道:“不用多說,你們現在趕快走,一會天亮了,讓人看到屍體我們也難以脫開干係。”戰頎還要再說什麼,韓小寒輕拍他肩膀,朗生道:“不用擔心,我留下。”他的語氣和韓誠信一樣堅定。

    徐國梁點點頭,一拉戰頎,說道:“既然有小寒陪老頭,我們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說著話,他將地上的屍體往肩上一扛,大步向酒吧的方向的跑去。戰頎、張含二人無奈,只好默不作聲的追向徐國梁。他們不是不想留下,可留下又能有何作為。他們所面對的人,實力之強已超出想象之外,除了韓小寒,還有誰能抵擋住人家一招半式。

    等他三人走後,韓小寒問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留下不和國梁他們一起走?”

    韓誠信無奈道:“任務還沒有完成,我怎能離開!”

    “什麼任務?”“保護一個人。”“誰?”“不知道,我只清楚他姓阮。”

    見韓小寒一臉不解,韓誠信拉著他坐到一棵樹下,喘了口氣,說道:“記得昨天晚上見過的哪個會易容的人嗎?”

    “當然記得。”韓小寒點頭道。“我說了,他是我們的財神。”“恩。”“其實,紅螞蟻酒吧是在我的名下沒錯,可當時興建酒吧時絕大多數錢都是由他出的。數百萬的資金,對於我們這群小螞蟻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韓小寒頭腦反應過人,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既然收了人家的好處,就得幫人家做事,是嗎?”

    韓誠信一笑,微微搖頭道:“可以這樣說,但是也不完全對。建酒吧之前,我們就已經商議好了,他出錢,我們出力,賺的錢五五平分,雙方是平等互惠的。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中間人。只要你能給得起足夠的錢,他就能找人幫你完成一切你想要完成的事。”

    “這樣說來,”韓小寒皺眉道:“本次這件事也是他讓你去做的?!”

    韓誠信嘆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相當年,我和國梁、小戰等人都是無根的浪子,居無定所,吃了這頓沒下頓,能過上現在安穩的日子,全靠他當時所出資金建成了紅螞蟻酒吧,況且,一直以來,只要是有關殺人的事,我們從來沒接手過。這一次也是如此,他只是要我們去幫他保護一個人,姓阮的中年人,住在廣場的北面,我們要做的就是埋伏於此,攔住一切可疑的人物。”頓了一下,他苦笑道:“只是沒想到,來的人物竟然如此之強,若是沒有你,我和國梁四人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原來如此!”韓小寒喃喃自語道。“七點之前,我不能離開這裡,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韓誠信說道。

    韓小寒理解的點點頭,他也是極重信用的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絕無更改。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韓誠信失聲而笑,搖首道:“象他這樣的中間人,永遠不會將真實姓名透漏給別人,我只是一直叫他吳先生。”

    “吳先生?”韓小寒笑道:“吳同無!看來,他連姓氏也不願意留下。”

    韓誠信道:“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他沒有這一手瞬息萬變的易容術和無論何時何地都小心謹慎的頭腦,就算長有一百顆腦袋也早讓人家砍光了。”韓小寒輕視道:“那隻能說明他的身手太弱。”韓誠信正色道:“巧妙的偽裝只是他有利武器之一,據我所知,想殺他的人確實不少,可還沒有誰在他的手下走出過十招。”“哦?那有機會到要領教一下了。”打第一次見面,韓小寒雖然對這位吳先生的易容術嘆為觀止,可心裡並未存有好感。人活著,就要光明正大,整天隱藏於面具之下,不是虧心事做的太多就是仇人滿天下。不管原因為前者還是後者,此人都未必是可重信的人。

    二人談著話,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大亮,為城市衛生孜孜不倦工作的保潔工人們‘沙沙’地掃地聲從遠處傳來。

    韓誠信精神一振,看眼手錶,臨近七點,他站起身,長長伸個懶腰,可能坐的時間太久了,身上的骨骼縫都嘎嘎做響,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一早晨,兩人聊了很多,也讓彼此之間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韓誠信為人豪爽大度,光明磊落,不拘小節,和韓小寒的內向含蓄的性格相差甚遠,但是兩個性格向左的人未必成不了知己,韓誠信與韓小寒就是最佳的例子。當他二人從廣場回到酒吧時,任誰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比以前親切許多。

    徐國梁身上有傷,不算重,敷上些雲南白藥和止痛藥水,包紮兩圈紗布,人已無大礙。戰頎被摔了一交,看似不重,實則不輕,雖沒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可也夠他在床上難受四五天的。韓誠信與韓小寒回到酒吧時,裡面正忙活著熱鬧。所有人都坐在大廳之內,又是擦拳,又是摸掌,明晃晃的刀劍擺於吧檯之上,霍霍生輝,廳內布滿殺氣,周雄晃著斗大的腦袋,嗡聲道:“再等五分鐘,老頭和小寒還不回來,我……”

    “不用等,我們回來了。”沒等他說完,韓誠信笑呵呵的推門而入。

    眾人聞言,皆是一喜,齊齊圍上前去,上下打量二人好一會,才紛紛問道:“老頭,小寒,你倆沒事吧?”

    “呵呵,有小寒在,還能有什麼事?”韓誠信將韓小寒推到身前,自豪的說道。

    徐國梁三人將兩具屍體處理乾淨回來後,已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眾人對韓小寒的武功又是驚嘆又是好奇。

    周雄得走到韓小寒身旁,一攬他肩膀,難得靦腆的問道:“小寒,我們是兄弟嗎?”

    韓小寒一楞,不知道這‘大熊’是什麼意思,木然的點點頭。周雄撓撓後腦勺,大嘴一咧,面紅地說道:“既然是兄弟,咱們就應該不分彼此,對不對?”韓小寒多聰明,心中猜個大概,暗嘆一聲,點頭。周雄又道:“既然不分彼此,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幾招……”他的頭越來越低,話聲也越來越小,最後,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了。要知道學武之人,視武如命,特別是獨門武藝,更看成比自己生命還重要,哪會輕易傳授給他人,即使在他人面前顯示一下,也是小心翼翼,有所保留。

    韓小寒仰面無聲而笑,他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被置於吧檯上的刀劍,他走上前,從中選出一把最輕最薄最短、比普通匕首大不了多少的短刃,然後往周雄手中一塞,說道:“要學我的刀,那你先用這個去劈三年柴。”

    “劈三年柴?”周雄瞪圓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就用這個?”

    韓小寒點頭道:“刀法,快者至尊也!練刀,你可以不會任何招法,但是絕對不能不快。而快又是靠力量作為基礎,用這個劈三年柴,力量上應該有所成就。”“不要告訴我,你最先練刀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劈柴的?”周雄苦問道。韓小寒搖頭,道:“不是,是用斧頭。十五斤重、一米長的斧頭。”“呼!”周雄長出一口氣,不滿道:“那你為什麼讓我用這把破刀?”“因為,”韓小寒笑道:“那一年我五歲。”周雄一聽,頓時象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低下腦袋。

天庭為何物,眾人爭執不下,各持己見,韓誠信一夜未眠,被眾人吵得頭痛,揮揮手道:“不管是天庭還是地庭,等晚上吳先生來時問問他,自會揭曉。大家回去睡覺吧,晚上還要工作,別到時沒了精神。”

    韓小寒回到房間,將自己拋在床上,看著白色頂棚,好一會,他眨眨眼睛,翻身坐起,寒霜刀已在他手中。

    刀身冰冷,自身散髮出寒氣,寒霜刀周圍隱約可見絲絲點點的白霧。他從韓誠信那裡了解到,廣場上碰到那兩個一高一矮的黑衣人,其功夫即使不算一流也屬二流頂尖,怎麼可能敗在他這個三流高手教出來的人手裡呢?難道是爺爺騙自己?亦或是韓誠信所言非實,過於誇大?韓小寒一時間對自己武功是高是低,是強是弱,弄不明白了。他輕嘆口氣,收起寒霜,又躺回到床上。其實韓長春與段七數十年前就已算是一流高手,前者的天機步,冠絕天下,一步踏出,神鬼難測,而後者的快劍術更是名震江湖,當年段七雙手舞四劍,普天之下,難有敵手。只是,二人怕他年少輕狂,故意將自己貶低入三流,好讓小寒有顆平常心,做起事來,將自己的位置能放低些。這些韓小寒自然不會知道。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乾脆從窗上跳下,席地盤腿而坐,練起吐吶來。

    韓小寒從小就被韓長春和段七種下正宗的內功心法,練有十幾年,加上他本身體質的特殊,其功力早已達到讓任何人不可小窺的程度。眼睛微閉,深深吸了口氣,他能感覺到生機勃勃的氧氣從自己的氣管滲入血液,又從血液中提煉至渾身各大經脈裡,原本平靜的經絡突然活躍起來,就象是寧靜的湖水起了波瀾,先是一點點,很快,渾身上下每一條經脈都在興奮的跳躍著,盡情的吸收著來自外界的能量。韓小寒一口氣吸入體內,足有三分鐘未在呼吸,良久,才緩緩將體內的廢氣吐出。

    兩道白色氣流從他鼻中緩緩流出,迅速匯集,形成兩團白霧,白霧凝而不散,化成白色的霧圈,圍在韓小寒周圍。

    白霧未散,他又吐出兩道氣流,加如到霧圓之中。兩個小時後,韓小寒的真身完全籠罩在白霧之下,現在若有人進入房間,冷眼一瞧,還以為屋子裡突然出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呢。又過了兩個小時,白霧終於變淡,其中韓小寒的身影也漸漸顯露出來。白霧似乎變得有生命一樣,不斷的鑽進他的鼻孔中,然後從其頭頂飄出,慢慢變淡,飛散,直至消失。

    “呼!”長長呼出口氣,韓小寒長身而起,四個多小時的打坐,讓他整個人輕飄飄的,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通暢、舒適,經脈中積攢的能量上下流動,飽和到快要爆發的程度。精氣神十足,雙目閃動的光彩連他自己都感覺得到,在屋子裡呆不下去,漫步走出來。此時,酒吧裡一個清醒的人都沒有,皆在和周公喝酒下棋,睡得一個比一個香甜。

    他搖頭而笑,提氣輕步走出酒吧。正午十分,天氣燥熱,這時的太陽好象格外的巨大,仿如一團烈火在人頭上燃燒。

    韓小寒將袖子向上輓了輓,信步上了天橋,跨過橫道,進了對面的藝術學院。

    藝術學院占地不大,學生卻不少。一各個要麼打扮得奇異古怪,要麼光彩照人、花枝招展,也讓韓小寒打開眼界。

    他在注意周圍的人,周圍的人也同樣在注意他。他本身就是無論走到哪裡,不需刻意表現就能輕而一舉吸引人們眼球的人。一是他的相貌妖艷中性,讓人難以分辨是男是女,二是他身上帶有一股清新、寧靜而又神秘的氣質,特別是那一雙鳳目,黑白分明,轉動間,自然流露出迷人的光彩。韓小寒不是喜歡張揚的人,被周圍左右的眾多學生矚目,無數道好奇中還夾雜著這樣那樣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他暗中提氣,不經意間施展出天機步,看似普通的行走,可轉眼間人已到十數米開外,再一晃身,消失在校內小路的轉彎處。“我……我不是眼花了吧?!”他走後不久,有人開始用力的揉自己的眼睛了。

    “你看到了嗎?剛才那個女生長得真漂亮!”一個頭上一毛未留的光頭男生對身旁的夥伴興奮的大叫道。

    “你豬頭啊,那明明的個男生嘛!”“就是!眼神不好,不要亂說!”和他走在一起的女學生們紛紛反對的叫嚷道。

    遠離學校正門,人稍少一些,韓小寒才放慢速度,低頭苦笑,自己這張臉帶來的麻煩還真不少啊!

    閑庭信步間,他來到一座乳白色教學樓前。外型設計得新穎獨特,加上表面鑲嵌著一層細小的馬賽克,藉著陽光的照射,反出溜光異彩。停下腳步,他不知覺的上了台階,走進樓內。裡面光線並不十分充足,微微有些陰冷,韓小寒卻長長松了口氣,感嘆學校中竟然還有一處這樣的‘寶地’。

    大廳兩旁擺有兩大排木扳,上面張貼著各種素描、油畫以及電腦設計出的精美圖案。

    韓小寒以前甚少接觸這些東西,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倒是覺得滿新鮮的。

    “同學,打擾你一下。”他正看得入神,旁邊響起一聲甜美又響亮的聲音。

    轉過頭,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潔白無暇、吹彈可破、清純美麗得讓人不忍去贖視的容顏。

    好美!韓小寒看著眼前這位二十歲左右,美得不可方物的女生,心中暗暗讚嘆一聲,眼睛也突的一亮。

    那一瞬間他的眼睛真的閃出亮光,在陰暗的大廳內,格外醒目。女生嚇了一跳,注視著他的眼睛,那深不見底的雙眸好似巨大的黑洞,深沉中又帶有無盡的神秘。兩人互視一會,韓小寒嘴角一挑,問道:“有什麼事嗎?”

    女生好象沒聽到,一雙又圓又大美麗的杏核眼在他臉上來回打轉。韓小寒無奈而笑,加大音量,再次問道:“有事嗎?”

    女生終於清醒過來,白如奶昔的瓜子臉變成粉紅色,不好意思的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微垂秀首,頓了片刻,才說道:“請問,你是新入學的嗎?”韓小寒搖頭道:“不是。”“那你是哪一屆的,我好象從來沒見過你?”女生疑聲問道。象韓小寒這樣的人,見過一次,印象應該很難輕易消失的。韓小寒一笑,說道:“我不是學生。”“哦?”女生奇怪的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他。“那你是……?”韓小寒笑道:“我是對面紅螞蟻酒吧的。”女生失望的“哦”了一聲,問道:“為什麼不上學呢?”

    如果你家窮到一粒米都沒有隻剩下滿酒窖的燒刀子時,你就能理解我為什麼不上學了。韓小寒心中這麼想,嘴上自然不會這麼說,而且大學生活也並非他十分看重的,人生的道路有很多,無論哪一條,都有成功的希望,只要你付出相當多的努力。見女生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失望之色,心裡對她的好印象大減,他淡然說道:“如果沒有事,我要走了。”

    韓小寒一側身,從女生身旁閃過。女生忙回過頭,急道:“請等一等!”韓小寒暗嘆,停住身,並未回頭,也未發問。

    女生道:“我是藝術學院愛國會的副會長,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愛國會?那是什麼?韓小寒腦海中浮起第一次到南京時所見到那場聲勢浩大的反日遊行,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激揚的面孔例例在目,心中一動,他轉過身,眨眨鳳目,問道:“你在邀請我嗎?”

    “是……”女生點點頭,連她自己都奇怪,為什麼會忍不住邀請他,會內第一條要求就已規定除本校學生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參與會內事宜。“你同意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韓小寒仰面想了想,展顏而笑,說道:“我似乎沒有決絕的理由。”

    “這麼說,你同意了!?”女生興奮的問道。韓小寒點頭。女生雀躍的快步到他面前,柔似無骨的小手伸到他面前,笑道:“我叫唐柔,歡迎你加入愛國會。”韓小寒禮貌的握了握眼前的柔夷,說道:“謝謝,我叫韓小寒。”

    韓小寒。女生心中默念兩遍,笑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總部。”

    說是總部,其實只是一間廢棄的教室,三十多平米,一半位於地面,一半位於地下,裡面設備陳舊,晱硈﹞徽皜芋A桌椅都是木製的,大多缺‘胳膊’少‘腿’,正前方的玻璃黑板還算完整,上面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大字——愛國會。

    教室中有十幾個學生正孜孜不倦的忙碌著,條幅、布帶、傳單,到處都是。推門進來,韓小寒竟然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好無奈的靠門而立。唐柔倒是不客氣,輕車熟路,踩著條幅走到教室中,往講台上一站,拍拍手,引起眾人的注意,然後清清嗓子,提高聲音,鄭重其事的宣布道:“今天,我們又多了一位新會員,大家歡迎。”

    她一指門口的韓小寒,眾人順勢看去,無不驚訝得合不攏嘴。其中一位頭髮短平,濃眉虎目的男生搖頭嘆息道:“唉,又是美女,再這樣下去,我們不用叫愛國會了,叫美女集中營好了。”

    唐柔隨手捏起一隻講台桌上的粉筆,秀長纖細的手指一談,粉筆正打在那男生的腦門上,紅脣一翹,不滿的哼道:“看清楚了,他是男生,不是女生,還有,什麼美女集中營,你給我說清楚點!”

    男生揉了揉腦門,上下看了韓小寒好一會,才無奈的感嘆道:“說句實話,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女生。”

    “因為你老花眼了!”一個相貌可愛甜美的女生‘溫柔’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後走到韓小寒面前,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說道:“我叫趙丹,是表演系的,你呢?”韓小寒道:“韓小寒!但我沒有系,因為我不是學生。”

    “你不是學生?”趙丹睜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唐柔,毫不客氣地問道:“副會長大人,你來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好嗎?”

    唐柔頭痛的揉揉額頭,心中盤算一會,輕嘆一聲,無奈道:“他確實不是學生。”

    “我知道。”趙丹說道:“請講重點。”

    唐柔眼珠一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道:“我們學校的愛國會只有不到三十的會員,你再看看鄰居工程學院,人家的愛國會都有三百多人了。咱們是拉人都拉不到,人家是想擠都擠不進去,相差太懸殊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用外人來充數?”趙丹不依不饒的逼問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會內的規定!”


  唐柔一時間無語。韓小寒在旁聽明了大概,呵呵一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一下!”唐柔說道:“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來改,現在凝姐不在,我就是老大,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趙丹不滿的說道:“規矩能破一次例,就會有二有三,沒了規矩,我們愛國會還有何凝聚而言,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得起嗎?”

    她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大有怒劍拔張的意思。其他人似乎對這種情況早習以為常,一各個若無其事的又各自忙起手裡的活。那虎目男生翻翻白眼,走到韓小寒近前,笑道:“你好,我叫秦榮壯,順便問一句,你真的是男生?”

    韓小寒氣笑了,懶著搭理他,手往身後一背,腦袋一昂,看也沒看他一眼。

    秦榮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知道了,你絕對是男的!因為,女生沒有象你這樣臭屁的?!”

    韓小寒眼睛一眯,如果現在不是在學校裡,如果旁邊沒有那麼多學生,他真想把他的嘴巴打成豬型。

    唐柔和趙丹爭執不下,小臉氣得漲紅,最後一拍桌子,氣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凝姐回來,我會和她說,如果有什麼責任也由我承擔。今天晚上,我們要和工程學院的愛國會舉行一場晚會,小寒,你要來參加!”說完,一甩繡發,拉著寒小寒的衣袖,走了。“該死的臭丫頭,說不過別人就開始蠻不講理了。”出了教室,趙丹洪亮的咆哮聲仍震走廊內回聲陣陣。

    經過剛才一番觀察,韓小寒對於這個一幫二十出頭的學生們組成的什麼愛國會大失所望,本來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現在也變得興趣索然,不過畢竟唐柔出於一番好意,不忍傷害,婉轉的客氣說道:“沒想到給你帶來那麼多麻煩,不要因為我而讓你和會裡的同學交惡,我看還是算了吧。”這話不說還好點,唐柔一聽,生怕被他看不起似的,握緊拳頭,好強道:“不行,我說讓你入會,你一定能入會,我說出的話,誰都別想更改,趙丹更不能!”

    韓小寒暗自搖頭,唐柔外形嬌小可人,漂亮得仿佛書畫中走出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脾氣倒正好相反,倔強得厲害。

    這小姑娘啊!看著她氣得粉嘟嘟的小臉,腦袋倔強的昂起好高,韓小寒暗嘆一聲,失聲而笑。

    其實他的年齡沒有唐柔大,但由於長時間來鬼哭神號雙劍將他身體潛移默化的改造,使他的心智要比同齡人高出很多。

    見他笑得‘壞壞’的,唐柔不滿的問道:“你在笑什麼?是不是笑我……”

    “不是!”沒等她說完,韓小寒已搖頭打斷,一臉認真地說道:“你現在可以鬆手了嗎,再抓下去,我的袖子都快掉了。”

    唐柔微楞,低頭一看,可不是嘛,自己的手還緊抓著人家的袖子不放,力量之大,連手指尖都泛白了,臉色由粉變紅,她慌忙的鬆開手,不好意思的吶吶道:“對不起,我竟然忘了……”

    “哈哈!”韓小寒仰面而笑,扶了扶褶皺的袖口,說道:“沒關係,反正我的衣服也要洗了。”

    二人走了教學樓,韓小寒望望天色,說道:“時間不早,我也該回酒吧了。”

    聽他要走,唐柔泛起一陣沒來由的不捨,可二人畢竟初次見面,又不好說什麼,她低頭問道:“把你的電話號告訴我好嗎?”

    “恩?”韓小寒眉毛一挑,一時未反應過來。唐柔忙道:“我怕,怕今天晚上聚會時你找不到我們,用電話聯繫方便一些。”

    “哦!”韓小寒明了的點下頭,螞蟻酒吧是有電話沒錯,但電話號碼為多少他並不知道,而且,他在外面的事也不想讓韓誠信等人過多的知道,猛然想起離開杭州時,第七長風給過自己一台手機,隨手一摸,正好帶在身上,拿出來,剛要開口,又仿佛想起什麼,頓了一下,帶著苦笑,無奈道:“我將手機號碼忘記了。”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唐柔驚訝的瞪大眼睛,接著呵呵笑起來,她已經強忍住盡量笑得輕些,可韓小寒仍陣陣臉紅,第七長風當初給他手機時並沒告訴他電話號碼,而他也忘記去問了,才惹出這樣的笑話。唐柔怕他尷尬,很快的收起笑容,可臉上仍掛著殘留的微笑,說道:“沒關係,把你的電話給我。”接過手機,在鍵盤上按下一連竄的號碼,接著,她身上響起悅耳的鈴聲,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往韓小寒面前一擺,笑道:“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的電話號碼,下回可別再忘了。”

    唐柔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遠了,韓小寒耳邊還不時響起她那銀鈴般的笑聲。真是個活潑爽朗的女孩!看著她漸漸消失的窈窕背影,韓小寒心中讚嘆。對於美麗的事物,人人都喜歡去欣賞,他自然也不例外。

    回到酒吧,沒等進門,正好碰到周雄程方等人口中的大嫂,韓誠信的女朋友。一身合體的黑色職業套裝,白色的襯衣衣領翻到外面,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下面齊膝短裙,簡潔又幹練,成熟的氣息自然流露。她不是十分漂亮的女人,但任誰都無法否認,她是一個迷人又有氣質的女人。“小寒!”離老遠,女郎已頻頻招手。

    “哦,大嫂!”韓小寒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學周雄等人的叫法。

    “什麼大嫂,又難聽又老氣橫秋的。”女郎走到韓小寒近前,翻翻白眼,說道:“我叫鄧婷,你可以叫我婷姐。”

    韓小寒很喜歡這位性格和韓誠信相仿,說起話直來直往的大嫂,展顏一笑,乖巧地叫道:“婷姐!”

    “恩!”女郎含笑接受,親切的一攬他的胳膊,關心地問道:“怎麼樣,在這裡住得好習慣嗎?”

    她一貼近,鼻中充滿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韓小寒臉色一紅,垂下頭,低聲道:“還好。”

    見他害羞的樣子,女郎一陣嬌笑,暗道真是從山裡出來的孩子!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對這位容貌靚麗得連自己都自愧不如的男孩充滿好感。這種好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仿如親人密友之間的情誼,純潔而真誠。

    不再逗他,鄧婷一輓他的手,笑道:“我們進去吧。”

    未到營業的時間,酒吧內冷冷清清,周雄趙大海等人已經起床,正忙羅擺放桌椅。一見鄧婷輓著韓小寒的手進來,周雄誇張的一拍額頭,玩笑道:“看來,老頭出現情敵了,哈哈!”他嗓門一拉開,笑聲直震得玻璃窗戶微微顫動。

    鄧婷與他們玩笑慣了,見怪不怪,笑嘻嘻地說道:“是啊!大雄,快向你的老頭去打小報告吧!”

    韓小寒難為情的想縮回手,怎奈鄧婷抓得太緊,試了幾下,沒抽回來。沒辦法,他暗中運氣,手掌表面泛起一層陰柔的力道,將纖纖手指彈開,不留痕跡的慢慢收手,插入口袋中。鄧婷只覺得韓小寒手掌一軟,變得軟綿綿的,再抓時,只抓到一把空氣。她雖然不會功夫,可與韓誠信在一起時間長了,見識也多了,對韓小寒漫不經心的這一手,煞是佩服。

    “小婷,大雄可不是愛打小報告的人啊!”這時,韓誠信只著背心短褲,頭髮凌亂的走下樓梯,一眼就能看出他剛剛起床。

    見到韓誠信,鄧婷面頰上頓時閃出喜悅的光彩,不過漂亮的嘴脣一撇,不滿地說道:“都快夕陽西下了,你怎麼才起來?”

    韓誠信笑道:“早起的鳥未必有食吃,晚起的人未必沒‘錢’途。”關於昨晚一夜守在廣場四周,險些死於黑衣人劍下的事,他不想讓她知道,隨口打個哈哈,一笑帶過。鄧婷很老氣的一扶韓小寒肩膀,正色道:“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周雄和趙大海張大眼睛,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決定,”鄧婷一字一頓道:“認小寒做弟弟!”

    “撲!”正坐在吧檯後老神在在喝酒的程方將一口酒噴了出來,然後斯條慢理的擦擦嘴角,扣了扣耳朵。

    韓誠信也笑了,扶腮沉思片刻,問道:“我有不同意的理由嗎?”

    “沒有!”鄧婷斬金截鐵地說道:“我要認小寒做弟弟,又不是認你,要認弟弟的人是我,同樣也不是你,你有什麼理由拒絕呢?!”韓誠信想了想,點頭道:“確實沒有!但是,小寒會同意嗎?”

    “小寒怎麼會不同意呢?”鄧婷聞言,看向韓小寒。她一米七十出頭的身高,又穿上高跟鞋,只比韓小寒略矮幾分,兩人離得又極近,她一轉頭,口中如蘭香的熱氣都噴到韓小寒臉上,心中一熱,他不自然的點點頭,道:“好……好!”

    “你們看,小寒都說好了。”鄧婷興奮的笑道,肩膀微微顫抖。

    韓誠信連連搖頭,‘可憐’的看向韓小寒,苦道:“小寒,我現在有些同情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鄧婷放開小寒,走到韓誠信近前,‘溫柔’的‘按摩’著他的手臂。眾人見狀,除了韓小寒,具是哈哈大笑。其實韓小寒也在笑,只不過是苦笑。現在他有些明白,書中為什麼常說漂亮的女人是很難被人決絕的了。

    “■當!”酒吧大門一開,從外面擠進一人。四十多歲,光頭,身材不足一米七,但上秤稱稱恐怕不下二百斤,整個人沒往高了長,只往橫向發展,沒有脖子,如果臉上沒有那兩隻不時掃來掃去、綠豆般大的小眼睛,恐怕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大肉球上長了一個小肉球的怪物。整個人是圓的,說是走進酒吧,不如說是■轆進酒吧。他身後還跟進一群身材各異,表情不一的漢子。進來之後,小眼睛在酒吧內轉了兩圈,他似笑而笑地說道:“這裡好熱鬧啊!不知道有沒有人歡迎我?”

    周雄一見來人,臉色一寒,大步走上前去,往那一站,胖子只到他胸前,低頭冷冷看了看他,大嘴一咧,笑無好笑地說道:“我不歡迎你,但我的拳頭似乎很歡迎你。”

    胖子認識周雄,對他的惡言毫不在意,大笑道:“是嗎?有很多人都想用拳頭歡迎我,可惜最後,他們歡迎我東西都沒了。”

    周雄笑容一斂,舉起碗大的雙拳,疑道:“哦?那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麼讓我的拳頭沒的。”說著話,掄拳就要動手,韓誠信沉吟一聲,喝住周雄,面帶微笑,問道:“周兄大架光臨,不知道有何貴幹?”

    旁邊的韓小寒一見雙方暗流翻滾的架勢,再聽韓誠信叫他‘周兄’,加上中年人滾圓的身材,心中猜想此人十有八九就是紅螞蟻的夙敵‘周大胖子’。他猜得沒錯,這人正是周成龍周大胖子,只是他與他的名字並不相符,沒成龍,反成了球。

    周大胖子誇張的環視一周,仍是笑呵呵地說道:“我來看看,你們這群螞蟻嘍囉們有沒有搬走?”
“哈,哈哈!”韓誠信仿佛聽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仰面長笑,笑到肚子痛,喘息道:“天塌了,地陷了,螞蟻也不會搬出自己的家。”周大胖子肥大的腦袋上下點了點,惋惜道:“看來,當言語不能解決問題的時候,只有依靠武力了。”

    韓誠信一擺手,傲然道:“刀壓在脖子上,想不反抗也不行。周兄,我隨時歡迎!”

    周大胖子肥臉一沉,冷笑道:“好好好,韓老弟果然是條硬漢子,不過,別到時候硬鐵成了軟泥!”扔下這一句,轉身要走。周雄難壓心中怒火,雙拳一握,震聲道:“胖子,紅螞蟻或許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呵,那你想怎樣?”周大胖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焦黃的碎牙,一雙小眼睛卻警惕的盯在周雄身上。

    “聽說你怕死,請來一群高手,”周雄擦著拳頭,鄙夷說道:“正想領教領教。”

    周大胖子臉上橫肉直跳,好半晌,才強壓怒火,沉聲道:“周雄,我現在可以想你保證,你一定比其他人死得難看十倍!”

    “那你現在就向我證明吧!”周雄火暴脾氣,粘火就著,掄起大拳,對著眼前那張礙眼的肥臉狠狠砸了下去。

    他這一拳使上全力,速度不滿,可周大胖子竟然躲開了,或者說是被人拉開了。

    在他身後,一位一米七十掛零的瘦弱青年將他的衣領抓住,回手一帶,二百斤的周大胖子竟在他隨意一拉之際,倒飛出三米遠,‘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活象倒了一面晹的。周雄一拳沒打中他,可這一摔之力也讓他躺在地上哼哼啞啞,半天爬不起來。剛要開口大罵,抬頭一看拉他那人,滿肚子污言穢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周雄亦是一驚,上下打量這為消瘦的青年。二十四五歲的模樣,相貌平平,毫不出奇,但身上的力道卻大得可怕,讓人不敢小窺。向前兩步,走到青年近前,低頭正視他的眼睛,周雄讚賞道:“朋友,好大的臂力啊!”

    青年面無表情,語氣平緩淡然地說道:“想動手,就快點,我不想聽廢話。”

    周雄臉色微變,冷道:“朋友好大的口氣……”沒等他說完,青年已轉過身,邊向外走邊平淡道:“還是廢話。”周雄哪受過如此侮辱,渾身血液上涌,衝到頂梁,暴喝一聲,伸手抓向青年的衣襟。青年背對著周雄,後腦勺卻好象長了眼睛,上身向前一伏,緊接著,左腿向後猛踢。“啪!”的一聲,他腳跟正好磕在周雄的手腕上,將他手掌彈開,沒等他作出反應,青年半轉身軀,順勢用腳尖點周雄的肚子。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迅猛,周雄暗叫一聲好,低喝一聲,躲也未躲,硬接對方一腳。青年一腳踢實時,突然感覺不對,一腳點上去,對方的肚子硬邦邦的,不似正常人的柔軟。他料到不好,可再想收腳依然來不及,周雄大手伸展,象是鐵鉗,一把將他的腳脖子抓住,氣運丹田,單膀一用力,硬將青年掄飛出去。

    青年是站著走進酒吧的,可他出來時卻是橫著飛出的。“■當!”酒吧門被撞開,青年飛出門外兩米多遠才算落地,慣性不減,身子在地面又滾出一米,仗著他瘦小靈活,借力挺身躍起,連退四五步,終於穩住身形,面帶驚訝之色,喃喃道:“十八太保的橫鏈功夫!”酒吧內的周雄耳尖得狠,哈哈大笑,傲氣十足地說道:“知道你家大爺的厲害了吧?!”

    青年面色低沉得嚇人,拍了拍身上灰塵,從新走回酒吧內,手摸向後腰,語氣依然平淡道:“不錯,有點意思。”

    他一步步走向周雄,話聲平靜,但身上那重重殺氣房間中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韓小寒眼睛一眯,原本握起拳頭的手掌緩緩攤開,右手五指微微彎曲,左腿輕向前蹭一步,雙腳成丁字形。

    直接面對著青年的周雄自然也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沉重壓力,臉上笑容消失,取而帶之的是凝重。

    這時,另外一位和青年打扮相似的漢子拍了拍他手臂,輕輕搖了搖頭。青年深吸口氣,摸向後腰也隨之的手放下,看了眼周雄,冷笑一聲,沒說一句話,轉身走出酒吧。那位拍他手臂的漢子和另外兩位神色冰冷的漢子也隨即跟了出去。等他四人都出了酒吧後,周大胖子那些老手下們才如夢方行,連忙將他拽起,攙扶著向外走。

    他們來得快,走得更快,轉眼之間,酒吧內又恢復平靜。

    “那四個人,不簡單。”周雄搓著粗糙的手掌,謹慎說道。不用一一動手,那四人身上的氣勢明顯與其他人不一樣。

    程方道:“不錯,看來,這四人就是周大胖子請來的高手了,事實上也確實是高手,那瘦弱的青年被大雄摔出,竟然象沒事人似的,可見不是經過長期訓練過,就是內家修行極為厲害的高手。”

    “恩!”韓誠信點頭道:“這四個人,說好聽點是他請來的,但實際上,他們之間誰聽誰的還不一定呢。”

    程方贊同道:“周大胖子被青年甩出,摔得夠狼狽,竟然敢怒不敢言,看來,其中一定有玄機。”

    鄧婷聽眾人議論,心也跟著懸了起來,眉頭皺起,下意識的抓緊韓誠信的手掌。

    韓誠信感覺到心上人的緊張,回頭露出寬心的笑容,說道:“沒事的,他們夠厲害,我們也不是白給的,剛才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青年不是隻一個照面就被大雄扔了出去嘛!”他這話只能騙騙外行人,在場的除了鄧婷之外都是練家子,眼睛亮得很,眾人都看出青年在周雄手下吃了虧完全出於偶然,一是沒想到他會金鐘罩鐵布衫的橫鏈功夫,二是太大意了。如果下一次再動手,青年加了小心,周雄別說想勝人家,即使能不能維持不敗都很難說。

    見鄧婷依然憂心重重,韓誠信笑道:“你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你新認的小弟弟嘛!”

    他指得是韓小寒。後者苦笑,笑自己竟然稀裡糊塗的成了人家的小弟弟。果然,鄧婷美目一轉,向他看來。

    韓小寒雙手往身後一背,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確實是算不上厲害的角色。”他說得是實話,與廣場那兩位一高一矮的黑衣人比起來,這四個差得太多了。雖然沒有交手,但練武人的直覺和對方身上所自然流露的氣勢,讓他對這四人的實力了解個大概。“哦!”見韓小寒也這麼說,鄧婷的心多少輕鬆了一些。在她心裡,韓小寒是從山裡出來,不懂俗世不會說謊清白如紙的純潔小男生。她想得是沒錯,可是她卻不知道,韓小寒眼中的小角色其實力也遠非平常人所能想象的。

    心情一寬,情緒又興奮起來,剛才周大胖子出現時的陰霾一掃而光,鄧婷一手拉著韓誠信,一手‘拽’著韓小寒,笑道:“為了慶祝今天收了個小弟弟,我請大家出去吃飯。”

    “啊?又有飯店吃啊?!”周雄一聽吃飯,頓時大嘴快咧到耳朵下,拉開高人一等的嗓子,扯脖子喊道:“大嫂請大家吃飯嘍。”他這一聲,連死人都能震活了,原本在二樓悟‘覺’的幾人紛紛睜開朦朧睡眼,衣衫不整的跑下樓,徐國梁誇張的拍著肚皮,嘟囔道:“剛剛夢到在飯店吃飯,沒想到這麼快就成現實了。”

    韓誠信看著一群好似餓死鬼托生的兄弟們,無奈的仰天感嘆道:“難道,我平時真的很虧待你們嗎,如果沒記錯,昨天晚上好象剛去過飯店吧?!”

    韓小寒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酒吧裡有那麼多酒,韓誠信他們都不喝,偏偏喜歡到飯店裡狂飲。

    他說出自己的想法,眾人聞言大笑,周雄拍著他肩膀道:“外面的酒永遠比家裡的酒好喝。”

    “哦?可酒吧裡的酒要比這裡的貴十倍,也好十倍。”韓小寒不解道。

    韓誠信解釋道:“人是充滿好奇的動物,喜歡一切新鮮的事物,這也是為什麼野花要比家花香的原因所在。”

    鄧婷美目一翻,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面帶著微笑,對韓小寒道:“小寒,你可不要和他們學壞了。”

    韓小寒仰面,無聲而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周雄夾起一大塊肉添進嘴裡,沒見怎麼嚼,咕嚕一聲咽了肚,笑道:“學壞有什麼不好。常言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如果老頭是個一本正經的普通人,我想大嫂也未必看得上眼呢?”

    鄧婷嬌面抹過一絲紅彩,白了他一眼,小嘴輕撇道:“吃你的肉吧,屬你話多!”明亮美麗的眸子轉動間,眼角眉梢中自然流淌出萬種風情。那種毫無做作的嬌情,讓在場每一個人為之眩目。周雄打個冷戰,恍然說道:“我知道老頭為什麼喜歡大嫂了。”“為何?”程方在旁笑嘻嘻地問道。“原來,大嫂的眼睛會電人。”周雄感嘆道。

    韓小寒沒有過電的感覺,但也暗中讚嘆鄧婷的嬌艷。

    沒有人去提周大胖子的事,也沒有人願意說起他‘請’來的那幾個人,大家好象都刻意避諱這個話題。

    酒,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漸漸少去。每個人似乎心情都不錯,每個人肚子裡也都灌滿了酒。連韓小寒都有了三分醉意,白面透出紅潤,原本泛白的嘴脣也變成朱紅。正喝到興起的時候,電話玲聲響起,眾人一楞,將目光齊齊看向韓小寒。

    韓小寒一臉莫名,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韓誠信輕咳一聲,言道:“小寒,你的電話響了。”

    “哦!”一拍自己的腦袋,他搖頭而笑。第七長風自從將這隻手機送給他,就從來沒響起過,今天突然一叫,把他倒有些鬧糊塗了。拿出電話,只見屏幕上一個卡通模樣的小電話跳來跳去,後面寫著唐柔兩字。原來,白天唐柔在玩弄他手機的時候已悄悄將自己的電話和姓名輸進電話薄裡。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下唱獨角戲,韓小寒起身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到了酒店外,他才將電話接起,話筒裡傳來唐柔清澈不帶半點雜質的清脆聲音:“幹什麼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正在外面和朋友吃飯。”對於唐柔有些撒嬌的語氣,韓小寒抱之一笑。

    “吃飯?我不是說了讓你今天晚上去參加我們的聚會嗎?”唐柔頓了一下,緊張問道:“你不會是不想來了吧?”


“在哪?”韓小寒不想讓她混亂猜測,直截了當地問道。唐柔一時沒反應過來,輕咦了一聲。韓小寒笑道:“我問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找你。”“真的?”唐柔心中一喜,興奮之情流露言表,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不和你的朋友吃飯了?”

    韓小寒帶著三分酒意,大笑道:“朋友的飯可以常常吃,但受人邀請的聚會卻未必時常有機會參加。”

    唐柔喜道:“我在學校大門前等你。”“好,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掛斷電話,韓小寒回到酒店內的包房內,說道:“韓大哥,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些回來。”“什麼事啊?敝■鄣勺嘔費畚實饋:鵅y郅僊艅w訟耄p輝僖~鰨{鰬驤傴禨偌q迫嶗柲輊鑩a氖濾盜艘槐欏!鞍輊纗鱈T敝■■徽竺悅#p恢T濫鞘鞘裁囪亂r?

    大學裡有各種各樣的團體,不少學生們也願意加入其中,希望得到更多鍛煉的機會,為以後走出校門打下基礎。周雄是粗人,小學畢業後就再沒進入過校門一步,對大學的環境更是一無所知,大腦袋搖了搖,感嘆道:“現在的學生真是了不得,在學校裡竟然拉幫結夥,我上學的時候可沒有這個膽量,不過這個幫會的名字不錯,我喜歡,哈哈。”

    眾人先是一楞,接著無不拂耳,鄧婷無力的嘆口氣,說道:“大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隨便發表意見,很丟人的。”

    “丟人?”周雄不解道:“我丟什麼人了?”他轉頭低聲問程方:“小方,我說錯什麼了嗎?”程方一翻白眼,頭轉向一旁,擺出一副我不認識此人的模樣。韓誠信哈哈大笑,說道:“小寒,玩歸玩,但晚上還是要早點回來,畢竟你對南京的環境不熟悉,省得大家擔心你。”簡單的一句話,卻韓小寒心中為之一暖,又感受到在東林時那種被親情環繞的感覺,點頭道:“恩,韓大哥,我記得了。”剛要轉身離開,鄧婷問道:“小寒,你的手機多少號。”

    說出號碼,韓小寒向眾人點下頭,走出酒店,辨認一下方向,大步流星向藝術學校的正門走去。

    他的步伐並不急促,但是速度卻極快,身形晃了幾晃,眨眼工夫,行雲流水般走出數十米。

    剛到學校大門,一眼就看見頻頻看表的唐柔。她換了一套白色連衣裙,腳下一雙白色皮帶涼鞋,露出粉紅仿如玉珠的腳趾,順滑飄灑的長髮隨意的梳在腦後,幾縷淘氣發絲隨風輕扶她的粉頰。天近傍晚,周圍人來人往,但她那純淨、安詳的美麗,是種即使埋進土裡依然能放出光芒,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韓小寒靜靜欣賞著她的美麗,甚至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擾。可是他忘了,他本身也是吸引人注目的人,特別他剛剛喝過酒,帶著三分醉意。

    唐柔感覺到周圍人的騷動,順勢看去,只見韓小寒正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臉色紅潤,身上散髮出幾分懶散的氣息,使他本以夠駭世驚俗的容貌越發妖艷。當陽剛與陰柔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時,那種震撼力是讓人永遠難以遺忘的。韓小寒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唐柔有那麼一瞬間恍惚,仿佛周圍的人都消失掉了,自己世界中只剩下一個人,韓小寒。她甩了甩頭,強壓住加速的心跳,走上前去,什麼話也沒說,拉著他的衣袖就跑。

    韓小寒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微笑著任她拉著自己。當唐柔跑出一段連韓小寒都認為不算近的距離時,才停住身,微微有些氣喘,小臉漲紅,左右看了看,才長長呼出一口混氣。“為什麼要跑?”見她臉上見了汗珠,韓小寒拿出手帕,遞到她面前。

    唐柔嬌紅著臉,眼珠一轉,說道:“聚會都快開始了,我怕我們趕不上。”說著,接過手帕,在小臉上混亂擦了幾把。

    “哦!”韓小寒不執可否,點點頭,不過,看著被她隨手將他的手帕揣進自己的口袋時,又搖了搖頭。那條手帕是他學生時代的好友費飛送他的,不是很珍貴,卻有紀念意義,一直帶在身上。現在被唐柔毫不客氣的‘笑納’了,他不心痛才怪,只是不好直接開口要回。

    工程學院與藝術學院比起占地面積要小很多,但在資金方面卻一點也不輸給他人。聚會的地點被安排在工程學院內的小禮堂,一座三層深灰色的小樓,內部不大,可麻雀雖小,五臟具全,裡面電影廳、運動室、遊戲間樣樣不少。

    愛國會在藝術學院支持率或許不高,在工程學院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團社,登記在冊的會員人員至少在二百往上。

    剛進小禮堂的大門,迎面懸掛一張巨大醒目的條幅,朱紅的底色,異常扎眼,上面飄飄灑灑寫有一行白色大字——“揚我中華之威,震我中華之名。”筆鋒粗曠,字裡行間帶有八分豪氣,兩分狂情。即使韓小寒這樣不懂書法的人也忍不住駐足觀望,暗暗讚嘆一聲:好字!條幅下站有兩位二十歲出頭的學生,指引來人去往會場的方向。

    當韓小寒與唐柔進來時,兩個學生具是一楞,木呆呆的張大嘴巴,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也難怪,單從韓小寒與唐柔的容貌來說皆是貌美絕倫,任意一個人站出來足以吸引絕大多數人的眼球,更何況兩人走在一起,那種美景讓人仿入夢境。

    其中左邊那位短發帥氣的男生反應較快,他認識唐柔,並且熟悉得很,但寒小寒他還是第一次見面,笑迎上前,對唐柔點頭示意,似笑非笑地說道:“唐副會長大架光臨,真是讓咱們寒舍蓬壁生輝啊!”

    本來是句恭維的話,可讓他嬉皮笑臉的說出來偏偏帶些諷刺的味道。唐柔不留情面地嗤笑一聲,象小刺蝟一樣反擊道:“沒想到工程學院愛國會的堂堂主幹之一竟然做起迎賓來了。”那帥氣男生面色微紅,尷尬地扶扶頭髮,眼珠一轉,朗生笑道:“身為愛國會的一員,身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工作也不分三六九等,小柔柔,你說對不對?”小柔柔?唐柔渾身上下直冒涼氣。“拜託,你不要叫得那麼噁心好不好!”她露出快嘔吐的表情,小嘴撇成條下滑線,拉著韓小寒,快步向會場走去。

    那男生在後面仍不忘挑腳高聲喊道:“你還沒告訴我,這位新來的同學叫什麼名呢?”

    “等你說起話來不再讓我有嘔吐的衝動時,我就告訴你。”唐柔與韓小寒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廳通往會場的拐角處。

    “唉!”帥氣男生長長嘆了口氣,默默搖頭。另一位男生此時也恢復正常,見他自憐的樣子,不解問道:“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人家藝術學院都處都是漂亮得一塌糊塗的美女,走在校園裡,一片‘波’濤洶涌!再看看咱們工程,我靠,簡直是極度‘缺水’貧困地區,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另一男生聽後,大有同感,連連點頭道:“常言道工程無美女,美女不工程,這話一點不假。下次再聚會,一定要到藝術學院去。”“恩,有道理!”那帥氣男生誇張的一攬同伴的脖子,揮舞著拳頭說道。

    說是聚會,不如說是舞會。只見偌大的小禮堂內燈光昏暗,深紅色的窗簾將窗戶遮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周圍擺放一圈桌子,上面有各種水果和蛋糕供人們食用。葡萄酒、香賓、飲料,堆放在門後的角落,羅得象小山似的。

    黑板上不知是誰歪歪扭扭寫下‘抵制日貨’四個大字,左右橫七豎八,有不下二十號人的簽字。禮堂內四角各置放一台音響,播放輕柔舒緩的音樂,場中正有不少學生翩翩起舞,張顯青春與活力。

    藝術學院的愛國會成員基本全部到場,他們三十多人與工程學院的大隊伍比起來,有些微不足道,特別是女生,很快被‘瓜分’得一干二靜。韓小寒與唐柔剛一進場,頓時引起周圍人的注目,不少工程學院的男生躍躍欲試,暗找上前搭訕的機會。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剛毅的男生走上前來,當他的目光對上韓小寒時,先是怔了一下,很快,神情變得歡快起來。“小柔,你來了!”高大男生先與唐柔禮貌性的打聲招呼,然後轉目看向韓小寒,笑中帶絲羞澀,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韓小寒覺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凝目沉思片刻,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開顏而笑道:“當然,那次你送給我的小國旗很漂亮!”他對自己第一次到南京時,在遊行隊伍中跑出來那個送給自己一支小國旗的學生還是有很深印象的。

    聽到對方還記得自己,高大男生大眼睛快眯成一條縫,笑滋滋地說道:“真沒想到,原來你在藝術學院上學,如此說來我們還是鄰居呢,呵呵!”看著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不亦樂乎,特別是高大男生,樂得嘴都合不攏,這哪還象平時唐柔所認識的那位不苟言笑的工程愛國會老大、學生會副會長的歐陽辰,他看向韓小寒那種奇妙的眼神更讓她本能的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纖細的彎眉皺了皺,霸道的拉著韓小寒的胳膊,故裝迷惑的問道:“你們以前認識嗎?”

    “當然!我還送給‘她’一份我精心製作的禮物呢!”“一面之緣而已,談不上認識。”歐陽辰與韓小寒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只是意思卻相差甚遠。唐柔大為不解,但歐陽辰那快要射出光芒的眼神卻讓她警惕心大起,將韓小寒的胳膊摟得更緊,追問道:“什麼禮物?”“一張小國旗。”唐柔不經意間將整個身子靠著韓小寒的胳膊肘,覺察到手臂上傳來軟綿綿、酥麻的肉感,身上升起燥熱,他難為情的面色微紅,想把手抽出來,可唐柔抓得太緊,他試了幾下皆無功而返,最後只好向旁讓了讓。

    沒注意到他二人之間的小動作,而且在歐陽辰眼中,韓小寒就是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生,與唐柔貼靠一起,只是初到陌生的地方羞怯而已。他痴看好一會,伸出手來,緊張得正色道:“我叫歐陽辰,你呢?”

    “還說認識,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唐柔嘲笑的一撇嘴,現在的歐陽辰怎麼看都讓她覺得怎麼彆扭。

    韓小寒一笑,與他握了握手,說道:“韓小寒。”他的手指很細,很長,也很柔軟,多年練刀,卻沒在他手上留下任何痕跡,掌心無一塊繭子。韓小寒。歐陽辰暗道好冷的名字,但手卻熱的讓人心慌,柔似無骨,他有些舍不得鬆開。

    “咳!”唐柔重重咳了一聲,歐陽辰老臉一紅,象是過電似的急忙收回手,這時,音樂突然換成動感十足的桑巴曲調,精神一振,再次伸出手來,邀請道:“小寒,我們去跳一支舞吧。”

    韓小寒一聽頭大了,他只看過別人跳舞,自己可半天不會,再說,他也這也沒興趣,沒等他說話,唐柔已搶先開口道:“對不起,今天晚上,小寒只陪我一個人。”歐陽辰氣笑了,問道:“小柔,你多大了,還需要別人陪嗎?”“要你管?!”唐柔一禁小巧秀氣的鼻子,送給他一個大大的鬼臉,然後不由分說,撇下滿臉愕然的歐陽辰,拉著韓小寒逃跑似的快步走到一旁。拿起盤子,邊挑選水果邊小心問道:“你真的認識他嗎?”

    “恩!”韓小寒點頭道:“上次南京大遊行時,和他見過一面。”

    “只是這麼簡單?”唐柔有些懷疑的問道。“哈哈!”韓小寒仰面而笑,與韓誠信等人接觸多了,他的性格與以前相比也變得開朗豪爽起來,笑言道:“就這麼簡單。”

   舞會高潮迭起,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也很能鼓動眾人的情緒,不時推出這樣那樣的遊戲,勝者可得到小禮品,輸家要表演節目,場中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晚間八點多時,聚會到了尾聲,主持人提議工程學院與藝術學院各選出十人做個遊戲,最後的勝利者可以提出一個願望,不管是什麼,大家要盡可能的為他實現。遊戲名為‘搶位置’,規則很簡單,在場中擺放十九張椅子,圍成一圈,然後兩校共選出的二十人圍著椅子轉,當主持人喊停的時候,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搶坐自己臨近的椅子,由於人多椅少,最後終將有一人搶不到座位,那他將會被淘汰出局,然後,搬開一張椅子,剩下的十九人繼續圍椅子轉,以此類推。這個遊戲需要眼明腳快,身形敏捷,藝術學院總共只有三十多人,而且大多為女生,挑選到最後,連同韓小寒與唐柔一起算上,才勉強湊足十人。那邊工程就輕鬆得多了,很容易選出十位身強力壯的男生,其中包括歐陽辰。

    隨著主持人一聲“開始”,眾人開始慢悠悠的圍著椅子轉圈,大家走得很慢,隨都不希望自己第一個被淘汰掉。

    “停!”主持人閉眼大喊道。本來緩慢的人群頓時混亂成一團,你搶我的椅子,我搶你的位置,輸贏不重要,眾人更多在乎的是娛樂。韓小寒即使不使出天機步,憑他的身手穿插在眾人之間仍迎刃有餘,幾個閃身,從縫隙中竄出,第一個搶占到了椅子。誰都沒想到,第一個被淘汰的竟然是工程學院的學生。在周圍觀眾的歡呼和哄笑聲中,那位男生滿臉通紅的走下場。

    第二輪過後,下場的又是工程學院的,當第三位工程學生‘委屈’的下場時,周圍的同學終於看出些蛛絲馬跡。

    原來,藝術學院上場的大都是女生,而工程學院的男士們為了表現自己紳士風度,對身旁的女生們謙讓有加,一各個恐怕連半層力氣都沒使出。場下的工程學院的學生們忍受不了,紛紛大聲提醒場上的同學不要中了人家的‘美人記’。

    又過數輪後,工程所剩寥寥無幾的學生們開始發威,再不憐香惜玉之心,藝術學院的女生們開始一個接一個走下場來。

    最後,場內只剩下五個人,藝術學院除了韓小寒與唐柔外,其他人全軍覆沒。工程學院也好不到哪去,歐陽辰依舊滿臉輕鬆,未盡全力,另外兩人頭上已見了汗。主持人再次喊停時,韓小寒靈活的用身子一擋身旁的男生,攔住他去路,讓唐柔有充分的時間搶到座位,然後自己一個轉身滑步,在另外一人剛準備坐下之前占了他的位置。那男生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垂首下台,周圍頓時掌聲雷動,對韓小寒的聰明與身手矯捷,紛紛叫好不斷。可惜唐柔沒有躲過下一輪,終於在歐陽辰與盡存一位同伴的夾擊下,站在椅子旁乾瞪眼。他二人含笑護視一眼,準備如法炮製,將韓小寒淘汰掉,那勝利就屬於己方了,歐陽辰也可以借機滿足一個願望,想著,心中喜悅,目光不時飄向韓小寒。唐柔不甘心的下場,站在台下大喊道:“小寒,加油!”

    三個人,兩把椅子,場內的空間好象一下子擴大了許多。人越少競爭也就越激烈。在主持人叫停的同時,歐陽辰率先搶下一個座位,而他的同伴則打算擋住韓小寒,哪知他身法異常靈活,滑如泥鰍,只是一個側身,輕鬆在他身旁繞過,當他再轉回身時,韓小寒已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的看著他。

    那人搖頭而笑,伏在歐陽辰身邊,擠眉弄眼道:“歐陽,看來我是幫不了你了。”說完,哈哈大笑,灑脫的站到一旁。

    兩個人,一張椅子,遊戲達到高潮,小禮堂的溫度好象也升高數度,周圍的人齊站起身,給各自雙方的代表加油鼓勁。

    “開始!”歐陽辰滿臉認真、小心翼翼的邊注視著韓小寒邊不時瞄著正中那把椅子。正在主持人準備喊停的時候,韓小寒手機突然響起,他微微頓了一下,快速的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接起。連通之後,耳邊傳來對話聲,似乎不是對著話筒而說,聲音聽起來遙遠而飄渺。“你們……是什麼人?”雖然模糊不清,他還是聽出那是鄧婷略帶緊張的聲音。

    “嗡嗡……”電話中又傳來男人的說話聲,但是聲音低沉,而距離手機太遠,難以分辨他說些什麼。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6-4-5 at 06:00 PM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02 PM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什麼……”話到一半,鄧婷的聲音被打斷,又是一陣嗡聲嗡氣的男聲。

    “這裡是北十街,離公安局大門只有四百多米,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喊警察了!”說得強硬,但韓小寒還是聽出鄧婷底氣不足,而且聲音微微發顫。不好!他剛剛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接著耳邊傳來鄧婷的驚叫聲。“啊……”聲音只發出一半,嘎然而止,接著傳出低沉喘息聲與衣服被強行撕開的破碎聲音。糟!韓小寒大急,放下電話。這時,歐陽辰已經眉開眼笑的坐在椅子上,而周圍藝術學院的人紛紛不滿的叫喊“趁人之危”、“勝之不武”什麼的。

    沒時間理會遊戲的輸贏,他一把抓住歐陽辰的手臂,急問道:“北十街在哪?”“啊?”歐陽辰被他滿臉焦急之色嚇了一跳,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韓小寒不留意的加重掌中力道,提高聲音,再次問道:“北十街在哪?”

    這回歐陽辰聽清了,木然的說道:“就在學校北面不遠的地方。”他眉頭皺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韓小寒隨口扔下一句,大步向禮堂外走去,到了大廳,他幾個箭步竄到樓外。當眾人大為不解的追出來時,哪還有他半個身影。韓小寒剛到樓外,略微分辨一下方向,見左右少有人跡,氣運丹田,使出天機步中最急速的箭步,霎時間,他站在原地的身子開始變得模糊,漸漸,隨之消失。

    北十街離工程學院的距離確實不算遠,但他地形不熟,確切的位置難以找到,急行中正好看到路旁有一上年紀的老爺子正緩緩而行,他象是一陣晚風,嗖的一聲在老人身旁站住,問道:“老大爺,打擾了,北十街怎麼走?”

    “北十街啊……”老人看了看他,用手一指前方,緩慢悠哉地說道:“你看見前面那個大牌子沒有,它旁邊就是北十街,你去那裡幹什麼?聽口音你不象本地人,人生地不熟要小心……”老頭嘮叨一半,轉頭再看向韓小寒時,身旁哪還有半條人影。他雙手揉揉眼睛,轉了一圈,周圍空盪蕩的,低頭喃喃道:“哎,真是見鬼了,難道是我老花眼,看錯了?”

    韓小寒扔下老人,趕到北十街時,正看到街道另一頭有群人簇擁著往一輛麵包車上走,而路旁還躺有一個,天色黑暗,但他的夜眼絲毫不受光線影響,一眼就看出那人是杜杉,身上粘滿血跡,人還在抽搐著。心中一緊,他將身法施展到極限,快似一道閃電,兩個眨眼工夫,到了杜杉身前,彎下腰將他頭扶起,急問道:“小三,你怎麼樣?”

    看到韓小寒,杜杉好象長出一口氣,他虛弱的看向麵包車的方向,斷斷續續地說道:“別……管我,去救大……大嫂!”

    “你……”韓小寒手按他的脖頸,感到他血脈虛弱,時有間斷,那是生命垂危的表現,不放心將他一人扔在這,還想再說什麼,杜杉眉頭緊鎖打斷,提高聲音,只是他所發出的聲量越發虛弱,著急說道:“我……我沒事,快……快去救大嫂!”

    韓小寒轉頭看向麵包車,那群人已開始陸續進了車內,從人群縫隙中不難看出身穿白衣,劇烈掙扎反抗的鄧婷。

    他將心一橫,對杜杉說道:“好!你先在這裡稍等,我馬上回來!”不敢耽擱,他輕輕將杜杉放下,然後站起身,向著走麵包車大步而去。那群人早注意到他的出現,當他走過來時,其中一人高喊道:“給我攔住他!”話音剛落,兩名黑衣漢子並肩迎上韓小寒,二人的右手都藏於身後,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殺機從眼中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

    “報名!”當雙方接近,看清韓小寒的模樣之後,兩人齊楞了一下,眼中殺機稍緩,四道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韓小寒腳下步伐不停,並未開口,他的回答是迎面兩拳。兩記又快又狠的重拳。

    沒想到外表俊美妖艷的他竟然話也沒說一句就動起手來,那兩人暗叫一聲,紛紛側身躲避。韓小寒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時間與二人纏鬥,他的目標是那輛麵包車。趁兩人閃避露出空擋,韓小寒一貓身形,突然加速啟動,仿佛離弦之箭,掛著凜風,在二人中間的縫隙中一閃而過。被勁風吹得下意識眨下眼睛,再看韓小寒時,已到了離車只有七八步遠的距離。

    好快啊!二人心中齊聲驚嘆一句。韓小寒馬上要接近車身時,從中又竄出一人,四十多歲,中等個頭,面色蠟黃,身材精瘦,除了外表一層皮裡面只剩下骨頭,他是典型的風一大點就讓人忍不住為他擔心會不會被風吹跑的那種人。瘦,不代表沒有力氣,外型並非通常都與內在實力成正比的。韓小寒明白這一點,透過這人精光閃爍、鋒芒畢露的扎人眼神,不難瞧出一二。是高手!韓小寒本能的提高警惕,握拳的雙手慢慢舒展開來。

    “你的步法不錯。”精瘦中年人用平淡與水的口氣說道。

    “讓開,或者拔出你的武器。”韓小寒面色冷俊,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對方的面門。

    “口氣不小,只是不知道除了身法,你還有沒有其他的長處。”精瘦中年人嘴角一挑,似乎在笑,又象是在嘲弄。

    韓小寒沒時間與多廢話,在其後方的麵包車已開始發動。不過,他本能的察覺到眼前這人身上隱藏的實力絕對是可怕的,甚至是他目前為止所遇到對手中最強的一個。將渾身起勁提至極限,眼睛微微眯縫起來,層層殺機好象實質性似的向對方壓去。此時,那精瘦中年人也面色凝重起來,收起輕視之心,催動本身功力,化做逼人的氣勢,與韓小寒抗衡。

    二人未動手,身上的氣勢已在無形中展開對抗。那是一種隱性,看不到,不見血,精神意義上的撕殺。

    兩人站在原地不動,但強大的勁到卻充斥在兩人之間,最先上前的黑衣人還沒弄清楚這麼回事,被無形之力頂得連連後退,場中勁風乍起,旋風從二人正中的位置生出,然後快速的刮向兩旁,最後,隨之平淡,消失。

    麵包車加足油門,離合器一開,頓時穿行出去。韓小寒心中一震,就在他這一震之際,精瘦中年人不失時機的發動了。

    一把劍,又細又薄,軟似蛇,毒似蝎,一劍之快,另人咋舌,攻擊的角度更是出人意料。

    從下而上,直奔韓小寒的小腹。太快了,根本不給他任何做出反應的時間,他身形一躬,幾乎出於反射性施展天機步,向後猛竄。他快,對方的劍勢更加迅猛,石光電閃一般,腳剛落地,劍尖離他已不足五寸。避無可避,韓小寒深吸一口氣,喝叫一聲,再次飛身躍起。劍身擦著他的鞋底閃過,沒等他落地,精瘦中年人換招極快,劍勢一變,改刺為挑,揮臂劃出。


韓小寒人在半空,無處著力,閃無可閃,避無可避,包括中年人在內,對方三人都以為他必傷無疑時,只聽得“當啷”一聲脆響,漆黑的夜空中炸出一連竄的火星。中年人手臂一震,只覺得虎口發麻,暗叫不好,抽身急退,抬頭再看,只見韓小寒飄然落地,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被層層寒氣籠罩的短刀,刀身墨黑,隱隱放出藍光。

    “好刀!”精瘦中年人緊盯著他手中的寒霜讚嘆道。

    韓小寒沒時間和他廢話,手臂前伸,刀尖直指向中年人,垂目低頭,暗中蓄積體內的勁氣。

    殺氣從他身上擴散,那是一種無形的卻偏偏能讓人感覺到它真實存在的可怕勁氣,連十數米外開路旁樹枝上歇息的麻雀也感到它的存在,呼啦啦驚翅而飛。精瘦中年人握緊手中的軟劍,他知道,對方要放出勝負手了。別看韓小寒年歲不大,但一身功夫卻高得嚇人,中年人自傲自己的功夫已屬一流,天下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人寥寥無幾,可今天,對上韓小寒,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他臉上不爭氣的見了汗水,原本底氣十足的信心也急減過半。

    停頓未到五秒鐘,韓小寒猛然睜開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雙眼竟然放出兩道紅光。身形一擰,刀在前,人在後,人心與刀魂合成一個整體,連人帶刀,向精瘦中年人急射過去。數米的距離,眨眼而至,刀鋒直點對方的咽喉。中年人暗中早已做好準備,蓄勢待發,可韓小寒身上、刀上發出的那股逼人心脈、泰山壓頂似的冰寒之氣,還是讓他頓了頓。高手過招,眼神一個異動,心神一個飄忽,都可成為致命的空隙。他這一頓,韓小寒哪能放過,暗中暴喝一聲,全身勁氣灌入寒霜,頓時,寒霜放出深藍色的光芒,光芒聚集於刀尖之上,如同實質,仿佛刀身一瞬間暴長五寸。

    精瘦中年人中年人哎呀一聲,脖子用力一偏,同時遞出一劍,希望能將對方的攻勢阻擋一二。

    韓小寒根本連躲都沒躲,身行不變,刀勢不改。“嗤!”“哧!”兩聲輕響,接觸的兩條人影分散開來。

    那精瘦中年人向旁竄出數米,回手一摸脖子,手中黏糊糊的,都是血跡。“啊呀!”他怪叫一聲,顧不上其他,飛身跳上路旁的圍晼A幾個縱越,消失在濃濃的黑色中,沒了蹤跡。他落荒而逃,跑的狼狽,另外兩名黑衣人哪還有半點再戰之心,互相望了一眼對方,連看向韓小寒的勇氣都沒有,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向後跑去。

    韓小寒一刀傷了中年人的脖子,可對方的軟劍也在他的胳膊上劃開條兩寸長的口子。

    這一劍他本可以閃開,但讓過之後,那他的刀也難以傷及到對方了,而且中年人是高手,出乎意料對他也只能有效一次,若繼續纏鬥下去,即使能贏,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可解決的,為了速戰速決,他只好施出一傷換一傷的打法。

    手臂上的傷口看也沒看一眼,他快步來到街頭,再看那輛白色麵包車已開出好遠,正在街道中急速前行。

    顧不上駭世驚俗,韓小寒雙臂舒展,內氣上提,甩開雙腿,奔著麵包車飛馳而去。

    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將速度提至極限,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的運動著,將勁氣源源不斷的運送到各個經脈,再通過經脈匯集到丹田,擴散全身。入夜漸深,街道少有行人,韓小寒如同一陣疾風,緊隨麵包車之後。

    人力與機械相比,斷時間或許可以抗衡,時間一長,任誰都受不了。出了狹窄的街區,上了主道之後,麵包車提到全速,風馳電掣一般。韓小寒拼盡全力,距離非但未拉近,反而慢慢變遠,只一會工夫,他臉上已汗如雨下。

    “呼!”他停下身行,看著麵包車漸漸消失的身影,長長吐出口體內渾氣。

    在森林裡,狼或許不是王者,但它絕對可算做強者,它們不管何時何地、面對多困難的處境,都能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

    韓小寒眼睛一眯,靜下心來,不再盲目去追,一躍而起,飛身跳上路旁一戶住家的陽台之上,他身子輕飄飄,未發出半點聲息,手搭粱棚,聚目觀望。只見主道盡頭微微向西側偏行,心中一動,有了打算。

    繞過樓房,確認一下方向,他躬身向正西方向飛馳而去。一路上,他不走大路專挑小道,沒跑出多遠,眼前是一片黑壓壓的平房。正合他心意,數米高的房子一躍而上,人在房頂,輕似棉花,幾個縱躍,彈跳出數十米開外。

    韓小寒一心要救被人綁架的鄧婷,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片平房之內,竟然還隱藏著一批江湖中的高手。

    一座普通的小宅院,外表與其他平房沒有什麼不同,屋內坐著一行七人,五男二女,其中一位三十多歲,頭頂禿了好大一塊的壯年漢子面色低沉,幽聲說道:“麒麟八諭在南京驚現,天庭業已插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搶在他們之前。”

    坐在屋內角落中的一位不到三十的青年冷冷一笑,問道:“不知道這是長老院的意思還是閣主的意思?”

    “不要忘了,”壯年漢子黑面一凝,說道:“望月閣的長老們與閣主是一體的,無論是誰的意思,我們只有遵從。”

    青年站起身,背手仰面道:“我只為閣主效力,至於那些躲在屋子裡,只會指手畫腳的長老們,”他轉頭冷笑,接著向外緩步而去,並言道:“讓他們見鬼去吧!”“你……”壯年漢子話剛開口又咽了回去,凝神,側耳聆聽,頓了片刻,驚道:“房上有高手急行!”其他人與此同時也感覺到了,衣襟掛風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閃而逝。正要開門的青年人一楞,詫然道:“好快的身法啊!”話音未落,人已到了院內,腳尖一點地,飛身到了房頂,四下張望,只見正西的方向一條人影飛速竄行,心中奇怪,不知發生何事,隨後跟了上去。那壯年漢子與另外五人也緊跟著上了房頂,其中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妙齡女郎看著已快變成小黑點的人影,好奇地問道:“蕭大哥,那會是天庭的人嗎?”

    壯年漢子搖頭,感嘆道:“希望不是!在天庭,能有這麼快身法的人不超過十位,但不管其中哪一個到了南京,麒麟八諭都已經不是憑我們幾人之力可奢求的了。”頓了一下,振作精神道:“走,追去看看便知他究竟是誰了!”

    韓小寒速度太快,而且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那輛麵包車上,沒注意到身後竟然還有七人正苦苦跟隨。

    終於到了主道,站在路旁,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陣長距離的急行,讓他消耗體內太多的真氣。

    他現在要做的只有等。韓小寒明白,憑自己的速度,而且走的是直插近路,一定會趕在麵包車之前,當然,前提是對方沒有臨途改變方向或者未選擇其它的小道。這是一場賭博,贏了,他有機會救下鄧婷,若是輸了,後果他不敢想象。

    擦了擦額頭汗水,他長長吸了口氣,席地而坐,邊看著大道的盡頭邊緩緩調吸。見他停下,後面那壯年漢子等七人也紛紛放慢速度,他使個眼色,暗示眾人在暗中觀望一番,可其中那位青年卻假裝沒看到,漫步走向韓小寒,朗聲笑道:“朋友,好快的身手啊!”韓小寒心中一驚,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上下看了看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繼續盯向街道盡頭。

    當他轉頭時,青年暗吃一驚,心中忍不住讚嘆一聲好漂亮!在他後面那幾人也無不吸氣出聲,感嘆上天造物之偉大。

    語氣柔和許多,青年又上前兩步,笑問道:“朋……不,哦,你一路急行到此,不是只為了觀看街景的吧?!”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才好。“不是。”韓小寒未回頭,淡然說道。他的聲音中性柔和,略帶沙啞,似乎有一種磁性,讓人聽了從心往外的舒服。青年面容一呆,提下褲子,挨著韓小寒而坐,看著他盯的方向,問道:“你在等人。”

    “沒錯。”“等誰?”“不知道。”韓小寒說的是實話,究竟是誰綁架了鄧婷,為了什麼原因,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恩?”青年忍不住笑了,說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誰?!那你為什麼要等他?”

    韓小寒眼睛一凝,目中寒氣大盛,那輛白色的麵包車已出現在街道的盡頭。站起身,向路中走去,淡淡道:“我等的人來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在這裡出現是何意,現在,你可以走了。”

    青年笑呵呵道:“如果我不走呢?這條街道好象還沒被誰承包吧?!”看著韓小寒冷冰冰,卻美麗絕倫的側面,他忍不住就是想逗逗他。麵包車漸近,韓小寒俊臉也越發冰冷,不再搭理他,垂手站於街道正中,腳下丁子步一站,仰面望著夜空。

    這時,壯年漢子與其他人走到青年旁邊,望瞭望站在街道中的韓小寒,疑聲問道:“他在幹什麼?”

    青年笑道:“看架勢,好象要打架。”壯年漢子剛要再問,只見路中那輛麵包車轉眼到了離韓小寒十數米遠的地方,車速絲毫不減,呼嘯著掛著勁風,大有從他身上壓過去的意思。七人中那位妙齡女郎驚叫出聲,大喊道:“你瘋了,快躲開啊!”

    韓小寒自然沒有瘋,當汽車還有半米就要撞到他時,身子原地拔起,“咚!”,正落在車頂,如此同時,他五指彎曲,向下猛按,五根手指,好象五把尖銳的錐子,齊齊插破車頂的鐵皮,深陷其中。手指狠狠扣牢,有了著力的地方,他的身形只輕輕晃了幾下便輕鬆穩住。那路旁的七人好象有些看傻了,一各個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一連竄的動作,已經超出他們所能想象之外,好一會,那壯年漢子才慢慢合攏發酸的嘴巴,狐疑道:“他,究竟是誰呢?”

    身在麵包車頂的韓小寒絲毫不做停歇,另一隻手緊接著也插入鐵皮內,氣運雙臂,兩手一用力,隨著他口中低喝一聲,麵包車的鐵皮頂棚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撕開,裂出一條一人多寬的大縫子,裡面的情況也讓他看的一目了然。只見裡面除了鄧婷,還有四名身穿深色西裝的漢子,其中一人手拿相機,另外兩人分別按著鄧婷的手腳,正盡力撕扯她身上的衣服,白色的洋裝已四分五裂,露出裡麵粉紅的紋胸和雪白無暇的肌膚,她美麗的嬌容完全被恐懼、恥辱、憤怒所占據。

    韓小寒氣往上擁,渾身血液頓時燃燒到沸點,低下身軀,從上至下,探臂膀一把將那位拿照相機漢子的脖頸抓住,五指扣緊,猛然曲臂將他從車裡硬拉出來,揮手一甩,拌著嘶嚎刺耳的慘叫聲,那漢子的身軀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足足過了三秒鐘,他才滾落到地,“撲通!”“嘎巴!”,伴隨著骨頭破碎的聲音,他的慘叫隨之而止。

“啊?”另外兩人大驚失色,同時放開鄧婷,一人抽刀,一人拔槍,可是他們的動作對於韓小寒來說太慢了,身子一側,閃身從裂縫間擠入麵包車內,一名漢子剛將槍拔出來,還沒等他瞄向韓小寒,腦袋已被人家抓住。感覺到鄧婷的顫抖,韓小寒怒向膽邊生,手下用了八分力,將那漢子的腦袋撞向車窗。“嘩啦!”也分不清是玻璃破碎還是他腦骨裂開的聲音,那漢子雙眼一白,叫聲都沒來得急發出,仰面倒下去,雙目圓睜,但瞳孔放散,出氣多,入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抽刀大漢只是普通的黑道混混,以前哪裡遇見過如此厲害的高手,體內的三魂六魄嚇飛大半,刀高高的舉起,卻怎麼也砍不下去。韓小寒面如冰霜,看也沒看他一眼,從倒地不知死活的那名大漢身上撕下一塊衣布,冷冷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這時司機早將汽車停到路旁,坐在駕駛位上,渾身發抖,大氣不敢喘一下。

    韓小寒看向持刀的漢子,刀子般的目光射在他眼睛上,語氣平緩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我……”那大漢高舉著片刀,‘我’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韓小寒笑了,他摸了摸昏死那人的脖根,頓了片刻,柔聲說道:“他死了,如果你不想和他一樣,告訴我實話。”

    “我……”持刀漢子恐懼道:“我不敢說,就算我說了,我一樣還是死,我……”

    韓小寒點頭一笑,出手如電,一把將他喉嚨扣住,淡然道:“那你現在就死吧!”話未說完,手下一用力,“嘎巴!”一聲脆響,那漢子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做出,喉嚨的軟骨被他一把捏個粉碎,連帶著骨頭碎片將動脈氣管一併割斷。血沫一股腦的從他口中噴射而出,濺在韓小寒的手上,衣服上,臉上。鄧婷沒想到他竟如此毒辣,說殺就殺,忍不住機靈靈打個冷戰。

    坐在前面的那個司機看得真切,面色頓時變成土黃,雙眼緊閉,胃腸翻涌,差點沒將早晨吃的飯都吐出來。

    韓小寒輕輕拭去面頰上的血珠,柔和的一拍司機的肩膀,語氣平靜得如同千年死湖,悠悠說道:“你說。”

    司機一哆嗦,咽下口吐沫,低頭看著倒在車裡的兩位漢子。韓小寒輕笑地安慰道:“放心吧,他們不會聽見的,因為……”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司機垂頭猶豫片刻,猛一跺腳,將心一橫,說道:“是周大胖子和天庭。”

    周大胖子,韓小寒見過,並不陌生,但一聽到天庭兩字,他的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那天,高矮兩個黑衣人臨死前曾提過天庭這個名字,只不過他和韓誠信都未有過耳聞。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狀似不在意地問道:“天庭是什麼?”

    司機皺眉頭搖首道:“我只不過是個司機,深層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我聽朋友們談起過,天庭是極其龐大的組織,連我們老大也要聽它的指使。”周大胖子在本地這一帶是出名難纏的人物,手下正式的打手即使沒有上百也得數十號之眾,看管大小場子十數家,實力雄厚,連當地警察也敬其三分。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天庭,竟然能指使他做事,另人難解。

    韓小寒初到南京,對本地也不是很了解,但鄧婷就不一樣了,與韓誠信一起時間長了,對當地黑道略知一二。

    “想知道天庭的情況,我可以告訴你。”那七位不知來歷的男女分站麵包車兩側,對裡面兩具死相恐怖難看的屍體視若無睹,似乎司空見慣,其中那位壯年漢子一扶車門,彎腰低聲說道。

    當他們離車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韓小寒就已聽見腳步聲,只是見他們沒什麼惡意,又不想多惹出事端,並未出手,現在聽他說知道天庭的事,眉毛一挑,展顏一笑,問道:“你知道?”“知道,甚至很清楚。”“說來聽聽。”

    壯年漢子看了看司機,目中寒光一閃,瞬間消失,他幽幽說道:“號稱‘天造萬物,庭策眾生’的天庭是最近十年內新興起來的神秘組織,內部龐大,分工明確,紀律嚴明,行事作風陰狠毒辣,不留任何餘地,而且行蹤詭異,飄忽不定,讓人難以琢磨,堂口分布全國各地,下面幫眾有多少,沒人清楚,恐怕連天庭的老大也數不過來。短短數年間,天庭已成為能與洪門相抗衡的巨大組織,甚至隱隱有凌駕其上的趨勢,江湖中人每每聽到天庭這個名字,無不避讓七分。”

    他嘮叨一大通,韓小寒聽個似懂非懂,好不容易等他告一段落,疑聲問道:“洪門又是什麼?”

    “洪門……”壯年漢子苦笑道:“朋友一定是剛出道的吧?!江湖上,數百年來洪門一直傲居首位,無人能與之匹敵,上至國家,下至普通百姓,提起洪門,誰不豎指稱讚……”見他說得神采飛揚,誇獎洪門好象在誇獎他自己似的,怕他又嘮叨起沒完,韓小寒打斷問道:“你是洪門的?”與壯年漢子一起的青年聞言哼了一聲,眼角眉梢中寫滿了不肖。壯年漢子狠狠白了他一眼,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哦?這倒有意思了。”韓小寒笑道。“我們隸屬於洪門長老院望月閣。”見韓小寒不解,他又解釋道:“長老院望月閣是由洪門所生,當初之所以成立是為了建一個可控制洪門幫主權利的機構,只是,長老院望月閣內的長老們大多為不理世俗、閒雲野鶴般的人物,奉行道家不為思想,與洪門本意背離,到後來,漸漸與洪門疏遠,成為一個獨立存在的組織。當然,即使脫離洪門,但血脈還是相連,數百年來,洪門每次有難,望月閣無不傾全力相助。”

    “哦!”韓小寒長出一口氣,心思急轉,笑道:“你說的這些事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當然!”壯年漢子說道:“這些都是洪門與望月閣之間的密聞,他人根本不會了解。”

    “可是,”韓小寒道:“朋友,你一定不會把這樣的秘密無緣無故告訴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吧?!”

    “通常不會。”壯年漢子明白他的意思,暗嘆一聲聰明,哈哈一笑,說道:“之所以說這麼多,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沒等他說出要幫什麼忙,韓小寒已連連搖頭,他知道,憑對方的出身與一身高強的功夫,要他幫的忙絕對不簡單。柔柔一笑,說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壯年漢子一楞,不解道:“我還沒有說出來,你怎麼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呢?”

    韓小寒狡潔而笑道:“讓我幫忙的事只有兩種,一種是我能做到的,一種是我做不到的,若是後者,你即使說出來,我也無能為力,說也白說,若是前者,我能幫得上忙,那勢必也要惹出麻煩,而我又是討厭麻煩的人,所以,不管是什麼事,你都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有過前車之鑒,在黑龍會手中救出天下第七,也就從那天開始,他的麻煩就從沒有中斷過。

    一番話,說得壯年漢子啞口無言,木然的看著韓小寒好一會,才搖頭苦笑道:“我只是想說,想要和你交個朋友。”

    韓小寒眨眨眼睛,從車內走出,接著仰面而笑,問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壯年漢子道:“不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種預感,我們一定能成為朋友,甚至,以後會有並肩作戰的機會。”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個想法,只是沒好說出口。

    韓小寒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我叫韓小寒。”壯年漢子道:“我叫蕭鵬,望月閣裡的無名小卒!”說著話,他一拉衣襟,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出乎所有人意料,電光一閃,鋼刀深深刺入車內,刀尖透過車內,在司機的軟肋上濺起血光。

    司機痛叫一聲,身子抽動數下,絕氣身亡。壯年漢子緩緩拔出鋼刀,在鞋底來回抹了幾下,收回腰間,同時說道:“他聽到的話太多了,而且,我們望月閣的人到了南京的消息,絕對不能讓天庭知道,不然,後患無窮。”

    韓小寒對他的做法不置可否,脫掉自己外衣,小心謹慎的披在鄧婷身上,然後將她從車內扶出來,轉頭對蕭鵬道:“我現在必須得走了。”蕭鵬和其他數人好奇地看了看鄧婷,並不輓留,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說道:“如果要找我,打我電話。”

    接過,揣入懷中,韓小寒一拱手,說道:“今天要多謝蕭兄賜教許多天庭的事情,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回報,告辭了。”說完,雙臂一橫,將鄧婷攔腰抱起,幾個跳躍,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等他走遠之後,眾人才回過神來,那青年無限後悔的一跺腳,仰天長嘆一聲。“怎麼了?”旁邊的同伴見狀,大為不解地問道。“我竟然忘了說出我的姓名,唉!”青年惋惜搖頭道。

    鄧婷身在韓小寒懷中,兩面的景物飛快的倒退著,耳中滿是呼呼的急風聲,下意識地摟緊韓小寒腰身,今天她總算知道,人類的速度竟然能發揮得如此之快,只是眼睛一眨之間,已經行出數米之遠。

    韓小寒本想去北十街看看杜杉的傷勢如何,可轉念一想,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杜杉可能早被人發現送到醫院,現在即使去了也不會找到他。想罷,方向一轉,直奔‘紅螞蟻’酒吧的方向。

    現在,十點已過,學生們大多回寢室休息去了,街道無人,蕭瑟的晚風與冷清的情景與白天熱鬧場景時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為何,酒吧並未開業,大門和落地窗緊閉。平時,十點多正是酒吧的黃金時段,可今天……不會韓大哥他們也出事了吧?!韓小寒心中一驚,轉身就要往回走,正在這時,街道南側走過來一人,短頭髮,娃娃臉,皮膚光滑,眼睛彎彎,嘴脣上翹,整一張笑面,即使他板著臉,給人的感覺他也象是在笑,看樣子好象不到二十,再仔細打量,又似乎將近三十歲,讓人分不清他的真實年齡,中等身材,身形卻異常挺直修長。他走到韓小寒近前,目光停在他手臂托著的鄧婷身上,或許受到驚嚇,加上劇烈的掙扎,身心疲憊,她竟然在韓小寒溫暖的懷中睡著了。他眼睛直勾勾看著鄧婷,而韓小寒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笑面青年低聲溫柔地說道:“她很漂亮。”

    莫名其妙的人總是會說出莫名其妙的話。韓小寒垂首,點頭道:“沒錯,是很漂亮。”

    笑面青年抬起頭,目光終於放到韓小寒的臉上,說道:“你也很漂亮。”

    韓小寒道:“這話若是用在女人身上,我想她會更高興一些。”

    笑面青年感嘆道:“漂亮的男人總是喜歡漂亮的女人,你為什麼不先把她放下來說話。”

    韓小寒似乎很聽他的話,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將鄧婷輕放到地上。笑面青年笑了,雖然他笑與不笑在他的臉上根本沒什麼明顯變化,不過,眼中卻放出柔和的光芒,說道:“你倒是很體貼,雖然手段下流了點,但憑你這一點,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韓小寒大笑。從青年接近他時,他已感到對方身上傳來一股強大得可怕的氣勢與殺氣,那種感覺很奇妙,即使青年盡力將其隱藏起來,他還是能感覺得到。“你憑什麼那麼有自信能殺得了我?”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04 PM
笑面青年拍拍肚子,笑呵呵道:“實力!”當他拍到第三下時,猛然間從腰中拔出刀來,一把普通得世面上隨處可見的刀,平常人經常用來切西瓜的刀,只有一尺長,可到了他的手裡,這把刀的威力卻何止增加百倍千倍。

    快,快到人眼已無法看清的程度,沒有任何光芒,也沒有任何虛影,只是發出“嗡”的一聲巨響,是刀身劃破空氣發出的聲音,震人耳膜,刺人心神。韓小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對方無與倫比的一刀將他身上的血液頓時激發到頂點,沒見他怎麼動,甚至肩膀都未晃一下,寒霜好象從始至終就在他的手中。“當!”一聲微乎其微的輕響,笑面漢子站回到原地,眼中流出一絲驚奇之色,然後低頭看著手中的片刀,說道:“好快的刀。”

    “你也不慢。”韓小寒由衷佩服道。破風之聲能達到震耳欲聾程度的,他還是第一次碰道。

    “小笑!”兩人硬拼一刀,微弱的聲響沒將鄧婷驚醒,但兩股強大氣流相撞而產生的勁氣卻吹得她渾身刺痛,睜眼看見,看到的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臉,從地上翻身坐起,驚喜異常地脫口而出道:“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南京?”

    笑面青年目光變得柔和,其中似乎又包含許多另人無法了解的東西,輕輕說道:“剛剛。”

    “老天!”鄧婷激動得快要跳起來,疾步走到青年近前,表情悲喜交加,不敢相信地說道:“小笑,真的是你?!”

    “有假包換!”笑面青年發自內心的笑了,他笑起來異常可愛,滿面的陽光,甚至連睫毛都包含著笑意。

    鄧婷上一眼下一眼,仔仔細細打量著他,當她目光接觸著他手中刀時,楞了一下,轉頭再看向韓小寒,妖艷的臉上掛著一絲異彩,手中倒提著寒氣四射的短刀,微微泛白的嘴脣抿成一條線。見他二人的架勢,再笨的人也會明白怎麼回事,鄧婷站在二人中間,展開手臂,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笑面青年誇張地眨眨眼睛,反問道:“你們認識?”“當然!”鄧婷想也沒想的接道:“他是我的弟弟。”“啊?”笑面青年聽後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托腮沉思好一會,搖頭道:“我認識你那麼十好幾年,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你還有一個弟弟呢?”鄧婷不好意思的面色微紅,嗔道:“剛剛認的,不可以嗎?”

    笑面青年仰面翻翻白眼,好一會,輕嘆口氣,收起手中刀,無可奈何地說道:“可以!你大小姐做的事,誰敢說不可以?我想,連韓大哥也會說半個不字吧!?”鄧婷撇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轉目又問道:“誠信呢?”

    這時,韓小寒手裡已空空,剛才鄧婷與青年一番對方,對他的身份也猜出個八九。他搖頭道:“不知道,酒吧裡沒有人。”

    “沒人?”鄧婷幾步走到酒吧門前,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大門緊閉,而且外面還上了鎖,眉頭皺起,自語疑道:“這麼晚了,他們會去哪呢?”說著話,她想拿出手機給韓誠信打電話,伸手一摸,口袋空空,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一定掉在車上了。見她楞然,韓小寒問道:“怎麼了?”“我的手機一定是丟在那些人的麵包車裡了。”鄧婷秀眉快系成一團。韓小寒未想其他,安慰道:“丟就丟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手機是不重要,”鄧婷臉上見了汗水,緊張道:“可車上死了人,而我的手機又恰恰在車裡,警察一定會找上我,我怕,通過我,警方會查到你和誠信身上,到那時我們恐怕就很難脫開干係了。”

    沒想到問題如此嚴重,韓小寒細細一琢磨,暗道沒錯,鄧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掏出自己的手機,交給鄧婷,說道:“你先聯繫上韓大哥,我去將你的手機揀回來。”說著,轉身就要走,鄧婷伸手將他衣袖抓住,搖頭道:“都過了這麼久,警察一定也到了,現在再去於事無補。”韓小寒傲然而笑,說道:“即使落到警察手裡,我也有辦法將它拿回來!”他暗運陰柔之力,輕輕往外一送,將鄧婷手指溫柔地彈開,一展身行,閃電般射了出去。“小寒……”鄧婷剛喊出他名字,韓小寒已消失無影蹤。

    笑面青年從頭到尾沒聽懂二人在講什麼,目送韓小寒身行幾個起落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心中讚嘆一聲好快,他本對自己的身手極有自信,不過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齡不超過二十的少年是他所平生遇到有限幾個能讓他產生顧忌的高手之一,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好一會,才問道:“婷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這個弟弟又究竟是誰?”

    “等一會再和你細說!”鄧婷面露焦急,心煩意亂的擺擺手,喃喃說道:“小寒畢竟還年輕,做事難免衝動,萬一和警察拼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不行,要快點找到誠信。”她拿著韓小寒的電話,快速按下一連竄的數字,工夫不長,電話被接通,另一邊傳來韓誠信語氣不善又帶些沙啞的聲音。“你找誰?”“誠信,是我!”鄧婷急忙答道。

    “小婷?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周大胖子有沒有對你不利?”一聽到鄧婷的聲音,韓誠信發出一連竄的問號。

    “我沒事!”聽到韓誠信近乎瘋狂的聲音,鄧婷心中一陣感動,眼圈微微濕潤,說道:“我現在在酒吧門口,而且,我身邊還有一位你意想不到的人。”“誰?”“小笑。”“小笑?”韓誠信精神一震,問道:“小笑回來了?”“是的!”“太好了!”今天晚上,這可能是韓誠信聽到的第二條好消息,又問道:“那小寒呢?”“我正要和你說……”鄧婷長話短說,將韓小寒怎樣從周大胖子手裡將自己救走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然後心急如焚道:“你快去找他,我怕他出事……”

    “唉!”韓誠信苦嘆一聲,皺眉道:“我正在醫院,抽不出身來。”鄧婷一驚,有種不祥的預感,慢慢地輕聲問道:“怎,怎麼了?”韓誠信痛苦道:“小杉……死了……”“啊……?”鄧婷如突被電擊,腦中一片空白,手一松,電話摔落。

    笑面青年眼急手快,腳下一個滑步,輕飄飄從鄧婷身旁閃過,電話已落如他的掌中。見她如此表情,心中一緊,問道:“婷婷,是不是韓老大出事了?”鄧婷瞪著雙眼,木然的站在原地,好象根本沒聽到他的話音。“婷婷!?”笑面加重語氣,同時拍了拍她肩膀。鄧婷如夢初醒,緩緩轉過頭,淚水象斷線的珍珠,從她面頰滑過,飄散在夜風中。“誠信說,小杉,他……他……。”

    “他怎麼了?”“他死了……”笑面青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多希望自己耳朵此時真的出現毛病,嘴脣不自然的抽搐一下,笑問:“小杉?哪個小杉?”鄧婷泣不成聲,說不出話,雙手捂住嬌顏,放聲痛哭。笑面青年吸氣,點點頭,默不做聲從懷中拿出煙,叼在口中,可那隻平時靈巧異常的手卻怎樣也無法將火機點燃,顫抖個不停,他又笑問道:“是周大胖子乾的吧?!很好,很好……”連著說了數聲很好,一扶鄧婷的香肩,柔聲道:“韓老大在哪,我送你去找他。”看到他臉上掛滿了濃濃的笑容,鄧婷機靈打個寒戰,兩隻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搖頭道:“你不能去,你不能一個人去找周大胖子。”

    笑面青年笑道:“我的朋友一向不是很多,從小到大的朋友,就更少之又少,這,你是知道的。”

    韓誠信、笑面青年、杜杉等人是從小到大,差不多穿一條褲子張大的好友兼死黨,彼此之間,不分你我,他們都是孤兒,曾經一段天為被地為床的共同流浪生涯,讓他幾人的感情更加深厚。為了一口剩飯,韓誠信能與比他大數歲的流浪漢爭得頭破血流,拼命奪回去與兄弟們分享;為了掩護眾人,杜杉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方無數的棍棒,即使筋骨寸斷也絕不退後一步,讓兄弟們前跑,那種情誼,並不比親兄弟之間的感情差。到後來,他們流落到南京,也在這裡,認識了鄧婷,認識了周雄、程方等人,而笑面青年在機緣巧合之下,得高人真傳,習得天下至鋼至陽至烈的——奔雷刀法。再後來,他們組成名字有些諷刺意味的螞蟻軍團,掙扎著在殘酷的社會中立足,一直到現在,其感情之深,又豈是旁人可想象。

    “我知道……”鄧婷點頭,馬上又搖頭,粉頰如同雨打的梨花,讓人憐惜,語氣卻異常堅定道:“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能讓你去!”她很清楚,現在的周大胖子已不是從前的周大胖子,有了天庭的暗中支撐,他身邊安插多少高手,誰都不知道。小笑的刀法固然厲害,可他只有一個人,如何能抵擋得了群狼的圍攻。

    “小杉真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的人。”話鋒一轉,笑面青年突然仰面笑眯眯說道:“他說做兄弟要有禍同當,同福同享的,他說要建一座大房子,讓咱們這些無根的人都能找到著落,可現在,他的話還沒有實現怎麼能丟下我們一個人就先走了呢?”頓了頓,側頭看向鄧婷,問道:“婷婷,你說是不是?”他的臉在笑,可是淚水卻從眼角低落。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鄧婷哭得象個淚人,搖頭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小杉不會死,不會死的……”

    笑面青年目光一柔,憐惜看著顫抖個不停的鄧婷,冷冷夜風中,她嬌小的身子是如此的無助,他微微晃了晃,多想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依靠,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鄧婷是永遠不屬於他懷抱的,當她見到韓誠信那天起。

    “不要哭了。”女人的眼淚對男人來說永遠都是最致命的武器。笑面青年麻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遞過紙巾,輕聲說道:“我們去醫院吧,我想,現在最傷心,最需要人安慰的是韓老大。”

    韓小寒再次原路返回,輕車熟路,無需辨認方向,連跳帶躍,很快就到了那一片平房區。

    剛進入不遠,發現前方房頂一字排開,坐著七個人,有男有女,不用細看,韓小寒心中已經了然,對方正是剛才那七人。

    急行數步,如同一陣風瞬間到了七人近前,離他們只有三四米遠的時候,下面一跺腳,好象一棵扎根的老樹,身子微微震動一下,輕鬆站穩身形,瞧了瞧幾人,對方也正在笑呵呵的看著他,不解問道:“你們在等人?”

    “是在等人沒錯。”其中那位不到二十的妙齡少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說道:“而且,等得人已經到了。”

    韓小寒多機靈,哪會聽不出來她的意思,笑道:“你們等我?”“沒錯!”那為名叫蕭鵬的壯年漢子長身而起,走到他近前,眯縫著眼笑呵呵的看著他。“等我幹什麼?”“你回來又為了什麼?”

    韓小寒一楞,這時,蕭鵬伸手在口袋裡摸了片刻,從中拿出一支殘破不堪、屏幕已碎裂的手機,笑問:“你可是回來找這個?”韓小寒聚睛細看,雖然損壞嚴重,他還是認出這正是鄧婷遺失的手機,疑問道:“它怎麼會落在你的手裡?”

    蕭鵬仰面而笑,說道:“身在江湖,很多時候,經驗要比一身厲害的功夫更加重要。”

    韓小寒點頭,表示贊同,看著那支手機,笑道:“看來,蕭兄要比我有經驗得多了。”

“不敢怎麼說。”蕭鵬將手機遞給韓小寒,爽直笑道:“只不過在江湖上比你多摸爬滾打幾年,吃得虧多了,人也學聰明了。”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將手機交還給自己,韓小寒對他好感大增,感激道:“蕭兄,這次謝了!”

    “哈哈,朋友之間,哪需客套!”蕭鵬豪爽道:“如果真想謝我,那就陪我做一件事。”“什麼事?”“喝酒!”

    蕭鵬等人率先從房頂跳入院中,韓小寒心中有事,本不想答應,可轉念一想,有那位叫‘小笑’的青年陪鄧婷,應該不會有失,而且,他還想從蕭鵬那裡了解更多有關天庭的事,思前想後,還是跟著跳下去。

    天機步講究飄靈,詭異,施展起來,讓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飄然灑脫。特別是韓小寒,身形健美勻稱,從房上輕飄飄落地,人在空中,仿佛真的是在飄,地球的引力似乎他身上失去作用,好象一陣風過來隨時能將他吹飛。七個人,十四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從空中渺然無聲的滑落到院中,過了好一會,其中那為青年搖頭感嘆道:“朋友的輕功可算是天下一絕了。”

    韓小寒不喜張揚,自謙說道:“雕蟲小技,難蹬大雅之堂。”

    “呵呵……”蕭鵬道:“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兄弟不用客氣,不說別的,只這身輕功,在江湖上確可傲視群雄了。”

    韓小寒聽後,低頭笑而不語,心中對兩位爺爺的話再次產生懷疑。如果一個人說他厲害,他也許會認為那人見識淺薄,若兩人這麼說,他相信那是巧合,可人人都如此說,連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身手到底如何了。

    見他深思,蕭鵬以為他並不喜暴露身手,打個哈哈,笑道:“走,不說這些,我們喝酒去。”

    進了屋內,韓小寒環視打量,用‘家徒四壁’這個成語形容這裡當真不算過分。房中無一長物,甚至連碰壁頂的電燈也不知被誰拆掉,棜惇O未經過任何塗抹的黑色水泥,地上除了擺放幾張破爛不堪的凳子,再無其他。雖然如此,蕭鵬還是‘大言不慚’地問道:“兄弟,你說什麼酒可算是好酒?”

    韓小寒能喝酒,但不好飲,對酒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他搖搖頭,表示不知。

    蕭鵬道:“茅台、五糧液都可算是酒中上品,可與二十年的女兒紅、竹葉青比鴰故遣盍艘恍E6裼詁w臁⒅褚肚喔侍鷯杏啵#妎窱謜荀拷掘柁x染蘋故且Y讓曬判∩眨硫瞈痟ィ坎i葉牽y匚段耷睢!?

    他說得頭頭是道,將韓小寒虎得一楞一楞的。這時那妙齡女郎從裡屋走出來,手中托著一壇酒,笑道:“不要聽蕭大哥亂講,我們這裡只剩下這壇蒙古小燒了,其實說了那麼多,只是為了告訴你,這是一壇好酒。”

    蕭鵬老臉一紅,說道:“是不是好酒,不是用嘴吹出來的,一喝便知。”從女郎手中接過酒壇,似乎有些年頭,上面還帶著泥封,他輕輕一拍,泥封破碎,微微晃了晃,才用手指一劃,油紙裂開,頓時,濃濃酒氣彌漫開來,滿屋皆是酒香。

    “好酒!”酒還沒喝,只嗅味道,韓小寒已忍不住讚嘆出口。

    “哈哈!”蕭鵬大笑,仿佛韓小寒誇讚的不是酒,而是他。另外一位二十出頭、長髮白膚的女郎不知道從哪拿來幾隻大碗,分別放在眾人面前一放後,拉著那位妙齡少女躲到一旁去了。兩位女士‘落荒而逃’,蕭鵬倒毫無在意,給眾人分倒一碗酒,然後拿起面前的大碗,清清喉嚨,眾人都以為他有話要說,哪知過了半天,才從他口裡蹦出一個字來:“乾!”

    燒刀子夠烈,蕭鵬這壇蒙古小燒更是烈性十足,一整碗喝進肚子裡,渾身上下好象著火一般,韓小寒甚至不敢張嘴,他怕自己吐出火來。好半晌,蕭鵬一抹嘴,長長出了口氣,接著連連大笑道:“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爽的感覺了。”

    韓小寒苦笑,偷眼觀察其他人,無不面帶痛苦之色,臉色漲紅發紫,暗笑道:這麼多人裡,恐怕只有你一人在痛快吧?!

    緩了一會,韓小寒感覺肚子裡似乎舒服許多,酒香從胃腸內反出,倒真有些象蕭鵬所說,回味無窮。他將手中酒碗放下,說道:“蕭兄,我想聽一些有關天庭的事。”“哦?”蕭鵬微楞,問道:“關於哪個方面的?”“天庭的老大是誰?”蕭鵬聞言苦笑,說道:“天庭建立數年,知道它的人不少,可它是由誰創建的,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迷,甚至連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沒人說得清楚。”韓小寒稍皺眉頭,又問道:“天庭的高手真的很多嗎?”

    “何止很多!”蕭鵬嘆道:“據我所知,不算各地分部的大小頭目,天庭總部有六十四位金牌天兵,三十二衛庭戰將,八名護法,四個天王,或許還有更多我知道的厲害人物,不過即使如此,從我剛才所說這些人中隨便挑出一位都可算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其中,金牌天兵可能是身份最低的,不過,年前我‘有幸’對上其中一位,結果……”

    “結果怎樣?”韓小寒奇道。蕭鵬挺身一拉領口,露出左肩,只見小麥色的肌膚上如條小蛇般彎曲著一道尺長的疤痕,他緊鎖雙眉道:“這就是那位‘天兵’給我留下的終身紀念品。”

    韓小寒湊近細看,問道:“他用的是軟兵器。”“好眼力!”蕭鵬點頭道:“他用的正是軟鞭!”“好強的腕力!”傷雖然已經痊愈結疤,韓小寒還是能看出當初這道傷口定然深可及骨,能將軟綿綿的鞭身能發揮到如此程度,其功力可見一般。

    蕭鵬笑道:“沒錯!不過,他在天庭裡只不過是眾多高手中最下層的一位而已。”

    “天庭!”現在,韓小寒多少有些明白天庭的可怕之處了。他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江湖上,實力代表著力量,力量決定著權利,天庭短短十年間能達到如今可與百年豪門——洪門相抗衡的程度,絕非偶然,在我看來,能指揮如此多的高手,並且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其天庭的創始人無論武功與智慧,都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韓小寒突然笑了,站起身,走到窗前,遙望星空,淡然說道:“不管他的實力有多麼強大,希望,它不要惹上我。”

    “啊?”蕭鵬笑問道:“為什麼?”

    “一團火,能將冰塊熔化,可是冰化成水後也同樣能將火澆滅。”韓小寒未直說,但他的意思已很明顯。

    “可你只是一個人。”蕭鵬另有所指地說道。

    “不!”韓小寒回過頭,臉上掛著滿滿的微笑,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一群韓大哥、大雄那樣直爽豪邁的好朋友、好兄弟。後一句他埋在心裡,沒有說。獨孤的人對朋友總是異常的珍惜,因為,只有孤獨的人才明白孤獨的可怕。韓小寒生性淡薄喜靜,但不代表他不喜歡交朋友,只是一直以來真心實意對他或者能讓他瞧得上眼的人不是很多。

    喝乾酒壇最後一滴酒,韓小寒起身告辭。蕭鵬再做輓留,只是說道:“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不用客氣,打電話找我。”

    韓小寒低頭尋思片刻,說道:“我對朋友,好象從來沒有客氣過!”說完,發出一陣長笑,笑聲剛出,人已到了房上,笑聲散去時,人已沒了蹤影。來去一陣風,飄渺了無痕。蕭鵬心有感觸,嘆道:“他若是選對了路,以後前途定不可限量,若是走歪了,天下,恐怕又會興起一場動亂。”這時,七人中一位年歲最長,始終沉默少言的中年人緩緩說道:“他叫韓小寒。”

    一見說話這人,蕭鵬頓時變得謹慎起來,疑惑道:“姜叔,那又怎樣?”

    中年人神情飄忽道:“數十年前,有一位前輩也是以輕功步法見長,嘯傲天下,無人能與其匹敵,而且,他同樣也姓寒。”

    當韓小寒再次回到酒吧門口時,早已空無一人,鄧婷與笑面青年不知去向。想打個電話,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機借給了鄧婷,而她那隻手機被她在麵包車內劇烈掙扎時壓個稀爛,別說打電話,能組裝在一起已算不錯了。四下看了看,三更半夜,少人行人,想找個打電話的地方都難,他輕嘆一聲,席地而坐,整晚奔波的疲憊感頓時襲來,體內元氣大量支出,丹田空虛,他不敢大意,在酒吧前打起坐來。晚間打坐並非理想的時段,練氣之人大多喜歡清晨到荒山野領,空氣清新的地方練習吐吶,因為只有在日出十分,天地間靈氣最濃,特別是遠離都市的野外,練起氣來事半功倍。不過此時韓小寒也管不了那麼多,丹田若長時間得不到補充,對本身的經脈與功力也是一種損傷。他聚斂心神,外眼緊閉,內眼打開,深吸一口氣,半晌,才從鼻中噴出兩條白霧,幾個來回,勁氣在經脈間游走一周,它從丹田而出去時細如小蛇,再回歸丹田時已成了翻滾的騰龍。

    一周天過後,韓小寒丹田添補大半。當他準備再做一周天時,耳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聲音很輕,輕到讓人幾乎忽視它的存在,好象夜中的晚風,與夜幕無比和諧,不過,韓小寒還是能分辨得出來,那是高手提氣緩步而行發出的聲響。他沒有動,眼睛也沒眨一下,仍然緊緊閉著,正如他所說,他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當然,前提是別人沒找上他。一位表情麻木,臉色蒼白的漢子緩緩走向盤腿打坐的韓小寒,他走得很慢,眼睛微微眯縫著,毫無血色的面頰讓人難以分辨他的實際年齡。當他離韓小寒只有兩步遠的距離時,停下腳步,見他鼻中噴射出有如實質的白霧,眼中殺機乍現,五指併攏,握緊雙拳,凝目盯著他好一會,眼中流光突的一閃,雙手鬆開,身上的勁氣頓時消失。他稍稍退後半步,目光從韓小寒臉上移開,聲音怪異地說道:“即使是半夜,在外面打坐也是很危險的。難道,這個常識你不知道嗎?”

    沒指名,亦未指姓,韓小寒知道對方再和自己說話。他依然未睜開眼睛,柔聲說道:“知道,只是我也知道,沒人會殺我。”

    “呵呵!”蒼白漢子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冷笑,說道:“習武之人,難免會有仇家,即使你沒有,若是遇到心胸狹窄的高手經過此地,剛剛又恰好瞧見你的內功已達到如火純青的程度,誰又能保證他不會生出加害之意呢?”

    “哈哈!”韓小寒長笑,長身而起,雙眼睜開,猛然兩道電光如同兩把尖刀刺在對方的臉上,微笑道:“你是高手。”

    蒼白漢子被他目中迸射出的神光嚇了一跳,心神盪漾,久久難以平靜,下意識的雙手摸向後腰,一眨不眨的盯著韓小寒。

    韓小寒又接道:“而且,你正是心胸狹窄的人,你想殺我,卻不知道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蒼白漢子內心大震,正如韓小寒所說,剛才他確實有乘機動手將其除去的打算,可是,又考慮到其他一些事情,才算作罷,他心潮翻涌,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變化,嘴角抽搐一下,似乎再笑,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對於易容高手來說,臉上的模樣可以隨時改變,可若想將眼神一併變化,除非他的心性與從前判若兩人。普通人與別人相交,大多看得是人的容貌,記住他的樣子,而韓小寒則不同,他記住的是人的眼神,交得是人心。

    蒼白漢子說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與誠信之間的關係。”

    “沒錯。”韓小寒實話實說道。“那你還認為我會對你動殺機嗎?”蒼白漢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人,也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心在自己懷中揣著,別人又怎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話是韓長春經常說的話,現在用在蒼白漢子身上,韓小寒倒是覺得很合適。

    如果此時將他臉上的膠皮面具拿掉,任誰能可看出他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蒼白漢子暗中咬牙,乾笑兩聲,搖頭說道:“年紀輕輕,戒心卻太重。”有意將話題引開,看了看酒吧禁閉的門窗,疑問道:“誠信去哪了,今天好象不是熱別的日子。”

    韓小寒並不知道杜杉已遭不幸的事,也暗自奇怪韓誠信的去向,而且連鄧婷也不知所蹤,他搖頭道:“當我回來時,這裡就是這樣了。”說著,用腳尖無奈的踢下大門。蒼白漢子沉吟片刻,問道:“你沒給他們打電話嗎?”韓小寒苦笑,道:“請給電話。”蒼白漢子微楞,隔了一會才算明白他的意思,仰面而笑,拿出手機,撥打韓誠信的手機。“誠信,是我,你現在在哪?”

    “什麼?”不知道電話那邊的韓誠信說了什麼,蒼白漢子眉頭皺起,凝神道:“怎麼會這樣?”

    “好,等見面再說,我馬上過去。”蒼白漢子講完,默不作聲地收起電話,目光飄忽不定,眼珠亂轉。

    見他如此模樣,而且說話時語氣凝重,韓小寒心中一驚,似乎預感到發生什麼事,問道:“怎麼了?”

    “杜杉死了。”蒼白漢子甩出一句,然後快步走向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呀!”韓小寒倒吸冷氣,整個人頓時僵住。杜杉死了?!當杜杉受傷在地時,趕去的韓小寒已看出他的傷勢不清,可搶救若及時的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他當時顧及鄧婷的安危,沒來得及考慮其他,可以說杜杉的死與他有直接關係。想到這裡,他懊惱的一跺腳,悔恨不已。他與杜杉交情並不深,甚至認識這幾天裡沒說上幾句話,但一條活蹦亂跳的生命因為他的疏忽而折斷,其心情可想而知,自責到了極點。

    見蒼白漢子急匆匆上了車,他一個箭步竄過去,拉開車門,坐到車內,不管他願不願意,堅定地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蒼白漢子垂首沉思片刻,沒說什麼,轉過頭,啟動汽車,一踩油門,快速向醫院飛馳而去。

    醫院離酒吧不算近,但也不遠,憑他開車的速度只十幾分鐘就趕到了。進了醫院大門後,蒼白漢子直奔三樓,剛一上來,只見走廊兩旁各站不少人,其中有韓小寒熟悉的,也有不少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陌生面孔,但眾人表情卻出奇的一致,一各個面色低沉難看,不少人眼圈已紅腫。他一眼瞧見走廊裡側還批著自己衣服的鄧婷正撲在韓誠信懷中嚶嚶哭泣,而那位笑面青年正站在二人身旁,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但面色卻蒼白陰沉的可怕。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韓小寒快步穿過,走到了韓誠信近前,嘴角動了動,半晌,才開口苦道:“韓大哥,小杉的死是我的錯,當時我若是……”

    見到韓小寒,韓誠信勉強擠出一絲痛苦的笑容,搖頭,伸出手臂,輕拍他肩膀將他的自責打斷,認真說道:“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有錯,要怪,只能怪老天太不公平,怪命運太會蹂躪好人,怪我沒有照顧好我的兄弟……”

    蒼白漢子此時也走過來,搖頭感嘆道:“真沒想到,前兩天還生龍活虎的小杉子竟然……唉,世事弄人啊!”

    韓誠信一見到他,目光突的一亮,驚訝道:“吳先生?”

    “是我!”蒼白漢子點點頭,揮拳輕捶下他手臂,說道:“人死了,傷心也沒有用,活著的人總是要為死去的人做些什麼。”

    “沒錯!”未等韓誠信說話,周雄挺身從人群中站出,兩米高的身材象是一座小山,揮舞著小盆似的大拳頭,咬牙切齒道:“小杉的血不會白流,仇更要報,周大胖子害我一個兄弟,我就讓他用十條、百條人命來償還!”

    他一帶頭,其他人無不面帶悲憤之情,血紅著雙眼跟著叫嚷道:“對!讓周大胖子血債血還。”“為小杉兄弟報仇!”

    除了周雄程方這些韓小寒熟悉的人外,其他那些皆是在江湖上打混多年的角色。由於韓誠信為人耿直豪爽,講義氣又愛交朋友,認識一批與他志向相投的江湖漢子,雖然沒什麼厲害的武功,但卻有和他一樣的滿腔熱血,彼此之間,惜惜相應。今天杜杉出事,一個電話打出,馬上蜂擁而來不下二十號人。現在眾人的情緒被周雄帶動起來,有不少人已拔出武器,走廊間頓時刀光霍霍,殺氣騰騰。有醫生聽見外面吵得厲害,本想出來訓斥幾句,可剛一露頭,瞧見他們的架勢,紛紛嚇得一縮脖,到了嘴邊的惡言惡語又硬生生咽回肚子裡,大氣沒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將門關好,退出屋裡。

    韓誠信情緒被眾人帶動的也是一陣激揚,熊熊烈火從胸口一直燒到腦門,拳頭握得嘎嘎暴響,指甲嵌入肉中竟不覺疼痛,血滴從手指縫隙中低落到地。可是最後,他還是沒能將與周大胖子決一死戰的話說出口。他和在場的其他人不一樣,他不僅僅要考慮到自己的安危,而且更多的還要顧及到眾人的安全,冒然行動,只會將更多兄弟的性命推倒危險的浪端。

    他猶豫難下決定,吳先生低聲說道:“江湖有江湖的法則,欠債還錢,以命抵命,如果你有顧忌,我找人去對付他。”

    笑面青年臉色微變,他和韓小寒一樣,對這位變幻莫測的吳先生沒有好感,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兄弟的事情,還不需要他人插手,要殺周大胖子,更不需要別人幫忙,吳先生的好意,我們領了。”

    吳先生眼睛眯了眯,盯著他半晌,才轉頭在韓誠信耳邊細聲說道:“誠信,我有事相商。”

    韓誠信微微一楞,不知道這時候他還找自己商量什麼,疑聲問道:“吳先生請講。”

    吳先生瞥了瞥左右眾人,說道:“這裡人多耳雜,而此事又事關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細談。”

    韓誠信還想再說什麼,可吳先生已向樓梯方向走去,沒辦法,暗中嘆了口氣,無奈的跟了過去。從心裡說,韓誠信對他還是充滿感激之情,畢竟他賴以生存的紅螞蟻酒吧是吳先生支助的。受人點水恩,當永泉相報,這話一直是韓誠信的準則。

    到了樓梯間,見左右無人,吳先生才停下腳步。韓誠信煩心的問道:“吳先生,究竟什麼事,竟然如此神秘,你知道,這裡都是我的兄弟和朋友……”沒等他說完,吳先生伸手入懷,從口袋中掏出一隻巴掌大小,外面用黑色布料抱緊的小包裹,托在手中,往韓誠信面前一遞,說道:“誠信,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什麼?”“將這件東西送到廣州去。”

    “廣州?”韓誠信暗吃一驚,見他小心謹慎的樣子,猜想此物非比尋常,盯著他掌中的包裹,不解問道:“這是什麼?”

    吳先生靜靜聆聽好一會,確認四周無人後,方說道:“誠信,相比你對長生宮的傳說有所耳聞吧?!”

    韓誠信一震,疑道:“長生宮?相傳秦贏政為尋長生不老之法而建造的長生宮?”

    “沒錯!”吳先生點頭道:“長生宮,天下只有謠傳,而誰也未親眼見過,人們更多相信它只是一個神話,認為那隻不過是虛無飄渺的地方。其實,自古以來皆有傳說,欲尋長生宮,先得麒麟八諭圖,只有湊齊八諭,方可找到開啟長生宮的鑰匙。”

    “難道……”韓誠信睜大雙眼,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小包裹好一會,不敢相信的微微搖頭。

    “正如你所想。”吳先生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正是麒麟八諭圖!八諭中的六合諭。”

    “呀!”韓誠信倒吸口冷氣,伸出去的手霎時僵住。“這……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吳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還記得我讓你保護的那個人嗎?”

    “當然!”為了保護那個未謀一面的陌生人,他和三位兄弟的性命差點搭上。

    “這張六合諭正是拜他所托,送往廣州的。”吳先生說道:“最近,本地經常出現竊賊,表面看只是普通的偷盜,實際,那些人所圖的並非是那些小錢,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這個!”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裹,冷笑道:“盜竊財物,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啊!”韓誠信這才恍然大悟,其實他早就產生懷疑,本地的治安雖然不算很好,但連續遭竊的情況並不多見,想到這,他又不解地問道:“可是,他們想要六合圖,直接去找得主就好,為什麼還要牽扯其他人進來?”

    吳先生仰面而笑,有些自豪地說道:“狡兔三窟。能得到麒麟八諭的人自然也不簡單,他每一晚睡覺的地方都不一樣,而且變換不定,三更半夜,當你躺在床上熟睡的時候,他很可能就在你的床下,那些人雖有極廣的消息網絡,但對得圖之人的行蹤也是一籌莫展,即使偶爾捕到,趕去後也是撲空一場,翻遍他睡過屋子的沒一個角落,仍然連六合圖的影子也找不到。”

    說到這裡,吳先生又是一陣長笑。韓誠信心思一動,問道:“吳先生與那位得圖之人很熟悉吧?”

    吳先生一楞,轉而笑道:“何止熟悉,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和你認識之前,我們就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哦!難怪吳先生對他如此熟悉。”韓誠信沉思良久,搖頭說道:“吳先生,這個東西我不敢接。”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韓誠信也有不敢接的事情,吳先生笑問道:“怎麼?”

    “麒麟八諭非同尋常之物,太貴重了,若有散失,即使陪上我的性命也補償不起,而且,小杉剛剛遇害,大仇未報,我哪裡又有時間跑到廣州去?吳先生,並非我不想幫你,實在,力所不能達……”

    “哎……!”吳先生擺手道:“不一定非要你親自跑一趟,你可以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嘛。若非我在南京還有要事需辦,而且一時間又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不然,絕也不會在這時候麻煩誠信你。無論如何,這次一定拜託你了,小心一些,不要走漏風聲,應該不會有什麼風險,畢竟,誰都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你們這些……”下面的話他沒好意思說下去,韓誠信心中已了然,苦笑接道:“不會有人將注意力放在我們這些小人物身上,是吧?”“誠信,這回就當你最後一次幫我!”


走廊內。周雄不耐煩的來回走動,不時看向樓梯間方向,嘴裡嘟囔道:“他倆都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不知道有什麼事好商量的?”程方說道:“耐心點,吳先生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和老頭談。”

    鄧婷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看著韓小寒,問道:“小寒,你和吳先生一起來的嗎?”

    韓小寒點頭。鄧婷暗奇,又問道:“你們是怎麼碰到的。”韓小寒搖頭,並未回答,只是幽幽說道:“此人,未必可信。”

    他聲音不大,但足夠走廊內所有人聽清楚的了。

    笑面青年雙眉挑了挑,嘴角上彎,露出森白的虎牙。鄧婷面色微變,疑道:“小寒,你怎麼這麼說?我看見什麼了嗎?”

    韓小寒身靠椈嚏A垂首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有這種感覺,我討厭他身上的氣息。”

    周雄大腦袋連連搖晃,沉面說道:“小寒,話不能亂說,雖然我早把你當成自家兄弟了。你要知道,若是沒有吳先生,就沒有我們的今天,就沒有紅螞蟻酒吧!誰敢詆毀他,別怪我的拳頭不長眼。”程方也接道:“沒錯,吳先生給予我們的幫助實在太多了,在南京,他是我們最可信賴的人。”

    韓小寒輕嘆一聲,不再言語。笑面青年卻笑道:“天上不會白白掉下餡餅,世界上更沒有白吃的午餐,他為什麼要幫我們,你們有沒有想過。”徐國梁搖頭道:“我相信,他和老頭是同一種人。”“哧!”笑面青年嗤笑一聲,象是對眾人又象是自語地說道:“天下,只有一個韓誠信,不會再有第二個。”他將衣扣系好,舉足往外走去。

    “小笑,你去哪?”鄧婷追上前大聲問道。

    笑面青年眯目凝視著她,緩緩說道:“我的兄弟死了,我卻沒有看到他最後一面。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去把它解決。”

    他目光中透射出沉重又悠長的悲哀,身上散髮出的陣陣壓殺氣匯集成無形壓力,讓鄧婷下意識的退到一旁。

    張勃濤伸手攔住他的去路,擺首說道:“小笑,等老頭回來,大家商議後再做決定吧!”

    “沒什麼好商議的。”笑面青年冷笑道:“你們若是怕了,我一個人去。”

    “誰說我們怕了?!”韓誠信從樓梯間走出來,雙眼放出精光,朗聲說道:“我們回酒吧!”說著,轉身往樓下走。

    笑面青年穩絲未動,冷道:“為什麼要回酒吧?”

    韓誠信面帶怒色,問道:“周大胖子現在在哪,他身邊帶多少人,有多少支槍,這些你都知道嗎?你的武功厲害,可你又能擋得住人家幾槍?小杉不只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是我們大家的兄弟,這裡每一個人要報仇的心情都並不亞於你!”

    笑面青年垂下頭,默然不語。周雄和他私交甚好,上前一拍他肩膀,說道:“走吧,我們聽老頭的總不會有錯。”

    鄧婷望著樓梯間的方向,除了韓誠信,再無其他人出來,疑惑不解地問道:“咦?那位吳先生呢?”

    韓小寒微微一笑,答道:“他走了。”

    “走了?”鄧婷大感意外,喃喃說道:“怎麼我沒看到他離開呢?!”

    “並不是人人都喜歡走正路的。”韓小寒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不過,在場人都聽得出他話中有話。

    紅螞蟻酒吧。將近三十號人聚集在大廳內,刀槍棍棒,擺放在桌面,令廳內空氣緊張得快要凝固。

    韓誠信坐在桌前,說道:“剛才吳先生打來電話,周大胖子現正在九龍夜總會,貼身手下有十五人,身上都帶著傢伙。”

    笑面青年邊擦著手中刀邊說道:“周大胖子交給我,其他人,誰搞定都可以。”

    韓誠信並未答話,看了看眾人,又道:“我們人多,目標太大,況且九龍夜總會是周大胖子的底盤,下面眼線和小弟都極多,這樣明晃晃的過去很容易被他們發現,這次若讓周大胖子跑了,定然引起他戒心,以後再想下手恐怕難有機會。”

    周雄焦急撓頭,搓著兩隻大手,急切地問道:“那怎麼辦?”

    韓誠信沉思片刻,言道:“我們分開行事,幾人一組,分批進入夜總會,不管哪路人,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周大胖子,得手後,不要耽擱,更不可與他人纏鬥,馬上離開,回酒吧集合,再做打算。”

    韓小寒在旁聽得連連點頭,暗中佩服韓誠信心思周密,非常人可比。

    韓誠信看向笑面青年,他倆從小到大的朋友,而這麼多年,沒幾天是分開的,對彼此的性格都太了解了,知他性格暴躁,粘火就著,加上小杉遇害對他的打擊極大,怕他衝動行事發生危險,但偏偏他武功又高,一旦發起瘋來,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內都未必能攔得住他,心思一轉,他想到了韓小寒,雖然只認識這個少年才短短數天,但從做事說話上,不難看出他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而且頭腦靈活,遇事冷靜,一身本事又深不可測,能抑制住小笑的,在場這些人中恐怕只有他了!想到這,他用不容別人質疑的口氣說道:“小笑,這次你和小寒一組,你倆的武功最高,只要小心一些,周大胖子應該逃不過你倆的合擊。”這話雖然是對笑面青年所說,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韓小寒,後者多聰明,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然一笑,點點頭。

    笑面青年對韓小寒確實比對其他人多了幾分尊敬,沒別的,只是他明白,這位比自己還小上好幾歲的少年一身功夫根本不在自己之下。英雄惜英雄,強者自然佩服強者。他眼睛微微一彎,加上嘴脣上挑,臉上好象一時間多了三條向上的弧線,傲然笑道:“雖然殺雞用了牛刀,但是,為了周大胖子的腦袋,值了!”

    韓誠信仍不放心,叮囑道:“小寒經驗太淺,小笑,你要多照顧他。”

    “放心吧!”笑面青年不耐煩的揮揮手,對韓小寒一甩頭,道:“該說的也都說,下面,就該到討債的時候了。”說完,長身而起,向外走去。等他出了酒吧大門,韓誠信輕嘆口氣,拉住剛要跟上去的韓小寒,苦笑道:“小笑性情太急,容易誤事,小寒,你要……”韓小寒拍拍韓誠信的手掌,認真道:“韓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不過,你們也要小心點,他們有槍,畢竟不好對付。”對於槍的威力,他可能比場中任何人認識得都要早,也都要深。東林小村的村民,大多為獵戶,基本家家都有槍支,韓小寒很小的時候就曾見過一隻瘋狂暴走、連小樹都能攔腰撞斷的野豬隻被人家一槍,應聲按倒,整個天靈蓋被硬生生掀掉,打飛。到現在,那隻野豬眼中的絕望與恐懼,還依稀可想起。

    出了酒吧,笑面青年正在外面背手而站。韓小寒問道:“九龍夜總會在哪?”

    “我在等你!”笑面青年單腳一跺地,飛身而起,同時笑道:“跟上我,不然我可沒時間回頭找你!”他有意試一試韓小寒的腳力,暗中將勁氣提升至頂點,黑夜中,整個人好象一隻巨大的蝙蝠,每個縱躍都在三四米開外。

    急性一陣,感覺背後沒有任何聲息,心中一動,暗道不是自己太快了,把少年甩沒影了吧?!想著,放慢腳步,回頭一瞧,舌頭差點沒吐出來,只見韓小寒正在他身後兩米遠的地方,如同鬼魅,緊緊跟隨他其後,滿面輕鬆,顯然未盡全力。

    “好身手!”笑面青年由衷讚嘆道。他是一個高傲自信的人,同時,也是一個誠實的人。

    “你也不錯!”韓小寒含笑說道。笑面青年仰面而笑,話鋒一轉,問道:“一會到九龍夜總會,有什麼打算?”

    韓小寒搖頭道:“我對那裡的地形不熟悉,而且,對周大胖子的為人我也不了解,如何去做,由你決定吧。”

    笑面青年頷首,邊行邊說道:“直接進去找他。”

    “可是他有十五個手下。”韓小寒道:“並且身上都帶有槍械。”

    “我對我的刀法有信心。”笑面青年傲然道:“我相信,他們不會有出槍的機會。”

    笑面青年的刀很快,這點韓小寒承認,但是……他搖頭道:“一刀斬殺十五人,不給其中任何一人出手的機會,恐怕並不容易。”“當然,我確實沒把握能一刀將十五人全部放倒。”笑面青年笑道:“不過,還有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練的,但你的刀法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更快,我未必能做到,可是你卻能。周大胖子的腦袋我要定了,其他人,就麻煩兄弟你了。”

    韓小寒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將十五個持槍的漢子都交給我這個三流身手的人。”

    “三流身手?”笑面青年大笑,搖頭道:“過於自謙就是驕傲!你若是三流身手,那天下恐怕就沒有一流和二流了。”

    二人談話間,來到一條寬敞的街道前,在道路中段,一張數米長的巨大廣告牌伸出好遠,上面黑色案底,金黃色字面,寫有‘九龍夜總會’五個大字,寫旁還畫有數位只著三點的美女,身材火暴,容貌嬌艷,只看門面,就已夠鼓動人心的了。

    “到了!”笑面青年站在路中,盯著夜總會的大門,目中殺機大盛,血紅的雙眼好象隨時都能噴出火來。“我們進去!”

    “不等韓大哥他們了?”韓小寒四下看看,周圍連韓誠信等人的影子都沒有。

    笑面青年目光一黯,淡淡說道:“要冒險,要拼命,讓我去就好了,我不想也不能讓兄弟喪命的情景再次發生。”

    韓小寒吸氣,看著有感而發的笑面青年良久,心中泛起一陣波瀾,他脾氣雖然孤傲、倔強、急噪,但不失為條赤膽忠義的漢子,能和這樣的人並肩而戰,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他血流加速,長笑一聲,轉頭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笑面青年楞下神,接著也笑了,說道:“對了,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宇文含笑。”

    宇文含笑,好搭配的名字!人如其名,笑面青年的一張笑面讓他無時無刻不在含笑。“別人出生的時候是哭,而我卻是笑,我好象天生就是個不會哭的人,甚至,連我最親密的朋友死了,我卻只能含淚去笑。”宇文含笑苦笑道。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06 PM
韓小寒嘆了口氣,柔聲說道:“每人都有自己的特點,笑又有何不好,只要心中坦蕩,天下還有何事不能含笑面對?我叫韓小寒。”“好名字!”宇文含笑道:“不過,你的刀要比你的名字寒得多。”

    二人走進夜總會,裡面燈光黯淡,閃光燈時明時暗,一群分不清個數的男女在場中扭動,亂舞,動感的音樂在每個人的身體裡、血液中沸騰,燃燒著。兩個人,兩張同樣年輕的面孔,身材相差無幾,修長勻稱,飄然灑脫。宇文含笑相貌清秀,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給人一種無害的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去接近他。韓小寒則是具有另外一種近乎於妖艷的魅力,那張俊美只該在畫中出現的面容,無論男人還女人見了,都會深深陷入其中,為其著迷,為其瘋狂。那是一種不分男女界限的中性的美麗。兩個人,一進舞廳,頓時吸引住不少人的眼球。俗話說燭下觀紅顏。服務生走到二人近前,在昏暗的燈光下,韓小寒不可方物的妖艷讓他一時忘記說話,張大嘴巴,口水打轉,好象隨時有滴落的可能。

    宇文含笑苦笑,轉目看了看身旁的韓小寒,如果不是他的身手太過於厲害得可怕,他甚至也會懷疑他是女的。

    唉!心中嘆了口氣,他拍打服務生的肩膀,說道:“朋友,看夠了嗎?”

    他沒用幾分力氣,可服務生還是被他拍得一晃身,如夢方醒,好象美事被人打斷,心中暗暗發恨,咽下一口吐沫,好不容易將目光移到宇文含笑身上,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問道:“兩位,要點什麼酒?”

    “烈酒!”宇文含笑道:“能讓人一口喝下去就醉倒的烈酒。”

    服務生呆了呆,下意識的看眼韓小寒,轉過頭疑問道:“你想把‘她’灌醉?”此話一出,頓時後悔不已,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等宇文含笑答話,連連賠笑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拿酒,二位請稍等。”服務生說完,一溜煙跑了,他沒去拿酒,反奔著夜總會內側的一間包房而去,他要見一個人,周大胖子。要討好一個好色的人,最佳辦法就是為他尋覓到一個極佳的獵物。而與那位笑眯眯、一副很好欺的青年走在一起美艷似仙子的‘女子’,無疑就是最佳的,雖然可惜了一些。

    夜總會大廳內空坐不少,韓小寒與宇文含笑找張無人的桌子坐下。二人環視一周,然後互視對方,韓小寒先開口道:“這間夜總會不小。”“恩,最少也有千坪以上。”“要找一個好象並不容易。”“恩,前提是他不要主動找上我們。”“怎麼說?”“周大胖子是個嗜色如命的人。”“哦……那和我們又有何關係?”

    宇文含笑垂下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讓自己的嘴角不要掛笑,淡淡然地說道:“你很漂亮。”

    韓小寒凝目,寒光一閃,問道:“你不是早就算計好了吧?”“如果我說不是,你相信嗎?”韓小寒咬牙。

    時間不長,服務生回來,手中沒有拿酒,卻帶來兩位膀大腰圓的大漢。站在桌旁,那服務生獻媚的笑問道:“就是他倆,怎麼樣,我沒有說謊吧。”說著話,一雙眼睛不時在韓小寒身上打轉。另外兩位大漢眼神一亮,露出幾乎與服務生一樣的表情。

    韓小寒感覺一陣噁心,握緊拳頭,緩緩又鬆開,右手的食指微微顫動,那是他準備出刀之前無意的小動作。

    宇文含笑面色一沉,抬頭,掃了對方三人一眼,佯怒疑道:“你們幹什麼?為什麼還不把我要的酒上來。”

    “要喝酒?”服務生右側的青面大漢大手往桌子上一按,笑無好笑道:“有人要見你,到時,什麼酒都能讓你喝個夠!”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到時你就知道了!”大漢輓了輓袖口,手臂上露出青色龍形刺青。

    “我……我不需要別人請客。”宇文含笑似乎有些害怕了,不經意地撮著手,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心虛。

    “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去一趟,就給我乖乖的去,哪來那些廢話!”說著,另外一位體型彪壯相貌凶悍的大漢一把將他衣襟抓住,隨手一提,將他拉起,不由分說連拽帶扯,向夜總會內部行去。

    宇文含笑心中暗喜,表面裝出大急的模樣,拼命掙扎,怒聲叫嚷道:“你……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硬搶人嗎?還有沒有王法了?”“王法?”那大漢冷笑哼了一聲,揮手一記老拳,重重擊在他肚子上,狠聲道:“我告訴你,這就是王法!”

    他一拳使了十成力,碗粗的手臂肌肉凸起多高,雖然沒練過內家真氣,但渾身蠻力也不可小視。即使宇文含笑一身本事厲害了得,仍痛得他悶哼一聲,眼淚差點沒掉出來。緊咬鋼牙,心中惡狠狠念叨著:小子,你給我記住!

    韓小寒見宇文含笑痛苦的彎下腰,嘴角快咧到耳朵下,露出兩排小白牙,一副敢怒卻不敢言的模樣,心中暗爽,他對剛才宇文含笑的話還一直耿耿於懷,故意將頭扭到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漠然,但不代表人家就不找上他。剛開始說話那位漢子將頭轉向韓小寒,嘿嘿笑道:“小姐,你也請吧!”

    韓小寒暗嘆,秀眉微微皺起,垂頭不語,嘴角卻掛起了微微笑容。

    這一笑,好似萬朵桃花開。那大漢頓時傻了眼,痴迷的看著他俊美的容顏,那瞬間的美妙與燦爛讓他一陣眩暈,好一會,才回過神,眼中放出異彩,淫聲笑道:“如果你不願意自己走,我很願意為你效勞!”說著話,伸出雙手,往韓小寒腰間抓去。

    若是被他抓到,韓小寒恐怕就不叫韓小寒了。沒見他如何閃躲,大漢只覺眼前一花,失去人影,再轉頭時,韓小寒已站到他身旁,冷冷說道:“我自己會走,謝謝你的好意。”暗道一聲可惜,大漢尷尬收回兩手,失望的大搖其頭,眼睛卻一個勁在韓小寒身上打轉。他完全被後者的妖艷迷惑住,以至於沒看出韓小寒身法的詭異。

    快要穿過舞場時,韓小寒好象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一栽歪,險險摔倒,多虧手急眼快,伸手扶住他旁邊的桌子,才算將身行穩住,力量不小,桌子被他按得劇烈震動,上面的酒瓶與果盤翻落到地,桌子兩旁坐的四人先是一楞,接著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叫罵道:“操,你他媽瞎了!”那兩名被服務生找來的大漢上前,冷冷看了看四人,上前悠然道:“朋友,算了,你這桌,我請了!”“你他媽是誰……”這四人是附近的小混混,平時沒少到九龍夜總會來玩樂,對周大胖子的打手哪會不認識,看清來人後,頓時化怒為笑,點頭哈腰道:“哦?呦,是王哥啊,沒事沒事,小意思。”

    “呵呵!”大漢點點頭,他本來就不想旁外生枝,見四人示弱,展顏一笑,走了過去。

    這只是一段小插曲,可誰都沒看見韓小寒在彎腰的一剎那從桌子上抓了一把牙籤,包括宇文含笑在內。

    韓小寒與宇文含笑被兩名大漢一前一後挾持著,領到一間夜總會最裡側的包房。裡面寬敞豪華,紅色地毯鋪地,厚萱萱,毛茸茸,走在上面仿佛踩在雲端,金黃色的巨大沙發分別擺放兩旁,推門進屋,映入眼中是一台快占了半張棜悸漸角j等離子電視,電視是夠高檔的,但裡面所播放的畫面卻低級下流,不堪入目。一位胖得幾乎不能再胖,赤膊上身的中年人坐在電視前,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夾著香煙,由於背對著門,韓小寒看不到他的模樣,不過從他這身龐大的體型上看,可以肯定,正是周大胖子沒錯。在他左右,還站有十數名服裝各異的漢子。

    他看得出來,宇文含笑自然更能看得出來,眼睛一眯,目中射出一道如同刀子般犀利的光芒。

    不管誰在這種殺人般目光的注視下,都會感覺到不舒服,渾身發毛,周大胖子背後一寒,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涼氣,機靈靈打個冷戰,大掌一揮,“啪!”的一聲,一位容貌艷麗的女郎從他身前尖叫著撲倒在地,嬌艷的臉蛋紅鐘好大一片。

    他的體型太大,加上女郎又跪在他身前,所以韓小寒進到包房的時候並未發現她的存在。

    周大胖子站起,慢悠悠的將褲子提起,沉著轉過身,綠豆大的小眼睛機警的左右滾動,目光在韓小寒與宇文含笑身上來回掃動。當他看清來者之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再慢慢轉青,好象一張調色板,瞬息萬變。

    在紅螞蟻酒吧,韓小寒見過他一次,而當時前者混在人群中,他卻沒有看到韓小寒。雖說對韓小寒陌生得緊,可宇文含笑他可見過不只一次,沒見識過他出手,耳中已聽過不少傳聞。心底一顫,大手不自然的放在腰帶上,臉上的肥肉堆起,笑呵呵問道:“呦!是什麼風把宇文先生吹來了,快,快請坐。”

    那兩位將韓小寒二人挾持來的大漢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不解的疑問道:“老大,就是他……”

    未等二人說完,周大胖子的酒杯甩手摔了過去,跳腳訓斥道:“你們懂什麼,知道這位是誰嗎?他可是紅螞蟻的第一高手,宇文含笑宇文先生。”說是在呵斥,其實他是在預警,提醒身旁眾人做好準備,隨時動手。

    果然,‘宇文含笑’四字一出,他左右十數名大漢無不暗吃一驚,本能的伸手入懷,抓緊暗藏的手槍。宇文含笑含笑地看著他‘表演’,跨前一步,腰板挺得筆直,站在對方面前,淡淡地說道:“我有一位好兄弟被人害死了。”

    “哦?是誰?”周大胖子明知故問道。

    “他叫杜杉,我們都叫他小三子,和我是從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我想知道,是誰將他殺了。”宇文含笑的話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又重如千斤,壓得周大胖子喘不過氣來。他退了半步,肥手慢慢摸向沙發的縫隙中,那裡有一把槍,內有二十四發子彈的半自動手槍,只要扣住扳機不放,可以在三秒之內將滿梭子子彈全部射出,他相信宇文含笑的刀再快,也絕對快不過這把槍。周大胖子不傻,知道既然人家已主動找上門來,想躲是躲不過了,乾脆爽快一些,說不定能贏得更多的時間。想罷,邊不留痕跡的加快手下移動速度邊無可奈何地說道:“這位兄弟是被我手下人殺死的沒錯,可是,那完全是個意外。”

    “意外?”周大胖子的小動作又怎能瞞過韓小寒和宇文含笑的眼睛,後者暗中向韓小寒使個眼色,接著,仰面大笑。

    好似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以至於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笑到肚子痛,手握小腹,腰身微彎。

    韓小寒心思敏捷,領會到他的意圖,手掌攤開,指間夾著十數根牙籤,暗暗集力於掌中,眼觀六路,查視周圍大漢們的一舉一動。宇文含笑大笑,把周大胖子也笑楞了,不過手下的動作可沒停,問道:“宇文先生為何發笑?”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08 PM
“我笑你!”周大胖子不解道:“笑我什麼?”

    宇文含笑並未答話,笑聲不減,話鋒一轉,似請求的問道:“周先生,可否借一樣東西給我。”

    周大胖子終於摸到手槍,緊緊握在手中,懸到半空的心總算落回原位,底氣明顯足了許多,暢然笑道:“宇文先生想借什麼,儘管說來,只要我能給得起的,不要說借,我一定雙手奉上!”

    “好,周先生果然夠爽快!”宇文含笑笑道:“這件東西你一定給得起。”

    “什麼?”“你的項上人頭!”

    狂笑間,宇文含笑一個箭步到了周大胖子近前,捂住小腹的手臂猛得揮出,只聽包房內響起震人耳膜的轟鳴聲,似訊雷,似海嘯,似颶風,似山崩。“喀嚓!”偌大的等離子電視的熒屏上出現裂痕,伴隨著破裂聲,一顆斗大的腦袋彈起數米高,至到撞在包房的頂棚才反彈落地,無頭的屍體仍在站原地,手中還拿著一把沒來得及扣動扳機的手槍,鮮血從他脖頸涌出,好象紅色的噴泉,滾燙液體灑在周圍人的身上,臉上,也將人們的眼睛染成血紅。

    好迅猛的一刀,好駭人的聲勢,當周大胖子一干手下反應過來時,他已人首異處,神仙也難救。

    “呀!”大漢紛紛狂叫一聲,抓出懷裡手槍,集體瞄向宇文含笑,只要眾人手指微動,如此近的距離,誰都無法全身而退。

    大漢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宇文含笑身上,可他們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人並不是他。

    他們槍剛剛拔出,韓小寒的寒霜刀也跟著出了鞘。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甚至連他的刀藏在身上何處位置都沒弄清楚,毫無聲息,卻快似閃電的一刀。

    眾人只見光芒乍現,接著,包房內溫度好象一瞬間下降到零度以下,那是一股刺人心脾、傷人魂魄的寒氣,沒有預兆,光芒一閃而逝。好亮的光彩!離韓小寒最近的七名大漢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道強烈刺目的光彩,和韓小寒那張美貌絕倫的容顏,當然,還有他手中那把滴血未粘的刀,寒爽刀。

    人們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美麗近乎妖艷的人出手竟然如此之快,而且如此毒辣,不留任何餘地。

    七人還未倒地,韓小寒另手一揮,十數支牙籤脫指而出。他的準頭雖然不佳,但架不住數量多,劈頭蓋臉,如同雨點般射向另外數名大漢。隨著一陣驚呼慘叫,剩下的八名大漢或仰面倒地,或握手腕連連後退,沒等他們恢復過來,包房內又響起轟隆聲。宇文含笑雙眼血紅,嘴角掛著邪笑,一刀劈出,用盡全力,兩個大漢剛站穩身軀,被他一刀下去,雙雙斬為兩短。

    身上,臉上,粘滿血跡,偏偏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此時的宇文含笑象是從十八層地獄裡鑽出來的阿修羅,吞噬天地萬物,斬殺一切生靈。剩下那幾位還能喘息的大漢們哪裡還有再戰之心,一各個嚇得魂飛魄散,臉色蒼白,轉身往外跑。

    看著幾位毫無鬥志的大漢,韓小寒心生不忍,再出手,和屠殺沒什麼區別。

    他猶豫,可宇文含笑半刻未停留,兩個箭步竄出,擋在門前,手中鋼刀一橫,嘴角挑起,冷冷笑道:“今天,誰都別想活著離開!”話音未落,奔雷刀法再次施出,沒到五秒鐘,所剩六條壯漢連反手的機會都沒發有,紛紛倒在血泊中,無一具完屍。

    包房內,殘肢斷臂,散落一地,紅白相間的腸子掛在椅子上,桌子中,鮮血匯集成小河,殷紅地面,經過洗滌的紅色地毯變得越發鮮艷,到處是血肉模糊的肉團,還有那一張張帶著恐懼、絕望、僵硬表情的臉孔。

    韓小寒雖然從小就跟過狼群捕裂,對血腥的場面見得多了,可那畢竟只是動物,不是人,此時,房中的血腥讓他仿佛身在人間煉獄,胃內一陣翻騰,差點乾嘔起來。

    沒留下一條活口,宇文含笑長長出了口氣,見韓小寒面色難看,知道他還不習慣如此慘境,柔聲說道:“對兄弟,要義氣,可以兩肋插刀,對敵人,卻一定要心狠手辣,今天你不殺他,明天他就會找人來殺你,這個世界,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殺毫無抵抗的人……”韓小寒搖頭道:“無論什麼原因也不是英雄途徑。”

    “英雄?狗屁!”宇文含笑嗤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英雄,如果有,也早就死光了。”

    韓小寒不語。宇文含笑緩緩擦拭著刀身,嘆道:“如果硬說有英雄,那每一個人,都是他自己的英雄!”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英雄。韓小寒仰面,默默沉思,體會著他的話。刀身被擦得滴血不粘,宇文含笑才小心的將刀從新插回腰間,又道:“只要自己對得起自己,所做一切,問心無愧,那他還不算英雄嗎?!”說著,他轉頭,看向躲在包房角落裡,縮成一團,渾身發抖的女郎和那位善於獻媚的服務生。他倆完全被嚇呆了,可能即使在電影中,在書裡,兩人也沒見識過如此暴力血腥近乎恐怖的場景,雙眼神光已散,精神處於迷離狀態,神智已失。宇文含笑輕嘆一聲,挺身向二人走過去。

    韓小寒看出他眼中的殺機,淡然勸阻道:“既然仇已報,又何必濫殺無辜。”

    “有些時候,你必須背著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事情。”宇文含笑邊走邊無奈道:“他倆看清我們的模樣,若是留下,後患無窮,我不想自己被人反捆著雙手,在後腦上開一槍或者在監獄中度過餘生,你呢?”

    知道他在指什麼,韓小寒無話可說,將頭扭到一旁,不忍去看。正如他所說,一旦二人報警,這十多條人命的官司都夠他兩人死上數個來回的。只聽晲仇B傳來“嘎嘎!”兩聲脆響,再回頭時,那女郎與服務生的腦袋已經無力的搭拉下來,脖骨被宇文含笑生生掐碎。有那麼一剎那,韓小寒從他眼中讀到一絲悲傷。背著自己良心做事,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痛苦的事,這種痛楚不是常人所能感覺得到,也無法感受得到。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懦弱,至少與宇文含笑的堅強比起來,他確實是這樣。

    一拉宇文含笑的手臂,韓小寒柔聲道:“我們走吧。”

    “恩!”宇文含笑落寞的點點頭,他脫下衣服,平鋪在地,然後將周大胖子的斷頭放入其中,快速包好,單手一提,與韓小寒並肩走出包房。或許是周大胖子有意設計的,包房隔音極佳,加上夜總會內音樂聲震耳欲聾,裡面經過一場天翻地覆的打鬥,外面人竟然毫不知情。沒想到此事做得如此順利,他二人相視而笑,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未走正門,悄悄從夜總會後側的小門潛出,齊齊展開身形,快速紅螞蟻酒吧的方向急奔。二人並不知道,他倆走後不久,後門又鑽出一人,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消瘦,表情麻木,看著二人消失的身影,嘴角微微抽動,露出僵硬而死板的陰笑。

    路上,宇文含笑給韓誠信打了電話,未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地告訴他事情已辦妥當。

    二人回到酒吧後,韓誠信等人也陸續回來,各個面帶驚喜之色,紛紛問道:“周大胖子解決了?”

    宇文含笑將衣服緊包的人頭往地上一扔,眯眼笑道:“用這個,祭奠小杉子在天之靈!”

    周雄上前將其拾起,拎在手中,血腥味撲鼻,打開一瞧,只見一顆斗大的腦袋雙目眵張,不是周大胖子還是誰!

    “呀!”周雄吸氣,張臂攬住宇文含笑和韓小寒的肩膀,感嘆道:“真沒想到,只你二人,竟如此輕鬆把周大胖子給切了!”

    宇文含笑悠悠說道:“外加十七條人命。”

    “十七條人命?”眾人一驚,張勃濤問道:“可有高手在他身邊保護?”

    “沒有高手,只是一些平平的手下。”宇文含笑搖頭道。

    韓誠信疑惑道:“沒有理由啊!周大胖子是個小心的人,不可能不將請來的那些高手放在身邊。”

    眾人中,只有韓小寒知道那批高手的身份,那些是神秘龐大組織天庭的屬下,表面上看周大胖子好象可以指揮他們,其實,他是被人家天庭所控制。但今晚天庭的人為什麼沒在他身邊,韓小寒也想不明白。既然眾人不知,他也不想說破,畢竟蕭鵬口中的天庭實力太過於強大,根本不是韓誠信等一干勉強算是江湖中人可匹敵的,說出反增加眾人的煩惱。

    周大胖子連同一干手下共十八人在他所管轄的九龍夜總會包房內,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屠殺殆盡,在當地掀起軒然大波,不只黑道混混覺得周身發毛,連警方也是莫名其妙,大傷頭腦,不知道誰人有如此本事,讓十七名膀大腰圓的壯漢連拔槍射擊的機會都沒有,瞬間死於非命。而且從傷口上看,殺手顯然用的是刀類的凶器,而且力氣極大,畢竟將人連肉帶骨一刀斬斷,尋常人根本達不到這種力度。警方也曾懷疑到韓誠信,他是與周大胖子有仇的人之一,後來又很快否定了,因為,警方認為平時一直以弱勢姿態出現的韓誠信根本沒這個勢力,更沒有這個膽量。

    一晃數天過去,紅螞蟻酒吧依然風平浪靜,周大胖子的殘餘未來尋仇,警察也只是隔三差五的過來一趟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再後來,警方查不出任何線索,加上周大胖子平時為人囂張跋扈,貪財好色,人緣極差,此事成了無頭之案,警方似乎也樂於不了了之。又過數日,風聲漸弱,周大胖子這個名字只是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

    成了型的小圈子,外人想融入其中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殺周大胖子的過程中,韓小寒當然功不可沒,也因為此,紅螞蟻酒吧的人才算完完全全接納了他,拿他當成自己人看待,當成自家兄弟。雖然韓誠信與周雄幾人對他態度依然,可其他人的轉變他卻能感受得到。那種被朋友之誼、兄弟之情環環圍繞的感覺,讓他欣慰。

    周大胖子死後第七天,宇文含笑整理行囊,出了遠門。除了韓誠信,可能誰都不知道他幹什麼去。臨走前,他與韓小寒道別,笑說:“多則十日,少則六七天就能回來。”韓小寒雖然與他認識較晚,但兩人特別投緣,特別是對功夫上的一些看法,理念,有許多一致的地方。幾天相處下來,二人產生極深的感情,見他要走,韓小寒心生不捨,想問他要去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能說的,宇文含笑自然會說,若不能說,即使問了也白問。見他出言欲止的樣子,宇文含笑笑道:“我去一趟廣州!”


宇文含笑一走就是六七天,這段時間裡徐國梁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不能劇烈活動,下地緩緩而行還是可以的。

    他的功夫平平無齊,但一手賭博的本事可相當不錯。一支竹桶,五顆色子,在他手中可玩出無數種花樣,只是搖色子,正手、反手、抄手等等手法就不下十數種之多。對色子的控制更是游刃有餘,將色子搖成疊立,控制每顆色子的點數,對於他來說小菜一碟。韓小寒對他這套本事好奇不已,向他請教其中的訣竅。徐國梁不好意思地撓頭而笑道:“這玩意,看著玄妙,若是懂得裡面的技巧,就覺得沒什麼希奇的了。”

    正如他所說,韓小寒向他請教一番後,沒出兩天,可以將五顆色子搖成疊立,但是若說控制每顆色子的點數,那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達到的。徐國梁有傷在身,將調酒的活交給了韓小寒與程方。本來程方一人足以,但韓小寒不好意思在酒吧裡白吃白喝,主動提出幫忙。他對調酒並不熟悉,以前甚至沒接觸過,可他頭腦靈敏,智慧過人,而且從小練習刀法,手腕與手指間配合的靈活遠非尋常人可比,正符合調酒的技巧,水到渠成,有徐國梁在旁指點,沒過幾天,普通的調酒樣式已經掌握熟練,而且,也能將酒盅玩出各種花樣出來,許多動作,連徐國梁也望塵莫及。

    在酒吧的日子並不枯燥,每天都能見到各式各樣的人,最主要的是,還有一位固定的客人每天都來光顧。

    這晚,韓小寒正給客人調酒,周雄晃著高大的身軀擠了過來,神秘西西地說道:“小寒,你的‘小情人’又來了。”

    小情人?韓小寒笑了,知道他指的是誰。抬目向門口看去,只見身著白色T恤,牛仔褲,下蹬白色涼鞋的唐柔正快步走來。這一陣子,她幾乎天天都來,連不經常在酒吧出現的韓誠信都快認識這位漂亮的小姑娘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吸引她的只有一個人。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小臉上寫滿笑意,走到吧檯前,左右看了看,笑眯眯的彎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問道:“今天忙嗎?”

    韓小寒將調好的酒倒進杯子中,遞給旁邊的客人,然後轉過頭,反問道:“大會長,有什麼事嗎?”

    “不要叫我大會長,難聽死人了!”唐柔嘟起小嘴,紅潤的雙脣嬌艷欲滴。韓小寒呼了口氣,垂下頭,拿起手帕輕輕擦手。

    對於唐柔這樣漂亮又純真爽直的女孩,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恐怕沒有不心動。韓小寒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明白自己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次偶遇,恐怕兩人一輩子也不會有交集。在陌生的城市裡,他不敢去奢求什麼。

    見他不語,唐柔蠻橫拉起他的袖子,轉頭就走。

    “哎?幹什麼?”韓小寒不解的問道。

    “今天學校放映今年最有名氣的電影,你要陪我去看。”唐柔用不可回絕的語氣說道。

    韓小寒瞧瞧左右一干等得不耐其煩的客人,無奈道:“我好象沒有時間……”話未說完,周雄將一旁正聽歌聽得痴迷的程方抓過來,連連說道:“有,有!怎麼沒有時間,你倆去吧,這裡有小方呢!”唐柔對著周雄甜甜一笑,得意地看向韓小寒,一副‘這回你還有何話可說’的樣子。韓小寒語塞,暗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被唐柔強行拉走了。

    “你的朋友很有意思嘛!”從酒吧出來,唐柔笑呵呵說道。

    “有意思到不見得,不過卻是好人。”韓小寒有感而發,若不在車站碰上熱心腸的周雄,可能自己到現在還是孤單一個人。

    唐柔眨動星目,笑問道:“那你呢?”

    “我什麼?”“你是不是好人?”

    “我?”韓小寒仰面而笑,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漂流他鄉的浪子。”

    認識時間不算短了,說起來,唐柔對韓小寒的過去還一無所知。她若無其事,假裝無意地問道:“你是哪的人?”

    “東林!”“東林?好遠啊!聽說那裡冬天很冷,冰天雪地的,經常會凍死人。”

    “冷倒是很冷,不過,我還沒聽說過誰被凍死。”韓小寒笑道:“東林人性格直爽,都是熱心腸,誰家遇到困難,會有很多人幫忙的。”“哦!”唐柔眼中充滿憧憬,嚮往道:“真想去東林看看,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雪呢!”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韓小寒。後者沒領會她的意思,他是很聰明,但對男女之情還處於朦朧初懂狀態,呵呵一笑,問道:“南京沒下過雪嗎?”

    “我家並不在南京,而是在四川。”唐柔柔聲道。

    難怪!唐柔一身雪白細膩的皮膚,可能與身在四川,從小吃辣的有關吧。韓小寒咧嘴笑了。

    二人邊走邊聊,相談甚暢,對周圍頻頻射來好奇驚艷的目光毫未在意,不知不覺間到了電影院門前。

    電影院不算大,建在學校內,平時校方很少用到,只是在開學或畢業時,用來當作禮堂,後來,學校將影院出租給幾名學生,收取少許費用,由這幾名學生每晚安排播放電影,門票錢也歸他們所得。門票價格雖說很便宜,但來這裡看電影的人卻寥寥無幾。有錢人嫌棄裡面的設施太差,認為這裡檔次低,不肖一故,而沒錢人認可去租盜版碟也不會花五元錢看場電影。

    韓小寒與唐柔來到影院入口時,售票的兩位學生正坐在那裡處百般無聊的吃著瓜子,喝著茶水。

    聽見腳步聲,那兩名學生抬起頭,看清來人後,二人頓時張大嘴巴,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倒流出來。

    唐柔見他倆人滿臉痴呆樣,沒好氣地說道:“買兩張電影票!”

    其中一個學生呆呆的從票本上撕下兩張,遞了過去,一會瞅瞅唐柔,一會又瞧瞧韓小寒,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給你錢!”唐柔秀氣的彎眉微微一皺,拿出十元錢向那人懷中一扔,拉著韓小寒往影廳裡走。

    她沒走出兩步,那名學生連忙站起身,滿面通紅地叫道:“唐柔!”

    唐柔奇怪的停住身,回頭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另外一位學生也站起來,幫他同伴回答道:“藝術學院大名鼎鼎的校花誰要是不知道才怪了,這場電影我們請了。”

    見他拿著自己的十元錢走過來,唐柔撇著小嘴問道:“我為什麼要用你們請?”

    兩名學生一時說不出話來。唐柔嬌蠻的哼了一聲,與韓小寒並肩走進影廳內。好一會,那兩名學生方反應過來,後站起身的學生面帶怒色,將手中的錢攥成一團,懷恨於心道:“神氣什麼,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吧,表演系的,沒他媽一個好東西。”

    “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同伴反駁道:“唐柔是愛國會的副會長,為人很正派的,而且人又長的漂亮……”

    “漂亮?”那學生冷笑道:“以後充其量也就是個戲子。不過,和她一起哪個挺不錯的,嘿嘿。”

    “是啊,只是以前沒有見過,可能不是咱們學校的吧?!”“恩,如果能搞上這兩人,這輩子也該算知足了。”“別做白日夢了,人家看得不看咱們一眼。”“哧!我倒是有個主意。”“啊?”“……”

    電影是一部情意綿綿,蕩氣迴腸的愛情片,唐柔看得興致勃勃,一副深入其中的樣子,時而展顏嬌笑,時而擦拭眼角。

    韓小寒卻提不起半點興趣,倍感無聊,甚至覺得幼稚,沒看到一半,他已看得呵欠連連,搖搖欲睡。

    “電影不好嗎?”察覺到身旁韓小寒興趣索然,唐柔輕輕拍打他的手臂問道。

    “不錯,電影很好。”電影催眠的效果很好!這是心裡話,韓小寒沒好意思說出口,笑道:“或許我沒有藝術細胞吧。”

    唐柔輕笑,笑聲清脆透徹,好象風中的鈴兒,至少在韓小寒的耳中,她的笑聲要比電影中肉麻連篇的話動聽得多。

    “這是愛情電影,又不是藝術片,與有沒有藝術細胞沒關係。”韓小寒聳肩,無奈道:“那可能我沒有愛情細胞吧。”

    唐柔兩隻小手支起額頭,直勾勾盯著他,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電影?”

    韓小寒想了想,說道:“武俠!”唐柔翻翻白眼,道:“現在,誰還喜歡看武俠片,那已經是過時的了。”韓小寒認真地道:“我喜歡英雄。”唐柔笑道:“武俠裡的英雄卻只是虛構的,空幻的。”韓小寒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在現實社會中,還是有許多武藝高強、渾身是膽、充滿義氣的人,他們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為了朋友可上刀山下火海,他們用自己的法則去解決自己的恩怨,在常人眼中,他們或許只是一群四肢發達的野蠻人,可在他們自己眼中,他們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唐柔聽得入神,好一會,才眨眨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自己的話說得太多了,韓小寒笑而不答,微微仰頭,一轉話鋒道:“看電影吧,好象快到高潮了。”

    唐柔轉頭,果然,電影中的男女主人公到了生離死別的最後關頭,她的眼神頓時被吸引住,神情投入,忘了剛才的問話。

    直到晚間十點多,電影才算在一片唏噓聲中轟轟烈烈結束,影廳中的學生們意由未盡的走出來,不少女生紅著眼圈,包括唐柔。眾多學生紛紛散去,原本冷清的影院越發孤寂,唐柔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靜靜站在影院外的台階上,迎風而立,感受晚風撲面的清爽,感受有令她心動的人在旁那種自身血液流動加速的奇妙感覺。韓小寒則在台階下看著她,那隨風舞動飛揚的黑髮,那白如奶昔的柔嫩肌膚,使唐柔看起來好象美麗的暗夜精靈,清純而艷麗。韓小寒轉過身,昂首望天,有唐柔在旁,天上的星斗好似也失去原本的光彩,不過,他現在只能觀星望月,因為他怕再多看唐柔一眼,自己會不忍離開。

    “十點多了,再晚,恐怕你就回不去寢室了。”韓小寒關心道。

    “你送我?!”唐柔面色一紅,似撒嬌,又似命令。韓小寒心底趟過一絲暖流,點頭道:“我送你!”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14 PM
“你倆,今晚誰都不要走了。”影院內傳來一聲話響,接著,從中擁出七八個學生打扮的青年人。而那兩名售票的學生也正在其中,兩雙眼睛在韓小寒與唐柔二人身上打轉,如果目光能變成刀子,此時,他倆身上的衣服恐怕已被割成無數碎塊。

    “我們要不要走,用得著你們來管嗎?”唐柔掃了一眼對方,語氣不善地說道。

    那七八人中一位頭髮微黃,帶著金絲眼睛,一派文質彬彬的青年仰面而笑,仿佛帶鉤的眼神在唐柔身上劃了一番,轉頭問道:“她是誰?”那兩名售票的學生忙答道:“她就是唐柔。”“哦!原來你就是藝術學院的校花,果然名不虛傳,哈哈!”黃發青年大笑,眼中頓現輕浮之色。“你是誰?”唐柔對他沒有任何印象,不過他的眼神與笑容卻讓她感到羞恥與氣憤。

    “你無需記住我的名字,只要記得我的身體就好。”黃發青年盯著唐柔一起一伏的胸脯,身下升起一股熱浪。

    他一句話,將周圍眾人都逗笑了,紛紛分散開來,將韓小寒與唐柔圍在正中。

    只聽對方的呼吸,看走路的步伐,韓小寒知道他們並未學過武藝,只是一群普通的年輕人。本來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可一干人等色迷迷的眼神卻讓他無法忍受。“夠了!”他仰面輕嘆,背手眺望月夜,幽幽道:“我可以把你們剛才的話當玩笑。”

    “當玩笑?為什麼?”一位離他較近的小眼睛青年貪婪地注視著他俊美的面容,邊撫腮下稀疏的青須邊似笑非笑的問道。

    韓小寒笑了,搖頭道:“我不想讓你們爬著離開這裡。”

    “哈哈!”此話一出,七八名青年都開口大笑,那黃發青年挑起眉毛,添添嘴脣,嘿嘿淫笑道:“放心,我可以保證,明天早上,你一定會‘爬’著離開。哈哈!”“你們還要不要臉?”唐柔勃然大怒,臉色氣得漲紅,可在周圍人眼中,越發妖艷,越發美的讓人心癢難耐。“別跟她倆廢話了,萬一有人路過,嘴邊的肥肉可飛了。”黃發青年身旁的同伴猴急地說道。

    “恩!”黃發青年點頭,暗道有理,對眾人道:“把她倆拉先拉進影院裡再說。”

    眾人聞言,正合心意,紛紛答應一聲,一擁而上。唐柔心底一顫,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架勢,暗中焦急,下意識的靠近韓小寒的懷中。感到懷中柔軟無骨的身子微微顫抖,再瞧對方數人快要噴火的眼睛,韓小寒雙目一眯,握緊拳頭。

    還好,他只是握緊拳頭,而不是攤開五指。一個身材瘦高的青年衝得最快,伸手來拉唐柔的衣服,另隻手則奔她纖腰摟去。知道今天若不動手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韓小寒腳下微微一動,瞬間轉到唐柔身前,那瘦高青年還沒看清怎麼回事,胸前的衣襟已被他握在手中,向上一提,那青年頓時騰空而起,身子橫著飛起多高,韓小寒跨前一步,在青年下落一剎那,揮臂就是一拳。這一拳,他並未運氣,本身的力氣也只是施出五成,即使如此,讓夠那青年受得了。“撲通!”一聲,瘦高青年摔在水泥地面上,捂著肚子,滿地打滾,連連嚎叫不已。韓小寒並不停身,接著又是一旋,到了另外一位衝上前的青年正面,伸手一推,沒見他如何用力,那青年站立不穩,失聲驚叫,仰面倒飛出去。他摔出得快,可韓小寒更快,箭步竄出,未等青年落地他已然追上,抬腿一腳,正蹬在青年胸前,又是“撲通”聲響起,青年身子撞在台階上反彈在地,虛弱的哼呀兩聲,接著,沒動靜了。說是遲,那是快,韓小寒一連串的動作,猛如蛟龍,快似閃電,擊倒兩人,只是眨眼之間事。

    韓小寒站回到原地,氣定神閑,仍然背手昂頭,好象剛才出手的人不是他。

    場中鴉雀無聲,只有呼哧呼哧喘粗氣和咚咚心跳的聲音。周圍眾人,包括離他最近的唐柔在內,誰都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眼前一花,接著,兩條身影倒飛出去,一個滿地翻滾,慘叫不斷,另外一位毫無聲息,不知死活。不知道誰最先叫喊一聲:“鬼啊!”隨著一聲大喊,剩下五六人一轟而散,連滾帶爬的四散奔逃,連地上兩位受傷的同伴也不顧了。

    其中,那位黃發青年跑得最早,也跑得最快,頭也不回,急急如喪家之犬。可韓小寒卻偏偏選上了他。

    他啟動在前,韓小寒動身在後,兩人相差十數米開外,但黃發青年一身蠻力,那能敵得住當年名揚天下的天機步。

    只是兩個晃身,韓小寒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再現身時,已到了黃發青年近前方,後者收腿不住,險險和他撞個滿懷。

    寒氣從黃發青年腳底一直竄到腦頂頭髮絲,渾身汗毛根根豎立,在他眼中,韓小寒的身法已經超出他想象之外,他的動作,恐怕只有鬼神才能達到。“你……你要幹什麼?我……我……”

    見他雙腿嚇得直打顫,韓小寒悠然而笑,說道:“你還有兩樣東西沒有帶走。”

    “沒……沒什麼了……”黃發青年剛才的威風早拋到九霄雲外,在韓小寒灼人目光的注視下,此時若有個地縫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拼命往裡鑽。韓小寒向青年身後弩弩嘴,柔聲說道:“請你把你的同伴一併帶走,好嗎?”

    黃發青年回頭一看,除了地上躺著那兩位,其他人早沒了蹤影,心中暗罵,連點其頭道:“好……好,我帶走,馬上帶走!”

    韓小寒語氣平靜,沒有任何起伏,又道:“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黃發青年哪敢說半個不字,瞄了眼唐柔,眼珠一轉,信誓旦旦的滿口答應下來。

    “很好!”韓小寒一抬手,雙指間夾著一張紅色的小薄本,在青年眼前晃了晃,笑道:“當然,你也可以食言,不過,我同樣也能隨時找上你。”青年一見他手中的小紅本,直覺得背後涼氣颼颼,頓時如泄氣了的皮球,蔫了。原來,韓小寒手中夾的正是他的學生證。他和後來那一群青年皆非藝術學院的學生,仗著家裡勢大,所以才敢在這裡胡作非為。而那兩名售票的學生與他甚有來往,因垂涎美色,自己又無從下手,所以將他找了,希望能從中分得一勺羹。可事情結果,卻遠非他倆所想。

    自己口袋中的證件什麼時候落到人家的手中的,他一點都沒感覺到。暗中大吃一驚,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搖頭不語。

    韓小寒一甩手,將學生證扔在他懷中,冷漠地低聲道:“記住我的話,不要當我開玩笑。”說完,閃身從他身邊走過。

    唐柔處於極度震驚中,腦中一片空白,與韓小寒走了好一陣,終於清醒過來,停下腳步,好象不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起沒完。韓小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玩笑道:“怎麼,是我身上長花了還是我臉上長花了?”

    “你……”唐柔沒心情與他說笑,小心的正色問道:“你究竟是誰?”

    韓小寒笑道:“有假包換的韓小寒。”唐柔楞了楞,接著還是忍不住撲哧笑了,嬌嗔道:“我問你是什麼人啊?”

    “我說過了,”韓小寒道:“我只是個浪子,如果硬要說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可能我只是會了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三腳貓的功夫?”唐柔撇動小嘴,搖頭道:“雖然我不會武功,可你也蒙不了我,我想……”她一頓,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韓小寒並未在意她的出言又止,感嘆道:“三流身手,不算三腳貓又算什麼?”

    唐柔見他說得認真,不再爭執,眼中飄過一絲幽怨,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至少,在那次搶椅子的遊戲中她就應該看出韓小寒與常人不同。“你為什麼一直都沒告訴過我你會武功?”

    “這很重要嗎?”韓小寒正容說道:“不管怎麼樣,韓小寒還是韓小寒,不會因為他會不會武功而改變。”

    唐柔內心一震,是啊,自己在氣什麼呢,即使小寒有意隱瞞也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想到這,心情開朗許多,她本來就是單純的女孩,高興與否完全寫在臉上。柔荑輕拍肚子,轉頭無辜地說道:“小寒?”

    “恩?”“我餓了!”韓小寒看看表,經過剛才與那些青年的一番糾纏,現在差不多快十點半了,無奈道:“這個問題基本上很難解決,如果現在你還不回寢室,恐怕今晚就回不去了。”

    “沒關係。”“怎麼?”“不是還有你嘛!”唐柔說完笑得很賊,韓小寒聽後卻笑得很苦。

    晚間十點半以後,學校寢室關門,原本喧鬧的走道似乎一下子變得冷清,周圍的飯店餐廳紛紛關門,結束一天的營業。韓小寒與唐柔圍著學校繞了好大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將要閉店的小飯館。二人快步急行過去,在老闆娘不滿的目光中,要了一碗牛肉面。唐柔吃飯時和她直率的性格完全相反,溫文爾雅,不快不滿,細嚼慢咽的吃靜口中東西才會夾下一口食物。

    韓小寒到現在才發現,原來看人家吃飯也能成為一種享受。

    唐柔見他緊盯著自己,懷中如揣了只小兔子,嘭嘭亂跳,面上抹過一層紅潮,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問道:“怎麼,是我身上長花了還是我臉上長花了?”

    你本身就是一朵花!心中感嘆。韓小寒是個內斂的人,如此‘輕浮’的話他說不出口,尷尬的將目光投向一旁。

    唐柔失望地瞪了他一眼,賭氣似的不再和他說話,悶著頭,與眼前的牛肉面狠狠奮戰起來。

    在老闆娘不耐其煩的注視下,唐柔終於吃完了,心滿意足的拍拍小肚子,韓小寒剛要去結帳,她已然莫不做聲的將錢往桌子上一放,走出小飯館。韓小寒莫名其妙地追了出去,來到她身旁,疑問道:“你怎麼了?”

    “沒怎麼!”唐柔氣鼓鼓地說道。

    看出她在生氣,可韓小寒卻不知道她在氣什麼,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搖搖頭,苦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唐柔板著小臉疑問道。“當然是回你的寢室了。”“回寢室?”唐柔抬起手,將手腕上的手錶放到韓小寒面前,說道:“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寢室早就關門了,我怎麼回去?”她的暗示夠明顯的了,可韓小寒卻偏偏領會不到。他微然一笑,說道:“走吧,我自有辦法。”唐柔暗氣,咬牙說道:“好,我看你有什麼辦法?!”

    兩人到了唐柔所在寢室的樓下,韓小寒問道:“那個是你的房間?”

  唐柔冷著臉,氣呼呼的抬手指向四樓一扇半開的窗戶。韓小寒點頭,毫無預兆的一攬唐柔腰身,後者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韓小寒已摟起她騰空而起。腳尖點地,躍起三米多高,接著伸手把住二樓的窗台,體內勁氣上提,雙腳輕輕一磕棜情A輕盈似燕,飄然竄上三樓,片刻不停,五指如鉤,扣住棸橧_隙,暗中再一提氣,翻身到了四樓那扇窗戶半開的窗台之上,側耳傾聽,裡面呼吸勻稱,知道唐柔的室友們正在熟睡,將她輕輕往屋中一放,別過頭,細聲輕道:“我走了。”

    唐柔仿佛身在夢中,剛才被他摟懷中,她體會到了飛一般的感覺,雖然那確實是在飛。

    空白一片的大腦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反射性木然的點點頭。

    韓小寒不再耽擱,一躍而出,矯健的身行在空中打個空翻,輕飄飄落於地面。見左右無人,放開身行,天機步施開,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柔悠悠醒來,目視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真是個大笨蛋!”

    幽幽嘆息,左右看了看,她猛然驚醒,失聲道:“糟糕!韓小寒,你這個笨蛋,我只是瞎指的……”

    聽到屋中有說話聲,離窗口最近的一位女生在睡夢中醒過來,朦朧中見窗前站著一位白衣陌生女子,直嚇得魂飛體外,嘴巴大張,拉開嗓子,嘶聲尖叫道:“有鬼呀——”聲音尖銳,響遍全樓,屋內更是首當其衝,其餘幾位女生全部被嚇醒,看到窗前背光而站的唐柔,先是楞了楞,接著開始異口同聲的‘大合唱’起來。後來,門被撞開,再後來,唐柔的噩夢開始了。

    (到了酒吧門前,韓小寒剛要推門進去,連打了兩個噴嚏,莫名的撓撓頭,嘟囔道:“一聲叨咕二聲罵,難道有誰在罵我?”)

    韓小寒剛進酒吧,就被眼尖的鄧婷拉住,從吧檯後拿出一袋東西,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韓小寒看著精緻而又鼓鼓的袋子,滿心疑問道。

    “是衣服。”鄧婷面色微紅,感激地說道:“上次,我不是欠了你一件衣服嘛。”

    “哦!”韓小寒恍然,心中一暖,不再客套,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套黑色、高檔布料的衣服。

    “這是學生裝,我覺得你穿上應該很合適。”鄧婷推著他,笑呵呵地說道:“快上樓換上,讓姐姐看看合不合身。”

    穿什麼樣的衣服,韓小寒沒有更多挑剔,對於他來說,那只是用來遮羞的東西。他被鄧婷強行推上樓,臉上雖無奈,心中卻暖洋洋的,回到自己房間後,將口袋打開,拿出裡面衣服,摸在手中,質地柔軟順滑,說不出舒服,暗贊一聲,小心的穿在身上。當他從房中出來時,鄧婷、周雄、徐國梁等人正站在門口,見到換完衣服的韓小寒,眾人都傻眼了。

    俗話說人靠衣服馬靠鞍。韓小寒本就是一個俊美得讓人驚嘆的少年,此時再穿上一身合體略微緊身的學生裝,將他身形張顯無疑,筆直而修長,勻稱又不失健美,白皙的肌膚配上黑色的衣服,加上近乎妖艷的面容,渾身上下透出神秘而迷惑人心的氣息,令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對他之眷顧。

    “老天!”周雄張大嘴巴,感嘆道:“以前,若有人對我說一個人能讓男人和女人同時都能對他心動,打死我不都相信。”

    “那現在呢?”徐國梁在旁呆呆問道。

    周雄看向韓小寒,深吸了口氣,點頭道:“現在,我相信了。”

    鄧婷給了他一個大大白眼,然後對韓小寒笑道:“這身衣服太合適你了,我保證,天下所有的女孩子見了你都會為之著迷的。”韓小寒被眾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喃道:“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嘛。”

    “希望,你不要著迷啊!哈哈……”隨著爽朗洪亮的笑聲,韓誠信從樓下走上來,一張剛毅稜角分明的臉上寫滿笑意。

    “誠信!”見到他,鄧婷喜形於色,嬌身一扭,靠於他懷中,耳邊傳來那陣陣有力的心跳聲令她感到一種別人無法給她的安全感,粉面紅潤,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我的弟弟很……英俊吧。”韓小寒對漂亮兩字十分厭煩,一個男人,若被別人稱為漂亮,大多數都高興不起來。鄧婷能體會到這一點,所以很聰明的將話到嘴邊的漂亮改成英俊。

    “沒錯,英俊得一塌糊塗!”韓誠信點頭。對於鄧婷的話,他大多都會點頭,更何況她說得又是實話。

    “老頭,今天你去哪了,怎麼一整天都沒見到你。”周雄晃頭問道。

    韓誠信面色一黯,話語中帶著絲絲哀愁,道:“今天,是小杉的生日。”

    “呀!”眾人吸氣,嘆息。周雄直性子,脾氣火暴如雷,但不失為性情中人,聽後,眼圈一紅,低聲道:“如果小杉還在,我們現在已為他慶祝生日了。”韓誠信仰面道:“小杉還活著,至少,在我的心裡,他還活著。”鄧婷黯然傷神,不自覺摟緊韓誠信結實的手臂,微微顫抖。她一直對杜杉的死自責不已,雖然那並非她的過錯。

    韓誠信長嘆一聲,溫柔輕拍鄧婷背身,悵然道:“我們來為小杉子慶祝生日吧!”

    外面的飯店已經關門了,可沒有飯店不代表沒有酒。周雄從樓下搬上兩箱酒,上等的紅酒。眾人齊齊倒滿酒杯,高高舉起,韓誠信站起身,端起杯子,朗生道:“敬兄弟在天之靈!”說完,手掌一偏,將杯中之酒傾倒於地面。眾人見狀,紛紛效仿,齊聲說道:“敬小杉在天之靈!”說完,紛紛將酒灑出。

    那一刻,眾人臉上閃動的光輝與悲情,微笑中所含著的眼淚,深深烙印在韓小寒心中,永生難忘。

    當人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千杯不倒,當人滿胸哀愁憂鬱時,可能一杯酒下肚就已人事不醒了。

    這晚,眾人喝得很多很多,最後,都醉得一塌糊塗。神志未失的只有兩人,一個是韓誠信,另位是韓小寒。眾人已紛紛醉倒,只有他倆還能坐住。後者問道:“韓大哥,你沒有醉?”韓誠信苦笑,道:“當人想醉的時候,卻偏偏醉不了。”

    “我想……”韓小寒望向窗外,悠悠道:“如果小笑在的話,他可能也不會醉的。”在他心中,宇文含笑和韓誠信一樣,是那種堅強得永遠無法讓人擊倒的人,雖然,你能傷了他,甚至殺了他。

    “我和,小笑、小杉,是最好的朋友……”心或許沒醉,人卻已經被酒精麻醉了,韓誠信說完,伏在桌子上,剛強如他,面頰亦滑過兩行水流,低落在桌面。男人不是沒有眼淚,只是,他們比女人們埋得更深。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韓小寒睡得正香時,電話突然響起,寂靜安詳的清晨,顯得如此刺耳。

    低低詛咒一聲,韓小寒頭暈腦漲的從床上爬起,大量的酒精在身體裡發起威來,不是讓人容易消受的,拿起電話,見屏幕上顯示一排陌生的號碼,他語氣不善地問道:“誰?”

    “小寒,是我!”電話中響起一陣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

    韓小寒神志為之一清,他記憶力超人,馬上想起此人是誰了。“第七長風!?”

    “若按年紀來說,你叫我一聲第七大叔不算過分。”電話那邊傳來第七長風特有的老神在在地說話聲。

    其實他說得沒有錯,憑韓小寒不到二十年紀叫他一聲大叔確實不算過分。可他生性樂天,講起話來讓人難以分辨他是在開玩笑還是正經而談,孩子氣十足,讓韓小寒叫聲大叔,實難啟齒。後者苦笑,知道若和他扯起來定然沒完沒了,直奔話題地問道:“一大清早你打電話來,不是只為了要讓我叫你一聲大叔吧?!”

    “當然不是了!”第七長風這才精神一震,想起正題,語氣有些焦急道:“小寒,你現在在南京嗎?”

    “沒錯。”“那好,你馬上來一趟杭州,若是現在坐車,不到中午就會到……”韓小寒無奈嘆息,沒等他說完,插問道:“什麼事如此緊急?”“天大的事,有人……”電話那邊頓了一下,接著傳來第七長風刻意壓底的聲音,神秘西西地說道:“有人要搶我的有極圖。”“誰?”韓小寒皺起眉頭,問道。“唉!電話中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馬上過來一趟吧,再晚,我的老命恐怕難保了。”韓小寒對第七長風還是有一定感情的,聽完這話,沉思片刻,說道:“中午我會動身去杭州。”

    “現在不行嗎,你還是……唉,好吧,下午我在車站等你。”

    掛斷電話,韓小寒乏力地躺回到床上,翻來覆去,已然睡不著了。他可以說是被第七長風從東林山區中帶出來的,前者有難,他實在沒有理由不去助一臂之力。輕嘆一聲,他下床走出房間,來到韓誠信房門前,輕輕敲扣。好一會,裡面才傳出聲響,接著,門一開,韓誠信衣衫不整,睡眼朦朧的走出來,揉著疼痛難忍的額頭,看清是他,疑問道:“小寒,這麼早有什麼事啊?”韓小寒現在的頭比他更痛,說道:“韓大哥,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哦!”剛開始,韓誠信迷迷糊糊中還沒有聽懂,可很快,眼睛張大,疲意一掃而光,驚道:“要走,去哪裡?”

    “杭州!”韓小寒實話實說道。“杭州啊!”韓誠信松了口氣,本來他以為韓小寒要回東林,現在一聽去杭州,頓時輕鬆下來,畢竟,南京與杭州只是四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而已。“去哪裡做什麼?”他又關心地問道。和韓小寒雖然相識時間甚短,但韓誠信早已喜歡上這個與自己同姓的少年人,視他如自家兄弟,對他的行蹤與作為也異常關心。

    “我去幫一位朋友,一位不得不幫的朋友。”韓小寒無奈苦笑道。

    “需要多久?”韓誠信理解地點點頭,又問。韓小寒搖首,剛才在電話中,第七長風也未說仔細,至於具體多長時間,他也推算不出來,凝思片刻,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這時,鄧婷批著一件韓誠信的外套,也從房中走出來。他二人剛才的談話一字不落,被她聽得清楚,出來之後,關心地問道:“小寒,你什麼時候走?”“我想坐中午車。”雖然批了一件衣服,鄧婷雪白的酥胸還是露出好大一片,下面纖細粉白的小腿露在衣外,越發迷人,若有若無淡淡體香鉤人魂魄,韓小寒有些難為情的別過頭去。

    “中午的車,走得這麼匆忙?!”鄧婷驚訝道。韓小寒柔聲而笑,無力道:“希望,我回來時不至於如此匆忙就好!”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15 PM
本此去杭州,雖然不清楚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不過韓小寒認為十天之內,自己怎樣也回來了。

    路程不算遠,而且韓小寒表示自己不會在杭州呆太長時間,韓誠信與一干兄弟還是將他拉到飯店,為他餞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頓飯吃下來,已將近十一點。韓小寒本想去和唐柔告個別,可一看時間,已然來不及,只好作罷。一想起那個直爽單純又善變的小丫頭,韓小寒不知覺的笑起來,心中甜絲絲的。

    飯後,韓小寒回到酒吧簡單搭理一翻,身上未帶任何長物,兩手空空走出房間,見眾人或坐或站都聚集在大廳,準備送行,他連忙擺手,笑道:“我自己走就行了,大家忙自己的事吧。”周雄搖頭晃腦道:“那哪成,你來南京才幾天,對這裡還不熟悉,讓人家賣了都不知道呢。”我象是那麼笨的人嗎?!韓小寒苦笑不語。韓誠信想了想,說道:“小寒說得也是,又不是出遠門,而且過幾天就回來了,確實沒必要去那麼多人,我和小婷送小寒到車站就好了。”

    對於他說的話,眾人一向沒有意見,聽罷,即使心中不願意,還是紛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上前與韓小寒道別。

    韓誠信攔了一輛的士,三人坐車直奔車站,到了客運站,他幫韓小寒買好票,臨上車前,不忘叮囑說道:“早去早回!”

    韓小寒心中一陣不捨,點頭道:“韓大哥無須掛心,等杭州事情一了,我馬上回來。”

    韓誠信微微而笑,又道:“如果遇到為難的事,記得給我打電話,雖然未必會幫上你什麼忙,至少也能幫你搖旗吶喊嘛!”

    韓小寒笑了,韓誠信發自內心的關懷令他感動不已。

    一旁的鄧婷有些擔憂地問道:“小寒,這次去杭州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不會!”韓小寒回答得很乾脆,一是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再則,和社會接觸越深,他越發對自己的功夫充滿自信。

    杭州。下午三點半左右,客車經過數小時的長途跋涉,帶著韓小寒終於回到這座美麗又寧靜的城市。

    隨著人流剛走出站台,韓小寒一眼就瞧見身穿筆挺西裝的第七長風正站在一處高地,翹腳眺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連連揮手。暗中一笑,心想他眼神倒是好使的緊。其實不是第七長風視力佳,而是他即使混在人群中,也很容易讓人一眼認出。

    “喂,你這小子,到了南京後一個電話也不打回來!”見面後,第七長風第一句話就開始數落起他來。

    韓小寒聳聳肩,笑道:“你好象忘了,你並沒有告訴我你的電話是多少號。”

    “哦?”第七長風撓頭,認真回想一翻,正色道:“好象確實忘告訴你了。”

    韓小寒無言而笑。第七長風上下打量他,此時的韓小寒一身立領緊身的深色學生裝,瀟灑而沉穩,仿佛比上回離開杭州時又多了幾分成熟。“在南京,你的日子好象過得不錯嘛!”

    “怎麼說?”韓小寒笑問道。“看你白白胖胖的,一身行頭也不錯,比我想象中的強很多。”

    韓小寒仰面大笑,道:“很幸運,剛到南京,我就認識了一群豪爽大氣的朋友,他們對我很照顧。”

    “是嗎?”第七長風邊領著他上車邊關切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小螞蟻!”見第七長風不解地皺起眉頭,韓小寒笑呵呵的解釋道:“他們是一群和我一樣,離家在外的浪子,在南京,沒有任何根基,卻又靠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天地,不過,他們卻笑稱自己是小螞蟻。”“哦!”第七長風了解的點下頭,懷疑道:“世道凶險,人心叵測,人家和你素不相識,無緣無故的幫你,說不定另有所圖也未所知。”見韓小寒不滿地板起臉,他又道:“不過,我相信的你眼光,既然你能將他們當成朋友,想來這些人定然也不會錯到哪去。”

    來到車前,車裡還坐有兩人,皆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目中神光內斂,看來應該也是練家子。見第七長風回來,二人恭敬的齊點下頭。韓小寒面帶疑問的看向第七長風,後者呵哈哈一笑道:“現在不太平,身邊沒有兩個保鏢,心裡總是不塌實。”

    韓小寒失笑,話入正題,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次你找我到杭州,究竟為何事。”

    第七長風先對開車的保鏢說道:“我們先回家。”然後,他嘆了口氣,對小寒正色道:“說來說去,還是那張麒麟八諭圖惹得貨,不知道消息如果走漏的,竟然傳到洪門的耳朵裡,現在,他們找上我,希望我能將這張有機圖賣給他們。”

    “洪門?”若是沒認識蕭鵬之前,韓小寒或許還不知道洪門為何物。“聽說,洪門的實力很龐大。”

    “何止龐大啊!”第七長風搖首感嘆道:“說他們是江湖第二大幫派,那恐怕沒有任何幫派敢稱第一了。兩天前,他們託人捎給我一封書信,說有意用三千萬收購我手中的有機圖,讓我在五天內做出答覆,書信的落款是白玉龍。”

    “白玉龍是誰?”韓小寒疑問道。

    “白玉龍,洪門的副當家。江湖上有句傳言,‘天下的小白龍,地上的不死蟲’,其中小白龍指的就是他。”

    韓小寒凝目,問道:“此人很厲害?”“呵呵……”第七長風苦笑,道:“至於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不過他有整個洪門做靠山,即使是個草包,天下也沒有人敢小窺他,更何況,堂堂洪門的副當家,又豈是等閒之輩。”韓小寒聽完笑了,說道:“第七大叔,你不應該找我來。”“為什麼?”“正如你所說,人家有整個洪門做靠山,而我只是一個人,杯水車薪,我來與不來,好象沒什麼區別。”第七長風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話是沒錯,不過,我想憑你的身手,在洪門內要找出一位能與之匹敵的,應該並不容易。”韓小寒笑道:“洪門不止一個人。”“恩!洪門幫眾萬千,數不勝數,但它畢竟是名門正派,而且以忠肝義膽著稱,所以,我想……”“想讓我和他們單挑?!”韓小寒幫他把下面的話說完了。

    第七長風厚著老臉,滿臉堆笑道:“噢……沒錯,確實有這個意思,如果我提出與洪門比武,他們若贏了,有機圖我雙手奉上,我若勝出,洪門以後不再過問,我想憑洪門的傲氣,不會拒絕的。”

    “唉!”韓小寒嘆氣,暗道第七長風真是算計到骨頭渣子裡了。“你高估我的實力了,第一,我本身只是三流身手,在我之上的不知凡幾;第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洪門龐大如斯,內部有多少高手,誰能了解,一旦我敗了,生死是小,但若連累你輸掉有機圖,我實在於心難安,所以,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你。”

    “不不不!”第七長風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似的,急道:“你的身手我見過,哪裡會是三流。我大半輩子都是在江湖摸爬滾打過來的,見過‘一步殺一敵,十步斬一將’的高手也絕對不算少,但能達到你這種程度的,還一個都沒有,你要是不幫我,我的有機圖定然要落到洪門之手,祖宗的遺願、花費一生的心血也全都付之東流,就算一死,我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說到悲傷之處,第七長風眼圈通紅,仰天長嘆,其悲傷無奈之情,令人心酸。

    這一翻感慨之言,不管第七長風是真心之話還是虛情假意而言,總之,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韓小寒肩膀塌下來,琢磨老天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竟然讓他認識一位這樣的人。“說說吧!”

    “恩?說什麼?”韓小寒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將第七長風說得一楞,木然地看著他,喃喃問道。

    “當然是說說你的計劃了!”“怎麼?你答應了?”“那麼,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哦,老天!”第七長風在車內差點蹦起來,如果不是韓小寒閃得快些,恐怕會被他一把摟在懷中。激動得手舞足蹈,剛才的悲情一掃而光,他興奮異常道:“認識你,是我這生最痛快最幸運的一件事。”

    韓小寒搖頭道:“自從那天晚上我救了你之後,也就成為我不幸的開始了。”“……”

    回到第七長風的家中,裡面還是老樣子,沒太多變化,只是四周的窗簾將窗戶掩蓋的嚴嚴實實,不留半點縫隙,屋內光線暈暗,死氣沉沉的。韓小寒在他家中住過一周的時間,對各處的布置也很熟悉,走到窗前,挑了挑窗簾,問道:“這是幹嘛?”

    “自從接了洪門的書信,周圍總是會出現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我可不想身在家中,卻還在人家的監視之下。”韓小寒到了,第七長風連日來高懸的心總算落回到原位,將兩名保鏢打發走,脫掉外衣,一屁股靠坐在沙發上,安心得長出一口氣。韓小寒比他小一半有餘,而且容貌俊美,身子消瘦單薄,皮膚白淨,活脫脫是書生氣十足的弱冠少年,可沒有來由的,他在身旁,就是能讓人感覺到一份實實在在的安全感,哪怕天塌了,與全世界的人為敵,也毫無所懼。

    “洪門在監視你?”韓小寒笑問道。

    “當然。”第七長風道:“麒麟八諭,天下至寶,世人誰不想占為己有,他們自然也怕我逃走,剛才在車裡,你有沒有看到後面一直有兩輛黑色轎車跟著咱們,那十有八九就是洪門的探子。嘿嘿,剛才去客運站接你,我想也把洪門嚇了一跳吧!”

    這點韓小寒倒還真沒有注意,他苦笑搖頭,垂頭未語。

    第七長風歇息一陣,從桌下拿出紙筆,伏在茶几上,‘刷刷刷’動起筆來。

    別看第七長風為人嘻嘻哈哈,大咧咧的難有正經的時候,可一手字卻寫得龍飛鳳舞,筆鋒粗野,一撇一捺,鋼勁十足。看一個人的性格,只看他的字就能了解一二。韓小寒上學時曾專門練習過字法,對各種字體都有些了解,可第七長風的字法,他卻陌生得很,但無法否定,那是一種獨特漂亮又透出灑脫細膩的字體。韓小寒大感興趣,疑道:“好特別的字體啊?”

    第七長風得意一笑,道:“當然,這種字體是從兩千年前的‘梅花篆體’演變而來的。”

    “梅花篆體?”韓小寒還是第一次聽到。第七長風笑道:“這種字法,在中華,除了我之外,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用。”


見韓小寒目露驚嘆,第七長風笑道:“你若想學沒,我可以教你。”

    “學你的字,應該不需要什麼回報吧?”韓小寒小心翼翼地問道。第七長風大笑道:“咱倆之間,哪還要什麼回報不回報的,總之,你有事,我定會全力以赴的幫你,當然,我要是有困難,小寒也會盡心幫我的,比如現在!哈哈……”

    第七長風就是一條狡猾的成了精的老狐狸!韓小寒心中暗討,與他說話,總覺得自己會莫名其妙的被他繞進他的圈圈中。

    寫好書信,謹慎地疊好,第七長風夾在指中輕輕一彈,仰面笑道:“我約白玉龍三天之後,以武定輸贏,三局兩勝,我想這隻飛在天上的小白龍一定會答應下來的,到時,小寒你可大展身手,好好會會那些洪門的高手,咱們贏了,既可以保住寶圖,你又可以一舉成名,哈哈,真是一舉兩得啊!”韓小寒瞥了瞥傻笑不已的第七長風,好心地提醒道:“你在高興什麼,為什麼不想想我一旦輸了怎麼辦?”“我相信你的實力,小寒,你一定不會輸的。”第七長風信心百倍,信誓旦旦的預言道。

    “我咧!”韓小寒撓頭,嘆道:“真不知道你這些自信都是從哪來的。”

    第二天,第七長風通過熟人,將書信傳給洪門,然後,開始大量的發放請柬,邀請自己在杭州或離杭州較近,一些有頭有臉的江湖朋友,別看他心計深沉,但平時為人倒還正派,而且對朋友全心全意,誰有個大事小情,若找上他,必會鼎立相助,今日請柬發下,一時間電話不斷,紛紛詢問原由,有不少身上杭州的江湖漢子,已然趕來。邀請這些江湖上的朋友,第七長風也有他的想法,一是可以壓陣,增強己方的人氣,況且人多見識廣,在比武之時,可幫韓小寒出謀劃策,商討應對之計,第二,也是他最擔憂的,怕洪門出爾反爾,即使答應比武,一旦韓小寒勝出,他們若蠻橫不認帳,自己也沒有辦法,但在一干江湖朋友的眾目睽睽之下,洪門身為江湖最大幫派,定會表現出相當的風範,輸了,也會將虧咽到肚子裡。

    第七長風心思敏捷,考慮周全,正如韓小寒所想,是一隻算計到骨頭渣子裡、成了精的老狐狸。

    他忙著招待應邀而來的客人,原本不小有些空盪蕩的大房子未出兩天,變得熱鬧起來,熙熙攘攘,近近出出,人流不斷。

    韓小寒將自己關在一間較小的客房內,並與第七長風打好招呼,誰都不見。他生性喜靜,而江湖人話多,又直來直往,他不想讓眾人象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其實這也不能怪前來的江湖人,讓他這樣一個年不過二十且又俊美異常的少年人去與堂堂洪門一爭高下,誰要是不好奇那倒有些不正常了。再則,韓小寒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是沒錯,那只是相對而論,如果對上實力雄厚、勢力龐大的洪門,輸贏他也沒底,所以他抓緊這幾天的時間,加倍苦練。

    人身有經脈、絡脈共二十七氣,直行為經,旁支為絡,修武之人修煉至極高境界,可二十七氣相通,相隨上下,真氣如山泉之流,如日月之行,循環不滅。韓小寒自小在韓長春、段七二人的調教下,內力方面早打下堅實基礎。天機步,步法玄妙,無內功基礎,常人即使學了也無多大妙處,而段七的劍法,講究一個快字,快又是以力量為本,若無雄厚內功,只靠人體蠻力,難將此劍法發揮到及至,所以二老極重視內功的修行,韓小寒除奇經八脈中的任督二脈未突破外,其他已融會貫通。

    任督二脈是人體最難突破的兩條經脈,俗稱天地橋,要想打通,不單單需要長時間的苦修,同時還要一定的機緣與運氣。連韓長春與段七兩人數十年的功力也未達到貫通天地橋,五氣朝元,三花聚頂之境界。千百年來,修武之人何止千萬,可真正能天地人合一的,卻寥寥無幾。韓小寒從小得鬼哭神號二劍之氣,身體脫胎換骨,大異於常人,內力之深,遠超出他的年齡,自從打通奇經六脈後,一直努力衝擊任督天地橋,可皆無功而返。

    這次與洪門一爭高下,心裡確實沒底,他想利用三天的時間,再次衝擊任督二脈。

    韓小寒脫掉身上衣物,赤身裸體,好象剛出生的嬰兒,一絲不掛盤膝坐於窗前,精氣神回收內斂,雙目緊閉,呼吸悠長而連綿。含眼光,凝耳韻,調鼻息,緘舌氣,整個人漸入‘合和四象’之狀態。身體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都已關閉,外眼改為內視,外耳變為內聽,呼吸漸漸趨於停止,而身上每個毛細孔卻活躍起來,一張一合,吸食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

    此時的韓小寒是徹徹底底毫無防備的,外界發生的一切他已感覺不到,就算一個三歲孩童也能將他至於死地。

    韓小寒內視自己體內橫豎縱行的經絡,一條條,一行行,主經主絡條理清晰,而分支雜脈,卻又難察其數,象是一台正在運行中的龐大而精細的機器,有條不亂的工作著。他將吸入體內的精華之氣通過各個分支,集中於主經絡中,再由主經絡運送到丹田,與原本丹田之心融合一處。然後,引導丹田之氣,游走全身,將二十七條主經絡充漲得更加粗壯、寬大,而當真氣到達任督二脈時,韓小寒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並未衝擊,將真氣原路返回,歸於丹田。此為一周天,他一鼓作氣,連行十八周天,體內真氣澎湃,丹田之內仿佛已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膨脹得欲要炸裂,浩瀚勁氣,已到以前從未達到過的程度,這次,韓小寒信心勃勃,他好象變成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元帥,率領百萬雄師去攻克一座防禦最堅固抵抗最頑強的城堡。這支大軍,一路上浩浩蕩蕩,所到之處,無人敢擋其鋒芒,二十五條經絡被強大的真氣充斥得快要斷裂開來。那是一種疼痛中又帶有無比舒暢的矛盾感受,令人回味無窮。

    真氣到達任督二脈,韓小寒謹慎的將其分出一支細流,探測天地橋虛實。這股真氣撞到任督二脈之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羊入虎口,連肉帶骨,一併吞掉。暗中一凜,韓小寒橫下心來,不在猶豫,調動全部真氣,向任督二脈橫衝而去。

    這是在韓小寒體內進行的一場無形的卻又無比慘烈的撕殺。任督二脈好象是一座永不會淪陷的城市,其反抗的程度,也遠超過他的想象。天地橋本身就在一股無比強大的真氣保護之下,阻擊吞噬前來的一切勁氣。這種現象韓小寒也見識過,只是那時這股神秘的真氣遠沒有現在強烈,好象它也在隨自己體內真力的增強而變得越發強大。

    兩股同樣強大無比的真氣碰撞在一起,撕咬,拼殺,前方的剛剛與對方同歸於盡,後面馬上接著補充上去,繼續戰鬥。

    那股神秘的真氣好象沒有止境,當韓小寒的真氣損殆過半時,它依然強大如初,沒有任何虛弱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韓小寒的百萬大軍直被殺得全軍覆沒,而如此損失卻連任督二脈的根基都未動搖一下。暗中長嘆一聲,知道此次又以失敗告終,韓小寒苦笑得悠悠轉醒,感覺身上粘乎乎的,低頭一看,好嘛,原來身上都是汗水,連身下的地面都濕了好大一灘。雖然未能打開天地橋,可體內經絡比以前粗壯許多,總算一翻努力並未全部付之東流。

    他從衣服中拿出手機,一看日期,竟然不知不覺中過了兩天,而且手機中有數個未接來電,全部都是唐柔打來的。

    經過一場仿如真刀真槍的撕殺,韓小寒現在體內真氣損耗殆盡,丹田空虛,而且明天就是比武之日,他沒有時間考慮其他,放下電話,重新坐好,調息吐納,補充體內真元。剛剛入定不久,突然間從他雙掌中源源不斷的傳來一寒一熱兩股真氣,寒熱交融,化為一體,再由各大經絡填補到空空如也的丹田之內。這股真氣純正,強烈,隱約中還包含著一些韓小寒所弄不懂的東西,可是現在他已管不了這許多,也沒有時間細想,未做出任何抗拒,將神秘真氣照單全收,納入丹田。

    當韓小寒再次轉醒時,天色已經大暗,他緩緩睜開雙眼,那一瞬間,兩道如刀般鋒利的銳電從目中射出。

    只覺得體力充沛,勁力似潮汐,浩蕩真氣奔走在經絡中,無始無終,循環不息。

    心由神生,氣隨心動,心念一轉間,體內真氣上提,盤膝而坐的身子飄然而起。

    伸展手臂,張開身形,骨骼發出一陣嘎嘎的脆響,韓小寒長出一口渾濁之氣,目光所至,聽力所達,皆與從前大不一樣。

    功力又有飛躍,韓小寒心中大喜,先在房內的浴室中沖洗一遍,然後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剛一開門,只見外面以第七長風為首,密壓壓站了不少人,前者更是面帶焦急緊張之色,如熱鍋上的螞蟻,原地打轉。

    見韓小寒從房中出來,第七大風楞了一下,接著蹦起多高,三步並兩步,上前抓住他雙臂,驚喜莫名道:“小寒,你可算出來了,明天……不,今天就是比武的日期了,過幾個小時天一亮,你要是再不現身,我恐怕只有去跳樓了。”

    長年與山中狼群為伍,不習慣和人由此親密,韓小寒心神一動,體內陰柔之氣外放,柔柔的將第七長風推移出數步,微微笑道:“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第七長風被一股似有似無的氣勁推出兩三步,不只他驚訝,周圍一干人等亦暗暗吃了一驚,眾人都是江湖上的練家子,功夫未必高強,但眼睛卻尖得很,只見韓小寒這不露痕跡的隨心一手,無不暗中高挑大指,讚嘆一聲厲害。

    再看這為少年,容貌俊美得近乎於妖艷,仿佛天上的金童,體形纖瘦修長,面白如玉,如果不是眼中不時閃出刺人眼心魄的精光,認誰看了都忍不住以為他是弱冠柔弱的讀書人。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當初第七老弟說要讓一位不到二十的少年去與洪門比武,我們都以為他瘋了,現在看來,他不但沒有瘋,而且比以前還要精明多得!”一位頭髮班白,紅光滿面的老人從人群中站出,笑容可拘的有感而發道。

    韓小寒不認識這位說話的老人,禮貌的點點頭,客氣道:“您老言重了。”

    第七長風從震驚中醒來,絲毫未怪韓小寒用氣勁將自己推開的不禮之舉,反倒自責自己太得意忘形,竟一時忘了他並不喜與人親密接觸的習性,哈哈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上前引見道:“這為是杭州江湖上的元老級人物,朱光遠朱老前輩,而這位少年,也就是我所說的曾經救過我一命,又千里迢迢從東林護送我到杭州的韓小寒。”

    “哦!”韓小寒不了解江湖上的規矩,不過從兩位爺爺口中聽過一些,他向眾人拱拱手,笑道:“我只是初出茅廬、萬事不懂的小子,以後還請諸位多多指點一二。”他說得誠懇,不卑不亢,沒有半點嬌柔做作之態,另眾人大增好感。

    “好好好!”朱光遠贊道:“年輕人,不仗藝而驕,以後前途定不可限量。”韓小寒人長得漂亮,又溫文有禮,朱光遠打心眼裡喜歡這位年輕人。眾人也紛紛笑道:“韓老弟太客氣了,要說指點一二,我們這些人誰能比得上第七兄見識淵博?!”

    韓小寒笑呵呵的再次與眾人拱手示意,然後看向第七長風,問道:“洪門答應比武的事了?!”

    第七長風點頭道:“沒錯,白玉龍已經親自趕到杭州來,聽說,他身邊還帶有洪門內部的頂尖高手。”說到著,這位老狐狸也難得地露出憂心重重的神色,他沒想到,洪門會對這張有機圖如此重視。

“白玉龍?哪個白玉龍?”朱光遠驚疑問道。

    第七長風苦道:“洪門還有幾個白玉龍?!”

    一位五短身材,渾身腱肉高高鼓起三十多歲的漢子挺身問道:“可是素有‘天上的小白龍’之稱的白玉龍?”

    “沒錯,正是他。”第七長風肯定的一句話,令在場眾人無不倒吸涼氣。他們受他之邀,只知道要與洪門比武,可萬萬沒想到,洪門的副當家白玉龍竟然也會來。人的名,樹的影,要說誰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第七長風見眾人面帶懼色,生怕大家萌生退意,強定心神,故意傲然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白玉龍又怎樣,再厲害,不過也是人,挨一拳會流血,受一刀也會斃命。洪門人多勢眾是沒錯,可我們約定比武單挑,高手再多又與我何干。其實來頭大也不是沒有好處,一旦我們勝出,那咱們杭州的江湖兄弟可算在整個江湖出名露臉了。”

    眾人聽後,寒意退卻些許,覺得第七長風說得沒錯,既然已約定好,洪門定然不會做出以多欺少,以大壓小的事來。

    有不少人大點其頭,表面上贊同他的說法,實則是私心在作祟。人,混在江湖為了什麼,到頭來不外乎兩個字,名和利。

    韓小寒才思敏捷,細膩睿智,哪會看不出眾人的想法,心裡忍不住一陣失望,與韓誠信周雄等人比起,後者雖然沒有厲害的武功,但卻是一群實實在在、表裡如一的熱血真漢子,他們心裡的話不會埋在深處,而是直接寫在臉上。

    第七長風在附近一家大酒店裡包下五桌酒席,既款待一干前來助陣的江湖朋友,又有意為韓小寒提前準備慶功酒,討個好兆頭。席上,眾人紛紛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相互敬酒,好象之間感情的深淺全在酒中。

    年輕人敬年長的,後者做作,好似不勝酒力,裝模做樣淺添一口,等敬酒之人走後,再拿杯去敬比自己輩分更高的人,那時,他們的酒量好象一下子都長出來了,連乾數杯而面不改色。韓小寒看在眼中,笑在心裡,仰面討道:原來這就是江湖!

    第七長風見他鬱郁不歡,伏他耳邊細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很虛偽?”

    虛偽?!這個詞倒是很貼切。韓小寒微笑點頭。

    第七長風有些無奈道:“人在江湖,朋友遍及四海,可其中真正可與自己肝膽相照的又能有幾人?”他憂憂喝了一口酒,又道:“這些人,雖然各壞私心,可在關鍵時候畢竟還是有用處的,況且多一敵等於多面晼A多個朋友對條路,哪怕心中再討厭,表面上還是要裝作喜歡的模樣,沒辦法,江湖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地方。”

    “所以,人在江湖時間長了,自己也會被同化,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虛偽,是嗎?”韓小寒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江湖上,豪氣沖天、滿腔熱血的漢子並不在少數。呵呵!話說回來,虛偽又怎樣,狡詐又如何,只要保留一顆丹心,做到問天問地,問心無愧,別人無論怎樣稱呼你,那也不再重要了。”第七長風感慨而言,他對江湖的了解,比韓小寒深得太多了。韓小寒凝神,目中綻放出明亮的光彩,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第七長風。

    後者被他瞧得一陣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老臉,疑道:“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韓小寒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的第七長風和我心中所感覺到的不太一樣。”

    第七長風仰面大笑,問道:“我哪裡不一樣了?”

    韓小寒眼中閃動著超出他年齡的睿智,說道:“至少現在的你,讓我覺得交上你這樣的朋友,並不是一件壞事。”

    吃飯時已經是凌晨十分,一頓飯結束後,將近凌晨三點。

    第七長風又找了一家酒店,安排眾人住下,然後,才與韓小寒、朱光遠等幾個他信得過的朋友回到自己家中。路上,朱光遠摸著腮下斑白的鬍鬚,不無擔心地說道:“一個白玉龍已夠麻煩的了,不知道他身邊還帶有哪些高手?小寒畢竟只是個孩子,經驗太淺,而且又要連拼三場,獲勝恐怕並不容易啊。”

    “正因為此我才將您老請來,畢竟您經歷多,見識廣,對破敵之法可指點一二。”第七長風這位老者倒是尊敬有加。

    朱光遠連連擺手,半開玩笑道:“第七老弟太過講了,你‘鬼狐’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誰不知道你智慧過人,才思所學,遠非常人可比。在你面前,讓我指點,那可是班門弄斧,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第七長風聽後搖頭苦笑不已。

    第二天一早,第七長風偕韓小寒,帶領一干杭州本地的江湖人物不下三十號之眾,浩浩蕩蕩,直奔與洪門約定的地點。

    地點是洪門挑的,也是在洪門的地盤內,一家規模不小的健身中心,分上下兩層,一層在地下,裡面寬闊,不下千於坪,當中器材被移開後,場中更加空曠,正適合比武之用。當第七長風與韓小寒到達時,健身房門外早已站有十數人,清一色的筆挺西裝,身材個頭相差無幾,一各個體型健壯,精氣神十足,面上微現煞氣,只是站在原地,以威風凜然,氣勢逼人。

    韓小寒暗贊一聲好!討道這應該就是洪門旗下弟子了,果然非比尋常。

    第七長風走上前,雙手抱拳,微微一笑,說道:“在下第七長風,應約而來,麻煩幾位向貴當家的通報一聲。”

    “不用了!”對方當中一位鐵面大漢擺手道:“白副掌門等候多時,第七先生裡面請。”言罷,鐵面大漢一側身,做出請的手勢。“多謝!”第七長風點頭一笑,不再客氣,整理衣襟,昂首挺胸,與韓小寒並肩大步走了進去。身後眾人猶豫了一下,也紛紛跟上前去。健身房內裝修細緻、豪華,又不落俗套,色調以白紅為主,讓人感覺一股運動的活躍。

    洪門經過數百年風風雨雨的演變,表面上看是江湖幫會,而從另外一角度來說,它已經成為一個旗下企業遍布整個中華,可自給自足的大集團。利用旗下各企業賺取的錢財,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精銳人才,再將這些人才輸入到企業和其他渠道中,賺取更多的利潤,以此循環,整個洪門早成為上了軌道,性質黑白相間的成熟體系,一環扣一環,龐大又不臃腫。

    洪門歷代的掌門人皆是靠長老選舉產生,而非嫡傳,這可能也決定了它能達到今天如此成就的原因所在。所以要成為洪門的掌門人,不單單需具有一身超凡入聖的武藝,更要有一顆大智慧的頭腦和可讓洪門上下無數梟雄伏首稱臣的領袖氣質。而洪門的副掌門人,身份極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說是與掌門人同種分量的超級人物。所以,當有人見到白玉龍時,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懷疑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堂堂洪門的副當家呢?!

    白玉龍三十多歲,一身功夫深不可測,又極重保養,使他外貌看起來更象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黑髮飄長,背於腦後,皮膚白淨,面上泛起一層榮光,一舉一動,不快不滿,說起話來也斯條滿理,語氣難有波動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動作都是一樣的優雅,瀟灑,緩慢但又絕不拖泥帶水,包括殺人。即使常年伴隨他左右的心腹之人,每次看見他依然有種高不可攀、仿佛他就應該活在天上的感覺。

    第七長風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一各個目瞪口呆,連開場白也忘說了。

    韓小寒看著被一干人等眾星捧月般環繞的白玉龍,感覺上比自己長不了幾歲,竟然成為洪門的副掌門人,心中莫名激動。

    “這位老哥,應該就是‘鬼狐’第七長風吧。”白玉龍坐在一張黑皮沙發上,側著身,雙腿疊放,單手托著下顎,狀似懶散,話是對第七長風所說,可目光卻落在他身旁,韓小寒的臉上。目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復平靜。

    沒有人可忽視從他嘴中說出話。第七長風身子一震,跨前一步,言道:“在下正是。”

    白玉龍將目光從韓小寒的臉上移向第七長風,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地問道:“我想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第七長風很誠實搖搖頭,說道:“沒有。”

    白玉龍慢慢閉上眼睛,接著,又微微睜開,兩道電光好象兩把實質的刀子,直刺在第七長風的臉膛,柔聲道:“我以為,‘鬼狐’是個講信用的人。”此言一出,站其身後的數名大漢同時將衣扣彈開,面顯怒色,看樣子隨時有可能上前將第七長風撕個稀爛,捏個粉碎。被第七長風邀請來的一干江湖人物大多打了寒戰,下意識的向後挪身。

    第七長風毫無所懼,仰面一笑,說道:“我也以為洪門是講信用的大幫派。”

    “現在,是你沒講信用。”立於白玉龍左側的一位三十掛零的冷面青年怒聲斥道。

    “我怎樣沒講信用了?”第七長風心中早有對策,笑呵呵明的知故問道。

    “你沒有帶我們想要的東西來。”那冷面青年一字一頓地說道。

    “如此貴重的東西,帶在身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且,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輸,我為什麼要帶上它呢?”第七長風笑道。

    “你好大的口氣啊……”未等冷面青年說完,白玉龍輕輕抬上手,前者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一雙眼睛卻狠狠的在第七長風身上打轉。白玉龍嘴角一彎,掃了掃了第七長風身後眾人,平靜道:“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能不能先告訴我,這裡面誰是要和我洪門比武的人。”

    在他目光的掃視下,眾人心中一顫,紛紛垂下頭,不敢正視。

    韓小寒並不喜歡白玉龍高高在上的語氣,心中厭煩,背著手,將頭一偏,看向它處,打量起健身房的擺設來。

    第七長風差點被他氣笑了,自己表面上毫不在乎,卻是強裝出來的,而韓小寒那種視若無人的傲然之態卻是發自內心的。

    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伸手一指身旁的韓小寒,第七長風正色道:“只有一個,他!”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16 PM
“他?”洪門上下數十眾先是一驚,接著無不放聲大笑,連白玉龍臉上也掛出似有似無的笑意,微微搖頭而嘆。

    那原本鐵青著臉的冷面漢子更是大笑不止,捂著肚子喘息道:“第七長風,你是不是找不到人了,竟然拿一個柔弱姑娘來和我們比試,你不嫌丟人,我們洪門可丟不起這個人呢……”

    韓小寒將飄向它處的眼神收回,一雙漂亮的鳳目注視著那冷面青年,風平浪靜地說道:“你錯了,第一,我不是姑娘,第二,我不柔弱,如果表示懷疑,我並不反對第一場和你一戰,當然,你若是同意,我會在場中讓你為剛才的一番話付出代價。”

    “呦!”冷面青年一楞,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起韓小寒,可除了胸前平了一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就是一個貌美過人的少女嘛!面色微微一沉,言道:“小姑娘,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說出與你本身並不相符的話來。”

    韓小寒將身上的衣扣解開兩顆,提了提袖口,走到場中,伸手遙指冷面青年的鼻子,冷冷道:“你,可以下場了。”

    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被人輕視,即使對方是位令人心動的小姑娘,那冷面青年也忍受不了了。他轉頭看向白玉龍,插手施禮道:“副掌門,第一場請允許讓我一戰。”

    白玉龍注視著場中叫囂的韓小寒,嘴角不自覺地翹了一下,半晌,輕輕點頭,說道:“正堂,小心一些,點到為止即可。”

    他對冷面青年的功夫有信心,在同齡人中,他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內力深厚,招法精湛,特別是一套壓箱底的開山拳,施展起來,氣勢驚人,尋常人難敵他三招兩勢。至於韓小寒,但就算打從娘胎裡開始練武,不到二十的年紀,又能有何作為?白玉龍雖說未起輕視之心,但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得到白玉龍的應允,那冷面青年好象打了一鎮強心劑,揮手將外套甩掉,飛身跳於場中,立於與韓小寒五步遠的地方,這時再看向他,與剛才的感覺又不一樣。這回離得近,看得更加精細,發現韓小寒臉上竟然光滑白淨得沒有一絲斑點,兩隻鳳目,不時波光閃擺,楚楚動人,冷面青年心中的怒氣頓時一掃而空,哈哈一笑,豪氣十足地說道:“小姑娘,我先讓你三招,不過,一會你要是輸了,可不許哭……”

    韓小寒恨透了‘小姑娘’這三個字,對這位冷面青年自然更加‘另眼相看’,未等他將話說完,咬牙道:“好,恭敬不如從命!”五步的距離,對於韓小寒來說和零距離沒什麼區別,腳下施出天機步中的‘竄步’,場中之人大多未看出他是如何動的,已然到了那冷面青年近前,揮起拳頭,對著他的小腹狠錘下去。

    “呀!”冷面青年失聲驚叫,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嬌柔的小姑娘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出手如此之敏捷,本著習武之人的本能,他完全是下意識的退出一步,不過也正是這一步,讓韓小寒一拳未將他打實。

    雖然勢大力沉的一拳沒擊實,可還是粘掛到一些邊,冷面青年長叫一聲,仰面倒飛出去,直到四米開外方才落下,在地面又打了一溜小滾,從算停住,小腹之上灼痛難當,腹中浪起潮涌,腸子好象系成一團。老天!冷面青年從地上爬起,不敢相信的看向韓小寒,他這一拳,自己只是粘個邊,已然有些無法承受,若被他擊實,還焉有命在?!想到著,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姑娘家了,怒吼一聲,將剛才的風度拋到九霄雲外,展臂施出拿手絕技開山拳,向韓小寒衝殺而去。

    開山拳,拳如其名,可開山碎石,以鋼猛強悍見長,為中華密宗拳法之一。

    冷面青年暴怒而來,用上全力,聲勢非同小可,拳未到,風先至,隱隱掛出呼嘯之聲。

    第七長風和朱光遠暗吃一驚,沒想到這傲慢輕狂青年竟然也有一身絕技,而且下手狠毒,不留餘地。

    韓小寒狀似輕鬆,暗中加了小心,對方來勢凶猛,他卻不慌不忙,身子紋絲未動,等對方拳頭離他只有半尺的時候,腳下天機步一滑,身子如同旋轉的陀螺,原地提溜一轉,整個人瞬間來到冷面青年身後,出手如電,不給他任何反應時間,抓住他後脖領子,下面將腿橫伸,擋在其腳下,手臂用力一拉,那冷面青年受力後退,被韓小寒伸出的腿拌個結結實實,他來得快,去得更快,連怎麼回事都沒搞清楚,甚至身體還保持剛才出拳的肢勢,口中發出一聲長叫,倒飛出去。

    這次,比剛才飛得更遠,摔得也更重,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站起身。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玩弄在指掌之間,連被打飛兩次,臉面何在?他連羞帶氣,面頰連同脖根,漲紅一片,眼睛血紅,抬起雙拳又要上前。

    白玉龍揮手,將他攔住,淡然說道:“正堂,男子漢,大丈夫,即贏得起,也輸得起。”

    說話間,他看向韓小寒的目光閃出一道雪亮的光彩,其中包含著驚訝、好奇與讚賞。

    簡單的一句話,冷面青年聽後,如冰露灌頂,羞憤之色頓失,表情恢復原本的平靜與冷漠,向韓小寒躬身施禮,誠懇言道:“閣下好強的身手,我輸了。”說完,他抽身退回到白玉龍身旁,低聲慚愧道:“龍哥,對不起。”

    白玉龍搖首而笑,說道:“沒什麼,不要放在心上,這位少年的功夫超過你太多,甚至連我恐怕也莫塵望及。”

    “白副掌門,第二戰請交予屬下!”這時,白玉龍身後一位四十左右,正當年的精瘦中年人挺身站出,此人相貌平平無奇,面色淡黃,頭髮稀鬆,是混在人群中絕無人多看他一眼的那種,唯一與眾不同的是左嘴角到耳下,有一條將近四寸長的疤痕。

    剛才,他站在人群後,第七長風等人未注意到他,現在出來請戰,眾人舉目一瞧,不少有經驗的老江湖具是大吃一驚。

    朱光遠更是驚訝失聲,脫口道:“怒刀,戰淮!?”

    第七長風倒從未見過此人,可朱光遠的驚嘆卻將他嚇得一哆嗦,疑聲問道:“你老……說他是戰淮?”

    “不會錯!”朱光遠凝氣道:“十年前,我曾見過此人一次,絕對不會記錯,沒想到,他竟已投到洪門旗下,唉!”

    江湖上,不知道怒刀霸劍這兩大高手的人恐怕不多,其中怒刀戰淮更是以驍勇善戰,下手陰狠毒辣著稱。第七長風自然也不陌生,心底打個寒戰,開忍不住為韓小寒擔心起來。

    白玉龍一見說話這人,展顏笑了,說道:“對方只是一少年人,何勞戰先生親自出手!”

    任誰都能聽出他說的是客套話,中年人當然也知道,微微一笑,言道:“功夫高低不在年紀大小,而取決於天分,許久未見過如此高手,實在手癢難耐,望白副掌門允許,讓屬下上場會會這位年輕高手。”

    白玉龍點頭道:“既然戰先生這樣說,我若再不同意豈不太不近人情,還是那句老話,點到為止,我們要的並不是人命。”

    “請白副掌門放心,屬下自有分寸!”說完,中年人向白玉龍一抱拳,緩步走到場中。

    等他到了韓小寒近前,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翻,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娃娃,報上姓名。”

    他打量韓小寒,韓小寒也同樣在打量他,感覺對方雖然貌不驚人,可身上卻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壓人心神,刺人體膚。韓小寒心中一動,不敢小視,說道:“韓小寒!閣下,你報出你的名吧。”

    中年人哈哈大笑,說道:“你不認識我?”

    韓小寒誠言道:“不認識。”

    “那你可曾聽過怒刀這個稱號?”中年人直視他雙眼說道。

    韓小寒仰面想了想,搖頭道:“沒聽過。”

    中年人一楞,接著仰天而嘆,自語道:“數年未在江湖行走,看來,怒刀戰淮這個名字已被人們淡忘了。”

    韓小寒說得是實話,他剛剛出道,所知道的江湖也只是韓長風與段七口中的江湖,與現在這個年代相差甚遠,所以,年未過五十又不是特別厲害的人物,他基本一無所知。見中年人流露滄桑無奈之色,韓小寒感到可笑,說道:“自己的名字要讓別人記住,真得有那麼重要嗎?只要你的武功還在,只要你的武功足夠厲害,我想,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有人忽視你的存在。”

    中年人挑起眉毛,柔聲問道:“娃娃,你在向我說教嗎?”

    “可以這麼說,也不完全是。”韓小寒平靜道:“如果身在江湖只為了追逐名與利,那你的存在還有何價值而言,既然沒有價值,為何還要求人家去記住你的名字。”似乎全然沒有看到對方快要殺人的表情,韓小寒自顧自地說著。

    “哈哈……”中年人一聲狂笑,慢慢垂下雙手,冷冷道:“江湖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人才輩出。娃娃,拔出的武器。”

    此人好狹窄的心胸!韓小寒見他殺機大盛,目露凶光,暗中搖頭,雙手向後一背,傲然朗聲道:“我用的是刀,該出手的時候,我的刀自然會在手中,而且,絕對不會客氣。閣下,請吧!”

    後面的第七長風一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暗責韓小寒年少輕狂,竟然也不看看對象是誰,當年的怒刀戰淮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出手以快準狠聞名,而且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他怕戰淮一出手,韓小寒性命難保。心急如火燒,又偏偏幫不上忙,第七長風急得直跺腳。可是他哪裡知道,韓小寒的刀法沒有固定招勢,更沒有起手勢,完全隱藏在暗中,見招拆招,一有空隙,閃電出手,若讓他拔出刀來,他反而不知如何應敵了。

    戰淮一生經歷大戰小戰無數,還沒受過如此輕視,特別對方只是個少年人,更讓他無法忍受,怒火從腳底板一直燒到頂梁,暴喝一聲,單腳跺地面,身子好似一根離弦之箭,直射向韓小寒,人在空中,手腕一抖,一把暗藏於腰間又細又長的黑色戰刀落入掌中。刀顯,人至。人助刀威,刀借人勢,立劈華山,戰淮含恨於心的一刀,凌空揮下,其聲勢何等驚人。

    這一刀來勢洶洶,而且,刀還未到,勁風已刺人皮肉,仿佛鋼針,刮得人身上有如火灼。

    刀氣!雖然未成形,但也足夠第七長風等人目瞪口呆的了。韓小寒暗叫一聲,厲害!不敢迎其鋒芒,轉身閃到一旁。

"嘶啦"一聲,勁風迴旋,韓小寒腳下地板被刀氣劃出一道白痕。

    剛才在場外,戰淮已經看出韓小寒步法非同尋常,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其中暗藏玄妙,神鬼莫測。

    見他在眼前消失,毫不停留,戰淮反手一掌,直襲身後。

    真被他算對了,韓小寒正在其身後不到兩步遠的地方,腳步尚未站穩,對方的掌風又到了。

    "好!"韓小寒由衷大喝一聲,戰性大起,身子一旋,好似沒有實體的鬼影子,飄忽間又到了他正面,同時抬膝猛踢,腳尖蹦直,如同一把利劍,點向戰淮頸嗓咽喉。

    這一腳,看似平常,實則暗含韓小寒的全身功力,剛勁十足,若真被他踢中,骨斷筋折,戰淮的腦袋難保。

    說來慢,實際及快,石光電閃一般,閃避已然來不及,戰淮心神一顫,忙收回手臂,一手握住刀把,一手擎起刀尖,將刀橫於脖前,半甲子的功力有七層灌注雙臂,胳膊上的肌肉比剛才足足暴長三分,大吼一聲,硬接韓小寒一腳。

    "撲!"腳尖點實在刀身之上,韓小寒身行一頓,在空中折個空翻,輕飄飄落於地上,絲毫不見倉促,亦無半點繃掛之處,雙手背於身後,腳下釘子步一站,衣襟無風自動,煞氣凜凜,真是有股說不出的灑脫與威風。

    戰淮可沒有他那麼瀟灑,甚至可說是狼狽。感覺兩手中的戰刀好象被奔馳中的火車撞個正著,雙臂酥麻,虎口漲痛欲裂,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急退,不想在眾人面前丟臉,更何況還有堂堂副掌門在場,他退出兩步,忙將體中內氣下沉,使出千斤墜的硬門功夫,只聽他腳下''嘎巴''兩聲脆響,實木打制的地板被硬生生踏個粉碎,本以為可將對方的力道卸去,停頓沒出半秒鐘,只覺得手臂傳來的力道絲毫不減,如強行挺住,定傷及內腹,無奈之下,戰淮又倒飛出三米開外,落地後連退數步,終於將身行站穩停住,再左右一看,兩臉漲紅發紫,嘴脣直哆嗦。

    原來他又退又跳,接著再退,竟然一連串的從場中快退到大門外了。

    "哎……呀!"戰淮心高氣傲,卻被一個比自己小一半有餘的少年打得如此狼狽,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氣得直哼哼,瞳仁充血,面部肌肉都為之扭曲。他掄起臂膀,將戰刀重重刺向地面,地板下是水泥鋼筋,堅固無比,可刀身竟沒入其中三分有餘,石灰飛射,接著,他手腕一扭,"嘎!"繃簧聲響,戰淮從黑色的刀身之內抽出一把銀光閃閃,殺氣逼人的戰刀來。這一把才是他戰刀的真身,那黑色戰刀只是真身的外鞘。

    露出真刀,戰淮瞬間變得冷靜下來,眼中血紅漸淡,取而代之的安詳與平和。

    "戰先生要動真功夫了。"冷面青年立於白玉龍身旁,低聲說道:"可是對方,只是個少年……"

    白玉龍搖頭,嘆氣道:"只是這個少年武功高得可怕,只怕戰先生用上真本事也未必能輓回敗局。"

    "那麼……?"冷面青年冷色瞬變,白玉龍擺手道:"這個賭局,我們輸了。"

    二人說話間,場中又發生變化。戰淮緩步向韓小寒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邁出,仿佛都重如千斤,體內強悍的勁氣被提升至頂點,身體無法承受,從每一個毛細孔內散出,形成一股無形的,卻真真切切可讓人感覺到的強大壓力。

    這股壓力,場中每一個人都感受得到,站在最前面離他最近的數人忍不住向後仰了仰身,功力較弱的,已開始後退。

    而正迎其鋒芒的韓小寒就更不用說,壓力將他緊緊包圍,四面八方,無處不在,並且同時向內積壓。

    "嘶--"他能承受得住,可衣服卻不行,衣襟的扣子被齊聲彈飛,後背處也被無形之力拉開一條尺長的口子。

    在眾人都在為韓小寒擔心的時候,他鳳目彎彎,嘴角一挑,笑了。戰淮可以說是他出道以來,遇到過最厲害的高手,那感覺到危機的心跳,準備與高手迎戰的喜悅,融合在一處,讓他心潮澎湃,血液為之沸騰。

    "這是一把好刀!"戰淮走到韓小寒兩步遠的距離,停住身,垂頭看著手中銀亮如鏡的窄刀,平靜說道:"名為''勾魂''。"

    "刀是好刀,名卻不是好名。"韓小寒笑呵呵的看著他手中的銀刀,不留情面地說道。

    "造這把刀,共用了兩年零三個月。"仿佛沒聽到對方的諷刺,戰淮繼續道:"刀下之魂,恰恰為二十三條。"

    韓小寒笑意更濃。戰淮又道:"要是算上你,可為二十四條。"

    "可惜,"韓小寒搖頭笑道:"造刀的時間是兩年三個月,而不是四個月,天意如此,人命難為。"

    "你有什麼聽說過一句話。""什麼話?""人可勝天。""勝天的人,有!可未必是你。""我可以試試。""好啊,請!""請!"

    二人說話極快,一句接一句,當兩人同時說完''請''時,戰淮的刀也出手了。

    沒有剛開始時的猛烈,沒有震人的聲勢,也沒有駭人的刀氣,刀行緩慢,平穩,雪亮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

    銀線起於戰淮,沒於韓小寒。纖瘦修長的身影被銀線一分為二,斬成兩段。

    "啊!"周圍眾人看得真切,白玉龍一偏頭,神色黯然,暗道可惜。第七長風更是心肺翻騰,開口驚呼,可很快,他張開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場中,連戰淮自己都有那麼一刻以為真的把韓小寒斬於刀下,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不對,因為沒見紅。這時,只聽身後一聲輕笑:"閣下,為什麼停了,我在等你下一刀。"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差點沒讓戰淮手中刀落地,激靈靈打個冷戰,連向前竄出數米,再回頭一看,只見那本應死在自己刀下的韓小寒竟完好無缺地站在他身後,笑眯眯看著自己。

    原來,韓小寒剛才也感覺到他這刀看似簡單,平平無奇,其實其中內含玄機,千變萬化,雖只是一刀,卻將自己左右退路全部封死,情急之下,他將天機步施展到極限。三天來,他雖衝破任督二脈不成,但卻得到那股神秘真氣之助,令功力長足增進,再全力運用起天機步來,亦與以前大不一樣。速度之快,超出人眼的極限,以至於戰淮砍到的只是停留人眼中的殘像時,眾人包括他自己在內,卻都以為砍到了韓小寒。其速度能達到留下殘影的程度,快捷迅猛可想而知。

    戰淮將刀橫在手中,凝神看了他好一會,失聲問道:"你用的是什麼身法?"

    "這,你無須知道!"韓小寒向他招手道:"來來來,你只管出你的刀就好。"

    戰淮心中又怕又怒,韓小寒的步法已超出他想象只外,甚至見所為見,聞所未聞,而另一方面,對方從心底裡發出的輕視卻讓人憤怒。他氣得直哆嗦,但又畏懼韓小寒的身法,一時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僵楞在原地。

    白玉龍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戰淮只會出更大的醜,而他丟得不只只是他個人的臉面,還有整個洪門的。

    他輕聲而嘆,站起身,還是用一慣平淡的語氣說道:"戰先生,你可以回來了。"然後,轉頭向第七長風微點下頭,言道:"賭約可以到此未止了。""什麼意思?"韓小寒帶給人們驚奇不斷,第七長風的底氣也比剛來時多了許多,震聲問道。

    "我們已然輸了兩局,第三場即使贏了也無意義。"白玉龍頓了一下,又道:"雖然這場賭局是我輸了,不過,我還是希望第七先生能將有機圖賣給我們洪門,現在你得圖的消息已走漏,用不了多久,江湖必然傳開,留在身上,不僅僅是麻煩而已,而且……天下,為了麒麟八諭可豁出性命的人,自古以來一直不少。希望,我的意思第七先生能夠了解。"

    簡單幾句話,算是說到第七長風的心坎裡。白玉龍說得沒有錯,一場與洪門的比武,已夠驚天動地的了,加上賭注又是麒麟八諭之一,憑江湖傳播消息的速度,恐怕用不上兩天,第七長風和有機圖這兩個名字會被全天下的江湖人所談論,熟知。

    第七長風垂首,半晌,他抬起頭,雙目直視白玉龍,一字一頓道:"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掌握,無許他人掛牽,白副當家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言罷,向白玉龍抱拳示意。

    白玉龍點點頭,淡淡道:"第七先生既然決意如此,我別無他話。"說著,轉頭看向場中的韓小寒,臉上掛出一絲笑容,一本正經地問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差點跌倒的話:"你真的是男的?"

    韓小寒也沒想到堂堂洪門副掌門也會問出這樣的白痴問題,翻翻白眼,說道:"有假抱換。"

    "很好!"白玉龍眼中先是閃過些許失落,接著又迸發出明亮的光彩,笑面可親問道:"小兄弟,願不願意加入我洪門?"

    "以前沒想過。"韓小寒也跟著笑道:"現在也沒想過,我想以後也基本上不會有這個意願。"

    他決絕得很徹底,沒留半點餘地。白玉龍仰面大笑,說道:"小兄弟,話不要說得太絕對,以後的事情,誰能預測得到呢?"

    說完,帶著濃濃笑意,轉身走出地下健身房,左右隨從、屬下,紛紛簇擁跟上。

    等白玉龍領人走後,第七長風請來的那些江湖人如夢初醒,將韓小寒團團圍住,問長問段,甚至有人開始詢問起他的師門,準備拉關係了。被眾人''嗡嗡''得頭暈腦漲,想分開層層人群太難了,韓小寒無奈,長身而起,飛躍抓住頂棚,腰身一擰,在眾人頭頂射出,身影一閃,消失在大門外。眾人好象看不出韓小寒的厭煩,一起追了出去,只留下滿臉苦笑的第七長風和朱光遠。"這小傢伙的身手高得令人難以置信,只是,性格似乎高傲了一些。"朱光遠看著門外,喃喃說道。

    "他有高傲的本錢,不是嗎?"第七長風可以理解,年紀輕輕,未到二十,已有如此身手,任誰都會驕傲的。

    朱光遠感然而嘆,話鋒一轉,說道:"麒麟八諭中的有機圖在你身上,現在滿城皆知,你有何打算?"

    "沒有打算!"第七長風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凝思片刻,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不過,誰要想將''有機圖''從我身上搶走,那必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吧。"

韓小寒出了健身房,晃身鑽進旁邊的一條胡同裡,他不習慣被那麼多人簇擁,最重要的是,他討厭看到一張張虛偽堆滿假笑的嘴臉,那只會讓他更加懷念在南京的朋友們。“怎麼?小兄弟不喜歡被人們千呼萬喚嗎?”剛在胡同中站定,氣還沒喘上一口,身後突然傳來平淡、沒有任何起伏的說話聲。韓小寒記憶力驚人,不需要回頭,已憤然而起想到說話之人是誰,他仰面一笑,反問道:“白先生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受,不然,為什麼也會在這裡出現?”

    “冷清的時候,人們想要熱鬧,而熱鬧時間久了,人們又懷念起當初冷清時候的快樂。人是矛盾的,所以,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名氣,可名氣大了,受到萬人注目的時候,往往自己先厭倦了。”只見白玉龍一身白衣,斜靠椈嚏A手中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冒出絲絲青氣,淡然而笑,說道:“但是,你好像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

    韓小寒仰面,久久方悵然道:“我以前所了解的江湖,是熱血沸騰的江湖,是忠肝義膽的江湖,那裡的漢子們,為了理想可拋頭顱,灑熱血,拔刀一怒為知己,快意恩愁,而不是現在我所看到的這個樣子。”他心中的江湖,大多是韓長春與段七灌輸的,在他們那個動盪不安、紛爭戰亂不斷的黑暗年代,江湖上確實涌現很少將江湖上的陰險狡詐講給他聽,不想他單純潔淨的心靈過早受到污染。

    白玉龍聞言後,哈哈大笑,說道:“當年,我也和你一樣,抱著無數美好的幻想,一頭扎進江湖這個大漩渦內,可是,過了不久,我很快就知道我錯了,江湖本就是爾虛我詐的地方,如果沒有超人的頭腦,即使武功蓋世,也會象只螞蟻一樣被人踩得粉碎。小兄弟,你是聰明人,武功又高深莫測,以後的成就定在我之上,只是需要一個可容你發揮騰飛的平台,洪門,正是這種平台。”他的意思很明顯,又一次邀請韓小寒加入洪門。後者垂頭不語,未答應也未直接反對。

    白玉龍眼神飄向遠方,悠悠說道:“洪武門下,英才輩出!歷經數百年,毅立不到,而且從建幫時起,還沒有任何門派幫會可動搖我們的根基,知道為什麼嗎?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團結!在洪門內,沒有勾心鬥角的掌權奪利,有的是無數個和你肝膽相照、兩肋插刀的兄弟。洪門上下萬餘眾,性情各不相同,卻是一條心,你只需要問其中一人他在想什麼,你就會了解到所有洪門子弟心中的想法。如此一個團結強大門派,小兄弟,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說得夠鼓舞人心,韓小寒也有那麼一剎那被激得心血澎湃,可他又很快冷靜下來,心中似乎已做了決定,抬起頭,語氣剛硬,字句清晰地說道:“我已經加入一個組織,它的名字叫‘螞蟻軍團’。”經過這一次杭州之旅,見識過那些所謂的江湖人物後,心中越發佩服起韓誠信、宇文含笑、周雄等一群敢愛敢恨,將心裡想法全都寫在臉上的率直豪爽鐵漢子們,他也越發強烈的希望加入其中,完全的容入到裡面。

    “螞蟻軍團?”白玉龍對這個組織陌生得緊,腦中沒有任何印象。其實不只是他,恐怕除了韓誠信,韓小寒他們自己,外人雖都不知道這個名字。“名字有些陌生,裡面都是些什麼人?”“真正的英雄!”韓小寒斬釘截鐵道。

    看他臉上寫滿堅定,白玉龍黯然嘆聲可惜,或許他心中太喜歡這個和自己只是第一次見面得漂亮少年,仍不放棄,緊問道:“不再打算退出嗎?”“沒錯。”“看來,無論我給出你什麼條件,也是枉然了?”“是的。”

    “唉!”白玉龍嘆氣,彈掉手中煙頭,轉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不過,我卻真心期望能和你並肩而戰的場景出現,只可惜老天讓我們相見的時間太晚,最後你記住,無論何時,洪門的大門都為你敞開著,只要我還在洪門一日。”說完,他偏聽偏頭道聲告辭,拔身而起,人在空中腳尖輕點棜情A凌空飛出,象是隻輕靈的白色燕子,腳不粘地,人已消失在胡同盡頭。

    好漂亮的輕功!由於從小練習天機步打下基礎,韓小寒自身輕功極高,可白玉龍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讓他看出這位洪門副當家的輕功絕不在自己之下。難怪他的外號叫天上的小白龍,施展起身法來,確實如同一條騰飛的白龍。韓小寒連連點頭稱讚不已。這時,電話響起,將他思緒打斷,接起一聽,原來是第七長風:“你在哪?”

    韓小寒剛要回答,可第七長風下面一句話又令他將嘴閉上。“大家現在都在打你呢?”

    “找我幹什麼?”韓小寒苦笑道。

    “自然是道賀了,你擊敗洪門兩大高手,特別其中一人還是‘怒刀’戰淮,現在,你可算大人物了。”第七長風玩笑道。

    “大人物?我咧!”韓小寒無奈道:“不用找我了,我準備回南京。”

    “啥?”第七長風驚訝道:“現在嗎?”“現在!”“不是吧?你才到杭州幾天啊!多待些時候再回去吧。”

    “我覺得還是在南京更舒服一些。”韓小寒去意已決,話說得婉轉,語氣卻不容人執意。

    第七長風接觸韓小寒有一段時間,對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他決定的事,別人是很難更改的。“你現在在哪,我要馬上見你。”“什麼事如此緊急?”“見面再說!”韓小寒從胡同轉出,只見第七長風正在健身房大門前東張西望。不知道這老狐狸又要生出什麼鬼主意,韓小寒有股為好的預感,走上前,故意平淡地問道:“第七大叔,現在可以說了吧?”

    見到他,第七長風面色一喜,拉韓小寒進去,裡面空盪無人,連司機也沒有,他坐到駕駛座的位置上,然後讓韓小寒坐到自己身旁,默不做聲地發動汽車,快速開入街道中。第七長風不說話,韓小寒也不問,他知道,有事情,老狐狸早晚會自己說出來的,暗中一笑,左右而言他,問道:“其他人呢?”第七長風隨口道:“讓我打發走了,現在,朱老哥已經差不多將他們快送到飯店了。”“呵呵。”韓小寒輕笑,說道:“你邀請他們來,好象就是為了專門請他們吃飯的。”

    第七長風也笑了,將車開到主路上,車速稍稍緩下來,他一手操動方向盤,一手拉開衣襟,從貼身內衣下拿出一支小布包,小心翼翼地遞給韓小寒,同時正色道:“你將這個保管好。”

    “這是什麼?”韓小寒沒有接,面帶疑惑,問道。

    “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第七長風眼中流露出一絲別人難以發覺的痛苦,甚至不願直接去回答。

    韓小寒狐疑地凝視他片刻,慢慢接過布包,打開之後裡面竟然還包著一層,再拆開,方露出本來面目,原來裡面是一張年代久遠已退成土黃色的錦緞,,看清之後,他暗嘆了口氣,這正是第七長風所視如命根的那張有機圖。“你這是什麼意思?”

    第七長風苦笑道:“現在,我已經無力保管它了……”

    不等他說完,韓小寒忙將這張被無數人垂簾三遲的有機圖又扔回給他,搖頭道:“對不起,這個麻煩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第七長風肩膀頓時垮下來,哭喪著臉道:“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有機圖在我身上,用不了多久,明裡暗裡會有多少人找上我,難以確定,但一點我知道,以後我的日子不會再安寧了,有機圖留在我的身邊太危險,而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依賴的人,只有小寒你,如果你不幫忙,那我……唉……”說著,他仰面長嘆,眼圈微紅。

    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他什麼?韓小寒狠狠地嘟嚷一聲,因為此時的第七長風實在讓他難以決絕,咬牙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第七長風眼角瞥了瞥他,苦道:“人們只知道有機圖在我身上,誰都不會想到,我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你;而且,你武功高強,即使走漏風聲,他也有能力保全,比留在我身邊安全百倍。”

    韓小嘆氣,疑問道:“你的意思是將它寄存在我這裡?”

    “思……”第七長風想了想,說道:“寄存也好,送你也罷,總之,我希望你能將這第有機圖保護好,不要落入旁人之手。”

    “呵!”韓小寒笑了,搖頭道:“不會只是這麼簡單吧?”

    “哦……”第七長風眼珠轉了轉,厚著老臉又道:“當然,既然我將有機交給你,也代表我的責任也一併傳給你了。”

    “什麼意思?”韓小寒感覺自己的預感快要靈驗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即使第七長風的臉皮再厚,這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發麻的頭皮,說道:“也就是說,找到另外七張麒麟八諭圖,最後湊齊並揭開其中玄機,找到始皇陵的任務也……也交由你來完成。”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字,仿佛蚊聲。

    偏偏韓小寒耳朵尖得很,聽得一字不漏,眼睛直勾勾盯著第七長風,將後者看得手足無措,背後生風,好半晌,他才長出一口氣,喃喃道:“你真是算計到家了你。”第七長風訕笑道:“誰讓我們是朋友,誰讓當初是你救了我。”“我現在後悔了。”韓小寒不客氣地說道。第七長風道:“我們是朋友,這點你無法否認,否則巨大的秘密你不想將它挖掘出來嗎,始皇陵,你不想知道它們是否真實存嗎?”

    韓小寒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點點頭,誠言道:“想。”

    “所以,”第七長風面帶堆笑道:“我不是給你帶來了麻煩,而是給你了一個天大的機會。”

    “我寧願你將這個‘天大的機會’送給別人。”韓小寒將身子重重靠在坐椅上,仰面長嘆道。

    “我說過,”第七長風誠懇道:“交到你這個朋友,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不知道這是我的榮幸還是我的霉運!”韓小寒搖頭而笑,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你的綽號叫‘鬼狐’。”

    他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第七長風卻聽出他已有接下的意思,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聲音發顫得厲害,好一會才將心情平靜下來,真誠地說道:“我不想對朋友動心計,可是,為了祖訓,為了家族的遺願,我沒有辦法。其實我早知道,湊齊麒麟八諭,憑我的才能,窮我一生之力恐怕也難以完成,而在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你有這個能力,也只有你最值得我去依賴。”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18 PM
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比被朋友所信賴更令人感到快樂的事。

    韓小寒有些感動、也有些情緒激昂,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所以,談到最後,小寒雖然還是收下了有機圖,但與第七長風說得明白,他只是暫時保管,一旦當他感到力所不能及時,還會將圖還給他,而且聚齊八圖,他只是幫忙,朋友之情誼幫他,絕不是將這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全由自己一人承擔,更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去承擔。

    最後,韓小寒仍不忘提醒他道:‘我,只是配角,真正是主角,是你,不要在我身上抱太多的希望,因為我怕你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第七長風首品味他的話,心裡琢磨好一會,才苦然說道:‘我突然有種感覺‘什麼?‘‘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得多。‘第七長風說出心裡的想法。

    ‘哈哈!‘韓小寒聽後仰面大笑,道:”忘了告訴你,我以前在東林山區,一直是最出色的獵手之一。‘再狡猾的狐狸,他也有辦法將它制服。

    韓小寒沒有回第七長風家裡,而讓他直接開車到車站,他怕見到那些阿諛奉承的江湖人,在他們的''圍攻’之下,他的雞皮疙瘩會掉地一層。

    第七長風了解他的感受,並未強留,到了車站,臨下車前,他惋惜道:‘可惜,我還沒有和你好好喝一頓酒。‘

    韓小寒笑道:‘以後,機會有很多。‘不知道,我還能否有幸活到那一天。‘

    第七長風悵然傷感道。以前有許多先例,八圖中任何一張現身於世,都會引起一片血腥,能不能躲過這一劫,聰明狡詐如他,心裡也沒有底。

    韓小寒停住正準備下車的身子,回過頭,正色道:‘如果你需要我留下,現在儘管開口。’

    第七長風看著滿臉真誠的韓小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展顏一笑,輕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用。你能保得了我一時,卻保不了我一世,況且,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將展翅高飛的雄鷹綁在自己身邊。

    二人目光相對,感受對方發自內心深處的摯誠,那是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的。

    良久,韓小寒點點頭,拍拍懷中的手機,說道:‘有事,打我的電話,不要難為情,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第七長風目送韓小寒走進車站,看著他消瘦又修長的背影消失在滾滾人群中,心中流過絲絲暖流,不自覺地笑了。

    有這樣一位朋友,任誰都會由衷而笑。第七長風再一次慶幸自己那次選擇了東林之行,認識這樣一個比女人還漂亮卻充滿血性的真漢子。

    韓小寒坐上客車,風塵僕僕趕回京。一想到能與韓誠信等人又能相聚一堂,或許連宇文含笑此時也回來了,心中的喜悅之情易於言表。

    人在半路上,心已早早飛回到紅螞蟻酒吧。

    天到傍晚,客車終於到達目的地,韓小寒下車後,快步竄過人群,走出站台。

    他剛到站台外,迎面走來三人,兩男一女,步履匆匆,直奔他而來。長時間生活在山區,養成韓小寒敏銳.的神經,他舉目觀瞧,看清來人後,微微一楞。

    這三人他並不陌生,正中一人正是自稱望月閣的蕭鵬,另外兩人,他也有些許印象。竟然到能在車站遇到他們,而且三人好象又專為自己而來,韓小寒不吃驚才怪了。

    上前兩步,他微微點頭,笑道:‘蕭兄,沒想到能在車站遇到你們,真是有緣。’

    蕭鵬沒有笑,和他同來的兩人也沒有心情笑,眼神暗淡,面帶難色,蕭鵬遲疑片刻,方低聲說道:‘我在此專門等你。‘

    ‘等我?‘韓小寒不知原由,疑問道:‘為什麼?

    ‘是關於''紅螞蟻''酒吧的事。‘蕭鵬垂頭說道.

    韓小寒暗驚,表面仍然平靜,柔聲問道:‘紅螞蟻酒吧怎麼了?

    ‘裡面的人是你的朋友嗎?‘和蕭鵬同來的年輕美麗女郎看著韓小寒,關心問道。

    ‘沒錯,很好的朋友。不知道對方問這些幹什麼,但他也多少感覺出有些不大對勁,韓小寒強壓住心中的焦急,淡然答道。

    ‘他們出事了。‘蕭鵬不再隱瞞,直接說道:‘今天凌晨,有人偷襲紅螞蟻酒吧‘

    韓小寒心中一沉,手指抖了抖,深吸口氣,緩緩眯起鳳目,冷靜地問道:‘哦?你怎麼知道的?又是如何了解到我與紅螞蟻酒。有關係?竟然還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到站?你讓我如何能信任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我所說句句屬實。‘蕭鵬正色道:‘不然,你可以回去看看。‘

    韓小寒搖頭,直視蕭鵬的雙眼,目光如刀,冷冷道:‘你並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你這個人好沒有道理,我們出於好心來告訴你,你卻懷∼∼‘年輕靚麗女郎發出不滿的嬌斥,話剛到一半,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弄明白怎麼但l事,纖細白嫩的脖子已被韓小寒扣住,他語如冰霜,冷得可凍死一頭大象,道:‘我並沒有問你,你知道嗎?不管是誰,要拿我的朋友和我開玩笑,那結果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肩膀一震,同時鬆開五指,那女郎被他推出數步開外,要不是同伴及時將她扶住,恐怕會摔個大腚敦,當眾出醜。

    她又驚又怒地張開小嘴,雙眼紅潤,不敢相信的看著韓小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小寒目光仍放在蕭鵬的臉上,厲聲喝道:‘回答我!‘

    蕭鵬被他盯得發毛;好象身陷冰窟,大熱天,背後生出陣陣涼風,穩了穩心,說道:‘當我第一次碰到你,就對你充滿了好奇,想了解你更多一些,所以‘

    ‘所以你暗中調查我。‘韓小寒眼神越發幽深冰冷。

    蕭鵬點頭道:‘沒錯。望月閣雖甚少過問江湖之事,但眼線眾多,遍布大江南北,要想調查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你住在紅螞蟻酒吧,和另外一位笑面青年一舉斬殺周大胖子,後來又到杭洲!助''鬼狐’與洪門比武,這些事情我都了解一二。‘

    韓小寒垂下手臂,身於前傾,五指伸開,微微彎曲,笑眯眯地說道:‘你知道的確實不少!說說紅螞蟻酒吧的事吧,剛才你說受到偷襲,究竟怎麼回事?‘他不知道望月閣的勢力有多大,但它既然是洪門的長老院,想來實力不會弱。

    ‘具體情況,一言兩語難以說清。‘蕭鵬左右看了看,道:‘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細談。‘

    ‘好!‘我看你能說出些什麼!韓小寒答應得痛快,笑容可拘地柔聲說道:‘請帶路。‘語氣平緩,但身上寒氣卻有增無減。

    蕭鵬察覺到他身上的敵意,無奈地搖搖頭,說句:‘隨我來!‘然後,大步向車場走去。

    到了停車區,韓小寒跟著他鑽入一輛事前停好的微型麵包車內,關好車門,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蕭鵬喘口氣,講道:‘今天凌晨,我們派在紅螞蟻酒吧的''消信’(眼線)突打來電話,稱酒吧被一群未知高手突襲,原因究竟為何,一時無法查明。我知裡面的人大多是你朋友,聽到這個消息後,我與閣內兄弟匆忙趕去,想助他們一臂之力,結果,還是慢了一步,當我們到達後,那群高手已走得無影無蹤,四處尋找時,發現我們隱藏在酒吧附近的''消信’已被人震碎心脈,死於非命∼∼‘

    韓小寒擺擺手,側頭問道:‘我的朋友?他們怎樣?‘

    蕭鵬猶豫好一會,才黯然道:‘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韓小寒慢慢地眨下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我剛才說了,我不喜歡有人用我的朋友和我開玩笑,特別是這種方式的玩笑。‘

    蕭鵬沒有答話,拍拍開車司機的肩膀,道:`‘去紅螞蟻酒吧。

    司機乾脆地答應一聲,啟動汽車。

    車內,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

    韓小寒一張俊臉陰雲密布,車內之人都能看出他已到了爆發邊緣,誰都不想多說一句將他引炸。他凝視著窗外,眼中有些迷茫,道:‘希望,你∼∼是在騙我。‘

    不知過了多久,麵包車在紅螞蟻酒吧外緩緩停下,看著熟悉的名字,緊閉的大門,韓小寒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恐懼。

    在車內眾人的注視下,他推開車門下車,那年輕貌美的女郎追上去,卻被蕭鵬抓住手腕,輕輕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韓小寒走到酒吧門前,短短數米距離,他卻仿佛走了幾個世紀長,伸宇握住門把手,停頓三秒鐘,將心一橫,推開房門.

    沒等進去,濃重血腥味撲面而來,韓小寒覺得精神一陣恍,眼前發黑,他急忙扶住門框,長長吸了口氣,只覺得血氣翻騰,心臟;成一。喘息了好一會,他才鼓起勇氣,走進酒吧內。

    由於窗戶關閉,又未開燈,裡面無光,四處昏暗,可韓小寒偏偏一雙夜眼,將裡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酒吧內到處''狼籍,破碎的桌椅隨處可見,平時,韓誠信等人一直很少捨得喝的名貴洋酒此時散落一地,酒已乾,合著暗紅的血液,凝固在地板之上。

    韓小寒看到的第一具屍體,是程方的,喉嚨被利刃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只留下一條細微的血痕,正是這條不起眼的傷卻要了他命,他的手還摸著自己的腰間,手中抓著刀把,只是刀剛剛拔出一半,可見殺他之人手法之快,甚至沒有給他留下抵擋的機會,從他圓睜的雙目中,韓小寒看到滿滿的憤怒、悲傷與不信。

    離他不遠,是趙大海,他死得凄慘無比,被人攔腰一分為二,斬為兩截,血腸流出,觸目驚心。再往裡走,有張勃濤,有裴正義,有徐國梁,有∼∼地上到處是殘肢、斷臂,黑褐乾枯的血液,點燃了韓小寒最後一根瀕臨斷裂的神經,也染紅了他的雙眼,右目放出鮮艷的紅光,在陰暗的酒吧內,時明時暗,顯得異常妖氣、詭異。

    他走得很慢,硬逼著自己將每一人死時的模樣牢記在心,來到樓梯間時,看趴在樓梯上,雙手血肉模糊的周雄,手骨粉碎,被扭曲成一,倍大的身形橫躺於地,致命傷在心口,一道二指寬貫穿心臟的傷口。

    韓小寒握住自己的嘴巴,一滴鮮血從他手指縫隙中流出,滴落地面,發出嘶的一聲輕響。

    他和周雄的關係比其他人深得多,一是二人認識最早,他之所以能來到紅螞蟻酒吧認識一干人等,全靠那次周雄的多管閒事,再則他也很喜歡周雄憨厚爽直又微微帶些傻氣的性,只是,才短短三天多的分離,竟然已天人想隔,他如何能不悲傷。

    蹲下身,過頭去,將那死不目的雙眼合攏,眼前布起一層水霧,深吸口氣,緩緩從屍旁走過。還有一個人他沒有看到,也正是他最關心的人。
上到二樓,行到韓誠信得房間,裡面凌亂不堪,雜物七零八落,床面白色的被單凸起,上面殷紅片片血跡,韓小寒身子抖動一下,慢慢向床前蹭去,將被單挑起一角,只見其下韓誠信赤裸的上身橫七豎八都是大小相差無幾的口子,皮肉外翻,血流全身,殘不忍睹。韓小寒痛苦地閉緊鳳目,手腕一翻,將單子全部掀開,韓誠信身上那一道道露出白骨的口子仿佛割在他的心上,手法如此殘忍的將人殺死,`他不敢想象動手那人還有沒有半點人性。撕下一條被單,韓小寒無表地擦拭著屍體上的血跡,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床上,也滴在韓誠信僵硬的屍韓小寒擦得很認真,以至於蕭鵬等人來到他身後都沒有察覺到。

    “節哀順便!”蕭鵬看著韓小-寒忙碌不停的背影,低聲勸道。

    “是誰幹的?我想知道。”韓小寒沒有大哭,也沒有大叫,可嗓子卻已經沙啞

    “我在你朋友的身上,發現了這個。”蕭鵬伸出手臂,展開五指,掌中托著一根乳白色玉石打制的書籤狀東西。

    該物只有兩指寬,不到五寸的長短,上面精雕細鑿,一面為圖案,一面為文字,十分精緻。

    韓小寒接過,拿在手中,因悲傷過度,眼前已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上面寫了什麼,回手又遞給蕭鵬,聲音平靜得嚇人,說道:“你念給我聽,謝謝。”蕭鵬一楞,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自己看,不過,現在出奇平靜的韓小寒給他的感覺象是一隻隨時會爆炸的原子彈,心中不解,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將裡面的文字念了一遍:

    “天造萬物,庭策眾生;上天入地,誰人不從。”

    “是天庭?”韓小寒停下手中機械性的動作,緩緩直起腰身,當他轉過來時,蕭鵬等人均被他嚇了一跳。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一雙眼睛卻左白右紅,同時射出兩道截然相反的光芒。蕭鵬敢發誓,他的眼睛確實在放光,那種感覺給人的震撼力,難於言表。

    張大嘴巴,他木然地點點頭,看著韓小寒的雙眼,道:“是天庭!”

    “他們在哪裡,你知道嗎?”韓小寒走到蕭鵬等人近前,柔聲問道。

    蕭鵬被他身上散髮的濃重殺氣逼退數步,一直靠到椈壑~算停下,呆呆地說道:“知道!”接著,他好象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搖頭,道:“難道,你要去找他們。”“我要去找他們,這裡有一共九條人命,這筆帳,我要和他們算清楚。”韓小寒一步步來到他前面,不容他拒絕地說道:“告訴我,他們在哪。”韓小寒的眼睛太過於詭異,蕭鵬下意識地垂頭逼開,不敢正視,可他還是滿心顧及地說道:“我雖然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首先,他們有多少人,高手具體有多少,我們一無所知,而且,我們只有不到十個人,即使去了,恐怕也未必能占到什麼便宜,反圖增自己的傷亡,我看等∼∼”

    “我們?”韓小寒咀嚼這兩個字,眯起眼睛,淡淡地說道:“我想你誤會了,這只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們沒有任何干係。”

    “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蕭鵬堅毅道:“而且,天庭對毫無武功的人下如此毒手,令人不恥,即使你以前並不相識,這事我定然也要插手。”韓小寒並不領,仰面道:“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也由我自己一人去解決,如果你真把我當朋友的話,告訴我想要的答案,然後帶上你的人,馬上走。”

    蕭鵬聽後,心中大怒,恐懼感頓時被壓了下去,語氣不善地問道:“這,就是你的朋友之道嗎?”

    韓小寒沒有看他,也沒有但回答,反逼問道:“你是自己說,還是我逼你說。”

    蕭鵬冷笑,道:“你太小看我了∼∼”話未等說完,韓小寒右掌一揮,拍在他旁的椈壑W,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連地面都為之劇烈顫動不已,半尺後的棸曈Q他一掌打出個人頭大的窟窿,碎沫飛濺,灰塵滾滾,他厲聲問道:“他們在哪?”

    蕭鵬也算條硬漢子,心裡跳得厲害,臉上依然如故,眼睛眨也沒眨一下,說:“我是不會說的!你的武功再高,只有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若告訴你,等於我害了你。”韓小寒右眼光芒更盛,左眼的白光卻漸漸變淡,煩躁、憤怒、壓抑、悲仿等等感情融合在一起,充斥著他的心神,有些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用剛剛將椈壎摒麊漱漺x按在蕭鵬的脖子上,咬牙道:“不要逼我殺你。”

    他的動作看起來並不快,可蕭鵬偏偏閃躲不過,被他抓了正著,臉色發青,倔強道:“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好!”韓小寒的神志已所剩無幾,怒聲道:“好好!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說著,沒見他怎麼用力,抓著蕭鵬脖頸手向上一提,緊頂椈彌N他舉起。雙腳離地,後者頓時感覺呼吸困難,整張臉憋成醬紫色,青筋鼓起多高,他不甘就範,運氣全身力氣,猛踢韓小寒的小腹。哪知他連擋都沒擋一下,腳尖離他肚子只三寸時,蕭鵬卻踢不下去了,一股無形的強大反彈之力得他腳尖疼痛欲斷,苦不堪言。呀!護身鑾氣!不只蕭鵬驚訝得一時忘記掙扎,連兩旁想上來解救他的人也同時楞住了。誰能想到,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少年竟然將一身內功練到如此程度,簡直匪夷所思。

    “我∼∼我知道天庭在哪!”見蕭鵬已快翻白眼,而韓小寒功夫又深不可測,即使將己方的人加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那位年輕女郎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韓小寒身子一震,五指一松,將蕭鵬放下,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女郎,道:“你說!”女郎關心上前扶起蕭鵬,幽怨地看著韓小寒,氣呼呼地說道:“市北的玄區有一處天庭在南京的據點,如果這些殺手真是天庭的人,他們十有八九就在那裡。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天庭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得多,你去送死,你儘管去好了!”

    韓小寒目中紅光乍閃一下,接著,慢慢消失,理智又從回體內,見蕭鵬捂著子連連喘息,其他數人仍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心中謙,不過卻沒有說出口,淡然道:“請把具體位置告訴我。”

    女郎大致說了一遍,韓小寒暗暗記牢,道:“你們稍等我一會。”說完,走出韓誠信的房間,回道他自己屋中,不一會,他再出來時,手中多出一隻包裹,遞到蕭鵬面前,凄涼一笑,說道:“剛才,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這裡有些錢,麻煩蕭兄幫我將我的朋友們葬了。”“那你呢?”女孩問道:“朋友是你的朋友,為什麼你不把他們葬了?”

    “我要去做我應該做的事。”韓小寒仰面長嘆。變故發生得太突然了,與朋友相聚的喜悅轉眼間變成絕別,整個心臟好象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揉捏,壓抑得想要長吼一聲,以發泄胸中的悶氣。他沒有叫喊,身子卻猛然一震,忙從口袋中拿出電話,撥打鄧的手機。信號剛剛發出,床下響起清脆的鈴聲,韓小寒心中一緊,走到床前低身將床單挑起,只見鄧的手機正在床下震動響樂。糟糕!

    他暗叫不好,鄧的手機既然在這裡,那人也應該在,可屍體中並沒有發現她的,難道,她被天庭抓走了?想到這裡,韓小寒冷汗下來了,天庭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鄧若真落到他們手中,不知得遭多少折磨。

    他心急如焚,甚至來不及與眾人說明,仍下包裹,推開窗戶,飛身跳躍出去

    “啊?”他的身法太快,蕭鵬等人驚叫聲剛出發,他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他∼∼他幹什麼去了?”麗女孩一臉不解地驚問道。

    “我們認識他的那天,他是去救一個女人,我想,這一次和上回應該一樣。”

    蕭鵬沉思說道,竟也猜測個八九不離十。

    “我們應該去幫他。”“為什麼?”蕭鵬揉著隱隱做痛的脖子,冷道:“他剛才差點要我的命。”“你真的不去?”

    韓小寒跳到樓外,隨手將鄧的手機揣入懷中,指間無意中碰到軟綿綿的東西,心思一轉,想起第七長風交給自己的有機圖還留在身上。此去天庭尋仇,他自己也沒有十分把握,一旦抵擋不住,自己大不了拼上一條命,可有機圖落入天手中,如何對得起重托於自己的第七長風。他暗暗皺眉,眼角掃過對面的藝術學院,突然想起一人,唐柔。

    唐柔這幾天並不痛快,心情鬱悶。自從那晚她被韓小寒將錯就錯的送到一間陌生的寢室,讓人誤當成鬼,差點成為全校的笑柄,後來,韓小寒好象突然失蹤了似的,去酒吧找他人不在,打電話也不接,似乎在刻意躲著自己。

    該死的韓小寒!”唐柔越想越氣,一擊粉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她此時正在愛國會的據點,那間不大又破敗的半地下教室,裡面還有十幾個國會成員,本來眾人各忙各的活,室內忙碌又異常安靜,她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趙丹拋來一個大大.白眼,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關你什麼事∼∼“唐柔現在正想找上大吵一架,平時總和她唱反調的趙丹無疑是最佳人選。

    她話剛說一半,電話響了,氣呼呼地瞪了趙丹一眼,暫時忍住,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出''韓小寒’三個字。

    唐柔原本煩躁的心在看了這三個字後,好象一陣清風悠悠吹過,將煩和焦躁帶走得一干二靜。

    壓住心牛的興奮,唐柔接起電話,語氣僵硬地說道:“你還能想起我啊?!“

    聽出她語氣不善,韓小寒沒有時間與她解釋,直接說道:“你在哪,我去找你,他急,可唐柔卻偏偏不急,孩子氣十足地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當我是什麼,想見就見,不高興了連我的電話也不接∼∼”韓小寒長長吸了口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咆哮出聲。“我現在有急事,需要請你幫個忙。“唐柔蘭心質,氣歸氣,可一聽他焦急的口吻,知道定然遇到很緊迫的事情,心雖有不甘,還是實活實說:“我在愛國會的本部。“

    她說完,耳邊響起盲音,韓小寒已將手機掛斷。唐柔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好一會,方清醒過來,無力的低聲詛咒一句。

    電話掛斷沒兩分鐘,韓小寒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未等唐柔反應過來,在教室眾人一片驚呼聲中,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急衝衝向門外走去。

    “你這是幹什麼?“唐柔認識韓小寒時間不算長,但對他性格還是有所了解,很少見過他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韓小寒並不答話,急步穿行在走廊內,左右張望,在最裡側,終於找到一間空曠無人的教室,他拉著唐柔走了進去。

    唐柔心如小鹿,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心中有一些恐懼,又還一些讓她臉紅的期待。

    韓小寒側耳聽,確定周圍確實無人後,方轉過身來,明亮得清澈見底的鳳目直看著唐柔。二人相隔只有不到半尺的距離,彼此間可清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韓小寒身上那股清淡陽光的氣味,充斥在唐柔的鼻中,腦海。臉上抹過一縷日)

    紅,她下意識地垂下頭,很快,又仰首,美目緩緩閉上,朱脣微微開啟,呼吸有些急促,吐氣如蘭。
唐柔此時的嬌艷與嫵媚,可讓每一個男人心跳加速一倍以上.韓小寒卻沒有,不是說他不是男人,而是沒有那個心思.

    韓小寒對眼前的尤物視若無睹,對她充滿挑逗性的暗示也全然未覺.解開衣扣,從懷中將裹有"有機圖"的包裹拿出.遞到唐柔面前.剛要開口,見他仰著小腦袋,雙眼緊閉,而且呼吸絮亂不定,他說出一句差點另唐柔吐血的話"小柔,你哪裡不舒服?""嚇"唐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睜開雙眼,瞪著正滿關關心看著自己的韓小寒,也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該笑他.

    "唉,你真是世界上最苯的笨蛋!"唐柔嘆了口氣,搖頭生悶氣道:"我沒有不舒服"

    "那就好,我以為我剛才抓痛你了呢"韓小寒將包裹又往前遞了遞,說道"這個東西我需要你替我保管幾天.可以麼?

    "這是什麼"唐柔看了看他手中的神秘包裹,疑問道.

    "究竟是什麼嘛,你如此神秘西西的"?唐柔接過包裹好奇的想打開看個究竟.韓小寒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輕輕搖頭,道"不要看,也不要知道的太多,那只會對你有害無益"說著,他眼神一黯,幽幽道"相信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害你"

    唐柔突然感覺他的語氣不太對勁,細細一想他剛才說的話,恍然驚道"你要走麼?"

    韓小寒雙眉緊鎖,暗嘆一聲.順水推舟道:"沒錯,我可能要離開兩天"

    "去哪?到底要走幾天?"唐柔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清新秀氣又美艷絕輪的小臉上寫滿濃濃依依不捨之情.

    "可能一兩天.也可能一兩月.或許時間更久"韓小寒不知道天庭在南京有多少高手.他心中並有底,能不能活著回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給唐柔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要走,好不好.........."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但唐柔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絞痛,好像他這一走,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似的.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去做"韓小寒漠漠搖頭,轉過身.走到窗外.望向遠處天邊.夕陽西落.天際間升起血紅的紅雲.黑暗又要在次降臨這個世界.不想也不敢在多看唐柔一眼.怕她楚楚動人的姣美會消掉自己的銳氣.推開窗.頭也不回.堅定道:"我要走了.小柔不要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三天沒有見我.速度給我打,給你的電話號碼.

    "你會回來的,是嗎?"唐柔小小的心海里裝不下其他,她現在眼中只有一個人,韓小寒.

    韓小汗頓了下身,終於還是沒有回頭,低嘯一聲,單腳一跺地,飛身射到窗外.

    當唐柔追到窗台邊,外面哪還有他的身影.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唐柔手扶著窗框.呆望遠處.心中喃喃道.

    韓小寒出了學校,片刻不敢耽擱,用力甩了甩頭,想把唐柔我見憂憐的表情.單薄孤獨的倩影從腦海中甩出去.可惜,情感這個東西是不能靠機械性的運動作甩掉的.他仰面長吐一口沉氣.一整心神,腦中浮現出韓誠信,周雄等人慘死的悲景,還有下落不明的鄧婷.情緒頓時又變的浮躁起來,殺機由心升.殺氣自雙目中射出.韓小寒快步走到街旁.攔了一個的士,將剛才那為靚麗女孩告訴自己的地址說出來,開車的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聽後,老道地拍拍方向盤.笑道:"那地方我最熟悉,你運氣好,碰上我算是找對人了,不過那裡可不太平.經常鬧出人命官司.你一個學生家,去那有些危險啊.!"司機很健談.見他從學校裡出來,誤以為他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司機一片好心,韓小寒沒有時間與他廢話,飄身上車,說道:"儘管送我去就好,我有急事,請你快一點."說著,他摸出口袋再一把隨身帶的鈔票,數也不數,全塞給了司機.

    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何人,錢永遠都是最好用的東西,最能裡人信服的"語言".

    司機接過錢,果然不在廢話,快速啟動汽車,向韓小寒制定的地點飛馳而去.

    一路無話,轉眼間到目的地,下了車,韓小寒環視一周,正如司機所說,這裡確實適合龍蛇混雜的地方.

    此處遠離市中,道窄樓破,地面雜物,所處可見.街道行人,或是腰肢招展,三五成群的妖艷小姐.或是流裡流氣的地痞流氓,道路兩旁盡是些大大小小的酒吧,洗頭房之類招牌.很難想像,天庭會將據點設在這裡.韓小寒眼中搖頭.與洪門財大氣粗.豪華氣派比起,天庭實在有些寒酸.他按照靚女女郎的指點,果然找到一處如她所描述的二層小樓房.

    樓房破舊.晱眵皜.上面還噴有不少雜七雜八的圖案.大門外掛著一張寬大的藍底招牌,上寫"天堂時尚發廊"幾個大字.應該是這不會錯了!韓小寒雙目一眯,甩開大步走了進去.

    喏大的發廊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兩個身穿便服.頭髮染的綠中帶黃,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人無精打采看著雜誌.時而交談幾句.暴出哈哈怪笑聲.

    韓小寒走進發廊,左右察看,最後,目光才放在兩位怪異青年身上.

    "唉?"這時,兩名怪異青年也看到了他,忍不住輕咦了一聲,暗道好漂亮啊.!其中一位消瘦小呀內的青年站起來,剛要開口,韓小寒細長白皙的五指張開,伸到他面前搖了搖,止住他的話,同時冷道:"你無需說什麼,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的人,但偏偏又漂亮的一塌糊塗.那消瘦小煙青年疑道:"什麼?"

    "天庭在哪?"韓小寒直言不諱地坦蕩問道。

    "呀,!"兩個青年同時吸氣,另外一位蠟黃臉,滿面病態的青年站起身.上下打量他,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一聽這話,韓小寒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找錯,他點點頭,轉身返到大門前,展臂將兩扇大門的正好關好,然後莫不做聲的將門鎖死.""你注射是做什麼?"蠟黃臉青年也被他搞暈了,好像自己二人不存在.他才是此處的主人似的.

    親上前想要阻攔.他不用上前,韓小寒已經大步向他而來,走到近前,一句話沒說,揮手將他胸前衣襟抓住.

    抬臂一甩.那一百來斤的蠟黃臉青年驚叫一聲,整個身子橫著騰空而起,重重裝在房屋頂棚.連晱硈ㄢQ磕下好大一快,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接著"撲通",反彈落地,青年鼻口竄血,雙眼上翻,在地上翻滾一圈,抽搐兩下,很快就不動了.另外那位青年小眼睛大張,人還處與極度震驚中,韓小寒仿如鬼魅,飄到他身前.身手抓著其脖領子,拉到自己近前,預期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陰森問道:"你們抓來的那個女人在哪?"

    誰......誰啊?這時,韓小寒在他眼中以沒有半點漂亮的感覺,那血紅的雙眼,森白的牙齒,消瘦小眼青年覺得自己象是在被厲鬼抓著,被凶狠野獸含在口中.

    韓小寒面無表情,抬手按住他的面門.將他腦袋頂在椈.冷冷道;"同樣的話題,我不想問第二遍".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消瘦小眼青年面門被韓小寒蓋住,加上心中恐懼,說起話來支吾不清.

    "紅螞蟻酒吧"這個名字應該讓你想起一些吧."韓小寒手下微一加力.五指深陷肉中,直痛的青年鼻涕眼淚一起流出.

    "你..........你究竟是誰?"消瘦青年忍痛驚呼道:"我只是小嘍囉,整件事和我都沒關係,我........"

    韓小寒一聽這話,心中了燃,此事是天庭所為應該沒錯,怒斥道:"我最後一遍問你,被你們抓走的女人在哪?"

    這事,樓上穿來不滿的叫喊聲."下面怎麼回事,吵鬧些什麼?"

    聽偶上還有人,韓小寒顧忌大消,怒從心中起,惡向蛋邊身,下手在不留情,未等對方答話,內勁想外一吐,手臂前壓.只聽"噶,噶"兩聲脆響,可憐那青年連叫聲還沒來的及發出,半個腦袋被硬生生按進椈壑丑A半隨頭骨破裂聲響,韓小寒手掌下的透露頓時成了一灘血肉,青年腦袋鑲進椈嚏A人雖以死,但身子仍直立而站.

    韓小寒收手,手中還粘著紅白相間的東西,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滴落.此時,他雙眼血紅,看不到半點黑色瞳孔.只是頸首低垂,略長的黑髮遮住那雙讓人只看一眼就會不寒而慄的眼睛.他毫無聲息的走到發廊內部,順著盡頭的樓梯緩緩向樓上行去,他走的很慢,.步履卻輕鬆.剛到二樓,迎面走來一位四十多歲,只穿背心短褲的中年胖子.

    二人正好打個照面,那中年胖子禿年陌生人上樓,呆了呆,或許太平日子過久了,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仇家主動找上門來.

    "你是誰?哪個堂口的?"中年胖子滿帶疑惑地問道,話未說完,眼角撇到韓小寒滴血的首長,倒吸冷氣.心中大駭,他反映到也夠快,想都沒想,揮手就是一掌.掌出倉庫,只用上不到八分精當,可掌風卻呼呼做響,走廊內平地卷起一股旋風.韓小寒有備而來,暗中早有準備,見他一掌霸氣十足.不敢大意,運氣全身功力,迎著對方的掌鋒振臂出拳.

    一掌一拳接實.二人發出兩股強大勁道結結實實撞在一起,發出"啵"的一身悶響,勁風破散,內氣橫飛.

    韓小寒全力一拳,威力何等驚人.那中年胖子只覺得手臂一麻,接著如臘月冷凍般的寒氣從自己掌心直傳到心脈.半個身子仿佛瞬間凍結,失去知覺.他的身體無法承受強大的力道.龐大身軀倒飛出去.直裝在椈壑W.轟隆一聲,半尺厚棸橉麥n而破,硝煙頓起,中年人慘叫著摔入棓嶊澈庛怴A人剛落地,一股血箭從他口中射出,雙眼翻白.人事不醒.

    太快了,他與韓小寒剛剛接觸,連一個照面都沒走過,剛從大門走出去的又馬上穿晹^來了.

    放中還有兩個人,反映神速,動作快極,中年胖子破晹茪J,神子剛一落地,二人已站起身行,手中各拿有一把明晃晃的鋼刀.眼中帶絲驚訝,透過棜悸漸L窟窿.凝神向外看去.

    硝煙還未散去,韓小寒緩步走了進來.低頭看了看不知是死是活的中年胖子.嘴角一泯,然後舉目看著全身戒備的二人,聲音平淡.問道:"天庭?"

“我們是天庭的沒錯,朋友,你找誰?”感覺不到同伴身上有一絲氣息,其中一位馬臉中年人緊張地握握手中的戰刀,心中升起一絲寒到心底最深處的工具,他了解自己同伴的實力,能在斷斷幾秒內將他打得不知死活,天下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雖然,韓小寒的模樣看起來是如此俊美,弱不禁風。暗討這少年究竟是誰?

    江湖上好像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韓小寒昂起頭,輕甩頭髮,露出雙眼,一道猩紅的血光射在中年人的臉上,沉聲道:我找你!

    我……?感覺好像有一條火蛇在自己的臉上爬行,他不自覺的倒退兩步,驚道:你找我?

    “沒錯,我找你。”韓小寒幽深道:“我想知道,在紅螞蟻酒吧,被你們抓走的女人現在在哪呢?

    啊!原來如此!馬臉中年人總算明白了,這個少年原來與紅螞蟻酒吧有關係,他臉色一變,心涼了半截,暗暗凝神提氣,搖頭說道:“她,不在這裡。”“

    那在哪?”韓小寒一步步向他逼去,冷聲追問道。他每上前一步,馬臉中年人就覺得自己身邊多一份壓力,無形的,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壓力,周圍空氣似乎也隨之凝固,連呼吸都有些苦難。在韓小寒的逼視下,他連連退後,直到靠在椈嚏A懦聲道:“我……我不能……”

    “你有兩條路,一是說出我要的答案,二是出你的刀。”韓小寒目中紅光更艷。

    “朋友,不要太過分了!”馬面中年人被他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驚慌失措的模樣哪還有半點戰意,臉面大失,旁邊另外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氣得暴喝一聲,同時戰刀向前一遞,狠刺韓小寒的軟肋。他的刀夠快,但韓小寒更快,兩個中年人誰都沒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更別說他怎樣出刀,只見寒光一閃,接著,尖嘴中年人身子僵住,遞出的刀停在半空,再也刺不下去了。他表情茫然,慢慢垂下頭,看到一把刀,一把黝黑而陰森的寬刀深深刺如自己胸前,刀身的寒氣在他體內擴散,連血液好似也被凍冰,停止流動。“寒……寒……”中年人猛然睜大眼睛,看著韓小寒,只斷斷續續說出兩字,人已癱瘓。

    “該你了。”韓小寒一抖手,將刀拔出,中年人直挺挺地,血泉從他胸口噴出,點點血滴濺在韓小寒的臉山,配上他一雙紅的快要放光的眼眸,越發猙獰。

    世界上真正能做到面對死亡而面不更色的人沒有幾個,當然,這屈指可數的幾人中絕對不包括這位馬面中年人。他看著同伴血流不止的屍體,那雙瞪得滾圓,充滿恐懼的眼睛,手腳還在微微的顫抖著,整個心徹底涼透了,自己與這位少年根本不在一個層次,相差何止千里,況且,少年人下手太毒辣,不留任何迴旋的餘地,抵抗,下場只有一條路,自己兩位同伴都已經走上這條路了。他心驚膽寒的顫聲問道:“如果我說,你不殺我?”

    韓小寒眯目,凝視他片刻,放點頭說道:“我不殺你。”

    馬面中年人心有餘悸地瞄了瞄兩個同伴的屍體,狐疑問道:“當真?”

    “你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韓小寒抬起手中的寒霜刀。一滴鮮血從刀尖滑落,嘴角挑起,露出雪白的犬齒。

    馬面中年人暗嘆一聲,向前是死,向後同樣是死,不如賭上一賭,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想到這裡,將心一橫,說到:“她在盤古大廈。”“盤古大廈又在哪?”“在市中心的商業大街正中。”“有什麼明顯特徵?”“它,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大樓。”“據我說知,天庭在南京只有這一個據點。”“盤古大廈屬我天庭名下,知道的人並不多,天庭勢力縱橫大江南北,私下多少產業,沒人能說的清。”“恩!”二人驗證你所言是真是假。”

    “什麼?”馬面中年人被他笑的一哆嗦,心提到嗓子眼。

    “你和我一起去!”韓小寒直視他雙眼,好象一直看到他心底最身處。

    “哦……這個……”馬面中年人汗流滿面,心虛又緊張地搓了搓雙手,最後,眼睛一閉,苦道:“你殺了我吧。”

    韓小寒心中大怒,緊咬銀牙,聲音卻異常的柔和,淡淡地說到:“你還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那你為何不敢與我同往?”“死在你手裡,至少可以落個痛快,要是讓他們看到是我帶你來的,那我恐怕連只求一死的機會都沒了。”“他們是指誰?”“八大護法,衛一航。”

    天庭的八大護法,韓小寒以前聽蕭鵬提起過,但他並沒有接觸,更不知道這八人物的恐怖。他將寒霜刀又向前逼近幾分,馬面中年人脖子一涼,血沿著刀鋒滑出,韓小寒冷笑道:“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怕死。”說著,手腕一震,刀身又蹭進幾許馬面中年人大駭,身子一動不敢動,雙目大睜,眼睛瞥著正一點點割入自己脖頸的刀身,狂叫道:“停……停下來。”

    怎麼?韓小寒頓下手中的動作,嘴角挑起,殘酷地問道:“你想通了?”

    “別……別別,好!”馬面中年人切斯底裡地哭叫道:“我和你一起去……”

    盤古大廈正,如中年人所講,在商業大街可處是最高的建築物,五十八層的高度,足可以讓它傲視群雄,一覽眾山小。

    樓身輝煌氣派,設計新穎獨特,外形成扁四方,通體暗黑玻璃反射出幽光既給人一股現代氣息,又暗含幾許神秘感。大樓按酒店式結構所設計,正門寬敞,下面黑毯鋪地,一直延伸到門外樓梯下,高貴大氣,偌大的主廳裝飾得蓬蓽生輝,正中大水池內霓虹燈閃爍,將絲絲水流映如萬道霞光。

    盤古大廈夠大,也夠氣派,但裡面的人卻不多,大堂內只有數個身穿西裝,保安模樣的人在來回走動,巡視。

    韓小寒‘攙扶’著馬面中年人,站在大門外,他仰面看了看,問道:“就是這裡”“沒,沒錯。”中年人面色蒼白,嘴脣發青,好似生了一場大病

    “很好!”韓小寒點頭,一拉他手臂,平和道:“我們進去。”

    馬面中年人雙腿發軟,差點沒跪坐在地,口齒不清地求饒道:“小……不,朋友我……我……”

    韓小寒轉過頭,冷視著他,中年人心生寒,下面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二人剛一進大堂,頓時引起左右數人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當他們看到馬面中年人時,皆打個愣神,其中一位相貌堂堂,白面英俊的青年上前皺眉問道:“老錢你來幹什麼?”

    “找人。”沒等中年人說話,韓小寒已邦他回答了。

    青年聞言,轉目看向他,韓小寒低著頭,黑髮雖然遮住雙眼,但仍讓青年忍不住多瞅了他幾眼,疑聲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你!無須見過!”韓小寒猛然抬起頭,紅目頓顯,仿佛凌空閃出一道利電,青年驚駭,忙向後而退。

    他倉皇退後,怎能比得上天機步的速度。韓小寒單臂一震,將馬面中年人甩飛好遠,接著一個箭步竄至青年眼前,五指併攏,一擊手刀向青年脖頸。脖子是躲過了,可韓小寒的指尖仍在他胸前掃過,衣襟被劃出一條尺長的口子,險險傷及皮肉,“呀!”青年驚呼,肩膀一晃,回手撥出腰間配刀,橫在身前,大喊道:“不是自己人。”這時,那們被韓小寒摔出的馬列面中年人哼哼呀呀從地上爬起,顧不上渾身痛得快要散架子的骨頭,一蹦多高,邊向樓內狂跑邊尖聲叫喊道:“他是韓誠信的朋友,我們要的東西一定在他身上。”

    剛才還如病貓的馬面中的年人剛一脫離韓小寒的控制,頓時成了猛虎,其跑路的速度之快,真好似下山撲食的惡虎。

    韓小寒冷哼,腰身一扭,暗念‘天機步旋’字決,身子象是一隻飛旋陀螺,在青年身邊一閃而過。

    青年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反射性地揮臂就是一刀,他的手剛剛舉起,韓小寒已到了他近前,他得刀劈下,韓小寒已越過他數米遠,當他一發砍空收手再回頭尋找韓小寒的身影時,後者已到那馬面中年人的附近,人未至,刀先出,寒霜刀掛著一股寒風,脫手而飛。那馬面中年人可能做夢也想不到,韓小寒會放棄眼前的敵人對上自己,而且,其速度之快不次於疾風,他後心一涼,身上的力氣霎時間消失,腳下踉蹌幾步,低頭一看,一段黝黑的刀尖在自己胸前透出,如泉血流正順著刀身血槽涌出。“啊--”中年人發出一聲震人心神的慘叫,身子直挺挺的向前撲倒。

    他轟然倒地,現出正站在其後,面無表情雙眼卻紅似凝血的韓小寒,手中提著粘滿血跡,殺所騰騰的寒霜戰刀。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19 PM
從小到大,他的朋友一直不是很多,所以,韓小寒更懂得朋友的珍貴,而當朋友被人無情殘殺甚至手段之卑劣到讓人無法容忍的地步時,那無疑是在割他的肉,食他的血。當他邁進紅螞蟻酒吧第一步起,他就已和天庭結下不解之仇。當他從酒吧出來時,心中發下誓願,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勢必要用天庭的血來洗刷他們的罪惡。

    韓小寒是外冷內熱的人,當他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無論天塌還是地陷,那怕全世界都被冰凍了,也熄滅不了他心中的火焰。韓小寒的刀和他恰恰相反,當他出刀時,周圍數米之內,都能感覺到那股逼人的寒流,只有開始卻沒有盡頭的寒氣。

    五個身著西裝的青年幾乎在同一時間,不同角度,一齊出手,其中還夾雜著兩把分刺他咽喉與胸口的飛刀。

    韓小寒隨意抬起左手,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同時手指輕彈,“叮叮”兩聲脆響,一下一下兩把飛刀翻滾著倒飛回去。

    飛刀去得快,回來得更快,五人中有兩人驚叫,急忙閃身躲避迎面而來匕首,身行被阻,刀勢了停頓下來。

    另外三人心中詫異,可手下的動作絲毫不減,眨眼間三隻刀尖到了韓小寒身前不中兩寸的地方。三人暗中同是一振,面露喜色,如此近的距離,加上自己出手的速度,就算神仙也難躲。韓小寒不是神仙,但他卻偏偏躲開了。向後微噌兩步,同是腳尖一挑,將地上血仍未冷的中年人屍體勾起,彈到半空,剛好擋在身前,三把急速而至的尖刀同時刺在屍體上。

    沒想到韓小寒會用出這種奇招,大出三位青年意料之外,力量用得太猛,整個刀身都刺入屍體內,再想拔出,至少需要一秒鐘的時間。一秒鐘,對於普通人來說沒什麼,轉眼即逝,而與高手相搏,一秒鐘內卻足夠決定雙方生死的了。

    韓小寒出刀,平平無奇的普通一刀,卻用足全力,從左至右,橫掃而出。

    刀行急速,快似奔雷,內含走韓小寒寸成純陽真氣,勁道之強,在空中發出尖銳的風嘯,刀身周圍的空氣都在微微波動。

    “喀嚓!”刀入骨斷,血抹橫飛,中年人屍體被硬生生從中間劃開,斬分為二,連帶著,刀氣逼出於刀外,寒霜刀刀尖瞬間暴長數寸,無形刀鋒在三位青年胸口,剩下那兩名青年剛剛避開飛開,抬頭再看,發出己方三個同已倒地身亡。

    彈指間怒斬三個,韓小寒提戰刀,渾身上下,都是血跡,俊美的面頰紅一道,白一道,配上充血雙眼,如同剛從地獄裡衝出來的修羅之王,歃血魔鬼。他用手背擦摸臉上血跡;不擦還好,這一擦,紅白臉頓時成了單色的紅面,此時,他眼前除了紅色還是紅色,體內躁熱與憤怒交織在一起,騷動得難以控制,他用舌頭轟添嘴脣,血滴入口,只覺得甜絲絲的,隱約中還帶著誘人芬芳,讓他不自覺地垂頭品味。

    那兩青年也算經過大風在浪的人,死在他倆手底下的人不少,遇見過的高手更多,可還從來沒見過象韓小寒這樣,武功高不可測,殺人如斬草芥,下手不留活口的。現在,兩人心中確實有些怕了,見他低頭,狀似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青年己無戰意,目光閃爍不定,互祝一眼,默默點頭,同時悄然緩緩退後。

    二人小心翼翼,將腳步放到最輕,可還是未能瞞住韓小寒靈敏的耳朵,他身子猛然一震,恍然驚醒,忙吐出口中鮮血,沒時間細想,舉目看向正往堂內而退的二人,刀尖遙遙一指,冷冰冰道:“你們要走,可以,不過必須先問問我手在的刀。”

    兩青年聽到說話聲,直嚇得魂飛魄散,不約而同,急急如喪冢之犬,向堂內盡頭的電梯飛奔而去。

    順利到達電梯內,長出一口氣,那英俊青年滿頭是冷汗,想也沒想,連連按動通往頂樓的樓層鍵。

    “叮咚”一聲,電梯內緩緩關閉,兩人以前從來沒象今天這樣覺得它關得如此之慢。

    眼看著雙門含攏,而韓小寒還在原地未動,兩人長長吐出一口悶氣,心也落回到原位。哪知電梯門在合攏一剎那,一把黝黑滴血的戰刀宛然伸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兩位青年覺得電梯間內溫度驟降,忍不住激靈靈同打個寒戰。

    刀身振動,原本快要合併的雙門受力而開,首先映入二人眼中的是一雙血目,其中布滿殺機,接著,是韓小寒的血臉,血衣。“啊—”二人驚叫,慌張退到電梯最裡側,身子抖個不停,一身的功夫好象也被忘得一干二靜。

    韓小寒走進電梯,冷冷看了看面白如紙的二人,然後轉過身,按動關門鍵。

    “你……你想怎麼樣?”那英俊青年壯著膽子驚聲問道。

    “找到我要找的人。”韓小寒嘴角微微挑起。從金屬大門的折射,兩位青年清晰看到他森白的牙齒。

    “你……你要找那個女人?”英俊青年顫巍巍問道。

    “沒錯!”韓小寒閉目,想控制住心頭不斷涌起的殺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的朋友?你們!”

    英俊青年身子一震,搖頭急道:“我……我不知道,此事與我無關,我只是不起眼的小嘍囉,高層的意思與行動,我沒機會也沒有資格參與。”“高層?”韓小寒垂頭,問道:“天庭八大護法之一的衛一航嗎?”護法抵達南京,極度隱秘,連自己人都很少了解這件事,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青年暗中咋舌,更不能隱瞞,點頭誠言道:“是的,那個女人,也正是被衛護法所擒。”

    “為什麼要抓一個女人。”

    “她……很,很漂亮。”

    韓小寒不再多問,若是再問下去,他怕自己會徹底瘋掉。

    盤古大廈,五十八層。

    電梯門打開,只見門外密壓壓站著不下數十號之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排在一起,分不清個數,手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在這裡無一缺少,殺氣騰騰,上百道目光直射進電梯內,如果目光能化成刀子,韓小寒此時面前數十人身後一條長達三十米的走廊,兩旁還分立有百餘號人,這批人服裝統一,年紀皆不到三十,手中青一色的銀光戰刀,寒光凜凜,霸氣十足。走廊盡頭是一間龐大不下兩百餘坪的方廳,裡面裝飾得金光閃閃,溜光異彩,連地面也是金黃色的,好象金粉鋪地,正中擺放一張碩大無比金色座椅,一位雙腿疊放,年近四十,白面斯文的中年人側身坐在上面,在他眼中,只有美酒,與椅子旁跪坐於地成熟漂亮、身材惹火的女郎,左右各刻‘天造萬物’‘庭策眾生’,正中寫有‘天庭’兩個大字。氣勢之磅礡,裝飾之奢侈,令人仿佛回到古代皇家宮殿。

    韓小寒與那人相距接近百米,他眼睛眯起,問道:“衛一航?”聲音不大,卻是用雄厚內力逼出,在場眾人,皆聽得清楚。

    那斯文中年人自然也聽到,目光在韓小寒臉上掃過,微微一楞,接著又搖搖頭,手掌輕扶身旁女郎的繡發,說道:“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你是誰?”中年人聲如其人,柔和而細膩,不緊不慢,但極具穿透力,聽在耳中,耳膜嗡嗡作響。

    韓小寒是練武行家,只一句話,判斷出這位中年人的內力之強,根本不在自己之下,也超出了他所遇到過的任何一個對手。心中毫無懼怕,隱隱中反有壓抑不住的興奮與衝動,他嘴角抽動,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一句話說出。

    “哦?”中年人在天庭身份之高,少有匹敵,許久未受到衝撞,他有些楞然片刻,仰面而笑,即使大笑,聲音依然不高不低,斯斯文文的,他頷首說道:“沒錯,我正是你所說的人。”

    “那麼,請告訴我你要等的人是誰?”韓小寒又問道。

    中年人緩言道:“他叫宇文含笑。”

    宇文含笑?韓小寒暗驚,不清楚此事怎麼又和小笑扯上關係了,他並未直接答問,反說道:“如此說來,整個大樓就是一座陷阱。”“沒錯。”斯文中年人得意笑道:“不管是誰,他能進得來,卻一定出不去,當然,包括你在內,雖然你不是我要找得人。”“那麼,發廊裡的人也是你故意安排的?”斯文中年人仰首自得道:“這倒不是!玄區發廊是天庭在南京的據點,天下知道的人不多,可也絕對不少隻,我只是將幾個膽小怕事的廢物安排在那裡罷了,一旦真有人找上門來,武藝又比他們高強,他們定然怕死,會以泄露盤古大樓的位置來換取自己的活命,同時又可讓人看不出他們有任何偽裝假意的成分,唯一出乎我預料的是,找上門來的不是宇文含笑,竟然會是你。”中年人一口氣全盤端出,更象是炫耀,炫耀他的頭腦,他的計謀。

    “好謀略!”韓小寒點頭贊道。在發廓,那馬面中年人害怕的神情確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心底,所以,連他也未看出任何破綻;憑他尚淺江湖經驗,

    “剛才我說了,你能進得來,是我有意放你進來,你若想出去,沒有可能,既然你出不去,那我無論和你說什麼也沒有所謂了。”斯文中年人悠悠喝了一口酒,笑呵呵說道。自始自終,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韓小寒原本煩躁雜亂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眼中紅光並未退色,他疑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費盡心思的等宇文含笑?”

    “因為,他身上有一件對我至關重要的東西。”斯文中年人目光突然間色變得幽深,低沉。

    “是什麼?”韓小寒問道。“麒麟八諭之一的六合圖!”斯文中年人精光一切,杯中的酒竟然冒出騰騰蒸氣。

    麒麟八諭,六合圖!韓小寒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宇文含笑身上竟也有一張麒麟八諭。無法確定他所言真假,韓小寒神情黯淡,搖頭道:“你要找的只是宇文含笑,為什麼牽及他人。”“你說得是紅螞蟻酒吧那九個人嗎?”斯文中年人笑道:“本來,六合圖應該是在那個韓誠信的人身上,不過,他卻將圖交給了宇文含笑,而後者又下落不明,天庭勢力雖龐大,但想在中華萬里河山找出一個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們去尋找他,不如讓他來找我們,而讓他主動找上天庭,唯一的辦法是將他激怒,沒有什麼比殺死他最好的朋友、奪走他暗中最喜愛的女人更能讓人憤怒的了,所以,我覺得那九個人死得實在物有所值!”
  到現在,韓小寒算是徹底明白了,他一直以為天庭殘殺琳工成信等人,是由於周大胖子的原因,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那麼誼事,一切的根源索全出乾麒麟八諭圖身上。軍乾韓誠信假如有麒麟八諭中的六合圖,江南就不得而知了。麒麟八諭,又是麒麟八諭!他仰面長嘆,提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六合圖在他身上的?一個人,一個我原本懷疑六合圖在他身上的人,是他告訴我的。”他姓昊。斯文中年人揉了揉額角.自言自語道:“他實在是一個傷人腦筋的人。”

    韓小寒心中一動,急問到:“誰?”

    吳先生!?韓小寒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會突然想到與韓誠信關係極為密切的昊先生身上,或者從第一眼看到他,他就未對此人留下好印象吧。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他又問道:“他是不是會易容術,變幻莫測的一個人?”

    斯文中年人沒有回答,閉上眼晴,淡淡說道:“我很久沒說這麼多話了,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如果你原意投靠我的旗下,我或許可以考慮不殺你。”韓小寒仿如未聽,跨前一步,立刻引起周圍眾人的警踢,嘩啦一聲,手中武器直指他身上各大要害,只要再上前一步,眾人隨時準備動手。韓小寒也沒看他們一眼,此時,他眼中只有坐在大廳正中的中年人,近逼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斯文中年人輕輕無奈奈說道:“若是真想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那麼,先踩過他們的屍體吧。”說著,身子橫躺在座椅上、手臂一揮,霎時間,人群齊動,各種兵器高舉。‘嘩!’一百多號人聚在一處,即使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其氣勢也夠驚人的了,更何況,其中無一不是強手。

    一把三尺半長劍最先刺夾,劍走偏鋒,招勢詭異,劍尖在空中輓出三朵銀花,分取韓小寒咽喉、左心、右肺。三處皆為要害,只中其一,足可致命。韓小寒全不放在眼中,等劍尖到了自己近前三寸的距離,出手如電,食指與中指同時一扣,將劍身夾住,手腕用力,手指一震,‘咔嚓’一聲,剛劍應聲折斷,他手臂順勢向前猛遞,雙指夾著斷劍,

    如毒蛇口中的舌芯,刺入使劍那人的胸口。五寸長的劍身,完全沒進他體內,未發出任何叫喊,雙眼一瞪,絕氣身亡,身子未等倒下,韓小寒上前一腳,將屍體橫著踢飛出去。“撲通!”由於地窄人多,不容易閃躲,後面數人躲避不及,被他撞個正著,呼啦拉跌倒一片。

    韓小寒向前兩步,身子未定,斜刺裡又鑽出一隻亮銀槍。槍頭長達一尺半,純鋼打制,異常沉重,可用有使槍之人手中,輕如無物,運行自如。槍乃百兵之首,槍招多以刺、點為主,變化眾多,防不勝防。使槍的是個光頭大漢,左手抓住槍身,右手托往槍後把,向前一順,槍尖在他前面人群縫隙中鑽出,狠刺韓小寒的軟肋。

    韓小寒大喝一聲,抬手出刀,磷光閃閃,寒霜戰刀在空氣中蕩起層層波紋,迅速向外擴散。

    “刀氣”眾人大吃一驚,忙向後退避閃躲,一高大壯漢眼看自己躲不過了,硬著頭皮,輪斧向飛至眼前的刀氣。

    “嘶......”斧落,刀氣一分為二,壯漢心中大喜,暗道一聲也不過如此,可喜悅之情還沒來得及爬上他的臉頰,整個人霎時僵住,刀氣雖斷,但凝而不散,速度不減,在他身上一閃而過,壯漢一米九零的身軀轟然倒地,渾身上下,無一處傷痕,但心脈卻被劍氣割斷。另有兩人,也同時與他倒地不起,難斷死活。

    說時遲那時快,韓小寒將眼前眾人逼退,趁此機會,腰間一扭,那隻支暗來的銀槍貼著他左腰間際穿過,手臂回收將槍頸牢牢夾於肋下,同時身子一轉,旋到使槍那人近前,那人抓槍不放,鋼鐵打制槍身硬在兩人之力下被扭成半圓形韓小寒手起刀落,那人甚至連他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人首異處,斗大的腦袋竄飛半空。他臂肘一松,那把被扭彎快到極限的銀槍頓時彈射而出,伴隨陣陣慘叫,數人在被打個正著,骨斷筋折。短短兩三個回合,天庭一方已有七八人倒地不起。

    韓小寒右手持寒霜,左手下垂,手掌中隱約放出白色光芒,左目紅光漸淡,黑色眼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如果一人雙眼通紅,還可以異讓人勉強接受,可韓小寒現在一眼赤紅,一眼雪白,兩種截然相反的顏色同時出現在他的眼中給人感覺,已超出常人想象。

    大廳內斯文中年人悠然掃了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眼中還是出現一絲波動,驚奇少年出身何處,竟然連自己也看不出他武功的深淺。韓小寒快要接近走廊,刀槍碰撞的金鳴,人聲鼎沸的呼喊,還有死前不甘大的慘叫,交織在一處,奏出一段死亡之曲。斯文中年人仍在喝著酒,而在他身旁的美麗女郎面色有些蒼白,用嬌嘀嘀可將鋼鐵花城繞指柔的聲音說道:“衛護法,他要來了。”“你怕嗎?”中年人挑起女郎一縷秀髮,放於鼻下,輕吸一口,那股淡香讓他陶醉。

    “不怕,有衛護法在,我誰也不怕。”女郎如同一隻乖巧的小貓咪,將頭靠近中年人懷中。

    “呵呵......哈哈!”斯文中年人先是輕笑,接著震聲大笑,手臂一展,在他掌中多出一把長達四尺,卻只有兩指寬的長劍。劍在鞘中,可其勢已涌出鞘外,濃濃殺氣籠罩整座大廳。“我很少用這把劍,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很少有值得衛護法出劍的人。”女郎抬起眉梢,漂亮的大眼睛內滿是迷戀與崇拜。

    斯文中年人放下劍,輕輕一嘆,仰面將杯中酒喝靜,注視開始向走廊裡衝擊的韓小寒一百零八條漢子,一百零八把大小外型完全一樣的戰刀,在三十米長的走廊內組長一道不可逾越的刀棸K壁。

    韓小寒覺得雙掌內那兩股神秘之氣叉起波斕,源源不斷,大量涌入自己體內,丹田被補充得滿滿的,其至到了無法承受的程度,膨脹欲裂。

    嗜血、狂躁、·噴怒與柔和、平靜、安詳兩股全然相對的感情一起出現在心頭讓他一時間五味具全,說不出是何等感受。

    “你們想活命,就給我讓開!”韓小寒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可聽在那一百零八位漢子耳中,變得毫無意義。沒有退讓,只有人前進。一百零八把刀齊齊前伸,鋼刀反射出的光芒全部映在韓小寒一人身上。

    “呀”隨著一聲暴喝,前方人群下意識的左右分散,從眾人身後竄出三人,手中銀光砍刀,直取韓小寒腦袋。

    好快!韓小寒不及細想,身形旋轉,’嘶!’三把鋼刀擦著在他肩膀劃過,雖未傷及皮肉,但刀風刺骨,刮得人隱隱做痛。那三人見一刀不中,身子立刻穩住,頭也沒回反手一刀,狠劈韓小寒腰間軟肋。

    韓小寒再轉,堪堪躲過,還未停身,又有三人攻來,斬他下三路。他大喝一聲,騰空跳起,下面眾人劍有機可乘,紛紛蓄勢待發,等他力盡下落,無處著力之時發起必殺一擊。

    哪知韓小寒跳起後,根本沒有往下落,左手如鷹爪張開,對著頂棚抓去,鋼筋混凝土的棸擐b他手下軟似豆腐,五根手指齊齊陷入其中,整個人也跟著倒掛在棚頂,右手韓霜戰刀全力猛揮砍。刀氣成形,居高臨下,擴展而出,其威力何等驚人。“啊,退....”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可惜提醒得太晚了。

    韓小寒身下數人閃躲不及,被刀氣所傷,身上沒有半點傷口,但人卻倒地,口鼻溢血,血脈已被他陰柔內勁所震碎。五指一松,韓小寒翻身落地,手下毫不停留,再次大喝一聲,連續攻出三十七刀。或許太快了,三十七刀,在眾人眼中好象一瞬間,萬千霞光。千道寒芒以他身體為中心,向周圍左右飛射。

    一時間,走廊內刀氣橫飛,嘯嘯生風。

    “叮!叮!當!當!”響起一連串的金屬碰撞之聲,火星四濺,仿如黑夜繁星煞是迷人。

    響聲見落,回音還在擊廊內久久迴盪。地上又多出二十數具屍體,皆是一刀影命,血,在地面匯成小河。

    韓小寒踩著血水,一步步前進,一人對近百人,卻氣熱如虹,有增無減,他進一寸,眾人忍不住退出一尺。

    他將刀法發揮到極至,連衛一航也不禁動容。手指不自覺地敲打劍把,發出輕微‘啪啪’聲。

    最後方的黑衣大漢門已退到大廳,潰敗之勢似乎無法輓回。衛一航沒有看他們一眼

    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韓小寒一人身上,遙遙感受到他體內傳出如同實質性的殺機,那令他心跳加速,血液澎湃。十年,或者二十年,他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這般心跳沸騰的感覺,體內真氣被陣陣殺氣引發得騷動,跳躍,竄行。

    沒有任何預兆,衛一航突然動了。他坐在大廳正中,與身處走廊中段的韓小寒至少有四十米之距,整個人像是一隻閃光的離弦利箭,數十年苦修真氣排出體外,在他周圍形成一道,明亮的白色光圈。

    “呼!”人劍合為一體,象是個巨大的白色光球,向韓小寒直撞而來。

    可憐那些黑衣大漢注意力都放在韓小寒身上,誰能想到身後的護法竟能無視自己人的存在,突然施出殺招白色光影所過之處,頓時人仰馬翻,血霧重重,滲叫聲不斷。被他撞個正著的人,身子段段寸裂,無一具完整之軀。

    天庭,江湖近十年間新興起的超一流幫派,其勢頭之強,實力之雄厚,天下也只有洪門還勉強能與其相抗衡,天庭唯一一個較為忌諱的門派也恰恰是洪門,但論單兵實力,洪門卻遠不如它。衛一航能擠入天庭八大護法之列,身為幫內巨頭之一,功夫之高,可見一般。韓小寒這回算是第一次遇到了真正的一流高手。

    人還沒到,風已先至,強烈的勁氣引起空氣波動,直吹得韓小寒衣襟嚼啪做響,發絲飛舞擺動。

    振喝一聲,韓小寒凝聚心神,戰心大起,有意探一探對方的真正實力,將真氣提升到十成,運全力揮手斬出一刀。

    “咚!”兩股強大力道相撞在一起,針鋒相對,互不想融,好象一顆威力無比的炸彈爆開,走廊內電燈齊刷刷被震得粉碎,左右棜悼X現裂紋晱痐糷馫皜芋C巨響聲迴盪,久久難平。

    韓小寒雙臂發麻,胸口沉悶,身子一輕,被震得倒飛出去。“轟!”的一聲,直撞到電梯旁的椈壑W,力道之強,連棜掖ㄔW下一個大坑,身子深陷其內。而衛一航也好不到哪去,他先發制人,占有先機。情況比韓小寒稍強一些,退飛出十數米,落地後,又連退出五米,方將身形穩住,上身的衣服被震得稀爛,從身上片片滑落。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嗓眼發甜,哇得一聲,各吐一口血水。

    再看走廊內,已無一人站立,到處是被兩股勁氣擠壓變形破碎的血塊、肉末活著的大漢承受不住真氣造成的強大壓力,從內尚外,身體炸裂開來。連把把鋼刀,也被扭曲的奇行怪狀。一百零八人,到現在,只剩下退回大廳的十幾人。

    時間好象停止,樓內變得沒有聲息,出奇的平靜,只有那十幾個黑衣大漢,呼哧呼哧,拼命喘息著,象是拉開的風箱。

    衛一航抹抹嘴角的血痕,慢慢挺直腰板,臉色有些蒼白,目光卻比剛才更加明亮,手提四尺長劍,向韓小寒一步步走去韓小寒此時還陷在椈壑丑A頭腦暈沉,四肢無力,疲備感涌上心頭,讓他有昏昏欲睡的感覺。只不過,他卻沒有睡學的機會。聽見腳步聲,知道對方又來了,他狠咬舌尖,疼痛敢頓讓他頭腦一清,振作心神猛一用力,從暀W躍下,“啪啦!”這時,走廊內響起掌聲,一位臉色慘白,面容僵硬的中年人從大廳內走出來,同時,手中還扣著一位衣服凌亂,眼神呆滯的女人,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小寒要找的人一鄧婷。韓小寒眼晴眯縫起來,關心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好一會,才將目光移向她身旁的中年人,幽幽道:“吳先生”

    年人明顯一楞,然後笑了,死板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從他眼神中能讓人判斷出他在笑。“你怎麼知道是我?”

    “一個人,可以改變他的容貌,可以變換他的聲因,卻改變不他的心。!

    “你能看穿我的心?”中年人奇道。

    “不能。”韓小寒目光裡放出層層殺機,一字一頓道:“但是,我能看透你的眼神。”

    看來我下回要變成一個瞎子才能瞞過你!哈哈!中年人大笑出聲,言語中充滿輕視。

    “沒有下回。”韓小寒肯定道。

    “確實沒有下回。”中年人笑道:“今晚,你絕對走不出這座盤古大樓,因為,有衛護法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不是嗎?”最後的的問話,就是對衛一航所說。衛一航仰面,他對他並沒有絲毫好印象,要不是天王有令,對自己一方還有利用價值,不用韓小寒出手,他早讓此人身手異處,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得功夫,不由你來判斷,是否放他,更由不得你來決定。”

    “那是自然。”中年人微微頷首,笑道:“這裡,衛護法是主人,一切決定自然由你來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一聲,一旦走漏風聲,無法讓字文含笑上鉤,那我想天王大人會對護法你很失望的喲!”

    衛一航臉色低沉,緊握劍柄的手指泛白,劍身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音,追魂的聲音。


    中年人目露驚光,馬上聰明地閉上嘴巴。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吳先生所引起,韓小寒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問道:“是你引天庭到紅螞蟻酒吧,殘殺韓大哥等人,我只問你一句,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們曾是好朋友。”“人,總是想往高處走嘛!”中年人陰聲道:“當今天下武林,幫派縱橫,勢力龐多雜亂,只有天庭一支獨繡,傲視群雄,能加入其中,是許多江湖人的夢想,我同樣也是其中一個,是苦無入幫引線,恰好得知天庭幫主對麒麟八諭十分感興趣,而恰恰韓誠信又有一張麒麟八諭的六合圖,我只是順應時代潮流,順水推舟罷了。”

    “卑鄙!”韓小寒一甩頭髮,紅白雙眼好象兩把利刃刺在他面門,咬牙道:“為這個,就可以出賣朋友嗎,就這一條,你死一百回也過分。”說著,手腕一翻,寒霜指向吳先生咽喉,未等他出刀,寒氣已逼得後者起了身雞皮疙瘩。

    吳先生心中一顫,忙拉著鄧婷退後,躲到那所剩無幾,跟他一同出來的黑衣大漢身後,仍覺得不放心,又將鄧婷拉到自己面前,右手鎖住她細膩光滑的脖子,嘿嘿冷笑道:“你能殺我,但這個女人會跟著我陪葬!”

    被人當成盾牌,推到刀口上,鄧婷清秀的面頰沒有一比起伏,眼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波動,人還活著,但心卻死了,當她眼睜睜看著韓誠信被亂刀刮身慘死時,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韓小寒的心在流血,別過臉去,不忍心不敢去看鄧婷的眼神。

    衛一航受夠了,他雖然手段毒辣,城府極深,但卻是個自命清高的人,不恥吳先生無賴卑鄙的做法,多和他呆一秒鐘,也讓他覺得那是種難捱的煎熬。必須速戰速決!當韓小寒轉頭分神之際,他快如閃電攻出二十一劍,將他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劍招實中有虛,虛中帶實,劍影重疊,讓人難以分辨哪支是真,哪支是假。

    韓小寒的刀法沒有精妙之處,甚至沒有招勢,隨心所欲,全然講究一個快字,但他的身法絕對可稱天下少有。

    他反應極快,滑如泥鰍,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從劍影交織的密網中竄出,同時,又反手回擊十五刀。

    衛一航由衷大喝一聲:“好!”橫劍招架,兩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剛開始左右眾人還能分辨出誰是誰,到後來,只見場中刀光劍影,氣勁迴旋,兩條人影混合一團,形成一片巨大的黑霧,難辨你我。

    只有時時響起的刀劍撞擊聲還能提醒眾人,眼前正有兩位一等高手在做殊死搏鬥。

    氣勁越來越足,刮得眾人連連後退,吳先生亦越看心越驚,頭頂冷汗流出。他一手易容術了得,身手也算不錯,但和韓小寒、衛一航這樣的一流高手比起,還是有些差距,見他二人打得昏天黑地,難分高下,心中也沒底了,怕衛一航萬一有個散失;自己這條命恐也難保。想到這,他眼珠一轉,大喊道:“韓小寒!”同時,將扣住鄧婷的手緩緩下移,指尖輕彈,衣扣斷飛,鄧婷胸前兩個扣子被他解開,頓時,雪白的肌膚露出好大一片,裡面乳白色的胸圍現出一角,包裹不住豐滿挺拔的乳房,讓那一干黑衣漢子紛紛側目回頭,目光發直,暗吞口水,一時忘了身前的搏殺。

    誰都沒想到他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毫無武功的柔弱女子,包括場內的韓小寒與衛一航。

    這沒逃過吳先生的眼睛,他沒看清是誰的血,但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知道自己做法起了作用,心中大喜,下手更加不客氣,猛得一拉,鄧婷衣襟頓時全部被拉開,乳罩受力微微顫動,細細不輕一握的小蠻腰讓人垂涎,在棚頂時明時暗迷離的燈光下,鄧婷半裸的身材更加誘人。連吳先生也有些愣神,痴迷的看著她的身子,眼中生起一團火。他的手,從她胸前,慢慢下滑,很慢,很輕,充分感受到她肌膚光滑與柔膩,劃過小腹,將指插如裙帶內,突然用力一拽,過膝洋裙被拉下。然後,轉過頭,邊輕扶鄧婷面頰,邊向十數名黑衣漢子問道:“這個女人怎麼樣,你們是不是也很感‘性趣’?”

    鄧婷身上只剩下胸圍和內褲,修長勻稱的身材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潔白無暇的皮膚,特別是兩退間陰暗地帶更勾人遐想。

    “咕嚕!”沒有人說話,但眾人咽口水的聲音也做了回答。

    吳先生得意長笑,說道:“韓誠信一生英雄,可他哪能想到,死後自己的女人竟然會成為別人的玩物。”他看似自語,其實是對韓小寒說,話音剛落,一抓鄧婷胸前的乳罩,甩水扯飛,兩隻粉白丰韻的乳房頓時跳出,吳先生忍不住伸手揉捏,發現哈哈淫笑。可是他的笑聲剛剛發出,一股冷氣撲滅,接著,寒光乍現,快似天際間一閃而過的流星,耀眼而短暫。吳先生也沒想,本能的攬起鄧婷細腰,全力向後竄躍。人沒等落地,只聽一陣陣‘喀喀’之聲,當他再回頭時,直嚇得背後生風,腳底冒涼氣。原來,那十幾個黑衣人竟然在眨眼工夫,全部攔腰折斷,斬分兩截,腸子內臟,流了滿地,一張張還沒有死利索是面孔連帶在半截身子之上,正大口大口喘著精氣……場面之恐怖,讓人感覺十八層修羅地獄也不過如此。

    場中決戰的兩人已經分開,各站走廊一面,衛一航面色紅潤,鬢角見汗,微微有些氣喘,而韓小寒靠晹茈腄A手中緊握寒霜,紅白雙眼因憤怒快要噴火,只是胸前的衣襟血紅一片,一道半尺有餘的大口子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那是衛一航給他留下的一記絕殺。

    鄧婷象是隻赤裸羔羊,作弄人宰割、凌辱,他早已忍受不了,只是迫於衛一航的步步緊逼,無法抽身,可是最後吳先生竟然想當眾污辱鄧婷,韓小寒憤怒無法控制,拼了性命不要,硬挺著受衛一航一劍,欲將吳先生斬於刀下,只是後者太狡猾,而且他又怕傷及鄧婷,未也發出全力,而讓那十幾個黑衣漢子稀裡糊塗做了吳先生的替死鬼。

    衛一航的重劍何等威力,內含雄厚真氣,若不是韓小寒有護身罡氣護體,心脈恐怕已被劍氣震碎,即使如此,那一條深可及骨的傷口對普通人來說仍是致命的,他自小體質受神鬼二劍橋改造,大異於常人,所以還能勉強屹立不倒。

    “生死決戰,分心是大忌,你應該明白。”衛一航看著手中長劍,幽幽說道。

    “朋友之妻,你也想玷污,我很想知道,你究竟還是不是個人。”韓小寒未理衛一航的話。

    有一種人,他活著面具下,臉為何物,恐怕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吳先生正是這種人。他嘿嘿而笑,將鄧婷似乎赤裸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說道:“曾經是朋友,那是他對我還有些用處,現在他死了,我當年那麼多的投入總要有些回報吧。”

    衛一航眼神低垂,他同樣鄙視吳先生的行徑,甚至懶著多看他一眼,對韓小寒柔聲說道:“你,現在的對手是我,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在殺了你之後,會讓他去黃泉路上打你,雖然,殺他有辱我的劍。”說著,他提起長劍,再次向韓小寒逼去。

    如果沒受傷,韓小寒還可以與他一爭長短,但現在胸前的傷口太深太長,身子只要輕輕一動,甚至每說一句話,胸口都好象是在被火燒,巨痛難忍。身上的力氣,隨著傷口,迅速外泄,要是沒有椈壎i靠,他現在已經倒下了。

    他想提刀,可是卻沒有舉刀的力氣,平時在他手中輕如鴻毛的寒霜,此時好似也重有千萬斤。

    難道,我會這樣死去嗎?韓小寒不甘心,韓大哥、周雄等人的深仇還沒有報,對他百般關心照顧的鄧婷還在狼口,還有期盼他回家的兩位爺爺,還有……那美麗等待自己歸來的唐柔,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怎能甘心。他閉上眼睛,面無表情,心卻在哭泣。這時,奇妙的感覺又出現了。自他左右雙手,一寒一熱,兩股強大氣流同時竄出,游走渾身經脈,將原散亂在各處的真氣凝結在一處,帶回原處。

    一時間,傷口周圍好象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他骨肉,那突如其來痛徹心扉的感覺讓他緊咬鋼牙,拳頭狠握。指甲深入肉中渾然不覺,象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痛楚才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舒適、泰然。

    韓小寒自覺時間很長,其實只是瞬間,當衛一航走到他身前時,胸前巨痛已經消失,內力重新凝結,集於雙臂,當衛一航舉劍準備給他最後致命一擊時,韓小寒暗中蓄氣,運起全身十二成功力,雙手握刀,橫空劈出。

    衛一航有些大意,或者說他對自己的劍法太信心,那砍在韓小寒胸前的一劍有多重,其中包含多少勁道,他自己當然十分明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受自己全力一劍的韓小寒竟然還有能力反擊,而且毫無預兆,仿佛對方蓄勢已久,早在等待著自己上鉤。那只是正常的一刀平平無奇地揮砍,力量卻驚天動地,斬鬼殺佛。刀身冰寒,使周圍空氣凝結成霧,卷起一條白龍,發出要將空氣斬一得嘶鳴,轉眼到了衛一航胸前。後者激靈打個冷戰,寒氣同時在他身上和心中升起,幾乎出於練武之人直覺,本能的將劍身上抬,擋於胸前要害。

    一是有備而來,一是倉促應戰,相差何止千里。

    “當啷啷!”一聲鋼鐵間發出的怒吼在走廓間爆發,聲音之巨大,震人魂魄。

    “我會償還你這一刀之情的!”衛一航長叫聲在樓外傳來,慢慢變得模糊不清。

    五十八層的高度對於常人是致命的,可對衛一航這樣的高手,並無多大威脅。人在半空中,雙肩展開,身子凌空翻騰,借力靠近樓體,四肢大張,象是一隻巨大壁虎,牢牢貼在樓身中段的玻璃暀W,胸口發悶,嗓子一甜,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將玻璃椄V紅一大片。

    韓小寒發出全長一刀,人也接近虛脫,原本舒適的傷口又劇烈疼痛起來,更要命的是,聚集的真氣隨他一刀揮出,加上衛一航自身強大的反撲之力,再次震散在身體各個角落,無法凝聚,丹田內亦空空如也,渾身力氣急劇消失,他靠著椈嚏A不讓自己跌倒,面上無任何表情,從他平靜死寂的眼神中,讓人看不出一絲變化。

    只是一刀,衛一航已被震出樓外,韓小寒功力之深,可見一般,吳先生嚇得魂不附體,頭髮絲根根豎立,哪還敢多耽擱片刻,一攬神志不清的鄧婷,拉腰抱起,電一般向電梯間竄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0 PM
眼睜睜看著他懷抱鄧婷從自己面前跑過,韓小寒想阻攔,可身子卻不聽他命令。

    吳先生跑到樓梯間近前,偷眼觀瞧,只見韓小寒低垂著頭,靠晹荅腹A紋絲未動。

    心中大安,吳先生長出一口虛氣,腳步剛邁進電梯裡,又縮了回來,眼珠連轉,回過身,又靜靜看向韓小寒。

    吳先生城府深不可測,為人狡詐異常,而且又在江湖行走多年,經驗豐富,閱歷甚廣,拔根眼睫毛都空得,暗想寒小寒那麼恨自己,沒有理由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逃走,況且鄧婷還在自己手裡,他更沒有不出手阻攔的理由,除非...除非他現在沒有那個能力。想到這,吳先生精神大振,放下鄧婷,沉思片刻,還是不放心的將她又抱起,交到左臂,右手提起隨身鋼刀,謹慎的向韓小寒蹭去。

    謹慎是個好習慣,但有時候過分的謹慎會失去那些一閃即逝的機會。

    他走的夠慢,也夠小心,卻給韓小寒留下再次凝聚體內真氣的時間,雖然只有不到半成的功力,但唬住吳先生足夠了。

    當吳先生走到他兩米遠的時候,韓小寒猛然振身而起,同時手臂一甩,寒霜脫手而出。

    這記飛刀,完全沒有時間與空間的限制,韓曉寒甩臂,刀已到了吳先生面門前。

    “啊——”吳先生驚叫,腦袋用盡全力,往旁邊偏了一偏,腦袋躲過了,但耳朵卻沒那麼幸運,寒霜擦著他面頰,呼嘯而過,連帶著,血光顯現,一隻紅白相間的斷耳‘啪嗒’落地,吳先生用手一捂,覺得掌中粘糊糊的,再看韓小寒,後者用那獨特的紅白雙目盯著自己,嚇得怪叫一聲,哪裡還是半點試探之心,返身逃竄,跨越進電梯內。

    吳先生落荒而逃,韓小寒眼看著他消失在電梯內,眼前一黑,天地旋轉,失身跌倒。

    他剛開始和衛一航硬碰一刀時,已然受了內傷,但傷勢並不重,可他沒有時間調息醫療,又連連催動內力,發起攻勢,正犯了練武之人大忌,使原本不重的內傷變成快要他命的致命傷。

    韓小寒仰面在地,躺了足有十分鐘,內力虛無,丹田空盪,不過令他多少有些安慰的是,身上終於有了些力氣。

    他沒有更多時間休息,鄧婷還在吳先生手中,憑後者的為人,沒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必須要盡快找到他!韓小寒扶椌旭_,一步三晃,走到電梯前,寒霜刺入門旁的椈壑丑A刀身沒半,他用足渾身力氣,好一會,才將寒霜拔出。

    走進電梯,他按一樓鍵,打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勢必將吳先生人頭留下,平安救出鄧婷,以敬韓大哥等人的在天英靈。

    “叮咚!”電梯到達一樓,韓小寒幾乎是用刀拄地走出盤古大廈的,他剛剛出來,只見門前燈光頓起,好象黑夜中突然閃出無數個明亮耀眼的太陽,所有光線的焦距齊齊射在他一人身上。

    “舉起手,扔掉武器,我們是警察!”大廈門外,橫七豎八,停有不下二十輛警車,上面名警察手持槍械,躲於車後,仿佛大敵當前,小心戒備,上百支槍口也同樣對準在韓小寒渾身上下。一人手舉大喇叭,高聲叫喊道。

    無數道強光讓韓小寒倒退兩步,抬手遮住雙眼,心中無奈苦笑,警察總是會出現在他們不應該出現的時候。

    此時,吳先生並未走遠,正躲在一處距離盤古大樓不遠的陰暗角落看熱鬧,嘴角上挑,陰森發笑。

    他經驗遠比韓小寒多得多,沒有直接從大門逃走,而是將電梯停在三樓,繞到樓身後側的窗戶,跳出去。倒不是他未卜先知,算到門外定然會有警察等候,而是他想躲避韓小寒追殺,才未敢直走大門。哪知被他瞎貓碰到死耗子,躲過一劫。

    好有好報,惡有惡報。這句諺語沒有幾次成真過,從古到今,死於非命的好人絕對比壞蛋多百倍、千倍。

    吳先生或許看得太入神了,也笑得太開心了,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多出兩條人影。

    “小寒!”一聲無比熟悉的叫喊,讓韓小寒一陣恍惚,放下手臂,舉目尋聲報望去。

    在警方封鎖線外,一身白衣的唐柔正翹腳看著自己的方向大聲叫喝。若不是有數名警察伸手攔阻。她早不顧自身安危衝過來了。

    小柔怎麼來了?韓小寒心中一顫,眼目擴散,發現蕭鵬等人護在唐柔左右,一臉焦急,連連張望。

    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而且,看樣子關係非淺,這更讓韓小寒感覺莫名。他垂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沒有一處乾淨地方,粘滿敵人和自己血跡。

    真不想讓小柔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啊!眼神中留露出一絲痛楚,將寒霜交到左手,右手伸入懷中,想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血水。

    或許韓小寒此時的模樣大可怕,整張臉都是紅色,加上兩眼的紅白光芒還沒有散去,活脫脫魔鬼化身,降臨人間。周圍警察情緒原本已夠緊張,當他伸手入懷的一瞬間,一位年輕的警察控制不住心中恐懼,手指一抖,扣動了扳機。

    “嘭!”槍聲響起,有如平地炸雷。

    時間,對於韓小寒好象停止了,那一剎那,周圍的叫喊聲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好象電影中的慢鏡頭,他眼睜睜看著那顆不停旋轉的子彈迎面飛來,他想閃躲,可是卻沒有閃躲的力氣,最後,他看到子彈在自己胸前開花,穿過肺葉,從後背鑽出。

    有人開第一槍,就有人開第二槍,第三他……第一聲槍響還沒散落,緊接著,槍聲連成一片。

    子彈交織,鋪天蓋地飛射而出,打在韓小寒身上,手臂上,腿上……

    他每中一槍,身子都會被強大的衝撞力震退一步,當他倒地時,人已被打回到樓內,身上密密麻麻不下三十處血窟窿。

    倒地瞬間,韓小寒似乎聽到唐柔嘶聲裂肺的哭喊聲,還有蕭鵬等人一陣陣的驚叫,不過,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在重要,他覺得自己變得好輕,象是展開翅膀的雄鷹,翱翔在天地之間。

    我死了嗎?也許沒有。韓小寒知道他還沒有死,因為身上劇烈的疼痛還在不斷侵蝕他快要崩潰的神經。

    微睜的眼睛隱約看到一群警察小心翼翼、端槍走到自己周圍,感覺有人將手中的寒霜踢飛,接著,模模糊糊聽到有人驚叫:“原來他只是想拿手帕……”接著,耳中又斷斷續續傳來“他死了嗎……”“咦,真見鬼了,心臟怎麼還跳……”“老天,中了幾十槍竟然還活著……”“快,快叫救護車……”“他不會活著挺到醫院的,除非他不是人……”“太可怕了……”

    “小寒……”“你們讓開,讓我看看他……”“為什麼要殺他,他們為什麼要殺他,他犯了什麼錯……”

    聽到唐柔的哭喊,韓小寒心中一緊,他多想站起身擦掉她的眼淚,擁她入懷,可是,他卻無能為無。

    感覺有人將自己抬起,放在床上。然後,疲憊感如潮水襲來,知覺漸漸離他遠去。

    當他再次醒過來時,覺得有很多人在自己身旁,用刀子、鑷子,或者其他一些金屬器具在自己身體裡伸進抽出,他能感到金屬的冰冷,耳邊不時傳來說話聲,只是聲音遙遠,聽不大真切,面前隱隱有光芒,他卻睜不開眼睛。

    南京第七醫院,加護室門外。

    “真是奇跡,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世界上有中三十七槍還能活著的人,況且,其中有不下二十槍是致命的。”一位帶著金絲眼睛的中年醫生疲憊地揉著額頭,透過巨大玻璃窗,看著裡面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韓小寒,搖頭說道。

    此時韓小寒身上插滿粗細不一的管子,臉色蒼白如紙,胸前不見任何起伏,如果不是一旁的心電圖還顯示其心臟正有節奏的跳動,很難讓人相信他還活著。“是啊!”中年醫生旁邊一位年歲更大一些的禿頂中年人心有同感,說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已經超出人類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嗯?”帶眼睛的中年人吸氣,疑問道:“什麼意思?”“不管是誰,心臟破裂,肺葉被打穿,絕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但是這個醫學常理,用在這個少年身上卻不成立,你還認為他是人嗎?而且,他傷口愈合速度之快,更超過我們所知的所有生物……”

    “那他是什麼?”“我不知道,或許需要更深一步的研究吧。”“哦,需要通報上面……”“當然,憑我們現在技術,恐怕遠遠不夠。”禿頂中年人捶敲脖頸,笑道:“忙一晚上,他也該休息一下,明白一早,不,現在我就去通知軍醫總院。”

    帶眼睛的中年人點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屋內的韓小寒。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輕嘆一聲,與禿頂中年人並肩而去。

    韓小寒醒了,沒人想到他會甦醒得如此之快。他本來就是人類中的異類。

    他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先動了動手指,還好,令他欣慰的是身體還受他控制。

    不過,他的欣慰很快消失得一干二靜,因為他覺察到體內真氣蕩然無存,丹田象是一間巨大無比的房間,只是裡面沒有一樣東西,空盪蕩的。他嘴角抽動,張開眼睛,環視左右,房中昏暗,無人,只是走廊裡微弱的黃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

    這裡是醫院。韓小寒用力抬起頭,看到自己雙臂插滿針管,各種顏色,各種他所不各的液體流進自己體內,那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雙肘支住床面,咬牙坐了起來,垂下頭,只見自己從脖子到小腹,纏了無數層繃帶。

    “該死!”他低聲詛咒,揮手將手臂上的管子全部拔掉,然後,他想繼續撕掉那些讓他渾身不自在的紗布,可惜系得太緊,他又虛弱無力,試了幾次,皆未成功。只是簡單幾個動作,卻讓他出了一身汗,嗓子發乾,饑渴難耐,喘了口粗氣,正當他想尋找房內有沒有水時,一陣清香飄入他鼻中。香氣從剛開始時的清淡,變得越來越濃,其中似乎還有些甜絲絲的味道。

    韓小寒提鼻細嗅,沒錯,是有股令人回味無窮的香氣,忍不住咽下一口吐沫,四處觀瞧,打算找出香氣的根源。

  這時,病床旁高掛得一袋紅色液體引了他的注意力,液體很紅,象血一樣鮮艷,它順著管子,從被他拔掉的針頭裡流到地面。

    韓小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香氣就是從散灑在地面的液體傳出。

    他精神一震,伸手去抓,鮮紅色的袋子離他只有一米多遠,可是手抬到半空,又無力落下。

    苦笑一聲,韓小寒暗暗咬牙,將身上僅薦不多的力氣全部用上,抓住支掛袋子的鋼條,收臂拉扯,藥掛受力,搖晃兩下,傾斜而倒,正砸在床面上,韓小寒大喜,將落到自己眼前的袋子取下,看也沒看,想也未想,拔掉上面管子,直接倒入口中。

    “咕咚咕咚!”兩大口進肚,紅色液體沒了大半。

    液體與它飄出的味道一樣,喝在韓小寒口中是那麼的香醇,那麼的甘甜,令他口齒生津,回味無窮。

    他更不猶豫,將剩下的液體喝得一干二靜。“啊!”摸摸嘴角,韓小寒泰然舒適地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吟。

    正當他慢慢品味時,肚腹中突然發出一陣咕咕的聲響,還沒等他弄清怎麼回事,一團熱氣從腹內炸開。

    頓時間,身子好似著火般,從內往外,無處不在燃燒。怎……怎麼回事?韓小寒驚訝的張大嘴巴,一道炎熱之氣從他口中噴出,正吐在那隻乾枯的袋子上。透明的袋子頓時冒出濃煙,迅速緊縮,很快,他成一團小黑球。

    如下山猛虎的熱浪從他小腹,一直燒到頭頂,及中嗡了一聲,陣陣眩暈。

    韓小寒不敢大意,身上也不知道哪能來的力氣,竟然挺身而起,盤膝坐於地面,抱守元一,凝神打坐。

    還未將他控制住體內的熱流,自他左右雙掌中,一冷一熱兩股氣勁蜂擁而出。

    那是鬼哭神號之氣,韓小寒很熟悉,從小到大,這兩股氣流不知道在自己體內環繞過多少次,可是,從來沒有想今天這樣強大過,強到要將他身體撐破。兩股氣流象是兩隻數天未吃過食物的餓虎,直奔自己體內熱浪而去,並且迅速將其吞噬,吸收。

    熱浪來得快,去得更快,在寒熱二氣夾擊之下,四分五裂,工夫不長,全部消失殆盡。

    韓小寒還沒來得及欣喜,那飽食熱浪後的寒熱二氣瞬間膨脹,如果說原來它們只是小溪,現在已成了波濤洶涌的大江。

    兩股真氣過於強盛,在韓小寒經絡間游走,各大主經絡漲滿欲炸,快要寸寸斷裂。那種疼痛是非人承受的。他渾身是汗,頭頂青筋蹦起多高,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嘎嘎!’數聲,他身上的層層紗布同時斷裂,布屑幽紛飛,散落一地。

    真氣不受他所控制,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沒有任何東西可阻擋它的前進。行至奇經八脈時,韓小寒心底打個突,仿佛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果然,寒熱二氣一左一右,快速通過陰維、陽維、陰橋、陽橋、衝脈、帶脈,只奔天地橋——任督二脈。

    韓小寒好象一時間忘記痛苦,全神貫注內視自己體內發生的一切。

    他體內真氣空虛,連帶著,任督二脈也毫無抵禦力量,赤裸裸暴露於外。在強大的寒熱二氣強攻下,所以防禦冰峰瓦解。

    “嘭!”他聽到自己體內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世人心中那遙不可及的任督應聲而通。

    “啊!”韓小寒驚叫出聲,身子猛震,原地彈起兩米多高,才跌落在地。這時,他覺得體內經脈上下貫通,二十七主經主脈再無半點阻攔,平時,那道堅不可摧、牢固好似銅棸K壁的任督二脈城門打開,無數真氣從中穿行,流動,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哪肯錯過,忙聚攬心神,暗念心法口決,關閉所有感官,靜心打坐。

    以精化為氣,以氣化為神,以神化為虛,此為‘三花聚頂’;眼不視而魂在肝,耳不聽而精在腎,舌不聲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動而意在脾,此為‘五氣朝元’。恐怕連韓小寒自己都想不到,一次別人眼中已無藥可救的搶傷非但沒要他的命,反讓他打通天地橋,達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修武之人心中的至高境界。

    真氣在他體內循環,現在可算是真正的循環,真氣出於丹田,環繞二十七條主經主絡一周,再返回丹田內。真氣出去時是一條細流,回來時卻成了小河,當這條小河再繞行經絡一周後,已變成為滔滔江水。任督二脈貫通後,真氣恢復之快,暴長之多,令他咋舌。

    他一遍又一遍催動體內真氣流轉,體味著它一點點從小到大,由細變粗,漸漸增強的快感與喜悅。

    那兩道立下汗馬功勞的寒熱之氣在打通任督二脈後重新歸於平靜,慢慢回到他雙掌中,不在騷亂。

    “舒服嗎?”正當韓小寒專心體會天地橋初開的興奮之時,一句突如其來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炸起,將他嚇了一跳。

    此時,韓小寒雖然感官封閉,但外界一草一木,風吹草動,他皆能清晰感知到,所以,這個聲音更令他驚訝不已,他敢保證,絕對沒有人在自己身旁,更不會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難道,是自己體內……

    “沒錯!你的感覺沒有錯,我確實在你的體內。”剛才那個聲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出他的疑問。

    “他的名字叫鬼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語調平板說道:“我的名字叫神號。”

    鬼哭,神號?韓小寒腦袋嗡一聲,從來沒有如此震驚過,在他體內埋藏十多年的鬼神雙劍竟然對自己說話,他簡直懷疑這是幻覺。

    “這不是幻覺,誰規定劍不可有生命,不可說話?”第一個聲音不滿地說道。

    你,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韓小寒試著在心中發問道。

    “當然,從我融入你身體那刻起,我們就已經是個整體,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第二個聲音答道。

    呵!韓小寒感覺太不可思議了,一時間難以相信這是真實的。為什麼以前你們從來沒有出現過?

    “因為,”第二個聲音說道:“那時我們只不過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宿主,一旦機會成熟時,我們會象控制蚩回一樣來控制你。”蚩回?呀!韓小寒吸氣,聽它的意思,那個在爺爺中中武功蓋世,一人可讓整個中華都為之恐懼顫慄的惡魔竟然是被神鬼二劍所控制,令人難以置信。無法判斷它所說是真是假,韓小寒冷笑問道:難道,我與他有什麼不同嗎?

    “是的,他是人,而你不是。”第二個聲音不再平靜,稍微有些顫動地說道。

    我不是人?韓小寒好象聽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心中狂笑,玩笑般地問道:“那我是什麼?妖怪?或者是厲鬼?”

    “這,一點都不好笑。”第二個聲音神號說道:“身上三十七處創傷,心臟破裂,肺葉貫穿,肝脾壞損大半,腸子被打成五段,其中任何一個傷勢都可讓普通人死上數個來回,可是,到現在偏偏你還活著,你認為你還是人嗎?”

    “呵呵!”第一個聲音鬼哭大笑接道:“剛才你以為自己喝得是什麼?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嗎?告訴你,不是!那只是血,真真正正的人血。”是血?韓小寒震驚發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那真的是血嗎?沒錯,那是血。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無法否認那股清香的味道很熟悉,和他在盤古大樓滿地鮮血的走廊內血拼時聞到氣味一樣,都是那麼的芬芳,那麼誘人。他痛苦甩頭,自己竟然在喝血,對血充滿渴望,那和妖怪有什麼分別。難道,自己真的不是人?

    “無須難過。你,具有著血族血統,或者說,你是血族的轉承,只是以前我們一直沒有發現而已,直到你喝幹那袋血之後,身體所發生的變化才讓我和鬼哭明白這一點。神號與鬼哭是為血族而生,從誕生那刻起,身上就烙下血族的烙印,所以,我們已不能再把你當成普通的宿主來看待,因為,你是我們的主宰,你的體內,有最神聖的血族之血。”神號有感而發道。

    血族,韓小寒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那是傳說中和炎黃同時代的神秘民族,靠吸血為生,後來不知因何消失在歷史的長流中。

    我沒有什麼血族之血!韓小寒難以接受神號的說話,心中大聲叫喊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的血,和別人沒什麼不同之處!

    “現在是沒有什麼不同。”鬼哭和他的名字一樣,凶殘而暴躁,即使對自己的主人也同樣如此,語氣不善地說道:“一旦你進入血池,受過血池的洗禮之後,你將是血族的再生,現在的你,只能算是半個血族人。”

    我不是!血族這兩個字讓他覺得恐懼,韓小寒一字一頓地厲聲反斥道:我不是你們口中什麼該死的見鬼血族!

    “你無法改變現實。”神號能夠理解他,淡淡說道:“你所能做的,只有接受它,雖然,我能感受到你心裡的痛苦。”

    “我倒真希望你不是,那樣我就可以好好教訓一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鬼!”鬼哭沒有神號的好修養,暴躁地叫嚷道。

    韓小寒不再說話,不,是心中不再想任何東西。將心門封閉,默默凝聚真氣。

    “小鬼!”見他不應答,鬼哭忍不住問道:“你在幹什麼?”

    韓小寒不語。“神氣什麼?”鬼哭冷笑道:“如果不是有我幫你,你要想打開天地橋,恐怕一輩子也做不到。”

    韓小寒仍不語。“怎麼?”鬼哭疑道:“小鬼,你以為你閉住心神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什麼?韓小寒柔聲問道。

    “讓我想想!”鬼哭沉默起來,似乎真在探索他的思緒。

    “不用想了,我告訴你”韓小寒語氣平靜說道,暗中卻將體內恢復的全部真氣凝結到一處,他任督二脈已通,打坐時間雖然不長,但真氣之勝遠比當初暴長數倍。強悍的真氣在不安份的跳動著。“我心心中想的是……你去死!”說話間,他將全部真氣猛衝向右掌心,希望將掌中的鬼哭逼出,若是不成,他認可右手不要將其震碎,也勢必擺脫它的糾纏。

    他想法不錯,而真氣也確實強大到駭人聽聞的程度,但當真氣進入右臂一瞬間時,仿佛石投大海,連波瀾都沒興起,所有真氣吸收得乾乾淨淨,毛都沒留下一根。“哈哈——”對他的不善之舉,鬼哭非但未氣,反大笑,傲然說道:“你省省吧,憑你現在的真力,還遠遠不夠,白費力氣的事,還是少些做的好。”不用它說,韓小寒已經泄氣了。手臂是他自己的,裡面隱藏著什麼樣的力量他自然了解,剛才一次衝擊,使他對這股力量的了解更加深一層。那絕對不是自己現在能力所可以抗衡的。

    神號輕嘆,說道:“不要排斥,我們不會害你,我說過,你是我們的主宰,同樣,你也將掌控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的生命。”

    韓小寒也隨之嘆息一聲,暗暗搖頭,找開封閉的五官,睜開雙眼。

    他身上槍傷在他打坐這段時間竟然全部愈合,皮膚上甚至連個疤痕都未留下,光滑如初。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上的傷比別人痊愈的速度快許多,但還從未象今天這樣快過,超出常理。或許,自己真和正常人不一樣吧。韓小寒全然沒有打通天地橋的喜悅,反而有股說不出的壓抑與恐懼,無力地爬到病床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1 PM
他不想成為什麼血族,他想要得,只是做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想到以後自己可能會象吸血鬼一樣靠吸食人血過活,渾身上下禁不住陣陣冰寒,汗毛根立。在他心中,血族與吸血鬼沒什麼區別。

    “如果會變成那樣,我寧願親手了結自己的生命。”韓小寒喃喃說道。靠別人的生命來待續自己的生存,他覺得選擇死去更舒暢痛快,更能令他接受。鬼哭與神號同時感受到他的想法,只是一個感嘆,一個冷哼。

    韓小寒心中苦痛,頭腦卻異常清醒,耳輪中響起一道輕乎其微的風聲,很輕,很淡,仿佛夜間的晚風,可是他能判斷得出來,那是夜行人衣角掛風的聲音。

    有高手!韓小寒猛得一驚,下意識得去摸身上的寒霜刀,結果,抓到的只是一團空氣。他身上別說沒有刀,連衣服在手術時都被扒個精光,本來身體纏著的紗布繃帶,也在任督二脈打通時全部震碎,現在他身上一絲不掛。

    “嗤!”他忍不住苦笑,隨手拿起一根針頭,在關鍵時刻,它也能成為要人性命的利器。

    窗台嘩啦震動一下,接著窗戶被打開,從外面飛身飄進一人。動作敏捷灑脫,毫無繃掛之外,速度之快,仿佛讓人覺得他本來就在房內,而不是從外面闖進來的。此人至少在七十開外,頭髮鬍鬚皆已花白,臉色卻紅潤帶有光澤,歲月未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只是眼角處有些細細的紋絡。老者進屋後,劍一般的雙目只是在四周環視,小心謹慎地打量一番,確定周圍沒有警察後,目光落在韓小寒身上,話未說,咧嘴先笑了。

    韓小寒看清楚來人,眼睛突的一亮,一時間心中五味具全,百感交加,脫口喊道:“段爺爺!”

    沒錯,來人正是素有段七劍之稱的段七。

    他鄉遇親人又是在這種內外交迫的情況下,突然看到自己最親近的兩位親人之一,韓小寒心情之激動可想而知。

    “小寒!”段七張開雙臂,將迎面跳過來象孩子一樣的韓小寒摟在懷中,目中閃動令人難以察覺的激動,關愛之情流露言表,暗中松了口氣,喃喃說道:“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過了好一會,韓小寒總算強壓住洶涌澎湃的心情,驚訝問道:“段爺爺,你怎麼來了?”

    段七慈祥地撫摩韓小寒的頭頂,說道:“自從你離開東林以來,我和你韓爺爺一直暗中跟在你左右,你武功雖高,但畢竟經驗尚淺,我倆都怕你吃這個虧啊,可我倆個老頭又不想過多影響你,左右到你的決定,所以始終未現身。”

    “那麼說,我在南京所遇到的一切您都知道?”

    “當然,包括韓誠信收留你,一直到後來你去杭州幫第七風,我都知道。”說著,段七一嘆,又道:“這次你與天庭之爭,我和你爺爺也正在附近,只是後來警察出動,不好現身,恰恰這時看到那位精通易容的吳先生抱著鄧婷落荒逃竄,我與你韓爺爺一商量,決定先救下鄧婷,然後再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哪成想當我們回來時,你已身中數槍,唉!可惜我倆人都對醫術不甚精通,當時即使你從警察手裡救出,惟恐束手無策,反誤你性命,不如賭上一賭,讓警方送你到醫院急救,或許還可能出現奇跡,小寒,你不會怪爺爺吧?”

    兩位爺爺的用心良苦,韓小寒哪能會不知道,眼圈一紅,搖頭哽咽道:“小寒怎麼會呢?”

    簡單一句話,讓段七心中暖洋。“好孫兒!”他輕扶小寒柔發,心中感慨萬千,仰面而嘆。韓小寒雖非他親孫,但對其寵愛更勝親生。“你能了解這點,段爺爺就寬心了!”說著,他又不放心的上下仔細打量韓小寒,看他是否當真無恙,直到這時候才發現,韓小寒身上非但沒有槍傷,甚至連條傷口疤痕都沒有,更奇怪的是,此時韓小寒與他沒受傷前又大為不同,身上皮膚更加白嫩,柔細的仿佛一把抓下去能捏出水來,表面覆蓋一層淡淡光華,好似無數顆小光粒組成的道道流光異彩在他體表流動,本來就已夠俊美的他現在看起來完美如書畫中金童,神話中的天使,憑段七數十年的經驗也弄不清楚在他發生了什麼,大為不心懈地問道:“小寒,你身上的傷……難道,你沒有受傷嗎?”

    韓小寒聽後,搖頭苦笑,誠言道:“受傷了。”

    “可是……”段七睜大眼睛,驚奇的看著他。

    “現在,又都好了。”這話說出,連韓小寒自己都覺得好笑。

    “好了?”段七更糊塗了。從他受傷到現在,只不過才數個小時而已,怎麼可能痊愈得如此之快,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他不信,簡單匪夷所思。

    “段爺爺,等一會我再和你細說。”要將鬼哭神號、血族的事說明白,恐怕一時半會做不到,韓小寒向外看了看,問道:“爺爺呢?沒有和您老一起來嗎?”段七點道:“鄧婷受了很大刺激,需要有人照顧,更何況,天庭還沒有放棄此事。”

    提起鄧婷,韓小寒自然想起了韓誠信,眼中流淌出濃濃的哀傷,自語道:“你是親眼看著韓大哥被殘殺的……”

    “恩!”段七沉聲吐氣道:“此次,天庭做得的確有些過分了。”

    “吳先生呢?”韓小寒咬牙道:“段爺爺,你有沒有把吳先生抓到,一切原由,都因他而起,他是罪魁禍首。”

    段七老臉一紅,低聲說道:“讓他跑了。”

    跑了?韓小寒先是一楞,接著暗暗搖頭,沒再多問。他知道憑兩位爺爺的武功,十個吳先生加起來也不對手,他既然能跑掉,其中定然有他不可預知的原因。

    段七愁然而笑,無奈道:“江湖代有人才出,一輩新人換舊人。本來,我和你韓爺爺馬上要將吳先生制住之時,突然間又殺出兩個人。年紀皆是四十出頭,‘小傢伙’但一身功夫卻是甚是了得,不在我和你韓爺爺之下。我二人擔心你安危,又一時難以殺退那兩個,只好捨棄吳先生,先將鄧婷救走。”

    “兩個,和您二老不相上下的人?”在韓小寒心中,韓長春與段七是神,兩位高不可攀的神,不單單是武功,二老及中包羅萬象的知識與經驗、道理,都讓他向住不已。現在聽到同時出現兩位能讓他二老撓頭的高手,心中哪能能不驚。“他們是誰?”“我只知道,是天庭的高手,至於身份如何,我還得仔細調查一番方能有所知。”

    “段爺爺,你老也聽說過天庭?”

    “哈哈!”段七仰面而笑,說道:“雖然我和你韓爺爺久不出江湖,但是,還有一幫老朋友在江湖上混日子嘛,江湖上有哪些變動和新鮮事,我知道得絕對不比你!”

    韓小寒了解兩位爺爺在沒歸隱之前身份不簡單,他們的朋友,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明白地點點頭起身,四處尋找自己的衣服,急聲說道:“段爺爺,我和您一起去找吳先生,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韓小寒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朋友的血還未乾,鄧婷的恥辱還未洗,他多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醫院。

    段七連忙擺手,說道:“不可!現在,天庭高手有多少聚集在南京,我不知道,但有消息稱,天庭四大天王中的兩位正往南京趕來,這兩人是誰,武功究竟達到何等程度,我和你爺爺一無所知,貿然行動,只會圖增危險。”

    “可是,我不能這樣呆在醫院裡啊!”段七的話,韓小寒不敢違背,心中大急地說道。

    “你現在什麼也需做,就是老老實實呆在醫院。”段七凝思片刻,道:“天庭是一個抱負心極強的組織,有仇必報,只可它犯人,而不可人欺它,這次,你破壞他們的大計,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醫院還是相對安全的,畢竟這裡是公共地方,天庭縱然想找你報復,恐怕也不也輕舉妄動,至少不會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盤古大廈殺死那麼多人,警方眼中你還是一極度危險的重犯,一旦你這樣走了,可能會一輩子都活著警方的通緝之中,憑你功夫普通警察雖不足為慮,但畢竟是件麻煩的事,我可不想我的孫子一生都偷偷摸摸,見不得光!”

    “可是……”韓小寒還想再說什麼,被段七打斷,正色言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麒麟出,天下亂,麒麟八諭大有誘惑力,現在整個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幫會都在往南京擠,人人都想分一勺羹,形勢混亂,一個不小心,定然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聽爺爺的話,你留在醫院,不要擔心警方為難,我和你爺爺在軍方有不少熟人,或許能幫上一二。”

    韓小寒垂頭不再說道。細細考慮,覺得段爺爺所說沒錯,自己若真這樣跑了,勢必成為被國家所通緝的要犯,即使兩位爺爺在軍方有熟人,那時縱想幫忙也難以插手。“唉!好吧,段爺爺,小寒聽你老的。”

    段七點頭,充滿關懷拍拍韓小寒手掌,戀戀不捨道:“看到你沒有大礙,我就放心了,現在需要辦得事情有許多,而且我還要趕回去通知你韓爺爺一聲,省得他為你擔心。”韓小寒聽後難過問道:“段爺爺,你要走嗎?”一個人,不管長到多大,不管他有多高的成就,在自己長輩面前,他永遠都只是個孩子。段七豪放長笑,說道:“小寒不必難過,也無須擔心,不管什麼時候,我和你韓爺爺,都會在你身邊。”言語間,段七對他溺愛之情自然流露。

    再耽擱下去,段七怕自己更舍不得離開,誤了大事,身行一扭,躍上窗台,大半身子探出窗外,回頭笑道:“小寒,天庭實力之深,勢力之廣,野心之大,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也許……”他頓住,話鋒一轉又道:“自出東林以來,你功夫增進迅猛,爺爺為你感到欣慰,但還不夠,你要記住,武學沒有止境,沒有最高,要時刻保持一顆平常心,做到傲而不驕,衝而不躁,這段時間不要浪費,勤加練習武功,現在多一分刻苦,以後就多一分成就,你天資聰慧,段爺爺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站到武學顛峰,將中華精粹發揚到極至。”說到最後幾字,人已飛出數十米之外。

    中華武學,韓小寒為之一震,他以前練武,原因很簡單,只是喜歡,出東林以來,他更沒有一日荒廢,那已不單出於興趣,而是在社會中,在江湖上,許多地方是靠拳頭來說話的,想不被人所欺負,想幫助自己的朋友,想讓自己的話更加有力度,只有靠高強的武技做為後盾。他似乎鑽進了牛角尖裡,為了強大而修武,卻忘了武學的本質。

    段七一句話將他點醒,心中漸漸明朗,但又有些迷茫。

    練武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不是為了殺戮自己的同類,而是為健身強體,更深層點說,是為了以後天之力,改造人體先天不能激發所有潛能,使人類更加強盛,成為可抗拒自然之力的世界之王,宇宙主宰。這些,韓小寒還無法體會到。
第二天凌晨兩點有護士探視病房,當走到韓小寒所在得加護病房時,被裡面的亂嚇了一跳。

    只見原本為他輸液的膠管扭曲在一起,針頭落地,藥水把地面殷濕一大灘,地上還有無數細小的布削,散落得亂七八糟,讓人無從落腳,整個房間好象被龍捲風襲過。護士驚叫一聲,也沒細看韓小寒是否安然,調頭叫喊著跑了出去。

    韓小寒躺在床上,聽著護士刺耳的尖叫在走廊內漸漸遠去,失聲而笑,接著又迅速靜下心來,平躺在床,六神關閉,進入自己的世界中。他現在體內空虛必須抓緊時間恢復真元,一旦天庭真找來,他也好有能力自保。

    眼不能視,耳不能聽,鼻不能嗅,口不能言、他整個人講入渾然忘我狀態,但是對外面的事物卻能清晰感知到。那種感覺很奇妙,他所感到的不再是事物的外表,而是構成事物最本質最深層的能量體,一顆顆的小光粒,團聚在一起,構成世間萬物。萬物能量有強有弱,而組成生命體的小光粒雖然不是最強的,卻是最為活躍的,每一顆都在生機勃勃的跳動著,旋舞著。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觀,既新鮮又好奇。將自己的思維講一步擴展到樓外,眼前猛然一亮,遍地是鮮活的生命能量體,一排排,一列列,充滿潔力又規則有序。他知道,那是樓外地面的龍草樹木。原來,打通天地橋會使身體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是他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現在他不知道該恨鬼哭神號還是應該感謝它倆。

    時間不長,他感受到空氣中稀散的能量體有了波動,凝聚心神,靜靜感知。

    這時,他看到三團人形生命體擊有擊廊中,從他們頻繁噴出的熱氣,不難看出三人很焦急。

    他們是誰?韓小寒只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與構成他們身體本質的生命體,卻無法看清他們的樣子與衣著。

    那兩位原本在走廊中對話商討的醫生正在值班室中假寢,一聽到護士說韓小寒所在房間好象遭到突然襲擊,困意頓消,急衝衝與護士一同趕來。進了病房,那位帶眼鏡的醫生看也沒看周圍的凌亂,直接走到病床前,俯身觀察韓小寒。

    他雙眼緊閉,呼吸趨乾停止,如果不是心臟還在似有似無的微微跳動著,醫生可能已考慮判他死刑了。,他……他還活著嗎?"護士帶著三分好奇"兩分害怕,五分驚艷地問道。

    韓小寒那絕美的容顏確實可給每一個初見到他的人無與倫比的震驚感。

    ,還活著,只是呼吸很虛弱,需要急救!"帶眼鏡的醫生皺頭快系成一個疙瘩哦……哦!護士輕應一聲,看著韓小寒的而面頰發呆。

    你站在這幹什麼?"帶眼鏡的醫牛見她原地未動,毫不客氣地大喝道:"還不趕快去拿強心劑!""啊?哦∼∼哦!"護士被他怒吼嚇得花蓉失色,粉面蒼白,落荒似的跑出病房。

    等她走後,那帶眼鏡的醫生看向旁邊正皺眉思索的禿頂中年醫生,問道:"李醫生,你看到吧?!""恩!"禿頂中年醫生搖頭道:"我早已經說過,他和正常人不一樣"

    "是啊!"帶眼鏡的醫生忍不住伸手輕按韓小寒光滑身軀,喃喃說道:"沒有一處傷口,沒有一處疤痕,好象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短短幾個小時,所有傷口全部愈合,奇跡,真正的奇跡!"說著話,他狠狠一敲自己腦袋,充滿後悔地自責道:"真該死,我不應該去睡覺、如果一直守在這裡,就可以看到奇跡是怎樣發生的,唉!"

    "不必難過,我們會有將迷題揭開的時候。"禿頂中年人銀中閃動興奮的光芒,說道:"我們把他提供給軍醫總院,以我們倆共同加入研究做為交換條件,我想總院的領導不會拒絕的。"

    啊?!帶眼鏡的醫生低聲驚呼,脫口問道:"你想要挾軍醫總院?"

    "不是要挾,是合作!!"禿頂中年人著著床上的韓小寒,陰森說道:"他是一個醫學界不可多得的研究標本。如果能揭開他身上發秘密,若將其用在軍隊身上,你想想,數以百萬記的不死軍團將是多麼振奮人心的一件事,軍醫總院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我們所提出的一切他們都會答應!!"

    "可是,警方那方面……"帶眼鏡的醫生有些心動,可還是有隱隱擔憂。

    "與軍方比起,與國家利益比起,警方的意見根本微不足道。"禿頂中年醫生冷笑道。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不易悅乎。他倆以為韓小寒還在昏迷中,可哪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語,皆被韓小寒感知得清清楚楚。他表面沒什麼變化,心中卻上下翻騰,不管是誰,被人當成標本來看,都不會好受的。

    好可惡的兩個傢伙!韓小寒心中氣道。不過他並未發作,專心運轉體內真氣,希望盡快恢復自己功力。

    從二人的對話中,韓小寒知道自己暫時還沒有危險,不再理外部事物,封閉心神,讓真氣在體內環繞一個周又一個周。

    他本來想氣運三十六周天,這是他修煉內功以來的極限。可是三十六周天過後,他發現真氣雖雄厚到空前的地步,但卻未填滿身田的兩成,其中仍大有剩餘空間。韓小寒不解,平時他氣運三十六周天后,丹田已被充到極點,而現在,連一半都未湊到。他猜測可能打通任督二脈後,身體發生變化,丹田暴長,以至於未被真氣充滿。其實,他只猜對一部分,丹田容量是增長了沒錯,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大,實際是他體內真氣濃縮,變得更加精練,更加純正,使原本增大無幾的丹田看起來好似暴增數倍。韓小寒不想放棄規在這個機會,他想弄清楚打開天地橋的自己真力究竟強到何等程度,而且丹田若長時間不滿,會導致其萎縮,那就得不償失了。運行三十六周天后,他沒有放棄,繼續催動真氣,不再計算多少周天,只是讓二真氣無休止的運轉下去,直到灌滿丹田為止。他沒想到,這一入定,足足用了十天。

    十天時間不算長,可也不短。期間,韓長春與段七兩人來過數次,每次見他都在入定,皆未敢打擾,只匆匆看了二眼又走了。他二人只當韓小寒閉門苦修,若是知道他現在是初開天地橋的恢復階段,恐怕打死兩人也不會離開半步。因為現在的韓小寒正處於補添丹田的壕緊要關頭,與外界聯繫完全關閉,對周圍一切毫無感知,即使三歲頑童,此時也能輕取他性命。

    韓長春與段七身手過人,高來高往,進出容易,縱使警方在醫院內外嚴加看管,看望韓小寒對他們來說也弄非難事。

    可唐柔卻不一樣,她想見韓小寒之心要比韓段二人急迫得多,但她本身沒有半點武功,即使有蕭方等人相助,憑後者身手,自己想混進去都難,更伺況還帶著一個普通人。不管是明裡,暗裡,唐柔蕭方各種辦法都想盡了,可連病房的邊都沒粘上。這面急得抓耳撓腮,那面,韓長春與段七二人卻暗中發笑。兩人至少在暗中看過三次唐柔等人想混進醫院,結果都以失敗告終。看來爭這個執著倔強的飄亮小丫頭,確實對孫子情有獨中。兩位老頭想助小丫頭一臂之力,又怕韓小寒關閉心神入定調吸,在醫生眼中,他卻成了昏迷不醒。

    警方一連等了數天,仍不見韓小寒有好轉跡象,急得如熱鍋螞蟻,他們一面迫於輿論的壓力,畢竟,盤古大廈內上百條的人命不是鬧著玩的,消息封閉得再緊,依然走漏出去一些,各大報紙新聞,都有所提及此事幾另一方面,上面追得緊,不停催促他們將此案了解。最後,_警方無奈,草草將案件提報檢察院,提出公訴,只過三天,在沒有被告出庭的惜況下,法院開庭審理該案,原告被告的代理人及其律師,只是象徵性的爭辯丫番,最後,由法官大筆一揮,裁定韓小寒蓄意謀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但由於被告處於極度昏迷狀態,並經醫院證實,其已成為植物人,由乾人道主義精神考慮,故死刑暫不執行。

    一場驚天動地的暴力血腥案件,由乾種種關係的插手下,產生了這種鬧劇般的結尾。

    至於受害一方的天庭,壓根就沒將國家法律放在心上。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江湖有江湖的法則,若是韓小寒真被執行死刑,說不定他們還會派人劫法場,將其救出,然後再親手把他了結掉。

    外界的是是非非,修煉中的韓小寒一無所知。當他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換了新地方。

    這裡要比他原來所在的病房大許多、也豪華得多,四局椈應極捸A其中一面是由一張巨大無比快占滿整個棜悸爾谷a鏡子組成。盡中光線明亮少仔細看,發現整張天花板都在放射出強烈卻不刺眼的明光。周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他所不了解的器械,只是那一排排紅綠相間的按鈕,就夠讓他看的頭大了。

    這是哪認韓小寒心中不解,凝神又閉上眼猜,擴散自己思緒,感覺周圍環境此地很大,大到他將思緒擴展到極至仍無法感知到它的邊緣,正當他努力探索時,覺察到此人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

    這人身上的生命體極強,構成生命體的每個小顆粒光亮異常丈充滿生機,活動規則、穩定。

    當這人距離他七八米遠的距離時停下來,面對著他,靜靜站立,不知在思慮些什麼

    韓小寒忍不住睜開眼晴,看向那人停身的方向,眼前空無一人,映入眼中的只是一張巨大的平鏡。在鏡子中,韓小寒看到自己白哲光澤的臉膛。鏡子後面有人!韓小寒任督二脈打通,天眼分並少對世間萬物的觀察不再侷限表面,能探測其本質,將其看穿。他清楚感受到鏡子後面那個人強而有力的生命體。

    有種感覺很奇妙,最然他看不到人,卻能真切知道他的存在。韓小寒飄身下床,身子一動,渾身骨骼嘎嘎做聲,浩瀚真氣自百骸涌出,自行在體內流動。他緩步走到鏡前,凝視鏡面,輕輕似隨意道:"想看我,進來觀察豈不更清楚些?"一句話,將鏡後那人驚得目瞪口呆。沒有理由,鏡子是單面透視的,這點無須質疑,而且房間絕對閉音,這個少年武功再高也絕不會聽到自己的走步聲,可為什他卻偏偏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人背後生風,只是與韓小寒間接接觸,已先打了個冷戰。

    "你,知道我在這裡?"那人伏下身,對著面前麥克疑聲問道。

    麥克直通韓小寒所在的房間,屋內西角處的喇叭將那人聲音清清楚楚傳講去。

    "沒錯∼"韓小寒心中疑問其多,表面卻毫不在意地說道:"從你在十多米外開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你不應該聽到我的腳步聲”那人眯起眼睛,透過玻璃,一眨不眨的盯著韓小寒。

    "我確實聽不到"韓小寒轉過身,又走回到床邊,坐下,笑道:“我的感覺能力卻很強”

    那人吸氣,頓了片刻,才振作心神,朗聲說道:“你知道嗎,你已經被判死刑。”

    韓小寒暗中一井,臉上變化不啊,說道:“可是,我現在還活著.”

    “也許,你很快就會死去。”那人冷冷道:“當然,這要看你自己的決定。”

    “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將被執行死刑,一條是選擇投靠國家。”那人言語間不帶任何升降,死氣沉沉的說道:“當然,路是你自己走,選擇生與死也由你自己來決定。”

    韓小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死刑,什麼投靠國家,之間有什麼聯繫嗎?聽起來莫名其妙。不過,他對那人居高臨下的語氣十分反感,想嚇他一嚇,也想試試自己的內力達到何等程度,暗暗運足真氣,冷哼一聲,傲然道:“你說得沒錯,我的道路,自然由我來選擇,誰人也左右不了,即使我選中第一條,那又能如何,誰來對我執行死刑,誰敢來殺我,只憑你一人嗎?”說話間,他毫無預兆的探臂抓住床邊一台至少二百餘斤重的機器,隨手一甩,機器掛著嗡嗡風聲,直撞在鏡面上。只聽“咣啷啷”一聲沉重的巨響,那面純鋼化的玻璃窗竟然片片頓碎,與被撞得四分五裂的機器碎片混在一處,四下飛射,打到椈壑W的碎片,霎時間深深嵌入其中。

    “啊!”鏡後那人猛吃一驚,下意識的飛身後退到晲元避,同時凝聚全身功力抵抗。

    強大罡氣把他衣服撐起,整個人好似頓時胖了一圈,碎片射在他身上,紛紛彈開落地,一時間,嘩啦之聲不絕於耳。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柔弱的少年人竟然強悍到如此地步,那張連重型坦克也未必能一炮打穿的玻璃晹b他面前脆弱如紙。

    巨響還沒散失,那扇鑲嵌在椈嚏A與其同一樣顏色的雪白房門被打開,從外面蜂擁而進不下三十名全副武裝,真槍實彈的士兵,所有槍口,齊刷刷的指向韓小寒。一個個屏氣凝神,表情緊張,如臨大敵。

    韓小寒早覺察到這些人的存在,全然不放在眼中,仰面長笑,看向退到晲冗悖姘B氣那人,問道:“只派這點人來殺我,好象還不太夠。”那人表情凝重,眼神幽深,冷道:“如果你在這裡敢殺一個人,那你將會永遠成為國家的敵人!”

    “誰在乎?”韓小寒沒有說話,在他體中的鬼哭卻突然醒了,好象越是緊張的局勢越能令他興奮:冥冥中掛起嗜血的笑容,在韓小寒心中陰森說道:“不要管那麼多,殺了他,殺了這裡所有人,不要忘記,你是血族的轉承,你具有最高貴的血統,你是世界的主宰,沒有人可脅迫血族,從古至金:你要做的,就是去征服,就是去殺戮,殺掉他們,不要猶豫!”

    它充滿煽動性的一番話,非但沒鼓起韓小寒的殺意,反讓他冷靜下來。心中暗罵鬼哭白痴,頷首而笑,說道:“如果為了自保,即使成為全世界的敵人,我也毫無所怨。”他向前跨出一步,對周圍紛紛拉開槍身保險的士兵視若無睹,又道:“同樣,你若把我逼上絕路,我也會讓你品嘗到人間最深恐懼的滋味。”

    那人聽後冷冷作笑,雙手一抖,兩把純黑色手槍自他手腕落入掌中。韓小寒嘴角挑得更高,道:“你不該當我的話是玩笑”

    鬼哭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殺氣,頓時興奮得騷動起來,讓韓小寒雙目閃過一道精光,那人心中一寒,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沒等與人交手就先怕了,而且,自己這邊還有三十位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精銳特種士兵,而對方只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人。

    “啪啪啪!”一陣掌聲在門外響起,隨著掌音,外面走進一人。四十多歲,五十不到,身材高大,一身筆挺深黃色的軍方戎裝,更顯得道貌岸然,五官剛毅,臉上稜角分明,兩片厚脣微微彎起,雖然年歲大了,但整個人仍給人無比強烈的陽剛之氣。

    暗贊一聲,韓小寒平靜打量這人。從周圍士兵對他的尊重,不難看出,此人的身份絕對不低。

    “你叫韓小寒?”剛毅中年人走到他近前,和藹笑問道。

    明知故問!“不錯!”韓小寒對他印象不壞,再聽到他平和的語氣,好感又增幾分,所以,他還算客氣地回答了他的廢話。

    “有位前輩托我給你捎樣東西。”說著,剛毅中年人伸手入懷,從口袋中拿出一封書信,笑呵呵遞給韓小寒,未再說話。

    韓小寒狐疑看了他一眼,又瞧瞧他手中的信件,不知道該不該接。他在南京無親無故,似乎沒人會給他書信。

    韓小寒握拳,眼目中暴射出精光。中年人突然覺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韓小寒站在原地不未動,只看自己指間的書信已到了他的掌中。暗叫一聲歷害,中年人臉上的笑容更深。

    當看清信封上幾個用毛筆寫的大字時,韓小寒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字跡不是很漂亮,歪歪扭扭,韓小寒卻能一眼看出那是段爺爺極有特點的筆跡。

    小心拆開信封,展開裡面信紙,他先檢驗一番筆跡,確認是段爺爺手筆無誤後方細細將裡面的內容讀了一遍。

    字語不多,廖廖數句,大致是說送給他書信這人是韓長春與段七曾經一位最為要好朋友的後人,值得信賴,這次他之所以能從警方手中死裡逃生,也多虧了這位朋友後人的幫忙。他在軍方身份特殊,地位頗高,一切可聽從他的安排,對他有利而無害。信中還提及韓長春與段七因為一件與天庭有關的事必須去一趟上海。至於鄧婷,也一併帶走,一是為她安全考慮,再則也有意讓她暫離傷心之地,到外界散散心,最後,兩位老人仍不忘細心叮囑,讓他好好保重,並且勤加練習武技等等。

    韓小寒仔細的從頭看到尾,琢磨片刻,暗暗嘆了口氣。將書信重新疊好,小(暫缺)

    射日七雄,各有一身超人的本事,名勝一時。

    “哦?”這些韓小寒從來沒聽兩位爺爺提起過,興趣大起,追問道:“何謂射日七雄?”

    剛毅中年人哈哈而笑,看了看左右眾人,揮揮手,說道:“你們可以出去了。他的語氣平穩柔和,但卻帶有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威嚴。士兵們聽令後,如釋重負,不管是誰,對上象韓小寒這樣身手的人,心中都不會有太足底氣。眾人紛紛收槍,魚貫而出。那位護身罡氣有一定氣候的漢子並沒有隨其他人離開,而是站到中年人身後,眼中流露出防備,謹慎的盯著韓小寒。

    中年人搖搖頭,側面細聲說道:“小董,你也先出去。”“可是……”“出去”中年人沉聲道。大漢無奈,退身走出房間。

    眾人走後,偌大的屋內只剩下韓小寒與剛毅中年人。後著嘆道:“射日七雄!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甚至記得這個稱呼了。想當年我的父親關笑衡與你兩位爺爺,及另外四位前輩皆為當時武林中一流好手,七人各有所長,武藝更是鮮有對手,幾人相識多年,興趣相投,志向一致,互視為知己,聯手闖蕩江湖,懲奸除惡,名聲遠揚,後來,日寇侵我中華,萬里江山河岳被蹂躪在鐵蹄之下,七位老人家當時正當壯年,年輕氣盛,與無數英雄豪傑共同投身到抗日戰爭中,”由於回憶起當年之事,剛意中年人臉上泛起一層明艷的光彩,神色飛揚。

    韓小寒雖未親身經歷過,但從中年人的話中體會到當時兩位爺爺與另外五人叱吒風雲、傲視天下的風采。

    “他們是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真不容易英雄!”剛毅中年人有感而發道。

    韓小寒無限嚮往,自語道:“那樣的人生才是最為精彩的。”

    “沒錯。”剛毅中年人道:“沒有什麼能比為自己祖國貢獻一份力量而更令人心血澎湃的事了,你呢?難道你想碌碌無為過一輩子嗎?或者仗著一身本領結幫搭伙稱霸一方?”

    韓小寒怔住,顯然,中年人口中的生活都不是他想要的。那我的人生將會如何選擇呢?他以前從來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剛毅中年人輕拍他肩膀,笑道:“自古以來就有這樣一句話:“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你有一身超人的武學,為何不用在自己的國家上?!如今的中華,表面安穩,實際暗流滾滾,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定然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每一個中華兒女都有責任和義務去為祖國效力,更何況你是韓段二老之孫,名門之後!“

    韓小寒垂頭不語。中年人的話令他心動,可他絕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沉思片刻,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暫缺)

    理由象你現在這樣安然無事,好象什麼都沒有在你身上發生過,他上下打量韓小寒,難以置信道:“甚至,連細微的疤痕都沒有留下來。”對於這事,韓小寒不願多少,隨口半開玩笑道:“可能,我是個怪胎吧。”話鋒一轉,他反問道:“說了這麼多話,只有你知道我的姓名,而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好象有些不大公平!”

    看出他不想多提及此事,中年人了然一笑,也不追問,說道:“我叫關宇軒,你就叫我關叔吧,至於我的身份,以後你會有機會知道的。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這也是你兩位爺爺的意思。”

    “哦?”韓小寒精神一震,問道:“什麼事?”

    “你要去一趟龍城。”剛毅中年人笑了,笑得既狡猾又詭異,悠哉說道。

    “龍城?”韓小寒從來沒聽過這個地方,忍不住問道:“那裡是哪?”

    “那裡很遠,遠到在中華的最邊緣。”“為什麼要我去那?”“鍛煉你!在社會中,只有超凡的武功是遠遠不夠的。”剛毅中年人說道:“如果沒有一顆機敏靈活的頭腦,即使你武功再高,也不堪人家一擊。而在龍城,恰恰可彌補你這一點。”

    中年人說得輕鬆,可聽在韓小寒耳朵裡卻格外刺耳。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2 PM
哈哈!剛毅中年人被他逗得大笑,好一會,才喘息道:沒有人說你笨,甚至,你很聰明,但你的經驗不足卻是無法否認的,這點,只從你的盤古大樓的那場廝殺就能看出一二。你之所以還活到現在,一是你運氣好,加上特殊的體質,再則,你還有兩位極有影響力的爺爺,如果去掉這些,你恐怕早已經死去不知道多少個來回了,比如你在昏迷中時,隨便是誰,都能輕易把你殺掉,不是嗎?

    韓小寒內心大受打擊,無法否認,剛毅中年人的話確實有一定道理,現在想來,自己衝灌一怒殺進盤古大樓找天庭拼命,是有些草率行事。而在醫院中旁若無人的入定打坐,風險也確實不小。想到這,他忍不住問:龍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在那裡,如果你能不靠武功生存三個月,那你不管走到哪,你都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韓小寒苦笑,幽幽問道,我可以去見一個嗎?現在!他心中做了決定,但是在南京還有一個人卻讓他放心不下。

    不能!中年人誠然搖頭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還是個重犯!

    韓小寒黯然,神色有些傷感,好一會,他振作心神,挺首問道:什麼時候出發?隨時!

    龍城,很不錯的名字,既好聽又霸氣十足,可是,只有到過那裡的人才能夠真正領會到何為人間煉獄。

    正如中年人所說,那裡是中華最最偏遠的一處荒蕪之地,甚至,其主權屬不屬於中華,還在爭議之中。

    龍城建於世界第二大沙漠、、高爐沙漠的中心地帶,四周皆市一眼望到到邊的沙海,白天,氣溫高達四五十度,地面的殺爍滾燙得嚇人,將生雞蛋埋入沙內,不超過五分鐘可變的八成熟,到了夜晚,沙漠溫度巨匠,寒風刺骨,冷氣逼人。更要命的是,素有;死神之鏈;的沙漠龍捲風暴市場召喚。只是從環境來說,那裡已遠不合適人類居住,可龍城偏偏設在那裡,一間不為人知的,最大最黑暗的死亡監獄。

    龍城戰地不小,超過五萬平方米,內部設是齊備,商店,酒吧,飯館,甚至舞場都可以在那裡找到。它可能是世界上管制最松懈的監獄。裡面犯人在六千左右,而守衛的警察卻不足百人,且多為老弱病殘,武器裝備落後,城中也沒有什麼防備設施而言,但從龍城建立那天起,還從來沒有一個犯人逃跑過,因為,誰都沒有信心只靠兩條腳可走出地獄般的高爐沙漠。

    如此惡劣的環境,關押的自然也都是一些十惡不是的重犯,城中補給,完全靠外界運送。韓小寒最終還是選擇去了,畢竟,兩位爺爺在書信提到,讓他一切聽從關宇軒的安排,對他大有好處,還是很重要一點,就是關宇軒的話將他好奇心提了起來,想去看看龍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何在那裡能生存下來,以後就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他踏入高爐沙漠的第一個地方是距離龍城三千公里之外的一處秘密軍事基地,表面上看,他只是個許久沒人居住的廢墟,可就是在這片荒無地下,隱藏著一座無比巨大的軍事要塞,與他同路前來的關宇軒有意又似無意地告訴他,這裡,至少有兩顆可打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洲際導彈,每一顆導彈都帶有捆紮私核彈頭,其威力能瞬間毀滅掉象東京一樣大小的都市。

    東京有多大,韓小寒沒有概念,但原子彈的威力他聽說過。如此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裝備兩顆以上的原子彈,心中又旋入癱瘓瀕臨崩潰的地步時,那我們將不得已使出終極武器。當然,沒有人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來,因為那將代表著世界的核戰爭,也是人類幾千年來文明的毀滅。

    "不應該有那一天。"韓小寒倒吸涼氣,說道。"沒錯,確實不應該有那一天。"關羽軒道:"所以在危機沒發生之前,我們要盡量將其消滅在萌芽中,如果危機不可避免的還是爆發了,我們只有退而求其次,在不使用終端武器的情況下,保證中華不陷入失敗的境地,同時,也要保障我們不受它國的核攻擊。"

    韓小寒不太懂這些,不過覺得他的話似乎很有道理,點頭表示贊同。關羽軒笑道:"當然,這並不容易,所以,國家現在非常需要象你這樣的人才。"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拉攏自己。韓小寒暗笑,含糊不清到:"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去做出正確的選擇。"

    關羽軒愕然,好一會,哈哈大笑,看來這個看似不懂世事的少年遠比自己想象中要狡猾得多啊,不知道他在龍城中度過三個月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希望,自己不要製造個怪物出來才好。回想起韓長春與段七對自己說過的話:"我的孫子,將來定非池中之物,只要你給他一個足夠高的墊腳石,他可以一步蹬天給你看。"關羽軒暗中一嘆,說到:"看來,他並沒欺騙我啊!!!

    在基地只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韓小寒隨關羽軒又上路了,他們坐在前往龍城的補給車隊裡,一路行進高爐中心腹地。

    從踏入這片沙漠那一刻起,高爐在韓小寒心中就沒留下任何好的印象。

    韓小寒人如其名,喜寒厭熱,高爐卻偏偏是個可熱死人的地方,每吸一口空氣,從氣管到肺子好象都在著火似的。那讓韓小寒覺得渾身不自在。

    二十輛軍車,其中除了十輛裝有食物必須品之外,其餘皆為裝甲車,裡面真槍實彈坐著不下百名士兵。

    "龍城的守衛有多少人?"車內,韓小寒隨口問到。不到百人,關宇軒答道:"韓小寒一愣,路上,關宇軒已經將龍城的大致他講述一番,知道那是一所巨大的監獄,裡面押犯人在五千往上,可獄警卻只有不到百人,疑道:"都是精銳?恰恰相反,只是一結老弱病殘,哪有身強力壯的人願意去守衛那種地方?為什麼?沒有人有自信可跑出這片死亡之海。韓小寒聞言,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車窗外,目中盡是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色海洋,空中萬里無雲,太陽噴射出的火焰毫無阻擋地投放在沙漠中,因炎熱,地面上層的空氣蒸發,陣陣波動,扭曲著,說它是死亡之海,韓小寒認為那一點不過分。他對自己的功夫算是夠自信的了,可是設身處地的估量一番後,得出結論是他也沒有貪心能在高爐沙漠長時間行走,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帶那麼多的士兵送補給呢?

    關宇軒神秘首:"等到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了。

    車隊在沙漠中馳騁兩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陽落山,天邊泛起血一般的紅芒時,前方才隱隱約約中浮現出一座城池模樣的黑影。哦?到了!車內,韓小寒被曬得昏昏欲睡,提不起半點精神。關宇軒卻不然,邊觀賞車外難得一見的沙漠,美景,邊怡然自得喝著酒,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感嘆,通過望遠鏡,他最先看到龍城的身影,喝叫一聲。

    坐在他二人左右的士兵一聽,急忙緊張地端起衝鋒槍,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端起架勢,嚴陣以待。

    子彈上膛的聲音不斷,韓小寒睡意再濃,此時也睡不著了,他坐直身軀,探頭向前方望去,夕陽西落,陽光揮灑在前方古城,使整座城市仿佛籠罩在一層漂亮光鮮的羽裳之下,連地面的黃沙也映射出金麥色的光芒,將城池襯托得好似仙境。

    好美,看了半響,韓小寒才長長驚嘆一聲,過一會你可能就會覺得它不再那麼美了,關宇軒不留情地說道。

    車隊接近龍城,韓小寒這時看得更加清楚,那真是一座城,整個建築成方型。四周建有兩米高的城晼A各角又豎有炮樓,或許多年沒有維修過,城棖\多地方都已經坍塌,原本巨大的石塊長時間在沙漠中風吹日曬,被風化得坑坑窪窪,地面沒有路,只有軟綿綿的沙子,還有一個破衣爛極垂死掙扎的人。

    那是個人沒錯,一個即使沒死也快要死了的人。他仰面睡在地上,衣不掩體,骨瘦如柴,頭髮脫落大半,為出長滿斑瘌的頭皮,眼窩深深內凹,整張臉看起來好象是一個骷髏頭,目中露出死灰,他如果一直不支,任誰都會認為那只是一具乾屍,可是,他卻在動,在爬,向著車隊的方向,從乾裂的嘴脣裡發出嘶啞的聲音:水水給我水。。。。

    行在車隊最先面的裝甲車路過他身邊,緩緩停下來,裡面一位年輕的士兵透過巴掌大的小窗戶看著那人,尺道:哎,那人還活著,好象還在說話。不要管他,一位年紀稍大些的老兵看也沒看一眼,垂首冷漠說道

    "可是,他還活著!"年輕士兵瞪大眼睛道。

    "我們不管他,他也同樣可以活著。"老兵沒有那麼豐富的同情心。冷冰冰說道。

    "不管他?開玩笑·他看起來隨時就會死掉,那不是動物,而是人,你還有沒有人性?·"年輕士兵對烙餅的默然感到氣憤,拿起水壺。不理左右眾人的阻攔,拉開車門跑了下去。老兵無奈的聳聳肩,嘆道:"新人想成熟起來,多少要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一些代價。""你當年不也同樣如此嗎?"另外一位精瘦的老兵將手重的槍保險打開邊笑呵呵說到。

    "水……水……"看到有人從裝甲車跑出來,那半死不活得人叫得更急一隻手無力的伸在空中,好象轉到了希望。

    "這有水,你怎麼樣?"年輕士兵下車後聽得更加真切,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去,低身去扶那人。

    就在他低身的一瞬間,原本還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喪命可能的那個人眼中突然閃出一道凶光,另只壓在身下的手猛然抬起,向士兵喉嚨揮去,一把幽深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的掌中。

    "呀·"年輕士兵大驚失色,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沒有半點力氣垂死掙扎的人能對自己下毒手,而且力量之大,出手之快,顯然早已做好充分準備。陷阱!現在,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聽老兵的勸阻,衝動妄為,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盡自己最大得力氣,將身子往後仰了仰。他感覺刀鋒劃過自己的肩膀。順著胸肌,直挑吼管,這時,他也看到了那人嘴角露出的猙獰笑意。

    "砰!"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自年輕士兵身後暴起一聲巨響。臉面頓時間滾燙如火,年輕士兵下意識的一抹,只見自己掌中都是血跡,再看企圖暗殺自己的那人,半個腦袋炸開,自鼻梁以上,被打個粉碎,白花花的腦漿灑了一地。他木然的轉回來,只見那位精瘦老兵半個身子從裝甲車頂蓋探出,手中拿著一把AK式自動步槍,槍筒處正冒者淡淡煙霧。"其實,他本可以不用死的,是你害死了他,只因為你那顆無可救藥的同情心。"老兵的話沒有半點感情,卻給年輕士兵上了堂最殘酷最生活的一課。"在龍城,任何人都無需要你的可憐,只要他還活著,那已經證明他至少比你強百倍千倍!"

    他的話音未落,年輕士兵也只是聽得懵懂,地面沙子突然震動了一下,接著,"嘩嘩"的數聲,沙面下猛的竄出十數人,他們衣服是黃色的,連手中刀也是黃色,布滿鐵鏽,可殺人時,鏽跡斑斑的刀卻一點也不顯的鈍挫。十三把刀,不同的角度,同一時間刺進了那位年輕士兵的身體裡,他甚至連痛得感覺都沒得來及感受到,生命已經離他遠去。
十三個人,十三顆無人性的心,同時將深入年輕士兵的刀撥回,接著發出野獸般的叫喊,瘋狂向裝甲車的方向衝去。在他們眼中,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重要,只有汽車,只有靠這種交通工具他們才能擺脫地獄般的龍城,恐怖的高爐沙漠。

    “噠噠噠—“幾乎四輛裝甲車上的重機槍同時噴出憤怒的火蛇,鋪天蓋地的子彈交織成一張巨大無比又密無縫隙的網,將那十三個人籠罩其中,連續不斷槍聲只維持了五秒種,沙漠又恢復平靜。再看那十三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黑紅色的血窟窿,好象是被切碎的肉快,軟成一團,癱軟在地。

    ”真可惜!”關宇軒和韓小寒所坐的汽車在車隊中央,對面前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楚,他搖頭嘆息道:“那個士兵犯了一個最指明的錯誤,可憐了一個他不應該去可憐的人。”韓小寒好象沒聽到他的話,整個人還深陷於在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中,喃喃問道:“”囚犯!“關宇軒:”龍城的囚犯,底墒躺著呢個加上地下十三個,都是龍城的犯人。”

    “他只是出於好心,他們不應該殺死他。”韓小寒雙眼凝視前方,幽幽說道。

    “小寒,我要提醒你一句,在龍城,永遠找不到應該與不應該,只有殺戮,只有陰險毒辣。”關宇軒關心提醒道:“這裡的險惡,是你在外界將永遠不會感受到的,也正因為此,韓段兩位叔叔才決定讓你到龍城鍛煉。”

    韓小寒一呆,問道:“爺爺想讓我邊得和他們一樣?”

    “不,恰恰相反!“關宇軒和他接觸一段時間,對韓小寒的性格也有所了解,有趕而發道:“我想韓段兩位叔叔知道你天性淳樸,為人厚道中感情,這些既可以說是你的優點,也可以說是缺陷,帶你到龍城,是希望你對世間的陰險無常更能應付自如!“韓小寒長嘆一聲,看了看前方地上的屍體,疑聲問道:“他們似乎早知道車隊今天會到?”

    “沒錯!“關宇軒道:“補給車隊每兩個月來一次,時間是固定的,被他們抓到規律,不足為奇。

    ”那獄警呢?難道獄警都睡著了嗎?這麼多人潛出,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

    “龍城,可能是世界上自由度最高的監獄,在這裡,沒有任何限制,可以隨便進出,即使他們成群勾夥的逃獄,也沒有人會阻攔,當然,只有一種東西是嚴禁犯人觸碰的。““是什麼?”水源!沒有水,神仙也別想活著走出高爐沙漠。“水源?沒錯,在沙漠中,沒有水寸步難行。韓小寒心思一轉,問道:”可你剛才說過,這裡的獄警都是些老弱病殘,而囚犯卻都是一些陰狠狡詐,我惡不作的角色,那麼,只靠這些獄警如何能保住水源?”

    “哈哈!”關宇軒大笑道:“老弱病殘不代表他們沒有力量,只是我知道的,在這些獄警中有不下五位是曾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等一高手,他們或是厭倦江湖的生活或是躲避仇人的追殺,心甘情願的隱於龍城,打算在此終老一生。

    “呵呵!“沒想到小小的龍城裡面暗藏這許多關係,韓小寒展顏笑了,悠悠說道:“好象有點意思!”

    車隊開到龍城大門前停下。說是城門,其實一扇門也沒有,只是在城暀W挖了個大洞而已,可容四五個並排出。車隊停下後,從門內走出數十名身穿軍裝,年歲大多在四十開外的中年人,有的背槍,有的扛刀,軍服不整,不少人上面穿著軍衣,下面卻穿著普通褲子,腳下踏拉著木板鞋。韓小寒只掃了一眼,已不忍再看,這哪裡還是軍隊啊,簡直比電影中的土匪都不如。人群中走出一位五十多歲,頭髮掉得一干二靜,軍服還算整齊的中年人,對押運補給的軍官敬個標準軍禮,然後兩人走到一旁,親熱交談起來。其他人則紛紛走向貨車,將裡面裝載的糧食與生活必須品搬下來,運到城內。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關宇軒知道是該到分手的時候,多日來的相處,他也甚市喜歡這個漂亮的少年,心中難免有些傷感,說道:“小寒,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你的來歷,即使獄警,也不會給你任何特殊照顧,在他們眼中,你只是一個罪犯,如果你覺的你自己無法忍受的時候,不要勉強,給我打電話,或者對獄警兩出這個,他們自然會知道你的身份。“說著,他從隨身的皮包中拿出一張紅色封皮的政見,第給小寒。

    “這是什麼?“韓霄漢疑惑的拿起紅皮政見,垂目大量,政見不大,外型也很普通,但封皮幾個金色大字卻格外醒目——中央安全部。“這是中央安全部特攻組的政見。“見他不解的挑起眉毛;關宇軒又笑道:“至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部門,我暫時還不能對你說,除非你先答應我加入。“韓小寒一頓,搖頭笑道:“算了,等以後我真想知道的時候你再告訴我吧。”

    “我希望那一天能早些到來。”關宇軒真誠說道。

    遙遙看到押送補給的軍官正再向自己這邊連連招手,關宇軒怕引起獄警們的懷疑,無法再耽擱,拍著韓小寒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多多保重!“韓小寒輕聲一笑,推車門走下去,手扶車棚,自信道:“三個月後見!”

    在兩名士兵的押送下,韓小寒走到城門前。離老遠,那為中年獄警注意到他,等離近之後,忍不住張開嘴巴,疑道:“你是新犯人?““不象嗎“押送官笑問道。“不象!他犯了什麼罪?“中年獄警痴迷地盯著韓小寒的俊容。

    “在南京,他殺了一百三十多人。“押送官輕描淡寫道。

    “撲!“中年獄警差點吐血,失聲而笑,道:“老天,你說他殺死一百三十多人?真不敢相信。

    “被投到龍城的人,又有幾個是軟柿子?!”

    沒錯!“中年獄警仰面長笑,張開雙臂,對韓小寒朗聲說道:“Angel(天使),歡迎到地獄,希望你能喜歡這裡。”

    “只有惡魔才會喜歡地獄!“押送官憐惜的看眼韓小寒,搖頭苦笑道。他不敢想象,像韓小寒這樣柔弱的少年,在龍城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貨物全部被搬運下車,押送官仰面看了看天色,晚霞漸退,彎月高懸,暗夜將要降臨,寒風不是身上劃過。他向中年獄警揮手,說道:“時間不早,我還要趕回基地。”

    “這麼快!為什麼不住一宿等天亮在走?“好不容易看到外界的人,中年獄警還真有點舍不得讓他這麼快就離開。

    “最近兩三天又要有沙漠風暴,我怕等到明天,像走都走不成了!“押送官和中年獄警握了握手,道聲再見,轉身回到裝甲車上,其他士兵也跟著陸續鑽進車內。

    中年獄警戀戀不捨的看著車隊消失在沙丘盡處,感嘆一聲,然後回頭問韓小寒道:“你叫什麼名字?“

    ”韓小寒。“好冷的名字。中年獄警笑道:“和你的樣子一點都不配。“

    “那,“韓小寒冷道:“好像不管你的事。”

    “你可能還有點不明白自己的情況,這是龍城監獄,我是這裡的典獄長,不管你以前有多風光,但在這裡,我最大!“見韓小寒全然不將自己放到眼裡,終年獄警自尊心受挫,忙將他典獄長的官銜擺出來。

    韓小寒背手,仰面望天,並未說道,不過從他高傲的表情中,任誰都能看出他的不肖。

    看來,使該需要摸摸你的銳氣!獄長心中暗氣,表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手下的一干獄警大聲喝道:“動作快點,在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所有的貨物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倉庫裡。“說完,像深厚的兩個助手一仰頭,道:“你們全排以下,讓怎麼這位新來的小客人住在B座。“嘴角一挑,嘿嘿笑道:“我想那裡應當很適合他。“

    那兩位助手聽後,面色微變,看著自己的上司,然後再看看韓小寒,暗暗搖頭,嘴裡還是痛快答應一生,領令而去。

    住在哪裡對韓小寒來說無所謂,在他來之前,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龍城環境艱苦,條件也極其落後,在整個城中,很少能看到現代化的東西,連裝運貨物的車子也是靠人力拉的。本次貨物不少,數十個獄警忙碌得熱火朝天,獄長在旁不時地指手畫腳,指揮眾人,一時間。反倒把韓小寒涼到一邊了。

    “獄長先生。“韓小寒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翻著白眼道:“我現在應該去那裡?“

    “隨便。”那位獄長看他一眼,隨口說道。

    “隨便?”韓小寒笑了,問道:“隨便什麼意思?“

    “就是你願意去哪裡就去那裡,沒人會管你〉“獄長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要逃跑那?”“如果你認為靠你的兩條柔腿能跑出高爐,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獄長輕蔑的笑道。他在高爐數年,還從來沒有人活著跑出去的。韓小寒點點頭,微笑道:“好的,一旦我厭煩了這裡,我會接受你的建議。”獄長氣的一咬牙,沒再說話。過了好一會,發現韓小寒還在自己旁邊站著,厭煩的揮揮手,說道:“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韓小寒被他說的一愣,反問道:“難道不需要辦什麼手續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他對監獄的流程不熟悉,可也知道,其中的手續還是很繁雜的。“手續?”獄長和一干獄警好像聽到最可笑的笑話,同時哈哈大笑,一位年老骨瘦如柴的老獄警笑道:“小夥子,你以為這是哪?辦手續?你當自己來者結婚的馬?哈哈!”老獄警一句話,讓眾人笑的更歡了。韓小寒畢竟年輕,被眾人笑的面色漲紅,搖頭嘆道:“如果不是你們有病,那就是我病了。”說完,不理會狂笑不已的眾人,闊步走進大門。臨近門前,他像又想起什麼,站住身轉頭說道:“剛才,死了十四個人,他們的屍體就在不遠處。“

    “我又不是瞎子,早看到了。“獄長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不派人處理一下嗎?“韓小寒皺眉問道。

    “處理?“獄長冷笑道:“我沒有時間和人力去處理那些垃圾,過兩天,風暴一來,他們自然會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這是什麼地方?這又是什麼樣的獄長?韓小寒暗中長嘆,沉聲說道:"可他們是人。"

    "曾經或許是人,但進龍城以後,就已經不再是了。包括你在內!"獄長毫無感情道。

    殺機在眼中閃過,韓小寒定定看了獄長好一會,沒再多說什麼,面無表情,調轉身行,向那是幾個人橫屍的方向走去。

    "真是個傻子!"知道他要幹什麼去,獄長嗤笑出聲。

    龍城內部和個小小鎮子差不多,一條主街將整個地區一分位二,左右兩部分又個有數座土樓。樓旁分立一寫零散的平方和窩棚。走在龍城裡,你根本不會感覺到這是一所監獄,裡面遺篇祥和之氣,各種服飾的人在其中散步游走,有男也有女,道路兩旁還有不少賣雜貨香煙的小攤小販子,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時有傳來。這就是關宇軒和其他人口中地獄一般的龍城嗎?韓小寒獨自一個人走在龍城街道內,東瞧西看,實在看不出來它有傳說的那麼可怕。

    他在查看龍城,打量龍城裡的人,而龍城的人也同樣在打量他。

    韓小寒不算是進入龍城裡最年輕的一個,可是,他的長相絕對是最漂亮的。那種美是真實眩目的,是震撼人心的,靈光轉動間,鳳目勾人魂魄。

    "韓小寒!"正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舉目望去,原來是剛才領令而去的那兩位獄長助手,正站在街道左側向自己舉臂揮手。韓小寒信步走過去,問道:"兩位,有什麼事?"

    "我們領你去看看你以後的住處。"其中一位相貌憨厚的中年人說道。他對韓小寒印象不錯,扭頭看了看左右,好心的低聲告戒道:"以後不在要街上亂逛,很危險的。"見他眼中寫滿誠意,不似說謊,韓小寒笑道:"危險?我沒有看到任何危險!"

    "有些東西,表面是看不出來的。"另外那位尖腮鷹目,長相刻薄的中年人加重語氣道。

    兩人邊說邊帶路,韓小寒笑呵呵的跟在後面,除了剛到時那十四位上演一出驚心動魄的開場戲後,其他的再沒有看出什麼。三人順著大街,走到一條小巷中,無意間,一聲女人的驚叫從小巷右側的陰暗胡同內傳出,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笑聲。

    韓小寒輕咦了一聲,走到胡同入口處停住,向裡面望去。現在天色也已大黑,胡同內更是昏暗伸手難看五指,不過他體質異於常人,長有一雙夜眼,天地橋打開後,更是視黑夜如白晝,光線充足與否他構不成絲毫影響。

    只見死個猥瑣的青年手中各拿有尖刀匕首,將一位二十左右的長髮妙齡少女圍在當中;幾個人動手動腳,數只毛手在少女身上游走,衣服被拉扯得凌亂不堪,胸口的衣扣不知何時拽開,露出裡面潔白的胸圍。在四把尖刀的威逼下,少女不敢反抗,臉色蒼白,由於緊張,胸脯一起伏,更是誘人。她退到椪琚A眼中布滿驚嚇恐懼。

    韓小寒面色低沉下來,肩膀一晃,正想上前,卻被那兩名獄長助手拉住,憨厚中年人,默默搖頭,細聲說道:"不要多管閒事!""沒錯!相貌刻薄的中年人也跟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他們應該是南龍王的人。"南龍王?他是誰?""不要管他是誰,總之是你惹不去的人。"韓小寒外冷內熱,別看外表柔弱,可脾氣卻倔強得很,冷聲說道:"別說他只是個人,即使是真龍王,光天化日下也由不得他亂來!"說話間,胡同內那四個青年已將少女按在椈壑W,分出兩人死死扣住她的手腳,一個臉色蠟黃病態青年淫笑著走到少女正前,伸出兩手黑手,分抓衣領兩邊,突的用力一拉,隨著扣子的斷開聲,少女衣杉完全被打開,白色的胸圍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引起那四人呼吸急促,眼睛都快冒出紅光。

    韓小寒看不下去,一抖手,想甩開抓住自己的兩個中年人,雖然沒有灌入內氣,可憑他一身的力氣其力道也不可小視,哪只那兩隻住住他手腕的大手穩絲未動,好象長在他身上一樣。暗中吃了一驚,未等韓小寒說話,憨厚中年人已開口說道:"不要衝動,年輕人,看下去或許會讓你對龍城有所了解。"

    有所了解?韓小寒愕然,不知道他在指什麼。

    場中,蠟黃臉青年壓抑不住體內的慾念,熱火上升,將他頭腦燒暈,哈哈狂笑兩聲,惡狠狠撲到少女身上,張開臭氣熏天的大嘴,在她臉上亂親亂舔,一雙手,掐住她堅挺的乳房,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用力又捏有揉。少女腳不能動,躲無可躲,逼無可逼,疼得發出低微呻吟,無助的眼淚如斷線珍珠,簌簌流下,她左右搖頭,希望能擺脫青年糾纏,只是在這些無力的掙扎更加激起青年們的變態獸慾。

    見她還不肯就範,那蠟黃臉青年失去耐性,揮手在少女臉上狠甩了一巴掌,隨後卡住她下巴,探頭壓過去。

    他用舌頭頂開少女的銀牙,然後探入她口中,舌頭在裡面胡亂攪動,品嘗其中那瓊漿玉液般的香甜。

    韓小寒靜靜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卻越來越火熱,攥緊拳頭的手掌慢慢鬆開。

    正當韓小寒的忍耐快到了極限時,場中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那施暴的蠟黃臉青年正在少女身上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時,猛然覺得舌頭先是一麻,接著巨痛感鋪天蓋地向他襲來。

    劇烈擺動兩下,分別按住她左右雙手的青年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只覺的眼前一片血紅,接著,天地無光,一片漆黑。兩個青年嘶嚎著捂住面門,滿地翻滾,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滴落。

    剩下那位唯一沒受傷的青年根本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同伴已都是血流滿面,心裡一哆嗦,揚起手中的尖刀,很講''義氣''的大吼一聲,沒多說一句話,轉身跑了。他落荒而逃,那蠟黃臉青年看也沒看一眼,好象同伴臨陣脫逃是天經地義的事,他舌頭斷掉,無法說話,但眼神充滿了疑問,說出他心中想要說出的話。

    少女旁若無的扇了扇自己敞開的衣襟,嬌滴滴說道:"我沒有錢了,又知道這裡有一群很好色的人,所以,我來了。

    青年咬牙,他雖然好色,人倒是很光棍,將身上錢全部掏出,仍在地上,然後拾起斷舌,轉身就走。

    "等一下。"少女的嗓音很甜美,和她口中的味道一樣,令人回味無窮。用嬌柔得可將人骨頭麻酥的聲音說道:"我,沒有打算讓你離開。"青年站住,轉過身,在他眼中,充滿了憤怒的火焰。

    少女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邊向青年走去邊甜笑道:"你不是很想要我嗎?幹嘛走得這麼急!"

    蠟黃臉青年忍痛眯起眼睛,戒備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少女,緩緩抬起手臂,刀尖指向她白嫩細長的脖頸。

    "現在掄到你了。"少女話音未落,好象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身行快如狸貓,在青年身旁一閃而過。

    "嗤!"蠟黃臉青年脖子上多出一條血線,瞬間,血霧從中噴射而出。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腦袋無法轉動,只得用眼角去瞥身旁的少女,眼神中寫滿了不信與恐懼。

    少女沒事人似的把玩著手指間刀片,溫柔道:"雖然好色了點,但不失是條漢子,給你一個痛快,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蠟黃臉青年轟然倒地,一雙眼睛瞪的滾圓,或許在他死時,心中還是充滿了不甘。

    少女沒有在停留,手起刀落,兩另兩個青年的喉管割斷,哼著小調,在屍體身上搜出她最想要的東西--錢!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轉變得又是那麼突然,韓小寒難以相信地看著那位美滋滋數錢的少女,從心底最深處升起陣陣寒意。不是那少女的武功令他感到恐懼,而是人性。

    剛才還是一位嬌弱無辜象是隻待宰羔羊的美少女,轉眼之間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人能偽裝到如此境地,而且還只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女,怎麼能不讓心地純潔淳樸的他震撼。

    這時,兩位中年獄警同時鬆開手,說道:"現在你明白我倆為什麼拉你了吧。"

    "你早知道她剛才是故意隱藏實力?"韓小寒喃喃問道。

    "不知道。"憨厚的獄警誠實地搖搖頭,說道:"但是我明白一點,能在龍城存活下來得人,沒有幾個是弱者。"

    "呵呵!"韓小寒苦笑,疲憊的噓了口氣,不願再多停留一刻,甚至不在願意再看一眼那少女甜美靚麗的容顏,急道:"我們走吧。"他正要動身,那少女剛好從胡同中走出來,看到韓小寒後,深深為之一楞,好一會,她羞答答的頷首輕笑,象個單純不經世事的小女孩,雙手把玩衣角,怯怯地走開了。不過,她的白請落在韓小寒眼中,卻忍不住打個寒戰。

    B座。位於龍城左側,一棟殘破不堪的三層土樓。晱眲O土黃色的,內部也是土黃色的,說它是土樓,一點都不過分。

    外表不怎麼樣,內部卻還算清潔,空氣乾燥,悶熱,隱約中,可嗅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腥氣。

    兩位中年獄警領他來到二樓一見房門前,臨進屋,那憨厚中年獄警告戒道:"你是新人,出來乍道,難免會受人……欺負,不要衝動,能忍則忍,否則,吃虧得還是你。"

    韓小寒對他倒是感激,真誠道謝,說道:"我明白。只要不太過分,我是不會招惹任何人的。"

    憨厚中年獄警出言又止,最後搖搖頭,道:"進去吧。"說著,伸手將門推開。

    屋內沒有燈,黑暗模糊,只有當空彎月將其微的光線從大敞窗外送入房內,龍城沒有電源,附近更沒有電廠,整個城中找不到一樣和電有關的東西。所以,當天入夜後,龍城大多人都會選擇回到自己窗上呼呼大睡。當然,也有一些例外的人。屋內面積不小,成長放型,左右相對,個擺放十張上下鋪位的鐵竿床。房中一共四十個鋪位,大多數已經有了人,韓小寒環視一周,走向最裡側,靠近窗戶的一個上下鋪位皆為空的鐵竿床。

聽到有動靜,犯人們紛紛轉醒,一雙雙賊溜溜的眼睛先是看了看立在大門口兩位中年獄警,然後又瞄向走到床邊的韓小寒。透過窗外朦朧光線,剛好將韓小寒俊美的相貌照映得更加妖艷動人。數十隻眼睛,數十道目光,幾乎同時變得呆滯,吸氣聲時有發出。"老天!"一位將近兩米高的壯漢從床上翻下來,不敢相信的看向兩位獄警,大嘴張開,傻笑道:"李頭,張頭,你兩人最近是不是信佛了?要不然,怎麼會把這麼漂亮一個大姑娘放在咱們這屋。"

    "閉嘴!"憨厚中年獄警冷靜下來,不客氣地說道:"臭皮程,說話要注意一點,看清楚了,他是個小夥子。"

    "小……小夥子?"那壯漢連忙轉過身,兩隻大環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韓小寒好一會,緩緩搖頭,喃喃道:"沒看出來。"

    憨厚獄警剛要說話,那刻薄中年人鷹目一眯,拉了拉他袖口,說道:"李二哥,咱們也該走了。"

    "可是……"

    "走吧!"刻薄中年獄警不由分說,拉著他走出房間。

    下了樓,憨厚獄警甩開他,皺眉道:"老張,你拉著我出來幹什麼?"

    刻薄中年獄警笑了,問道:"那你留在房中要幹什麼?""這新來的年輕人人品不錯,長相又討人喜歡,不知道獄長為什麼看他不順眼,放到B座來,我想告戒一下屋裡的那些人,不要欺負他。"

    "告戒他們?"刻薄中年人大笑道:"我看不用了,到最後,還不一定誰欺負誰呢?"

    "哦?"憨厚中年人一挑眉毛,問道:"這話怎麼說?""能被投入到龍城的,都不是簡單的人。你沒聽那位押運官說嘛,在南京,這個少年殺了一百多人,其身手可想而知,但是,你在他身上有沒有發現一點學過武功的跡象?"

    "哦……這倒沒有。""那就對了!"刻薄中年人露出''你應該了解''的笑容。憨厚中年人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很快,倒吸冷氣,驚道:"你說他達到反撲歸真了?""達沒達到我不敢肯定,可有一點,剛才那個少女在小胡同中遭人非禮時,他無意間眼中乍現的精光,卻不是普通人能發出的,況且,胡同裡那麼暗,他竟然能看清楚,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才多大年紀,即使大娘胎裡開始練武,也不過二十年而已,怎麼可能反撲歸真呢?!"憨厚中年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龍城,原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這裡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

    "呼!"憨厚中年人長出口氣,搖頭感嘆道:"如果真是那樣,希望他的到來,不要將原本已經亂的龍城攪得更亂!"

    等兩位中年獄警走後,屋內的囚犯再無所顧及,紛紛從床上爬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點上。

    韓小寒背對著眾人,好象根本不知道全屋子的人都在注視自己,默不作聲的將上鋪的被單抖了抖,一股難聞發酶的怪味從中飄出,讓他眉頭緊皺,揮手將被單連同下面的褥子甩到地上,只留下床板,方翻身上了床,盤膝而坐,扭頭看向窗外。

    "你真的是男的?"那位叫臭皮程的壯漢走到他床鋪近前,目光在他身上打轉,笑嘻嘻地問道。

    "那關你什麼事?"韓小寒目光依然投在遠方,悠悠說道。

    "如果你是女人,就關我的事了。"臭皮程皮笑肉不笑,將手臂搭在床板上,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犯了什麼事?"

    "我的名字,你無須知道,至於犯了什麼事,我更沒有告訴你的理由。"韓小寒轉過頭,鳳目直對上壯漢的眼神。

    好美!離近看,臭皮程更能感覺到韓小寒那種迷人魂魄中性獨特的妖艷,咽了一口吐沫,晃著偌大的腦袋,說道:"如果誰說你是男人,打死我也不信,除非……"他一頓,眼中透出壞壞的光芒,笑道:"你把衣服脫掉讓我看看。"

    韓小寒不是好脾氣的人,從來都不是。聞言,眼光從臭皮程臉上移開,看向他身後,只見房中大部分犯人已下了床,站在他後面,一道道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動:心中一陣噁心,氣極仰面無聲發笑,說道:"想脫掉我的衣服,你可以自己動手。"說著話,他慢慢站起身,挺直身軀,背手立於床上。

    臭皮程眨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本是想開開玩笑,可一見韓小寒高傲的神態,好勝心大起,哈哈大笑,雙手支住床板,猛一用力,騰身躍了上去。他上身赤膊,渾身肌肉股起好高,油光錚亮,和外表柔弱的韓小寒站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別。"這可是你讓我動手的,別怪我不客氣了。"

    韓小寒用眼角瞥著他,傲然道:"你的功夫都用在嘴上嗎?不然哪來那麼多廢話。"他來之前已向關宇軒承諾,自己在龍城這段時間將不會使用內力,即使不用,憑他自身的力氣加上長時間練武養成的反應速度、應變能力,全然沒把屋子裡的人放在心上。"好!"壯漢平時也是極其高傲的人,仗著一身好體格,牛一般的蠻力,六七個人根本不在話下,到不了他近前。他大喝一聲,探出手臂,五指張開,猛抓韓小寒的衣襟。他認為自己出手夠快,可是任督二脈大開的韓小寒眼中卻其慢無比,好象在看電影中的慢動作,冷冷而笑,身子一沉,輕鬆躲過,沒等對方回神,一把扣住臭皮程的手腕,用肩膀順勢頂住他腋窩,暗中用力,腰身往下一彎,臭皮程差不多二百斤的身軀竟然被他凌空摔出,掛著一陣悶風,"撲通!"一聲,落在地面,灰塵四起,整座土樓都為之微微顫動。壯漢外號叫臭皮程,人如其名,皮堅肉厚,常人從一米多高的床上被猛摔下來,即使不受傷,一時半會也別想起來,他倒好,象是沒事人似的,在地面打兩個滾,哧牙咧嘴的翻起,面色漲紅充雪,疑問地看向左右眾人,似乎在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仰面看著床上絕美的少年。

    韓小寒輕輕拍了拍手,俯視床下眾人,悠然說到:"下一個,誰來?"

    不管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總是會有一些自不量力的人。一位瘦得和猴差不多的青年一躍而起,沒有任何的借力,直接竄上床面。他外形瘦小,身手敏捷,上了床板,二話不說,飛起一腳,直踢韓小寒面門。

    這人學過一點皮毛!韓小寒暗笑,不慌不忙,身子一側,瘦小青年的飛腳從他耳旁擦過,沒等對方落身,出手如電,雙手擒住他軟肋,雙臂掄圓了,喝道:"出去!"別看他俊美柔弱,可身體受過鬼哭神號改造後,體制比平常人強得太多,加上長年練武,本身的力道委實不小,雖然沒加上任何內力,仍將青年扔出三米開外,"咚!"青年一屁股做在地上,去勢不減,一溜小滾,身子直撞在門板上,發出一聲巨響。

    "繼續,再下一個!"韓小寒越打信心越足,精神大震,垂目環視一周,霸氣十足道。

    瘦小青年落地,象是根導火線,而韓小寒一番話,更是點燃著根導火線的火焰。房中不下二十號人,紛紛怒吼一聲,蜂擁而上,或抓住欄桿,或把著床板,一齊往床上擠。龍程裡的囚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特別是B座的人,以驍勇善戰,下手毒辣聞名,平時只有他們去欺壓別人,哪象今天這樣受到一位新人的藐視。一個個好象紅了眼的下山猛虎,此時已顧不上韓小寒是男是女,他們只有一個目標,將他放到,找回顏面。

    "我……"韓小寒抬腿一腳,將一位上半身業已爬到床上的青年又給蹬了下去。

    "叫韓小寒……"他彎腰躲過迎面擊來的一拳,身子順勢前竄,膝蓋高高抬起,狠掂那人的小腹。

    "你們要……"那人吃痛,象是一隻煮熟的大蝦,悶哼倒地,整個人縮成一團。韓小寒病不停留,左右虎視耽耽的囚犯也不容他有片刻停頓,聽到背後惡風不善,斜刺跳出,蹦到旁邊一張床上。"啪!"後面傳來一聲巨響,只見一位光頭大漢手拿臂粗木棍,正砸在他剛才立身的床板上。韓小寒跳出的快,回來的更快,同時運足全力,蹬出一腳。這一腳,正踢在大漢面頰,力道太大,那人慘叫一聲,木棍脫手,倒飛出去,穿過敞開的窗戶,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

    "牢牢記住這個名字……"展開手臂,韓小寒電一般抓住從光頭大漢手中脫落的木棍,甩臂擲出,木棍打著飛旋,啪啪兩聲,讓兩位好不容易擠上來的漢子臉面開花,鼻口竄血,怎麼上來的又怎麼下去。

    "惹上我……"一人靜悄悄摸到韓小寒身後,猛得向前一撲,張開臂膀,將他一把摟住,興奮的叫聲還沒來得及發出,韓小寒反應極快,腦袋用力後仰,後腦勺直磕在那人鼻子上,兩道血流濺出,痛得眼淚差點沒掉出來,韓小寒回手抓把他頭髮,另隻手反扣他腰眼,肩膀一晃,硬生生將他甩出,龐大身軀將下面黑壓壓的人群砸倒一片。

    "這個名字,將成為你們最難以忘懷的噩夢!"韓小寒打得興起,分身從床上跳下,殺入人群中,身子提溜溜亂轉,拳腳相加,如狼進羊群,一時間,沒有一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一招半式。他象是一股龍捲風暴,所過之處,無不摧毀殆盡。轉眼間,二十幾號人,東倒西歪,哼哼啞啞,倒在地上,床上,起不來了。

    韓小寒邊整理凌亂的衣服,邊低頭看著倒地不起的眾人,說道:"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招惹我,今天只是個開始。"

    "不錯!好功夫!"屋內,並非所有人都動手了,有三個人沒有參與。其中一個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二三的模樣,文質彬彬,面白似冠玉,眼睛細長,眉毛上挑,帶著一副兩分厚的黑框眼鏡,使他原本帥氣的相貌變得老氣橫秋,土氣古板。他靠在床欄桿,手中捧著一本書,剛才房內一場劇烈打鬥好象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房中陰暗,雖沒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想看清書上的蠅頭小字,幾乎沒有可能。可他卻偏偏目不轉睛,精力都放在書上,一副全然被書中世界所吸引的模樣。另外兩位皆三十出頭,神態相仿,相貌相似,連言談舉止也幾乎同出一輒,正是這兩人同時發出讚嘆聲。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4 PM
 韓小寒看了看他二人,輕描淡寫道:"過獎了。"這兩人沒有出手,他也不會上去主動找麻煩。他是不喜歡麻煩的人。

  "功夫是不錯,只可惜沒有勁道,如果你能修煉內家真氣,恰好可彌補這一點的不足。"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韓小寒聞言,點頭而笑,暗道這兩人眼力不錯,只不過他不是沒有修煉過內力,恰恰相反,他的內功以達到平常武林人所說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是沒有使用罷了。

  韓小寒並未答話,將倒在他床上的大漢拉下來,剛準備上去,那兩人卻道:"這張床你不能住。"

  "為什麼?"韓小寒奇怪問道。

  "因為,它已經有人占了。"兩人走到他面前站住身。

  "誰?我並沒有看到這裡有人!"韓小寒笑問道。

  "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有了。"左手那位青年笑呵呵地說道。"誰?""我!"兩個青年同時回答道。韓小寒一楞,馬上又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是來找茬的。他仰面大笑,問道:"如果,我不讓呢?"

  "那我們只好打一場了。"右手邊青年說道:"如果你贏了,這張床是你的,如果你輸了,它,歸我。怎麼樣?是你單條我們倆,還是讓我們倆毆你一個?""看來,我想要這張床,就必須和你倆打一場,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恩,沒錯。""既然兩位想打架,又何必找那些藉口?""我們是正派人事,無論殺人還是打架,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兩位青年笑吟吟道。

  韓小寒不是沒見過臉皮厚的人,但象這二位如此厚顏無恥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好吧,兩位'正派人事',現在,你們隨時都可以動手了。""不要說我倆欺負你。"二人說道:"我們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兩人一起乾,打架也是一樣,你一個人,我們是兩個一起上,你一百個人,我們也同樣是兩個一起上。"

  "可以理解。"打就打,哪來那些廢話!韓小寒不耐煩的隨口應道。

  "哦,忘了打聲招呼,我叫陳海!""我叫陳石。"二人自我介紹,然後,同聲道:"我們是兄弟,孿生兄弟。"

  我又不是白痴,自然能看得出來。韓小寒無奈地翻起白眼,道:"你們……"就在他開口說話之際,兩位青年同時出手。一人出拳,擊他前胸,另一人低身,橫腿掃他底盤。招式普通,毫無出奇,但是速度卻異常之快,暗含內家真氣。

  好傢伙!韓小寒沒想到這兩位自稱正派人事的青年如此陰險狡詐,表面笑呵呵正和自己說話,轉瞬間已出手擊自己要害。

  他後面是床身,無路可退。若是他可使用內力,二人的攻擊自然在不放在眼裡,即使不躲不閃,憑他雄厚內力運起護身罡氣,對方也難傷他分毫。但他做出承諾在先,自然不願違背,銀牙一咬,施出天機步。

  天機步之玄妙,天下少有匹敵,可是這種身法需靠內力作為支持,如今他緊收真氣,威力大減,人是堪堪躲過兩位青年的攻擊,胸口和小腿還是被刮上一點邊,隱隱做痛,火辣辣的。韓小寒氣喝一聲,曲臂用手肘拐向左側青年軟肋。青年哈哈一笑,並不躲閃,等他肘部到了自己身前時,猛得去抓他手腕。這一招出人意料,他也是信心十足,認為十拿九穩可將韓小寒脈門扣住。後者非但不驚慌,暗中反而一喜,他故做驚訝,假裝手忙腳亂,慌張收臂,看似要撤身而退。那青年哪會輕易放他離開,臉上笑容更深,更加忘乎所以,毫無防備全力向他手腕抓去。就在他接觸到韓小寒手腕那一瞬,後者猛然將手一翻,石光電閃般反將他的手腕抓住。拇指在下,四指在上,牢牢掐住他脈門,暗中用起全力狠狠一捏,那青年怪叫一聲,渾身乏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脈門不管對普通人還是習武之人,都在人身要害之一,一旦被人制住,勝負立時即分。

  另外那位青年見兄弟被人制住,急火攻心,不管那麼多,吼叫上前,準備和韓小寒拼命。

  韓小寒擺擺手,將手下青年一提,悠然說道:"還需要再打下去嗎?你們已經輸了。"

  "這,這……這是我們一時失誤,我們重新再來。"那青年近乎無賴地說道。

  他的話沒有錯,其實他兩人功夫不錯,韓小寒不用內力,想贏兩人確實不容易,可他們輸在先入為主,認為韓小寒沒修煉過內功,身手是不錯,但不足為慮。疏忽大意,犯下輕敵的大錯。韓小寒也明白這一點,他可沒有興趣再和兩人打一場,搖頭正色道:"如果在戰場上,或者我們是你死我活的對頭,現在,你的兄弟已經死了。你說死人還有再活過來的機會嗎?"

  青年語塞,抿抿嘴,說不出話來。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好丟人的。"那位白面斯文青年此時也放在書,看著二人說道。

  "丟人的不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青年老臉一紅,沒好氣的回話斥道,不過,他還是放下拳頭,低著腦袋道:"你贏了。在張床,以後是你的了,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以後我們還會找機會和你比上一比的。"

  "隨時恭候!"韓小寒鬆開手,不示弱的笑盈盈道。

  被他制住的青年從地上爬起,哼哼兩聲,默不作聲回到自己床上。

  房中打得有聲有色,叫喊不斷,將整個B座都驚動了,囚犯紛紛從各自房中出來,查看究竟,有些人手中還拿著木板,鐵棍之類的硬器。"咣當!",韓小寒所在房間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從外面走進數人,當前一位,三十多歲,一雙環眼向外凸起,血盆大嘴用尺量量不下四寸,咧到耳下,冷眼看去活生生蛤蟆成精。此人手中一根四尺長的木方,扛在肩膀,進來之後,左右巡視,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倒下二十號有餘,而韓小寒背窗而站,他看不真切,獅子口一撇,問道:"二三零,你們這屋怎麼了?地震了嗎?"

  沒有人理他。帶眼鏡的斯文青年繼續垂頭看他書,與蛤蟆臉大漢的相貌比起來,他覺得能有一本書在手中實在是最大的享受。

  那兩位孿生兄弟也沒心情理他,剛剛與韓小寒打鬥沒過兩招就敗在人家手下,讓兩位原本頗為自負的青年如何能不鬱悶。

  韓小寒更不會理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回過身,準備上床休息。他對高爐高溫的氣候,乾燥的環境一時還無法適應,即使有內力雄厚,真氣連綿不絕,連日來奔波,身心還是有些許疲憊。

  見自己象個傻子似的唱獨角戲,蛤蟆臉大漢老臉掛不住了,屋內還清醒的只有四個人。其中三位他都認識,而且也知道,這三人任何一個都不好惹,只有韓小寒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讓他覺得陌生得很,他跨步上前,問道:"小子,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韓小寒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問的是自己,暗暗嘆了口氣,說道:"這裡有人打了一場架。"

  "誰?"蛤蟆臉大漢狐疑的看著他背影。

  "我,他們。"韓小寒轉過身,指了指自己,又低頭環視一周。

  "你?"蛤蟆臉大漢一楞,又上前兩步,仰面大笑道:"你說是你一個人把他們都打倒的?"

  "看來是這樣的。"韓小寒淡淡說道。

  "你不要和我……咦?"蛤蟆臉大漢走近韓小寒,看清他的樣子,倒吸一口氣,暗道一聲好漂亮,疑問:"你是男是女?"

  "你想知道?"韓小寒嘴角一挑,笑呵呵手指地面一干人等,說道:"剛才,他們也很想知道,結果,你看見了。"

  蛤蟆臉嗤笑出聲,他怎麼也不相信,憑對方如此柔弱漂亮得一個人能打倒二三十號膀大腰圓的大漢,剛要諷刺兩句,那兩位孿生兄弟陳海陳石同聲說道:"不用懷疑了,他說得是實話。"

  "那怎麼可能?"韓小寒的話他未必相信,可陳家兄弟也這樣說就不由他不信,而且見他兩人面色不善,灰暗陰霾,兩張老臉拉得好長,看樣子好似也吃了虧,暗吃一驚,轉目看向韓小寒,又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一番,問道:"你是新來的?"

  "今天剛到。""一個人?""一個人!""在龍城有朋友?""沒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中華還有這麼個地方。"

  呼!蛤蟆臉大漢放下心來,原來是個沒有根底的人,那就沒什麼好怕了,就算他再怎麼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人,兩隻手。嘿嘿冷笑,目光在韓小寒臉上掃了掃,眼珠提溜一轉,道:"新人要懂得新人的規矩,陳家兄弟,不介意我帶他出去一趟吧!"

  大漢笑無好笑,心更沒按好心,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準備出去'教訓'韓小寒一番,至於怎樣教訓,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介意!"陳海陳石異口同聲道。包括韓小寒在內,誰都沒想到他倆會說不,連和二人同在一房檐下有段時間的斯文青年此時也放下書,奇怪的看著兩人。蛤蟆臉大漢皺起眉頭,心中火起,強忍住說道:"陳家兄弟,我可是出於好意……"

  "好你媽!"沒等大漢說完,陳海破口大罵,同時狠踢一腳身旁的床稜,叫道:"我們二三零的事,還用不著外人插手!"

  "陳海!咱們相識時間不短,出於情意我忍讓你三分,可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別忘了,我是西龍王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不等陳海說話,陳石一記老拳襲出。二人孿生,從小到大沒分開過,不需說話,不需眼神,甚至不需要任何暗示,對方心裡想什麼,另一方清清楚楚的能感知到。陳海與陳石內功不算很強,可也絕對不低,對於沒學過武功的人來說,那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這一拳又快又突然,蛤蟆臉大漢連閃躲的意識都沒生出,小腹好象被火車撞到似的,整個人倒飛出去。他是走進來的,出去時是飛的。"啊!"在其身後的那些人紛紛閃身躲避,生怕受其殃及。

  "咚!撲通!"大漢先在撞到走廊的暀W,然後反彈落地,上身動了動,接著噴出一口血,人事不醒。

  "呀,蛤蟆強讓人打昏了!""媽的,二三零的人和我們對上了!""幹他媽的!""抄傢伙,大家一起上!"蛤蟆臉大漢所在房間的囚犯們見他昏迷不醒,一各個'義憤填膺',紛紛亮出傢伙,一擁而上,向房內衝殺。

  "奶奶個熊!老二,多長時間沒熱身了?"陳海不知何時嘴上斜叼起煙卷,眼睛眯縫著。

  陳石大笑道:"算算好象有幾年了!""那還等什麼?"陳海甩掉背心,握了握拳頭,骨骼嘎嘎做響。

  韓小寒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兩位古怪青年。明明剛和自己交過手,卻說幾年沒打過架,剛剛還和自己咬牙切齒,手舞足蹈,現在又要替自己出頭,和數十大漢對打。暗暗搖頭,搞不懂這兩兄弟在想什麼,韓小寒倒也樂得輕鬆自在,縱身跳到床上,滿面輕鬆,來個坐山觀虎鬥。

陳海陳石的功夫確實有一套,如果剛才不是出於大意,韓小寒不用內功,恐怕真未必能贏他二人。

  兩人一前一後,四隻拳頭揮舞的虎虎生風,剛勁十足,與對方三十多號人在房中戰在一處,竟還隱隱占有上風。

  正在雙方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時,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咣--"

  "都給我住手!"門口出現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魁梧,腰板挺得溜直,一雙虎目明亮異常,轉動間,精光四射,讓人不敢正視。"你們在幹什麼?窩裡反了嗎?"中年人言語間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他一出現,房中人紛紛停手,各站一邊,手上是不打了,可眼神還不時在空中碰撞,擦出火花,火藥味不減。

  "誰能告訴我怎麼回事?"中年人目光如刀,在雙方眾人臉面上劃過。

  "董叔,是他們先動手的!"混在人群中一個眼眶黑了一圈的青年垂頭低聲怯道。

  "是嗎?"中年人看向陳海陳石,平淡問道。

  "沒錯!"陳海正打在興頭上,突然被人打斷,心中老大不高興,不過顧忌到中年人的身份,還算客氣地說道:"是我先動的手,可如果不是蛤蟆強領著他們插手我們內部的事,我又怎麼會找上他們!"

  "什麼內部的事?"中年人問道。

  正當陳海考慮該不該說時,坐在後面床上的韓小寒開口說道:"他們想找我。"

  聞聲,中年人舉目看去,目中流光一閃,輕疑道:"你是誰?好象,以前我沒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韓小寒說道:"剛才那位叫蛤蟆強的人想拉我出去,不過,這兩位並不同意,雙方話不投機,就打在一處了。"他說得輕鬆,完全是局外人的口氣,事情從頭到尾好象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中年人在目光在韓小寒臉上停留好一會,才問道:"少年人,你叫什麼名字?"

  "韓小寒。"韓小寒毫無顧忌地說道。

  "恩,不錯,少年人,有些膽量。"中年人讚許一聲,轉目對一干大漢說道:"大家都是一個樓的,沒有什麼事非要用拳頭解決,今天到此為止,以後我也不想再看到這樣事發生,聽清楚了嗎?"

  眾人垂頭,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沒人言語。

  "我問你們聽清楚了沒有?"中年人面帶怒色,震聲喝道。

  "聽清了,董叔!"見他動了肝火,眾人雖心有不甘,可不敢怠慢,有氣不力的應答道。

  "聽清楚就好!"中年人點點頭,說道:"如果,再讓我看到有人窩裡鬥,到時可別怪我不留情面!"說完,看著傻站在原地的大漢,怒斥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回去!"

  "哦……是!"同蛤蟆強一同來的大漢門垂頭喪氣,魚貫而出,將蛤蟆強背起,灰頭土臉回到自家房中。

  "這又是怎麼回事?"中年用手一指倒在地上那二十多號大漢,皺眉問道。

  "是被我打的。"韓小寒撓了撓頭髮,說道:"我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但如果被人找上門來,我下手也不會軟的。"

  中年人聽後不怒反笑,又多看了韓小寒兩眼,笑道:"年輕人,身手不錯,有些值得驕傲的本錢。"

  韓小寒隨意地聳聳肩,算是默認了。中年人大笑,對陳海兩人道:"把他們的傷處理一下,看樣子不是很重,應該沒什麼大礙。"說著,他轉身準備往外走。正在他一動之際,身形卻不是向門外,而向韓小寒射去。

  好快的速度,他與韓小寒相距五米開外,眨眼工夫兩人已近在咫尺,中年人身行在空中留下一連串虛影,同時點出一指,指尖直刺韓小寒眉心。他突然出招,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韓小寒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動手,幾乎反射性地施出天機步,身子提溜一轉,到了中年人身後,絲毫不停頓,再轉身形,又從中年人另一側繞過,站回到原地。

  中年人的速度夠快,韓小寒更快,他在前者身側旋繞一周,快如閃電,在旁人眼中,他好似從始至終一直都沒有動過,只是其身後的鐵製床架多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圓洞。

  "不錯!果然好身手!"中年人沒再出招,深深一點頭,飄身走出房間,雄厚笑聲從走廊傳來:"歡迎來到龍城!哈哈……"

  "呼!"韓小寒長吐口氣,暗道龍城真是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這裡的人好象都很喜歡表面談笑風生,背地裡抽冷子給你一刀的習慣。他本想詢問這中年人誰,可一看陳海陳石那兩張拉得好長的老臉,他又把好奇心壓下去了。

  韓小寒躺在只剩下木板的床上,雙手墊於頭下,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現在他有些理解關宇軒的描述了,龍城,說它是龍潭虎穴一點不過分,其中臥虎藏龍,什麼人都有,就那剛才那位中年人來說,其內力之深,不次於剛從東林出來時的自己,他不明白,為什麼國家建一所這樣的監獄,又為什麼把這些人聚集到這裡,為什麼房裡打得天翻地覆,獄警卻沒有一個露頭的。越想頭越大,韓小寒幽幽嘆了口氣。

  "你還沒有睡嗎?"問話聲從他下方傳來。

  韓小寒側頭看去,原來是那位帶眼鏡的年輕人正半臥在床上,面向自己的方向,厚厚鏡片藉著月光,反射出光亮。"你也沒有睡。""睡不著。""哦?為什麼?""拜你所賜。""恩?""二十多號人一起'唱歌',誰能睡得著?"年輕人輕嘆道。

  先是一楞,接著韓小寒明白他的意思。那被他打傷的二十幾人雖然被陳海陳石安頓下來,可哼哼啞啞的呻吟聲一直不斷,歉然一笑,他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我叫羅開。"青年人翻身下床,走到韓小寒的下鋪,仰面躺到上前,悠悠說道:"你的功夫還不錯。"

  還不錯?韓小寒苦笑,他探身看著不請自來的年輕人,對方的年紀和自己相差不大,也就在二十出頭的樣子,好奇問道:"你在龍城多久了?""三年。差一個月又二十六天。"年輕人嘴角挑動。"你犯了什麼罪?"三年之前,他可能還沒有現在的自己大,韓小寒更加好奇年輕人的身份來歷,不解問道。

  "陳年往事而已,沒什麼好說的。"年輕人年歲不大,口氣卻出奇的老成。

  他不想說,韓小寒也不逼問,隨口說道:"能在龍城呆三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我看你好象不會武功的樣子。"的確,在年輕人身上,韓小寒感受不到任何勁氣的存在,完全和普通人一樣。

  "呵呵!"年輕人悠然笑道:"龍城是地獄,住得是群惡魔,其實要在這裡生存並不難,也不一定非要具有超凡的武功,只要,你比他們更壞,你的頭腦足夠聰明就好了。"

  "你夠聰明?"韓小寒笑問道。

  "所以,我在這裡安然無事過了三年。"年輕人也笑了,笑得很自信。

  韓小寒突然覺得這個叫羅開的年輕人挺有意思,雖然不懂武學,但在某些方面和自己很象,比如,年少,輕狂,和傲氣。

  "能介紹一下龍城的情況嗎?我對這裡的了解並不多。"

  "了解?"羅開搖頭笑道:"我在龍城三年了,對它也談不上了解。總之,這裡的管理很寬鬆,只要你喜歡,隨便可去任何地方,只要你喜歡,也同樣可以殺死任何讓你看不順眼的人,當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實力。不過,龍城還是有一處是禁區,連四大龍王也不敢輕易接近的禁區!"

  "是哪?"韓小寒凝神問道。

  "水庫。"羅開道:"龍城裡唯一的水源地。"

  韓小寒鎖眉道:"囚犯中的高手應該不少,剛才那位中年人的身手就不簡單,難道,他們有無法接近水庫嗎?"

  "沒錯!看管水庫的人,比他們厲害得多!""哦?""不是沒有人試過,在我來到龍城之後,先後有五十八人或明或暗,想接進水庫。""結果呢?""結果很慘,被五花大綁,暴曬了三天,差不多每人都掉了一層皮,到現在,已經沒人敢去試探了。"

  "呵呵!"如果不是不想惹麻煩,韓小寒倒很想去試一試,他現在對自己的功夫極有自信。"對了,剛才你提到四大龍王,他們是什麼人?"年輕人眯目道:"是龍城囚犯中最有實力的四個人,各占東南西北一偶,手下眾多,本身也是厲害非凡,我們所在的B座,就屬於西龍王仇天管轄,而剛才那位董叔,正是仇天手下得力助手之一。"

  "哦!"韓小寒明白的點點頭,難怪蛤蟆強領來的那些人如此懼怕他,笑道:"羅開,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不用謝,只是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讓我瞧得入眼的人,話自然多了一些。"羅開老神在在道。

  "瞧得入眼?"韓小寒大笑,道:"我倍感榮幸。"

  "兩個大言不慚的小子!你倆還能不能酸完了?!"陳海陳石兩兄弟真是心意相通,同時翻身坐起,大聲咆哮。

  羅開完全不將二人的怒火放在眼中,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又說道:"其實陳海陳石兩兄弟人不壞,就是性格古怪了點,心胸狹窄了一些。""小子,你皮子緊了嗎?!" 陳海陳石四隻眼睛狠盯著羅開。後者右手不知何時帶上一隻黑皮手套,揚了揚手,笑呵呵道:"是有些緊,你倆又能怎麼樣?"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5 PM
 看到他手中的手套,陳家兩兄弟頓時泄氣了,撲通兩聲,二人又重重躺回到床上,閉嘴不語。

  韓小寒好奇地看著他那隻手套,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玄機,竟然能將這兩位桀驁不遜的孿生兄弟震住。

  看出他疑問,羅開笑道:"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我會用毒。"

  "下三濫的伎倆,還好意思說出來?!"陳石氣鼓鼓的冷言說道。

  "你又想嘗試一下骨頭鬆軟,五天不能下地的滋味吧?!"羅開正色問道,眼中卻帶滿笑意。

  陳石一激靈,後背冒涼風,鼻子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見他的樣子,韓小寒猜想陳家兄弟以前定然吃過羅開的虧,不僅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想知道我的身份是嗎,以後你會知道的。"羅開仿佛會讀心術似的,只通過一不經意的眼神,已看出韓小寒心中的想法。

  打了個呵欠,羅開站起身,眼睛半攏著,說道:"我要睡覺去了,祝你做個好夢!"不等韓小寒答話,他爬回到自己床上。

  一夜無話,第二天,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窗外響起陣陣哨音。

  韓小寒經過一夜調息,身體舒服了一些,但精神上的疲憊卻無法用內力可以彌補,頭痛的皺皺眉頭,他翻了個身,望向窗外,見街道上有不少人步履匆匆,心中奇怪,不過懶得過問,準備繼續睡他的覺。

  這時羅開也從床上下來,快速穿好衣服,推推韓小寒,道:"快點起來!"

  "怎麼了?"韓小寒疑問道。

  "如果你不想渴一天的話,現在就得快點!"羅開語氣有些焦急。

  "什麼意思?""龍城給水的時間是有限制的,只有早晨這一點時間,如果現在搶不到,那你今天就別想喝到水了!"

  "見鬼的地方!"韓小寒低聲咒罵一句,還是從床上爬起,左右看了看,問道:"看來,洗漱的水也不會有了?"

  羅開被他逗笑了,說道:"我自從來到龍城只洗過五次澡,因為三年來高爐只下過五回雨,這裡,水比黃金還要值錢!"

  韓小寒跳下床,將衣服整理一番。房中,除了他和羅開、陳家兩兄弟,其他人都起不來了,韓小寒問道:"他們怎麼辦?"

  陳海伸著懶腰,接話道:"渴一天吧,明天差不多就能下床了!"

  "不能帶領嗎?我們可以把他們的水帶回來!"看著床上病泱泱的眾人,韓小寒心中有些不忍。

  "帶回來?"陳石冷笑道:"我們自己能不能搶到還是個問題呢?再說,水庫裡的水是不允許帶走一滴的。"

  "為什麼?""鬼知道為什麼!反正這就是龍城的規矩。"韓小寒默默搖頭,心中急轉,喃喃道:"不能帶走水,也就無法將水積攢起來,沒有大量的蓄水,再沒有任何可代步的現代化交通工具,犯人們永遠也別想走出這片廣闊高溫的高爐沙漠,難怪,獄警防衛那麼鬆散,因為他們知道犯人根本就逃不走!如此說來,水庫確實是龍城最最重要的地方,而那裡有高手看管,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是什麼樣的高手可以鎮住龍城這五六千犯人呢?"

  他自言自語,讓陳海陳石同是一楞,他倆曾經也對這個規矩感到奇怪不解,可一直都未細想其中的原由,今天聽韓小寒這麼一說,二人頓時恍然大悟,拍著腦袋,暗贊一聲有道理啊!對韓小寒有些刮目相看。

  "聰明!"羅開哈哈大笑,打個指響,說道:"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不過,你要是不說出來,有些人恐怕一輩子也搞不明白怎麼回事。"說最後一句話時,羅開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陳家兄弟二人。

  "你早就知道了?"陳石氣呼呼地問道。羅開肯定地點點頭。"那你為什麼不說?""我說與不說,有什麼意義嗎?"羅開眨眨眼睛,聳肩反問道。他語氣生硬,不過韓小寒卻在他那兩隻厚厚的鏡片下看到一絲頑皮和睿智。陳石語塞,無話可說。

  四人走出房間,剛到樓梯口處,恰巧遇到被兩人架著也正準備下樓的蛤蟆強。

  他身上的傷很嚴重,被陳石八成力氣的一拳打在身上並不好受,經過一晚恢復,胸口仍疼痛難當,裡面好象燒著熊熊烈火似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蛤蟆強看到陳石,氣不大一處來,嘴角抽動半晌,未說出一句話。

  陳石'心痛'地看著他,伸出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呵呵傻笑道:"小蛤蟆,身體不錯,這麼快就能下床了!"

  醜人面前不提醜。蛤蟆強平時最恨別人說他象蛤蟆,特別這話讓陳石說出來,更讓他難以忍受,心中憤怒,可惜身上的重傷只能讓他發出低微的呻吟聲,兩隻蛤蟆眼向上一翻,差點沒背過氣去。

  陳石又是一陣大笑,步伐輕快的走下樓。

  "你,給我記住……"蛤蟆強咬牙切齒,半天擠出這麼一句話。當他說完,陳石與韓小寒等人已經走出B座土樓。

  一路上,韓小寒碰到不少形形色色、衣著各異的犯人,不過大多數給他的感覺只有一個,髒。他無聲苦笑,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暗道可能過不了多久,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順著人群,走到龍城主道,他邊打量兩旁的建築,邊問道:"龍城裡還有酒吧?"羅開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只見左手邊一座不小的一層土房,棜惜W用黑色石墨塗抹著'暗夜酒吧'四個字。他笑道:"沒錯,那是一間酒吧!""裡面有酒?""有酒!"羅開肯定地說道,接著,他又搖搖頭,道:"不過,只是貴了一些。"

  "哦?多少錢?""和黃金同等價錢。一兩黃金,換一兩酒!"

  韓小寒呆了呆,接著仰面大笑,說道:"只有傻子才會去買他的酒。"

  羅開道:"在龍城,這樣的傻子卻不在少數。"

  "讓!讓開,讓開!"二人正說著話,後面傳來吆喝聲。羅開聽後,臉色微變,拉著韓小寒快步閃到街道旁,往後看去,塵沙滾滾,走來一行人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精氣神十足,眾星捧月一般,簇擁一個人。一個女人。女人三十出頭,容貌美極,繡發齊腰,一身寬鬆的淡黃色衣裙,將凸凹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下面兩條潔白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勾人遐想。女人的五官深刻,雙瞳內陷,鼻梁高高翹起,嘴脣薄而紅艷。看她的樣子,不是混血兒就是西域人。

  "她是誰?好大的排場!"那女子身旁十數人走路輕快無聲,顯然都有一身好功底,韓小寒奇怪問道。

  "她可不一般。"陳海湊到韓小寒身旁,眼神始終在女子身上打轉,道:"她是四大龍王裡唯一一個女人,東龍王黃少鵑。"

  "一個女人,叫龍王好象不太合適。"韓小寒看著由遠到近的女人,輕聲說道。

  他認為自己的聲音夠輕,沒想到那女子耳朵尖得很,聽得一字不漏,走到韓小寒身旁時,她停住身形,勾魂的雙眸一轉,直射在韓小寒臉上。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個正著,同時一楞。女人愣神是因為韓小寒的容貌,她從來沒見過長相如此漂亮得連女人都會妒忌的男人。而韓小寒愣神是由於女人的眼神,感覺她的眼神裡包含很多很多他所不了解卻有讓他無比舒適泰然的東西,小腹沒來由升起熱氣,游走全身,隨之而來是一陣陣燥熱。韓小寒暗驚,忙收緊心神,運用內力將小腹的熱流壓住。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清澈,好似銅玲,又象黃鶯鳴叫。"我以前應該沒見過你。"

  韓小寒垂目,避開女人火熱的眼神,說道:"我是新來的。"

  "哦!"女人輕輕扶了扶額頭的劉海,甜甜一笑,道:"我聽說昨天傍晚新來一個年輕人,就是你吧。"

  "好象是的。"韓小寒莫稜兩可道。

  "什麼叫好象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女人未說話,立於他左後側的一位三十五六歲,體形健壯的青年漢子大聲斥道。韓小寒心中冷笑,聳聳肩,沒再說話,轉身向前走去。

  見他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健壯青年大怒,舉步打算追上前,被女人攔住,嬌柔道:"不要惹事。"

  "可是他……""只是一個新人而已。"女人落落大方的擺擺柔荑,看著韓小寒的背影,嘴角高高挑起。

  青年深吸一口氣,見到女人臉上的笑容,他的眼神更加陰沉,惡毒。

  羅開與陳海陳石快步追上韓小寒,陳家兄弟緊張地說道:"剛才我說了,她是四大龍王之一的東龍王。"

  "我聽到了,那又怎樣?"韓小寒笑問道。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陳石脾氣急燥,低聲吼道:"在龍城,四大龍王是最具有實力的四個人,你可以對任何人張狂,惟獨這四人你惹不起的!"他語氣不善,其中卻夾雜著濃濃關切之情。

  "我惹她了嗎?"韓小寒莫名其妙道。

  "可你剛才無禮了!"陳海沉聲說道。"我如何無禮?""她正和你說話,沒讓你走你卻走了。""哈哈,笑話!"韓小寒大笑,說道:"我和她並不認識,有何話好說,既然沒什麼好說的,我不走還幹什麼?!再說,腿長在我身上,是去是留,做主的人是我自己。""在龍城,有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陳海正色道。韓小寒沉沒片刻,揚頭笑道:"我不怕,不管在哪,不管對方是誰,沒有人可以左右我!"

  羅開在旁聽著二人對話,眼神中不時放出光彩,如果不是有鏡片隔著,人們恐怕會真會看到他的眼睛在閃亮。他轉目看著韓小寒俊秀異常的側面,無論從哪個角度打量,只能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老天可能想給世界創造一個傾城女子,但卻偏偏忘記了她的性別。羅開暗中輕嘆,突然開口說道:"如果……"他一頓,下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如果什麼?"韓小寒注意到他出言又止,舉棋不定的樣子,挑眉問道。

  "沒什麼。"羅開一笑,垂下頭,沒說下去。他還要再等等,等韓小寒會不會帶給他更多的驚喜,等他看清楚這個漂亮的男人是不是真正值得讓自己去依賴的人。

 水庫,位於龍城中心地帶。一個差不多足球場大小的空曠廣場,四周圍繞兩米高的土晼C

  當韓小寒四人到時,裡面已經站滿了人。舉目看去,黑壓壓一片,人挨人,人擠人,偌大的廣場顯得異常狹小。

  在廣場最裡側,有座一米半高的平台,平台上架起一個七八個成人勉強能環抱住的巨大鐵罐子,下方連有鐵管通往地下。數名獄警正忙碌著打開鐵罐子上的水龍頭,一碗一碗接著從中流淌出來的清水。

  廣場內犯人擁擠,混亂,可在平台前,出奇的有秩序,自覺排成一列,眼中急得快要噴火,卻沒有一人敢大聲嚷嚷或向前推擁一下。一個跟一個,規規矩矩從獄警手中接過水碗,一口而盡,然後用乾裂的嘴脣將碗裡的水滴擦得乾乾淨淨後,方戀戀不捨的將碗放回到檯面,快步走開了。只有在沙漠中,人才能真正體會到水之可貴。

  韓小寒注視著平台,準確來說,他注視的是平台後方的四個人。四人皆有五六十歲的模樣,鬢角班白,但面色紅潤,特別是四人的眼睛,看似死氣沉沉,可突然轉動間,精光自然射出,好似可看穿人心,亮得嚇人。

  他好奇地看著台後那四個老人,正當他仔細觀察時,那四人幾乎同時側目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來。

  韓小寒混在人群中,與四人的距離相差至少百米開外, 而且左右擁擠著無數個人頭,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四人看得就是自己,甚至他在四人眼中察覺到一絲驚奇。好敏銳的四個人!他暗中微驚,面容沒有任何變化,仍然平淡無波瀾,眼神毫無畏懼,迎上四人的目光。十道電光在空中交織,碰撞,摩擦出火花,接著又快速分開。韓小寒看到四人低頭竊竊私語,似乎討論著什麼,距離太遠,加上廣場內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他運足耳力仍無法聽到幾人的談話。

  "好戲又要開始上演了!"羅開沒注意到韓小寒與後台四位老人的異樣,輕拉他的袖口,翹腳看向場地中央的方向說道。

  韓小寒回神,順著羅開眼神看去。

  廣場中央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分散出一個五米見圓的大圈子,圈外一左一右各站數十人,雙方對峙,橫眉立目,擦拳磨掌,怒劍拔張,肅殺之氣陣陣,讓周圍無數人等下意識的緩緩後退,場面大有一觸即發的跡象。兩方人群前又各傲然站立一人,同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左面那位身材稍瘦,面頰狹長,五官深刻,象是用斧子劈出來似的,給人一種剛毅的印象。他對面那位中年人身形肥胖,人是圓的,臉是圓的,連眼睛鼻子嘴脣也都是圓的,如果只看他的相貌,任誰都會覺得他是一個較為圓滑、性情溫和的人,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圓滑,更不溫和,正相反,他是以作風強硬手段毒辣出名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韓小寒看不明白,莫名其妙地問道。

  "看到場中那兩個中年人了嗎?"羅開用手一指那兩位一胖一瘦的中年男子問道。"恩!"韓小寒點頭應了一聲。

  "這兩人可不簡單,一位是四大龍王中的北龍王古傲天,另一個是南龍王賈刑。"羅開注視場內,嘴角微微翹起。

  "看樣子他倆好象不合?"韓小寒試探道。

  "何止不合,簡直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兩天前,二人剛經過一場大戰,雙方死傷數十人之眾,看來,今天仇人見面,免不了又要大火拼一場。"羅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輕鬆笑道。

  "他們為什麼要打?同是四大龍王,還有什麼好爭的?"

  "呵呵,為了很多東西,包括地盤、人手、聲望等等,說到底只有一樣,那就是權利!"羅開感慨道:"人是不甘寂寞的動物,人的天性就是向上爬,爭取更多的東西。當向上爬的人多了,矛盾自然而然會隨之產生,有了矛盾,紛爭也就出現了。所以,有人的地方,一直都不缺少紛爭,只要人類還有慾望,戰爭就不會有一天停止。可笑的是,慾望恰恰是人類前進的動力,是推動著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的根本。所以,至今為止,全世界的人們都在呼籲和平,可戰爭自始自終從未停止過。"

  韓小寒一怔,驚訝地看著羅開,沒想到他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聽起有些荒謬,細細品味,其中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韓小寒對於這種社會學的知識,一無所知,他眨眨鳳目,不知該如何搭話。

  還好,羅開並有給他太多尷尬的時間,接著仰面而笑,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有點跑題了,說說這兩位龍城裡首屈一指的人物吧。南北兩大龍王長久以來一直都有隔閡,暗流不斷,只是二人都能壓製住,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武鬥,到了最近一段時期,雙方實力漸增,隱隱成為四大龍王中的兩大主流勢力,南北龍王都想將龍城的中心地帶'龍街'劃到自己旗下,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激化,徹底浮出水面,一系列的明爭暗鬥也隨之展開。"

  "哦!原來如此。龍街是什麼地方?""剛才我們走過那條貫穿龍城的中央街道就是龍街,它也是龍城的主道,一直是間隔各大勢力的緩衝區,現在四大龍王將目光投到這裡,龍城安寧的日子也剩不了幾天了。"

  "難道獄警不管嗎?""他們怎麼會管?!如果龍城裡的人都死光了他們才高興呢,那樣,他們也就不用留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高爐沙漠活受罪了。""我看未必,或許,那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韓小寒將目光又投向平台後方的四人,眯目喃喃說道。

  羅開剛要問他為何這麼說,廣場中央突然大亂,人潮洶涌,喊殺震天。抬目看去,只見刀劍棍棒齊舉,劍影刀光,霍霍升輝,鮮血不時噴射到半空,伴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濃塵滾滾,南北兩龍王的一干手下打成一團,難分你我。見動了真傢伙,周圍人群頓時作鳥獸散狀,一各個逃出好遠,等到了他們認為安全距離時方停下來,興致勃勃的跳腳觀望。

  人們都在望外跑,韓小寒卻偏偏向裡擠。邊走,他邊觀察平台後方的四名老者,發現四人低垂眼目,對場中的亂戰視而不見,置若罔聞,只有其中一位連腮鬍鬚的老人雙指輕輕捏住放於坐椅旁的劍柄,空中無風,須發卻自動,寬鬆的衣杉連連抖動,發出'啪啪'聲響。而其他的獄警還在繼續手中的工作,好象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陳海上前拉住他手腕,大聲喝道:"你瘋了,雙方誰都不認識你,你去了不等於送死一樣嘛!"

  "我想看仔細點。"韓小寒悠然地抽出手臂,笑呵呵道。

  "只怕沒等你看仔細,已被人家剁成肉泥了!"陳石在旁冷言冷語不留情面地說道。

  "在我沒答應之前,沒有人能將我的命取走!"韓小寒傲然自信道。

  羅開微微一笑,說道:"我也認為不要過去的好,現在場面混亂,雙方殺得眼紅,分不清敵我,這樣過去,非但熱鬧看不成,受到殃及不說,還惹一身麻煩。你不是愛惹麻煩的人吧?!雖然你的功夫很厲害。"

  韓小寒聞言苦笑,此時他才發現羅開說出的話都是有條有理,環環相扣,讓人難以反駁。

  "救……命,啊……"場中突然響起清脆宛如童音的呼救聲。台上四個老人同是一震,側目看向其中一位相貌飄逸,道古仙風的老者。老者細長的單鳳眼微微眯縫著,潔白細長的手指輕輕拍打椅子把手。人未動,但身上散髮的煞氣直衝雲霄。

  韓小寒等人也聽到呼救聲,隨音看去,場中人群流動,拼殺的人和閃躲的人混在一起,人仰馬翻,將地面浮沙卷起多高,裡面的情況根本難以分辨。

  "好象有人在呼救!"陳海好象聽到一件十分新鮮事似的,瞪大眼睛驚奇道。

  "沒錯!我也聽到了。"陳石和他孿生哥哥一樣,雙眼張圓,一眨不眨地盯著場內,雖然除了黃沙,他再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韓小寒皺眉道:"難道,有人求救不正常嗎?""當然!"陳海理所應當地說道:"在龍城,沒有人會主動求救,人們都知道,即使求救也沒人會幫自己,反給了別人落井下石的機會。"

  "不可理喻!"不等陳海將話說完,韓小寒低叱一聲,飛身向打鬥正酣的人群中衝去。

  他身形飛快,陳海想阻攔,結果只抓到一團空氣,急得大聲叫喊道:"韓小寒,你不要命了?"

  "讓他去吧,有人要找死,咱們也沒辦法!"陳石冷冰冰說道,可眼睛卻一直緊隨韓小寒前進的身形,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羅開未說話,也沒有陳家兩兄弟的緊張,眼中反射出興奮的光芒。

  只一會功夫,韓小寒的身影消失在滾滾濃塵之中。

  他進入南北龍王爭鬥的戰團,天地間仿佛瞬時暗淡下來,四周皆著飛起的黃沙,遮擋住光線,能見度極低,正如剛才羅開所說,雙方根本分不清敵我,即使不殺紅眼這種情況之下。韓小寒運足目力,也只能看得清三米之內的情形。他搖頭苦笑,心思一轉,乾脆閉上眼睛,用任督二脈打開後得到的強大思感去觀察周圍的一切。

  自從任督二脈打通之後,韓小寒的身體又一次脫胎換骨,除了內力方面有了質的提升外,他的思感要比平常人高出無數倍,可探知萬物的本質,不再拘束在表面。此時,他聚氣凝神,雙目緊閉,感官內斂,將思緒向四周擴散,感覺人們身上生機勃勃的生命體,漸漸的,與沙塵混成一團的人群變得清晰,由一顆顆數以萬計生命體組成的人形在他腦中運動著,揮舞著,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人們的情緒,那是充滿了煩躁,憤怒,仇恨的思緒,其中還包含著恐懼和慾望。

  韓小寒放緩腳步,他感覺到有人在向自己接近,高舉的手掌中握著一團光束,不用睜開眼睛,他知道,那是一把刀。

  "呼!"刀身掛風,又快有狠,迎面劈向韓小寒面門。

  韓小寒沒用內力,腳下一滑,天機步自然施展,飄身在那人身旁轉過。

  那人只是隱約中看到人影,不知是敵是友,下意識的揮刀就砍。沒想到他十拿九穩的一刀竟然劈空,定睛一看,眼前哪有半條人影,左右察看,一無所得。那人頭皮發麻,恐懼的撓撓頭髮,自語道:"咦,出鬼了不成?"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6 PM
正當他撓頭不解的時候,後腰一涼,接著一陣巨痛隨之而來,他'哎呀'痛叫出聲,轉頭回看,映如眼中的是一張扭曲變形的臉,對方手中一把劍形鐵條深深刺進自己體內。他渾身乏力,鋼刀脫手,人也仰面栽倒在地,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慢慢將其身下黃沙殷紅好大一攤。"出你媽個鬼!"偷襲之人陰笑叫罵著,吐了口吐沫,拔出鐵條,混亂在屍體上蹭了蹭,然後又去尋找下一個目標。韓小寒已走出一段距離,可對身後發生的事仍能清楚感知,暗暗搖頭,輕聲嘆了口氣,人一旦失去人性的時候,那會比惡魔更要恐怖十倍百倍,這一點他自己深有所感,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在盤古大廈殺死那麼多人,回想起來,他不覺有些後怕。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第二個殺人如麻、神鬼共憤的蚩回。

  韓小寒繞著南北雙方打鬥的外圍行走,身旁不時有刀劍揮舞過來,他一一輕鬆閃過,並不做停留。

  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一個瘦小的人影向自己飛奔而來,手中無任何長物,而在其身後,跟有三條健壯的人影,手中紛拿棍棒之類的東西。由於他感官已閉,外界的一切聲音皆無法聽到。他將思感集中在瘦小身影上,感覺到他並沒有惡意,而他身後那三人卻充滿濃厚殺機。韓小寒回收外放的思感,緩緩睜開眼睛,那小身影已到了他近前,不等他回神,一頭撲進他懷中,同時清脆似丁鼕泉水悅耳聲音在他身下響起:"大哥哥,快救我!"

  韓小寒垂頭,看著緊抱自己腰身的小傢伙,當看清他的容貌時,韓小寒只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看模樣,他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如此小的年紀就被關到龍城,原因為何,不得而知。真正讓韓小寒驚奇的不是他的年紀,而是他的容貌。即使韓小寒不願意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在男人中他絕對算是少有的漂亮。可身下這位小傢伙與他比起來有之過而無不及,頭髮濃密光滑,柔順得仿如錦緞,劉海齊眉,一雙又圓又大,充滿神韻的杏核眼蒙上一層水霧,楚楚動人,睫毛象是兩把小扇子,上面點綴淚滴,越加勾人心弦,小巧瓊鼻頑皮的翹起,下面一張菱形小嘴,紅潤如朱,嬌艷欲滴。皮膚白淨,或許他太白了,皮膚上隱約可見青青的血管,男孩的那種美是本應存於書畫中的,是存於天上的美,那是不應該在人間出現的美。如果硬要在他身上挑出缺陷的話,就是太瘦弱了。當韓小寒不自覺將他攔腰抱起時,沒有運用一絲內力,可仍感覺手中的輕若無物。韓小寒自己也奇怪,他一直不喜歡與別人過於親密接觸,而讓他主動去親近別人,那就更難於上青天,可此時此刻,他卻對這個素昧平生的男孩產生莫名好感,或許,兩人都是那種讓人一見驚艷的人吧。

  男孩身後的三名大漢追上前,極有經驗地分散開,站在三個不同方位角度,將韓小寒二人圍在正中間。

  韓小寒並未抬頭,仍垂目看著懷中的男孩,後者也正仰面可憐西西看著他,兩人目光交匯,他心底沒來由地打個突。

  "大哥哥,他們欺負我……"男孩小嘴一扁,眼中水霧更濃,兩隻白嫩的小手緊緊抓住他胸前衣襟,委屈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痛。韓小寒也在心痛,莫名的,他苦笑。

  "你叫什麼名字?"韓小寒柔聲問道。

  "霜霜!我叫秦霜霜,大家都叫我霜霜!"男孩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乾脆地回答道,不過抓住韓小寒胸衣的手一點沒放鬆。"霜霜!"韓小寒的名字已夠冷的了,可男孩名字比他的還冷,忍不住仰面大笑,道:"好名字!"

  他二人一個哭,一個笑,表情截然相反,但容貌又皆俊美得出奇,站在一起,真好似從天上飄下的兩個金童,吸引人眼球,不忍將目光挪開。那三名大漢相互看看,互使眼色,其中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振聲說道:"朋友,拔出你的武器。"

  "為什麼?"韓小寒垂著頭,笑呵呵反問道。

  "我們不想對一個沒有武器的人下手!""可是,你們剛才卻在追逐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韓小寒笑容不減,平靜道。

  "這點不勞你操心,現在,你只需要拔出你的武器!"青年語氣漸漸冷冰。

  "不用了!"韓小寒直起身,環視一眼三人,仰面傲然道:"想動手,儘管上來好了。"

  "我滿足你!"右面一位魁梧大漢掄起手中三尺有餘的大砍刀,猛劈韓小寒腰身。可能韓小寒相貌過於俊美,一刀將他斬殺於心不忍,他下手留些情面,將刀刃朝後,刀背向前,說是劈,不如說是砸。不過憑他的力氣,這一刀背若砸實了,也夠平常人數月下不了床的。

  韓小寒懷中抱有一人,身形不受半點影響,輕飄飄彎身,在大漢腋下一閃而過。

  魁梧大漢微楞,暗道好靈活的身手啊!刀勢一轉,看也看,回手又是一刀。

  刀法不錯,只可惜陽剛有餘,技巧不足。韓小寒向後連退兩步,同時突然伸出有腳,迎著刀勢踢去。

  鞋根與刀身碰在一起,韓小寒早有準備,藉著刀身砸來的力道,人向後彈射而去,配合他絕妙的身法,瞬間消失在滾滾沙塵中。人已失去蹤影,說話聲從沙霧裡隱隱傳出:"三位,在下告辭了!"

  "啊?"三人同時吸口冷氣,四下張望,哪還有半條人影。"好快的身法,好靈巧的身子!"青年在旁呆然驚嘆道。

  "我們小瞧他了!"魁梧大漢黑著老臉,沉聲低喝,神情鬱悶地收起大片刀。

  "什麼時候出了個這樣漂亮的高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青年皺眉,搖頭自語道。"媽的,鬼知道!"

  韓小寒抱著秦霜霜,腳下快步如飛,一會工夫,他從戰團中連跳帶躍衝出,與羅開等人匯合。

  三人誰都沒想到韓小寒還真從混亂不堪的戰團中救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孩子,更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孩子竟然如此貌美絕倫,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外表模樣更勝韓小寒幾分,把世界上所有形容美麗的辭藻用在他身上都顯得不再貼切。"好漂亮的小娃娃!"陳海陳石哥倆湊進男孩,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了掐他粉嘟嘟的小臉。

  "討厭!"男孩好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張牙舞爪的將兩隻毛手推開,然後在自己剛被掐過的面頰上擦了又擦,彎如新月的秀氣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叱牙道:"你們是誰啊?不管人家同不同意,隨隨便便摸人家的臉,無賴嗎你?!"

  "啊?"陳海陳石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兩人清醒,老臉掛不住,陳石跳腳暴叫道:"媽的,這是誰家教出來的小孩,黃毛還沒掉乾淨就敢如此囂張,今天我要好好教教你如何說話!"

  見兩人凶神惡煞似的擼胳膊,輓袖子,暴跳如雷,秦霜霜小嘴一扁,眼圈一紅,淚水如斷線珍珠,豆大的水滴噼噼啪啪從面頰滾落,小腦袋鑽進韓小寒懷中,泣不成聲道:"大哥哥,他倆欺負我……嗚嗚……"

  韓小寒覺得胸口潮呼呼的,低頭一看,嘆息苦笑,原來快哭成淚人的秦霜霜鼻涕眼淚一點都沒浪費,全抹在他衣服上。

  "只是個孩子,兩位何必大發雷霆?沒聽過童言無忌嘛?!"韓小寒拍拍擠在自己懷中的小腦袋,心平氣和道。

  "啊?啊!"陳家兩兄弟對韓小寒有所顧忌,他的話,兩人不得不重視,而且,旁邊還有一位好象已經和韓小寒站在一條戰線的用毒高手,羅開,何況二人原本也只是想嚇唬嚇唬小孩子,哪會真動手,藉著韓小寒的話,順水推舟道:"當然!我們怎麼會和十來歲的小屁孩一般見識!小寒可不要將我兩兄弟看扁嘍?!"

  韓小寒無聲發笑,剛要說話,秦霜霜揚起頭,氣呼呼道:"總不能把你倆看成圓的或者方的什麼吧?!"

  一句話,把韓小寒和羅開都逗樂了。陳家兄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偏偏他還是個小孩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拿他沒有辦法,好半晌,陳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好個尖牙利齒的小子!"

  說笑間,廣場中南北龍王的拼殺到了尾聲,雙方死傷多少人無從統計,地上橫七豎八,倒下不少於百人之眾,混雜在一起,難分個數。還勉強可以戰鬥的人業已是強弩之末,刀劍揮舞得也不再象開始時那麼有力,虎虎生風。南北兩大龍王古傲天與賈刑各站本方陣營,兩人面色都有些凝重,顯然,都對這種結果不甚滿意。

  "啪啪啪!"三聲槍響在廣場門外響起,回音陣陣,一身筆挺軍裝的獄長帶領二十多名士兵進入廣場。走到場中,冷眼看了看地面死傷的人群,咧嘴一笑,嘿嘿說道:"打得挺熱鬧的,你們可以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

  古傲天和賈刑臉色微變,後者相貌和藹,可脾氣極其暴躁,對一干真槍實彈的士兵視若無睹,哼了一聲,對古傲天冷言道:"既然'狗'來了,今天也只好到此為止,不過,古傲天,這回咱們沒有分出輸贏,下一次你可要小心了!"

  "我恭候賈兄大架!" 古傲天剛毅的臉頰掛著淺笑,不卑不亢地回話道。

  "哼,好好好!我們走著瞧吧!"賈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左右隨從道:"把死傷的人抬走!"說著,帶著貼身手下昂頭走出廣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獄長深深吸口氣,強壓怒火,狠聲道:"賈刑!你最好不要有'落水'的時候!"

  賈刑頭也沒回,只是隨意的揚揚手,哈哈長笑道:"李子明,不要以為自己是個什麼狗屁獄長,下面有那幾十把破槍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告訴你,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把我惹急了,我照樣可拿你開刀,下菜,你認為那幾個老頭子會救你嗎?哼哼,不要做白日夢了!"話說完,他已走出廣場,帶著一干手下揚長而去,留下滿臉通紅,怒不可言的監獄長。

  韓小寒在旁看得暗暗咋舌,這是什麼監獄,犯人竟然敢在獄長前如此囂張,雖然對他沒有一點好印象,可眾目睽睽之下堂堂獄長被人連損帶罵,韓小寒多少有些同情他的處境。羅開貼近他耳旁,細聲說道:"獄長、獄警只是表面威風罷了,其實犯人們根本不怕他們,龍城,完全成了四大龍王的天下,這四人真正在乎的是那幾位!"說著,他向平台後的幾個老者弩弩嘴。

  "他們是什麼人?"韓小寒早對那幾人產生好奇,聽他提起,連忙問道。

  "不知道!他們一共有五人,我只聽說其中兩人的名號,一個好象叫'慈悲劍',另一個叫'逍遙指',至於真假,除了他們自己,沒人能說清楚,不過,那幾個老頭的武功確實高明,深不可測,整個龍城也難以找出半個可與他們相抗衡的人,曾經有幾位不知死活找上門,結果被打得骨斷筋折,灰頭土臉,自討沒趣。漸漸的,犯人們都知道他們厲害,嘴裡不說,心中都有數,也正因為有他們在,龍城的犯人還沒有鬧翻天。不過,這幾個老頭下手雖狠,但從不傷人性命,他們在犯人心中的威望要比那獄長高得多。"

“不要說這些了!”陳石舔舔乾烈得嘴脣,跳腳張望道:“再不槍個好位置,今天又和不上水了!”

    陳海一帕腦袋,忙道:“對!對!只顧者看熱鬧了,竟然把正事忘了!”

    兩兄弟說罷,一起動身,快步往平台奔去,同時回頭叫道:“你們還等什麼,快點!”

    羅開望瞭望廣場,剛從南北龍王爭殺時還靜悄悄得,廣場不見人蹤,戰局剛一結局,人群好像一下子又都從地低出來了,恢復到擁擠不堪得模樣,叫罵聲,詛咒聲,碰撞到一起,聯成一片,他看眼韓小寒,哭聲無賴的說到:“我們也去罷。”

    韓小寒皺者眉頭:“眼前黑壓壓得人群讓他倍感無力,搖頭道:“現在,恐怕連神仙也擁擠不進了!”

    羅開小到:“跟著陳家兄弟身後準沒錯,他兩是出了名的‘開路急先鋒’,哈哈!”

    “別被人踩成肉餅,成了‘鋪路先鋒’!”秦霜霜對剛才陳家兄弟的無理耿耿於懷,他舒服的攤在韓小寒得懷中,兩隻小手懷住他脖子,壞壞得在旁邊嘲熱諷刺道。

    “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唉!”羅開嘆了口氣,別有所指得笑道:“人小沒關係,只要信研不小就好!”

    秦霜霜闕嘴,送給他一個大大得白眼,接著吐吐粉紅得舌尖,腦袋又窩進韓小寒懷中。

    羅開說得沒錯,陳家兄弟開路確實有一套。二人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往人群一站,鶴立雞群,好似兩個門神,扇子般大小得手掌輪開,擋在前方得熟人呼啦呼啦得劃到一片。接著猛向前一衝,連擠帶撞,又是一陣人仰馬翻,硬衝出一條道路,惹得周圍人眾咒罵聲四起。韓小寒懷抱秦霜霜,與羅開做享其成,跟在陳家兄弟身後,沒費多少勁,人已經到了廣場中央。越往前人走得越多,越發得密集擁擠,又行一段,陳家兄弟頭頂見了汗水,簡直快到了寸步難行得地步。

    龍城缺水,而水又是人們生存的根本條件之一,為了生存,人性變得微不足到,為了生存,獸行回歸也就不足為奇了。

    韓小寒等人隨陳家兄弟身後正緩緩得前見推進,一聲慘烈得叫聲從後面傳出,撕裂長空,震人耳膜。

    幾人忙回頭查看,映入眼中得是數道噴射到半空的血泉,還有呲牙咧嘴的斷頭。

    “啊!”秦霜霜嚇得一閉眼,小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死死抓住韓小寒的衣服。

    韓小寒心底也是一顫,並不是被眼前場景嚇的,而是他又聞到那股似有似無沁人心扉的芬芳氣味,血的味道!

    十幾個手拿長刀的勁裝漢子從廣場大門外一路殺近來,清一色黑衣,鼻下皆矇著血般的紅布,見人就砍,遇人便殺,原本雪亮的刀身已變成暗紅色,走過的道路也成了用民屍體殘肢鋪墊的。十三個,二十六雙血紅陰冷的眼睛,從中看不出一絲人類本性的存在,他們此時已化身成野獸,或者說世界上一切人在他們眼中不再是人,而是阻擋他們生存的畜生。

    “血狼團!”羅開面色泛白,驚聲失叫。

    “該死!他們又來了!”陳海陳石臉色也好不到哪去,眼睛瞪得滾圓,下意識的握緊拳頭,骨頭嘎嘎做響。

    他們三人神色的異樣沒逃過韓小寒眼睛,暗暗奇怪,即使在四大龍王之一的黃少娟面前,羅開等人雖然緊張,可也沒象現在這樣,眼中寫滿懼怕,血狼團?是這些人的代號嗎?沒等韓小寒發問,陳海一把將他袖子抓住,邊拉扯邊慌忙道:“快走!”

    韓小寒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平靜問道:“怎麼了?”

    “別怎麼了?”陳海將額頭汗水混亂抹了一把,急道:“今天人可渴一天,這水咱也不喝了!”

    陳海急得象熱鍋螞蟻,韓小寒卻偏偏穩如泰山,不慌不忙地悠悠問道:“為什麼?”

    “唉!”陳石在旁一跺腳,氣道:“你沒看到血狼團來了嘛!”說著,不由分說,與陳海二人架起韓小寒,向一旁落荒而逃。

    “他們到底有什麼可怕?”韓小寒被他二人強架著,搖頭而笑,疑聲問道。“那是一群瘋子!一群沒人性的野獸、魔鬼!”羅開跟在他們身後,沉聲說道。

    韓小寒一楞,回頭問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鬼知道!”羅開眼炯幽深,嘆道:“總之,他們稱自己為血狼團,不過他們比狼要狠毒百倍,無情百倍,一共只有十三個人,卻是連四大龍王都不會輕易去招惹的十三隻惡魔!”

    幾人隨著四散奔逃的人群,跑到廣場椪琠酗U,至此,陳家兄弟總算長出一口氣,將韓小寒放下,回頭再看,覺得那群人夠遠了,方心有餘悸道:“好險!

    只見那十三條黑影移動速度極快,象是十三道黑色旋風,所過之處,卷起腥風血雨,廣場上千人,竟然無一人敢硬擋其鋒芒,轉瞬間,偌大廣場又變成空盪蕩的,再沒有站立的人在眼前存在,血狼團這才安靜下來,紛紛解開系於鼻下的紅巾,將長刀仔細擦拭乾淨,收起,旁若無人的走到平台前,十三隻手齊刷刷向前一伸。

    那十三人此時的模樣夠嚇人的,身上臉上粘滿鮮血,衣服褶皺處還夾掛一些紅白相間的東西,由於他們鼻下都系有紅巾,十三張臉,皆是紅白各半,鼻子以上為紅,鼻子以下為白,模樣恐怖、猙獰。那幾個接水的獄警早嚇傻了,木然呆立,眼神慌亂地看著魔鬼般的十三個人,魂魄驚飛大半。“水!”十三人中不知是誰開口說出一個字,聲如其人,冰冷得不帶人氣。

    “啊?啊啊……”幾名獄警如夢方醒,急忙將水碗遞上前。

    “謝”!十三人看看台後閉目而坐的幾位老人,仰頭將碗中水一口飲盡,往平台上放,未再多要,也沒做片刻停留,齊齊轉身就走,他們來得神速,走得更快,轉眼穿過廣場中央,周圍未逃走的人群見血狼團準備離開,紛紛暗吐濁氣,心中稍安。可眾人還沒等安穩兩秒鐘,一聲低呼,又將人們的心提到嗓子眼:“血狼團……”

    哎呀呀!陳海陳石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因為喊血狼團的人正是站在他倆身旁的韓小寒。

    十三人前行的身子同時停住,慣性在他們身上好象完全失去作用,象是十三根釘入地裡的釘子,瞬間停身,晃都沒晃。

    二十六道日光,宛如二十六道冰錐,匯集在韓小寒身上一點。

    韓小寒笑了,將懷中秦霜霜輕輕放下,然後向前兩步,眯眼道:“血狼團,這個名字不錯!”

    十三人冷冷盯著他,沒人說話,表情漠然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韓小寒又道:“你們卻不是狼,你們的所作所為,向簡直在侮辱狼的名諱!”十三人仍未答話,但目光已開始閃動紅色光芒。

    “你,是誰?”十三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冷幽幽問道。

    “只是一個比你們更熟悉狼的人!”韓小寒嘴角掛笑,俊美面容蒙上一層異樣的光彩。

    “狼,為了生存,吃羊,我們,為了生存,殺人,沒什麼兩樣。”那人語氣生硬,腔調奇特,一句話,分成若干段落,讓人聽起來說不出的怪異,韓小寒搖頭道:“狼吃得是羊,卻不是自己的同類。”

    “在我眼中,他們,和羊,沒區別。”那人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道:“包括,你。”

    “呵呵!”韓小寒輕聲長笑。說道:“狼有自傲的本錢,卻從不自大,而你卻恰恰相反。”

    那人慢慢挺直腰板,平靜的說道:“你可以來試試!”

    “以後可能會有機會的,但不是今天。”韓小寒笑呵呵道:“因為,現在我渴了。”

    那人看了他好一會,微微愣神,很快,他點點頭,說道:“我等,希望不要太久!”說完,與另外十二人幾個箭步,消失在廣場大門外。“好了,現在人比剛才少了許多,我們可以去喝水了!”韓小寒回頭對羅開等人說道。

    “真不感相信!”陳海看著韓小寒,呆呆說道:“我在龍城這麼久,從來沒見過血狼團說過這麼多話,而讓他說這麼多話的人,竟然是你,最後竟然還能好端端的活著。”“因為我是韓小寒!”韓小寒難得一見地露出張揚的一面,仰面大笑道。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幾人都有些迷惑,在陳海陳石包括羅開心中,寒小平的身手不錯,不過,也只是不錯而已,與血狼團比起來,天壤之別,可他卻在血狼團前面不紅心不跳的侃侃而談,氣勢凌人,是什麼讓他有如此足的底氣?還有在南北龍王開戰時,只是為了一聲“救命”,他能不顧自身性命衝入戰團,奇跡般救出個小娃娃,是他運氣好嗎?他象是一團迷霧,讓人摸不著,看不透。可越與他接近,越會被他身上獨特的氣質與個性吸引,讓人忍不住想去接近他。或許,他身上有一般常人所不具備的魅力吧。羅開露出虎牙一笑。

    鐵罐子裡的水並不好喝,有著淡淡的鐵鏽味,但喝在羅開等人口中,卻無比甘甜,不次於瓊漿玉液。

    韓小寒皺著眉頭只喝了一小口,剩下大半碗,全部倒給了秦霜霜,後者也沒喝多少,不過剩餘的水可沒浪費,全部用來洗臉。韓小寒內力深厚,即使在高爐,只要不暴曬在毒陽之下,三四天不喝水並無大礙。看著大半碗的清水就被這樣被,小惡魔一把一把也糟蹋了,陳海石心痛的只咧嘴,大叫可惜……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8 PM
秦霜霜性情無常,瞬息萬變,一會在他倆面前將小尾巴翹起多高,剛說他沒兩句,又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淚流滿面,馬上去找韓小寒告狀,而他二人不知從何時起,對韓小寒有了一中又尊敬有畏懼又有些崇拜的心理,當他目光掃過來時,兩人總是不自覺地會垂頭避開他的眼神。秦霜霜人小鬼大,聰明機靈,很快看出這一點,所以他很快也將陳海陳石二人吃得死死的。

    韓小寒救了秦霜霜,後者似乎認定了他,硬要和他一起住,韓小寒倒無所謂,對於突然多出個小弟弟心中反有幾分喜悅。

    他對秦霜霜有一股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親切感,寵愛有加,將自己位於上鋪的鋪位讓給他,而他則睡到下鋪。

    他曾經問過秦霜霜是因為什麼被送到龍城的,小傢伙聽了之後,失聲痛哭,而且哭得一塌糊塗,只是一個勁囫圇不清地說什麼被人欺負等等的話,韓小寒見他哭得傷心,也就不再追問。

    三天來,日子過得平靜,南北龍王自廣場一戰後,雙方相對平緩許多,血狼團也未再出現,龍城好象突然變得太平,未興起大的波瀾。韓小寒大多時間留在屋子裡,要麼修煉內功,要麼呼呼大睡,高爐的太陽好象比其他地方的太陽都要大,都要熱,他難以適應,只有到傍晚的時候,驕陽西落,空氣相對涼爽一些時,韓小寒才會從屋裡出來,到處走走。

    陳海陳石性情活躍;在屋裡呆不住,經常無可奈何地領著不甘寂寞死纏爛打的秦霜霜出門閒逛。

    羅開喜靜不喜動,如果沒有必不得已的原因,他從不踏出房間一步,一天裡,他大半時間都花在看書上。韓小寒從來沒見過如此愛書之人,好奇地詢問他到底有多少書,羅開拉開床單,讓他觀看。只見床鋪之下,整整齊齊,擺放不下數百本之多,種類繁雜,軍事、歷史、天文、地理、文學、小說,應有盡有。韓小寒問他為什麼要看這麼多書,羅開笑笑,說道:“我沒有高強的武功,我想我這輩子也沒有學會的希望,但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道:“這裡卻是我最鋒利的武器!”

    從古至今,豐富的知識與聰明的頭腦,很多時候要比武力有用得多,萬人不敵之勇固然可讓無數人感到恐懼,而深遠的智慧與淵博的知識卻可撼動整個天下。羅開頭腦聰明靈活,知識淵博,胸中包羅萬象,韓小寒閒來無事時總喜歡找他談天說地,從中他自己也可學到很多東西。羅開同樣樂於與韓小寒多接觸,將他一些獨特的看法、思想不留痕跡地悄悄傳給他。

    幾天下來,那些被韓小寒剛來時一頓痛打的犯人們傷勢痊愈得差不多,可以隨意起床走動,或許那晚他給犯人們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人們對他不敢再有絲毫失禮不敬之處,連看他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

    人們對韓小寒的恐懼與敬畏,後者倒覺得怎樣,卻將秦霜霜古靈精怪的個性滋生出來,經常搞出一些令人苦笑不得的惡作劇,但他人長的漂亮,活象個精緻的瓷器娃娃,讓人不忍心多責怪他,再則,韓小寒對他的溺愛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別人他可以不放在眼裡,可韓小寒卻不在這其中。“對誰犯了錯,就向誰去道歉!”他的惡作劇,韓小寒剛開始還能睜隻眼,鼻閉隻眼,可見他大有越演越厲的趨勢,只好扮起黑臉,因為,有他在的時候,他自信自己有足夠能力保護秦霜霜,可是他不會一輩子呆在龍城,早晚有離開的一天,到那時,憑他的這種性格很難還能在龍城生存下去。想到秦霜霜會發生危險,他的心猛然抽搐一下,隱隱做痛。

    “我不!”秦霜霜撅起紅脣,倔強地說道。

    “我讓你去!”為了他以後著想,韓小寒將心一橫,嚴厲的大聲喝道。

    韓小寒還是第一次對他如此聲嘶力竭的喝喊,而且只為了一件“小事”,秦霜霜哪能受得了,眼圈一紅,帶著哭腔,仍強硬道:“我不,我就是不!”

    韓小寒冷著俊面,眼神幽深,靜靜看著他,並未說話,但他身上的自然而然散髮出的寒氣可讓屋內每一個人感受到。

    “哦……算,算了!”韓小寒與秦霜霜互不相讓,空氣中布滿緊張,那位鞋裡被放沙蛇的青年這時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怯聲道:“反正我也沒受什麼傷,只是嚇了一跳,沒什麼大礙,不用道歉,小玩笑而已嘛!”

    韓小寒頓了好一會,幽幽嘆口氣,莫不作聲地轉身走出房間。

    羅開忙抽身跟出去,追上他,不解問道:“一個普通玩笑,況且霜霜有只是小孩子,你何必生這麼大氣?”

    “我是為了他好!”韓小寒嘆道:“這樣下去,他永遠不會有長大的一天。以後,又會有幾個韓小寒可以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羅開笑道:“有你一個就足夠了!”“我?”韓小寒苦笑,自語道:“我終究會有離開的一天!”“不是不能,只看你想與不想,天下,還沒有什麼事是人力所不能為的。”

    “什麼人力不能為?”陳海陳石拉著滿臉委屈的秦霜霜,也快步跑出房間,正好聽到韓小寒後面的話,插嘴問道。

    “沒什麼。”韓小寒瞄了瞄秦霜霜,見他雙眼紅腫,心情同樣不好受,搖頭隨口應道。

    一路上,幾人話語寥寥,氣氛壓抑,還好,廣場離得不算遠,眾人很快投入到搶水的行列當中。

    秦霜霜暗氣韓小寒當眾責怪自己,自尊心大受打擊,故意離他遠遠的。他人小體瘦,弱不禁風,廣場人又極多,混亂,相互推擠,韓小寒怕他有失,硬是又把他拉到自己身旁,秦霜霜劇烈掙扎,不肯就範,韓小寒無奈,不由分說,攔腰將他抱起,輕輕扶著他的後背。秦霜霜伏在他懷中,陣陣委屈涌上心頭,雙臂環住他脖頸,哽咽問道:“大哥不喜歡霜霜了?”

    怎麼會呢?!韓小寒邊在人群縫隙中穿插前行邊柔聲說道:“你要先懂得尊敬別人。這樣,別人才會真心喜歡你。”

    “大哥,我錯了……”秦霜霜在他耳旁細細說道,然後,將小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入韓小寒鼻中,似麝香,但有沒那麼強烈,似花香,卻又沒那麼庸俗,總之,那是可醉人魂魄的體香。香氣傳自秦霜霜身上。韓小寒深深吸一口,接著搖頭失笑,暗道果然是小孩子,身上奶香還沒有退乾淨。

    順利領過水後,一行五人剛從廣場擠出,迎面走來三個壯漢,到他們五步遠的距離停住,中間那位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韓小寒身上,開口說道:“叫韓小寒?”

    “沒錯!”韓小寒心中疑惑,淡然道:“幾位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中間大漢嘿嘿一笑,背手說道:“有人想見你。”

    “誰?”韓小寒一楞,大為不解地問道。他實在想不出在龍城有誰會想見自己?

    “等見面之後你自然會知道!”那大漢昂起頭顱,高傲地說道。

    “哼!”陳石冷笑,說道:“難道他見不起人嗎?連個名字都沒有!”

    三個壯漢聽後臉色同是一變,厲聲說道:“注意你的話,那可能隨時會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就在這裡,誰想要,儘管來取好了,就怕你沒那能耐!”陳石挺起胸脯,大咧咧地說道。

    左側大漢目光一寒,剛要晃身上前,被中間那位抓住,微微搖頭,接著又道:“我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的,而且你也不配我們動手,我們請的人是韓小寒。”說著,他從懷中口袋掏出一隻黑色木牌,傲氣凌人道:“閒雜人等,現在可以離開了。”

    陳海陳石看清木牌只後,眼睛差點沒鼓出來,脫口叫道:“東龍王?”

    “我家龍王有請,不知韓朋友肯不坑賞這個臉。”話,說起來客氣,看語氣僵硬,絲毫沒有請人的意思,倒是帶足命令的口吻。他有足夠命令他人的實力,因為他有一座足夠強硬的靠山,東龍王這個名號,在龍城裡不管是誰,都不會也不敢小窺!

銷魂 第六十九章


    韓小寒沉思片刻,柔聲道:“好,請前面帶路。”

    那人得意長笑,雙手插入口袋內,修仙地道:“隨我來!”

    韓小寒與羅開等人跟在三人身後,剛走兩步,對方又站住,回過頭,掃眼陳家兄弟等人,道:“我家龍王只邀請一個人。”

    陳海陳石心中火燒,未等二人接話,韓小寒正色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那又如果?”如果有人對我朋友無禮,我可以理解成對我的無禮!“韓小寒的話平淡,但每一個人都溫暖著羅開與陳家兄弟的心,原來他已經把自己當成朋友了!”陳含陳石目中閃出興奮的火花。

    三個壯漢楞了楞,在韓小寒臉上,他們看到毫無迴旋餘地的堅定,點點頭三人沒再說什麼,繼續向前走去。

    韓小寒等人被他們領到龍城東部,這裡,不只韓小寒沒來過,連陳家兄弟也很少來,雖然東城區是整個龍城女人最集中的地方,但誰都不想風流一夜,第二天卻被人發現沒了腦袋,橫屍街頭在這,大街小巷,香風隨處可聞,銀鈴般的嬌笑聲時有傳來。

    陳海陳石自從進了東區,眼睛就沒閒著,東瞄一眼,西飄一下,新奇痴迷地看著每一個從他們身前走過的漂亮女人。他二人被關龍城數載,一直沒碰過女人,兩人正職壯年,生理譏渴可以理解的。

    韓小寒四下張望,不過他看得不是女人,而是東城的布置環境,他發現這裡的雜路特別多,而且無規則,錯綜複雜,若沒有熟悉的人領路,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

    三個大漢在東區深處的一座二層木製小樓前停住身,中間那位回頭說句:“你們稍等!”接著,快步跑進樓內。

    木樓呈紅黑色,似建國前的樓閣,古香古色房檐上彎,雕刻精緻,支撐樓身的是數根兩人勉強可以環抱住的巨大木柱。

    在大門之上,懸掛一張巨大的牌子,上面寫有三個大字:聽雨軒。

    好別緻的名字!韓小寒暗暗贊道,“原來這裡就是聽雨軒,東龍王黃少鵑發號施令的地方!”陳海仿佛身在夢中。

    “哼!”秦霜霜將嘴一瞥,誇張的上下大量一番,哼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羅開一直不做聲,他在考慮,黃少鵑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找上韓小寒,二人似乎沒什麼交集,若說見過,也只是那次在龍街匆匆一眼而已,難到……羅開心中一轉,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斜目看了看韓小寒,嘴角蠕動幾下,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見他出言又止的模樣,韓小寒展容而笑,剛想發問,那位進樓的大漢又跑出來,沉聲道:“龍王有請!”

    韓小寒等人隨大漢身後一起進入樓內,外面看木樓不是很大,但是在其中,可又感覺到它的寬敞。

    繞過門口屏風,映入眼中是偌大的方廳,四周除了桌椅,棜惜W的字畫,在沒有更多的裝飾之物,讓人體會道這裡的主人簡單幹練的個性,房內很乾淨,一塵不染,這在龍城是很難得一見的,空氣中飄滿了引人遐想的麝香,身在其中,說不出的舒適,幾人正好奇四下打量時,樓梯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走下兩個人。

    兩個女人,兩個韓小寒都見過的女人。其中年長那位,正是雍容華貴又嬌媚誘人的東龍王,黃少鵑。另外一位二十歲左右,相貌甜美,可人,眼中帶著怯生生的羞澀,好似未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韓小寒知道,這個少女殺起人來卻一點不羞澀,她是韓小寒剛到龍城那天在小胡同裡被人非禮結果反將非禮之人一一殘殺的那個少女。

    原來她是黃少鵑的人!韓小寒暗中苦笑,有些同情那天晚上的幾個人,他們選錯了對象,而代價是生命。

    “韓小寒!”黃少鵑走下樓,他的衣服並不華貴,甚至上面粘掛些許污跡,但這並不影響他高貴的氣質與絕色的容貌,“你來了,”聲音甜美仿佛天籟,聽進人耳中好象無數只小手在安撫心扉,說不出的舒服。

    韓小寒點頭一笑:“我只是個小人物,龍王有請,我哪敢不來?”

    “不要叫我龍王。”黃小鵑輕笑,坐到廳內正中的椅子上,道:“你可以叫我少鵑。”

    韓小寒憨笑,以同樣的語氣回道:“你也可以叫我小寒。”

    黃少鵑目中閃過一絲光彩,笑道:“小寒,在龍城還適應嗎?”

    “還可以。”韓小寒道:“除環境艱苦些,條件落後些,人性淡薄些,這裡與外界其實沒兩樣。”“好象你說著這三樣都是很重要的東西。”黃少鵑道:“龍城是現實社會的縮影,只是它將時間所不容的一切罪惡,陰暗都包含進來,一個人若能適應這裡,那麼外面的世界對於他來說也沒任何吸引力了,我在龍城十年,還是不敢說自己已經完全適應,”“可是,”韓小寒道:“你已經貴位四大龍王之一。”

    龍城裡沒有用古的地位!“黃少鵑秀眉覆動,道:”今天你可能是龍王,這並不代表明天不會被其他人踩在腳下。“”所以呢?“韓小寒知道要接近主題了。

    “我希望你能半我。”黃少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我只是個小人物。”韓小寒平靜地柔聲說道。

    “你的身手不錯,剛到龍城,可將二十多人打翻,面對血狼團面不更色,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黃少鵑道:“而且,我在你身上能感到一種氣魄,很奇怪,那是其他人所不具備卻又異常吸引人的獨特的氣質,從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覺到了。”

    “我可能會令你失望了。”韓小寒搖頭道。

    “難道不需要考慮下嗎?”黃少鵑眼中閃過一絲傷情,充滿期待的絕色容顏讓人不忍拒絕她的誠意。

    韓小寒暗嘆,他旁邊的秦霜霜好象生怕他同意似的,突然搶先說道:“你這人臉皮真厚,我大哥都已經說不同意了,那還需要考慮什麼?!”自從黃少鵑出現的那一刻起,秦霜霜就象只遇到勁敵的小刺蝟一樣,身上刺根根直立,對於這位成熟嫵媚,氣質高雅的女人充滿敵意,黃少鵑自然也感覺到,只是她將全部心神用在韓小寒身上,對他並未仔細觀察,現在,這十四五歲的小孩子公然叫囂,而且聽語氣與韓小寒關係非淺,她不得不正視起來,疑聲問道:“這位是……?

    “他是我大哥!”不等韓小寒說話,秦霜霜搶著說,小小的身子更象只八爪魚,緊貼著韓小寒。

    韓小寒無奈聳肩,怕黃少鵑怪他失禮,點頭道:“他是我弟弟”即使是你弟弟,也不應該在龍王面前如此無禮!“領路的青年冷聲斷喝。黃少鵑對韓小寒的特別,讓他眼紅不已。

    “沒關係。”黃少鵑大度的輕抬柔荑,幽雅地止住青年,笑道:“好漂亮的小孩子,他叫什麼名字?”表面上他向隨意發問,實際暗藏玄機,秦霜霜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暗中奇怪龍城什麼時候多出這樣一個漂亮非凡的小孩,她曾打探過,韓小寒來時只是一個人,並沒有其他犯人同住,這一陣補給車隊又沒來過,那他這個弟弟又是從暗冒出來的?若說以前就在龍城,那更無可能,這小孩的模樣絕對不是讓人看一眼就再也記不起來的那種。她想通過二人名字,找出一些端詳,“他叫霜霜。”韓小寒笑呵呵說道。

    霜霜!和韓小寒這個名字倒是很配,黃少鵑沉思一片,揚面笑道:“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幫我。”

    “如果是這樣,我想我沒什麼好說的了,”韓小寒晃動身軀,道:“我不想依附別人,尤其是女人。”他從小在韓長春與段七的教導下長大,觀念受二老保守思想影響極大,極為守舊。在他想來,世界上主導是男人,不管是戰爭還是和平時期,男人是主體,女人只是附庸。若讓他聽令於一個女人,這比殺了他難以讓他接受。

    “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嗎?”黃少鵑站起身;心有不甘的問道。憑他的雍容華貴與羞花落雁之貌,很少有男人可以拒絕她的邀請。可韓小寒偏偏對她的美貌視若無睹,其實這並不奇怪,韓小寒本書就是一個漂亮妖艷的人,黃少鵑在旁人眼中或許可驚為天人,可在韓小寒看來,他與周圍的女人沒什麼兩樣聽了他的話,他仰面而笑,道:“除非日出西方!”說完,一拱手,正色道:“少鵑,小寒告辭!”

    見他要走,黃少鵑滿臉失望之色,其中還融合一些其他旁人難以理解的情緒。那青年怒火中燒,按耐不住,拔出腰間配刀,怒喝:“韓小寒,你以為聽雨軒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沒有龍王的同意,誰都別想離開!”

    韓小寒沒看狂犬不止的青年,只是挑起眉毛,回頭看向黃少鵑。

    黃少鵑暗中長嘆,輕扶裙擺,神色恢復自如,兩道如刀子般鋒利的目光射在青年臉上,幽深說道:“小寒是我的朋友!”

    在她尖銳神光的注視下,青年心底一寒,下意識的垂下頭,不敢正視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青年臉色極其難看,一陣紅,一陣白,變幻不定,見狀黃少鵑方收斂目光,對韓小寒柔和一笑,別有深意地問道:“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不能,不能,就不能……!秦霜霜集中內行地拉著韓小寒的袖子,生怕他答應似的,心裡念著他自創的‘咒語’韓小寒仰面沉吟片刻,道:“只要你願意。”講完,展容一笑,拉著秦霜霜與羅開、陳家兄弟二人走出木樓。

    “龍王,為什麼要放他們走,一旦他投靠到其他龍王旗下,對我們是一種威脅!”等韓小寒等人走後,青年再也忍不住,震聲說道。

“金鱗豈是池中物!”黃少娟纖纖如蔥得玉指輕輕一彈,一道銀光在她指中射出,“撲”,兩隻在空中嗡嗡飛舞的蒼蠅被根細小的鄉花針射穿釘入椈壑坐f。手法之巧妙,力量之恰到好處,令人咋舌。“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要亂下你的結論!”說完,擺動身形,黃少娟輕盈走上二樓。

    “該死的!”青年臉色陰雲密布,眼中溢出歹毒的殺機。

    “大哥,為什麼要和那個壞女人做朋友?”出了聽雨軒,秦霜霜再無顧忌,大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壞女人?”韓小寒一楞,笑問:“為什麼這樣說?她看起來很不錯,不是嗎?!”

    “她就是壞蛋!”秦霜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黃少如如此反感,總之就是討厭大哥與她過於接近。

    他蠻橫道:“反正我覺得她沒安什麼好心。”

    韓小寒無奈發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會考慮其他,只憑自身喜好妄下判斷。

    他看向羅開,在龍城所認識不多的人中,只有他頭腦最靈活,心智最深。羅開笑道:“黃少娟可能確實是真心邀請你。”

    “怎麼說?”“她是四大龍王之一,身份地位極高,沒有必要在你面前虛情假意掩飾什麼,況且,她說得沒錯,龍王的位置至高無上,但並不穩定,不知道窺探的人有多少,一個不小心,龍王做不成,反倒陷入絕境,所以,不只黃少娟,其他的龍王也在廣招人才,拉攏幫手,這次,黃少娟對你提出邀請,很快消息會傳到其他龍王的耳朵裡,我想,以後太平的日子恐怕不多。”韓小寒對龍城並不熟悉,思慮良久,疑聲笑問道:“太平的日子不多了!為什麼?”

    “不是人人都會象黃少娟這樣對你如此柔和,別忘了,四大龍王,皆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骨與血淚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嗜血、陰險、狠毒、殺人如麻才是他們的本性,如果其他龍王對你提出邀請,一旦拒絕,定然會引起他們的殺機。西龍王仇天就曾說過一句話:”我看上的人,要麼為我所用,要麼為我所亡!“所以啊,我說以後的麻煩一定會很多!”

    韓小寒聽後悠然一笑,若有所思道:“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

    幾人回到西區B座土樓,剛要進樓,左右拐角分別竄出五六名彪形大漢,一個個灰頭土臉,鬍子好長,遮住大半臉龐,難辨本來容貌。一行人先是左右張望片刻,方將韓小寒等人圍住,其中一位年長的“大鬍子”開口問道:“誰是韓小寒?”

    “我是!”韓小寒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出名,找自己的人還真不少。

    “你?”,“大鬍子”上下看了看他,目中閃過一縷疑惑,皺眉道:“你真的是嗎?”

    “有假包換!”韓小寒很有耐性地笑呵呵道。

    “好,我們找的就是你!”大鬍子神態小心謹慎的又觀察一番四周情況,問道“聽說,你剛剛去了聽雨軒?”

    “朋友好尖的耳朵,沒錯!”韓小寒漸漸收起笑容,等他下文。

    “而且,是黃少娟找你?”“恩!”“她為什麼要找你?”大鬍子急聲追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韓小寒眯目反問。

    大鬍子臉色一變,深吸口氣,平聲道:“我是北龍王古先生的人,如果韓兄弟信得過在下,可不可以和我走一趟?”

    “對不起!”韓小寒頭痛地擺手道:“我沒那舉!”

    大鬍子一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管對誰,只要報出北龍王的名號,很少有人會決絕他,況且,對方只是個新來龍城沒幾天的年輕人,他再次說道:“古先生請你去一趟。”

    “我剛才說了,我沒那興趣!”韓小寒一字一頓,加重語氣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大鬍子沉下老臉,下巴上的長鬍子無風而動,似乎動了真氣。

    “不管你是誰,總之,現在你可以走了。”韓小寒情趣索然,不耐煩地搖頭說道。

    “希望你不要後悔!”“後不後悔那是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

    “好,好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大鬍子畢竟是北龍王的人,而此處是西龍王地地盤,西北龍王間雖稱不上交惡,但暗相競爭還是有的,大鬍子心中大怒,可不在人家地頭上做得太過火,冷冷哼一聲,狠瞪他一眼,向眾人一甩頭,快步離開。

    “這,只是開始!”等他走遠後,羅開看著一干人等的背影,喃喃道。

    韓小寒深吸口氣,冷道:“我不愛惹麻煩,但麻煩主動找上門來,我也絕不怕它。”

    羅開苦笑道:“如果你把四大龍王都得罪光了,那你的日子恐怕不只是不好過那麼簡單!你一個人再怎樣厲害,即使是下山的猛虎,也敵不過一群餓紅了眼的野狼!”

    韓小寒一楞,側頭沉思不語。

    羅開又道:“在龍城,想立足,想生存,其實並不難,要麼你去依靠別人,要麼,讓別人來依靠你,龍城之外的社會又何嘗不是如此。不能馴服別人,那只有成為被別人馴服的對象。”

    韓小寒背著手,並未說話,默默走進樓內。

    羅開是個不甘寂寞,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的一個人,他也明白,只靠自己能力,無法興起大的波瀾,他更適於輔佐別人,出謀劃策,運籌帷幄。而龍城內最具實力的四大龍王,並不是他想要的人,他認為這四人坐一方霸主綽綽有餘,但想更上一層樓,取得更大的作為,沒有希望。所以,他一直保持著中立,未投靠其中任何一方。羅開城府極深,心藏大智,認可花幾年時間去等一個虛無飄渺可讓他心悅誠服但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的人,也不讓自己走錯一步。結果這時韓小寒到了龍城,至於這個俊美神秘,讓人琢磨不透的少年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他還是要等,要看,要去觀察。

    回到房間,韓小寒還在回味著羅開剛才的話,他高傲的本性不允許他輕易去依賴別人,但同時也不願被別人所依靠,因為那會產生責任,有責任就會有麻煩,他偏偏又是很怕麻煩的人。

    要選擇一條中間的道路。韓小寒走到窗前,遙望遠方。

    如果除去高爐惡劣的環境不計,這裡景色其實別有一番風情。天,蔚藍,地,金黃,相襯相映,遙遠模糊的地平線又將天與地分割得如此分明。黃沙卷起,直衝雲宵,大風去後,沙礫又有如水銀泄地,至天而降。韓小寒深深吸了口氣,心情豁然開朗,讚嘆道:“好美!”“是壯觀,磅礡大氣!”羅開來到他身邊,振聲說道。韓小寒擺首輕笑。

    羅開道:“心境不同,同樣的景色,卻可產生不同的效果。”

    “哦?!”“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感嘆造物主之神奇。”韓小寒誠言道。“你呢?你在想什麼?”

    羅開仰面大笑,神采飛揚道:“只想與天爭長短!”

    韓小寒也笑了,頷首道:“你是我所見過人中少有輕狂的一個。”

    “人,若沒有大志,他的生命將是黑白色的。”羅開收起笑容,正色道:“人若沒有理想,那他的軀體只是一個空殼。我的理想是有朝一日,可頂天立地,昂首挺胸馳騁天地間,你呢,讓我知道,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的理想?韓小寒茫然。自韓誠信被天庭殺害後,他的理想好像也隨他的離去而迷失方向,除了仇恨,再沒有什麼東西可點燃他心中的火焰。“你聽說過天庭嗎?”韓小寒仰天嘆道。

    “天庭?”羅開臉色一變,疑道:“天造萬物,庭策眾生的天庭?!”

    “沒錯!”韓小寒目顯精光,點頭道:“就是它!沒有想到,你竟然也聽說過。”他的眼神瞬間又黯淡下來,目光投向遠方,聲音飄渺道:“我曾有一群豪爽熱血的朋友,但是,他們卻全被天庭所慘殺,若說我還有理想的話,我的想想就是將天庭搗毀,踢爛,絞碎!”

    “天庭,江湖上,好象沒聽過這兩個字的人實在不多,龍城雖然閉塞,但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據我所知,天庭的實力之大,世間難有匹敵,你只一人,如何能對抗一個勢力如此巨大的幫會?”羅開緊鎖眉頭。

    “我只知道,我不能讓朋友的白流。”韓小寒拽緊拳頭,白嫩的面頰浮現一層若有若無的冰冷光輝。

    一直未說話,靜靜聆聽的秦霜霜突然拉住韓小寒的胳膊,小臉帶著堅定,道:“大哥,我幫你!”

    “和天庭鬥,哈哈,有意思!”陳家兄弟不知什麼時候也擠進來,同聲道:“如果咱兄弟能跑出這鬼地方,與讓無數人畏懼奉若神靈的天庭決戰,想想也夠激動人心,心血沸騰的。”

    羅開苦笑,搖頭道:“不要說天庭了,想想如何應付四大龍王吧!”說完,嘆了口氣,一頭扎進自己的床上。

    這時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五人。最前面那位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村魁梧,相貌堂堂面帶威嚴,韓小寒認得此人,他是自己剛到龍城那晚阻止眾人爭鬥被人稱為董叔的中年人。

    房中犯人看到他來了,紛紛站起身,點頭施禮。

    董叔精亮的眸子在房中環視一周,問道:“剛才北龍王的人來了嗎?”

    “是的,董叔!”陳家兄弟眼高過頂,但對這位中年人還是十分恭敬,老老實實回答道。

    “來幹什麼?”董叔問他二人,眼睛卻在盯著韓小寒。

    “來找人!”“找誰?!”“我!”韓小寒柔聲開口說道。

    “你?”董叔道:“你沒有去?!”“沒去!”“為什麼不去?被北龍王召見,可是一件榮幸的事!”董叔笑呵呵道。

    “我寧願這個榮幸落到別人頭上。”韓小寒悠然道。

    “如果”董叔笑道:“西龍王找你呢?”

    果然!韓小寒苦嘆。真應了羅開的話,黃少娟最先找上自己,恰如一石擊起千重浪,引得麻煩不斷。他頓了一下,突然轉頭看向羅開,問道:“現在,如何能減少麻煩?”他這一舉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連羅開自己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詢問自己。楞了楞神,片刻之後,他小心地說道:“去見西龍王!”

    沒錯!“韓小寒目顯精光,點頭道:”就是它!沒有想到,你竟然也聽說過。“他的眼神瞬間又黯淡下來,目光投向遠方,聲音飄渺道:”我曾有一群豪爽熱血的朋友,但是,他們卻全被天庭所慘殺,若說我還有理想的話,我的想想就是將天庭搗毀,踢爛,絞碎!“

    “天庭,江湖上,好象沒聽過這兩個字的人實在不多,龍城雖然閉塞,但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據我所知,天庭的實力之大,世間難有匹敵,你只一人,如何能對抗一個勢力如此巨大的幫會?”羅開緊鎖眉頭。

    “我只知道,我不能讓朋友的白流。”韓小寒拽緊拳頭,白嫩的面頰浮現一層若有若無的冰冷光輝。

    一直未說話,靜靜聆聽的秦霜霜突然拉住韓小寒的胳膊,小臉帶著堅定,道:“大哥,我幫你!”

    “和天庭鬥,哈哈,有意思!”陳家兄弟不知什麼時候也擠進來,同聲道:“如果咱兄弟能跑出這鬼地方,與讓無數人畏懼奉若神靈的天庭決戰,想想也夠激動人心,心血沸騰的。”

    羅開苦笑,搖頭道:“不要說天庭了,想想如何應付四大龍王吧!”說完,嘆了口氣,一頭扎進自己的床上。

    這時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五人。最前面那位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村魁梧,相貌堂堂面帶威嚴,韓小寒認得此人,他是自己剛到龍城那晚阻止眾人爭鬥被人稱為董叔的中年人。

    房中犯人看到他來了,紛紛站起身,點頭施禮。

    董叔精亮的眸子在房中環視一周,問道:“剛才北龍王的人來了嗎?”

    “是的,董叔!”陳家兄弟眼高過頂,但對這位中年人還是十分恭敬,老老實實回答道。

    “來幹什麼?”董叔問他二人,眼睛卻在盯著韓小寒。

    “來找人!”“找誰?!”“我!”韓小寒柔聲開口說道。

    “你?”董叔道:“你沒有去?!”“沒去!”“為什麼不去?被北龍王召見,可是一件榮幸的事!”董叔笑呵呵道。

    “我寧願這個榮幸落到別人頭上。”韓小寒悠然道。

    “如果”董叔笑道:“西龍王找你呢?”

    果然!韓小寒苦嘆。真應了羅開的話,黃少娟最先找上自己,恰如一石擊起千重浪,引得麻煩不斷。他頓了一下,突然轉頭看向羅開,問道:“現在,如何能減少麻煩?”他這一舉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連羅開自己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詢問自己。楞了楞神,片刻之後,他小心地說道:“去見西龍王!”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29 PM
西龍王是個粗糙的人,只看他的住所就能了解一二。這裡沒有聽雨軒別緻的名號,沒有黃少娟所在的木樓的清雅幽靜,更沒有超凡脫俗的布置。一塊百餘坪的平地正中支起頂帳篷,岡吹日曬久了,帳篷由原本的黃褐色變黑,又由黑逐漸泛白,上面還打著不少大大小小的補丁。挑開帳簾進入內部,裡面面積不小,裝飾粗壙野性,特別是大帳正中偌大的牛皮坐椅,給人氣勢凌人的感覺。韓小寒進到帳中時,裡面站有十多號人,分立兩旁,牛皮椅上端坐一人,皮膚黝黑,發亮,幾乎與他的頭髮同一顏色,一雙環眼又圓又大,轉目時,眼白在黑漆漆的面龐上移動,仿如厲鬼,說不出的恐懼。

    他一定就是西龍王仇天了!韓小寒上下打量著他,心中暗自猜測。

    他是一個人來的,羅開、陳家兄弟和秦霜霜本也想跟他同往,但被韓小寒一口回絕。西龍王為人怎樣,他並不了解,一旦話不投機動起手來,怕他四人會有危險。

    “你就是韓小寒!”椅子上的黑面大漢向前探了探身,環眼在韓小寒身上打轉。“如果不是老董告訴我,我還真懷疑你不是男人呢!哈哈……”他開著自認為好笑的玩笑,左右眾人也討好似的跟著大笑出聲。

    韓小寒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女人,那讓他覺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雖然事實上他確實很象。剛一見面,仇天就給他留下惡劣印象。韓小寒壓住怒火,問道:“西龍王找在下來,不會只是想告訴我我的相貌很好笑吧?!如果是這樣,我要告辭!”

    “恩?”此言一出,帳篷內眾人都楞住了,笑聲嘎然而止,一旁的董叔面色大變,忙低聲喝道:“韓小寒,不要在龍王面前亂講話!”接著,他又轉頭對仇天道:“龍王,他年紀太小,不會說話,請您不要……”

    仇天揮手,打斷他的話,對韓小寒道:“小兄弟,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韓小寒輕鬆道:“不知道我也不會來!”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西龍王,仇天!”

    左右眾人吸氣,當著龍王面前直呼其名諱,除了另外三位龍王,韓小寒算是第一個。董叔對韓小寒印象不錯,很欣賞這個少年,在旁聽著他和仇天的對話,急得直跺腳,可惜插不上嘴。

    “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他也不得不為他的輕狂付出代價!”仇天嘿嘿一笑,突然冷酷道:“三虎,殺了他!”

    三虎是人名,他在自家兄弟裡排行第三,生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圓,配上曬得黑黑的皮膚,往那裡一站,好似鐵塔。

    聽到仇天的喝聲,他甩開雙腿,唰唰兩個大步走到韓小寒近前,沒有半句廢話,播期笸箕般小大的黑手伸出,猛抓他肩膀。

    聽他腳步聲沉重,根本沒有任何功底,韓小寒哪會將他放在眼中,身子微微一側,下面狠踢一腳。

    這一腳又快又準,鞋尖正點在三虎的手腕上。韓小寒沒使出全力,即使不用內力,他的全力一擊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沒想到對方手腕被他踢個正著,好像不痛不癢,來勢未受絲毫影響,啪的一聲,大手搭在他肩膀上,五根似鐵條的手指回縮,連衣服帶鎖骨,一併抓住,同時暴喝一聲,將韓小寒凌空舉起。

    咦?有點意思!韓小寒人在半空,隨時有被對方摔成肉餅的可能,他倒不驚不亂,五指合攏,一記手發砍在三虎的腋窩。

    人渾身上下可練成鋼筋鐵骨,但有幾處要害還是力所不能及,腋窩正是最脆弱的要害之一,貼近心臟,受到重擊輕則使心臟短時間停止跳動,至人昏迷,重則可要人性命。

    半似半截鐵塔的三虎也受不了,他哎呀一聲,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手臂無力放下,張開大嘴,連連喘息。

    韓小寒飄然落地,同時順勢反抓住三虎的手腕,另隻手扣住其腰眼,拇指用力一按,後者頓時成了沒力氣的老虎,身子軟綿綿向他靠過來。韓小寒嘴角挑起,猛振雙臂,二百來斤的大漢竟然被他高舉過頭頂。

    韓小寒與三虎身形相差懸殊,天壤之別,可弱不禁風的他卻偏偏把比自己至少重出一倍有餘的彪形大漢輕鬆舉起,輕鬆得象未費吹灰之力,怎能不令眾人震撼。仇天,包括他一干手下無不目瞪口呆,驚詫地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韓小寒長笑,道:“還給你!”說著,雙臂一甩,三虎掛著重風,向仇天所在方向飛去。

    “來得好!”仇天大喝一聲,人坐在椅子上沒動,也沒看他怎樣用力,只是一探手,在三虎後背上輕輕一拍,接著雙指彎曲,掛住他衣襟,輕描淡寫的將迎面飛來二百來斤重的身子接下。這份力道用理恰到好處,其中暗藏巧勁,韓小寒也暗暗佩服不已。仇天能擠進四大龍王,看來並非僥倖!

    三虎落地站穩,雖然毫發未傷,但黑臉因羞紅而越加黑亮,恕吼一聲,眼目充血,晃動雙拳準備再上,卻被仇天搖頭制止,他淡淡發笑道:“朋友身手不錯,小田,你去會會他!”話音剛落,一個精瘦留著八字鬍的漢子在人群中竄出,身形敏捷如狸貓,來勢似閃電,手中兩把一尺半長的短劍分取韓小寒頸嗓咽喉和胸口要害。

    看出此人功底不薄,韓小寒不敢大意,身子一轉,到了精瘦漢子一旁,還未等他出手,對方連人帶劍又射了過來。

    “厲害!”韓小寒暗贊,避其鋒芒,抽身形向後急退。

    精瘦漢子有意在仇天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哪裡肯輕易放過他,單腳點地,劍勢不減,向韓小寒直逼過來。

    韓小寒刻意不用內力,天機步威力大減,唬唬不入流的人還行,可遇上真正的高手,不免有些相形見拙。他一路直退,中途想閃躲避讓,但對方劍勢暗藏殺招,將其左右空隙全部封死,他別無選擇,只有退。帳篷本來不大,沒過多久,韓小寒已靠近篷壁,無路可退。精瘦漢子見狀大喜,心中泛起殺機,手下力量更足,準備一舉將他刺個透心涼。

    “嘭!”韓小寒撞到水牛皮所製成的篷壁上,發出一聲悶響。董叔嚇得一閉眼,嘆道:完了!

    “撲撲!”兩聲,兩支鋒利的短劍並沒在韓小寒身上濺出血花,而將他身後的牛皮刺出兩個拇指大的窟窿。

    原來韓小寒在撞到篷壁一瞬間,雙手猛然抓住牛皮上的豁口,同時將全身力氣集中於手臂,暗喝一聲,身子凌空翻起,整個人貼到帳頂,順勢握住帳篷頂端的龍骨,身軀半空悠蕩,下面運足力氣,狠狠踢出一腳。

    沒想到他反應如此之快,應變能力如此之強,大出精瘦漢子意料之外,剛要將短劍從牛皮上撥出來,韓小寒的腳也到了近前。不管這腳踢在身上會不會傷及性命,主要是丟不起臉面,無奈之下,他只好捨棄雙刃,抽身而退。韓小寒抓住時機,從篷頂落下,反手將對方的雙劍握在手中,就下落之勢一滾,連帶著將短劍抽出,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越起,掂了掂手中劍,笑呵自語道:“輕了點!”

    “呀!”精瘦漢子倒吸口冷氣,除了在這個少年身上沒有感受到內力,其身手之敏捷,頭腦之冷靜,反應之神速,均已達到一流水準。此少年究竟是什麼人?心生寒意,他開始重新打量起韓小寒。

    “好!好身手!有誰還想去會會他?”仇天在笑,卻沒有剛開始那麼自如,目光閃爍,環視左右部下。

    眾人紛紛垂頭,皆未做聲。不是韓小寒武功將眾人震住,而是他們各藏私心,都不願和他一戰。打贏了,沒什麼好值得炫耀,反會被別人笑話以大欺小,他畢竟只是個不到二十,名不見傳未修煉過內家真氣的少年,若打輸了,更丟不起這個人,一輩子都難以抬起頭。眾人各打自己的小算盤,這個費力不討好的活,誰都不想去接。

    “怎麼,你們都怕了嗎?”仇天黑臉沉下來,冷冷問道。

    看出他面子掛不住,人群中站出一人。白臉,相貌平平無奇,唯一讓人不容易忘記的是他的眉毛。黃色的眉毛。這人不到三十的模樣,腰板挺得筆直,走出人群後,向仇天一拱手,不緊不慢地說道:“龍王,讓我來吧。”

    “恩!”看到說話這人,仇天長出口氣,笑容又在臉上堆起,道:“那就有勞世鵬了!”

    “龍王客氣!”黃眉青年平淡地應聲道。接著,轉過身,緩步向韓小寒走過去。

    人未到,氣勢已先至。青年身上所散髮的壓力,鋪天蓋地涌來,那是一種摸不到,看不著,但確確實實存在的力量。

    遇到真正高手了!韓小寒苦笑,不用動手,只看對方的風範與鬥氣,已然了解一二。

    兩個逐漸接近,看著黃眉青年白淨卻布滿繭子的雙手,沒等過招,韓小寒先泄氣了。對付這樣的高手,不用內力,連萬分之一取勝的希望都沒有,打下去,自找苦吃,若用真氣,又違背自己當初對關宇軒的承諾。這該如何是好?他心中焦急,表面卻無變化,依然輕鬆自如,傲然而立。

    黃眉青年在他三步遠的地方站住,一挑衣襟,從肋下抽出寬刀,刀鞘墨黑,蛇皮製成,隱隱放射藍光。將刀交到左手,青年柔聲說道:“我叫盧世鵬,比你虛長幾歲,你先出招吧!”

    “不用客氣,你請!”韓小寒笑吟吟道。不用內力,先出招與後出招根本沒什麼分別,還不如大方一些。

    黃眉青年一楞,堅持道:“你先請!”韓小寒也不讓步,道:“你先!”

    兩人互相客氣,誰都不肯先動手,後面的仇天不耐煩,沉聲道:“世鵬,速戰速決!”

    黃眉青年盧世鵬聽後輕嘆一聲,將刀又放回肋下,韓小寒相貌飄逸俊美,討人喜歡,若是傷他性命實在可惜,盧世鵬動了惻隱之心,準備赤手空拳將他制服。韓小寒看似嬌柔軟弱,其實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清高,見對方將刀收起,他雙手一甩,兩把短劍扔到精瘦漢子面前,腳下丁字步一分,背手而立,暗中全神貫注緊盯著對方,準備迎接一聲輸多勝少的惡戰。

    二人拉開架勢,一觸即發,正在這時,“瞪瞪瞪”一陣腳步聲,從外面跑進一人,直到仇天近前,伏他耳邊低聲細語。
銷魂 第七十二章
  “哦?”仇天走是一呆,接著咧大嘴笑,道:“快請她進來!”

    “是!”那人答應一聲,又飛快跑了出去。時間不長,從外面領進一個少女,二十歲左右,身材修長,清秀可人,水靈靈得大眼睛勾人魂魄,凸凹有致,惹火的身材讓帳篷內不少人拉長了眼睛。

    怎麼是她?韓小寒眉頭皺起,低頭沉思,一時好象忘了眼前還有一個虎視耽耽的勁敵。

    她正是東龍王黃少鵑的貼身手下,給剛到龍城時的韓小寒留下極深印象的那位少女,少女進門來後,先是環顧一周,當她看到韓小寒時,眼睛一亮,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無礙,方才鬆口氣,然後,飄然走到仇天近前,微微施禮,臉色紅潤,狀似靦腆道:“紫靈見過西龍王!”

    原來她叫紫靈,韓小寒這時才知道少女的名字,只是可惜,美麗的名字與同樣美麗的軀殼,卻配上陰險毒辣的靈魂。

    “哈哈!原來是紫靈姑娘!”仇天愉悅大笑,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他向前欠身,問道:“無事不蹬三寶殿,有什麼事,請紫靈姑娘儘管說來!”

    “我是來送一信的。”紫靈道。

    “誰的書信?”仇天忙問道。

    “是我家龍王的。”紫靈笑得有些奸詐。

    “哦?”仇天身子一震;伸臂道:“快快拿來!”

    紫靈從口袋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交到他手中。仇天壓住心中的激動,不讓自己失態,快速將信紙打開,上面有用墨石寫的一行工整繡絹小字,從頭到尾,細細看過之後,他久久未語。

    “信我已經送到,西龍王,紫靈告辭!”

    “啊……哦!”仇天站起身,可巧地輓留道:“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再多呆一會嗎?”

    “不了!”紫靈半開玩笑地嬌笑道:“這裡狼太多,我有些怕!”說破著,誇張地看了看左右那些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的眾人。

    仇天面紅耳赤,暗罵手下真是一群白痴,在外人面前不好發作。笑道:“替我向你家龍王帶好!”

    “恩,我會將龍王的話傳到!”紫靈痛快的答應一聲,身形一轉,帶著一股香風,走了,只是臨出門前,又深深看了一眼韓小寒,小嘴動了動,終未說出話來。

    等她走後,仇天呆坐,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董叔見他異於常態,不解原由,剛要發問,仇天突然抬起頭,看著韓小寒,眼神複雜,臉色變幻不定,好一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平聲問道:“你走吧!”

    “啊!”三虎以為自己聽錯了,疑聲問道:“龍王你……?”

    “你們也出去!”仇天大手一揮,心煩地轉過身,不再看眾人。

    帳篷中,仇天一干手下,都被他的反常搞得莫名其妙,韓小寒也大為奇怪,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放過自己了,難道,是和黃少鵑的這封信有關係,他暗暗猜測,感受有人拉自己的袖子,扭頭一瞧,原來是董叔。

    “還不快走?”董叔她低聲音,拉著他大步流星走出帳篷,來到一處無人僻靜之地,他問道:“你和東龍王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韓小寒楞楞道:“不可能!”董叔狐疑道:“若沒有關係,她怎麼會救你?”

    “救我?”“當然!”若不是她在信中這樣要求,龍王可能放過你?龍城上下,也只有她可左右龍王的決定!”

    “要真是這樣,我也糊塗了。”韓小寒苦笑,道:“我和她前後只不過見了兩次面而已,至於她為什麼幫我,我也想不通!”一頓,他又問道:“仇天好象很看重她的話嘛,不然,他怎麼會放我離開?!”

    “恩!”董叔喃喃道:“黃少鵑是龍王最喜愛的女人,愛屋及烏,只看他對黃少鵑身旁一個小丫頭的態度就能有所了解!”

    “呵?”韓小寒差點笑出聲。一個細緻典雅,雍容華貴的女人,一個粗糙醜陋、粗曠野性的男人,在一起真成了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恐怕,多是仇天單相思吧!

    看出仇天這位左右手董叔對自己不壞,韓小寒不是不名事理之人,誠然道:“多謝董叔!”

    “不用客套!”董叔左右看看,說道:“我不能出來得太久,你也趕快走吧,免得再聲事端,有了黃少鵑這封書信,龍王以後也不會對你怎樣,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可高枕無憂,我想另外兩個龍王可能已經關注到你,想避開麻煩,你就要有足夠的力量震住別人,如果沒有,那你最好投奔一個有那個力量的人!這是龍城生存的準則,別看我家龍王粗魯不講道理,但他絕對是個可以信賴依靠的人,別的我不再多說,你回去考慮一下我的話!”

    韓小寒沉默不語,董叔這一番話和羅開所進大同小異,只不過能者更希望他投靠西龍王仇天罷了,等董叔走湖好一會,他才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沒有第三條路嗎?!”

    他邊思慮邊往自己住所緩緩走去,等到土樓不遠的地方時,一條倩影從路旁陰暗的小胡同裡竄出。

    韓小寒抬目一看,原來是送過書信後離去的紫靈,她怎麼在著?她停住身,漠然地看著她。

    “怎麼?我救了你,連聲謝謝也不說嗎?”見他眼神冷冰,紫靈面帶幽怨地責問道。

    “我沒有危險,何談救我?”韓小寒說得是實話,論真本事,西龍王那破帳篷裡所有人加一起,也未必是他敵手,只是顧及當初的承諾,才一直隱藏內力不用。紫靈自然不知這些,聽了他的話,再看他一副高傲的模樣,怒火中燒,氣急地嬌叱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不說謝也罷了,還挖苦人家,早知道這樣,我在路上多耽擱一些時間好了,讓你被西龍王那些手下打成肉餅!”

    韓小寒仰面而笑,傲然道:“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一頓,他又好奇地問道:“書信上到底寫了寫什麼?”

    紫靈本來被他氣得快要暴走,恨不得上去狠狠甩他兩巴掌,但聽到他後面的問話,又冷靜下來,笑咪咪地問道:“你想知道?”“不錯!”韓小寒道。你真得很想知道?見他點頭,紫靈哈哈大笑道:“你越想知道我越不會告訴你!”

    “哼!”韓小寒冷笑,不知道她在得意什麼,聳聳肩膀,狀似無所謂道:“即使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更何況,你也未必知道裡面的內容!”“誰說我知道?紫靈不服氣地喝道。”“那信裡說了什麼?”“上面只有一句……”紫靈話到一半,猛然驚醒,暗道一聲狡猾,叱牙咧嘴道:“回去去問問你的朋友們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朋友們?誰?”韓小寒,莫名其妙的回到土樓,剛上二路,沒等進屋,羅開,陳家兄弟三人風風火火從外面衝出來,上前將他圍住,左一眼,右一眼,打量個不停。

    “你們幹什麼?”韓小寒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俊臉一紅,語氣不善地問道。

    “你沒事吧?”陳海先開口道:“西龍王沒把你怎樣?”

    韓小寒默默搖頭。陳石獻寶似的說道:“多虧小羅夠聰明,你剛被董叔大走夠,他就提議去找東龍王,黃少鵑?”羅開沒有陳家兄弟的喜悅,黯然垂首道:“雖然是件很丟人的事,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仇天為人雖義氣,但心胸狹窄,無容人只量,憑你的脾氣,你來肯定談不到一起去,勢必會動手,一打起來,你身手過人不假,但拳難敵四手,最後吃虧的一定還是你。所以,我想到了剛剛找過你對你很欣賞的黃少鵑。整個龍城,也只有她的話對仇天極最有分量。”

    你不應該去找她!韓小寒心中叫苦,這樣一來,自己無形中欠下黃少鵑好大一個人情,她若對自己再有何請求,那就很難開口回絕了!心中這樣想,話卻不能這麼說,畢竟羅開是出於一番好意。

    羅開又道:“本來我也只是想試試運氣,可沒想到黃少鵑很乾脆就答應下來,寫了一封書信給仇天。”

    “我明白了。”韓小寒點頭一笑,叫道:“小羅?”

    “恩?”“謝謝你!”羅開落寞道:“謝我什麼,我知道你並不希望我這樣做,”“哦?為什麼?”“你不是個輕易找人幫忙的人,”“呵呵,我只是不喜歡欠下人情。”韓小寒無奈道:“對了,霜霜?我怎麼沒有看到他?”

    “他呀,在屋裡生氣呢!陳海笑道。”怎麼了?韓小寒莫名問道。

    陳石上手一灘,道:“他似乎對黃少鵑很有敵意,極力反對我們要去找她!”

    “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很難以理解。”韓小寒雙目彎曲,羅開和陳家兄弟大點其頭,表示贊同。

    當晚,入夜不久,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是黃少鵑手下,恃為邀請韓小寒而來,年歲不大,衣衫整齊,彬彬有禮,臉上時常掛著微笑,給人極強的親和力。

    韓小寒沒有拒絕,正好借機會向黃哨鵑道聲謝。羅開等人自然與他同往,眾人都以為秦霜霜不會去,沒想到後者主動攀上韓小寒的手臂,緊抓不放道:“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他一副小鳥依人樣子,陳海逗趣道:“為什麼一定帶你?”

    “我怕大哥被狐狸精勾跑了!”秦霜霜背著韓小寒偷偷做個鬼臉,

    陳海大笑,誇張地拍拍額頭,道:“老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象一個管家婆?如果不是小寒認你做弟弟,我還真會懷疑你是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呢,哈哈!”
最好把你得牙都笑掉!秦霜霜默默念叨,突然小手向陳海腳下一指,叫道:“蛇!”

    “別開玩笑了……”陳海垂下頭,眼睛差點沒鼓出來,難以置信的是他還真看到一條沙蛇在自己腳脖上纏了一圈又一圈,而且正有上爬的趨勢。一條沒牙的沙蛇,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在B座土樓橫空而出:“該死的,秦、霜、霜——”

    龍城東區,聽雨軒。

    黃少今晚特意換了一見淡黃色紗裙,似乎極少穿過,特別幹淨,窗外輕風掠過,裙擺飄舞,仿如仙子,臉上歲未施妝,清清淡淡間更顯自然本色,那股飄逸,舉手頭足間流露出的高貴氣質,連秦霜霜看得都有些目不轉睛,陳海兩兄弟更不用說,如果眼球可以跑路,那他倆的四隻眼睛恐怕早已擺脫自己的主人,跳到黃少鵑的懷中。

    “少鵑!”韓小寒上下看著她,暗暗讚嘆一聲,拱手見禮。

    “小寒,請坐!”黃少鵑額首而笑,然後轉目看向其他人,擺擺手,落落大方示意眾人都坐下。

    黃少鵑端坐正中,兩旁各擺放數張尺高的矮長桌,桌後放有坐墊,整個大廳;好似古代官家的廳堂,特別加上黃少鵑這位極付古典氣息的美女,讓人感覺時光倒流,仿佛身在夢中。

    “如果現在有杯酒,那可算人生一大美事了!”陳海充滿憧憬地說道。在龍城,對於他們這種小角色的人來說,想喝一杯酒,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夢。

    他話音不高,但黃少鵑還是聽個清楚,袖口扶紅脣一笑,輕拍手掌。

    隨著啪啪癩瓜聲脆響,大廳兩側廂房各走出三名年輕靚麗、清秀可人的女郎,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放有一隻酒盅,女郎們身上的幽香,酒盅裡散髮出的酒香,混合在一起,既醉人身心,又醉人魂魄!

    “酒?真的有酒?!”陳海陳石直勾勾盯著擺放自己面前的酒盅,驚聲呼道:“咕嚕兩聲,三人各咽口水。

    在外界,酒並不希奇,只要你有錢,什麼時候都能喝到。而在龍城不一樣,這裡的酒是用黃金來計量的,有時候,即使你有再多的鈔票,也未必能換來一杯。不值知有多少人願意為一小杯酒而甘願去賣命、殺人。

    羅開端起面前的酒杯,別有深意地笑道:“看來,權利確實好東西,它可給你帶來很多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黃少鵑微微一楞,看向羅開,她是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這個年輕人,好一會,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羅開”“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過你!”羅開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道:“我本就不是一個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黃少鵑展容而笑。時間不長,,六位女郎都端上來的烤肉,紅油油,香噴噴,肉香味頓時飄滿大廳外。

    黃少鵑對韓小寒笑問道:“不知小寒對今天的晚粲還滿意嗎?”

    韓小寒從小生活在深山老林,靠打獵未生,也養成他喜肉的習慣,但自從天地橋打開之後,他對事物的依賴越來越淡,甚至兩三天不吃東西也絲毫不感覺到餓,對事物的選擇,他更無所謂。他到龍城有數天,對這裡的情況也有所了解,犯人們常吃的東西只是些獄警每天發放下來壓縮餅乾之類的食品,乏味單調,在寸苗不長,極度缺水的高爐沙漠,酒肉對低層或普通犯人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夢。黃少鵑這頓飯,可以說奢侈到了極點,韓小寒由衷道:“小寒實在有些承受不起如此盛情!”

    “只要你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就足以了!”黃少鵑的話讓人聽了感覺有些曖昧,但從她眼神中,卻又看不到一丁點其他過多的含義,黃少鵑為什麼對小寒如此之好,或者說如此看重他,羅開暗中生疑,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麼。韓小寒也不懂,垂頭並未言語。秦霜霜這時翻著白眼說道:“不要說那麼對了好不好,我的肚子都開始叫了!”他確實有些餓了不假,但韓小寒與黃少鵑的親親我我,讓他感覺特別不舒服,心煩意亂,急急插花將二人打斷。

    韓小寒向黃少鵑歉然一笑,沒等開口,後者笑道:“小孩子餓得快是正常的,我們先吃飯。”

    “誰是小孩子?”秦霜霜毫不領情,兩片朱脣一翹,粉腮鼓起好高,不平道:“我已經十五歲了!”

    “有十五嗎?”陳海顯然沒忘記剛才那條沙蛇的事,故意上下打量他,撇撇嘴,嘲笑道:“沒看出來,是虛歲吧!”

    “討厭!”韓小寒在,秦霜霜不敢太過分,只好用張牙舞爪,頻頻做鬼臉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可愛的表情逗得眾人哈哈大笑,連站在一旁端酒送菜斥候眾人的女郎們也忍不住一各個捂嘴偷笑。

    廳內的氣氛頓時由剛才的生疏變得熱鬧起來。

    酒,非好酒,但眾人喝來,無疑可比瓊漿玉液,肉,非好肉,但眾人吃來,卻比天下間最佳的美食更加回味無窮。

    也只有生活在龍城的人才會如此容易滿足,酒只有一杯,肉也只夠吃個半飽,陳海已舔了三遍酒杯,兩遍盤子,直到他確定杯中再不會有一滴酒剩餘,盤內也不會再有一絲肉末的時候才停下來,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長長嘆了氣,不管韓小寒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都認為交這個朋友很值,至少通過他,自己破天荒在龍城開了一次葷。黃少鵑這頓莫名其妙的酒菜,也讓陳海陳石兩兄弟暗下決心跟聽韓小寒了。在旁人看來,二人的想法簡直幼稚可笑至極,可在這裡,絕不會有人笑話他們。因為這是龍城,是個連喝口水都需要進行殊死搏鬥,爾虞我詐的地方,想找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比蹬天還難,韓小寒卻是個另類,雖然外表柔弱,卻有一身過人本領,雖然性情清高,卻有滿腔熱血,雖然年少衝動,卻不失理智與指智慧,他身上似乎天生就帶有一股可穩定人心的因子,接近他,中是能感到無比暢然舒心的安全感。

    晚粲過後,黃少鵑令人將大廳清理乾淨,然後靠臥在坐椅,雙腿疊放,單手托腮,幾縷黑絲調皮地爬上她美艷的臉龐,迷人的倦態令人不忍旁視,她柔聲說道:“我得到一些關於你的消息。”

    雖未指名,韓小寒知道她說得是自己。微微一楞,問道:“什麼消息?”

    “關於南京一百多條人命的血案。”“哦!”韓小寒輕應一聲。黃少鵑又道:“我還知道,他們是天庭的人。”

    “沒錯,是天庭的人。”“天庭的人很厲害,不然,它也絕對不會達到今天的成就。”“恩……相對而言這這樣的。”至少天庭八大護法之一的衛一航是他所見過的高手之最。

    “所以能斬殺天庭一百多人的人,其身手至少可城一流。”

    韓小寒,默然。黃少鵑笑道:“一個不會內力的人根本無法做不到這一點,你說是嗎?!”

    韓小寒苦笑。黃少鵑道:“你的武功應該並非僅此而已,仇天和他的手下雖然了得,但想留住你恐怕不易,我知識不知道你為什麼刻意隱藏實力,特別是在龍城這樣危險的地方。”

    好厲害!看來黃少鵑能在龍城排近四大龍王只一,絕非偶然,韓小寒心中讚嘆。

    她的話,聽在羅開陳家兄弟耳朵裡,大感意外。他們知道韓小寒與天庭有恩怨,但不知道他曾殺死過天庭上百人。好象剛剛認識他似的,紛紛目不轉睛的看向他。

    “那只是運氣而已。”韓小寒還不想讓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輕妙淡寫道。

    “恐怕不見得吧!”說話間。黃少鵑長袖一甩,五隻繡花鋼針在她掌中暴射而出,鋼針成扇形擴散,在空中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快接近韓小寒時,鋼針突然大反常理地畫出弧線,從五個角度直刺他胸口面門五處要害。

    太快了,快到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鋼針已到了韓小寒近前。

    “啊——”秦霜霜驚叫出射乾,騰身站起,可他這時再想將穩坐在原地未動的韓小寒推開,已然來不及。

    唉!韓小寒看著飛來的五點銀星,心中感嘆一聲,人未動,手臂輕輕抬起,隨意地在空中一劃,五隻鋼針瞬時間仿佛石沉大海,失去蹤影,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極至時,在人們眼中反而變慢了,眾人不知,那只是殘像。

    黃少鵑驚駭,她想到韓小寒武功了得,但沒料到高到如此地步。鋼針是她發的,其中的力道和刁鑽,她自然清楚,但韓小寒隨隨便便間將其不留痕跡地照單全收,這不僅需要恰倒好處的巧勁,更需要雄厚的內力為基礎。

    她驚立站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失聲贊道:“好工夫!”

    一旁的秦霜霜、羅開等人都有些看傻眼,幾人從頭到尾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黃少鵑已起身拍手稱讚了。

    韓小寒搖頭而笑,無奈道:“何必逼我出手?!”

    “我不逼你,又怎會知道你的真正實力?!”黃少鵑目中光彩越發明亮照人。

    “知道又能怎樣?”韓小寒並不痛快,不管是誰,被人逼迫暴露實力,都不會很高興。

    “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個可與我攜手的人。”黃少鵑目光幽深,粉面因激動而起一抹彩霞。“我和你有共同的敵人。”

    “天庭?”“天庭!”

    韓小寒沉默,眼睛卻在緊盯著她,分析她所言是真是假。黃少鵑仰面一嘆,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起,不過,今天我之所以被困在龍城,完全拜天庭所賜!我和他們的仇恨,絕對不比你淺!”

    從她激動閃耀的眼神中,看出不似在說假話,韓小寒內心一震,試探性地問道:“即使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哪又何意義?我們根本走不出高爐沙漠,而天庭的人也不會主動來龍城讓我們殺!”

    他說的,正是黃少鵑冥思苦想又無力解決的問題。“如果有足夠的水,或者有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我們就能走出高爐。”

    羅開突然說道:“這是不可能的,水源有幾個老怪物一天二十四小時輪班看守,而汽車,更有真槍實彈上百的士兵押送,冒然動手,無疑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難道,一點希望都沒有?”“絕對沒有!”羅開肯定道。

    “如果,能把龍城上下數千人聯合起來,那成功的希望會有幾成?”黃少鵑高深莫測地問道。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0 PM
“把龍城得人都聯合起來?”羅開仰面大笑,搖頭道:“這恐怕比搶水還難啊!”

    “或許我可以做到。”黃少鵑展容笑道:“只是需要有個人幫我!”

    “誰?”“他!”黃少鵑纖纖玉指指向韓小寒。

    韓小寒苦笑著垂下雙肩。他答應關宇軒在龍城呆三個月,別說自己沒有黃少鵑所期望的哪個勢力,即使有,他也不會幫她。

    “少鵑,你太高估我了!”韓小寒正色道。

    “你是低估了你自己。”黃少鵑道:“我看人絕對不會錯,你不是那種會困在龍城一輩子的人。”

    的確不是,自己對於龍城來說只是一個過客罷了。心裡這麼想,韓小寒嘴上卻問道:“為什麼?”

    “人中龍鳳,豈能化為螞螳?!”

    韓小寒大笑,道:“少鵑不用誇大我,我自己有多少能力,我當然最清楚。”

    “你不願意幫我?”黃少鵑目帶幽怨,楚楚動人的模樣令人心醉。

    “不是不願意,是我沒有哪個能耐!”韓小寒誠言說道。

    ‘難道。你不希望離開龍城,找天庭算帳?“黃少鵑仍棄而不捨的追問道。

    ”這個……我實在無能為力!”韓小寒暗暗握緊拳頭。

    “唉,算!”看著韓小寒好一會,見他表情堅毅,不可動搖,黃少鵑仰面嘆息道:“算我剛才一席話只是酒後戲言,我累了!”她黯然傷神,疲憊地坐回到椅子上,閉上眼睛。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暴露出她心情並不平靜。

    韓小寒一陣不忍,不過還是壓住心中的衝動,拱手道:“那,小寒告辭了!”

    聽他要走,黃少鵑頓了一下,睜開眼睛,強顏歡笑道:“我送你!”

    別過黃少鵑,韓小寒與羅開等人走在回住所的路上,眾人各想心事,皆未說話,氣憤有些死沉。

    陳海饒饒頭髮,走到韓小寒近錢,說道:“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麼厲害,還好,那晚我只和你打了一仗!”

    “如果繼續下去,吃虧的會是我。”韓小寒隨口淡然應道。陳海陳石功夫只屬一般,充其量算三流高手,但若是不用內力,與二人長時間纏鬥下去,他確實沒有穩贏的把握。

    “其實,你應該考慮黃少鵑剛才的話!”一直默默無聲的羅開突然說道,

    “為什麼?”韓小寒疑道。

    至少可以試一試!也許,你和她聯合,真的可以打破龍城的枷鎖。”羅開臉上布起一層希望的榮光。

    “誰可以打破龍城的枷鎖?”羅開話音剛落,韓小寒還未等說話,道路兩旁竄出十多號人,清一色黑衣打扮,額頭那人身高一米九十開外,虎背熊腰,手臂差不多有平常人小腿粗細,敞開衣襟下面,黝黑的肌肉高高鼓起,仿如盤龍。豹子眼瞪著滾圓,來回打量幾人。看清韓小寒的容面後,大漢震了震,大嘴咧開,露出焦黃的牙齒,嘿嘿怪笑道:“你是韓小寒?”

    “沒錯!”韓小寒也算不矮,可和這大漢比起來,差了半頭有餘,他爽快的答應一聲,反問道:“你又是誰?”

    大漢笑而未答,道:“你現在也算是名人了,本事不見得多大,長得倒不錯,難怪東龍王對你另眼相看,哈哈!”

    韓小寒咬牙。羅開在他身旁垂頭低聲道:“此人是北龍王的得力助手,不好招惹!”

    “今天我家龍王邀請過你,可你卻沒有去,龍王很失望。所以派我來了。”大漢十指交叉,雙臂一攏,骨骼發出一陣暴響。

    “你也是來請我去的?”韓小寒想起白天那群自稱北龍王的大漢們。

    “沒錯!”大漢握緊拳頭,傲道:“能被龍王三番五次邀請,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哼哼!”韓小寒冷笑,搖頭道:“對不起,我給你的回答只有一個,我沒興趣!”

    他回絕的如此乾淨利落,不留任何情面,大漢臉色瞬變,很快又恢復原樣,笑容滿面地走到韓小寒身近前,兩人之見只有一尺的距離。陳家兄弟同是一驚,全神貫注,暗中戒備,兩支右手同時摸向後腰,羅開手中不知何時也戴起一隻黑皮手套。大漢全然沒將他三人的反應放在眼中,彎下腰,嘴巴湊到韓小寒耳旁,先是長長嘆口氣,細細嗅著他身上的體味,嘿嘿笑道:“來之前,龍王讓我給你捎條消息,要麼跟我走,要麼,你去死!……不過”大漢頓住,舔舔嘴脣,惋惜道:“讓你這麼漂亮的人就這樣死去,實在是件可惜的事,不管你是男還是女……”

    韓小寒穩絲未動,眼睛也沒轉動一下,只是平靜道:“我不會去,但也不會死”

    “你決定了?”“我當你這是廢話!”

    “哦?呵呵,哈哈--”大漢仰面大笑,好象聽了不笑不快的笑話,笑得渾身發抖,他的手臂也在抖,抖動間,一把七寸長的匕首落在掌中,毫無預兆,無聲無息,電一般刺向韓小寒小腹。

    這一擊又快又毒又隱蔽,而且在他臉人根本看不出任何預兆,任誰也想不到這位看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漢竟如此陰險毒辣,真正做到了笑裡藏刀。當羅開等人看清時,刀尖已到了韓小寒腹前不足一存的距離,幾人忍不住齊齊發出一聲驚叫。

    韓小寒沒有動,他早感覺到了大漢的殺氣,不過與此同時,他又感到另外一股更強更深沉的殺機。

    當刀尖粘到韓小寒衣襟時,更生生頓住,大漢再無力氣刺下去。

    一具沒有頭的屍體又怎能用刀。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接著血光進射,一顆斗大的腦袋飛在半空之中,人們甚至看到斷頭上的豹子環眼還在驚奇莫名不解地眨動著。

    “當啷!”“撲通!”匕首落地,斷頭掉在不遠的沙土上,象是過了一個世紀長,無頭的屍體才直挺轟然倒下。

    除了韓小寒外,在場的眾人都沒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各個驚得目瞪口呆,秦霜霜嚇得緊閉雙眼,別過頭去,呼吸急促。

    在屍體後側站有一人,手中狹長的戰刀藉著月光反射出寒芒。黑衣,一塊血紅的布條將他鼻孔以下遮住。

    韓小寒默默擦了拆濺到臉上的血液,幽幽道:“你無須殺他。”

    “死在我手裡,和死在你手裡,沒什麼區別!”那人話音之冰冷生硬,仿佛發自地獄,不帶任何人氣。

    “血狼團!”驚叫聲在人群中炸起。北龍王的實力在龍王不算以一也可穩居第二,他的手下弟子更是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中,可見了血狼團,平時的威風早拋到九霄雲外,皆嚇得面白如紙,紛紛退後。

    沒錯,黑衣人正是血狼團的一員,他們似乎天生就有一股令人恐懼的力量,每一次出現,輕而易舉地勾起人們內心深處的寒意。

    “你認為我殺得了他?”韓小寒笑問道。

    “一個人,將功夫埋得,再深,他身體的氣質,與光彩,卻無法隱藏。你,是高手。”黑衣人直視他,頓頓挫挫地說道。

    他的嗓音已夠難聽,加上語調怪異,一句話分成多段來說,韓小寒覺的聽他講話簡直是中煎熬。

    心中一陣癢癢,難受地深呼口氣,他道:“既然如此,你更不應該出手才對!”

    “我,不是,來救你。”黑衣人道:“只是礙眼的人,死一個,少一個。這裡,有一封戰書,兩天后,城西外,不見不散!你一定,要來,不染,我們會逼你出來!”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物,揮手甩出,厲風卷起。一道白光疾射韓小寒面門。

    白光快。韓小寒出手更快,此時也顧不上當初的承諾,再不用真本事,恐怕性命難保。

    韓小寒石光電閃般將白光夾住,眾人定睛一看,他雙指間夾著只是張白紙。冷風吹過,紙張噼啪抖動。

    好強悍的內力!能將軟綿綿的紙當暗器使用拋出,此人武功顯然也達到飛花傷人的地步。

    眾人回神,再看向黑衣人,剛才他所站的地方空盪蕩,哪還有半條人影。

    來無影,去無蹤,身形如鬼魅,一干人等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寒戰。血狼團區區十三人,卻讓幫眾人千的四大龍王都不敢輕易去招惹,絕對不是出於偶然,他一走,北龍王那些人好象在鬼門關口打個轉,渾身上下已全被汗水濕透,地上斷頭的屍體都沒顧得上撿回,一各個只恨爸媽少給自己生兩條腿,四散奔逃,威風全無。

    “上……上面寫了什麼?直到黑衣人已離開多時,羅開雙腿還有寫轉筋,語氣透出難以掩飾的緊張感。

    韓小寒臉色難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信紙發盲,並未說話。

    羅開等人見一向自信滿滿,成竹在胸的韓小寒都露出如此表情,每人的心都沉到深淵。

    久久無聲,好一會,韓小寒終於仰面發出一聲感嘆,揮了揮指間的信紙,表情說不出的無奈,搖頭嘆道:“從沒見過如此難看的字跡,我實在看不出上面都寫了些什麼,誰能幫我辨認一下?”

    “撲通!撲通!”兩聲陳海陳石暈到在地。

    幾人走後,在陰暗拐角鑽出一人,兩隻青蛙眼提溜亂轉,閃爍不定,臉上掛著歹毒的笑意,冷冷自語:“韓小寒,陳海陳石,你們竟然敢與黃少鵑共進晚粲,不知道我告訴西龍王大人後他會做何感想,嘿嘿……等著瞧吧,這下有好戲看了!”

龍城B座。房中漆黑無光,但房裡得人卻精神得很,人們聚焦到窗前,目光集中在一處。一張信紙上。

    “這是信嗎?簡直是鬼畫符嘛!”陳海已將信紙端出窗外,藉著微弱的月光,邊仔細查看邊不滿地嘟囔道:“不會寫字就別學人家下什麼戰書,結果畫出來的東西誰都看不懂,傷腦筋。”

    韓小寒躺在自己床上,雙手枕於頭下,雙腿疊放,表情輕鬆。

    其實他內心一點都不輕鬆,而充滿了緊張和興奮。血狼團超高的身手令他緊張,但與高手對決的硬戰也讓他莫名激動和興奮。這可能是每一個高手的通病。人的本性都是喜歡挑戰新事物,同時又對未知充滿恐懼,人本就是世界最矛盾的動物嘛!

    “大哥,兩天后你會去嗎?”秦霜霜爬到韓小寒在床上,躺在他身旁,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身上。

    韓小寒輕輕撫摩他柔滑如絲的秀髮,含笑道:“他不是說了嗎,即使我不去,他也會逼我去,人家找上門來,也就無須再躲藏了。”“可是。。。。”秦霜霜憂心重重道:“可是,那人的武功很厲害,而且他們有十三個人啊!”:“象他們這樣身手的人,心性自然極高,我想不會一起動手的!”一旦動手,血狼團會不會群起而攻之韓小寒心中沒底,在龍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句話他也有些解了,但怕秦霜霜為自己擔心,故意輕鬆說道。

    “真的嗎?”秦霜霜趴在韓小寒胸口,耳中盡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小臉不覺一熱,迷茫地問道。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單打獨鬥!”韓小寒感嘆道。

    “可惜他們不是你,他們是血狼團!”羅開走過來,搖頭道:“龍城裡人性最淡薄,出手最狠毒無情的血狼團!”

    “呵呵!”韓小寒輕笑,仰身坐起,讓霜霜趴在自己的腿上,說道:“我不會輸給他們,即使他們十三個人一起動手!”

    “這麼有自信?”羅開迷惑不解地問道。

    “當然!”韓小寒目射精光,傲然道:“因為,我的名字叫韓小寒,只有別人來恐懼這三個字,而這三個字卻永遠不會懼怕任何人!”說話間,他的雙眼在漆黑的屋裡象是兩盞小燈泡,亮得嚇人,也亮得讓人安心。

    羅開吸氣,半晌,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有一點我想不通,血狼團為什麼要找上你,向你挑戰?”

    韓小寒仰面,沉思。

    “是啊!大哥,為什麼?”見他不答,秦霜霜也好奇地問道。

    韓小寒指著自己的頭,笑道:“佻看!”“看什麼?”“我也正在想啊!”“撲哧!”秦霜霜被他逗笑了,小拳頭不痛不癢地捶打他胸脯,氣道:“大哥壞死了!”嫵媚一笑百花開!秦霜霜臉上笑容綻放,連韓小寒都為之一呆,暗道好美。他哈哈大笑,輕刮他高隆頑皮翹起的小鼻子,道:“以後等霜霜長大了,不知會迷死多少女孩子?!”

    “這個無法統計!”羅開也笑了,實話說道:“反正應該不會比你少!”

    秦霜霜被二人說得面色漲紅,更顯嬌艷可人,他羞澀的從床上爬下,回到自己床上,嚷嚷道:“我不理你們了!”

    “呦!小孩子也知道害羞了?!哈哈。。。!”陳海平時都是被秦霜霜捉弄玩耍,終於等到有挖苦他的機會,怎能放過,滿屋子人就他笑得最大聲。可是很快,他發現自己的笑聲想停也停不下來了。“哈哈。。。。。神,哈,神仙笑?哈哈。。。。”他邊大笑不止邊驚訝地轉頭看向羅開,後者滿臉無辜狀,搖頭道:“這回不是我!是霜霜硬逼著我教他用毒之術的!”

    神仙笑是毒藥的一種,毒性極強,雖不致人性命,卻可讓人大笑不止,苦不堪言。

    “該死!哈哈。。。。”陳海只剩下苦笑,喘息道:“哈哈。。。。。。快,快給我解藥。。。。”

    羅開聳肩,無奈道:“對不起,剛好我把解藥也全部給霜霜了。”“該。。。該死的你。。。哈哈。。。。”

    陳海得到解藥已是半個小時之後,人笑得快虛脫。若不是韓小寒看不過去發話,秦霜霜恐怕至少還會讓他再繼續狂笑半個小時。從這天起,陳海總算明白了一件事,秦霜霜天生就是學毒的料,他用毒之法青出於藍,並不比教他的羅開差,要命的是,他的手段五花八門,更讓人防不勝防。

    兩天,風平浪靜的兩天,仇天沒有任何動靜,黃少娟也沒有再來找韓小寒,北龍王古傲天死了一句得力助手後安穩許多,南龍王賈刑忙著擴充自己實力,他似乎是龍城內對韓小寒最不感興趣的一個人。

    兩天后,終於到了血狼團與他約定比武的這天。韓小寒經過一夜打坐,精氣神倍足,將身體調節到最佳狀態,準備迎接這場硬仗。天剛濛濛放亮,羅開走到韓小寒床邊,問道:“小寒,醒了嗎?”

    “恩!”韓小寒輕聲答應。

    “我忘了問你一件事!”“什麼事?!”“你有沒有合適的武器?”韓小寒怔住,對啊!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的貼身武器寒霜刀在盤古大廈一戰後已不知去向,自己用什麼去和十三血狼團開戰呢?想到這,他有些撓頭。

    一看他茫然的表情,羅開就明白了,無奈搖頭,問道:“你擅長用什麼?”

    “刀!”韓小寒斬釘截鐵道。“刀!好!”羅開輓輓袖子,從後腰撥出根棍子,對著床身的支架一頓猛砸。

    “當!當!當!”巨響聲頓時充斥整個房間。房中犯人紛紛翻身坐起,迷迷糊糊的看向羅開,懵然問道:“怎麼了?”

    “把你們的刀統統拿出來!”“為什麼?”陳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還早得很,語氣不善地問道。

    “小寒沒有武器,怎麼去與血狼團比武?”羅開正色道。

    “哦!是嗎?”陳石聽後,困意全消,連忙從床上爬起,將自己的貼身戰刀拿出,往前一遞,道:“我這把刀雖然不是出自什麼名家,但鋼口還算不錯,不管殺人是屠狼,絕對沒有問題!”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用刀的人將自己武器遞出,供韓小寒挑選。

    對於眾人的熱情,韓小寒心中一暖,不好意思地真誠道謝,看著面前十數把刀,挨個試了試,卻沒有一把適手的。

    陳海眼珠一轉,叫道:“我這有一樣好東西!”說著,他伏身鑽到自己床下,從床板底下撥出根兩米長的銀色鋼棍,和一隻細長的帆布包裹。“這是什麼?”羅開好奇地問道。陳海仰面一笑,傲氣十足道:“龍槍!”將帆布口打開,向下一脫,露出裡面銀光閃閃的槍尖,沒有槍纓,刃身之上雕刻一條張牙舞爪的白色滕龍,他洋洋自得道:“怎麼樣?不錯吧!”

    “你白痴啊!”羅開氣得一翻白眼,怒道:“小寒用得是刀,你拿支破槍出來做甚?”

    韓小寒常用的是刀,但並不代表他不會用槍。十八般兵器,他都有接觸過,只不過他更喜歡刀法中的大開大合,剛猛之道。看出陳海手中的銀槍非平凡之物,疑聲問道:“這是從哪型來的?”

    陳海瞪了羅開一眼,然後對韓小寒笑道:“撿來的!”

    “揀的?”韓小寒大皺眉頭。陳石笑著解釋道:“以前龍城裡有個很厲害的人物名叫張度,人稱銀槍龍王,這把槍就是他的。”

    “扯淡!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羅開撇嘴道:“現在他人呢?”

    “死了!你沒來龍城前他就已經死了!”陳海道:“死在古傲天之手,他生前所占據的地盤,他順理成章被古傲天接手,再後來,他自稱北龍王,不斷做大,直到現在。你只不過是個黃毛小子,懂得什麼?!”

    羅開嘆氣,輕聲問道:“你不癢了是嗎?”陳海聽後,自覺地閉上嘴巴。陳石道:“這把槍本來是與張度陪葬的,但。。。”

    “你們又給挖出來了?”羅開壓住笑,問道。“當時我們以為這把槍真是銀子做的,可以換點好東西,結果。。。。。”

    “結果挖出來才發現,只是一堆破鋼!”羅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陳石無辜道:“誰讓張度的綽號叫銀槍龍王呢,而且,這槍確實很象銀子嘛!”

    韓小寒接過銀色鋼棍和槍頭,拿在手中,沉甸甸,同時透著絲絲寒氣。應該有玄鐵的成份在裡面!韓小寒感覺手中冰涼,這點倒和寒霜有些相似。仔細打量槍身一番,暗暗讚嘆,此槍做工精良,整個槍身花紋深度均勻,拿在手中,感覺不到光滑,他發現槍尖根處與棍頭有螺絲紋路,試探著將二者對上,微一用力,槍尖頓時旋轉起來,不到一刻,與棍身連接一體,之間看不到任何縫隙,渾然天成。分開時未見怎樣,可合併在一處後,槍芒大勝,殺氣突現,周圍眾人忍不住紛紛退後,目露驚疑。羅開此時也沒有剛才的輕視,面帶驚訝,贊道:“好槍!”

    “確實是一把好槍!”韓小寒握槍在手,隨意一甩,槍尖劃過空氣,生出若隱若現的白霧,發出嘶嘶尖銳響聲。

    “老天!”陳海驚道:“當年張度使用這把槍的時候我沒發現它如此漂亮啊!”

    “據說好的兵器是有靈性的,關鍵在於用它的人!”羅開未習過武功,但他所學甚雜,胸中包羅萬象,無所不通,又道:“銀槍若不認主,張度即使再厲害,也無法將他揮發到極致!”

    韓小寒提槍一笑,道:“我就用這把槍去會會血狼團!”

    “不可!”羅開連忙搖首攔阻道:“你習慣用刀,臨陣改用槍,對付一般的敵人也就無所謂了,但對方是血狼團,並非兒戲,即使槍是好槍,可還是吃了大虧啊!”“呵呵!”韓小寒淡然笑道:“反正也沒有合手的刀,還不如用它!”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2 PM
“沒錯!”陳海一聽韓小寒要用自己提供的龍槍,大嘴快咧到耳朵下,笑容滿面道:“一寸長,一寸短!用槍自己比用刀好!”韓小寒撫摩槍身,對於用槍,他勉強可算精通,並沒有什麼厲害的絕招,不過他卻十分喜歡銀槍上透出的寒氣,那令他覺得舒心,坦然。

    “槍,乃百兵之賊,出如蛇口毒芯,收如飛燕回巢,來去一條線,其中又變化無常,可點,可掃,可砸,可刺,令人防不勝防!”韓小寒邊說邊舞動長槍,頓時間,房中寒光閃閃,空氣波動,形成陣陣旋風。周圍眾人紛紛退到椪琚A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獨舞的韓小寒。

    不知過了多久,韓小寒停止舞動,銀槍一立,微微笑道:“我去找血狼團!”

    “現在就要去嗎?”秦霜霜難以壓抑心中的擔憂,生怕他發生危險,再也不回來了。

    羅開憂心重重道:“至少先喝過水,吃點東西再走啊!”

    “沒那必要!”韓小寒卸下槍尖,放回到帆布袋裡,將槍身背於身後,準備動身。

    “大哥,我也去!”秦霜霜從地上揀起一把短刀,胡亂地別到腰下,緊跟韓小寒身後。

    “這事怎麼能少我們兄弟!”陳海、陳石也各拿武器,大步從人群中走出。

    韓小寒仰面說道:“他們是血狼團!”“我知道!”“你不怕?”

    “有你在,他們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陳海深深吸口氣。

    羅開這時笑道:“小寒不會阻止我們吧,畢竟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想去哪,由我們自己決定!”羅開狡滑,怕韓小寒不同意他們跟隨,先用他曾說過的話將他嘴堵上。韓小寒苦笑,默默搖頭,道:“只可遠觀,不可近瞧!”

    龍城。西城暀坐W。

    光禿禿的城晪e土黃色,經過多年腐蝕,表層變得異常鬆軟,微一用力,既可劃下一大塊。

    城暀W站有一大群人,細細數來不下三十號。烈日當空,眾人臉上見汗,有的嘴脣乾裂,卻偏偏沒有一個願意走下城椓避太陽的毒曬,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一個人,數十道目光都聚中在那一個人身上。

    “血狼才怎麼還沒有來?”站在人群中央的秦霜霜焦急地左顧右盼,兩隻小手因緊張絞在一起。等待,是一種煎熬。

    “他們不會怕了吧!”陳石見秦霜霜白著粉面,心中不忍,故意打個哈哈,不過,這話連他自己都騙不了。

    與他們同來的囚犯們一個個也露出不耐之色,四處查看血狼團的蹤影。

    韓小寒走出城門五百多米,方穩住身形,腳下丁字步,腰板挺得筆直,垂首閉目,穩定心神,將思緒無限拓展開來。四周平和,寧靜,寧靜得不帶任何生機,平和得仿佛時間在這裡停止流動。只有風不止,被烤得滾燙的風浪在他身上輕輕劃過。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一塊千年巨石,與沙漠融為一體。

    突然,他睜開眼睛,側身望向北方,眼目微張,含笑喃喃道:“來了!”

    果然,遠處沙丘上浮現出一條黑影,墨黑而破爛的斗篷蓋過全身,隨風擺舞,遙遙望去,好像風中飄動的黑色精靈。

    很快那人左右相繼現出另外十二人,拉成一條直線,橫站在沙丘頂端。

    隨著一聲長嘯,十三人同時張開雙臂,如同十三隻巨大的黑雕,從沙丘縱躍飛下,直奔韓小寒而來。

    好快!眨眼間,十三人已從數裡之外到了韓小寒近前十米的地方,一字排開,血紅色的棉布遮住他們的嘴巴,看不清表情,但十三雙冰冷殘酷的眼睛卻直視著他。

    “你,很守時。”血狼團正中一人低沉說道。

    “可你們卻遲到了。”韓小寒一笑,問道:“為什麼要找我比武?”

    “因為,你有實力。”等了一會兒,韓小寒見他沒有下文,疑道:“就這麼簡單?”“這一點,已足夠了!”那人雙眼閃動著別人難以察覺的火花。韓小寒感嘆道:“龍城應該有很多實力不俗的人。”“以前,或許有過,但現在卻沒了。”“他們去哪兒了?”那人指了指腳下,道:“死了!”“死了?”韓小寒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道:“被你們殺死的?”

    “你,不算太笨!”那人冷道:“現在龍城,已沒有值得我們出手的人,在你沒來之前。”

    “包括那幾位看守水庫的老人嗎?”韓小寒淡笑問道。

    血狼團十三人身子同時一震,那人停頓半刻,搖首道:“他們是例外!”

    “為什麼?!”韓小寒大為不解道。“你的話,太多了。”那人話音未落,左側一人斜跨前兩步,站到韓小寒對面,鷹目放光,冷道:“亮出你的武器。”韓小寒聳肩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想,對個將死之人,說那麼多廢話!”鷹目漢子一撩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另外一隻手,手中握有一把狹長雪亮的鋼刀。

    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韓小寒感到對方身上傳來有如實質的殺氣,寒氣立起,體內真氣受到外界刺激,自行轉動起來。

    他探臂將背後的銀棍拿下,單手抓牢,棍尖斜指地面,傲然道:“你可以動手了!”

    鷹目漢子倒是聽話,招呼也沒打一下,默不作聲,疾進數步,衝到韓小寒面前,至上而下,凌空一刀。刀借人勢,人助刀威,“嘶!”空氣仿佛被刀應聲撕開,發出刺耳的尖叫。韓小寒想探探對方實力深淺,不退不讓,雙腳分開,運起六成功力,橫起銀棍,硬擋下這一刀。

    “當啷啷!”刀棍接實,火星四濺,金嗚直衝九霄。

    韓小寒雙臂發麻,受力倒退半步,氣往下沉,暗喝一聲,左腳頓時沒入沙礫中。

    鷹目漢子是進攻一方,占有先天優勢,但他也被震得虎口疼痛,連連退出三步,方勉強穩住身形,站在那裡,上身一陣搖晃,眼中閃過絲驚訝,雙目一眨不眨盯著韓小寒。

    “你也接我一招!”韓小寒從沙中撥出腳,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腳尖點地,騰身而起,雙手掄起銀棍,灌注七成功力,向鷹目漢子猛砸下來。棍未到,風先至,強烈的勁風竟將地面沙礫刮出一條寸深的長溝,呼嘯聲震耳欲聾。鷹目漢子見他來勢洶洶,大有勢不可擋的加熱,但他性情剛毅,又不願閃躲,將心一橫,一手緊抓刀把,一手擎住刀尖,將刀身略微傾斜,運足全力招架。“當啷。。。”又是一聲巨響,地面沙子也震得飛揚而起,將場中二人籠罩住。

    這回,韓小寒象根釘入地裡的釘子,紋絲未動,再看鷹目漢子,直退到本方陣營方勘勘站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戰刀無力下垂。看出他被韓小寒雄厚內力震得乏力,另有兩人現時竄出,一左一右,躍到他近前,刀腿並有,發起急風暴雨般的攻勢,漫天腿影刀光,鋪天蓋地向韓小寒席捲而來。

    城暀W羅開等人看得真切,心同時一緊,暗中為他捏把冷汗。

    秦霜霜更是差點驚叫出聲,白皙的小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韓小寒不慌不忙,腳尖微用力,陷入沙中,緊接著猛然一挑,沙子翻飛,於空中形成一張黃布,將攻來二人罩入當中,韓小寒借兩人身形稍頓空隙,踏出天機步,身子如旋轉中的陀螺,轉瞬間閃到一旁,同時銀棍掄起,橫著掃了出去。

    血狼二人正在半空,剛剛闖出韓小寒踢出的沙霧,再看面前,哪還有他的蹤影。反是一道銀光迎面而來。

    兩人不敢細看,憑藉多年苦修的直覺,下意識地將刀立起,擋住銀芒。

    “當當!”兩聲脆響,二人悶哼一聲,雖未退出半步,但韓小寒這棍內含勁氣過於強大,衝力非同小可,腳底磨著沙子,二人滑出三米多遠。剛剛穩住身,韓小寒的棍子又到了,立劈華山之勢,當空砸下。

    二人知他內力深不可測,難以阻其鋒芒,象兩隻射出的利箭,分向左右跳躍,人在半空,腰身一擰,身形超出常理,竟硬生生在空中改變方向,刀在前,人在後,分刺韓小寒左右前胸。

    大喝一聲“好!”,韓小寒橫棍招架,與兩人戰一處。

    血狼團出手迅猛剛烈,以快見長,韓小寒武功的精髓也恰恰在於快上,三人混在一處,上躍下竄,刀光棍影,難分你我。

    叮叮噹當之聲不時響起,火星在三人身周時有炸開。血狼團另外十一人緊盯場內,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出驚嘆之光。他們一方面佩服韓小寒的武功過人,高深莫測,另方面暗自奇怪,不解他如此年少,功夫何來這般高得嚇人,同時,十一個人的血液在逐漸沸騰,那是遇到真正高手興奮。

    “嗖嗖嗖!”血狼團三人壓製不住內心的騷動,看準聲內空檔,持刀加入戰團。五個人,五把細長的鋼刀,每一次揮出,對準的都是韓小寒身上要害。

    血狼團是絕對忠誠的實際主義者,他們從不浪費一分力氣,也沒有任何花招,出手即是全力,任何一擊都是必殺。一旦命中,對方不死也重傷。和他們對壘,任誰都不會輕鬆。韓小寒也不例外。應付血狼團中的五人,他不得不使出八成力氣與其抗衡。對方五人打得同樣不輕鬆,韓小寒身法玄妙,讓人摸不著痕跡,明明在五人精妙的配合下已無處可避,可他卻偏偏鬼使神差地躲開了,而且他的招法雖然普通,並無多少玄妙之處,但其中藏含雄厚內家真氣,勁風凜凜,刮得人皮膚好似被火燒了般疼痛。韓小寒全力一擊,五人根本無法抵擋,要麼閃身躲避,要麼使匚勁將其彈挑開。

    五人明知這樣的打法費神費力,自己異常吃虧,短時間還可以,但時間一長,早晚會力竭敗退,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銷魂 第七十七章
   韓小寒任督二脈已開,內力生於百骸,源源不斷,仿佛永無枯竭,他越戰越勇,精力越發旺盛,與高手對決得緊張與興奮也將身體潛藏的真氣發揮出來,俊面泛起一層若隱若現的靈光,雙目亮得嚇人。

    血狼五人卻越打越心寒,腦門見汗,豆大的汗珠順著脖子滑進衣服裡。

    突然,韓小寒大喝一聲,將棍當劍用,單手握住,向前猛刺。

    五人驚詫,紛紛退讓,韓小寒又是一聲暴喝,真力灌於棍身,銀光大盛,手臂一震,雙指粗細的棍身竟軟似麵條,棍頭擺動,狼敲左右。“呀!”這招大出五人意料之外,分立於銀棍左右的兩人更是大驚,二人反應不慢,一個縱身跳躍,一個半蹲於地面,總算險險躲過,韓小寒抽棍,緊跟著一躍而起,腳尖繃直,點向縱身那人的胸口。那人身在半空,低聲驚呼,氣向後沉,上身後仰,使出鐵板橋的功夫,哪知韓小寒醉翁之意不在酒,出腳只是虛招,他的目標鎖定在下蹲的那位。藉著下落之勢,韓小寒將棍掄圓了,對著下面剛要起身那人的腦袋狠狠劈了下去。

    “呼……!”沙漠中平地起風,棍未到,那人腳下的沙子已受力分向兩旁。只是勁風當頭,那人硬被壓得難以移動分毫。

    這一棍,融合韓小寒十成真氣,勢大力沉,若真被打寮,即使他用力抵抗,也免不得骨斷筋折。

    另外四人看得真切,再想上前救援,已然來不急。

    正在這時,韓小寒突感背後生風,冰寒刺骨,心裡打個突,本能的將腰身一扭,一把戰刀擦著他軟肋直射而出。

    好毒!韓小寒抽身飄然落地,回頭一看,只見血狼團最先說話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手中倒提戰刀,目露凶光,嘴脣抿成一條線,渾身上下殺機重重。

    韓小寒暗氣此人陰險,在人背後使出殺招,牙關緊咬,招手道:“你上!”

    不用他招呼,那人連同血狼團全部人員一擁而上,將韓小寒團團圍在當中。

    “好不要臉的血狼團!”秦霜霜見十三人把大哥包圍,拳頭握得死死的,只恨自己武功太弱,無法上前助一臂之力。

    “這是生存之道。”羅開眯縫起眼睛,眼鏡遮住他目中的精光。他們是狼,世界上最狠毒關戰的血狼,懂得充分利用團隊的力量。真正了解狼的人不會說它們卑鄙。

    “有人來了!”不知是誰驚叫一聲,眾人聞聲轉過頭,只見城棓嶊熊騛D中走來一行人,打眼一看不下五六十號之眾,黑壓壓一片。領頭的是位虎背熊腰,身高接近一米九十的大漢,皮膚黝黑,象是半截鐵塔,滿臉落腮鬍鬚,銅鈴圓眼殺機外泄。

    “三虎?”陳海陳石同是一震,不知道這時候西龍王的人來幹什麼。由於他們住所在西龍王管轄之內,所以對他的手下並不陌生。陳海走向棆銦A向下高手喊道:“三虎兄,帶這麼多人來有什麼事嗎?”

    高猛大漢領人大步走到城暀U,仰頭冷道:“韓小寒在哪?”

    由於韓小寒與血狼團決鬥之處高龍城一里開外,加上之間沙丘起伏,不站在城暀W觀望根本難以看清。

    陳海愣神,看出他面色不善,心思急轉,問道:“三虎兄為何事找韓小寒?”

    “少他媽和我廢話!”三虎脾氣暴躁,而且上次吃過韓小寒一回悶虧,含恨在心,這回奉龍王之命行事,正合他心意,哪容陳海在他面前絮叨,叫罵道:“痛快告訴我韓小寒在哪,看在相識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找你麻煩,不然……嘿嘿,別說我三虎不講情面!”陳海眉著大皺,暗中咬牙,但他知道三虎的厲害,不願輕易得罪,況且他還帶六十多號人來,壓住怒火,笑道:“三虎,如果你不說明白,你從我這隻能得到四個字――無可奉告!”

    三虎咧嘴,露出虎牙,冷冷輓起袖口。在他身後閃出一位精瘦漢子,身材瘦小,留著八字鬍,本來年歲不大,但看起來人活象已過中年。此人冷聲說道:“昨天晚上你們去哪兒了?陳海,你在龍城的時間也不短了,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可以碰,難道還用我教你嗎?”

    田廣仁!“呀!”陳海倒吸口冷氣,心中震驚,沒想到他竟然也來了。

    “糟糕!”羅開低呼,他明白三虎與田廣為此的目的了。仇天心胸狹窄,他喜歡的東西容不得別人碰一下。他暗戀黃少娟的事已不算秘密,只是後者對他一直半冷不熱,忽近忽遠,既沒有直說討厭,也未挑明喜歡,這更讓他心懸半空,對黃少娟簡直達痴迷的地步。可黃少娟對任何人都冷冰冰,高高在上,偏偏對韓小寒令眼相看,甚至邀請共進晚餐,不說她出於何種目的,只這一點,也夠讓仇天眼紅的。他眼紅的後果只有一個,三虎和田廣仁來此的目的也只有一個。殺人。

    “做好準備,可能要動手!”羅開偏過頭,低聲叮囑道。然後迅速轉身,對跟自己一起來的同屋犯人們說道:“這事與你們沒關係,他們也不會難為你們,現在,走可以高枕無憂,留下,卻可能丟掉性命,是去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你不走?”犯人中那們曾被韓小寒打得最慘的臭皮程挺身站出,凝聲問道。

    羅開搖頭,看了看龍城外與十三血狼對峙毫無懼色,傲氣不減毅然挺立,嘴角掛著自信輕笑的韓小寒,仰面嘆道:“能找到一位值得自己用一生去追隨的人並不容易,我不想輕易失去。”話是這樣說,其實他也知道,即使想走,三虎等人也定然不會放過他。很可能在他們來之前,仇天已下了絕殺令。而且,仇天絕對是這樣的人。

    “我不走!”臭皮程面帶堅定道。“為什麼?”羅開一愣,問道。

    “為了他給我的那一頓讓我兩天無法下地的老拳!”臭皮程仰面大笑。

    犯人中有十多人選擇留下,他們想法很簡單,只覺得韓小寒是個武功高不可測,讓人又敬又佩的人,在他身邊,有一種莫名但又真實存在的安全感,即使與全世界為敵,好象也沒什麼好恐懼的,而另外十多人則對四大龍王的懼怕程度根深蒂固,見到三虎等人的陣勢,腳底冒涼氣,一個個瞅瞅左右,默不作聲留下自己的武器,悄悄地走下城晼C

    “你們……”陳石大怒,抓住其中一人的脖領子,剛要放聲叫罵,卻被陳海攔住,道:“老二,人各有志,你無法讓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樣。”陳石聽後暗嘆,用力一扒,大喝:“滾!快點滾吧,你們這群膽小鬼!”

    那人面紅耳赤,跟在眾人身後,灰頭土臉地逃到城下。

    “他們,以為自己真能逃得掉嗎?仇天從來都不是心胸寬闊的人啊!”羅開看著眾人的背影,仰面長嘆。

    陳海陳石等人未明白他話的意思,剛要發問,羅開已覆手背過身去。

    “三虎哥,我只是來看熱鬧的,這事與我沒有關係!”一下城晼A其中有人跑到三虎前匆忙解釋,與羅開等人畫清界線。

    “恩,我了解!”三虎嘿嘿笑道,轉目看向田廣仁。後者嘴角一挑,雙臂輕甩,兩把鋒利的劍尖在掌中探出,陰聲怪氣道:“我們來之前,龍王叮囑過我們一句話。”

    “什……什麼……什麼話?”看著三虎身後數十人圍上前來,眾人終於有些感覺到不對,顫聲問道。

    “不留一個活口!”田廣仁柔聲笑道。

    “啊?”眾人驚得嘴巴合不攏。“可……可是,我們真的……”

    最先求情那人剛想分辨,話到一半,脖子已被三虎探手扣住,他手臂肌肉一漲,接著“嘎巴”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傳出,那人連驚喊都未來得及發出,腦袋軟塌塌的向後面搭拉下去,左右搖蕩。

    “撲通!”三虎鬆手,屍體在眾人眼前跌落,冷然道句:“殺!”

    隨著他的話音,六十多號人,齊齊亮出暗藏的傢伙,對著十數個赤手空拳的犯人們下了死手。

    這些人根本毫無抵抗之力。他們心裡畏懼仇天的名號;從氣勢上首先輸人一籌,士氣全元,加上隨身兵器都留在城暀W,哪還有半點還手之力,場面形成一面倒的局勢,不時有人哀聲哀號,身中十數刀,倒在血泊之中,未死之人還在沙土中努力向外爬行,可很快,無數刀劍刺砍其身上。血腥味隨著沙漠熱浪飄到破敗的城暀W,也讓羅開等人機靈靈暗打寒戰。

    “小羅,你……你早知道三虎不會放過他們?”陳海語氣不穩,眼中布起血絲。

    “難道,你還不了解仇天的為人嗎?!”羅開面無表情,冷漠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而讓他們白白丟掉性命!”“即使我說了又有什麼用?”雖然手臂被他抓得疼痛欲斷,羅開面容仍不見任何波動,淡淡道:“你認為他們會相信我的話嗎?”

    不會!陳石默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羅開剛才若如此說,他自己也不會相信。陳石緩緩放開手掌,撥出長刀,走到梴Y,刀尖一指三虎的鼻子,怒喝道:“濫殺無辜,你算什麼英雄,有種的上來,和你家二爺來戰!”

    “陳石,你裝什麼英雄好漢!”三虎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咆哮道:“等會老子他媽的第一個拿你開刀,讓你嘗嘗什麼叫活剝的滋味!”“與他們廢什麼話!”田廣仁爭功心切,乾瘦的身子一曲,快如狸貓,第一個竄上城梯。

    他快,陳海也不慢,居高臨下,運足渾身力氣,抬手就是一刀。

    “來得好!”田廣仁哈哈大笑,閃身輕鬆避開,同時貓腰前躍,雙劍分取陳海咽喉和胸口。
兩人戰在一處,拉開雙方混戰的序幕,兵對兵,將對將,之間沒什麼話好說的,一切盡在刀劍中。

    三虎一方人多勢眾,而且在個人能力、單兵作戰方面極強,但羅開這方占有地利,城梯狹窄,易守難功,加上眾人心寒,探頭是死,縮頭也是死,同仇敵愾,一個個反倒豁出性命,抑著一命換一命的心理,短時間三虎、田廣仁連同他們帶來這六十多號精銳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場中拼殺的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在數裡開外的城棤蟦茪W,還站有一行人等。其中一人四十多歲,手擎望遠鏡,狹長的臉頰掛滿笑意。"很好!有些意思,哈哈!"中年人看了一會,將望遠鏡放下,仰面長笑。"韓小寒能與血狼團堅持這麼久,身手可見一般,仇天惹上他,恐怕以後有苦日子過了,哼哼,這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龍王,您有何妙計?"中的人身旁一位三十左右,眼神飄忽不定的浮華青年恭敬請教道。其實他心裡已然知道龍王的想法,不過,他還是要有此一問,他對自己這位主子的心理摸得太透了,他喜歡聽什麼,他就說什麼樣的話。

    "恩!"顯然,中年人對這位機靈手下的表現很滿意,目露得意,悠然道:"用韓小寒重創仇天,最好雙方能鬥個兩敗俱傷,我的坐收漁翁之利,一舉拿下西龍王的地盤,到那時,龍城將是我南龍王的天下!"

    "龍王英明神武,玉路佩服得五體投地。。。。"別人沒等說話,浮華青年搶先讚嘆。

    "媽的,行了!馬屁拍得太響就讓人討厭了!"南龍王賈刑能坐上龍王的位置,絕不是傻子,別看他為人衝動易怒,象是個脾氣火暴的猛撞之徒,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那只是他掩藏自身實力的手段之一。他笑罵一句,領人轉身下了塔樓。

    城暀W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城外的韓小寒和血狼團則可稱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十三條黑影,十三把雪亮的鋼刀,圍繞韓小寒身周左右不停旋轉,好似在他周圍布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鐵幕,不時有寒光從中射出,電一般刺向韓小寒渾身上下要害之處。血狼十三,其中任何一人都可稱為高手中的高手,十三人聯合在一處,其威力可想而知。韓小寒固然體質過人,得鬼哭神號相助打通天地橋後,內力更見精純雄厚,生生不息,可他依然不敢存絲毫大意,血狼十三的刀要比狼牙狠毒得多,也尖銳得多,萬一被刮上,他也沒信心能全身而退。韓小寒將一根銀棍揮舞的風雨不漏,閃閃銀光將其身形牢牢裹在其中,好像身子籠罩在一隻巨大的銀色光球之內,無法分辨哪是人,哪個是棍。

    此時場中的景象簡直奇妙到了極點,只見一隻巨大的銀球不停旋轉,而在它周圍圍繞著厚厚的一層黑幕,當銀球與黑幕碰撞,殺那間,爆發一連竄的火星,接近,雙方迅速分開,似乎在尋找下一次的碰撞。

    城上城外拼殺的人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對手身上,誰都沒注意天邊起了變化。

    濃厚的烏雲慢慢爬上了天空,地平線漸漸變得模糊,朦朧,可比天高的深黃色沙霧正迅速向龍城方向席捲而來。

    雙方劇烈搏殺不下一個小時,韓小寒身上見了汗,臉色漲紅,呼吸也不想剛開始時那樣有條不紊。

    血狼十三人比他好不到哪去,內衣早被汗水濕透,呼哧呼哧大口喘著粗氣,好象拉開的風箱。只是雙方騎虎難下,誰若稍微放鬆一下力氣,必然會慘遭到對方的毒手。韓小寒漸感不耐,而且隱約聽到城暀W喊殺陣起,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想攏目觀瞧,對方又不給他這個機會,深深吸口氣,將內力提升至十二成,猛然大喝一聲,銀棍在他四周畫出一條美麗的弧線。

    這一棍氣勢如宏,發出的勁風如同實質的刀子,血狼團十三人不敢接其鋒芒,紛紛向後移了兩分,凝氣抵禦襲來的棍風,黑幕頓時間也為之一松。也只是兩分的距離,給了韓小寒轉眼即逝的空隙。他將銀棍交於左手,右手一晃,沒見他手臂怎樣移動,手中卻多出一把將近兩尺長的雪銀槍尖,槍頭尖銳,鋒芒畢露,兩面刃身薄如紙片,刃身上刻有一隻白色飛龍,又是一聲大喝,韓小寒瞬間刺出三十六擊,數道銀芒以他身體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暴射而出。

    "叮,叮,當,當!咔嚓。。。。!"隨著一連竄的金鳴,十四人分散開來。

    槍尖不知何時已安在棍身之上,韓小寒單手緊抓槍把,槍尖斜垂沙中,腰身筆直,傲然挺立,氣勢沖天,衣襟無風自動,絕世風采讓人不忍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分毫。

    血狼十三人中有五人手中刀斷為兩截,二十六道目光直勾勾齊聚於他一身,即使處於敵對,心中仍暗自喝彩,道聲厲害。

    從始以來,血狼團還未遭過如此慘敗,十三人齊上陣,非但沒占到任何便宜,反倒五人折損武器,要知道,練武之人視兵如命,兵器斷了,命也就丟了。其中帶頭那人緩緩收回射在韓小寒身上的目光,仰面望天興嘆,半晌,幽幽道:"真沒想到,你如此年紀,竟然打通天地橋,呵,厲害!"

    韓小寒:"你怎知道我任督二脈已通?"

    "你內力之濘,之精純,無非普通修武人可比,而且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好象永無止境,但從你外表上,又看不出任何修煉過內功的跡象,正是返樸歸真、神光內斂的至高境界,如果,不是我們具有超人的感知力,恐怕也會被你騙過。"那人一頓,仰面道:"我們是沙族人,天生崇尚強武,今天能與你這樣的高手一戰,無論結果如何,即使死,也無遺憾。我們再來!"說著,他橫刀亮出起手勢,腰身躬起,整個人象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利箭。

    韓小寒不知道沙族是個什麼樣的民族,但從他的話中不難看出他是個自傲和豪邁的人,雖然手段毒辣一些,但不失為條漢子。他偷眼觀瞧城頭,人頭擁擁,撕殺不斷,血光不時閃動,將城椄V上斑斑血跡。心中一顫,韓小寒皺眉,故做平靜,道:"我們沒有必要耽誤時間,不如大家都出看家的本事,三招決勝負!"

    天空被烏雲籠罩,遠處傳來沉悶悠長的轟鳴聲,震人心神,大風業已刮起,仿佛無數把鋼刀飛旋在空中,夾雜著沙礫,打得人皮膚火辣辣地疼痛。韓小寒不懂這種風雨欲來的自然現象,但在沙漠中土生土長的血狼團卻明顯得很。沙漠風暴!十三人心頭一緊,即使以他們的武功,對於沙漠風暴也充滿了恐懼。素有"死亡之鐮"稱呼的高爐沙漠風暴,那是一種非人力所能抗拒的恐怖,是可將它遇到一切事物摧毀的毀滅之王。韓小寒的話,正好與他們不謀而合。

    "好,好!速戰速決,合我心意!"那人眼眉一挑,將體內真氣提升到極致,希望在沙漠風暴沒來之前,將雙方做個了斷。

    八把刀,五把斷刀,同時迸發光芒,刀身自顫,嗡嗡作響。那是無比強大真氣注入刀內的結果。

    "呀!"隨著那人一聲暴喝,血狼團使出殺手鐧,絕殺技――天崩!

    十三條黑影幾乎同一時間飛躍而起,足足竄到半空一丈多高,身形猛然停頓,時間好象隨之停止,凌空逗留兩秒鐘,接著,十三把戰刀交織在一處,組成一張寒光四射的刀網,至上而下,向韓小寒當頭罩來。

    十三人,每人至少刺出二十刀,刀出自然分先後,但速度太快,給人感覺仿如同一時間完成。

    那是一張實實在在的刀網,構成網的每一道刀光都包含著血狼團十二成的真氣。別說是人,即使大羅神仙挨上一下,恐也難逃劫難。韓小寒一震,未見驚慌,反而面帶驚艷的表情,神采飛揚,真氣盪漾,大喝一聲,雙臂伸直高舉銀槍,人槍達到一體,原地撥起,迎著刀網中心而去。

    "叮叮叮。。。"韓小寒或刺或挑,或劈或砍,瞬間發出四十一槍。

    雙方速度都已超出人眼所能達的極限,在空中,只見火星,卻看不到半點的槍光刀影。

    "撲,撲,哧,哧!"槍與刀在半空短兵交接,碰撞在一起,刀網頓時被銀芒擊散,同時血狼中有兩人軟肋各遭槍頭的橫掃,整個人被橫著掃飛出數米開外。"撲通!"身子落地,塵煙四起,兩人哇哇吐了一大口血,又迅速翻身坐起,身子一低,竟然鑽入沙內。

    韓小寒穿出刀網,並一舉將其擊散,重傷兩人,他自己也付出不小的代價,前胸,後背,多出三條深可及骨的大口子。

    血狼團另外十一人先他一步落地,並不停留,連手帶刀插入沙中,一眨眼的工夫,十一人全部消失,只是地面留下十一個淺淺的沙坑。土遁!韓小寒沒想到血狼團還會這般本事,由於身體受傷,疼痛感刺激他每一根神經,體內的鬼哭突然覺醒,而且刺入沙中,喝道:"都給我出來!"他體內的真氣加上鬼哭之力,其威力何等之大。將槍向上一挑,槍氣自然外泄,形成一條真空帶,只啦"嘶拉"一聲,沙面上出現一道長達七八丈長,半米多深得鴻溝。

    血狼十三人還真聽話,不約而同,在他腳下四周的沙地裡齊齊蹦出。沙礫飛濺,刀光爍爍,將他周身要害全部罩住。

    這招,正是血狼團的第二絕殺,地裂!

    "哈哈―――"韓小寒長笑,身子就勢一低,險險躲過對方的刀刃,還沒等起身,十三把長短不一的刀從上而下猛劈過來。

    "來得好!"韓小寒暴喝,橫槍身,高舉過頭,硬生生將十三把刀接往。

    "當啷啷――!"十三刀,其中任何一刀的力量都不下數百斤,十三刀加在一處,何止千斤。也只有韓小寒藝高人膽大,敢硬接鋒芒。剛一接實,感覺對方傳來的力道之強,好像泰山壓頂一般,他身子受力,雙腿立時深深陷入沙中。

    此時,韓小寒不能移動,對血狼團來說可算大好機會,但他們並不好受,其中六人同時噴出一道鮮血,軟軟倒地。

    其中有兩位是最先被韓小寒用槍頭掃飛的二人,他倆早已身負重傷,只是強悍的精神力支持不倒,完成最後一擊後,身體再無一絲可支撐的力氣。另外四人則是被剛才韓小寒發出的槍氣所傷,胸前紛有一條長兩尺的大口子,鮮血汩汩流出,更要命的槍氣已傷及四人內臟,倒在地上,出氣多,入氣少,眼看快不行了。

六人倒地,讓另外七人震驚,手中得刀勢也為之一頓。

    停頓未超過一秒鐘,但對韓小寒來說,這已足夠。

    單掌猛拍沙地,歲著飛揚的沙塵,他借力躍起,轉眼飄出七人包圍之外

    再說城暀W,羅開等人畢竟人少力孤,難敵三虎人多示勢眾,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攻勢。城梯雙方各有死傷,未堅持多久,宣告失守。三虎率眾踩著屍體衝上城頭,與陳海陳石展開真刀實槍的肉搏戰。

    這一戰,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三虎鋼筋鐵骨,刀劍難傷,又一身蠻力,被他雙拳碰上,輕則骨斷,重則即亡,沒到一刻,死傷他手裡已不下五六人。陳石直看得環眼圓張,目角欲裂,側身躲過迎面劈來一刀,身形一低,竄到對方前身半尺的地方,同時一記手刀猛刺那人胸口。咔嚓!那人聽到自己胸骨斷裂的聲音,接著,心口一麻,斷氣而亡。

    陳石這記手刀用足力氣,五指如無把刀子,刺入那人體內;將心臟貫穿。手並不著急拔出,托著那人的屍體向三虎的方向猛衝過去。

    三虎沒注意到陳石,他剛剛將一人大頭衝下,拋出城外,正得意仰面哈哈狂笑時,發現一位自己人不自然的倒退過來,愣了一下神,疑道:“二彪,你怎麼了?”

    沒人答話;死人自然不會說話。陳石默不做聲,彎著腰,另隻手已將鋼刀拔出,頂於屍體的小腹,腳下步伐加快。

    “你小子是不是他媽的中邪了!”二彪已到了他近前,仍是一無反應,三虎氣急,對著他後腦勺狠怕了一巴掌,怒聲叫罵道。

    二彪沒中邪,而是中刀。一把滴血的刀尖至他後背鑽出,三虎更始料不及,這一刀,不偏不正,剛剛刺在他的小腹上。

    陳石大喜,可是笑容還沒來得及在他臉上升起,轉瞬又變成驚訝。

    刀尖刺在三虎的小腹,好象刺在鋼板上,用盡全力,仍無法深入分毫。三虎怪笑一聲,喝道:“陳石,你和我比起來還差得遠呢!這種小把戲,你家三爺爺數年前就玩過了!”說著話,掄起拳頭,對著二彪屍體的後心,猛擊出去。

    “嘭!”連屍體帶陳石,直被三虎一拳打出三米開外,方才落地。陳石將壓在身上的屍體踢飛,鯉魚打挺,麻利地站起身,目帶驚訝,看著對方。三虎拍拍肚皮,嘿嘿冷笑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三爺爺一身橫練的功夫嗎?”他瞄瞄陳石手中鋼刀,傲氣十足道:“只用這種破傢伙就想傷我,那也太小看我了吧!哈哈……”

    “那你就再試一次!”陳石竄躍,來到三虎近前,唰唰唰!連刺三刀,分取他雙眼和咽喉。

    三虎不放在眼中,只用手臂隨意一擋,三刀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三個小白點,同時大手抓住陳石肩膀,抖手甩出。

    “啪嗒!”陳石在空中打個空翻,摔出五六米遠,重重落在地面,一身骨頭架子仿佛都快散震了,半天爬不起來。

    三虎邊向他走來變冷哼道:“剛才我在城下說什麼了?對了,讓你嘗嘗什麼叫活剝的滋味,嘿嘿,現在,我可要動手了!”

    他一步步接近,嘴角掛起殘酷的陰笑,握緊的拳頭髮出嘎嘎脆響聲,有意折磨陳石已經拉得緊繃的神經。

    此時,陳海讓田廣仁兩支短劍牢牢困住,險象還生,自身難保,更別說前來相救,羅開被五名大漢追殺,對方知道他用毒厲害,一刀跟一刀,步步緊逼,不給他留有任何施毒的機會,他本來就不會功夫,加上對方又有五人,身手過人,直被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而另外那十數條漢子則要應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毫無還手之力,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現在,似乎已沒人能救得了陳石。

    三虎故意放慢速度,悠走到倒地的陳石身前,左右瞧瞧,哈哈一陣狂小,喝道:“受死吧!”

    剛要彎腰去扣他的喉嚨,斜刺裡突然飛來一團白霧。

    什麼東西?三虎不敢大意,本能的用手擋在面前。

    “咿?”鼻中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三虎奇怪地抬起頭,看往白霧飛來的方向。

    一個十五歲左右,細眉大眼,瓊鼻菱口的漂亮娃娃站在他不遠的地方,面帶怒色,手中帶著一支黑色鹿皮手套。

    三虎莫名,脫口問道:“娃娃,你是誰?”

    少面正是秦霜霜,小嘴一撇,冷哼道:“憑你這副白痴樣,也配知道我是誰?!”

    “哧!”三虎差點讓自己的口氣噎到,看這少年年歲不大,相貌更是漂亮得用難以用任何詞語來描述,不過說去話來倒氣人得緊,他揮舞拳頭,大步向秦霜霜走來,怪叫道:“娃娃,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豬!”秦霜霜對怒氣衝衝的三虎視若無睹,毫無畏懼的認真說道。他個頭矮小,身子又瘦弱,與虎背熊腰的三虎站在一處,真好象老虎與小雞一般,外型相差甚大,三虎聽了他的話,氣極而笑,伸出大手,惡狠狠抓向他雙肩。秦霜霜站在原地,躲以未躲,當三虎的手快接觸他身子時,突然停住了,環眼上下轉了轉,嘴角抽動兩下,感覺手掌連同臂膀癢得很,不自覺的用另一隻手去抓撓,不抓還好點,這一抓,連另隻手也跟著癢起來,而且迅速擴散,一會工夫,半個身子奇癢難耐。

    “毒!”三虎失聲怪叫,整個人跪倒在地,雙手彎曲,嚎叫著在身上亂抓亂撓,很快衣服撕扯成一條條,身上紅一道白一道,不少地方已被撓出血絲。癢,要比疼痛更加令人難過,無法忍受。三虎覺得渾身都在巨癢中,越演越厲,即使他一身銅皮鐵骨,也難受得滿地打滾,苦不堪言,發出野獸般的喊聲,撕心裂肺。

    秦霜霜只是個孩子,他也沒想到羅開送他的毒藥竟然會如此厲害,看著死去活來的三虎,他有些被嚇傻了。

    陳石見三虎倒地,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精神一震,忍住周身的痛楚,快步躍到三虎身上,手起刀落劈頭蓋臉一頓亂砍。

    他如果沒受到三虎邪勢大力沉的一擊,或許可傷他,但此時周身骨頭疼痛欲斷,力氣所剩無幾,他狂劈下來的刀只勉強劃破三虎的皮肉,未傷及筋骨。身體的疼痛反讓奇癢一緩,三虎大吼一聲,揮起巴掌將壓在身上的陳石拍出老遠,吃力的站起身形,甩甩暈漲的腦袋,並沒追擊陳石,倒向著楞站一旁的秦霜霜奔去。

    他恨秦霜霜恨得牙癢癢,自出道以來,他還從沒象今天如此狼狽,也沒象今天這樣如此難受過。他雙臂大開,張牙舞抓的衝到秦霜霜近前,一手抓住其胸襟,一手抓其褲腰,手臂掄起,將他高舉過頭頂,來到城棆雿t,三虎暴叫道:“他媽的!老子把你摔成肉泥!”說著話,額頭青筋蹦起多高,運組全身力氣,準備將秦霜霜猛摔到城下。

    下面雖然是沙地,但常年有人行走,早將沙土踩實,堅硬異常。別說瘦小的秦霜霜,即便是成年壯漢在城頭失足摔下去不是鬧得玩的,更別說還有一身蠻力,蓄勢力待發的三虎推波助瀾。

    當秦霜霜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被三虎高高舉起,見他走到城棆銦A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驚聲尖叫起來。

    “給我閉嘴吧!”三虎被他精銳的叫喊震得耳膜嗡嗡做響,不再停擱,雙手猛向下一甩,將秦霜霜橫著恨摔下去。

    啊——呀!“驚叫聲不是來自失身墜落的秦霜霜,而是發自三虎自己口中。

    原來,他將秦霜霜仍出一瞬間,覺的眼前一花,再定睛觀瞧,眼中哪有半個人影,那小娃娃竟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消失了。

    啊?人呢?三虎這一驚非同小可,用力揉揉眼睛,再看,結果還是一樣,城下空盪蕩,靜悄悄,只有飛揚的沙石。

    “難道遇鬼了不成?”三虎自言自語,眉頭緊鎖。

    “你沒有遇到鬼,是人,有血有肉的人!”話音從他身後穿來,三虎嚇得一哆嗦,向前晃了晃身,險些從梴Y栽下去。

    他忙全神戒備的轉過身,映入眼中是位老人,灰衣灰褲,隨意寬鬆,須發花白,皮膚卻光澤紅潤,道古仙風,給人說不出的飄逸。老者壞中抱有一人,正是剛才被他扔出去的秦霜霜,此時小娃娃緊老者脖頸,滿臉委屈與驚恐,又圓又黑的子布起層層水霧,越發光彩迷離,輕輕抽噎,好一副我見憂憐的模樣。

    三虎看清老者的容貌後,又是一哆嗦,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轉青,高昂的腦袋也搭拉下來,提內的力氣好象被一下子抽空,咽了一口吐沫,顫聲說道:“原……原來是丘老爺子,你,你怎麼來了?”

    “如果我的孫子沒有受人欺負沒,我倒是很樂意清閒在家睡一會午覺!”飄逸老者淡淡撇了三虎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劃去秦霜霜的淚水,輕拍他後背,寵愛道:“霜霜不怕,有爺爺在,我看誰敢欺負你?!”

    一聽著話,三虎徹底泄氣了,深垂其頭,連忙說道:“丘老爺子,我……我不知道他、他是您孫子,剛才……剛才是誤會,只是個誤會,您老別……”話沒等說完,飄逸老者一笑,打斷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作風。”

    “啊?”三虎愣神,一時沒反應過來老者此話的意思。

    飄逸老者不管他聽沒聽懂,拊拊腮下白須,自顧自地說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來?”

    “這個……”三虎打了個寒戰,老者目中射出的精光讓他不知所措,如果現在地面有條縫,他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以避開老者無比鋒利的眼神。這時,城暀W其他人也注意到老者的出現,紛紛停手,一各個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發呆。

    三虎還想辯解,或者說希望能得到老人的原諒,嘴角剛走,話沒等出口,飄逸老者已搶先道:“給你機會,你卻沒有抓住,看來,只好我親自動手了,以為你犯的錯,不可原諒!”說著話,食指與中指彎曲,猛的一彈,兩道勁氣破風而出,無聲無息,速度極快,三虎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的雙臂一麻,接著巨痛鋪天蓋地地涌來,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3 PM
在他雙肩之上,各出現一個觸目驚心得窟窿,鮮血噴射,流了滿地。

    “廢你雙臂,只是一個教訓,若是換成十年前,此時你還焉有命在?!”飄逸老者相貌慈祥,和藹可親,可下手的動作卻夠毒辣的,輕易間將三虎兩根臂筋打斷,雙臂算是徹底廢了。但老者說起話來,好像自己已仁慈到極致。

    龍城的獄警,在犯人心目中地位並不高,人們也不害怕他們,可龍城裡還有幾位連四大龍王都畏懼七分的人物,他們雖然從不殺人,但並不代表不傷人,惹上他們,不落得終身殘廢也會被脫掉一層皮,這幾人年歲都不小,至少七十往上,長年看守水庫,也正因為有他們在,犯人還算能安分守已,不敢跨越雷池一步。救下秦霜霜的飄逸老爺子正是其中一位。

    城外。“還要再打嗎?”韓小寒長槍在手,垂頭看了看胸前尺長的傷口,表情淡然地問道。

    血狼十三,現在還能再戰的只剩下七人,不過韓小寒身受重傷,卻將他們所剩無幾的信心又激發出來。

    “今天,要有一個結果!”七人心有靈犀,同一時間分襲韓小寒上中下三路。

    七條黑影高高躍起,地面沙礫紛飛,在其身後形成一面深黃色的沙晼A鋪天蓋地向韓小寒撲來。

    韓小寒大驚,不是因為血狼團的出招,而是他們身的沙晼C那沙晹雂皉酗W百米之高,好像與蒼天連成一線,黑壓壓,密麻麻,震耳欲聾的呼嘯中夾雜著沙礫摩擦發出刺耳尖銳的沙沙聲。沙漠風暴終於來臨。

    韓小寒心頭涌出無數個念頭,若退,既可避開血狼團的攻擊,又可逃出風暴範圍之內,當然是最好的辦法;若攻,他自信能傷得了血狼團,但也將遭受風暴的洗禮,能不能逃出來,他無法判斷。心潮思涌,他做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決定,真氣上提,單腳一跺地,韓小寒如同離弦之箭,電一般向血狼七人射去,手中銀槍連抖,“當當當”,磕開五把戰刀,另外兩把分刺他小腹和咽喉的刀,長槍已不能及,人在半空,他再次提氣,身形在空中保持靜止,腳尖繃直,飛腿將刺向他小腹的刀踢飛,可向他咽喉而來的那把刀卻怎樣也躲不開了。既然躲不過,就一定要將傷害降到最低。韓小寒扭轉身子,用盡全力向後仰身。“撲!”戰刀沒刺到他喉嚨卻深深釘在肩骨的縫隙中。這一刀力量太大,將他護身罡氣震碎,從身前刺入,刀尖在他後背探出。一滴血,從空中飄落,滴在沙地,冒出一股青煙。韓小寒不等對方撥刀,伸臂膀將其手腕扣住,勁力外吐,那人哎呀一聲,手掌頓時失去知覺。韓小寒順勢抓住對方的衣服,雙腿踩在那人的膝蓋,有了著力點,他在半空終於可深換口氣,再次凝聚全身真氣,斜著向正前方射去,同時將長槍拋出。

    “啊!”這時,血狼七人都已落到地面,紛紛使出千斤墜,以抗拒強風。韓小寒將長槍射出,他們根本無力躲閃。

    不過,韓小寒的槍沒有刺向他們,而是擊向昏迷不醒六人中的一個。

    那血狼六人,生命垂危,早進入深度昏迷狀態,無法運功抗衡,其中三人瞬間被大風吹到半空。

    “嘶!”韓小寒這一槍力量十足,將空中一人腋窩下的衣服刺穿,力道不減,長槍直奔地面。“撲哧!”銀槍落地,大半個槍身沒入沙內,連帶著,被銀槍刺穿衣服那人受力,也跟著掉回地上。

    韓小寒並不停留,人在空中,來個燕子三潮水,凌空幾個縱躍,轉眼到了另外兩人近前,一手一個,分別抓住二人衣領,大喝一聲:“接著!”雙臂猛力甩出。

    “他,他在幹什麼?”在旁的另外血狼七人簡直快傻眼了,不敢相信韓小寒竟然在救自己人。

    有兩人手急眼快,將韓小寒拋來的同伴牢牢抱住。

    韓小寒落地,長長噓了口氣,沒時停留,飛身躍到另外三人身前,運用陰柔之力,搶腿就是三腳,將三人踢向血狼團,同時高聲喊道:“另外那人交給我,你們快走,龍城裡見!”

    藉著他的腿力,加上強烈的風勢,三個人事不醒的漢子在空中打著旋,飛向血狼七人。

    血狼七人紛紛張臂,將“飄”到自己頭上的三人硬拉下來,齊齊向韓小寒看去。

    風越來越強,漫天沙礫,讓人分辨不清哪是天哪裡是地,更別說看其中一個人了。

    “我們走!”“可是他呢?”“他讓我們走!”“你相信他?我們還有一位兄弟在風暴中!”血狼團最先發話的那人看看懷中昏迷的夥伴,正色道:“他剛剛,救了咱們五人,我似乎沒有,不信的理由!”說完,略微辯認一下方向,甩甩頭,幾個跳躍消失在布滿黃沙的強風中。“唉!”另外幾人輕嘆,互視一眼,咧嘴苦笑,緊跟著,也奔龍城跑去。

    幾人進到城裡,風勢小了許多,不過,滿地的屍體卻讓他們剛剛松緩一些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七人深鎖眉頭,邊跨過屍體邊四下查看。

    “你們給我拿命來!”隨著一聲喝叫,城邊一座小木屋蹦出一個人,手中高舉鋼刀,見面就砍。這人正是陳石。

    原來,飄逸老者現身救了秦霜霜,又輕易間廢了三虎雙臂,其他人哪還敢再打,由田廣仁帶頭,作鳥獸散狀,落荒而逃。他們剛剛走,風暴也來了,老者領眾人下城椓避,但大家擔心韓小寒的安危,並未走遠,躲進城邊一處無人居住的木屋等候。陳石性格最急,生怕韓小寒有失,至始至終一直趴在門縫向外觀瞧。當他看到血狼七人進城時,大驚失色,認為韓小寒定然凶多吉少,遭了人家的毒手,怒極攻心,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人家對手,瘋了般從木屋裡衝出,找血狼團拼命。

    血狼團與韓小寒一戰,內力消耗大半,體內夫氣不足平常半成,渾身乏力,精神疲憊,即使如此,陳石與他們仍算不上一個等級。見有人偷襲,七把刀幾乎同時揮出。血狼團下手從未客氣過,出手就是全力,七把刀,快得讓陳石連看都沒看清,刀已到了近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呀!陳石驚呼,暗道我命休矣!

    “當當當――”一陣脆響,血狼團七把刀同時向旁歪了歪,擦著陳石的衣服劃過。

    “逍遙指?丘先生在這?!”七人紛紛收刀,不理目瞪口呆的陳石,齊刷刷轉身面向小木屋,神情嚴肅。

    “今天,死的人已經夠我的了。”飄逸老者邁著四方步,四平八穩地從木屋裡走出,手裡還牽著一個極其漂亮的小娃娃,在其身後,跟著數從頭再來大多身上帶傷掛彩的漢子。

    老者看了看血狼七人,平和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他的話,象是請求,更象是命令。

    血狼七人回刀收鞘,其中一人問道:“丘老爺子為何在此?”

    “我在等人。”飄逸老者輕笑說道。

    “等人?等誰?”“和你們比武的那個人。”“韓小寒?”“恩,韓小寒!”

    “他在風暴裡。”血狼那人暗嘆,默默搖頭。

    “你們殺了他?”飄逸老者臉上有了波動,兩道利光好像兩把尖刀,在血狼眾人臉上刮過。

    “沒有!”血狼另一人苦笑道:“我們沒有那能耐。”

    “可是,他卻留在城外的暴風裡!”飄逸老者幽幽道:“在沙漠風暴,生存的幾率有多大?”說話間,大風又比剛才強猛許多,城椈B擋不住風沙,眾人快被吹得睜不開眼睛,身子一陣陣發飄。

    “他,是為了救,我們一個兄弟,才留在風暴中的!”血狼幾人將事情經過大致講述一遍,感嘆道:“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為一個敵人而去拼命……”

    “哈哈,我們可不是敵人啊!”城門處有人大笑一聲,眾人聽後先是一驚,接著大喜,秦霜霜脫口叫道:“大哥!”

    眾人轉身,只見城外昏天暗地中浮現出一條人影,人影走近,漸漸擴大,也越來越真切;人們聚睛細看,那不是韓小寒還是誰。他一肩扛著銀槍,一肩扛著個大漢,左肩處還插著一把狹長的戰刀,胸前一條尺長血痕,讓人為他捏把冷汗。

    秦霜霜最先撲上前去。韓小寒綻放出陽光般明艷的笑容,將銀槍往地面一戳,另隻手則將大漢從肩上拉下,輕放於地,雙手擁起秦霜霜,哈哈豪爽大笑。飄逸老者看他二人關係親密,表情流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異樣。

    “大哥,你的傷……?”秦霜霜見他肩膀上還插著刀,睜大眼睛,關心地查看他的傷勢。

    “沒事,小問題!”這一刀,若是換成旁人可稱為重傷,但對於韓小寒,確實是個小問題。

    他單手抓住戰刀刃身,用力向外一撥,哧的一聲,戰刀應聲而出,連帶著,一滴血從刀身劃落。或許連韓小寒自己都沒察覺到,中這一刀,他從始至終只流出兩滴血。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揮手將刀拋到血狼七人面前,淡淡道:“還給你們。”

    “你沒事?”血狼一人怔怔看著他問道。“當然沒事!”韓小寒笑道,表面上這樣說,其實暗地裡還是痛得直咬牙。

    “為什麼,要幫我們?”那人又問。

    “我們並不是敵人,也沒有恩怨,只是比武而已,若有人不幸身亡,即使非我親手所殺,也是因我而起,我心會不安的!”

    “只是,這麼簡章?”那人狐疑,又有些迷茫。

    “難道還有別的什麼嗎?”韓小寒笑指身上的刀口,道:“除了這好幾處要命的傷外,我還能從你們身上得到些什麼呢?!”他一頓,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又道:“當然,如果再繼續討論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我的忙很可能會變成徒勞無功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3 PM
他的話提醒了血狼團,看向受傷的六位兄弟一個各面白如紙,吐氣如絲,隨時有喪命的可能,七人心頭一涼,再無半局廢話,抱起受傷的同伴想飄逸老者和韓小寒分點一下頭,然後對著後者拱手道:重恩不言謝。來日方長,後悔有期說完七人展開身行越起騰挪,消失在被茫茫黃沙和狂風籠罩的龍城樓宇中。

    他們剛才說的是真的。陳海邊拉著韓小寒走到木屋。邊凝聲問道:為什麼要救他們。

    他們的武功能達到今天這種程度實屬不易如果這樣死了太可惜,韓小寒正言道

    可是他們卻查點要了你的命陳石跟上前看著他渾身的傷口搖頭道

    比武嗎難免會受傷。韓小寒語氣淡然挺住身環視一周在看所剩無幾的其他眾人身上沾血不少人被攙扶著才能勉強站起眉頭皺起問道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是仇天陳石拳頭握的咯咯做響咬牙道:他們派人找我們尋醜一下子來了六十多號由三虎和田廣仁帶領我們三十多人現在只剩下不到十位其他人都……陳石說不下去,仰面長嘆

    陳海見韓小寒怔住,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多虧丘老爺子急時趕來不然我們這些人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韓小寒面容慢慢冰冷。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向飄逸老者深施一禮誠言道謝

    飄逸老者上下打量他接著呵呵一笑。不必客氣我出手並非想幫你而是救我的孫子

    你的孫子?誰韓小寒楞然問道

    就是你懷裡的小鬼頭了。老者小咪咪看著躲在他懷中的秦霜霜

    是他。沒錯韓小寒仰首沉思片刻又垂下頭將表情不大自然的秦霜霜從懷中放下,說道:一會你需向我解釋一下。語氣平淡但他的心情卻比屋外的天氣更加糟糕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傻到真以為這個小傢伙真是個在龍城無親無故普通的犯人自以為是的時時刻刻的保護著他卻對秦霜霜有個這麼厲害的爺爺一無所知當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向個呆子一樣出手相救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或許人家當時卻實在暗地裡偷笑吧

    他長吸一口氣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對老者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的朋友

    我叫丘子陵你可以和霜霜一樣喊我聲爺爺飄逸老者面帶微笑慈祥可親的說道他的話也讓羅開陳海等在場的人為之一驚要知道他的身份在龍城可謂極高不管是四大龍忘還是獄長誰見了他不都客客氣氣道一聲丘老爺子好他讓小寒叫爺爺酸是給組天大的面子

    韓小寒沒有感覺到一絲榮幸的滋味。反倒像挨人一巴掌對方又給了自己一棵紅棗

    棗是很甜但無法擦掉心中的枯澀他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邱老爺子的好意在下新領不過我的爺爺只有兩位當然這個世界上值得我叫爺爺的也只有這兩位以前是這樣我想以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一頓轉過身又道幫你照顧你的孫子有一段時日,現在毫發無損完壁歸趙,現在我還有事先行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秦霜霜看著他的背影向是挨了一記重擊眼淚霎時多框而出急向前數步,抽泣道大哥你不、要霜霜了嗎?

    聽到他的哭腔韓小寒心縮成一團無法否認他卻實喜歡這個機靈頑皮有可愛似天使的小傢伙握了握拳頭最後還是硬著心腸沒有回頭冷言到我相信你爺爺有足夠的能力照顧你而且比我強百倍

    秦霜霜不聽這些。只是一個勁的哭到大哥你真的不理霜霜了嗎?

    韓小寒推開房門。烈風撲面吹亂了他的絲發也讓他神志為之一清語氣平淡似水道我平身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傷害我朋友的人一種就是欺騙我的人。他本想說恨但又想到這個字太傷人,噸了一下改成討厭。言罷韓小寒不在停留走出小木屋羅開陳海等人想不到秦霜霜突然多出一個厲害的爺爺會惹的韓小寒這麼大的火氣本來以為是件好事現在看來完全變樣眾人看了看哭的泣不成聲的秦霜霜在看看滿臉無奈的邱老爺子心中暗嘆紛紛線二人打聲招呼跑出屋外追向身行以變的模糊的韓小寒

    從來沒見你發這麼大的火氣,陳海心思纖巧旁敲側擊道:即使你第一天到龍成大家對你那麼侮辱也沒看到你像現在這樣,是啊。陳石聽他兄長這麼說急忙說道血狼團傷你這麼重你還是和顏悅色地與他們說話嘛!

    那不一樣,韓小寒自己也奇怪心理無名之火為什麼燒的這麼大他能冒著生命危險闖進風暴去救和自己拼命的血狼團卻不能原諒自己一直關心倍至呵護有加的秦霜霜或許真應了那句話越是你重視的人就越是能傷害你最深他苦笑

    唉~~!我們現在去那?陳海見他落墨插開話題問到

    找人算帳。找誰?

    仇天,就我們這幾個人?

    一直未開口的羅開突然幽幽道:我們死了27人其中有11人是心甘情願留下來想跟隨你並肩戰鬥的不過他們卻在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韓小寒吸氣,問道,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選擇跟隨我?

    羅開道:我不知道,也許你身上有股常人所沒不具備的可讓人莫名其妙被起吸引的魅力吧

    我從來沒這麼覺得韓小寒痛苦道:"他們本應該不用死的如果他們沒有跟來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誰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即使在龍城他們弱小如螻蟻,羅開道。死去的不會說話但活著的人還可以為他們做一些事找仇天報仇算我一個自始自終他的黑皮手套一直帶在手上未曾拿下

    奶奶的,和你在一起那麼久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是條漢子陳海陳石讚嘆的看向羅開同聲說到連半點武功都沒的小羅都能說出這樣的話咱們更責無旁貸我們也去。大不了豁出性命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總比窩囊過活要好

    已經死27人了韓小寒看著熱血沸騰的眾人,心潮難以平靜不過他不想看到眼前這些熱血漢子變成冷血屍首

    小寒不要攔阻我們好嗎?羅開正色道:生命本就是短暫脆弱的只要能放出光彩那怕只有一瞬間那已經足夠了人生不在是平凡的至少我永遠不會選擇平凡的人生

    韓小寒沉默良久問道:那你想要什麼樣的人生

    如果生命註定會平凡精彩註定會滅亡我寧願選擇後者小寒你呢?

    韓小寒尋思,好一會他昂首大笑道。我的人生會精彩同樣也會遠離滅亡好吧你們和我一起去但是我希望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去就有多少人活著回來

    那當然有你在我們什麼也不怕連血狼團都能被你折服,我們還怕什麼。走咱們現在就去找仇天陳海陳石兩兄弟神采飛揚底氣十足韓小寒道現在我們要先處理一件事,什麼事?我身上的傷口。傷口?你不是說沒事嗎?沒事是沒事但卻疼的厲害。我暈

    血狼團的刀很重,韓小寒身上四處刀傷都不輕,深可及骨的口子觸目驚心但並未流多少血只將衣服瓔紅一條。回到B座土樓他小心將衣服拖下低頭查看傷口滲出的血液以開始凝結,隱隱有愈合的跡象,韓小寒想了想從羅開那裡要來數支鐵針用火烤過後,對準傷口兩端外翻的皮肉一針刺穿然後將鐵針彎曲別掛住傷口四條口子足足用了15根鐵針方勉強翻起的皮肉合攏他考慮到一會找到仇天不知要經過什麼樣的大戰現在體內真氣消耗過多劇烈運動很可能將傷口從新撕裂那樣打起仗來縮手縮腳無法發揮全力用鐵針將傷口暫時縫合不失為最佳權益之計

    他沒覺得怎樣。陳石陳海等人在旁看的直咧嘴見他表情平淡好象鐵針不是插在他身上似的忍不住問到小寒你這是幹什麼?療傷。韓小寒笑到沒有比這更簡單快速的方法了傷口在鐵針的合力下,逐漸愈合那種速度雖然緩慢,但卻能用肉眼看的出來時間不長原本尺長指寬的刀傷在他潔白的皮膚上只留下細細的暗紅色血線

    老天~!

    羅開等人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那已然超出他們想象之外人身上的傷口在細小也不會痊愈的這麼快,小寒你身上的傷……

    韓小寒穿好衣服怕他們刨根問底打斷道:我說過這只是小問題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他左右環視除了羅開。陳海陳石兄弟外房中三十多號犯人只剩下五六人一各個手中握刀具有傷在身但精神氣十足,他停頓片刻問道我們要去找西龍王仇天你們真的願意跟我去嗎?

    願意六人想也沒想齊聲喝道,現在韓小寒在他們眼中是個神秘莫測的異類或者說是神他身上發生的事用場理永遠也解釋不清憑一個人之力對抗連四大龍王都不敢輕易招惹的血狼團若換成以前他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但是韓小寒卻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尺成及骨的傷口對於任何人都是要命的重傷而在韓小寒身上變了樣非但沒事而且轉眼愈合那已不是人類體質所能達到的了除了神他們想不到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他。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5 PM
"也許,你們會死,不怕嗎?"韓小寒抓起龍槍,微微眯縫眼睛,最後問道。

    "如果我們害怕,可能早死在三虎那些人的亂刀之下了!"六人中一位年歲較大的寬額漢子正色道:"我們大家都相信,跟著你,將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等著我們去經歷。死,我們不害怕,但一想到以後的餘生會侷限在這樣,永遠苟且偷生人不象人鬼不想鬼地活著,那才真正令人心寒。以前,我們沒有感覺到這一點,你來之後,我們才發現,原來一個人是可以將黑暗得明亮起來的!"

    寬額漢子一席話將韓小寒說得血流加速,心潮高漲,面帶疑問,轉頭看向羅開。

    羅開多聰明,一眼看出他的意思,聳聳肩膀,攤開雙手,意思說:這些話不是我教的。

    小寒汗顏,覺得自己並非是寬額漢子所說的那個人,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並不是對自己沒有自信,而是不願意承擔責任,韓小寒平素懶散慣了,從小獨來獨往。無拘無數,土發現有許多人將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抱以眾望,無形而強大的壓力突如起來,讓他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男孩百年成男人,並不是隨年紀的增長自然演變,也不是看他經歷過多少風雨,而在於他具不具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看著一張張充滿期盼和希望的臉膛,韓小寒發覺自己好象一下子成熟許多,恍惚間感到一些他以前從未考慮過的事。

    時間仿佛停止,身上快速愈合的傷口還在隱隱做痛,但體內的血液卻像萬馬奔騰,鼎沸到極點,他嘴角輕佻,只淡淡道了句:"我們走。"

    韓小寒啟動身型,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沒走大門,反射向身後的窗台,吒道:"既然到了,為何不進來!"說著,手中龍槍一抖,直刺窗戶旁邊的椈嚏A他身上內力消耗過多,但出手的力道乃不可小視,椈壎u是土晼A加上龍強又鋒利異常"撲"的一聲,槍頭在暀W刺出碗大個窟窿,外個槍身伸到樓下。

    "呀……"外面響起似驚似叫痛呼聲,未等音落,內力罐入龍槍,暗念"吸"字決,韓小寒大喝道:"給我出來!"

    他猛收手臂,立拍龍槍。"轟隆!"土梴麥n破裂,灰煙頓起,泥扶翻飛,從外面進一人,將晲乘畦X偌大個圓洞,此人三四十歲,身材乾瘦,兩撇八字鬍歪掛脣上,使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大許多,眾人定眼一瞧,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田廣仁,韓小寒一槍將他軟肋刺穿,半跪在地,豆大汗珠從頭上滾落。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陳海陳石等人看清是他,眼睛血紅,紛紛亮刀劍,準備把他亂刀分屍以消心中怨氣。

    羅開還算冷靜,攔住眾人,看向韓小寒。

    "哦!"韓小寒目光漸冷,俊面緊繃,語氣卻異常柔和的問道:"是仇天讓你來的?"

    田廣仁悶哼。

    韓小寒不等他說話,接道:"看來是這樣的!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的輕功不差。"

    田廣仁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依然未說話。

    韓小寒擴展自己的思感,感受樓內一切,並沒有發現。再將思感進一步向樓外擴展,很快他感到一股毫無掩飾的殺氣,強烈的鋒芒畢露。那是一群人,至少在百人以上,其中不乏高手,活躍強大的生命體亮得耀眼,暗暗吸口氣回斂思緒繼續又道:"我想,應該不只你一個人來吧?"

    田廣仁身子一震,不明白韓小寒怎麼知道外面同伴的存在,驚疑道:"你、你怎麼知道?"

    韓小寒腦筋急轉,心中下了決心。隨手從床上撕下一條被巾,柔聲道:"你本不應該來。"

    "為什麼?"田廣仁眼珠一轉,以為他要對自己用刑,顧做冷靜,怒道:"你不要奢望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消息,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那些人是我殺的,你想報仇就快點動手好了!"

    "不,你錯了。"韓小寒慢慢展開巾布,淡淡然道:"我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任何東西。也沒有那個必要,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血債需要血來償還!"

    說話間田廣仁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血光。那一刻他敢發誓,真的在韓小寒眼中看到紅色光芒,暗叫不妙,感到對方動了殺機,可他再想跑,已然來不及。別說他此時身受重傷,即使毫發無損,他在韓小寒手下也未必走得過三招。

    心中剛生出危險的念頭,韓小寒手中的毛巾已罩在他臉上。驚叫聲未等發出,前者探臂將他蓋住毛巾的臉抓住,聲音還是那麼平淡,柔聲道:"如果你沒來或許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可惜你選錯了路,也低估了我。"

    說著手掌向外一推,同時真氣逼出體外,田廣仁頓時騰空而起,穿過棜惜W那個被他撞出的窟窿倒飛出去,沒有半句叫聲,也未做任何掙扎,整個人直挺挺摔出樓外十數米遠的地面,轟然落地。強風將他面上的布巾吹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五官,紅的白的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肉哪是骨頭,哪是腦漿。原來韓小寒在將他退飛瞬間,已用內力將他腦袋震個粉碎。

    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仇天手下紛紛跑出來,小心翼翼接近屍體旁,低頭一看,一個個嚇得面白如紙倒吸冷氣。

    韓小寒走到窟窿前俯視地面,體內殺機騷動,煩躁之氣由心底生出,"如果你們有人能活著回去替我通知仇天一聲,不用他來找我,我會主動去找上他,就在今天!"說完他抬腳踢在窟窿下側的椈嚏A轟隆無數泥塊濺射而出,鋪天蓋地射向樓下那百餘之眾。

    "啊!"驚呼聲連成一片,百人中武功高的運起護身正氣抵禦,稍弱一些藉著身手靈活閃身躲避,最可憐的是那些毫無武功的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加上街道狹窄,人挨人人擠人,亂成一團。
"啊?"那人沒想到他會如此輕鬆的放過自己,模樣木呆,看起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韓小寒氣笑了,擺手道:"還不快走,你想等我改變主意再走嗎?"

    "啊?啊,啊啊!?"那人連連點頭,向他畢恭畢敬深施一禮,拱手道:"多謝朋友不殺之恩,以後定有回報!"躬身施禮問,落落大方,絲毫不減剛才的驚慌之色。韓小寒正感奇怪,身後突然有人大叫:"小寒,小心!"

    "恩?!"韓小寒然間,與他近在咫尺彎腰施禮那人嘴角掛起冷笑,單手放到後背,按動身後機關,"噶嘣"一聲,在其後腰上突然射出兩去短刀,分襲韓小寒左右胸口,兩人間距離太近,而且那人後背隱藏的暗器做工巧妙,由強力彈簧發射,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事發之突然,都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若非事先有所了解,大羅神仙也難躲。

    韓小寒察覺不好時,兩把尖刀已到了近前,這時,所有功夫都用不上了,他所能做的,只有盡量將要害避開。

    "撲撲!"兩把綠幽幽短刀的刃身全部沒入他前胸,只留下兩去刀把在外面,刀身帶著的強大衝力將韓小寒擊退數步,若不是他體質超出常人,此時恐怕早已經斷氣了,他身子晃了兩晃,眼前一黑,站立不住,失身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那人仰面發出刺耳的狂笑,可笑了兩聲,很快又把嘴巴閉上,撲哧,吐出兩口沙子,詛咒道:"媽的,該死的鬼天氣!"他轉頭向還在繼續奔跑的眾人,高聲叫喊道:"不用再跑,這個惡魔讓我殺了!"

    "什麼?"一干人聞言,紛紛遲疑起停住腳步,回頭一看,可不是嘛,隱約中見到韓小寒跪坐在地,胸前插著兩去只剩下刀把的短刀,那是陳崑崙的短刀,眾人都知道,他的刀上涂有劇毒,可毒死一頭大象的劇毒。

    事出突然,樓上的羅開一時驚若木雞,陳海陳石等人叫喊著想跑上前,卻被無數反殺回來的人擋在圈外。

    "哈哈。。。。!"隨著低沉的笑音,對方人群左右分散,從中走出一人。皮膚黑得發亮,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身材高大,面容剛毅,走到距離韓小寒十米的地方,他頓了一下,謹慎地停住身形,笑道:"真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厲害,轉眼間傷了我二十多號兄弟,難怪少娟對你另眼相看,不過,你還是鬥不過我!"

    韓小寒覺得腦袋陣陣發暈,胸口氣悶,裡面熱浪上下翻騰,找不到發泄口,好似隨時有爆發的可能,聽到說話聲,緩慢抬起頭,眼前這人正是仇天。"你來了!"他聲音虛弱,低聲道:"我正想去找你。"

    "就憑你?也不看看在和誰在作對!"發暗器的青年護在仇天身前,盡顯"英雄本色",耀武揚威的走來走去,狂道:"告訴你,與我家龍王作對的下場只有一個,我想你現在已經領略到了吧!"

    "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韓小寒咬牙,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我本好意放你一條生路,你卻......"

    "哈哈!去你*媽*的好意思!"青年笑罵。他對自己短刃上的毒藥很有信心,肆無忌憚地走到韓小寒近前,伸手抓住他的頭髮,用力一拉,陰聲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狗屁英雄,在龍城,英雄早死光了,如果你想做,那我成全你!"說著,他肩膀一晃,從後腰摸出一把書香匕首,對準韓小寒脖子,惡狠狠切下去。

    "小寒。。。。!"陳海陳石急得肝膽欲裂,紛紛大吼地怕,拼命殺過來。

    他倆功夫不錯,但仇天手下與他們不相上下的人太多了,二人剛一動,瞬時圍上前二三十號,眨眼功夫,兩兄弟淹沒在人海中。

    青年此時心中爽到極點,能將驚動龍王,讓龍王親自帶人來降伏的韓小寒斬殺於自己刀下,是何等風光,又是何等威風的事,從今以後,自己的名字會讓龍城裡每一個人所熟知,同樣,自己在龍王座下的地位也將會得到大幅提升,想到這,他笑了,當他的匕首碰觸到韓小寒肌膚時,他的笑意更深,眼睛放射出貪婪的精光。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原本軟弱無力,待人宰割的韓小寒猛然抬起頭,臉上紅的,眼睛也是紅的,那一片血紅中,爆發出無限殺機與寒氣,與剛才奄奄一息的模樣判若兩人。沒見他如何動,他的手卻死死扣住青年的手腕,動作太快,好像他的手本來就放在青年的手腕上。

    "你,該死!"話音仿佛來自於遙遠的冰川,其中之冰冷,足可封凍一切,他站起身,與此同時,只聽嘎巴一聲,青年手骨碎裂,手掌無力垂下,只有肉皮相連,左右搖晃,。他甚至未等發出慘叫,喉嚨已被韓小寒單手掐住,另去手繞後脖根處,兩臂用力一分,"撲哧!"血光乍起,青年項上人頭被他硬生生揪下來,接著,將無頭屍體高舉過頂,滿腔熱血噴灑而出。韓小寒仿佛化成一隻冷血的野獸,臉上再無一絲人類的感情,他仰起頭,張開嘴巴,瘋狂地吸食著青年體內的熱血。

    "老,老,老天。。。。!"現在的場景已不能用恐怖來形容,離他近的仇天手下一個個嚇傻眼,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妖怪!妖怪啊。。。!"不用有人帶頭,不用有人叫喊,眾人只一個念頭,越快離開越好,只要能遠離眼前這個惡魔,世間的一切好像都是美好的,如果眾人身旁有扇門可通往地獄,他們也會毫無猶豫的衝進去。

    屍體的血流乾,韓小寒的臉也被染成朱紅,"咕咚!"咽下最後一口血,他面無表情,眼睛亮如兩盞紅燈,冷冷將無頭乾屍甩到一旁,低頭看了看插在胸前的兩把短刀,嘴角一挑,"唰唰"兩聲,漠然將刀撥掉,兩滴血從他身體飛濺而出,正好落在正前方二人臉上。"嘶!"青煙在兩人臉上升起,先是一愣,接著,兩人雙手捂面,嘶嚎摔倒,滿地打滾,血水在兩人指縫中流出,時間不長,兩人先後沒了聲音,手掌滑落,再看二人的臉頰,面目全非,皮肉象是被強酸侵蝕,腐爛好大一片,膿血直流,不少地方露出白花花的骨頭,慘不忍睹,"哇。。。。!"至少有五六人忍不住開始嘔吐起來。

    "仇,天!"韓小寒渾身一下無一不是血跡。嘴角還有未乾的血滴,手中提著青年的斷頭,兩隻血目直視向仇天。

    仇天身為四大龍王之一,其膽量與豪氣都高人一籌,可是現在,他的確心驚了,膽子也寒了,多少有些明白,自己要對付的這個人並不是人,是野獸,是鬼怪,是漂亮如天使卻嗜血如惡魔的怪物,那絕對不是自己可抗衡的!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韓小寒,他一動未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他有種感覺,只要自己一動,韓小寒立刻會給自己致使一擊,然後再象剛才喝青年的血那樣,將自己的血吞掉,吸乾。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害怕,什麼叫恐懼。

    "我不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麼,但你想動龍王,必須先過我這一關!"說話間,一位白臉,五官平平無奇,眼眉卻焦黃的青年從仇天身旁走出,擋在他身前,手中一把三寸有餘的寬刀,和他一樣,平常無光,鋒芒內斂。

    "世鵬,你有把握嗎?"見黃眉青年擋在自己身前,仇天稍稍鬆口氣,難掩心中緊張,疑聲問道。

    黃眉青年正是上一次與韓小寒對峙未戰的盧世鵬,他默默搖搖頭,任誰,對上現在的韓小寒,都沒有十足把握。

    韓小寒走到盧世鵬近前,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你,讓開!我找的不是你!"

    "這個,恐怕很難!除非,他踏過我的屍體!"盧世鵬邊暗暗凝氣邊冷靜說道。他從小修煉至陽至剛的三陽真氣,內力凝聚,身子四周溫度極升,周圍空氣波動,整個人變得模糊,象是虛幻的影子。

    "你在惹火!"韓小寒又向前一步,與盧世鵬對臉,相距不足半尺。

    盧世鵬真切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氣味,眉頭大皺,下意識握緊刀把,道:"我本來就是一團火!"

    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一冷一熱,形成強烈反差,空氣在兩人附近終結成水滴,很快,又被蒸發成霧氣,漸漸的,兩人身形完全籠罩在團團白霧中,仿佛實質,連沙漠風暴的颶風也無法將其吹散分毫。

    "哼哼!很好!我想,你這團火應該燒到盡頭了!"韓小寒嘴角掛著冷笑,悠然抬起手臂,向盧世鵬面門抓去。

    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實際極憶人,手臂剛剛抬起,手掌已到對方面前。盧世鵬暗中大驚,向後退了半步,同時揮刀,猛斬他手腕,他這一刀本是虛招,意想逼對方避讓,搶回先機,再發運下一輪功勢,哪知韓小寒不躲不閃,掌勢不變,速度不減,仍然一把抓來,你找死!心中哼,盧世鵬化虛為實,運足力氣,猛功而出。

    "喀嚓!"這一刀,正劈在韓小寒手腕上,盧世鵬先是一喜,緊接著,發現不對勁,他沒有感覺到一絲刀鋒入骨的快感,眼珠轉動,眼角正好瞥到韓小寒整條手臂完全籠罩在濃濃紅光下,自己這勢大力沉的一刀竟然未切近半分,他下意識地暗叫不好,反射性抽身向後急退。韓小寒殺心已起,哪容他逃脫,雖然盧世鵬退得快,但他速度卻超人們的想像,沒見他做出任何動作,身形漸漸變虛,而另一個韓小寒突然在後退盧世鵬近前出現,手掌大開,將他面門一把罩住,冷笑道:"滾開!"手臂一甩,象是丟一隻布娃娃,盧世鵬驚叫著橫身飛出,撞到路旁的椈嚏A"轟隆",棸曊繷插A將其埋在泥石之下。

    "該你了!"韓小寒看也沒看一眼飛出的盧世鵬,兩道利光刺在仇天臉上,後者覺得面門像是被火燒一樣,灼痛難當。

    "你。。。。。。你,不是人?!"作為仇天座下第一高手的盧世鵬,竟然在韓小寒手下沒走過兩招,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信,平時的豪氣與威風拋到九宵雲外,仇天又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顫聲道:"你。。。你想怎樣?"

    "你去死!"韓小寒一個箭步到了仇天近前,一手抓住他頭髮,另去手合攏五旨,表面紅光大盛,變成實質,在他掌上形成一把半尺長的血紅利刃,對準仇天脖子,準備一掌砍掉他的腦袋。

    "小寒,等一等。。。。。!""大哥,不要。。。。。。!"

    兩聲脆喊幾乎同時響起,第一聲音讓韓小寒為之一振,第二個聲音卻將他全部喪失的理智重新拉回身體裡。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6 PM
"霜霜!"韓小寒頭腦一清,喃喃沉吟。我是誰?他神色呆滯,滿滿放開仇天的頭髮,倒退兩步,垂首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問道:我是誰?對了,我是韓小寒!可是……他左右環視,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張恐懼驚慌的面孔,目光所到之處,人們無不紛紛後退,象是躲避歷鬼一樣。剛剛發生了什麼?剛剛我又做了什麼?他恍惚記得一些,但又不是全部,腦袋一陣巨疼,他痛苦地皺起眉頭,仰天大聲厲喝道:"我都做了些什麼?"

    他這一喊,周圍頓時人仰馬翻,亂成一團,有三人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懼,魂飛魄散,口吐白沫,暈到在地。

    "大……大哥!"秦霜霜與丘子陵丘老葉子不知何時到了場中,難以置信地看著韓小寒。

    一老一少旁邊還有一群人,站在最前後是位三十歲左右,一席白衣,容貌美艷絕倫氣質高貴典雅的女郎,正是東龍王黃少鵑,疑惑,震驚,恐懼,同時涌上心頭,表情陰晴變幻不定。

    "大哥,你怎樣了?"秦霜霜不自覺地握緊丘子陵的手,顫巍巍問道。

    "我……"我不知道!話堵在韓小寒嗓子裡,說不出口,看到秦霜霜,他心中一陣暖洋,忍不住跨前一步。

    剛動一下,周圍吸氣聲四起,原本已退出十數米的人群又往後連退十米開外,他們心裡懼怕的要命,但卻沒有一個人逃走,不是不想。而是沒有人敢逃走,他們都不想因自己的輕舉妄動遭來韓小寒的致命一擊。

    不能怪眾人膽小,韓小寒此時的樣子太過於嚇人,滿身是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衣服受到他流出血的腐蝕,爛成條狀,滿目瘡痍,眼睛轉動,紅芒閃閃,殺氣自然流露,他這副模樣,連羅開,陳海陳石,黃少鵑等人也心中沒底,陣陣寒意從腳心直衝發絲。

    秦霜霜膽子不大,見眼前這個陌生甚至恐怖的大哥向自己走來,心臟為之一縮,下意識的躲到丘子陵身後,探出小腦袋,眼神飄忽,驚慌懼怕地看著他,他無意間流露出的表情深深刺在韓小寒內心深處。霜霜在怕我!仿佛被重物撞到,韓小寒身形一震,失神退後兩步,轉母木然看向陳海陳石等人,和秦霜霜一樣,眾人在他注視下紛紛閃身,退讓,膽大如陳石,也差點坐到地下,對他之恐懼,可見一般。

    "呵呵……"韓小寒笑了,只不過心卻是苦的,涼的,心中潮起潮落,轉眼又恢復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平靜,萬念懼恢,仰面發出一聲長嘯,身子騰空而起,向西方急射而去。"大哥!"秦霜霜再顧不了那麼許多,急衝衝追上前去,想拉住韓小寒,可是,二人速度相差懸殊,他跑到後者剛才站立的地方時,韓小寒早已沒了蹤影,消失在茫茫風沙中。"大哥……"秦霜霜還想繼續追,手臂被丘子陵抓住,老者柔聲道:"不要追了!"

    "為什麼?"秦霜霜眼淚如斷線珍珠,哭叫道:"大哥為什麼不理我,他還在生我的氣?"

    丘子陵搖頭,若有所思,良久,嘆道:"現在,應該讓他一個人單獨靜一靜,那可能會更好一些。"

    "你們在害怕什麼?"羅開這時從樓上走下來,到了陳海陳石等人身後,面無表情,冷冷問道。

    "廢話!"陳石心有餘悸,怒道:"難道你剛才沒看到小寒的樣子嗎?他根本不是人!"

    "那又怎樣?"羅開語氣不善道:"不管他是什麼,哪怕是從地獄裡衝出來的魔鬼那又能怎樣?他有對你們不利嗎?他有做過一件令你們寒心的事嗎?你們只知道厚顏無恥地從他身上索取,可當小汗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又做了些什麼,躲起來,疏遠他?"羅開落寞苦笑,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鬼,你們連魔鬼都不如!"說完,不再理會眾人,頂住強風,向韓小寒消失的方向一步步艱難走去,他不會武功,但他卻有一顆忠貞赤誠的心。

    "你……"陳石被羅開麻地怒急攻心,指著他背影剛要大吼,被陳海攔住,後者哀嘆,痛苦道:"或許小羅說得對,我們確實做錯了""老大!你也這麼說?""至少小寒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從始至終,難道不是嗎?"陳海恨恨捶下自己的額頭。

    韓小寒現在只想離開,離開他所認識的所有人,找到一處任何人也看不到的角落。

    他拼命的跑,將速度發揮到極點,周圍景物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小小的龍城哪裡困得住他,轉瞬,將龍城遠遠拋到腦後。

    夕陽西落,斷腸人在天涯。天邊升起火雲,風暴漸漸遠去,韓小寒蹬上一座沙丘,龍城在沙海中是那麼美麗,陽光傾灑其中,金燦燦的,好似少女披上一層金紗,夢幻飄渺得讓人不忍它視。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粘滿血腥的雙手,心如死灰。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定位,可是,自己呢?是魔?是妖?是獸?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究竟是什麼?"韓小寒捫心自問,難道,真象鬼哭所說,我是血族的轉承"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指天怒吼道:"你為什麼生我?為什麼要我降臨在這個世界?只是讓我帶給人們恐懼,帶給這個時間災難嗎?"沒有人回答他,老天不會說話,鬼哭神號也聰明的選擇沉默。在空曠的沙漠中,韓小寒瘋狂地大吼大叫,心口好象壓了一塊無法動搖的巨石,悶氣在胸中凝聚,無處發泄,他狂吼一聲,氣運雙臂,霎時間,一紅一白兩團光霧自他手臂源源不的斷生出,霧氣凝而不散,時間不長,講他兩條胳膊完全籠罩,同時延伸出指尖一尺半長,其中流光異彩,寒芒四射。他一楞,驚奇地抬起自己的手臂,仔細查看一番,然後隨便向地面一揮,"嘶",劍氣縱橫,沙中多出一條尺深的鴻溝。

    "啊!"韓小寒驚呆,使用武器發出劍氣,在江湖並不稀奇,可單憑一雙肉掌將劍氣逼出,聞所未聞,但事情就發生在指尖身上,不由他不相信,試探著向三米外的地面雙手齊揮,"嘶嘶"兩聲,沙子被勁氣劃開,地面瞬間又增添條兩筆直的裂跡。是鬼哭和神號!韓小寒端相雙掌,很快就猜測到根源,他苦然而笑,若是以前,他定會興奮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可是現在,他只知道,自己又多出兩件不知會殺傷多少生靈的鋒利凶器,長嘆一聲,他疲憊的坐下身,散去灌入雙臂的真氣,紅白兩團光霧隨之消失,鬼哭神號被他所控,無意間也讓他鬱悶壓抑的心情舒緩了一些,舉目望向夕陽,目光一偏,發出一聲輕噫。

    在沙丘另一測下方,竟然有四座帳篷,此處距離龍城並不遠,但有沙丘阻隔,即使站在城暀W也無法看到它們的存在。

    是誰會在這裡搭建帳篷呢?人是充滿好奇心的動物,韓小寒也不例外。他挺身而起,面帶疑惑,向四座帳篷緩緩走去。

    當他走下沙丘,快要接近時,其中一座離他最近的帳篷內發出一聲生硬地喝問:"什麼人?"

    呀!好尖的耳朵!韓小寒並不惡意,所以沒有提氣行走,但在夜風陣陣的沙漠中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此人的功夫絕非等閒。"在下只是路過而已,朋友,請不要誤會!"

    "恩?"他話音剛落,"唰唰唰",從帳篷裡竄出三人,三個身材相差無幾,從頭到腳具被黑斗篷罩住的黑衣人。

    "韓小寒!""血狼團!"四人打個照面,同是一楞,接著異口同聲道:"你,怎麼找來了?"正中那位黑衣人疑聲問道,說著話,上一眼,下一眼,眼光猛在韓小寒身上打轉。

    韓小寒苦笑,道:"如果我說我是無意中發現此地,好奇過來看個究竟,我想你們一定不會相信。"

    "我相信!"三個毫未憂鬱,同聲說道。

    他們如此說,反讓韓小寒覺得不好意思,他環視左右,訕笑道:"你們住到這裡?難怪在龍城,除了早晨喝水的時候,平常根本看不到你們。"

    "我們習慣,遠離人群的生活。"中間那黑衣恩幽幽說道,"你是客人,請進!"說著,他一側身,讓出帳篷的門簾。

    沒有更多的客套話,韓小寒卻在嚴重看到誠意,他也不再客氣,挑開帳簾,彎身走了進去。

    剛進來,濃重的藥味撲鼻,定睛一看,帳篷裡還有十號,其中六人上身赤膊,捆綁層層繃帶,另外四人正查看他們身上的傷勢。這六人是被自己所傷的六人,韓小寒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還好,那四人看到他後先是一楞並未多說話,晗首點頭,馬上又將精力放在傷者身上。

    "不用過意不去,如果他們不受傷,死的就是你!"三個黑衣人跟著進入帳中,席地而坐,正色說道。

    "他們的傷很重!"自己用了多少力道,韓小寒自然再清楚不過。

    "是很重,但要不了命,說來,還是你救了他們。"中間那黑依人輕笑道。

    "只是舉手之勞!"韓小寒輕描淡寫道,很奇怪,剛剛與他們拼殺得天昏地暗,現在,雙方又象老朋友一樣平靜談話,韓小寒在他們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敵意,在他們面前,他無須任何掩飾,因為他們是血狼,與他還要殘忍許多的一群人,那種無拘無束暢所欲言的感覺讓他無比舒服,至少,他們坦蕩幽深的眼神要比秦霜霜,陳海陳石等人的恐懼和疏離讓他舒服得多。

    "你殺了很多人!"黑衣人看著他身行的血跡,似問非問地說道。

    "本來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身體裡的野獸!"韓小寒苦道。

    "身體裡的野獸?"黑衣人不懂他的意思,目光泛起疑惑,韓小寒道:"如果我說我不是人,你相信嗎?"黑衣人狐疑地看著他好一會,道:"你說的話,我信!""哦?為什麼?"韓小汗輕笑,低身坐到他對面。"你似乎沒有,欺騙我的理由。""那你不害怕嗎?""我是狼,最殘忍的血狼,本來,我們的命就是你給的,難道,我還怕你要回去嗎?!""哈哈!"韓小寒仰面而笑,笑得眼淚快流出來,深深吸氣,男人只流血,不流淚。黑衣人簡單一句話,卻讓韓小寒破碎的心慢慢愈合,難以想象,當他覺得全世界的人都離自己遠去的時候,被他視為最大勁敵的血狼團竟然站在自己這一頭。

    這時候,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一個。

銷魂 第八十五章
  “你們為什麼被抓到龍城?”“不是被抓,而是自願來的!”“自願?!”“沒錯,我們足足用了十六天的時候從帕莫爾草原走到這裡!”“走你們是走來的?”韓小寒咋舌不已,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從高爐沙漠邊緣走到龍城,就像所有人都沒想過有人會活著從龍城走出高爐沙漠一樣。

    “高爐的環境是很艱苦,但和我們以前的生活比起,這裡還算不錯!”他的話,讓另外六位清醒的血狼成員垂下頭。黑衣人笑道:“剛剛記事,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時候,就被一個陌生人抓到雪山上,強行與殘暴的雪狼生活在一起,不時還要忍受,他施加的各種各樣非人的折磨,雖然,他教會我們高強武藝,但是那時,只要能生存,只要可以活到明天,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奢望,五十多人,到最後,只剩下我們十三個,直到有一天,那個人死了,莫名其妙的死去,我們以為自己,終於得到解脫,終於可以回到,我們出生的地方,和親人團聚,可是,我們錯了,二十年與世隔絕的時間,讓我們與社會完全脫節,二十年與狼生活在一起,讓我們成了人不人,狼不狼的怪物,人們無法容忍我們的存在,包括親人。”他仰天長嘆,道:“我們是被世間遺棄的人,所以,我們憤怒,憤怒可以燒毀一切,我們殺死所有辱罵我們的人,是所有!直到有一天,我們感覺累了,厭倦了,無意中聽說有龍城這個地方,所以,我們就來了,只要可以遠離人群,無論是哪,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天堂,如果。半路上沒有遇到,高爐數年難得一見的大雨,我們可能會死在沙漠中,如果,剛到龍城時,沒有丘老爺子一碗水,今天,我們恐怕也不會再是十三人。這個世界上,願意幫我們的人本就不多,願意救我們的更少得可憐,世人只知道懼怕我們,鄙視我們,仇視我們,他們恨不得我們馬上死去。但很可笑的是,本來是敵人的你,卻偏偏救了我們!”

    他們的遭遇竟然如此悲慘,韓小寒現在明白他們為什麼殘忍好殺,那是對社會冷漠拋棄的報復,與血狼團比起來,自己並不算可憐,至少,他還有兩個深愛自己的爺爺,至少,他還曾經有過一群熱血耿直的朋友們,對他們充滿同情和理解,韓小寒真誠言道:“從今以後,我,韓小寒,會是你們的朋友,只要你們能夠接受我!”

    “不!”黑衣人動容,眼神閃爍,沉默好一會兒,默默搖頭。他看了看左右眾人,發現大家也都在盯著自己,一個個表面雖然平靜,但暗中將拳頭握得緊緊的,眾人心裡想什麼,他再清楚不過,震聲說道:“血狼的命是你給的,自然歸你所有。”說罷,他站起身,連同另外六人,齊刷刷站在韓小寒身前,插手施禮,道:“以後,你就是血狼團的主宰,無論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這十三條血狼定然跟隨你左右!”

    “啊?!”韓小寒驚慌起身,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我可以是你們的朋友,卻不是你們的主宰,你們是人,不是狼,沒有人可以主宰你們。。。。”黑衣人根本不聽他的推辭,繼續道:“我們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我是血狼一號。”說著,他用手一指左手邊的黑衣人,道:“他是血狼二號,那是血狼三號。。。。。躺在最邊的血狼十三。”他不管韓小寒有沒有記住,先逐一介紹一遍,韓小寒剛開始還連聲爭辯,到最後,乾脆聰明地閉上嘴巴,不再浪費力氣。

    “不要以為我們是心血來潮,一時衝動。”黑衣人血狼一號道:“第一,你武功之高強,是我們生僅見,讓我們心悅誠服,第二,對於你,我們好像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那是什麼,我們也說不清,反正很親切,很奇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是第一個把我們當朋友的人,只這一點,就值得我們為你去流血,去拼命!”血狼團的血看似冷的,真要燃燒起來,卻能將冰川點燃。當他們認準一個人,會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維護他。

    “唉!隨你們吧!“韓小寒無奈搖頭,雖與他們認識時間不長,他卻發現血狼團決定的事,別人很難改變,倔強的脾氣,連奔馳的火車也不能撞彎分毫。他哪裡會想到,此時勉為其難接受的血狼團會成為他以後最鋒利的尖刀之一,後來,有人問他,當時甘願冒著生命危險救下血狼六人,是不是出於有意的。韓小寒聽後一笑,只是笑得狡潔。

    “恩?有人來了!”血狼一號緊了緊鼻子,皺眉說道。他話音未落,兩條黑影電一般竄出帳篷。

    韓小寒一震,側耳聆聽,耳中盡是風聲,擴散思緒,用思感去查看,果然,有團生命體正向這裡緩慢走來。暗暗驚訝,血狼一號的功力絕沒有自己深,可自己細聽都未聽出個所以然,他竟然能早早發現,令人費解。血狼一號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老大,我是狼,你沒聽說過狼的鼻子要比狗還靈敏嗎?”韓小寒苦笑,對於狼,他再了解不過了,他似乎天生下來就與狼有了不解之緣。血狼團對他那種熟悉親切的感覺,恐怕也正來源於此。“不要叫我老大,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黑幫大哥!”

    “我考慮過,若叫你狼頭,你恐怕更不愛聽!”血狼一號破天荒地展示他的冷幽默,讓其他人大跌眼鏡。

    “哦!算了,還是叫第一個吧!”韓小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說話間,出去的兩人返回到帳內,只是出去時是兩人,回來卻成了三人,血狼二號手裡拎著一個年輕人,輕若無物,往地上一放,道:“老大,我想你應該認識他!”

    韓小寒失笑出聲,很快,臉上又布滿落寞,搖頭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找你!”“找我?為什麼找我?”“沒辦法,我這人很賴皮,被我粘上,那人那就倒霉了!在沒和你打下一片天地前,你別想把我甩掉,除非你死了,或者我掛了!”羅開聳聳肩膀,滿面認真道。韓小寒激動的握緊雙拳,指甲深陷肉中竟不覺,輕聲問道:“那時發生的事,你都看清了?”羅開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笑道:“當時我在二樓,場中沒有人能比我看得更清楚!”“那你還來找我?”“我說了,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韓小寒,我叫羅開呢!如果如此輕易就動搖,那個人一定不叫羅開!如果,只因為這個就自暴自棄,我想,那個也一定不叫韓小寒!”

    韓小寒吸氣,仰面不語。他臉上沒多少變化,但心中因為羅開一番話而天翻地覆,久久難以平靜。

    羅開心中和他一樣澎湃,不過他還沒忘記左右的血狼團,在他們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激靈打個冷戰,羅開嘿嘿訕笑,問道:“小寒,血。。。。啊不,他們,哦,你們。。。。?”他看出韓小寒與血狼團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太一樣,但又不敢輕下結論,吱吱唔唔,出言欲止。畢竟,血狼團長時間留給人們的恐懼太深了,羅開對他們一向敬而遠之,萬不得已碰面也是先躲得遠遠的,現在,身在狼窩,若不是有韓小寒在聲,他恐怕早被嚇昏。血狼二號聽他說話累人,直截了當道:“他現在是我們的老大!”

    “啊?哦!是這樣啊!”羅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答應得很乾脆,可是剛剛勉強站立起來的身子卻猛然一栽歪,失身又跌倒在地,他尷尬地爬起身,向血狼諸人傻笑道:“這地實在太滑了,呵呵。。。。”

    幾人盤膝坐下,羅開正色問道:“小寒,可以告訴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韓小寒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苦笑道:“在我身體裡,存在一隻我自己也無法控制的野獸,一旦它要爆發的時候,那我將不再是我。”“我不懂!”羅開呆愣搖頭道。“聽說過血族嗎?”“血族?傳說中生活在遠古時代靠吸血為生的那個神秘種族嗎?“

    “沒錯!”韓小寒默默點頭,羅開頓了好一會,眼睛突然大張,驚道:“不要告訴我,你是血族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應該和他們有些關係。”說著,他伸出雙手,心思微動,掌中光芒霧氣頓生,將他手臂完全籠罩,並快速各外延伸,直到一尺半有餘方才停止,前端尖銳,一紅一白兩團光霧凝聚,仿如實質。

    “這。。。這是。。。。”不只是羅開被眼前的奇景驚呆,連血狼團一干人等也個個面色大變,發出低沉的吸氣聲。

    “傳說,千年前有個具有半血族半人類的血統,殘暴好殺,喜怒無常,一人可整個國家為之恐懼,人們謠傳他有兩把曠世神兵。”韓小寒垂頭看自己的雙掌,幽幽說道。

    “X回?鬼哭,神號?”血狼一號愕然道。

    “鬼哭,神號!”韓小寒左手向地面一揮,“嘶”,劍氣橫秋,勁風頓起,地面沙礫似乎被一股無形之氣硬生分裂開,現出一條兩尺長的鴻溝。

    “劍氣!”羅開雖然不會武功,但他懂得覺得不比一個練武多年的老手淺薄,看到地面的劃痕,失聲怪叫道。

    “不是,劍氣!”血狼一號眯起眼睛,搖頭道:“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超出劍氣的範疇,如果,我沒猜錯,老大掌中這兩團,紅白光舞,就是鬼哭,和神號。”

    “啊?!”羅開身子僵住,機械性地轉過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韓小寒,半晌,疑聲問道:“你。。。。你是X回?”

    韓小寒笑了,道:“X回是千年前的人物,是血族也罷,是人也罷,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人類,人能活過百歲已不容易,哪有千年不死的道理。”羅開擦擦頭頂的冷汗,暗罵自己糊塗,說話不經大腦。長長噓了口氣,道:“我說嘛,你還不到二十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是X回呢?但是,那他的武器怎麼。。。。怎麼進入你的身體裡了?”

    “說來話長。。。。”韓小寒將自己小時候鬼哭與神號如何鑽進自己身體的經過大致講述一遍,最後說道:“其中,有許多迷團我自己也不甚清楚,我究竟是什麼,我比你們還糊塗,總之,剛才那個吸血的惡魔不是我,但它卻偏偏存在我的身體裡,不受我所控制!也許,我應該回去和大家解釋清楚。。。。”

    “啊!原來如此!”等韓小寒講完,羅開長出氣,沉思片刻,憂心道:“只怕,你已經無法再回龍城了!”
“為什麼?!”韓小寒被血染紅的秀眉高高挑起,接著,皺成一團。

    “你剛才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太刻骨銘心,那超出人們的想像,在眾人眼中,你是鬼,是妖,是獸,可以是任何東西,但惟獨不是人。現在,你再回龍城,恐怕,所有的人都不會容你存在,因為,誰都不想被你喝乾血液!”

    “唉!”韓小寒嘆息,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傷感,落寞閉上眼睛。

    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通過二人的對話,再看韓小寒滿身是血的樣子,血狼團業已分析出個大概。血狼一號冷聲道:“血狼團的老大,天下沒有,去不得的地方!區區龍城,又算什麼,誰有異議,先試試血狼的,十三把刀!”

    羅開在旁聽得一縮脖,頭皮發麻,韓小寒已不簡單,若再加上血狼團,龍城用不了多久定然成為死亡之都,大亂之後,沒有人會成為贏家,那時,國家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他不知道,即使棄之不理,那他們也會被活活困死在龍城,自生自滅,這,絕不是羅開想看到的。他心思急轉,腦中靈光一閃,笑道:“小寒,龍城被四大龍王分割,各霸一方,但有個地方還是四大勢力所未觸及的,或許,在那裡,我們可以找到容身之所!”他不留痕跡,用了“我們”兩個字。

    “哪?”韓小寒精神一震,問道。

    “龍街!”羅開雙目放光,加重語氣。無論是誰,只要控制了龍街,也就等於控制了龍城的中心地帶,成為龍城第一主流,當然,那也將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韓小寒自然明白這一點,問道:“為什麼選擇龍街?”

    “只要能在龍街立足,依附之人會源源不斷,實力暴增,加以時日,定可力壓四大龍王,成為龍城第一人!”

    “我又為什麼要成為龍城第一人?”韓小寒心中一動,笑問。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天庭!即使你是血族,擁有著強大到恐怖的力量,又能抵抗住多少天庭的高手,即使你是鐵人,又能壓扁幾顆尖釘?如果沒有一個忠於自己的強大後盾支撐,只是一個人,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你什麼也做不了,推倒天庭,無疑白日做夢,而龍城,恰恰可以成為你一個跳板,這裡每一個人,生存到現在的,都不簡單,若是在這能凝聚起一團力量,有朝一日,逃出龍城後,他們必然可成為你最最堅實的靠山,也會是你不可多得的一把尖刀!”

    羅開侃侃而談,一口氣講了這許多,也正說到韓小寒內心深處。

    一人力量與一群人力量的區別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讓那些無辜的人為自己與天庭的私人恩怨去冒險,去拼命,他覺得那是一種極端自私的行為。這是他以前的想法,但當他身體裡未知嗜血的“怪獸”覺醒後,他的心智不知不覺間也發生一些變化。這點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注意。以前認為不合情理的事情,現在看來,好像天經地義一般。他憨笑,道:“好,我聽你的!”

    “恩?”看著他臉上單純毫無心計的笑容,羅開為之一愣。韓小寒絕不是個輕易聽從別人的人,只要他認準一件事,別人很難改變,但是……當他看到韓小寒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智慧的光芒時,恍然大悟,原來,一場突變並非將他變傻了,而是使他成熟,更加聰明,更加深不可測。從來沒見過成長如此之快的人!羅開因興奮而燃燒的血液直衝腦門,暗中大呼有趣。他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希望自己追隨的人要比他還聰明,雖然,他們通常喜歡與比自己笨的人在一起。

    十五天。韓小寒離開龍城,羅開隨之失蹤,一共有十五天的時間。

    四大龍王在找韓小寒,可能除了黃少娟,其他三位都未安好心,誰都不希望龍城存在這樣一個可怕的魔頭。

    陳海陳石兩兄弟同樣在找韓小寒,只是找遍龍城每一個角落,除了四大龍王的住所處外,他們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結果,一無所獲,連條鬼影子都沒發現。

    秦霜霜也在尋找韓小寒,他比四大龍王、陳家兄弟更急切,短短十五天裡,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在睡夢中哭泣驚醒。

    丘子丹見他日漸消瘦,於心不忍,恐怕龍城上下,也只有他知道韓小寒現在身在何片。正當他決定去主動找上韓小寒的時候,後者突然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有羅開,還有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狼團。

    暗夜酒吧,位於龍街中段,是龍城內為數不多的木製房屋之一。與其說它是灑吧,不如說是一個可供人聚會的場所。這裡沒有酒,原本僅存的一瓶酒被東龍王用兩根金條的高價換走了,即使有酒,在酒吧裡這些人也買不起,人們來到這,並不是為了酒,而是想從這裡得到一些消息,關於外界的消息。不管在什麼地方,酒吧似乎永遠都是各種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酒吧不算大,可也不小,百餘平左右,破爛的桌椅旁卻坐有數十號,空氣渾濁,燥熱難當,嘈雜聲時起時落。

    人們談論最多的話題都涉及到一個人,韓小寒。對十數日前,韓小寒與西龍王仇天一戰描述得繪聲繪色,仿佛親眼所見,特別是他吸食人血那一段,更是誇張得無邊無際。雖然人們聽了無數次,但再次聽別人提起,仍心驚膽寒。有人說他是怪物,有人說他是妖獸的化身,更有人乾脆直接叫他吸血鬼,眾說紛紜,但人們好像對他的行蹤更感興趣,紛紛猜測他此時的去處。

    這時,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行人。

    七個人,清一色黑衣,黑色斗篷由上到下,罩住頭頂,帽檐下垂,遮住七人臉面大半,讓人看不清他們本來面目。

    酒吧眾人停止議論,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來人,一見七人的衣著,數十人無不打個寒顫,心中驚呼:“血狼團?!”

    血狼團的名號在龍城簡直成了死亡的代名詞,無論是誰,見了他們,心中的底氣都不會很足,有兩人默不作聲地站起身,驚恐看眼七個黑衣人,抬腿快步往外走去。

    其他人等見狀,紛紛起身,準備離開酒吧,可他們起來得快,坐回得更快。

    原來那兩人剛走到大門前,被最後一位黑衣人伸手攔住,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讓你走!”

    “哦……這位血狼團的朋友,兄弟是北龍王古先生的人,龍王有事安排在下去辦,希望各位給個薄面,若耽誤了時間,恐怕就……”他的話夠客氣,而且搬出古傲天的名號,心想血狼團再不通人情,這個面子還是會給的。哪知那黑衣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沒等他說完,冷冷打斷,道:“我說了,沒讓你走,就算天大事,你也不能離開!”

    “這個……”那人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若是換成旁人,他早不廢話,大打出手,可對方偏偏是要命的血狼團,想動手,不得不先考慮考慮自己的分量。“難道,血狼團的朋友真不給在下這個面子……?”

    “我給你!”話音剛落,黑衣人肩膀一晃,銀光波動,寒氣逼人,手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戰刀。

    那人看清了他手中的刀,身子也跟著軟綿綿倒下去,胸口前的衣服破開一條細小的口子,直到他倒地,血才從中流出。

    “啊!”與他一齊動身往外走的另一人嚇得雙腿酥軟,差點坐地上,踉蹌著倒退出五六步,勉強穩住身形,連連喘息。

    黑衣人未理會他,默默收起刀,往門口一站,好似一尊門神,酒吧內數十人,徹底打消逃走的念頭。

    另外六個黑衣人走進酒吧內,目光所至,人群紛紛閃避,即使躲到與他們距離最遠的晲仇B,仍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散髮出的冰冷氣息。六人在一張空桌子旁依次而坐,其中一人將斗篷的帽檐摘下,露出一張生機勃勃年輕的面孔,若是拿掉鼻梁上的厚重眼鏡,他可算是英俊的人。他環視一周,悠然拍了拍身上浮沙,仰頭叫道:“老闆!”

    聽到喊聲,一位四十多歲,身材稍顯臃腫的中年人在吧檯後走出來,心中怕的要命,臉上卻笑呵呵,應道:“來了!”

    “上七杯酒!”年輕人傲氣十足道。七杯酒?老闆一哆嗦,別說七杯,他現在連一滴都沒有,臉上五官似乎都要在堆擠在一起,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酒已經賣光了,如果朋友想要,過幾天,補給車來了,不要說買,即使送您一瓶,又何嘗不可!”老闆為人圓滑,八面玲瓏,處世老道,明白該出血的時候絕不可心痛這個道理。正因為如此,他的暗夜酒吧才能在四大龍王的夾縫中生存到現在。

    年輕人心中暗爽,同時感嘆血狼團的名頭真不是唬人的。他微微點下頭,柔聲問道:“你這裡可是灑吧?”

    “啊?啊!沒錯,是酒吧!”老闆不明白他此話的用意,小心回答道。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沒有酒的酒吧?”年輕人笑眯眯問道。

    “哦……”老闆一時語塞,剛要解釋,年輕人又道:“沒有酒,還叫什麼酒吧,既然如此,我看,你這個老闆還是不要做了!”他慢條斯理一句話,把老闆冷汗嚇出來了,臉上肥肉直顫,半晌說不出話來。“所以,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麼……”年輕人回頭,看看地上的屍體,道:“你去找剛才那位朋友做伴,要麼,把你的酒吧讓給我,你選吧!”

    老闆渾身力氣好像被吸幹一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如五雷轟頂。愣愣無語。

    過了好一會,見老闆仍在發呆,年輕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在等你的答覆!”

    “朋友,殺人不過頭點地,暗夜酒吧是我一手經營起來的,就……就像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根,你這樣一句話就把他要走,是不是有些過份了!”老闆心中怒火快燒到頂梁,不過還是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平和,暗暗提醒自己,對方是血狼團,是他惹不起的一群人。就連酒吧裡的客人也同情起老闆的處境,對年輕人赤裸裸的強取豪奪敢怒不敢言,當然,其中也包含一些眼紅的成份。年輕人聽過老闆的話,認真思考起來,片刻,點頭道:“說來是有些過份!那這樣吧,你繼續做你的老闆,不過,我要你收入的六成,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平白無故將自己收入的大半讓給別人,老闆怎麼可能沒有意見。嘴脣剛剛啟動,年輕人馬上道:“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認為金子比命重要,你儘管開口好了!”說著,他看向左右,高聲喝道:“在座的各位也都聽好了,以後暗夜酒吧歸我們管轄,若誰膽敢在這裡鬧事,嘿嘿,剛才那位朋友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同時,也請各位把話帶給四大龍王,龍街以後將不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這裡有新的主人,如果不服氣,儘管來這裡找我們,血狼團的兄弟二十四小時等候各位龍王大駕!話到此,各位,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控制龍街?眾人腦中直震得嗡嗡做響,誰都不想也不敢再停留片刻,生怕引來殺身之禍,紛紛向酒吧外擁去。

    年輕人突然又想起什麼,打個指響,空咳一聲。酒吧內擁擠的人群識趣地停下腳步,緊張回頭。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的名字叫――龍幫!”年輕人笑吟吟悠悠說道。

    龍幫,這個名字幾乎在它出現第一天即在龍城內傳開了。一個新興起來的陌生幫會,被眾多犯人們傳得沸沸揚揚,因為有血狼團加入其中,更因為他們放出豪言霸占龍街。四大龍王可能允許他們的存在嗎?血狼團除了喝水的時候,從未在龍城出現過,也未因地盤與別人發生過爭鬥,那麼,他們現在為什麼對龍街感興趣?還有那個年輕人,不似血狼團的人,他究竟是誰?這些沒人能說得清楚,風雨欲來,暗流滾滾,事不關已的人們幸災樂禍,翹首以待,準備觀看可能是龍城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刺激的一場好戲。四大龍王與血狼團的爭鬥只能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6:38 PM
去*你*媽*的疏忽大意!吳太忠氣得臉色青白,暗道死得不是你的人,你當然不心痛!要知他兩個夥計自暗夜酒吧開張以來一直跟著他,相互依靠,忠心耿耿,雖然他平時對二人打罵如家常便飯,但多年來培養出的感情也是蠻深的,今日見其中一人慘死,另外一個也是凶多吉少,他哪能不難過。

    “給我殺進去!”仇天怒火中燒,大聲咆哮:“一個不留!”

    “不用!我來了!”乾脆平和的話音由酒吧房頂傳來。仇天等人聞聲駭然,急忙仰面查看。房頂上或坐或站,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多出五位黑衣人,清一色斗篷披肩,清風吹過,布巾飛揚,說不出的飄逸,其中四人紅布蒙嘴,目如冰刀,寒光四射。另外一人相貌俊美,仿佛天使,嘴脣上彎,露出潔白的牙齒。

    “韓小寒!”仇天下意識倒退一步,脫口叫道。

    韓小寒半蹲坐在房頂,呵呵輕笑,柔聲道:“許久未見,沒想到仇龍王還記得在下!”

    “妖魔鬼怪,仇某一天不敢忘記!”仇天看了看左右數百部下,底氣為之一足,正氣凜然道:“龍城雖然算不上光明正派的地方,但妖人做亂,人人都可誅之!”

    “哈哈!”韓小寒仰天大笑,長身站起,居高臨下,俯視仇天道:“這裡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只有一條將死的龍王!”

    仇天氣得哆嗦,怒道:“就憑你?”

    “呵!”韓小寒嗤笑,傲然搖頭,道:“只憑你,還不配我出手!”

    仇天握拳,對手下叫道:“你們還等什麼,把他給我請下來!”

    “呼啦!”一聲,至少有百餘人蜂擁而上,衝到酒吧前,一個個或翻椑a躍或相互疊羅,紛向房頂竄去。

    另外眾人將身上所剩的暗器全部都用上了,齊向韓小寒等五人身上招呼。

    一時間,人聲鼎沸,利器掛風的尖銳嘯聲不斷。

    韓小寒未動,他身旁四個黑衣人動了。肩膀一晃,戰刀出鞘,四道銀光橫空乍現,在韓小寒身前組成一道銅棸K壁。

    “叮叮噹當!”各種暗器飛在韓小寒身前一米的地方紛紛墜落,猶如飛蛾撲火。

    暗器剛剛告一段落,仇天的手下也爬上房頭,嚎叫著,紛紛高舉刀劍,向五人襲來。

    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大漢,基本上沒修煉過任何武功,韓小寒哪將他們放在眼中。腳下一滑,鬼魅般躲過迎面而來的一刀和一劍,沒等他出手,對面二人各自慘叫一聲,兩把狹長的戰刀已深深刺進他們的心臟。那是血狼團的兩把刀。

    好快!連韓小寒也對血狼團的迅猛暗暗讚嘆不已,熱血沸騰,哈哈一笑,轉身間探臂抓住一人的衣領,揮手一甩,那人發出長長的驚叫,凌空摔到房下。天機步施開,韓小寒衝到對方人群內,如入無人之地,一會旋轉似陀螺,一會又飄渺似虛影,連拉帶推,眨眼工夫,三十多號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爬到房頂的大漢們連腳跟還沒來得及站穩,重又摔了下去。酒吧不算很高,掉下去雖不至於要人性命,但也夠他們半晌坐起不來的。碰上韓小寒算是比較幸運的,畢竟他下手留了些情面,從內心深處,他多少有些懼怕看到流血,而那些對上血狼團的人可沒那麼好運,他們似乎天生就不懂留情為何物,出手既必殺,動刀既見血,要命的是,他們出手之快,簡直到了目不暇接的程度,當人們看到刀光的時候,基本也是命運走到盡頭的時候。

    當韓小寒打下三十多號大漢後,死傷在血狼團刀口的人已不下五十號之眾。

    整個房頂,橫七豎八遍是屍體,血水匯集,順著房檐源源不斷流下,好象數條紅色的小奚。

    血,滴落地面,也滴在仇天的心上。一百多號人,沒出半盞茶的工夫死傷大半,另外那些沒有斷氣的也倒在地上,痛叫沉吟,失去戰鬥力。雙方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仇天雙眼通紅,頭頂汗如雨下,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再打下去。

    古傲天在酒吧後側,對房頂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震驚恐懼,也越發起了殺意。

    有韓小寒這樣的人在龍城,即使自己不主動找上他,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將自己殲滅。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恩怨的問題,而是關係到身家性命、地位權利的問題。想罷,他臉色急變,腦中突得靈光一閃,呵呵笑了。“啪!”他輕扣下手指。

    “古先生,有事?”他身旁一位四十多歲的疤面中年人伏身上前,細聲問道。

    “這樣下去,仇天恐怕頂不了多久!韓小寒武功高強,加上身在高處,易受難攻,不好應對,你去找些乾木破布,尋機會燒掉酒吧,若是韓小寒等人往外衝,命令下面兄弟不可近戰纏鬥,離遠些用暗青子把他們壓回去!嘿嘿,打未必能打得過,不過,我們可以把他困死在裡面!”古傲天的城府要比仇天深上幾分,頭腦冷靜,沉穩得嚇人。

    “哦......古先生,乾木恐怕......”中年人面帶難色,在龍城這樣寸草不生的地方,到哪裡去找乾木。

    古傲天搖頭,暗罵蠢材。另外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上前,微微笑道:“李兄,龍城內大大小小的房子不下百餘座,從中弄些木頭出來好象並非難事吧?!”“啊?啊!”中年人聽後茅舍頓開,感激地瞥了一眼青年,向古傲下拱手道:“屬下這就去辦!”說完,帶領數十人快步離開。見他們過來,圍觀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避讓,閃出一條道路。人群騷動,高處的陳海三人也注意到了,秦霜霜莫名其妙問道:“咦?那些人怎麼走了?是不是北龍王見大哥厲害,準備要逃跑了?”

    “不見得!”陳海眼珠一轉,對陳石道:“你在這裡照看霜霜,我去探個究竟,看看這幫人要幹什麼!”

    “老大,我......”陳石擔心他的安危,想一同跟去,話到一半,見兄長向自己連使眼色,靈光一閃,有些明白他的用意,點點頭,正色道:“老大,小心一些!”“放心吧,老二,這些人還不足為慮!”陳海抽身形,快步追去。

    再說房上的韓小寒,他站在房頂,背手環視一周,再無一個能站起的敵人,他聳肩而嘆,仰面道:“仇天,你我二人的恩怨,就應該由你我二人來解決,何必搭上這許多無辜的生命!”

    “閉嘴!妖人,你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家龍王親自出手,有種下來和我一戰!”說話這人從仇天身後大步跨出,身材細長,象是一根馬竿立在地上,驢面,細眼,手中卻提著一把超大號的砍刀,刀身厚重,上秤稱稱恐怕不下二十斤,拿在手中,和他身形不成正比,異常醒目,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彆扭。“老大,讓我來!”一句‘妖人’,激怒了韓小寒身旁的血狼一號,對方話音剛落,他低沉喝了一句,飛身從房頂飄落地面。

    腳尖點地,下面步伐一飄,血狼一號身如飛燕,射到那人近前。人到,刀也到了,鋼刀在空中畫出一道閃電。

    呀!剛才在旁觀看,驢面漢子只覺得血狼團的刀快則快,但還未到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程度,等他自己身臨其境時,終於明白血狼團的可怕之處。不單刀法迅猛毒辣,那隨之而來的氣勢仿佛無形的枷鎖,將人牢牢捆住,難以動彈分毫。

    驢面漢子來不及細想,幾乎出於本能的將大砍刀擋住自己面門。

    “叮!”血狼一號這刀正點在對方刀身上。只覺得排山倒海的力道突然襲來,他怪叫一聲,鞋底摩擦地面,滑出五米多遠,連帶著,將後面數人撞到一片。啊!血狼團果然厲害!驢面漢子胸口發悶,哇的吐出一口血水。

    剛一個照面,他內俯已被血狼一號剛猛內力所震傷,臉色蒼白,嘴角掛血,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

    血狼一號不給他喘息機會,兩個箭步上前,手中戰刀掄起,力劈華山,當頭就砍。

    眼看那人要被斬殺於刀下,兩旁有三人同時出手搶救,其中兩把刀架在驢面漢子頭頂,封住血狼一號的來勢,另外一支長槍輓出三朵槍花,分刺血狼一號面門和咽喉。

    血狼一號招式不變,力道不減,只把腦袋偏了偏。“撲!”,槍頭貼著他脖頸一閃而過,再慢半分,這槍足可將他脖子刺穿。

    他看似驚險地避開長槍,與此同時,掌中戰刀與對方那兩把交叉的鋼刀碰在一處。

    “當啷啷!”“咔嚓!”金鳴震起,血光飛濺。那兩位後來出手援助之人直震得倒退出數步,臂膀酸麻,低頭一看,刀身攔腰折斷,再瞧驢面漢子,半個腦袋飛出老遠,人仍在站立,剩下的一隻眼睛還是驚恐地眨動著,良久,屍體才直挺挺栽倒。

    血狼一號一擊震斷對方兩把刀,將驢面漢子斬殺,說來慢,實則極快,石光電閃一般。當仇天等人反應過來再尋他身影時,人已經退回到房頂,屈膝坐在房檐,表情冷漠,眼神幽深得看不出一絲波動。

    這時,仇天手下有一大半人泄氣了,暗討這仗根本沒辦法打下去,雙方勢力差距實在太大。對方只一個人,殺進己方陣營如入無人之境,輕鬆斬殺一人後還能全身而退。那種藐視一切,舍我其誰的氣勢,深深烙在每一個心頭,也讓每個人的血液涼到冰點。仇天面色凝重難看,心中緊張,大口大口吸食著空氣,呼哧呼哧,象是拉開的風箱。

    韓小寒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淡然道:“仇天,你在龍城也可算是一號人物,不要再拿自己手下的性命開玩笑。難道,你真的沒有膽量和我一決勝負嗎?難道,你認為你自己的生命要比其他人的都重要嗎?現在,我還在等你!”

    他的話好象起了作用,仇天一干手下紛紛垂頭,不時用眼角余光瞥向他所在的方向,其中包含著埋怨、懼怕,與失望。仇天臉上橫肉直顫,雙眼充血,掛滿血絲,又羞又怒,氣急攻心,他瘋了一般吼叫道:“大家不用怕,他們再厲害也只不過五個人,你們給我一起上,誰殺得了韓小寒,我......我把龍王的位置讓給他坐!”仇天真的快瘋了,竟把自己龍王的寶座拿出來鼓舞人心。無論何時何地,重賞之下,總是不乏頭腦簡單的勇夫。


人們一聽他這話,貪婪頓時蓋過恐懼,興奮壓倒遲疑,士氣提到頂點,一各個鬥志昂揚,叱牙咧嘴,一擁而上,大用將韓小寒等人一口吐下的氣勢。就連古傲天的手下也有不少蠢蠢欲動,拉開架勢想上前試試自己的運氣。古傲天沉吟一聲,及時穩住自己騷動的手下,暗暗冷笑,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仇天的話,世界上誰會將自己費盡心思得到的地位拱手讓於別人的?

    仇天這二百多手下要比剛才那一百來人厲害得多,也正是他西龍王的精銳所在。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具有一身本事,內外功夫練有一定火候,無論單兵作戰還是整體配合,都已達到相當高的水準。即使用全副武裝數倍於他們的正規軍隊與之作戰,也未必有穩贏的把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只看對方飛躍的身法,韓小寒心中明了,暗中嘆息,苦笑道:看來今天想不開殺戒都不行!血狼一號對自己三位同伴低聲道:“對方人多,我們,速戰速決!”

    “恩!”血狼團另外三人低沉答應一聲,緩緩站直身軀,手中提著血跡斑斑的戰刀,刀尖下垂,拉開起手勢。

    “殺!”衝到最前方的一人飛身跳上房頂,雙手持把一米半長的偃月刀,惡狠狠掃向韓小寒脖子。

    韓小寒左手微抬,迎向刀頭,快要接近時,他手掌猛然翻起,五指輕輕捏住刀刃,沒見他怎樣用力,那人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卻無論如何也砍不下去。他身形停頓在半空,腦門青筋蹦起多高,與韓小寒分別抓住刀桿與刀頭,運力抗衡。可是他的內力如何能抵得過任督二脈已開的韓小寒,後者哈哈一聲長笑,手指往回一帶,對方受力,整個人向他撲來。韓小寒身子一側,單手讓過偃月刀,閃電般抓住那人的褲腰,順勢一拉,那人怪叫一聲,飛過韓小寒頭頂,直奔其身後的血狼二號飛去。

    “撲哧!”隨著刀入骨肉的悶響,叫聲嘎然停止,血狼二號一刀將他從中間分開,兩片肉身掛著腥風血雨,落在房下。

    那人慘死,只是拉開撕殺的序幕,更多的人前仆後繼躍上房頂,與韓小寒等人打在一處。

    場面混亂,血腥,金屬碰撞聲與慘烈的嚎叫聲融合在一起,刺激每一個觀望者的心底最深處,漫天血雨與不時飛起的殘肢斷臂也讓眾人暗打寒戰,頭皮發麻,發絲根立,仿佛身在無間地獄一般。

    古傲天看得眉頭深鎖,拳頭緊握,指甲刺入肉中竟不覺。正在這時,那領令收集乾木的疤面中年人帶人回來,數十號人,懷中各摟抱著小山似的木頭和布料,氣喘噓噓,滿頭大汗。中年人面帶得意,說道:“古先生,事情辦妥了!”

    目光仍停留在房頂好一會才緩緩收回,掃過中年人,看了看眾人取得的乾木,考慮片刻,笑道:“你去準備一下,把東西布置好,看我令下行事!”“明白!”中年人獻媚笑道:“暗夜酒吧大部分結構都是木製的,這麼多年風吹日曬早成枯木,粘火就著,嘿嘿,就算韓小寒再厲害,恐怕也逃不出咱們......不,古先生你這一把火!”

    “你認為能把他燒死嗎?”古傲天越看韓小寒動手心裡越沒底,他好象是個深不可測的黑洞,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這簡簡單單的一把火,他實在沒有把握至韓小寒於死地,若是能除掉一兩個血狼團成員,他覺得那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恩?當......當然!”疤面中年人疑聲道:“難道他不怕火不成?”

    古傲天搖頭,未再說話,仰面又看向房頂你死我話,觸目驚心的拼殺。

    偷偷跟在中年人身後的陳海此時也回去和秦霜霜陳石二人會合。不等兩人發問,他吞下一口吐沫,擦擦腦門汗水道:“古傲天要人籌集乾木碎布,準備點燃酒吧,將小寒燒死在裡面!”

    “什麼?”秦霜霜大驚,呆立片刻,轉身就跑。

    陳海一把將他抓住,急問道:“你幹什麼去?”

    “大哥有危險,我要去告訴他,你快放手!”秦霜霜心如火燒,手腕卻被陳海牢牢抓住,動彈不得,急得連連跺腳。

    “不行!你這樣過去太危險!”陳海非但未鬆手,反而加大力道,生怕他掙脫,正色道:“現在酒吧下面都是西北龍王的人,只怕你還沒到附近,就先被人家撕爛打扁了!”

    “我不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被燒死?”秦霜霜心急如焚地大叫道。

    陳海面帶難色,望望酒吧的方向,距離自己數十米之遠,周圍人潮洶涌,場中更打得昏天暗地,自己嗓門再大,恐怕韓小寒也難以聽到。怎麼辦?他一會跺腳,一會咬牙,最後將心一橫,說道:“你倆在這裡不要亂動,他過去找小寒!”

    “老大,你......”“不要多說,照顧霜霜!當初我們拋棄過小寒一次,這回,無論怎樣,即使性命不要,我也......”說到這,他仰面長嘆,鬆開手,快步奔向人群。現在人比剛才更多,想擠進去,難於蹬天。陳海急得跳腳,眼睛通紅,將牙關一咬,回手抽出隨身配刀,對著一人的後心猛刺下去。“啊!”那人發出聲慘叫,眼睛瞪得溜圓,努力轉過頭,想看看是誰在自己身後偷襲,只可惜轉到一半,他的生命已燃燒殆盡。陳海並不停留,抽入刀身,踩著屍體向前胡亂砍殺。

    眾人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爭鬥的雙方身上,本來事不關己,而且遠離戰場,人們正看得興致勃勃,誰能想到身後竟然殺出一人。一時間,慘叫連連,血光環生。“媽的,哪裡來個瘋子!”“操他媽的,殺了他!”“殺......”很快,陳海沒頭沒腦的亂砍亂殺激起左右眾怒,人們拔劍的拔劍,抽刀的抽刀,但由於人眾太多,相互擁擠,許多人想拿出刀劍,可費了半天勁楞是沒拿出來,不少脾氣暴躁的人連連叫嚷:“哎?小子,你給我讓讓!”“讓?我讓你媽!”“小子,你罵誰?”“你!”“你找死!”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的,更是大有人在,人群亂成一團。陳海一邊砍殺,一邊突進,沒過多久,硬是開出條血路,衝到人群中央。

    “去死吧你!”他剛停住腳步喘口氣,右側襲來一把匕首,猛刺軟肋。陳海撤身,又覺背後惡風不善,反射的低下腰身。“呼!”一把大刀呼嘯著在他頭頂砍過,暗道好險,可沒等直起身,迎面又刺來一劍。劍尖在他身前輓出八朵銀花,銀光點點,煞是漂亮,不過,那卻是要命的銀花。陳海大驚,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向後飛躍。那立於他身後使刀的大漢見狀大喜,這送上門來的獵物哪會放過,將大刀掄圓了,橫掃而出。

    聽到風聲,可陳海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他把眼一閉,暗叫一聲我命休亦!哪知那大漢將刀揮到一半,再也砍不下去,手臂無力下垂,當啷,大刀脫手落地,一把鋼刀從他後心刺入,刀尖至前胸透出。又快又陰狠毒辣的一刀。陳石的刀。

    “老二?”陳海回頭,只見慢慢倒地的大漢身後現出陳石冷如冰霜的臉頰和寫滿關心的眼神。“老大,要拼命怎能不算我一個!”“你......?霜霜呢?”“我在這!”自陳石身後跳出一條瘦小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秦霜霜還是誰。“哈哈!”陳海心血澎湃,仰面而笑,道:“走!”“走?恐怕沒那麼容易!”說話間,前方數把刀劍齊向陳海身上招呼,他沒等動手,身後先飛出一團白霧,隨風飄散,向動手數人罩去。“啊?是毒!”有五人翻身倒地,覺得身上奇癢難耐,瘋了般撕扯衣服。

    陳海陳石見有機可乘,雙雙箭步上前,對那些驚慌而退又退無可退的數人一頓狠砍。

    再毒藥的威懾下,周圍眾人紛紛退避,不一會,三人從人群中殺出。

    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差,還是陳海疏忽大意,三人衝出來的位置正好處於北龍王古傲天的所在地。

    早聽到後方人群大亂,剛開始,古傲天還沒在意,可亂勢越演越厲,他招呼來手下,詢問怎麼回事。不一會,探子回報,有三人正從圍觀的人群外向內衝殺,至於是誰,看不真切。古傲天心弦一動,讓探子再探。探子沒回來,陳海三人已突破人群,滿身是血的殺出來了。北龍王手下大驚,紛紛橫刀,將三人圍困住。

    “啪啪!”古傲天輕輕拍手,眾多手下默契起分到兩旁,讓出一條道路。陳海陳石對看一眼,紛紛搖頭。後者低聲說道:“老大,你看他是誰?”“北龍王,古傲天!”“既然你明知道是他,還領著我們往這個方向殺?”陳石雙手彎曲,勉強抑制住將手掐住兄長脖子的衝動。“唉!可能這就叫慌不擇路吧!”陳海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霉,碰上誰不好,偏偏碰上北龍王。

    “你們是誰?”古傲天聽不清兩人私下嘀咕些什麼,而且他倆滿臉是血,讓人看不清本來容貌,心中起疑,他板住臉,震聲喝問。他相貌剛毅,嚴肅起來,給人感覺不怒而威,煞有氣勢。四大龍王的名頭可是不是嚇人的,皆為跺一腳,龍城顫三顫的人物。陳家兄弟神色一整,撞大膽子,同聲道:“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路過,走錯地方了,下次見!”說著,兩兄弟不約而同轉過身,真向來路走去。古傲天差點被兩人氣笑了,冷道:“朋友,我應該讓你們輕易離開嗎?”“恩!”兩兄弟聽後連忙大點其頭。古傲天大笑道:“前提是,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的身份!”“不行!”兩兄弟想也沒想,又大搖其頭。

    “既然這樣......”古傲天目光在他二人臉上停留好一會,那極具穿透性的眼神似乎可以把人心看穿,直到二人受不了垂下頭,他才將目光移開,又看了看一旁象個小血人似的秦霜霜,嘴角一挑,轉過身去,突然冷哼道:“殺了他們!”

    軍令如山倒!他一發話,周圍眾人再不客氣,橫拉刀劍,小心謹慎地緩步上前。

    看來躲不過,只有動手一條路了!陳海大喝一聲,擺刀頂住壓上前來的十數大漢。見哥哥動手,陳石拉過秦霜霜,與陳海背靠著背,將他夾在中間。“殺!”人群中有人大叫一聲,也點燃了眾人的鬥志。至少五十多號人蜂擁上前,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齊向三人身上招呼。北龍王貼身衛隊豈是圍觀的烏合之眾可比?!只見漫天刀光劍影,編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四面八方,向圍困正中的陳海三人籠罩過來。利器破風,劍氣呼嘯,秦霜霜夾在陳家兄弟正中,仍感覺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身上的汗毛被肅殺之氣和無數勁風激得根根豎立。

    我的媽呀!這......神仙也躲不過去啊!陳海陳石剛開始還準備與對方周旋一陣子,可現在看來,好象沒這個機會了。

    利器近身,陳家兄弟連防守都無從著手,更別說反擊。恐怕兩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陣勢,二人腳下一軟,癱坐在地,卻把正中的秦霜霜讓了出來。眼前只見寒光,不見人影,秦霜霜心底一涼,尖叫出聲:“大哥,救我!!”

救你?出手眾人冷笑,準備感受刃身切骨那一瞬間的快感。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06 PM
“當當當......”數十把兵器碰在一處,發出連竄的脆響。眾人沒有感到快感,反而體會到深深的寒意,因為場中的三人消失了,無聲無息,鬼魅般地消失了。人們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問了問題,有些人開始用手去揉。

    “大哥!”秦霜霜自己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突然覺得身子一輕,接著橫了起來,眼前景色不停變換,快將他的腦袋閃暈,無奈閉上眼睛,當他感覺一切都停止時,小心地緩緩張起眼皮,映入眼中是一張白皙俊美的面容,他忍不住驚呼一聲。

    眾人聞聲,舉目看去。酒吧房檐上,韓小寒傲然挺立,雙手各抓一人,臂下還夾著一位,正是陳海陳石與秦霜霜三人。

    太快了,快到超出人的想象。他從房頂飛落,救出三人,再返回到房檐之上,一系列的動作只在眨眼間完成,誰都沒看清楚。果然是個妖人!古傲天背後冒涼氣,暗討如果他用這種速度攻擊自己,自己會有幾成把握全身而退呢?他想不出來,也不敢去想。他現在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草率,不應該領人來到這裡,找上韓小寒,等於找上了噩夢。

    韓小寒雙手鬆開,撲通兩聲,陳海陳石滾落,爬在房檐,半天爬不起來,接著,他又輕輕將肘間的秦霜霜放下,退後一步,將頭偏到一旁,幽幽道:“你們不應該來!”

    陳石翻身坐起,小聲問道:“你嫌我們武功低微?”

    韓小寒道:“所以,你們才陷入危險當中。”陳石細氣,如果換成另外一人這樣說,他肯定受不了,大打出手,但說話之人是韓小寒,他發不出一絲脾氣。不單是他的武功早已經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更重要的是,他心懷內疚。

    “北龍王想用火攻!”陳海心有餘悸地爬起身,急道:“小寒,你要小心!”

    “火攻?”韓小寒聳肩,表情漠然,無所謂地說道:“那奈何不了我。”

    陳海心中一痛,苦道:“小寒,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嗎?”

    “呀!”正說著話,仇天一位手下衝破血狼團四人,渾身是血地跑到韓小寒近前,雙目圓張,手中三尺利劍,分心便刺。

    韓小寒連眼睛都未眨一下,看也沒看,他身在房頂邊緣,身形微微向後一仰,半個身子凌空,腳下卻仿佛生根般,牢牢釘在房檐,對方一劍刺空,剛想繼續殺招,韓小寒出手如電,抓住他手腕,往外一甩,那人蹌前數步,沒等站穩,韓小寒五指合攏,立掌如刀,擊在他背後。“咔嚓!”骨骼破碎,那人未發出半點聲響,如同一塊死肉從房頂墜落。人落在地面,眼睛還在眨動,周身上下卻不能動彈分毫,剛才韓小寒一記手刀已將脊椎骨劈斷。輕鬆解決一人,自始自終韓小寒都沒看他一眼,口中平和道:“我沒有生你們的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別人沒權利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我只是......只是有些失落!”說著,他展容一笑,俊面上那瞬間的燦爛與光輝奪人眼目,但其中包含的枯澀也同時深深烙印著陳家兄弟心上,他道:“我天真的以為朋友永遠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大哥,我站在你這一邊!”秦霜霜豆大的淚珠在眼圈打滾,不顧一切的撲到韓小寒懷中,抽泣道:“永遠,永遠!”

    韓小寒心痛地看著自己懷中嚶嚶哭泣的秦霜霜,心中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雖然,沒見他之前確實惱過他,怪過他,但見面之後,一切的一切都隨風雲散,當他身在危險時,他想也沒想,使出全力相救。我該拿你怎麼辦!?韓小寒仰面,臂膀動了動,還是將手放在他肩上,輕輕拍動,嘴角牽動,道:“不要哭了!”

    “除非你原諒我!”秦霜霜一向懂得運用自己的淚水,這時,見韓小寒又恢復到從前對自己的樣子,開始得寸進尺。

    “不會!我從沒生你的氣,哪來的原諒?!”韓小寒無奈嘆息,道:“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哥!”

    “那我們呢?”陳海陳石見秦霜霜已與韓小寒合好如初,兩人可憐西西問道。

    韓小寒笑了,道:“你們說呢?”陳海陳石一楞,不明白他的意思。韓小寒道:“小羅在酒吧裡,你們可以去找他!”

    好一會,兩人反應過來,心中大喜,一蹦多高,上前分別拉住韓小寒雙臂,大叫道:“你也不怪我們了?”

    兩兄弟的親密接觸還是讓韓小寒渾身不自在。他不留痕跡的抽出雙手,笑道:“快去找小羅吧,這麼多天沒有見,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話想對你們說。”“為什麼?”“或許這十來天快把他憋壞了。”“恩?”“他似乎不喜歡住在狼窩裡!”“哦!”

    “放火!”見韓小寒與陳家兄弟有說有笑,古傲天不失時機地悄聲說道:“快!就趁現在!”

    周圍人等聽後,紛紛拿出火柴,將碎布點燃,然後卷在乾木上。乾木在高爐沙漠早風乾得朽敗,粘火立著,頓時間,北龍王陣營中燒起數十支火把,在疤面中年人的喝叫下,齊齊投向酒吧。

    數十條火龍在空中燃燒著,翻轉著,聲勢好不嚇人。韓小寒雖在與陳海等人說話,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北龍王陣營一舉一動皆瞞不過他耳目。見點燃的乾木襲來,他冷然一笑,輕輕推開秦霜霜,腳下施出天機步,人如利電,閃到酒吧前,同時運足內力,雙掌對著飛來的乾木緩緩推了出去。看似平平凡凡的一掌,其中卻含有韓小寒十成功力,威力何等驚人,力道仿如排山倒海,無形罡氣在酒吧前架起一堵氣晼A乾木射在上面頓時被牢牢吸住。這時,場中情景驚奇到了極點,只見數十支乾木停頓在半空中,看不到任何的著力點,超乎常理的在空中停滯著,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它們還在燃燒,不時暴出噼啪的響聲。“我......我的媽呀!”北龍王座下將近二百號人全部傻眼了,眼前的一切只能用奇跡來形容。若說造成這種奇觀的是個人,那麼,這個人也接近於神了。古傲天眨眨眼睛,如果那些乾木不是他讓人拋出的,他一定會懷疑這其中有貓膩。

    “去吧!”韓小寒將真氣提到極至,大喝一聲,強大的勁氣逼出體外。

    數十隻‘火把’受力,紛紛倒飛回去,落在密集的人群中。

    “啊--”北龍王座下眾人如夢初醒,再想躲避,已然晚了。眨眼工夫,二十多人渾身著火,嘶嚎著滿地打滾。

    火勢凶猛,周圍人等連連避讓,生怕受其殃及。即使想上前救火,沒有水源,沒有救火的工具,也同樣一籌莫展。

    有些人乾脆脫下自己的衣服,去拍打同伴身上的火蛇,可拍了數下,火勢非但未減,連自己的衣服也被火焰燎著。

    場中到處是聲嘶力竭的哭救聲,慘叫聲,空氣中彌漫皮肉燒焦的臭味。

    眼睜睜看著二十多人被烈火燒成黑碳,數人受不了刺激,瘋狂地吼叫著,或癱軟在地,或分開人群神志不清的落荒而逃。

    古傲天再沉穩,再老謀深算,此時也沉不住氣,神情憤恨,回頭對手下大喊道:“都不要慌,給我穩住!”

    他的話在眾人心中還是極有威信,絕大多數人聽到他喊喝停止騷動,但仍有數人目光呆滯的嗷嗷大叫。

    他將心一橫,對身旁貼身部下使個眼色。這些人明白他的意思,抽出刀劍行到怪叫數人前,手起刀落,將其斬殺殆盡。

    血濺三尺,叫聲嘎然而止,左右眾人無不激靈打個冷戰,再不敢露出半分驚慌之色。

    見狀,古傲天終於長出口氣,強敵在前,若是軍心慌亂,這仗也沒法打了。他轉回頭,直視韓小寒問道:“你是人是鬼?”

    “你看呢?”韓小寒輕聲低笑,挑眉反問道。

    “人的功夫,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剛才韓小寒那一手太震撼人心,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想之外,包括古傲天。

    “你錯了!”韓小寒正色道:“人的潛力無窮無盡,你做不到,並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世界上比我功夫高的人還有很多,難道他們也不是人嗎?”“可是,”古傲天冷道:“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不會吸食自己同類的鮮血!”這話刺到韓小寒的痛楚,他神色黯淡,搖頭道:“我身體裡有一隻我自己也無法控制的野獸!”“怎麼?你承認你不是人了?”

    古傲天目現精光,昂首對外圍圍觀的人群震聲喝道:“妖魔亂世,人人得以誅之!今天若不將它鏟除,明天,死的就會是我們!難道,龍城裡的朋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難道眼睜睜看著妖人橫行,亂殺無辜而不顧嗎?難道你們想以後每天都生活在心驚膽跳的日子中嗎?”

    古傲天狡猾多詐,暗討自己這不到二百人即使加在一起也未必是韓小寒的對手,就算能贏,將其消滅,恐怕己方元氣大傷,到那時,如何能抵禦其他三位虎視眈眈的龍王?!可現在他騎虎難下,眾目睽睽,他若不戰而退,以後自己這北龍王的名頭還往哪裡擺?必然成為人們的笑柄。話說回來,韓小寒會不會放自己離開還是個未知數。思前想後,他決定把周圍圍觀的犯人們加上,將他們的情緒激起,用外人之力解決勁敵,自己不戰而勝,那是再好不過了。他如意算盤打得好,周圍犯人也確實被他極具煽動性的言語激得有些心動,人們對韓小寒的恐懼很快演變成殺意。

    韓小寒多聰明,自然看得出來,暗罵古傲天陰險可惡,表情依然如故,朗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所殺之人,皆是先主動找上我想至我於死地的敵人,我若不殺他們,那他們就會殺我,我想北龍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不管我是人還是妖魔鬼怪,我只堅信一條--問心無愧,濫殺無辜之事,我還沒有做過一件,請問,古先生,你呢?”

    古傲天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你不要妖言惑眾,龍城的朋友們,拔出你們武器,和我一起聯手將這妖物消滅,以除後患,就在今天!”說著,他肩膀一晃,拔出隨身配劍,另隻手卻悄悄摸向後腰。

    龍城的犯人不是笨蛋,韓小寒有多厲害,大家心知肚明,誰會傻到只聽他簡單幾句話就拿自身性命去開玩笑。

    犯人們紛紛拔出刀劍,一各個虎視眈眈,卻都只是在原地叫囂,沒有一人上前。

    韓小寒仰面大笑,指尖一點古傲天,道:“既然你如此英雄,那你來和我一戰吧!”說著話,跨步向他走去。

    古傲天煽動人心還行,可真讓他動手,心裡也沒底。不過,不用他動手,他身邊總有不怕死的手下。

當韓小寒走到北龍王陣營中,周圍至少有十五人以上同時出手。有跳躍到半空發動攻擊的,有正面橫刀阻擋的,有滾到地上攻他下三路的,一時間,凶光閃爍,殺氣逼人心肺,十數把兵器將韓小寒上下左右所有退路牢牢封死。

    “啊!大哥小心!”房上的秦霜霜看得真切,忍不住驚叫出聲。

    韓小寒聞聲心中一熱,流過幾許暖流。他氣灌雙臂,頓時紅白二光自掌中生出,十指彎曲,猛然一彈。

    “嘶嘶--”霎時間,無數道劍氣以他身子為中心,向周圍四面八方彈射而出。無形劍氣一半帶著紅光,一半包含白芒,光影疊疊,霞彩萬道。鋒利的劍氣不是人們都抵擋的,至少,不是出手攻擊那十數人可抗衡得了的。“撲撲撲!”悶響聲不斷,眨眼工夫,場中恢復安靜,殺氣消失,紅白光芒也隨之失去蹤影,好象從來沒在場內爆發過。只是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滿身血窟窿的十數具屍體提醒在場的眾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劍氣!”不知是誰驚呼一聲,緊接著,人們倒吸涼氣,疑惑,驚恐,迷茫的眼神將緩步而行的韓小寒團團包圍。

    眼神阻止不了韓小寒前進的步伐,當他一路走到古傲天三步遠的距離時,竟然無一人再敢出手阻撓。

    “現在,掄到你了!”韓小寒恨透他的狡詐,出手更不留情,左掌伸直,對著他脖子狠狠甩出一記手刀。

    這一擊韓小寒提起八成力道,若被砍中,古傲天的腦袋不保。

    古傲天畢竟是四大龍王之一,功夫並不白給。他駭然抽身後退,面帶驚慌,踉蹌著退出五步,腳下一滑,撲通摔倒在地。

    他這一摔到非常及時,恰巧險險躲過韓小寒如影隨行的手刀,勁風在他頭頂劃過,削下幾縷發絲,刮得頭皮發麻。

    古傲天怪叫一聲,顧不得站起身,連滾帶爬,又向後翻滾,其狼狽之態,哪有半點龍王的威風。

    韓小寒一擊不中,哪肯輕易放他離開,身形飛轉,石光電閃般射到古傲天前旁,腰身彎曲,探臂膀抓向他胸前衣襟。

    人們都以為古傲天在劫難逃時,他嘴角突然閃過一絲陰笑。笑得很淺,可還是沒能瞞過韓小寒的眼睛。他心中不解,稍稍愣神,手下的動作也位之頓了頓。就在這一頓之機,古傲天早已藏在後腰的手掌猛然抽出,手中緊握把黝黑的手槍,黑洞洞槍口對準韓小寒腦袋,狂叫道:“我看是你的功夫快,還是子彈快!”話未說完,手指已然扣動扳機。

    “嘭!”槍聲響起,在空曠的沙漠中引得回音陣陣。動手拼命的人神志被震得一清,不約而同停下身形,扭頭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沒有動手的人更是張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韓小寒和古傲天。

    如此近的距離,子彈足可以轟掉人的半個腦袋。

    槍聲響起瞬間,韓小寒異於常人的身體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精神隨之一緊,內心深出閃出一道靈感直衝大腦,突然間,時間對於他好象變得無比緩慢,趨於停止,周遍萬物仿佛停止運動,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從槍口中暴射而出旋轉不停的子彈。在他眼中,子彈飛行得如此之慢,象是一片棉花,悠悠飄來。韓小寒歪過頭,靜靜看著,心中有種說不出奇異感,當子彈飛到他近前時,抬手用雙指輕輕一夾,感覺到指間的熱感,微一用力,“啪!”,子彈受力爆裂。

    發生的一切在他看來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可是周圍人眾恰恰相反。那種速度超出人眼的極限,人們聽到槍響,再看韓小寒時,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檔在前面前,隨著清脆的響音,鋼片橫飛,子彈消失無影蹤。

    “啊!”周圍北龍王部下加上圍觀犯人何止千人,看到這般情景無不下意識得倒退數步,腦中震撼得嗡嗡作響。

    韓小寒垂頭看向半臥於地面,手中端槍,目瞪口呆驚訝得快要失去神志的古傲天,雙眼乍現一道紅電,立掌為刀,在他身旁一閃而過。“撲哧!”好快的一掌,比神兵利器還要鋒利的一掌。古傲天先是覺得手腕一痛,接著,恐懼地張大雙眼,因為他看到自己拿槍的手掌自腕處齊刷刷斷掉,鮮血如同噴泉,他張開嘴巴,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響,當他轉回頭想看韓小寒時,突然天地旋轉,感覺自己好象在高處墜落,再然後,四周變成無盡的深淵。

    古傲天斗大的腦袋滾落在地,滿腔熱血直噴向韓小寒,後者將真氣逼出體外,護身罡氣在他面前形成一堵透明的無形水晶晼A鮮血灑在韓小寒身前一尺的地方停頓住,然後慢慢滑落,半空中拉出數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韓小寒一掌將古傲天連手帶頭斬為兩段,他的那些手下‘媽呀’一聲怪叫,連多看韓小寒一眼的勇氣都提不起來,轉身就跑,一各個如同喪家之犬,只恨爹娘少給自己生兩條腿。那些圍觀的犯人也沒有再看下去的興致,心驚膽寒的跟著往外跑。

    這時,場面混亂不堪,人推人,人擠人,踩死踩傷的犯人不計其數。

    韓小寒與北龍王這一鬧,給了仇天機會,誰都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逃走的,當血狼團等人回過神來再想找他,哪還有他身影。血狼四人暗中咬牙,滿肚子怒氣都撒在仇天一甘手下身上。四把戰刀如四道要命的龍捲風,所過之處,傷人無數。

    暗夜酒吧一戰,韓小寒重創西龍王仇天,使之元氣大傷,手中能用之精兵強將所剩無幾,同時憑一己之力怒斬古傲天,至此北龍王在四大龍王裡除名。韓小寒可謂一戰成名,勢頭之猛,名氣之大,全然蓋過呼風喚雨的四大龍王,隱隱成為龍中之龍,王中之王。人們更是把他傳言得神乎其神,仿佛天將下凡,修羅轉世似的。當消息傳到東南兩位龍王耳中,二者感想截然相反,前者大喜,後者大駭,不過,二人做出的反應卻出奇一致,皆派人找上韓小寒。

    自韓小寒大敗西北兩大龍王,聲望如日中天,他驚世駭俗的武功與絕美的容顏,獨特稀有的中性氣質,在人們心中深深扎根,人們從最開始單純的恐懼,逐漸變成更加恐懼,不過其中多了一些好奇與景仰,敬佩。

    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心驚膽跳,在龍街中央足足徘徊兩個鐘頭,最終一狠心,一跺腳,壯著膽子,抱著必死之決心走進暗夜酒吧,在血狼團數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顫聲道出自己想加入龍幫的想法後,他仿佛成為混沌中的一點星星之火,卻掀起燎原之勢。短短兩天的工夫,暗夜酒吧人滿為患,想加入龍幫的囚犯擠破腦袋,更有大打出手者。

    對於一位會給你造成極大威脅的人出現時,你有兩條路選擇,么麼把他踢進萬丈深淵,永世不得抬頭,如果這條路行不通,還有另外一個更簡直更直接的辦法--成為他的人。

    韓小寒斬殺古傲天那驚天動地的一掌,給當時每一個在場的囚犯心裡都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人們對他的畏懼發自內心最深處,越是恐懼,投奔他的人越多,兩天時間,竟達上千人,其中不乏四大龍王的手下。

    東區,聽雨軒。

    “想見你真是不容易。”黃少娟一席白衣,端坐在椅上,臉上掛著雍容的笑意,神態有些懶洋,坐在她對面是一位年輕俊美得令人驚嘆的少年。他微微而笑,鳳目彎曲,一雙眸子如同夜空繁星,明亮卻又深遠。他在笑,可是屋內之人皆能感覺到冷冷的寒意,因為在他身後還站有三人,清一色黑衣罩頭裹身,嘴上矇著紅布,渾身上下自然而然透露出難言的神秘與詭異。

    “少娟若想見我,隨時,隨地。”俊美少年正是韓小寒,笑吟吟說道。

    “現在,你的身份可不一般了!”黃少娟有意無意看向他身後三人,眼中閃過一絲戒備。無論是誰,看到血狼團,恐怕都不會很舒服,或許只有韓小寒算是一個例外。韓小寒呵呵笑道:“哪裡不一般?我,還是我。”

    “沒錯,韓小寒還是韓小寒!”黃少娟輕輕一嘆,道:“但卻是可讓四大龍王眨眼間飛灰湮滅的韓小寒!古傲天是第一個,仇天很可能成為第二個,那第三個會輪到哪一位呢?”她的話聽似清淡,可其中的玄機任誰也聽得出來。說完,一雙美麗的杏核眼一眨不眨的看向韓小寒。後者一楞,轉而笑了,笑得燦爛天真,柔聲反問道:“少娟希望是誰呢?”

    黃少娟沒想到他如此狡猾,象打太極一樣把問題又推回給自己,搖頭道:“我希望龍城裡不要再有血腥!”

    韓小寒仰面,長聲道:“在小寒沒來龍城之前,這裡就已經是一塊充滿血腥的地方。若想沒有血腥,只有用血腥的方法結束它!”“以暴制暴,只是最下層的手段。”黃少娟凝聲說道。

    “無法否認,那也是最快最簡單有效的手段!”韓小寒正色道:“我不想殺人,但不能阻止別人不來殺我,西、北兩大龍王是這樣,或許還有其他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別人心中的想法,我又如何能左右得了?!”

    黃少娟身子一震,看著他的俊面有些愣神。此時的韓小寒與她以前見過的韓小寒仿佛判若兩人,那時他雖然聰明,但不失天真純淨,透明似清水,可現在他,模樣雖然沒什麼變化,但身上逼人的氣勢,讓人琢磨不透的心計,令黃少娟暗打寒戰。

    韓小寒長身站起,笑道:“少娟,我還有些必須要解決的事需要處理,告辭!”

    黃少娟跟著站起身,纖纖如蔥的玉指搭在韓小寒肩上,幽幽道:“希望,你下一個目標不是我。”

    韓小寒不留痕跡地側過身,避開潔白柔指,笑道:“還是那句話,把小寒當朋友的人,小寒永遠是他的朋友!”說完,深深頷首,大步繞過屏風,走出聽雨軒。

    “這個,女人,不簡單!”血狼二號跟在他身後,說道:“她的功夫,可能,要比古傲天,強許多。”

    韓小寒想起當初她逼自己出手時打出匪夷所思的飛針,苦笑道:“一個女人,能在龍城拼得一塊天下,自然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不只武功要了得,更重要的是,她要有一顆比絕大多數人更加優秀的聰明頭腦。這兩點黃少娟都具備了,所以成為四大龍王之一,也就沒什麼希奇!”

    “如果,他給我們,造成威脅,那就,直接殺掉!”血狼一號冷冷說道。

    “她不會!”韓小寒信心十足地說道,“因為,她是聰明人。”

仇天也算是聰明人,不然,也坐不到北龍王的位置,只是,他卻做了一件不很聰明的事,惹上他不該惹的韓小寒。

    暗夜酒吧一戰後,仇天部下精銳折損大半,浩浩蕩蕩三百多人最後跟著他逃回到本部的只有不到二十人,加上後來陸續回來的散兵游勇,以及留守本部的手下,勉強又籌集起三百多號,人是不少,但士氣低落,大多數心無鬥志,惶惶不安。

    西區,西龍王帳。

    “唉!”仇天疲憊地坐在帳中黑皮大椅上,彎著腰,頭顱低垂,目光呆滯地看著手中的半瓶白酒。咕咚,喝有一大口,愁眉長嘆。“龍王,不如......不如降了吧!”董叔小心地走到他身旁,輕聲言道。

    “降?”仇天一震,抬起頭,雙目泛起死色,冷冷盯著董叔,道:“降?等於死路一條!”

    “不會!”董叔忙道:“韓小寒為人還算正派仁義,只要龍王主動請降,我想他不會難為咱們......”

    “我看是不會難為你吧!”仇天不等他將話說完,猛得一掌擊在坐椅把手上,‘喀嚓’,把手被震得粉碎,他咬牙厲聲道:“你與那妖人暗中關係曖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真把我當傻子不成!”

    董叔臉色大變,急得腦門見汗,說道:“龍王此話從何說起?我董天罡自跟龍王以來,從未有過二心,與韓小寒,業只是私人交往,還從沒做過一件多不起龍王的事!”“哼哼!”仇天冷哼,腦袋前探,一字一頓道:“我與古傲天領人攻打韓小寒,消息極為隱秘,可他卻好象早已經知道似的,做好準備,靜等我們上鉤,這個消息,不會是你泄露的吧?”仇天心胸狹窄多疑,被韓小寒大敗後,情緒低落,心中仇恨直燒的頂梁,使他性格上的弱點更是暴露無疑,胡亂猜測,竟想把自己失敗的原因強推到別人頭上。“對了,我正奇怪你當初為什麼不同我們一起去暗夜酒吧,現在看來,可以解釋了!”

    董叔聽完這話,心涼一半,搖頭苦道:“我跟隨龍王數年,董某是不是那樣的人龍王難道還不清楚嗎?”

    “嘿嘿!”仇天厲聲笑道:“人心隔肚皮,你有沒有做過,只有你自己心裡明白!”

    “唉!”董天罡仰天長嘆,嘆自己瞎了眼,竟然跟隨一個如此是非不清,不辨黑白卻自認聰明的笨蛋死心塌地東爭西戰數載,他垮下雙肩,落寞道:“既然龍王不再信任董某,那我留在此處已是多餘。”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董叔,你可不能走啊!”左右眾人見仇天的左右手董天罡要走,紛紛上前勸阻。他在西龍王陣營中算是元老級人物,身份頗高,不只一身功夫了得,而且經驗老道,頭腦靈活善變,為人又公正剛直,極受人們尊敬。他要是一走,己方更無力對抗韓小寒了。“沒錯!的確不能放他走,難道,你認為我還會傻到放你離開反去投靠韓小寒嗎?”仇天拍案站起,瞳孔掛滿血絲,陰森道:“勾結外賊,大逆不道!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了他!”

    “啊?”眾人又驚又怕,一各個茫然地看著龍王仇天,說不出話來。

    上次被韓小寒打成重傷的盧世鵬傷勢還未痊愈,身上纏裹層層繃帶,也正因為有傷在身,仇天才把他留在本部,也讓他逃過一劫,此時,他手拄長劍,步履蹣跚地從眾人身後走出,兩條黃眉快系成個疙瘩,動容道:“龍王,董叔為人忠厚梗直,絕不會吃裡爬外,還請龍王三思......”話未完,暴怒的仇天根本聽不下去,抬腿將面前的桌案踢飛,手指盧世鵬,立眉厲色道:“世鵬,不要多說,你不會想和他一起背叛我吧?!”

    呀!盧世鵬倒吸口冷氣,現在的仇天處於半瘋狂狀態,神智大失,勸阻已無用,他惶恐地倒退一步,垂頭不語。

    “殺!殺!殺死這個叛徒!”仇天雙手握拳,在空中揮動著。

    正當眾人左右為難時,帳篷外傳來一聲大笑,“仇天,你在逼你自己眾叛親離嗎?”

    “韓小寒?!”這個聲音,即使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仇天激靈打個寒戰,幾乎反射性的拔出腰刀,臉色蒼白,全神戒備地看向大門。“嘶啦--”數聲,帳篷頂端皮革被戰刀硬生生劃開八條大口子,緊接著,至上面飛身飄落一行人,當前一位,正是令仇天恨不得生吞活剝又畏懼如鬼神的韓小寒。“你想找人出氣,我可以奉陪到底,只是,你卻沒有這個膽量!”

    仇天拳頭握得嘎嘎做響,但腳下沒有向前邁一步。“韓小寒,你不要逼人太甚,這裡是我的地盤,你......”

    “以前或許是!”韓小寒打斷他的話,淡淡道:“可現在不是了。”

    “你想強奪嗎?”“你又何嘗不是奪取人家的?”

    仇天老臉一陣紅,一陣白,揮刀狂喊道:“上!都給我上!殺了韓小寒!”

    或許長時間服從他的命令已經習慣了。人們聽到他的話,本能的向前跨步,但當韓小寒身旁七位血狼同時戰刀出鞘的時候,眾人驚醒,紛紛後退兩步。“沒有人會幫你,沒有人會為一個傻子賣命,我們的事,就應該由我們解決!”韓小寒的話既是給仇天聽的,也是給仇天一干手下聽的。話音剛落,身子前傾,隨手接過他左側血狼五號手中戰刀,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射到仇天近前,戰刀高高舉起,揮臂就是一刀。仇天連轉念的時間都沒有,本能地橫刀招架。

    “當!”仇天一身本事非同等閒,內外功夫都可稱一流,慌亂中勉強接下韓小寒這刀,人也震得連連後退,真氣外瀉,將黑皮椅子撞成兩截。韓小寒起了殺意,象是如影隨行的鬼怪,對方退,他跟進,等仇天剛穩住身行,韓小寒的另一刀又到了。

    “當!”仇天這回運氣十二分的功力,希望能強韓小寒的攻勢阻一阻,輓回先機。

    哪知雙刀接觸瞬間,仇天覺得對方戰刀上傳來一股冰寒之氣,順著自己刀身,鑽入體內,頓時,膀臂僵硬,半個身子失去知覺,掌中配刀落手彈飛。啊!他大吃一驚,可驚呼到了嘴邊還沒等發出,韓小寒第三刀已在他脖前三寸。

    “手下留情!”董叔與盧世鵬幾乎同時喊道。

    刀刃貼著仇天的脖子生生停住,血,自刀身滑落。韓小寒面無表情,微微側過頭,並未說話。

    “小寒,放過他這一次吧!”董天罡不敢看韓小寒,低頭細聲道。

    “為什麼替他求情,剛剛他還想殺你。”韓小寒對董天罡印象不錯,畢竟以前曾真心幫過他。

    “他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他不義,數年來的感情,又怎能說放下就放下!”董天罡搖頭苦笑道:“希望,小寒能我這個薄面。”韓小寒仰面,沉思好一會,手腕一翻,收回戰刀,對仇天冷冷道:“不管你以後走到哪,或藏到哪,都不要再在龍城出現,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你不殺我?”仇天的老臉早已經白得發青,不確定韓小寒的意思,結巴問道。

    “不是我不想殺你,而是看在董叔的情分上。”韓小寒退身,將刀還給血狼五號,背手傲然道:“不過,若是讓我再在龍城看到你,這沒有砍下去的一刀,我會加倍奉還。”

    仇天木然看著韓小寒,又看看董天罡,再環視一周那些有意退離自己老遠的手下,一時間萬念具灰,哀嘆一聲,頭也不回地衝出帳篷。

    “以後,龍城將沒有四大龍王,沒有身份的高低貴賤之分,沒有你死我活的紛爭,沒有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在這裡,我們的身份是囚犯,應該是個整體,想生存下去,想要一個比現在更加光明的前景,想過上舒心太平的日子,我們別無他法,只有緊緊團結在一起。如果沒人能改變現狀,那麼我來,如果誰想破壞這一切,那麼,讓他先折斷我手中的戰刀!”韓小寒昂起頭,氣由心生,浩瀚洶涌的強大內力源源不斷灌入右臂,頓時,帳內紅光大盛,隨他一聲長嘯,包裹紅芒迷霧的手臂凌空一揮,嘶啦,偌大的牛皮帳篷仿佛被一把從天而降的天刀從正中撕裂,斷成兩半。

    我的天啊,這哪裡還是人,簡直是神!仇天部下一各個嚇得面如土色,頃刻間,跌倒一片。

    人們的表情更多帶滿震驚,他們痴痴地望著那給人感覺高不可攀,神采飛揚絢目得讓人不敢直視,熱血豪放卻又俊美異常的少年,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激動與崇拜,那一瞬間,韓小寒的絕世風采幾乎折服場中所有人。

    “仇天已經走了,西龍王的大帳業已不存在,現在你們自由了,去哪裡,過什麼樣的生活,自己去選擇。走吧!”韓小寒平下心,左手光芒漸漸退去,依然背過手,仰面望著天際。

    “我......”不知過了多久,董天罡喃喃道:“我不走!”

    “哦......”韓小寒輕輕應聲,並未轉頭,眉毛卻高高挑起,等他下文。

    董天罡道:“雖然我年歲大了,但還沒到不中用的時候,小寒不會看不起我這老傢伙吧?!”

    韓小寒笑道:“不管是誰,若他看不起董叔,那他只是個笨蛋。”董天罡動容,面露喜色道:“有小寒這句話,就算死,我也滿足了,董天罡這條老命以後就交給你了!”“恩?”韓小寒楞然,道:“董叔什麼意思?”董天罡面容一整,豎起雙指,指天盟誓道:“從今以後,只要我董天罡血不幹,氣不斷,定將誓死跟隨韓小寒,水裡來,火裡去,任憑調遣!”

    “哦......這個......”韓小寒垂頭,猶豫不語。

    “怎麼?小寒不希望我加入龍幫?”“董叔年歲比我大許多,輩分又比我高,我怎敢......”不等他說完,董天罡斷言道:“士為知己者死!除非,小寒認為我是無用之人,那我別無他話,現在就走!”說著,他還真打算邁步離開。

    韓小寒見狀忙道:“董叔能加入龍幫,有如增添一支膀臂,我怎會認為你是無用之人,只是怕,委屈了董叔!”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07 PM
董天罡闖蕩大半輩子,猴精得很,離開只是裝裝樣子罷了,聽後韓小寒這話,他抬起的腿馬上又落回到原處,拱手施禮,震聲道:“多謝幫主收留!”雖然韓小寒還沒同意他加入,不過他先把稱呼改了,以封他口舌。

    韓小寒暗嘆搖頭,沒等他說話,仇天那些部下中絕大多數人紛紛效仿董天罡,彎腰施禮,齊聲道:“望幫主收留!”

    二百多號人震聲齊呼,聲勢可謂驚天動地。這種陣勢韓小寒也只是第一次見到,而且,他正是眾人膜拜的對象,那種心跳加速,血液奔騰的感覺,讓他俊面泛起一層若有若無的光彩,雙拳緊緊握起,環視道:“跟著我,也許會走上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迎接你們的,很可能是死亡,你們,不怕嗎?”

    “死,人人都怕!”眾人中有一位青年探身大聲說道:“但是選錯了對象,那卻是比死亡更可怕百倍千倍!我們相信,你是值得我們去依賴的人,也是值得我們信服的人。”韓小寒肩膀一震,心潮湃浪,雄心大起,仰天道:“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你們,也無法向你們保證任何事,做出任何承諾,有的,只是滿腔的熱血和一片赤誠,如果,現在你還想跟著我,那好,我們以後就是兄弟,你們的命,就是我的命!”

    啊!眾人心中顫動,從來沒有一位龍王說過這樣的話,也從來沒有一人能象他這樣赤誠相對,又豪氣沖天,此時,韓小寒在眾人眼中再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俊美天使,而是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連董天罡也有些眼圈微紅,別過頭去,偷偷用袖口擦拭眼角,只有經歷過無數風雨的人才會明白尋找到一位值得自己用一生去捍衛的人是多麼的難。

    呼啦啦,場中單膝跪倒一片,異口同聲道:“屬下願誓死跟隨幫主,永無二心,天地為證!”

    韓小寒情緒與他們一樣激揚,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既然你們把命運交到我的手中,那麼,我將用生命去維護,把它們化成天上最閃爍的繁星,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現在起,你們和我的命都不再屬於自己,而龍幫就是我們的命,龍幫也不是我一人的,而是你們大家的。終有一日,它會在龍城騰飛,俯視群雄,笑傲天下!”

    “嗷——”眾人振臂歡呼雀躍,明亮的光輝掛著每個人的臉上,齊聲叫喊他的名字。“韓小寒!韓小寒!韓小寒!......”

    仇天敗逃,他的一幹部下紛紛倒戈韓小寒,也成為龍幫初期的中堅力量。

    消息傳到南龍王賈刑那裡,他足足沉默五分鐘,連抽三根煙,最後,他捏滅煙頭,似乎做出一個異常艱難的決定,挺身站起,對心腹副手言道:“對外傳布,南龍王的名號從此取消,另,你通知麾下子弟,不得隨意踏出南區一步,更不得去招惹韓小寒,若有違犯者,殺無赦!”副手第一次見他臉色如此難看陰沉,大氣沒敢喘,更不敢多話,急匆匆領令走了。

    南龍王自消名號,在龍城掀起驚濤駭浪,人們議論紛紛,賈刑如此做,無疑是向韓小寒低頭嘛!看來,這位後起之秀真有一統龍城的預兆。哪知這只是天翻地覆的開始,第二天,東龍王黃少娟也跟著取消龍王的名頭,只是她比賈刑做得更徹底,遣散麾下大部分幫眾,帶上跟隨她多年不願意離開的心腹,舉旗投奔韓小寒。這樣一來,龍城人心更加動盪,龍幫的勢頭銳不可當,沒過幾日,龍城除南區外,全部歸到龍幫旗下,人眾之多,勢力之大,可稱龍城建城以來之最。

    四大龍王或死或逃,或降或隱,犯人們爭先恐後投奔龍幫,出現高度集中現象,這不是獄警們或者說獄長想看到的,至少,他現在已感覺到這個漂亮得近乎妖艷的年輕人已威脅到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把他除掉,那麼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幹掉。

    現在龍城裡唯一有實力能與韓小寒一搏的只有那五個秘密莫測的老者,想搬動這五個人,監獄長李子明做夢都不敢想,但還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和韓小寒爭一爭,四大龍王中僅存實力的賈刑。在他眼中,這人倒是可以利用。可賈刑對這位監獄長成見極深,厭惡至極,李子明先後三次派人邀請他密談,結果都被他斷言拒絕。第四次,李子明終於坐不住,親自上門拜訪。

    南區,南苑小閣。

    一座普通的土屋,不現山,不露水,裡面卻住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曾經的南龍王賈刑。

    李子明帶著自己兩位助手還有十多名派頭十足的士兵,站在土屋前,環視一周,左右荒涼,靜悄悄,少見人煙。不時有風沙吹過,卷起破碎紙削,在空中旋飛。誰能想到,曾經盛及一時的南龍王府——南苑小閣竟然落到門庭羅雀的田地。李子明冷笑,傲氣地揮揮手,對手下士兵道:“去吆喝一聲,就說我來了!”

    士兵領令,走到門前,向裡面大喝道:“獄長到,裡面的人還有沒有喘氣的......”

    他話音未落,屋裡突然刮出一道冷風。士兵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軍帽離頭而飛。“啊!”他驚呼出聲,下意識的捂住腦袋,回頭一瞧,只見自己的軍帽正掛在街道對面的土暀W,一把至少半斤重的鐵錐將帽身從前至後貫穿,錐尖深深刺近暀滿C

    這一錐若是打在自己的腦袋上......士兵激靈打個冷戰,兩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連滾帶爬衝回己方陣營,面色慌張,結結巴巴道:“獄......獄長,裡面,裡面有人用暗器!”

    “笨蛋,沒用的東西!”李子明老臉拉得老長,揮手一巴掌拍在士兵臉上,後者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暈頭轉向地看著他說不出話。李子明分開眾人,走到門前,震聲喊道:“賈刑,不要故弄玄虛,趕快出來見我,難道,你被韓小寒嚇破膽子了嗎?”

    “我賈刑確實是個膽小的人。哈哈——”隨著一陣長笑,從陰暗的屋內走出一行人,最先這位,個子不高,體形肥胖,整個人看起來好似成了精的皮球,連腦袋眼睛鼻子嘴巴也是圓滾滾的,模樣不算好看,但並不讓人生厭,笑呵呵的臉上寫滿無害,眼睛眯成兩條彎曲的細線,給人感覺說不出的圓滑。李子明知道,他絕不是圓滑的人,其火暴的脾氣,可稱四大龍王之首。他故意誇張地環顧左右,搖頭道:“真沒想到,不久前還風光無限的南龍王竟然也被逼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嘆啊!”

    憑賈刑的性格,李子明自認自己這番話定然會將他激怒。沒想到對方的一干手下暗暗咬牙,橫眉立目,殺機流露,他卻象沒事人一樣,白皙肥胖的大手來回摸摸短平頭髮,笑道:“物競天擇!強者淘汰弱者,天經地義,沒有什麼好丟人的。”

    “韓小寒比你小兩輪有餘,而且,他到龍城還不足一月。”李子明別有所指道。

    賈刑聳肩道:“你想說什麼?”“我只想問問你,你甘心嗎?”“甘心又怎樣?不甘心又怎樣?”“如果你不甘心,我可以幫你?”“幫我什麼?”“殺掉韓小寒!”“憑你?”“哈哈,當然,我一人還不夠,所以,我現在才來找你。”

    二人對話極快,直截了當,短短數語,賈刑已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仇天和古傲天都與韓小寒有恩怨。”“沒錯。”“但現在,這兩人一死一逃。”“可惜。”“黃少娟和韓小寒自早就往來密切。”“是的。”“所以黃少娟投靠韓小寒,水到渠成。”“很對。”“可是,”賈刑挑眉道:“我與韓小寒素無瓜葛,既沒恩,也沒怨,即使我想投奔他,也沒有個好理由。”李子明臉色微變,凝神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提著你的腦袋去見他,我想這個理由應該是足夠了!”賈刑笑無好笑,雙手背到身後。李子明大驚,反射性地退出數步,身旁士兵連忙拉動槍栓,槍口齊齊指向賈刑。後者仰面大笑,十多把要命的槍直指自己胸口,毫無所懼,道:“只這幾個人,幾條破槍,你以為能奈何得了我嗎?只有我一聲招呼,這條街道可以馬上殺出五百以上的人和你拼命,你信不信?”

    李子明沉默無語,但汗滴卻順著臉頰滾落。賈刑又道:“在我沒決定殺你之前,你最好立刻離開,我的耐性一向不是很好!”

    “你來這裡不是為你和打仗,只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

    “你在惹火!”賈刑慢慢抬起手臂,手掌舉到半空。他說得沒錯,街道兩旁確實有數百人埋伏在暗中,只要他手掌一落,可頓時殺出來將李子明這十幾人剁成肉泥。李子明不是傻子,自然看出賈刑的意圖,嚇得一縮脖,再不敢多言半句,灰頭土臉地領人跑了。等快逃出街道,他才穩住身,長長吸口氣,回頭大聲喝道:“賈刑,你不要後悔!”

    賈刑站在原地沒動,只笑吟吟道:“若會後悔,也只會悔我現在沒有殺你!”

    李子明目現凶光,重重哼了一聲,消失在街道盡頭。

    “龍王,其實這是個機會!”賈刑身後人群中走出一位相貌英俊,卻目帶邪氣的輕浮青年,他走到賈刑近前,低聲說道。

    “李子明這種人,不值得重信。”賈刑淡然一笑道:“與此人為謀,無疑與狼共舞,早晚有一天會被其反噬。”

    “可是,韓小寒這個人未必會放過我們。”輕浮青年垂下頭,青年眼珠。

    “我們與韓小寒沒有恩怨,況且,我又自消龍王的名號,退居南區一偶,我想,韓小寒不會把我們怎樣,即使真看我們不順眼,到時么麼拼死一搏,么麼解散,或者乾脆投靠他,總之選擇的餘地還有很多,可一旦答應了李子明的要求,那咱們就沒有退路,到那時,你我只是人家手中的一桿槍,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最後吃虧得還是咱們!”賈刑的頭腦遠非別人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心計之多,城府之深,可算是四大龍王中最厲害的一位。

    “哦!原來龍王算計得如此周全,看來,我遠不如龍王啊!”輕浮青年表面心悅誠服,暗中大不以為然。他認為與監獄長聯手,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借李子明手中的槍桿子,先除掉韓小寒,再鏟除其他異己,那時,龍城就是自己一方的天下。

    賈刑精得很,青年真服氣還是假服氣一眼看出,搖頭笑道:“韓小寒的身手有多高,從他輕而一舉擊敗西北兩大龍王中就可看出一二。李子明手中是有上百把槍,但他若真和韓小寒打起來,我看連兩成取勝的把握都沒有,更何況,還有神秘毒辣的血狼團在韓小寒身邊。”他長嘆一聲,又感慨道:“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吧!”說著,走回土屋。

    等賈刑及其一幹部下回到土屋後,對面的房檐上翻身站起一人。自始自終此人一直伏在房頂,毫無聲息,烈日暴曬之下一動不動,仿佛與房屋融為一體,賈刑連同麾下高手,竟無一人發現他的存在。這人攏了攏身上黑斗篷,眼目中閃過一道精光,身形一晃,幾個起落,消失蹤跡。

銷魂 第九十三章
龍街,暗夜酒吧。

    “哦?李子明竟然去找賈刑對付我們,真虧他想得出來。”韓小寒坐在二樓的窗台上,身旁站立一位黑袍漢子。

    “大哥,此人,居心叵測,當及早,滅掉,以除後患。”黑袍漢子語氣生硬得象是一支鐵棍,讓人聽了渾身冰冷。

    “殺掉這人,不是難事。只是,他畢竟是獄長,若上頭追究下來,恐怕整個龍城都會遭殃。”韓小寒畢竟還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來龍城磨練的,不是來帶動犯人們暴動殺警的。

    “即使不殺,我們也不得不防範!”端坐房中八仙桌旁的羅開正色道,“如果沒了賈刑,我們在龍城也算去了一塊心病。”

    “賈刑,為人不壞。”黑袍漢子顯然對羅開的提議不滿,冷冷瞄了他一眼,又冷冷說道。

    明知道是自己人,對方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羅開對血狼團還是深懷畏懼,只一個眼神,讓他激靈打個冷戰,聳肩笑道:“賈刑這人,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他的智謀,在龍城足可以排到第二。”

    “哦?哈哈,那排第一的是誰呢?”韓小寒笑問道。

    “區區不才,正是在下。”羅開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經道。

    “血狼十三,告退!”那黑袍漢子向韓小寒深施一禮,眼角都沒看羅開一眼,大步走出房間。

    等黑袍漢子走後好長時間,羅開才強咽下一口吐沫,不滿地嘟囔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嘛!”

    “我想,用不了多久,賈刑一定會來找你。”羅開自信滿滿道。

    “為什麼?”“從他拒絕李子明這件事來看,他還不想與咱們為敵,至少,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與咱們為敵的本錢,既然不想開戰,總是閉門不出也不是道理,大家總是要坐下來談談嘛!”“恩,似乎有些道理。”韓小寒輕揉下巴,點頭道。

    賈刑沒來找韓小寒,而李子明卻先來了。

    他被賈刑灰頭土臉的打發走後,越想越憋氣,對方讓他下不了台不是一次兩次,無論何事,總是與他作對。沒辦法除掉韓小寒,那就先把這顆眼中釘拔掉。李子明暗暗咬牙,憑他手下那將近百十號人,上百把槍,平滅賈刑一夥,不是沒有希望,但相對的,他自己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敵死一千,我亡八百,這不是李子明想要的,所以,他很快又想到一個人。韓小寒!

    對於這位不速之客,韓小寒還是給足了面子,親自到酒吧外迎接他。

    看著身材消瘦修長的韓小寒,李子明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他一席黑衣,將原本白嫩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吹彈可破,俊美仿如天使的面容掛著淺笑,鳳目流轉間,不時射出一閃而逝的睿光。好一個漂亮少年人!李子明心中叫好,只看外表的容貌,誰能把他聯想成最近風頭正勁,傳說中殺人不眨眼,可呼風喚雨的惡魔天使——韓小寒。

    “哈哈!”見面後沒等說話,李子明大嘴一咧,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又無比親切地拍著韓小寒肩膀,故作感慨狀,嘆道:“多日不見,小寒在龍城可謂如日中天,銳不可擋啊!”

    “獄長實在過獎了。”韓小寒眉頭皺了皺,身子微側,不留痕跡地將肩膀上的大手甩掉,淡淡道:“與你比起來,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囚犯罷了,何談如日中天,銳不可擋?”話說得卑微,但從他神態上,卻一點也看不出卑微之色。

    對韓小寒這番話,李子明顯然很受用,大笑道:“年輕人不驕不躁,不錯不錯!”

    “無事不蹬三寶殿,我這裡雖然算不上什麼寶殿,但獄長今天前來還是有事吧?”韓小寒實在懶得與他廢話,直切主題。

    “哦......”李子明環視一周,低聲道:“外面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去談。”

    看他鬼祟的樣子,韓小寒無奈搖頭,難怪囚犯們看不起這個獄長,確實是他沒有半點獄長的風度與大氣。

    “裡面請!”說著,韓小寒稍微讓了讓,與李子明並肩走入酒吧。

    酒吧內光線充足,空氣清爽,環境潔淨,和他以前來時陰暗的模樣相比天差地別。吧檯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幾個讓他渾身發毛的黑衣人。血狼團!李子明暗中驚叫,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對血狼團也是滿懷忌憚,畢竟誰都不想一覺睡去再也醒不過來,早上被人發現自己腦袋搬了家。好一會,李子明才怯怯將目光從血狼團等人身上移開,心存顧忌,尋思良久,道:“難道,小寒不想在龍城稱霸嗎?”“此話怎講?”韓小寒挑起眉毛,疑聲反問。

    “兩大龍王已滅,東龍王投靠,另外僅存的南龍王自消名號,龍幫聲勢如宏,小寒似乎已經具備一統龍城的條件了。”

    “我又為什麼要一統龍城呢?”韓小寒呵呵發笑。“恩?難道你不想嗎?”“我想,但是目的可能與你心中想得不太一樣。”

    “我們現在不要談目的。”李子明道:“總之你是要一統龍城沒錯吧,那有個人你就不得不去對付!”

    “誰?”“賈刑!”“賈刑......”韓小寒早想到他會如此說,料到他來找自己無非是想讓自己出力,解決賈刑,為這位獄長了卻一塊心病。韓小寒仰面拖腮,沉思片刻,道:“此人確實是個障礙!”

    “對啊!”李子明一拍手,忙道:“他曾經畢竟是四大龍王之一,有此人一日在,你就無法一日在龍城稱雄。”

    “似乎有些道理。”韓小寒笑眯眯道:“那應該怎樣把此人除掉?”

    “你我聯起手來,強攻南苑小閣,不怕賈刑不亡。”李子明笑得奸詐。

    “恩!”韓小寒仰面,漠然地扶扶幾縷垂落眼前的發絲,接著,點頭說道:“就按獄長的意思辦吧。”

    沒想到這麼簡單韓小寒就答應下來,李子明還有些不確定,問道:“你同意?”

    “對我好象沒有壞處,不是嗎?!”韓小寒聳肩。

    “哦......呵呵,沒有壞處,絕對沒有壞處!”李子明先是一楞,馬上又連連笑道,心中卻在冷哼,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無論頭腦還是經驗,和賈刑這樣的老江湖比起來,差得遠了,之所以能打下現在這樣的成就,完全靠匹夫之勇罷了。

    “那好,就這麼定了。”韓小寒打個呵欠,疲態流露,道:“至於具體的時間,由獄長來選好了,只要事前通知我一聲,我們再做商議。”

    韓小寒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對付得多,李子明心中暢快,笑道:“好!這樣再好不過了!我看小寒也有些累了,我還有事,那就不耽擱時間了。”“不送!”韓小寒輕輕頷首,向李子明擺了擺手。

    等獄長領人走後,羅開從裡屋走出,搖頭道:“小寒,這麼輕易就答應下來是不是有些草率行事。”

    “何以見得?”“開始我也覺得除掉賈刑是對的,但後來仔細想想,這人還是不能殺。正因為有他在,獄長才會有所顧忌,不敢將矛頭直接指向我們,一旦賈刑死了,這個平衡被打破,那麼,到時候獄長再無後顧之憂,他的下一個目標,自然會落到我們的頭上,畢竟龍幫一統龍城之後,會成為對獄長最大的威脅,憑他為人,絕不會坐視不理。雖然我們未必怕他,但畢竟與官相鬥,終究是件麻煩的事,所以,賈刑這人不能殺!”

    “是不能殺!”韓小寒長噓一聲。“那你為什麼還......”羅開有些迷糊,搞不懂韓小寒的意思。

    “如果李子明死了,那就天下太平,最好不過了。”韓小寒雙目寒芒閃爍,亮得嚇人。

    “啊?”羅開一哆嗦,驚訝地張大嘴巴,痴痴問道:“小寒,你想殺......”他深吸口氣,將聲音壓到最低。“殺李子明?”

    “這人善惡不分,只為自己利益,拿他人性命當草薦,心腸狠毒,而且為人漂浮不定,是龍城裡最大的禍害,有他在,龍城永不得安寧。他會死,只是殺死他的人不會是我。”韓小寒嘴角一挑,露出森白的虎牙。羅開呆住,看著此時的韓小寒,從心底深處升起一股寒意。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寒意,韓小寒的強大,就是他的強大。

    一個月。一個月內龍幫勢力突飛猛進,麾下幫眾竟然多達數千人,占龍城全部囚犯的二分之一強。只是,其中絕大多數犯人是湊數的,別說對韓小寒信服,即使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都不十分清楚,對他的概念,完全靠別人描述,或聽傳言得來的。這些人,自然算不上幫中的中堅,甚至連幫眾也稱不上,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們投靠龍幫,完全出於找個可以避難的場所,若真打起硬仗來,這些人根本不堪一擊,不臨陣倒戈已算不錯。董天罡算老江湖,經驗豐富,特別對幫會方面,有他獨到見解,聽他侃談,羅開亦自嘆不如。他幫韓小寒出謀劃策,幫會既然組建起來,一盤散沙,沒有系統可不行,這樣別說打仗,即使時間長了,自身也會崩潰,所以當務之急應先將幫會分組,實心實意想跟隨龍幫的可分做一系,跟風避難混日子的又可分為一系,打起仗來,兩系相互調配,互補長短,方能發揮功效。韓小寒對這方面一竅不通,而直覺上感得董天罡的話極有道理,沒做任何思慮,將幫會分組的大權交給他。董天罡也確實沒讓韓小寒失望,苦熬一夜,思前想後,費盡心機,終將幫會分組的雛形交到韓小寒手中。在他方案中,將龍幫大致分為兩大堂,分別為內堂和外堂。內堂人數眾多,占全體人員七成,但其中多由一些附庸之人組成,一時還難以派上大用,內堂也只不過徒有虛名罷了。而外堂雖然成員相對要少,可大都為幫中中堅份子,衝鋒陷陣,攻城拔寨的任務基本就落在外堂身上。外堂劃分極細,堂下分出三小堂,以龍命名,分別為青龍堂,白龍堂,火龍堂,每小堂下又分成主堂與副堂。當然,董天罡沒把血狼團漏掉,把他們定為一個單獨派系,可探取情報,進行暗殺等等。他同時列出一竄名單,將各堂的堂主候選人寫在上面,讓韓小寒定奪。
韓小寒拿過名單,密壓壓的人名好大一篇,沒看兩眼,已覺得頭痛,轉手交給羅開,讓他去和董天罡商議就好。

    這兩人聚到一起只用小半天的時間就把各堂堂主的人選定下來。內堂人心不穩,其堂主既要忠心於龍幫,又要有極強的個人魅力震住下面幫眾,想來想去,二人一致認為黃少娟是不錯的人選。她曾貴為東龍王,能力與頭腦自然不用多說,最主要的是她與韓小寒關係密切,非同一般,能拋棄龍王寶座不要,主動投奔龍幫,她是第一個。至於外堂,乃龍幫主力,總堂主的人選更需慎之又慎。羅開想破了腦袋也挑不出一位適合這個位置的人。後來董天罡半開玩笑道:“不如你來坐吧,雖然年輕一些,讓我出謀劃策或許還勉強可以勝任,至於領導那許多人,並非我長項。”他眼珠一轉,目光落在董天罡身上,眨眨眼睛,笑道:“我有人選了!”“誰啊?”“你!”“我?”董天罡仰面大笑,道:“我才加入龍幫幾天,哪有資格做堂主,不行不行!”羅開正色道:“龍幫本來就是剛剛成立,談不上什麼資歷不資歷的,有能力者就上,沒能力者淘汰,董叔無須謙讓。”“……”董天罡默然。

    當天晚上,兩人將堂主名單交給韓小寒,這回後者前前後後仔細看了一番,十分鐘後,他將名單放下,仰面沉思。

    董天罡與羅開站在下面,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二人的想法能否被韓小寒接受。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長,韓小寒終於垂下頭,看向二人,微笑道:“不錯!這個結果可以接受。”

    董羅二人聽後長長噓了口氣,擦擦頭頂的虛汗,心中皆喜。這幾日來,韓小寒身上的變化越來越大,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逼人的霸氣,有時竟能壓得人喘不上氣來。這點他自己沒有發覺,但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韓小寒並不自知,他身體裡某種神秘、強大到無法控制的力量正在慢慢復甦,當它完全甦醒時,韓小寒會變成什麼樣子,沒人知道。

    龍幫分組,隨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內堂由黃少娟一手掌控,下無分堂,外堂由董天罡掌管,下屬青龍堂堂主為昔日仇天麾下第一高手盧世鵬,白龍堂堂主為陳氏兄弟,火龍堂堂主為聶雲,他和盧世鵬一樣,曾經同屬仇天得力部下,後者敗逃後,一併歸順韓小寒。羅開則為幫中智囊,與軍師無異。分組後,龍幫上下煥然一新,顯示出年輕幫會的生機勃勃。

    不過,這許多人聚在一起,還缺少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幫會發展的目標。這點,連韓小寒自己都沒想好,也不敢做出任何承諾。來龍城時間不短,他隨時有被關宇軒招回的可能,到那時,想領走這許多犯人,無疑天方夜潭。

    一個月後,李子明再次登門拜訪,只是這回,他是來找韓小寒商議聯手鏟除賈刑的事宜。

    兩人在房中密談良久,至於說些什麼,沒人知道,即使有人好奇,有六親不認的血狼團守護在門外,亦不敢靠前半步。當二人從房中走出來,面帶喜色,看樣子似乎皆大歡喜,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李子明嘴巴合不攏,眼睛笑成一條縫,拍手道:“就這麼定了!”“好,我一定准時到場!”韓小寒淺笑,點頭應允。待李子明走後,韓小寒收起臉上笑容,回到屋內,拿起石磨,略做思考,寫下一封書信,交給血狼團一人,在他耳邊細語幾句。血狼這人點頭表示明白,接過書信,小心放在懷中,飛身跳出窗外。看著他穿梭飛躍的背影,韓小寒喃喃道:“希望賈刑不是個文盲!”

    兩天后,夜半凌晨十分,龍城南區,南苑小閣附近。

    南苑小閣門前街道盡頭的轉彎處,暀U埋伏一批人,大致看去,不下三四十號,身著軍裝,身背槍械,一個個全副武裝,神情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時不時的抬頭看眼自己的上司,獄長李子明。他正焦急的在眾人身前走來走去,連連低頭看表,嘟囔道:“媽的,怎麼搞的,韓小寒不會拿我開涮吧?!”

    “你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嗎?”他正嘮叨著,一句突如其來的話音把他嚇了一跳,轉頭觀瞧,自己身後的方向走出一行人,最前那位不是韓小寒還是誰!李子明長吐一口濁氣,喜道:“你可算來了,我正等你等得心煩呢!”

    “哈哈!”韓小寒仰天長笑,道:“我說出的話,一般是不會收回的。”

    “噓!”見他笑音洪亮,李子明嚇得直咬牙,食指立在脣前,咧嘴道:“小點聲,你怕賈刑不知道我們來偷襲啊?”

    “我確實不怕!”韓小寒傲氣道:“男子漢,大丈夫,要打就正大光明的打一場,再則,賈刑那點勢力,還需要我們聯手偷襲嗎?”李子明老臉一紅,道:“話是這麼說,但咱們還應該小心為上嘛!”望瞭望韓小寒身後黑壓壓的人群,眼珠一轉,正正軍裝,挺直腰板道:“好了,不要再多說,我們動手吧!按計劃行事,你帶人衝入南苑小閣取賈刑性命,我則領人在外麵包圍,殲滅漏網之魚,一內一外,不愁賈刑飛上天,今天過後,你韓小寒可將是龍城裡獨一無二的龍王嘍!”

    看著他卑鄙的嘴臉,韓小寒心中噁心,皺眉暗諷道:“那我還得多謝獄長你照全了!”

    “哈哈,咱們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李子明有意和韓小寒套近乎,不知道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韓小寒點點頭,不願多看他一眼,向身後眾人一甩頭,手指南苑小閣,喝道:“龍幫弟子跟我衝進去!”說完,他一馬當先,身形飛射,直奔南苑小閣大門。人到門前,速度絲毫未減,立起手掌,凌空劈出。

    “喀嚓!”腐朽不堪的木門哪架得住他強力一擊,不等肉掌接觸,木門已被他發出的真氣震個粉碎,人也隨之竄入房中。

    頓時間,裡面好象炸了鍋,喊殺聲四起,嚎叫不斷。韓小寒領來那一幫幫眾紛紛爭先搶入門內,如此一來,小閣裡面更加熱鬧,砍殺的乒乒乓乓連成一線,反應出內部爭鬥之激烈。

    李子明領人來到南苑小閣前的街道正中,離老遠,令手下停止前進,探著腦袋聚睛看向門內,裡面黑洞洞的,如果不是不時響起鐵器碰撞和痛呼慘叫的聲音,真不敢相信小閣裡正有無數人做著生死搏鬥。他嘴角上彎,陰陰一笑,揮手道:“給我圍起來,你們聽好了,把彈藥添足,槍都上膛,不管是誰從裡面出來,都給我殺無赦!”

    “那……那韓小寒呢?”李子明助手之一的憨厚中年人身子一顫,忙疑聲問道。

    “如果他出來……”李子明雙眼放出森光,狠聲道:“那你們就把所有槍口都對準他一人。”哼哼!韓小寒,你能躲過古傲天一槍,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避開今晚的數十槍,不管是神是鬼,把你打成馬蜂窩之後看你再怎麼威風得起來?想在龍城稱霸,白日做夢,別忘了,我是龍城的獄長,這裡,我最大!“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啊——”隨著驚叫,一條身影從門內飛出,摔到李子明腳下,似乎受到重擊,著人手捂小腹,哼哼呀呀半天爬不起來。

    猛然蹦出一人,把李子明嚇了一跳,想也沒想,抬手對他就是一槍。

    “嘭!”槍聲過後,那人顫動幾下,沒了聲息。

    “呸!”李子明吐了一口吐沫,看看左右,大喝道:“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凡是出來的人,一律射殺!”

    “是……是!”士兵們紛紛答應一聲,四散開來,將南苑小閣團團包圍。

    時間不長,裡面拼殺之聲漸弱,又過了一會,屋內再無一絲聲響。

    “咦?”李子明不解的皺皺眉頭,疑道:“難道這麼快就打完了?”接著,他又搖頭自語道:“不對啊,就算打完,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出來,不會是他們同歸於盡了吧?”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打個指響,招來一名士兵,揚頭道:“你進去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對,馬上出來!”“哦……是,獄長!”那士兵嘴上答應,心中卻叫苦,暗道如果真有不對勁的地方,我還能跑得出來才怪了。不過上司的話不能不聽,軍人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手端步槍,全神戒備的走到小閣門前,小心的向裡面張望好一會,黑洞洞,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吃力的咽下一口吐沫,步步為營,慢慢“蹭”了進去。

    士兵進入南苑小閣,如同石沉大海,裡面沒傳出半點聲響,大約過了五分鐘,士兵仍未出來,李子明腦門見汗,那幽深的大門好象張開大嘴的黑洞,將人無聲無息的活活吞食掉。他強壓緊張的心情,對身旁那位憨厚中年人道:“老李,你走一趟吧,裡面肯定有問題,多注意點。”“明白!”憨厚中年人正好奇房內究竟發生什麼,聽到李子明的話,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甩開雙腿,大步走進門中。屋內昏暗無光,四周窗戶緊閉,若不是房門外有些微弱的月光射入,還真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憨厚中年人向小閣深處走去,憑直覺,他感到自己四周有人,而且是絕不在少數。強做鎮定,繼續前行,突然腳下一軟,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他低頭運足目力一看,只見腳下五花大綁著一人,眼睛瞪得溜圓,嘴裡塞著破布,正是剛才那位第一個進來的士兵。呀!憨厚中年人暗吸一口涼氣,還沒等做出反應,肩膀一震,被人牢牢按住,同時一把冰冷的鋼刀架在脖子上。“朋友,識趣點,應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幽幽壓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憨厚中年人心中一翻個,暗道苦也。他慢慢將手中配槍舉起,順勢回頭,迎入眼中是一張圓圓的臉,圓圓的五官圓滑的鑲嵌在上面。“賈刑!”他脫口驚道。“呵呵,李頭還記得我,真讓我受寵若驚啊!”賈刑圓臉快笑成一團。

    “你……你們……”憨厚中年人仿佛身在迷霧,莫名道:“你們不是,不是在和韓小寒拼殺嗎?韓小寒他人呢?”

    “他?”賈刑笑道:“他啊,早已經走了。”

    “走了?”“沒錯!”賈刑指指屋後的窗戶,道:“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不可能!”憨厚中年人道:“外面已被包圍,他根本走不了。”“唉!”賈刑搖頭嘆氣道:“你們的動作太慢了,而韓小寒的動作又太快了。從他進屋起,沒做片刻停留,領人前門進,後窗出,穿房而過,只是眨眼之間的事罷了。”

    “那,那剛才屋裡火拼的聲音……”“沒錯,那是我們自己發出來的,要演戲,終究得演得象一點嘛!”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08 PM
憨厚中年人冷汗流出來,他感覺自己似乎低估了一個人,而且,李子明也同樣把這人低估了。“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人要我死,難道,我還能讓他活嗎?不管這個人是誰!”“可是你不要忘記我們手裡有槍!”“正因為這樣,我才在這裡等。”“等什麼?等獄長親自進來嗎?”“你錯了,憑李子明的為人,他絕不會以身涉險,等一會,你再不出去,他一定心懷膽怯,領人先撤退,我就是在等他撤退這一刻。”憨厚中年人身子一震,連忙問道:“為什麼?”
  賈刑沒有回答他,仰面輕聲道:“是該讓李子明嘗嘗我雷霆一擊的時候了!”
  正如他所說,見憨厚中年人進入小閣半晌沒有回來,外面的李子明焦急得直搓手,幾次動身想衝進去探個究竟,又都強忍住了,感覺那漆黑的大門象是大張的虎口,自己一進去,會被吞個乾淨,他擦擦腦門的虛汗,突然靈光一閃,暗道不好,莫非其中有詐,自己別是中了韓小寒的圈套!他將心一橫,顧不上中年人的死活,大手一揮,喊道:“撤!”
  眾多士兵正感意外,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李子明已動手向來路跑去。
  他帶頭一走,下面獄警哪願意多耽擱片刻,呼啦啦,紛紛收起槍,緊追李子明。
  快到街道盡頭的時候,李子明猛然站住。“獄長......”好不容易追上他的士兵大感不解,剛要發問,目光掃過前方,後面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裡。只見街道盡頭黑壓壓站有不下百餘號人,各個身穿勁裝,手中持有刀劍,橫眉立目,殺氣騰騰,好不威風。人群正中站立一位年輕人,二十七八的模樣,相貌堂堂,嘴角掛笑,只是眼神輕浮帶著一絲邪氣。他隨意地甩甩手中鋼刀,搖頭道:“獄長大人,此路不通!”
  “廖韋!”李子明認得這位,他是賈刑麾下得力干將之一,只是為人善於阿諛奉承,油嘴滑舌,性情輕浮,平時全然未將他放在心上,沒想到今天第一個對自己發難的恰是此人。
  “沒錯,是我!”年輕人扭動脖子,發出嘎嘎的脆響,嘻嘻笑道:“我家龍王叮囑過我,這條路,絕不能放走一人。”
  “廖韋,將想嘗嘗子彈的滋味嗎?”說著,李子明一揮手,下面數十號士兵齊刷刷將槍口對準前方攔阻去路的眾人。
  “哈哈,我還真怕啊!”廖韋誇張地打個寒戰,向前探了探腦袋,左右瞧瞧,陰聲道:“獄長大人,如果你沒有老花眼的話,請向兩旁看看。”“看什麼,你想讓我分心好乘機偷襲嗎......”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忍不住瞄向左右。不看還好,這一看,背後的衣服霎時間被冷汗濕透。街道兩旁的房頂上不知何時站滿了人,一各個手握暗器,更有甚者竟然拿著弓箭,拉開架勢。
  “嘿嘿!”廖韋冷笑:“你能把我打成馬蜂窩,我同樣也能讓你變成刺蝟。我無所謂,反正我只是個囚犯,是瓦罐,能和獄長這樣的瓷器同歸於盡,也算我前生修來的福分。來啊,開槍吧!”
  “你......”李子明仿佛五雷轟頂,一時間有些發矇,士兵們更見慌張,一會將槍對向前方,一會又指向房頂,不知道瞄哪是好。“你好等什麼?”廖韋陰聲怪氣道:“么麼,和我拼個你死我活,么麼,原路給我回去,剛才我說了,此路不通!”
  李子明呼哧呼哧粗喘半天,又急又氣,老臉憋得通紅,最後將牙關一咬,甩頭道:“撤!”
  街道是兩頭的,既然一頭不通,那只好走另一頭。可他忘了,既然已經進入人家的圈套,對方又哪裡會給他留有活路。
  隊伍掉轉方向,原路返回,可沒走兩步,小閣內外擁出無數大漢,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打眼看去,不下二百人。李子明雙腿一軟,差點沒趴地上。前方人群一分,正中現出一張黑木椅子,椅子上端坐一人,滾圓的身材上頂著一顆滾圓的腦袋,雙只綠豆圓眼閃閃射出寒光。這人不是賈刑還是誰。
  “好久不見,獄長別來無恙?”賈刑成竹在胸,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問道。
  “賈刑,你想怎樣?”李子明知道今天躲不過一場拼死撕殺,咬牙問道。
  “我想怎樣?哈哈,這話我正想問你,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就那麼想要我的命嗎?好啊,我現在就在這裡,你來拿好了。”賈刑越說越氣,說完,狠狠一拍椅子把手,“啪!”,木削飛濺,把手被震個稀碎。
  “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李子明豁出去了,倒要先問個明白。“韓小寒曾派人找過我。”“韓小寒?”“就是他!”“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這個問題你可以親自去問他,不過,我想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不可能,這不可能!韓小寒要害我,憑他的身手早就可以做到,不用等到今天。”他說得沒錯,以韓小寒恐怖得近乎鬼神的功夫,想要他性命,在他二人密謀的時候完全可以辦到。“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我同樣也沒想明白,或許,他想殺你不假,但又由於某種原因不好親自動手,所以假借我之手,只是,被他如此利用,我是心甘情願接受的,為了你這一條命,讓我付出更大的代價也是可以的。”
  “韓、小、寒!”李子明紅著雙眼,大吼道:“他在哪,我要問個清楚!”
  “哼!”賈刑冷道:“你去找閻王問吧!兄弟們,上!”隨他一聲令下,前後左右,麾下數百號人齊齊向李子明等人壓過來。
  “站住!”李子明瘋了似的叫嚷道:“你們不怕槍嗎?”他瞥了瞥自己手下,眾人早被眼前陣勢嚇得臉色蒼白,心驚膽寒,端槍的手抖可不停。“咳咳!各位士兵朋友!”賈刑清了清喉嚨,說道:“咱們雖然身份不同,但畢竟在龍城相處多年,平時互有往來,頗有交情,今天,我要找的人是李子明,不是你們,何必為他流血拼命,他平時對你們怎樣,不用我多說,你們可以自己考慮一下,為這種人拼命值不值得。如果把我賈刑當朋友,只要點個頭,我絕不阻攔,馬上放行,以後,你繼續做你的獄警,我還是做我的囚犯,若認為李子明值得你賣命,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咱們只好刀槍相見了!”
  他一番話,說到士兵們的心裡,李子明平時作威作福,對手下士兵呼來喚去,一不高興,拳腳相向,只因他獄長的身份,士兵們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過日子。賈刑說完,不少士兵默默放下槍,似乎有些動心,表情猶豫不決。
  “你們要幹什麼?造反嗎?他們是囚犯,你們要站到他們陣線上嗎?”李子明見軍心不穩,跳腳咆哮道。
  “獄......獄長,對方人多勢眾,我們雖然有槍,但未必會占上風,不如您說些軟話,或許他們會放過咱們,等......”一位跟隨李子明的多年的老兵顫聲說道,可話沒等講完,李子明甩手一槍打在士兵的肚子上,怒吼道:“放屁!誰敢擾亂軍心,這就是下場!你們誰要敢投降,我他媽就崩了誰!”
  李子明殺雞敬猴,希望用平時一向靈驗的強壓手段穩住部下,沒成想今天卻適得其反,看著倒在血泊中陣陣抽搐的戰友,士兵們眼圈紅潤,心中冰寒,對李子明也失望到了極點。“要打,你自己去打好了,老子把乾了!”一個粗壯士兵重重將步槍扔到李子明腳下,轉身向賈刑陣營走去,同時高舉雙手喊道:“各位朋友不要動手,我退出!”
  “嘭!”那士兵沒走出五米,身後槍聲響起,他覺得眼前一黑,人已不自覺的蹲坐在地,試圖想站起,可掙扎幾下,仰面摔倒,一顆無情的子彈將他腦袋由後至前打穿。
  “還有誰要走?這就是榜樣!”李子明眼睛都紅了,揮舞手槍,嗷嗷怪叫。
  賈刑冷眼看著他,手臂突然一抖,一道銀光飛上半空,在空中翻幾個跟頭,畫條美麗的弧線,斜落到李子明身前,他受驚倒退兩步,低頭查看,自己腳前地面插立一把鋼刀。“不要再指望別人了,李子明,象個男子漢,來和我一決勝負!你贏了,我的命是你的,你若輸了,那你把你的命給我!”賈刑深吸口氣,長身而起,手臂伸展,手下恭恭敬敬遞上前一把黝黑的鐵刀。
  盯著腳下的鋼刀,李子明有些發呆,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兩旁士兵見他失神,紛紛小心翼翼的退向一旁,尋找機會逃走。不知過了多久,李子明仰面長嘆,拔出鋼刀,表情悲憤,點頭道:“好!賈刑,我和你打。”
  沒想到李子明也會表現少有的豪氣,賈刑哈哈大笑,身形一彎,如同一隻大肉球向李子明滾去。
  距離南苑小閣百米開外的房檐上,毫無聲息地站著幾個黑衣人。
  “李子明今晚在劫難逃啊!”羅開放在望遠鏡,悠悠說道。
  “恩,賈刑和李子明之間早有仇怨,之所以忍到現在,因為二人之前互有顧忌,現在賈刑難得有困住李子明的機會,自然不可能放他活著回去。”董天罡點頭說道。他和羅開相視一笑,齊齊看向韓小寒,後者面無表情,俊美的相貌在朦朧月光映射下,更美得讓人窒息,白淨臉膛白得沒有血色,一雙黑亮的眸子象是深不可測的黑洞。
  “小寒,為什麼要這樣做?”羅開問出所有人的疑惑。
  “李子明該死,但他畢竟是獄長,是政府的人,我沒有理由沒有藉口也沒有權利去殺他。”韓小寒緩聲道:“雖然我利用賈刑,但他也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不是嗎?”“呵呵。”羅開搖頭而笑,感嘆道:“李子明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可以把咱們和賈刑玩弄在股掌之間,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笨的笨蛋卻是他自己。”
  “嘭!”幾人正說著話,場中傳來槍聲,接著是怒吼聲,驚叫聲。韓小寒轉目看去,只見賈刑左手臂無力下垂,袖子被血殷濕,而與他對戰的李子明,一手提刀,一手握槍,人站在賈刑面前,腦袋卻飛上半空。賈刑撕下一條衣襟,將胳膊受傷處狠狠系牢,下面飛起一腳,將無頭屍體踢出老遠,怒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到頭來,還是只會用陰招傷人!”
  “龍王,你沒事吧!”模樣輕浮的年輕人廖韋急匆匆走到他近前,關心問道。
  “沒事,小意思。”嘴上這麼說,賈刑還是痛得直哆嗦,手臂上的巨痛讓半邊身子陷入麻木中。
  “我來扶您。”廖韋低下頭,體貼地彎腰攙住賈刑。後者心中一暖,輕拍他肩膀,微笑著點點頭

李子明一死,下面士兵不再停留,沒人理會他的屍首,紛紛落荒而逃。
  見狀,董天罡抓起羅開腰帶,笑道:“幫主,該解決的已經解決,我們也該走了!”說著,剛要飛身從房檐上躍起,場中卻發生意想不到的變故。不只董天罡等人沒想到,賈刑連同他一干忠心部下也都沒想到。廖韋一手攙扶賈刑,另只下垂的手臂一震,袖口中掉出一把綠幽幽的匕首,五指回縮,抓住刀把,他臉上還掛著滿滿恭敬,謹慎小心的笑容,手中匕首已深深刺進賈刑小腹。沒有預兆,事發突然,當賈刑發出痛呼時,眾人全然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董天罡準備跳起的身子又生生穩住,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場中,無意中,瞥到韓小寒雙目的光彩越發明亮。
  “啊--”賈刑手捂小腹,連連退出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地看向自己最信賴的部下......廖韋。“你......你......為什麼......”
  “對不起,龍王!”廖韋搖頭道:“現在龍幫如日中天,你卻緊守家底不願投奔,用不了多久,我們也會走上古傲天的後路。我不想死,所以沒辦法,只好讓龍王您先死。”
  “好個叛徒啊......”賈刑咬牙切齒,小腹上傳來的陣陣麻木提醒他廖韋刀上抹有巨毒。他無力地揮舞右手,叫道:“殺了他,把這個叛徒千刀萬剮!”那些忠於賈刑的人們義憤填膺,高舉刀劍,步步向廖韋逼壓過來。
  “哎!”廖韋擺手,道:“兄弟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龍王活不成了,你們也用不著再為將死之人拼命,既然我選擇這條路,早已經做好準備。”說著,他打個指響,賈刑麾下至少有大半人突然倒戈,與己方眾人刀劍相向,對峙起來。
  “龍王平時待兄弟們不薄,更對你加以重用,沒想到竟然養出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白眼狼,廖韋,你他媽還是不是個人?”
  “老賁,人往高處走,水往底處流,天經地義。龍幫將一統龍城已成趨勢,你我又有何能力抗衡。今天不如拿著龍王人頭去見韓幫主,或許,在龍幫,我們仍能占有一席之地!”“我去你*媽*的!”那叫老賁的中年漢子破口大罵:“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別說我不怕韓小寒,就算怕,也不會做出賣主求榮的事,廖韋,老子*和你拼了......”話音剛落,中年漢子一個箭步竄到廖韋近前,手中長劍在空中畫出數道冷芒,瞬間攻出十二劍,招招狠毒,劍劍要命,中年漢子真下了殺手。
  廖韋不與他纏鬥,腳下一滑,飛身後退。他退得快,中年漢子跟進得也不慢。“你往哪裡逃!”
  “世上總有許多找死的鬼!”廖韋身形一轉,閃到中年人左側,後者想也沒想,側身分心便刺。
  “嗖!”他劍尖行到廖韋身前三寸的時候,再也無力刺下。一支冷箭在他後心射入,雪亮的箭頭在胸前露出。
  “老賁,是你自己找死的,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廖韋陰陰一笑,轉頭再看向其他人,有些對賈刑忠心耿耿的漢子們又驚又怒,眼睛都紅了,與叛亂眾人撕殺在一處,場中亂成一團,無處不在撕殺,叫喊聲與刀劍碰擊聲連成一片,殺紅眼的人們將自己所有能用上的全部力量爆發出來殺戮著同類。廖韋對周圍拼殺視若無睹,快步走到賈刑身前,後者臉膛灰黑,神志不清,雙眼放出死光。他不做停留,也未生出任何惻忍之心,手起刀落,黑血噴灑一地,硬生生將他主子的人頭割下。
  廖韋高舉斷頭,轉身對向韓小寒等人所在的房檐方向,高呼道:“寒幫主,廖某以賈刑項上人頭為禮,以表誠心,今日起若可加入龍幫,定當實心實意,全力效勞,若生二心,天打雷劈!”
  廖韋突然造反,陰殺賈刑,投奔龍幫,變故發生得太快,不只出乎賈刑一幹部下的意料之外,連羅開等人也沒想到。
  韓小寒卻似乎早知道廖韋會生變,悠然自得一笑,輕飄飄從房檐飛落,點頭道:“恩,很好。”
  廖韋聞言心中一喜,邊上前邊笑道:“多謝幫主!”
  羅開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茫然。
  董天罡看了看羅開,低聲說道:“弄不好,咱們幫主早已經找過廖韋,今天有此變故,可能也是......”他話說到一半停住,但意思已很明顯。羅開在旁只有苦笑的份。
  廖韋提著賈刑斷頭,走到韓小寒近前,恭恭敬敬向前一遞,心裡卻是美滋滋的,他明白自己的功勞不小,只是不知道韓小寒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職位,想來應該不會太低吧?!看著面前叱牙咧嘴的首級,韓小寒暗暗皺了皺眉頭,臉上卻笑呵呵道:“廖韋,今天你能叛變賈刑,若你加如龍幫,誰會保證你將來不會叛變我呢?”
  以為韓小寒在試探自己,廖韋忙道:“幫主武功冠絕天下,而且又睿智機警,即使我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幫主生二心。”
  “哈哈!”韓小寒仰面而笑,道:“同樣的話,你當初對賈刑也說過吧?”
  廖韋心中一陣,強顏道:“只是逢場作戲。”
  韓小寒嘴角掛著殘笑,反問道:“那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逢場作戲,人心隔肚皮,要我放心的唯一辦法只有一個。”
  廖韋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右手悄悄摸向後腰,問道:“什麼辦法?”
  韓小寒一字一頓道:“你去死!”說著,他雙掌猛然向前拍出,直擊廖韋胸口。
  廖韋反應也不慢,從韓小寒剛才的話中已然聽出殺機,在他擊出雙掌時,廖韋同一時間抓出匕首,狠刺韓小寒脖頸。
  二人幾乎同時出手,速度卻相差懸殊。
  廖韋的匕首剛遞出一半,但覺前方氣浪滾滾,如同一座巨山向自己倒來,大有泰山壓頂之勢。
  “啪!”場中只聽一聲脆響,廖韋整個身軀彈起兩米多高,倒飛出去,人在半空,業已斷氣,胸骨被韓小寒發出的掌風打個粉碎,落地時,身體軟成一團,從他身上,找不出一跟完整的骨頭,他那把涂有巨毒的匕首亦被氣浪扭曲成麻花狀,由此可見韓小寒這一掌之力,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羅開、董天罡等人從房上下來,跑到韓小寒近前,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地上屍體,再偷眼瞧瞧滿面漠然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羅開道出大家心中的疑問:“小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小寒沒事人似的,聳肩道:“獄長李子明被賈刑所殺,而賈刑又被其部下廖韋所害,現在我殺了廖韋,那天下太平嘍!”
  羅開到現在還是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疑聲道:“可是......”
  韓小寒擺擺手,道:“別可是了,這裡沒咱們的事,南龍王的內亂本應該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回去吧!”
  廖韋慘死,那些跟隨他一起叛亂之人失去主心骨,懼意頓生,打起仗來縮手縮腳,反觀賈刑一干忠心部下,氣勢大勝,雖然人數處於劣勢,卻與對方拼得不分上下。殊死搏鬥還在繼續,雙方死傷不計其數,那些還能揮動武器的,身上也都或多或少掛了彩。不過卻沒人停手,或許很多人想停手卻身不由己,這在種場面混亂的火拼中,只要稍微有些停頓,下一秒自己會不會還是完整的誰都不敢保證。韓小寒等人走了,留下已成強弩之末卻還在永無止境撕殺下去的人們。
  回到暗夜酒吧,羅開再也忍不住,問道:“小寒,現在你該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韓小寒頑皮地眨眨眼睛,笑道:“你想知道什麼?沒錯,我曾找過賈刑,而且將李子明與我商量出的計劃全盤告訴給他,李子明的死,可以說是他自己找的。”
  羅開道:“這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廖韋不會無緣無故地殺賈刑,然後投奔我幫,除非......除非是事先定好的。”
  “沒錯!”韓小寒笑吟吟道:“我找過賈刑,也暗中找過廖韋。”
  羅開暗嘆,問道:“為什麼這樣做?”
  韓小寒幽幽道:“我不想讓人們將李子明的死聯繫在我身上,現在,賈刑和廖韋都死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陳海陳石兩兄弟似懂非懂,不過卻聽出韓小寒在擔心,怕別人知道李子明之死和他有關,陳石大聲道:“小寒,沒什麼怕的,我們是罪犯,即使多殺一個人,還是罪犯,這裡是龍城,沒有人會把我們怎麼樣!”
  韓小寒嘆口氣,苦笑道:“我不一樣。”
  陳海楞然問道:“什麼不一樣?”
  韓小寒道:“如果我說我並非犯人,而是心甘情願到龍城來磨練的,你們相信嗎?”
  一句話,把滿屋人都說楞了。不是被人壓到龍城而是主動來的,天下哪有這樣的人,若硬說有,那也只是傻子。韓小寒是嗎?他當然不是,而且他比一般聰明的人還聰明許多。好一會,陳石搖晃著腦袋,笑道:“小寒,你別開玩笑了......”
  韓小寒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是實話。”
  見韓小寒一本正經,加上他平素的為人,眾人愕然,暗中紛紛猜測,難道小寒所說是真的?羅開眉頭大皺,低頭不語。董天罡面無表情,但臉色凝重,似在思索,陳海陳石則象剛認識韓小寒似的,上一眼,下一眼,在他身上猛看,屋裡這些人中,恐怕只有秦霜霜最高興,眉開眼笑蹦到韓小寒身旁,摟住他胳膊,笑道:“大哥,我相信,我相信。我就說嘛,大哥武功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被警察抓住呢?一定是大哥自己想來的,所以才會到這裡,哈哈--”
  “小子,你那麼高興幹什麼?”陳海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秦霜霜翻翻白眼,道:“人家高興,關你什麼事,河邊沒青草,哪來的多嘴驢?!”
  陳海不是不善於言辯的人,可每次都說不過靈牙利齒的秦霜霜,憋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句話,“本人不和沒成年的小子一般見識。”怕他二人吵鬧起沒完,韓小寒開口道:“正因為我不是犯人,所以,我要把自己和李子明的死撇得一干二靜。”若是讓關宇軒知道自己密謀害死李子明,那就很難解釋過去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0 PM
眾人沉默不語,對韓小寒的話有幾分相信,又有進分疑惑。
  好一會,羅開問道:“小寒,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韓小寒道:“我不知道,總之,我不會在龍城呆一輩子,曾經有一群實心實意,對我照顧有加的人們死於非命,我總要為他們做些什麼,”羅開道:“去找天庭?”“沒錯!”韓小寒肯定道:“找天庭。”
  羅開搖頭道:“我希望我能幫上你,可惜,我和你不一樣,恐怕,永遠沒有離開龍城的機會。”
  韓小寒輕輕而嘆,突然間,目中閃過一道精光,飄向窗口處,厲聲道:“那也不一定,有些人覺得他做事隱蔽,不留痕跡,別人就不知道,其實,天下哪有不透風的晼H”正當眾人對他這一番話覺地莫名其妙時,韓小寒猛然一跺腳,點一般竄向酒吧窗戶所在方向,“嘩啦!”,連玻璃帶窗稜被撞個稀碎,與此同時拍出一掌。
  窗外響起驚訝的低嘯,接著,‘嘭’的一聲,韓小寒出去的快,回來也不慢,只不過是被人家震回來的。
  “好身手!”韓小寒冷冰冰看著窗外,道:“閣下功力深厚,定非常人,何必躲躲藏藏,做小人行徑?”
  “哈哈!”隨著一串低沉豪放的笑音,一位七十開外的老者從窗外閃進酒吧內,精瘦身材,長臉無須,一雙內凹的鷹眼不時閃爍冷芒,老者進入酒吧後,環視一周,刀子一般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劃過,在他逼人的注視下,秦霜霜暗暗咧嘴,不留痕跡地向酒吧內部退,老者仿佛沒看到,眼神落在韓小寒身上,打量一番,問道:“你就是韓小寒?”
  韓小寒對這位老者有些印象,他應該是龍城裡那幾位神秘老人之一,雖然不知道他因何事而來,但心理上對這位不速知客有些反感,他冷道:“明明知道,又何必再問。”
  老者不怒反笑,道:“看樣子,你還沒過二十,但功夫卻高得嚇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出自何門何派?”
  韓小寒乾脆地回答道:“對不起,不能。”他垂下雙手,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來此的目的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到這,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你,聽說龍城最近崛起一青年高手,我來看看究竟。”
  韓小寒哼笑,嗤之以鼻,冷漠道:“現在你看到了,那另一半原因呢?”
  老者伸手一指正悄悄往後躲的秦霜霜,道:“因為他。”
  “他?”韓小寒扭頭看了看,問道:“你想怎樣?”
  老者道:“你和龍城裡的犯人不一樣,他同樣也是,我受朋友所托,特來帶他回去。”
  聽他是來帶秦霜霜走的,韓小寒本能地產生排斥感,他平靜地轉回頭,問道:“霜霜,你認識他嗎?”
  秦霜霜小臉變色,垂頭擺弄自己的衣襟,即不敢看韓小寒,更不敢看那老者。
  從秦霜霜驚慌失措的表情中他已然得到答案,韓小寒又問道:“那你想和他回去嗎?”
  “不想!”秦霜霜反射地抬起頭,急道:“我要和大哥在一起!”
  韓小寒心中一熱,對老者漠然道:“你聽到了,他並不想和你走,只要他不統一,沒有人可以從這裡把他帶走,任何人!”
  “呵呵,小傢伙,你對他的身世了解多少?”老者目光幽深道:“不要惹火,那會讓你引火燒身的。”
  韓小寒仰面大笑,道:“我不怕火,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團火。”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會,無奈問道:“那我怎樣才能帶走他呢?”
  韓小寒直截了當道:“先讓我趴下!”“除了動手,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看來是這樣的。”
  老者邊輓起袖口邊左右環視道:“在這裡?”
  “外面比較寬敞。”韓小寒說完,與老者擦肩而過,直步走到酒吧外,背起雙手,迎面望星,臉上平靜得如潭死水。
  老者看向秦霜霜,搖頭嘆息道:“你可真是個小麻煩!隨時隨地都能惹出無限的事端出來,”說完,老者隨後走出酒吧。
  距離韓小寒五米遠時,老者站住,說道:“我不想傷你性命,所以我要先告訴你,我的掌很厲害,你要小心。”
  韓小寒毫不領情,冰冷道:“我的刀也很厲害。”
  “刀?”老者再次打量他一番,楞道:“我實在看不出你的刀藏在那裡。”
  韓小寒冷笑道:“常人的刀提在手中,我的刀則藏在心裡,多說無意,進招吧。”
  老者點點頭,抬起雙掌,掌心處突然泛起紅芒,周圍空氣開始陣陣波動,滾滾氣流直衝韓小寒周身。
  他正色道:“老夫年長你許多,輩分也高出許多,先讓你三招,”
  韓小寒輕蔑哼笑,好像許多練武之人都是越老越高傲,開口閉口走把‘讓’字放在前面,輕蔑歸輕蔑,他卻不敢輕視,老人那勁氣十足的神秘掌法顯然非比尋常,韓小寒暗中加了小心,不再廢話,提單掌,向老者胸口推去。
  這一掌來勢平平,無聲無息,似乎毫無力道可言,老者卻看出其中的凶險,平靜的表面下,暗藏極強的陰柔之力。
  掌未到,身上已然反應地泛起一曾雞皮疙瘩。
  他面色微微一變,運氣五成功力,迎看韓小寒的單掌,甩臂掄出,他所習心法為至剛至陽,出掌時,整個掌心變成暗紅色,場中隱隱響起轟鳴聲,周圍數米內皆能感覺灼熱之氣撲面,其聲勢好不驚人。
  “嘭!”的一聲悶響,雙掌接實,陰柔陽剛二種截然相反的氣流碰撞在一處,周圍激起無數氣旋,韓小寒與老者各退半步。
  老者暗吃一驚,從對方掌中傳來的陰寒之氣另他整個膀臂發麻,半邊身子如同入冰窖,忙運氣將竄入提內的寒氣驅散。
  韓小寒也同樣不舒服,手掌灼痛難當,老者深厚的真氣震得他面色漲紅,氣血翻騰。
  第一個照面,二人旗鼓相當,不分高下,心中對對方的實力也大概有所了解。韓小寒字天地橋貫通後,他還沒遇到過與自己內力不相上下的人,雄心大起,振喝道:“再接我一掌試試!”說著,他運氣八成功力,雙掌齊齊拍向老者。
  老者見他這次的力道比上回強出甚多,忙運起十成功力迎擊。
  又是一聲巨響,場中亂起三米高旋風,破碎而強大的真氣四下飛散,連地面的青石都被震碎數塊,酒吧對面一座小茅屋精不起氣浪衝擊,土棜侀礡A裡面傳出一連串的驚呼和叫罵。
  這次,韓小寒與老者各退三步,表面看又是平分秋色,實則韓小寒略勝一籌。
  即使如此,韓小寒對老者內力之精深又敬又佩,哈哈大笑一聲,傲然道:“閣下小心,我來了!”說著,他不再和對象比拼內力,身形壓低,向前猛竄,立掌為刀,恨劈老者脖根。
  好快!老者心中一動,大喝道:“來的好!”他使出一招‘單鳳朝陽’,一掌在上,封住韓小寒殺招,另隻手掌在下,反擊他胸口玄機穴,見他出招奇妙,韓小寒腳下施展天機步,身形一花,在老者面前消失,再次現身時已到其身後,化掌無爪,疾抓老者後心,老者反映極快,幾乎想也沒想,上身向前一探,避過韓小寒這爪,同時左腿點地,右腿向後猛踢,腳尖繃直,如同利劍,從下至上,鉤掛韓小寒小腹。這一腳即隱蔽又迅猛,而且力道極大,若真被他踢實,即使有護身罡氣保護,韓小寒也會落得肚破腸流,姓名難保的下場。
  出來觀戰的黃少鵑、羅開、董天罡等人無不大驚失色,為其捏把冷汗,秦霜霜更是驚叫出聲,小嘴張成‘O’型。
  韓小寒變招神速,剛趕到下面惡風不善,他突然收招,變爪為拳,迎著踢來的小腿狠狠砸去。
  老者知他內力深不可測,似在自己之上,不願再和他硬碰硬,收回腿,身子向前飄出三米多遠。
  說來慢,實則快,二人接觸,出招變招只是瞬間之事。
  老者還未站定,韓小寒又到了。手腳並用,漫天虛影將老者籠罩其中。
  老者久經戰場,經驗豐富,雖然韓小寒來勢洶洶,他卻不見一絲慌亂,見招拆招,穩紮穩打,與韓小寒戰在一處。
  場中,韓小寒象是一條鬼影子,飄忽不定,圍繞老者上下左右急轉,不時施出殺招。
  老者穩如泰山,或拳或掌,或腳或腿,將周身布下一道銅棸K壁,任韓小寒如何急攻,亦難進身毫釐。
  二人一快一慢,一動一穩,直打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不管怎麼樣,攻者有攻者的優勢,守者有守者的苦衷,時間不長,老者招式緩慢下來,臉色漲紅,腦門見了汗。
  羅開等人功夫與場中搏鬥二人相差甚遠,但看還是會看的,見老者漸漸露出敗跡,無不長出一口悶氣,對韓小寒的武功又有重新的認識,正在這時,左側房檐上響起一聲長嘯,緊接著,一道利電乍先,射向正打在興頭上的韓小寒後心。
  韓小寒戰意正濃,突然有人背後出手偷襲,心中大恨,眼中紅芒閃動,思緒波動間,右掌紅色迷霧頓生,順著指尖擴散出足有一尺長,凝聚成形,他暴喝一聲,看也沒看,反手揮出。
  “當啷!”韓小寒掌中那團紅光旋繞的迷霧與利電碰擊時,竟發出金屬的聲響,一條黑影在半空中倒退回去,站立在房檐上,手中長劍嗡嗡顫動,眾人仰頭看去,無不倒吸口冷氣,羅開驚叫道:“慈悲劍!”
  此時,韓小寒也已與場中老者分開,跳出圈外,看向立於房檐那人,見其也是個七十開外的老人,只是面容慈祥,長眉過目,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一指那慈祥老者,韓小寒冷道:“不管你是誰,在人背後出手偷襲,總是說不過去吧!”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老者將劍背於身後,道:“事前老夫已用嘯聲提示過你,怎能算偷襲,況且,老夫這一劍並無要你性命之意。”
  韓小寒心中火氣,若不是自己反應機敏,有又鬼哭在手,現在焉有命在?不過,他很快又將憤怒壓了回去,神光轉動間,發覺在街道左右房檐上,還分別站立著三位老者,其中一位道骨仙風的老人是他接觸過的,秦霜霜的爺爺——丘子陵。他打量一周後,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只是右掌的紅芒大盛,凝聚成實質的迷霧比剛才又長半尺。他幽幽道:“偷襲,就是偷襲,說得再好聽還是偷襲。一個人,總會有過錯的,可是面對過錯又總是會為自己找上個這些那些的藉口,如今看來,這點劣根性不會因人的年紀增長而改變。用劍的這位閣下,你說是嗎?”
  恐怕再怎樣和藹的人聽了韓小寒這段冷嘲加熱諷的話都和藹不起來,不過,這位慈祥老者自始至終一直在笑,似乎對他的話毫不在意,他搖頭道:“年輕人嘴利舌尖起來,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厲害多了!”頓了頓,他看向延伸出韓小寒右掌一尺半長的紅霧,疑惑不解道:“你這是哪門功夫?”
  左房檐一位圓臉老者搖頭道:“邪門歪道,怕是非正派的武功。”
  幾位老者將目光齊齊投向丘子陵,後者聳肩,笑道:“不要看我,我也不清楚。”
  慈祥老者道:“不知道他的來歷,也不清楚他的武功的出處,竟然將霜霜放心地交給他,丘老弟的膽子也太大了點了。”
  丘子陵笑呵呵道:“孔兄,這麼長時間,霜霜都平安無事,不是嗎?”
  慈祥老者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韓小寒,道:“雖然你不願意說出你的來歷,但是,今天你卻不得不說。”
  韓小寒眼目變成淡紅,嘴角挑起,問道:“憑什麼?”
  慈祥老者甩甩手中長劍,道:“就憑這個。”
  韓小寒將手往身後一背,仰面望天,哼笑道:“正想領教,閣下有多大本事儘管使出來,若一人不成,我不在乎將各位照單全收。”
  慈祥老者勃然大怒,韓小寒高傲的神態仿佛全然未將他們放在眼中,怒極而笑,說道:“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年輕人,你的狂妄會讓你吃足苦頭的。”
  韓小寒:“我想你手上功夫應該比嘴上功夫厲害的多吧?要打便打,哪來那些廢話!”
  慈祥老者出道以來,一把長劍天下難逢敵手,處處受人敬仰,何時讓人如此奚落過,火由心生,直衝腦門,眉須無風自動,他連連點頭,道:“好好好,長江後浪推前浪,江湖代有人才出,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後輩哪來那些狂傲的本錢?”
  說罷,老者晃動長劍,準備上前與韓小寒拼命。
  丘子陵嘆了口氣,揮手將慈祥老者攔住,文孜孜道:“孔兄,你我一把年歲,在龍城避世苦修多年,怎麼老來老來反倒把脾氣修大了,他只是個孩子,孔兄何必妄動無名之火,再則我們又不是為動手而來,將霜霜帶回也就罷了。”
  慈祥老者老臉一紅,暗道聲慚愧,歉然一笑,苦道:“或許許久沒有遇到真正的高手,好戰的心性又在蠢蠢欲動了。”
  老者怒火惜掉大半,氣氛剛有所緩和,羅開等人高懸的心稍稍落下,韓小寒又很不識趣說出一句令眾人險些噴血的話,“我剛才說了,只要霜霜不同意,沒有人可以在這裡把他帶走,任、何、人!”
  慈祥老者吸氣,胸脯氣省得一起一伏,看向丘子陵,苦笑道:“丘老弟,看來今天不動手是不成了。”
  丘子陵嘆息道:“年輕人脾氣過於剛烈,早晚會吃大虧。”
  慈祥老者不再多言,凝神聚氣,身體連同手中長劍頓時泛出白光,長嘯一聲,整個人高高躍起,那強烈的光芒仿佛幽夜裡又升起個太陽,刺人眼目,分不清何是劍,何是人。
  最先和韓小寒動手的鷹目老者飛身縱到丘子陵身旁,感嘆道:“孔老哥似乎動了真火,上來就把壓箱底的絕活‘烈陽劍’使出,這年輕人功夫雖然了得,可也未必能抵擋得住啊!”
  丘子陵卻笑道:“我看未必,剛才他和你動手時,施展的步法極為玄妙,似曾聽說過。”
  聽他這麼一說,鷹目老者恍然記起,驚訝道:“對呀,好象,是……是天機步?”
  “天機步?”丘子陵仰面,禁不住哈哈大笑,道:“沒錯,是天機步,傳說中的‘鬼步天機’,而且,他也姓韓……”
  他二老侃侃而談,場中的韓小寒可沒那麼輕鬆。慈祥老者脾氣暴躁歸暴躁,但劍法精妙,剛中帶柔,招中含招,一式遞出,變換無窮,其中又暗藏道家三味真火,可破內家罡氣,若被碰上,非死即傷,韓小寒不敢有絲毫大意,見招拆招,小心翼翼。他的功夫並無固定招式,全憑隨機應變,不過,一個快字是他最犀利的法寶。
  將天機步施展到極限,韓小寒象是化成一道青煙,只見虛影,不見真身。
  慈祥老者有數次將他退路全部封死,剛要使出殺手,韓小寒一個晃身又消失得無影蹤,氣得老者怪叫連連。
  雙方打鬥十分鐘後,韓小寒對老者劍法的底子摸得差不多,開始漸漸發力,與老者展開對攻。
  這時,場中的搏鬥才到了真正的白熱化。二人同是以擅攻見常,出手犀利,招式迅猛,打在一處,煞是漂亮。這一白一青,兩條影子時而上下翻騰,時而纏繞在一處,迸發出連成一串的金鳴聲,接著又分開,時間不長又碰撞在一處,萬點火星自半空散落,直看得兩旁眾人眼花繚亂。
  房檐上一位黃面老者雙肩一抖,從背後取下兩把亮銀鉤,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場內,眼中滿是興奮跳躍的光芒。
  他體內真氣隨場中二人的爭鬥而彭湃,那是當高手遇到高手時自然而然生出的衝動。他有些壓製不住,大有躍躍欲試的架勢。不過沒等他出手,場中的韓小寒與慈祥老者在一聲炸雷似的悶響聲中分開。
  韓小寒臉色微紅,鬢角已見汗,右掌的迷霧在變淡,卻化成似紅色金屬狀的東西,上面紋路斑斑,無規則分布,在紅光環繞下,讓人又總說不清的神秘和血腥感。而那慈祥老者要比韓小寒狼狽一些,胸脯一起一伏,連連粗喘,面色漲紫,背後的衣服已被汗水濕透。他將長劍一收,疑聲問道:“韓長春是你什麼人?”
  韓小寒面容一凝,道:“閣下為什麼這麼問?”
  慈祥老者長吸口氣,道:“如果我沒看錯,你所使的步法可是韓長春獨門絕學天機步?”
  韓小寒輕笑,心中暗喜,沒想到爺爺的名聲這麼大,連偏遠的高爐沙漠也有人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號,他傲然道:“沒錯!”
  慈祥老者身子一陣,急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韓小寒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冷聲道:“這個,無可奉告!”
  “哎呀!氣死我也!”慈祥老者暴跳如雷,指著韓小寒的鼻子,罵道:“你這小子,簡直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
  韓小寒聳肩,輕鬆道:“生性如此,我也沒辦法。”
  正當慈祥老者打也不是,說也不是,左右為難時,丘子陵飄到二人近前,仍是一副文縐縐,不緊不慢的模樣,柔聲道:“韓長春姓韓,你也姓韓,而你又會天機步,以你年齡來算,應是韓老哥的孫子吧?不過,我從來沒聽說他有過子嗣,這倒奇怪了。”丘子陵揉著下巴,上下打量他,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韓長春的影子。但俊美的韓小寒與粗曠的韓長春實在相差甚遠。
  奇怪?當然奇怪,因為我是被爺爺揀回來的。韓小寒目光黯淡,輕嘆口氣,並未接話。
  丘子陵笑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既然你會天機步,定和韓老哥有非比尋常的關係,霜霜留在你這,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說著,他向其他四位老者使個眼色,道:“我們走吧!”
  “等一等!”韓小寒心中一動,眯目道:“你們……你們與韓爺爺認識?”
  丘子陵暗笑,點點頭,未等說話,慈祥老者已搶先道:“雖然未曾謀面,但神交已久,當年,韓老與另外六位老英雄合稱射日七雄,高舉抗日大旗,七人功夫超群,又機敏過人,不知了斷多少日寇的性命,大快人心,韓老的天機步更是神鬼莫測,在江湖上廣為流傳,今天見你的步法與傳說中的天機步有幾分相似,故老夫大膽一猜。”
  聽老者對爺爺讚賞有加,韓小寒對他好感大增,點頭道:“他老人家是我的爺爺。”
  “啊!”慈祥老者長嘆一聲,苦笑道:“原來小兄弟是韓老之後,剛才多有失禮啊!”聽他親口承認是韓長春的孫子,老者連稱呼也變了。其實,韓長春的武功在江湖上雖然算是一流,但未必在慈祥老者之上,江湖上高手眾多,臥虎藏龍,比射日七雄厲害的人數不勝數,但這七人之所以受到江湖人的尊敬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的膽量與豪氣,敢公開舉起反日大旗的江湖人在當時並不多,各門各派一直奉行閉關自守,各掃門前雪,正因為這樣,七老的精神更加難能可貴,受人矚目。
  韓小寒見老者態度大轉,知道自己又是借爺爺的光,他心中一暖,拱手道:“你老客氣!”
  “哈哈!”丘子陵開懷大笑,道:“如果早些說出來,又哪會多費這許多手腳,好了,現在雲開霧散,咱們也不要在這裡乾站著了。”慈祥老者也笑了,道:“丘老弟所言及是,走,我那裡還有幾壇沒開封的老酒。”
  剛才還動刀動劍,轉眼又都喜笑顏開,羅開等人看得暗暗吃驚,各自猜測韓小寒的爺爺到底是歌怎麼樣厲害的人物。
  雙反和好,最高興的自然是秦霜霜,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會看看五老,一會望望韓小寒,小嘴笑的合不攏。
  五老不是囚犯,身份特殊,可以說是龍城裡的鎮城之寶,有他們在,軍方對龍城可以高枕無憂,所以給予的福利也極為豐厚,但五老住處並不見豪華,只是比普通犯人所住的地方乾淨清爽一些。在龍城分水的廣場最裡端一排小茅屋,用石土壘成,棓p壁堅,可擋禦高爐的風暴,裡面無過多裝飾,一面人高的衣櫃可算慈祥老者屋中最豪華的擺設。羅開、陳家兄弟等人隨韓小寒一道前來,五老並未阻攔,這是他們第一次進入龍城中最神秘武功最高強的五位老人家中,忍不住好奇的四下觀望,即使一件普通的椅子也覺得無比新鮮。
"各位,不用客氣,隨便坐吧!“慈祥老者盡顯地主之宜,熱情地招呼道,接著轉身近入裡屋,時間不常,從裡面搬出兩罈子酒,“丘老弟,你手藝最高,給幾個小兄弟做些〔松俠矗?
  丘子陵邊脫掉白色外氅笑道:“孔兄,又要讓我獻醜了。”
  五老的食物不受限制,定期由軍方補給,茅屋後面有一地窖,儲藏日常用的必需品。
  聽著廚房穿來嘶嘶的炒菜聲,陳家兄弟唾液腺分泌加速,一陣陣清香飄過,更讓眾人急咽口水
  四老與韓小寒落座,慈祥老人問道:“小寒,你究竟犯了什麼事被送到龍城來?”
  韓小寒不再隱瞞,將自己怎麼怒殺天庭百餘人,又怎樣被關宇軒送到龍城,一五一十講述一遍。
  四老聽後又是感嘆,又是搖頭,鷹目老者道:“當我們老哥幾個還沒到龍城的時候就已聽過天庭的名號,只是那時它並不出名,行事低調神秘,經常作些暗殺勾當,被江湖人所不齒,沒想到短短十年間,竟發展強大如此地步,令人費解
  黃面老者道:“韓老把小寒送到龍城,實在有些兒戲,即便為了磨練,龍城仍是十分危險的地方,一不小心會丟掉性命的。”
  韓小寒忙搖頭道:“爺爺做得沒錯,龍城凶險不假,但我在這裡確實學到許多東西,感覺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最主要的是,”他轉頭笑呵呵看了看羅開等人,道:“我還交到一群很不錯的朋友!”
  他的話,讓羅開等人心中暖洋,陳海陳石二人不好意思地直撓頭。
  韓小寒又問道:“來龍城時間不短,我卻有一件事始終沒有弄明白,國家為什麼要建立龍城這個地方,而你老五,又為什麼心甘情願的留在這種地方?”
  慈祥老者道:“龍城,是由軍部高層設立的,即使在中央,知道的人也不多,至於為什麼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龍城裡一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只是未被人發現罷了,至於我們五人留在這裡,完全出於當初的承諾。”
  韓小寒一楞,龍城由軍方設立,這點他並不感到奇怪,但若說龍城裡藏有秘密,他卻有些莫名其妙,龍城區區方圓五里,就這麼點地方,會有什麼秘密連五老也不知道呢?他不好開口質問,隨意笑道:“五老當初許下什麼諾言?”
  鷹目老者長嘆,苦笑道:“十數年前,我們五人乃神龍令旗下護法,後與唐門發生糾紛,雙方刀劍相向,大站小站打了不下十餘場,死傷更不計其數,其中的慘烈我就不細說了,後來唐門泰斗‘老太君’唐婷親自出手,用唐門鎮門秘器‘暴雨梨花針’將我五人打成重傷,唐門素有雙絕,一是暗器,一是用毒,暴雨梨花針我們倒不怕
  只是上面涂有唐門獨門毒藥卻是我五人無力可解的,正當我們被唐門弟子團團圍困,身上劇毒發作時,軍方一身份極高的人物及時趕到,從虎口中將我們救出,後來他又從唐婷那裡要來解藥,我五人才得以從鬼門關重返人世。
  我們對他感恩待德,許諾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有事相求,我們即使拼了性命不要也會幫他完成,再後來……”老者笑而不語,慈祥老者接過話道:“我們在龍城一住就是十年!”
  啊!現在,韓小寒、羅開等人總算明白五老皆有一身高得嚇人的武功又為什麼心甘情願地呆在龍城裡,那並不是因為厭世隔絕十載,其重信的程度可見一斑。韓小寒心中大感欽佩,躬身道:“五老的守信真足已讓天下任何人自感汗顏,只是軍方那人是誰,不知你老可否點明一二?”
  “哈哈!”慈祥老者大笑道:“說來這人和你還有些淵源呢!”
  “哦?”韓小寒大奇,問道:“他是誰?”
  慈祥老者一字一頓道:“恩公與韓老齊名,乃是射日七雄中‘飛雲手’關笑衡!”
  呀!韓小寒暗暗吸氣,關笑衡,那不是關宇軒的父親嘛!天下竟有如此的巧的事,他喃喃道:“原來是關爺爺啊!”
  慈祥老者笑道:“關老的飛雲手雖說不能獨步天下,但為人清高正派,廣受江湖人尊敬,不然,他老區區一句話又怎能讓老怪物唐婷臣服,乖乖交出解藥呢?”
  韓小寒點頭,惋惜道:“只是可惜,他老哦人家已作古多年!”
  “什麼?”一句話,讓屋中四老驚若木雞,廚房傳來‘咣當’一聲,丘子陵閃身進入屋中,臉上的平靜消失,取而代之是滿滿驚訝,他上前按住韓小寒肩膀,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關老已作古多年?”
  韓小寒被五人的怪狀嚇了一跳,關爺爺死了沒錯啊,那是其子關宇軒親口所講,難道還能有假?!他頓了一下,點頭道:“沒錯!”丘子陵凝聲道:“你可親眼所見?”韓小寒搖首道:“雖未親眼所見,但卻是關爺爺之子卻親口對我說的
  丘子陵身子一震,無力的坐到椅子上,看向其他四老,木然道:“難道,世界上還有鬼了不成?”
  韓小寒仿佛身陷迷霧,大為不解道:“丘老,究竟怎麼回事?”
  丘子陵想慈悲老者甩甩手,後者明白,起身打開櫃子,在最裡面拿出沓紙條,從中抽出一張,默不作聲放在韓小寒面前。
  韓小寒疑惑地接過,低頭觀瞧,上有一行用毛筆寫的小字,五位老弟,一晃多年未見,愚兄甚為想念,高爐惡劣,平日多保重身體,若有所需,儘管向軍方提取,十年之約將至,五位老弟辛苦多載將重見天日,愚兄欣喜,期盼月下共飲時。
  落款為建國五十五年六月二十一日。
  看罷,韓小寒將紙條合上,討道以日期來推算,這張紙條是幾月前送來的,疑道:“這寫信之人,未說自己便是關爺爺啊?”
  慈祥老者將其他紙條一併放在桌上,道:“這是關老以前捎來的紙條,你看看可有不同之處?”
  韓小寒逐一仔細查看,內容大同小異,但字跡很明顯,同是出於一人之手,日期靠前的紙條上還留有關笑衡署名,可是後來便只有日期,沒有名號。心中一顫,韓小寒覺的腳跟升寒,難道關宇軒在騙自己?
  沒有道理啊,在其父親的生死上他沒有任何理由欺騙隱瞞自己什麼?難道,這紙條是別人偽造的?也不對啊,紙條上並沒有實際意義,只是些普通問候安慰的話語,有必要偽造嗎?而且自己不會騙人,誰會苦心勞力的模仿別人自己寫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呢?韓小寒突然出種說不出的詭異感,默默將紙條合攏好,垂頭不語。
  五老也並未說話,他們還處於極度震驚之總。屋裡靜悄悄的,聲息皆無,落針可聞,沉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上來氣,秦霜霜沒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還是下意識地靠近韓小寒,小手微微發抖。
  “嘶”廚房飄來燒焦的味道,丘子陵入夢方醒,臉色已恢復正常,他一跺腳,笑道:“不好,淨顧著說話,怎麼把鍋裡的菜給忘了!”說著,風風火火往廚房裡跑。
  慈祥老者氣道:“丘老弟,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盡想著你的菜?”
  丘子陵在廚房邊揮舞著馬勺,邊聳肩道:“這事裡面肯定有玄機,你我留在龍城,難動分毫,其中的緣故又哪能查清楚。”
  慈祥老者道:“那你說該如何辦?”
  丘子陵笑道:“我們離不開龍城,但是有人可以噢!”
  四老聽言,齊刷刷看向韓小寒,後者多聰明,馬上明白五老的意思,面容一正,道:“各位放心,等我出去後,定將此事查清楚!”其實不用五老說,韓小寒自會向關宇軒問個明白。
  “那就有勞小寒了!”慈祥老者拱手,一頓,猛然想起什麼,問道:“小寒還不知道我們的姓名吧?”
  韓小寒仰面笑道:“正想有此一問。”
  慈祥老者道:“老夫叫孔鏘,江湖人稱慈悲劍。”他指向鷹目老者道:“這位是‘火雲掌’張泉。”一指黃面老者道:“勾魂鉤李名義。”最後手指那一直冷漠無言的圓臉老者道:“乾坤繡,孫明言。那廚房裡燒菜的是逍遙指,丘子陵。”
  這五人的名頭曾經盛及一時,乃神龍令下五大護法,韓小寒卻一個都沒聽過,他疑道:“聽你五老名謂,並無秦姓,那誰又是霜霜的爺爺?”孔鏘目光飄向窗外,感嘆道:“神龍令下,金一銀二,當年是何等威風!銀龍令主秦思渺文武雙全,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醫術超群,妙手回春,而一手追風劍法又不知令多少邪魔歪道聞風喪膽,只可惜,天嫉英才,
  令主可救天下人性命,卻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唉!令主過世後膝下只留有一孫,正是霜霜。銀龍令主撒手西去,金龍令主又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神龍令群龍無首,逐漸沒落,在老牌幫會洪門和新興門派天庭的擠壓下,水深火熱,難有生存之機,
  我五人雖為神龍護法,卻被諾言所累,困死在龍城,使不上一點力氣,近日來,我幫與天庭摩擦不斷,戰勢升級,丘老弟怕霜霜發現危險,故委託軍方將他接到龍城來,龍城固然危險,凶機四伏,但有我五人照看,霜霜總比在外面安全得多。”
  “哦,原來如此!”韓小寒此時才徹底清楚霜霜的真實來歷,神龍令,他以前聽爺爺不只一次提起過,它起源於明代,幫中設有雙令主,素有金一銀二之稱,後者在明,前者在暗,神龍號令,群雄臣服,曾經輝光過一時,但其行事低調,素來隱蔽,即使乍現光芒,也很開被人們淡忘,
  所以,神龍令始終無法成為江湖上的大門派,想到霜霜和自己一樣,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他憐惜地撫摩著秦霜霜的小腦袋,又好奇問道:“金龍令主是誰?神龍令已處於危險當中,難道金龍令主還不現身嗎?”
  “金龍令主?”孔鏘苦笑,道:“沒有人知道誰是金龍令主,天下除了秦老令主外,恐怕再沒有人會知道他是誰了。”
  這時,丘子陵端著小菜從外面進來,笑道:“不要說那些傷感的話了,來來,先舔飽五臟廟再說!”
  孔鏘無奈道:“唉,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起以前的事,不說這些,今天有小寒和他這幾位年輕的朋友,咱們痛快的大喝一場!!”董天罡聞言,暗中苦笑,他年歲已不小,四十開外,雖然比起孔鏘等人相差很多,但被叫成小朋友總是彆扭。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0 PM
—頓清茶淡飯,幾盤小菜,對羅開等人來說已是豐盛得了不起的大餐。
  在龍城數年來,他們遷是第一次^嘗青菜的滋味。其中的苦辣酸甜,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明自。
  這頓飯,由凌晨—直吃到東方見亮,天邊泛起魚肚白。羅開等人整宿未睡,現在吃得肚了溜回,倦意席捲而來,睜不開眼睛奉霜霜年少體弱,又不會功夫,早已趴在韓小寒懷中睡著了見眾人勞累,韓小寒讓他們先回去休息。
  把秦霜霜放到裡屋床上,蓋好被了,安頓妥當韓小寒方靜悄悄出。
  等他到了外,丘陵正色問道:“小寒,李子明被殺,這事你可知道?”
  好靈通的消息,晚上李子明剛死,這麼快就知道了,說不定他們也在場呢!韓小寒合獎點頭道:“知道。”
  孔鏹問道:“可是你殺的’”
  韓小寒無辜道:“找與他無仇無怨,為什麼要殺他?
  李子明是被賈刑所害,我當時剛好在場罷了。”
  丘了陵目光如刀,”著韓小寒道:“年紀輕輕,已知道做事隱秘,不留痕跡,讓人抓不到把柄,固然是好,可是,長此以往,,心性難免走向極端,後果不堪設想,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想韓老讓你到龍域來,並非希望你變得比那些壞人更壞更狡詐。”
  韓小寒眯目道:“多些丘老先生提醒,我心中自有分寸。”
  怕把話說僵,張泉急忙插話問道:“小寒,你掌中那奇形武器究竟是什麼東西’憑我等數十年的經驗,也看不出它的來頭。”
  韓小寒沉思道:“那是段爺爺給我的,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甚清楚。”
  他不願將鬼哭神號的事講出來,不然又要引起五老的追問和疑慮,多費口舌。
  “段爺爺’”張泉際問道:“可是段七劍段老?”
  韓小寒,道:“正是他老人家。”
  張泉恍然大晤,道:“難隆你招式變幻無常,看似毫無規則但又奇快無比,原來是受段老的快劍影響1”
  韓小寒謙虛道:“小寒武功,難抵段爺爺十之一二。”
  丘子陵哈哈——笑,轉面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說道:“活動—夜,老筋老骨經不起折膊,這裡還有地方,小寒也在這小歇——會吧!”韓小寒道謝,環視房中,—塵不染,被子清潔,反瞧自已,自到龍城"來:還未洗過澡,也未換過農服,上面又是污物又是血跡,隱隱傳出怪味,怎好意思玷污人家的東西,他委婉道:“你五老休息吧,小寒不再叨擾。”
  丘子陵老來成精,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笑道:“無妨無妨,小寒儘管放心休息,我去準備些水,洗過澡後睡得才香—些嘛。”
  韓小寒本想決絕,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即使他不是十分潔淨的人,到現在也決無法忍受自已了、五老這裡最充足的可能就算水了、他們本身控管著水源,用水不受限制,而且水庫距離他們住所區區幾十步,提取方便。
  韓小寒從未沒覺得洗澡原來是如此痛快的—件事,衝掉滿身污垢,精神為之一振,神清氣爽,身了骨好似比平時輕了很多,飄飄欲仙。用完的水他告不得倒掉,將自己的內衣外衣仔仔細細清洗—番,去掉污字,隨手甩了甩,再胡亂往身上——穿,運氣內力,濕漉漉的衣服頓時散放出騰騰水氣,時間不長,農服已經乾乾淨淨,滴水不粘,其乾爽的速度不亞於風乾機。
  得意的長嘆一聲,韓小寒脫掉乾爽的外衣,躺在散髮著陽光般潔淨氣息的床上,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此時,他想神仙的日了恐怕也不過如此吧’,人在艱苦的環境中總是容易滿足、韓小寒睡著了,到龍城這麼多天,這回是他睡得最香甜的一次.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鼻了癢癢的,不用睜開眼睛,韓小寒已然知道是誰,鼻中充滿那股迷人而又熟悉的芬芳。
  閉著眼睛,韓小寒一伸手,抓住止在自己臉上劃來劃去,不安分的小手•。
  “啊!”秦霜霜嚇了一跳,驚叫一聲,趴在床邊,笑眯眯問道:“大哥,你醒了?”
  韓小寒翻身坐起,舒服地伸個懶腰,道:“早就醒了。”“什麼時候?”“你剛進屋的時候、”“那你還裝睡騙我?!”“我想看看你要幹什麼啊!,,韓小寒曲指在他秀氣的小鼻子上勾動兩下,下了床,長呼口氣,道:“好久沒睡得怎麼舒服了。,,秦霜霜天真道:“那大哥以後就天天在這睡吧!,,韓小寒道:“龍城之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去解決。”
  秦霜霜抓住他胳膊的小手一緊,即驚訝又不捨道:“大哥你要走嗎?”
  韓小寒眉毛皺了皺,仰面嘆道:“早晚會有離開的一天。’“那霜霜跟大哥一起走。”“跟著我,會遇到很多危險的,你不怕嗎?”秦霜霜漂亮的小臉帶滿堅定,道:“只要能跟大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韓小寒搖頭道:“可是你五個爺爺會怕,他們不會同意的。”秦霜霜眼珠一轉,道:“那我就偷偷跟你走。”
  “那可不行!”房門一開,孔鏹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粥和一盤小菜,放到桌了•上,然後看向對自己瞪起眼睛象個小刺蝟的秦霜霜,攤開雙手道:“我可沒有特意偷聽,只是剛好碰上了。”
  秦霜霜大聲道:“我要和大哥一起走!”
  孔鏹堅決道:“不行!,,“為什麼?”“秦令主只留下你這一根獨苗,我不能讓你有一丁點的危險。”
  秦霜霜抿起雙脣,眼中掛著水霧,狠狠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間。
  孔鏹笑得枯澀,對韓小寒無奈道:“這孩孑•被我們老哥幾個寵壞了韓小寒沉默不語。對於五老近乎於監禁的保護,他無話可說,那畢竟是人家的事,他無權過問,但是沒有人可以一輩孑•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下,人,終究會有張大的一天。秦霜霜的痛苦,讓他倍感難受。
  四大龍王成為過去式的名詞,獄長李孑•明業已死於非命,龍城再無分幫分派,也再無大規模仇殺,似乎一切都變得太乾。
  乾靜的生活總是讓人覺得乏味,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不少人開始懷念起以前四大龍王在時的生活,雖然紛爭不斷,人們提心吊膽的過日了•,但現在想來,那時充滿緊張和刺激,回味無窮。
  一晃兩個月過去,韓小寒已完全適應龍城的生活,他習慣每天早起,和普通犯人一樣去廣場取水,習慣高爐火毒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感覺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張開,吸收著陽光帶來的能量,甚至於習慣被人們仰慕注視,那讓他覺得飄然。
  這天,他象往常一樣,躺在龍城的土暀W,感受著太陽火辣辣的照射。
  血狼團十三人在他不遠的地方,他們不喜歡陽光,更中意黑暗,十三人仍是一身黑衣,躲到太陽照不到的角落裡,全神戒備。這是他們的天性,即便睡覺的時候,似乎也處於戒備當中,韓小寒從來沒見過他們十三人有一起睡覺的時候,總是有兩三個人在瞪著黝黑的眼睛放風,韓小寒把這?結成狼的習性。血狼團是地地道道狼的化身,忠誠而凶殘,高傲又多疑。
  韓小寒微微睜看眼睛,享受著陽光與清風,見血狼團象馬竽一樣筆直地站立在陰影中,搖頭苦笑。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人生只會是痛苦的。
  “韓小寒!,,一行身著軍裝的人從城裡跑出來,當中——位三十多歲的魁梧青年人止是新調到龍城地獄長,胡風.胡風剛跑到城下,角落中突然射出一把狹長的鋼刀,貼著皮肉駕在他脖了•上。血狼一號的鋼刀。
  胡風嚇得一哆嗦,忙倒退兩步,擠出笑容道:“韓小寒,我這裡收到一封給你的電報.”
  韓小寒懶洋洋地坐起身,拍拍衣服上塵土,打個指響。
  血狼一號聽到他發出的信號才緩緩將刀收起,手中的刀是收起來了,但目光中刀子•卻在胡風臉上刮來刮去。
  胡風扭頭向他笑了笑,笑得很難看,每次接近血狼團的時候,他都會從腳底生出寒氣,感覺自己在鬼門關徘徊。
  他喘著粗氣跑上城晼A從口袋中拿出一封電報,邊遞給韓小寒邊好奇問道:“為什麼我每次見你的時候,血狼團的人都會用刀指著我?,,韓小寒大笑,道:“他們對陌生人總是充滿戒心的。,,說著,他接過電報,打開一瞧,先是楞了楞,接著,慧心地笑起來.胡鳳早看過電報中的內容,他惋惜道:“看來,你要離開這裡了,雖然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還真有點舍不得啊!,,“是嗎?”韓小寒將電報收入懷中,長身而起,鬼笑道:“有我在,你會覺得自己在龍城中只是二把手,犯人們對我的話比對你的要重視得多,那樣似乎永遠也使不出獄長應有的權利與威風,所以,你應該很高興我離開,甚至做夢也想這一天早點到來!”
  “我……我怎麼會那樣想呢?!”胡風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打鼓,懷疑韓小寒是不是會讀心術,不然自己心中所想怎麼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韓小寒拍拍他肩膀,道:“那沒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畢竟是人之常情,獄長先生!,,說罷,他背起雙手,笑叼•呵的走下城晼C韓小寒說話時的自信與成熟,讓胡風感覺他好象不是個只有十八歲大的少年。
  “要走了嗎?”跟在韓小寒身後的血狼十三漠漠問道。
  韓小寒心中激動萬分,臉上依舊乾靜,淡然道:“我的爺爺在基地等我,如果不出意外,後天接我的車就會到龍城。”
  血狼一號道:“血狼團,跟你,一起走!”韓小寒點頭。若是以前,他或許會反對,但是在龍城這幾個月裡,讓他學到很多東西,也懂得很多東西,心智越加成熟,性格在他身體某些東西的變化下也隨之轉變。有這十三位即忠誠又厲害的手下跟隨,只有傻子才會搖頭。這是他現在的真實想法。
銷魂•第一集 第一百零一章
  暗夜酒吧。大廳裡聚集十多號人,皆為龍幫的主幹。眾人三五成群,議論紛紛,他們已然得知韓小寒近期準備離開龍城的消息。  

    陳海扯著大嗓門口叫道:“小寒要是走了,剩下我們怎麼辦?”  

    陳石嗓音不在其兄之下,嚷道:“我不管,小寒要是走,我就和一起走!”  

    羅開低聲嘆氣,冷靜道:“不要忘記,我們和小寒的身份不一樣,你我都是犯人,怎麼能走得了?”  

    陳石拔出腰間鋼刀,怒道:“怎麼走不了,誰敢攔著我,我他媽就劈了誰!”說著,揮臂一刀,重重砍在桌子上。  

    羅開冷眼看著他,悠悠問道:“你想成為國家的敵人?你認為你這把破刀能劈死幾個獄警?你能殺光慈悲劍等五個老頭?”  

    “哦……”陳石語塞,好一會,吞口口水道:“那五個老頭不是小寒的朋友嗎?他們應該不會攔阻我們的。”  

    “不要做夢了。”羅開搖頭,實話實說道:  “軍方把他們安排在龍城,你認為只是吃乾飯的嗎?他們是小寒的朋友,卻不是我們的,而且,說句實在話,我們還配不上做人家的朋友,他們不會放我們走的。”  

    陳石沒了主意,氣急敗壞的面前桌子踢翻,問道:“小羅,你頭腦最靈活,你說該怎麼辦? ”  

  董天罡接過話,嘆道:  “這不是靠我們能決定的。” “沒錯!”羅開道:“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是棋子,隨人擺布的棋子。”  

    “我又何嘗不是呢! ”酒吧大門一開,韓小寒與血狼團走近來,他苦笑一聲,環視眾人道:  “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有些事確實不是靠你我能決定得來的,我會盡量想辦法,帶更多的人離開。”  

    黃少娟急聲問道:“小寒,你有什麼辦法?”  

    韓小寒歉然一笑,道:“辦法我還正在想,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終會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等一會我去找五老。”  

    孔鏹家中。孔鏹在,丘子陵在,‘火雲掌’張泉等三老也在,當然,還少不了秦霜霜。聽說兄韓小寒要走,他匆匆忙要去見他,可五老偏偏不讓,急得他在房中直打轉,‘活蹦亂跳’,象熱鍋上的螞蟻。當韓小寒到時,正好瞧到這般情景。他習慣性的摟住撲到自已懷中的秦霜霜,低下頭,笑眯著眼睛,問道:“嘴撅這麼高幹什麼,是誰若得咱們霜霜生氣了?!”  

    秦霜霜抬起小腦袋,‘惡狠狠’的瞪了一圈圍站在旁邊、滿臉無奈的五老。  

    丘子陵大搖其頭,無奈道:“寵不得,寵不得!這孩子再寵下去,會無法無天的。”  

    秦霜霜別過頭,吐出粉紅的舌尖。韓小寒大笑,隨口道:“丘老言重了。”說著,鼻中嗅到香氣,目光一轉,看見屋內的八仙桌上擺放不少酒菜,有葷有素,色香味具全,令人垂涎,他笑道:“好豐盛的酒萊!”  

    “為你準備的。”孔鏹拍開酒封,倒滿桌上的酒杯,道:“你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再見……”  

    聽他所言傷感,韓小寒道:  “你五老當初與關爺爺的約定不是也快滿期了嘛,我期待在龍城外和你五老的暢飲。”  

    丘子陵笑道:  “是中啊剛到龍城的時候,仿佛到了無間地獄,做夢都想出去,彈指一揮問,一晃快十年了,與外界脫軌的十年,不知道外面變成什麼樣子,現在想想,倒有些害怕出去了。”  

    “算了吧!”孔鏹道:“你我都已是快要古稀的人了,一支腳踏進棺材裡,外界變成什麼樣都和我們沒關係。”  

    丘子陵擔憂道:“不怕我們不適應外界,而是怕外界不適應我們,血狼團那十三個小夥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韓小寒眼珠一轉,委婉道:  “你五老武功高強,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而且憑你五老的智慧,加上神龍令裡的朋友們,無淪是你們適應社會還是讓社會適應你們,都不是難事,可是,龍城還有許多和我一樣的年輕人,若讓他們一輩子閑在這裡,有些太不公幹,也太殘酷了。即使以後他們有機會出去,恐怕在社會中也找不到生存的空間。”  

    孔鏹愣神,疑道:“小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未等韓小寒解釋,丘子陵已開口幫他說了,“小寒是想說,他希望帶走龍幫裡的一群人,或者全部人。”  
   
    “那怎麼行? !”孔鏹斬釘截鐵的拒絕道:“龍城裡這些犯人,都是犯下滔天之罪才押送來的,不說他們出去後會不會繼續危害一方,單軍方那一關也過不去。要是你把他們帶走,那算他們自行越獄還是算你密謀協助他們逃獄呢?”  

聽到這話,韓小寒聰明地閉上嘴巴,再不提半字。不是他怕了,而且覺得沒有說下去的必要。認識孔鏹這段時間,對他的脾氣有所了解,他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他若是搖頭,另外四人也會搖頭。韓小寒認為再繼續說,只會增加自己與五老之間的爭執,徒勞無功。他打個哈哈,拍拍小腹道:“不說這些。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肚了正在在打鼓哩。”  

    丘子陵在旁暗暗點頭,討道:好聰明的小傢伙!知難而退,並非一定是壞事。  

    這頓飯,眾人吃得盡興。五老的酒沒少喝,紅光滿面,皆有幾分醉意,而韓小寒只是表面吃得高興,其實心中並不痛快。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敵人——天庭。正如羅開所講,對付天庭,只靠他一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即使有血狼團相助,也有些力不從心,要能把龍幫的人帶出去,無疑增添一支生力軍,打垮天庭的希望將大大增加,反之,不知需多費多少心計和手腳。再則,羅開黃少娟等人都對他報以極大希望,想通過他的帶領幫眾人脫離龍城,可是,孔鏘等人的態度卻令他大為失望和倍感無力。怎麼才能讓孔鏹鬆口呢?韓小寒將杯中剛倒滿的酒一口飲乾,冷然間,雙目閃過一道紅光。  

    酒過三巡,萊過五味,天色業已暗淡,韓小寒似乎微醉,晃悠悠起身,拱手道:“你五老慢喝,我先告辭。”  

    孔鏹拉住他衣袖,舌頭稍硬,言語不清,說道:“小寒著急走什麼?再陪我多喝幾杯!”  

    韓小寒暗吐內力,輕輕震開袖子上大手,笑道:“就要離開龍城了,我還需與龍幫的兄弟們道聲別。”  

孔鏹還想說什麼,被丘子陵攔住,道:“年輕人總是喜歡和年輕人在一起,我們這些老頭子就不要橫插一腿了!”  

    韓小寒無聲而笑,點頭示意,飄身走出房間。來到外面,高爐冰冷如刀的夜風撲面,讓他神志為之一清,掛在臉上的笑容退卻,取而帶之的是比夜風更冷的寒霜。他握緊拳頭,目光陰冷得嚇人。沒有人可以攔擋我的道路,沒有人!  

    “大哥!”秦霜霜緊隨他之後,韓小寒出來不久。他也跑出來。月夜下,韓小寒那修長孤寂的背影,讓他沒來由的打個冷戰。  

    韓小寒鬆開拳頭,轉過身,臉上滿是柔和的笑容,關心道:  “你怎麼也跑出來了,晚上太冷,多穿些衣服。”  

    秦霜霜心中一暖,搖頭甩掉剛才心中怪異的感覺,委屈道:“我怕大哥突然走了,以後霜霜再也看不到大哥了。”  

    “怎麼會呢!”韓小寒脫掉外衣,披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豎起雙指道:“大哥向你保證,絕不會不告而別的。”  

    想到再過兩天,大約就要離開,自己將會孤獨一個人  秦霜霜越發難過,眼淚象斷線的珍珠,哽咽道:“大哥,不要走好不好,霜霜不想一個人在龍城。”他的眼淚總是會輕而易舉的令韓小寒感到心痛,探臂膀,將他抱在自己懷中,韓小寒提氣,縱身躍起,只是幾個起落,已到龍城邊緣的城暀W,坐在城頭,眺望南方,動情道:“那裡有我的親人和朋友,也有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解決,有些恩怨,也總要有人去做個了斷。即使我不在了,你還有五個爺爺可以照顧你,保護你,可是,我卻有一群朋友在痛苦的呻吟著,他們在天之靈還未有得到安息,那聲音日日夜夜撕我的心,裂我的肺,當那些人所犯過錯得不到法律的制裁時,只有靠我自己的能力去制裁他們。”他垂下頭,落寞道:“所以,我一定要走。”  

   秦霜霜伸出小手,扶過他俊美的面頰,不知該怎麼安慰他,細聲顫道:“大哥不要難過,惡人自有惡報! ”  

    “噁心自有惡報!這只是騙人的鬼話。”韓小寒苦笑道:“天下惡人不知凡幾,而又有幾人遭到惡報?不要指望老天幫忙,老天不會乾白無故去幫助一個無為的人,同樣,我相信老天也不會放棄一個努力付出的人。”  

    秦霜霜一陣茫然,良久,他抓住韓小寒的手道:“大哥,帶我一起走,即使爺爺們不同意,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韓小寒仰面,充滿自信又莫名其妙地說道:“人可勝天,只要你願意!”  

    兩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並不短。  

    韓小寒這兩天一直在想辦法,想怎樣才能將龍幫的人至少將大部分骨乾帶出龍城,五老無疑是他最大的障礙,想得到他們的許可基本沒有可能,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讓他們徹底消失。韓小寒—出殺心,不過想人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這五個老頭,他沒有十足把握。兩天時光一閃而逝,終於到了要離開龍城的日子,韓小寒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整整一天他都是在緊張中度過,心情複雜,即期待又不捨,但是,接他的車卻沒有來。  

    夜幕降臨,韓小寒站在城頭,舉目望去,眼中盡是一片灰茫茫的沙海,哪有半點車跡。  

他背著雙手,緊鎖眉頭,在城頭徘徊,暗暗猜測接他人遲到的原因,難道半路遇到風暴了?不可能,這兩天一直風乾浪靜,天氣晴朗。那究竟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這時,秦霜霜和羅開走上城頭,後者輕聲問道:“小寒,汽車還沒到嗎? ”  

    韓小寒搖頭,道:“半路上可能發生不可預知的事了。”  

    秦霜霜暗中竊喜,他希望接韓小寒的汽車一輩子不來才好呢,心中這麼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他裝模做樣的好言安慰道:“大哥,你不要著急,我想汽車馬上就會到的!”  

    羅開翻翻白眼,秦霜霜那點小心眼能瞞過誰的眼睛,並不揭穿他,笑道:“高爐地勢凶險,氣候變幻無常,半路發生變故而耽擱時間是常有的事情,我們先回去吧,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胡風,通過他跟基地通話,問問究竟是何原因。”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2 PM
沒錯!獄警有台可以與基地聯繫的發報機。韓小寒點頭,微微一笑道:“對!還是小羅想得周到。”   
    羅開苦笑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嘛。”   
    韓小寒去找胡風,後者也正想找他,二人在半路上碰個正著。胡風搶先道:“小寒,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麼?”韓小寒一驚,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胡風喘著粗氣道:“自今天早上開始,我們就與基地失去了聯繫,發過去數封電報,始終沒有回音,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真是奇怪得很!”韓小寒疑道:“為什麼會這樣?”胡風大搖起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不是我們這邊技術上的故障。”韓小寒暗中吸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基地方面發生問題了?”胡風頷首道:“有這個可能。”   
    韓小寒默然,好一會,他又問道:“你們還可不可以聯繫到基地以外的地方?”   
    胡風搖頭,道:“龍城的信號完全靠基地傳送,如果基地出現問題,那我們就等於與世隔絕了。”   
    剛開始,羅開還沒覺得怎樣,聽完胡風這話,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問道:“獄長,如此說來,基地若發生變故無法派人來龍城,那我們就活活困死在這裡了?”胡風點頭,苦笑道:“可以這麼說。”羅開道:“那我們的糧食還剩下多少?”   
    胡風嘆道:“所剩無幾,本來,今天基地會派人接小寒的,同時送來一批供給,可是……”他低頭看了看表,默默搖頭。   
    韓小寒鎮定道:“不會有問題的,也許,只是信號中斷,基地的車隊正在路上。”   
    胡風長噓口氣,道:“希望如此吧!”   
    與基地失去聯繫的消息最先在獄警之間傳開,很快,傳言象長了對翅膀,沒過兩個小時,全城的犯人都在議論紛紛。有人樂觀,認為那只是一時的故障,也有不少悲觀的人,大嘆龍城被軍方拋棄,處於自生自滅的地步。   
    韓小寒故作冷靜,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著急,以為他的爺爺段七正在基地,若基地真發生什麼不測,後果他不敢想象。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入夜已深,韓小寒卻沒有睡,坐在黑漆漆的暗夜酒吧裡,身旁還有秦霜霜、羅開、陳家兄弟、黃少鵑等一干龍幫主幹陪同。龍城內不管是獄警還是犯人們都睡不著,大家瞪圓著眼睛躺在床上,希望可以聽到令人安心的消息。不管嘴上怎麼說,眾人心中還是極其害怕的,失去聯繫的龍城和孤城沒什麼兩樣,想逃都逃不掉,只能眼睜睜餓死在龍城裡。   
    沒有人睡覺,也沒有人說話,整個龍城如同一座死城,寂靜得可怕,空氣仿佛凝固,壓得人喘不上氣。   
    閉目坐在酒吧大廳正中的韓小寒猛然睜開眼睛,長身而起,脫口到:“有汽車的馬達聲!”   
    這句話,仿佛給眾人死氣沉沉的心理打了一針強心劑,紛紛站起身,黃少鵑驚喜道:“我以為軍方真把我們棄置不理了呢!”   
    陳海陳石同時長出一口氣,哈哈笑道:“媽的,看來確實是一時的信號故障,不知是哪個王八蛋誇大其詞?”   
    韓小寒和血狼團並沒有和眾人一樣喜悅,前者通過馬達的轟鳴聲判斷出所來汽車並不多,與平時運送補給的車隊相差甚遠,而後者卻隱隱聞到一股血腥的氣味。眾人衝出酒吧,神采飛揚的向城門方向飛奔,時間不長,本來還死寂的龍城沸騰起來,獄警和犯人紛紛從屋中跑出,擠在龍城正中主道——龍街上,跳腳張望,而城門處更是人滿為患。   
    胡風帶領十幾名獄警好不容易分開眾人,走出城門,向外一看,夜幕總隱約有黑影在飛速移動。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長,黑影才逐漸接近龍城,胡風等人也漸漸看清楚了,那是補給的軍車沒錯,但卻只有兩輛。   
    心中疑惑不解,胡風舉起手臂,左右搖動,同時大喊道:“喂!你們怎麼才到?”   
    沒有人理他,汽車甚至沒有減速,直衝衝向城門方向撞來。   
    胡風嚇得一縮脖,叫道:“媽的,開車的司機是不是睡著了?!”說這,連滾帶爬的往城裡退。剛剛進到城裡,身後傳來咚得一聲巨響,接著塵土飛揚,原本就不太堅固的城棶n搖欲墜,看樣子隨時可能倒塌。胡風腦袋直被震得嗡嗡作響,好一會,才恢復正常,伸手拔出腰間手槍,怒氣衝衝跑到軍車駕駛室旁,邊拉車門邊罵道:“你奶奶個熊的,你想要我的命嗎……”   
 
  他的話說到一半頓住,下半句卡在嗓子眼,罵不出來,或者說他被驚呆了。只見卡車駕駛室裡的車壁沙鍋內,車窗上,門上,到處都是血跡,開車的司機半個身子被鮮血殷紅,趴在方向盤上,不知是死是活。副駕駛上一個肩帶三道槓的士官滿臉血污,眼睛瞪得滾圓,只是從中看不出任何神韻,人是活的,但已無半點神態。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胡風下意識倒退兩步,呆呆轉回頭,看向自己手下。突然卡車後傳來“咣當!”一聲響音,胡風一激靈,連忙將槍口指向車後側。   
卡車後面的一輛吉普車車門打開,從中跌落一人,身穿深黃色軍裝,看軍銜應是個上尉,此人身上並無傷痕,但五官因驚慌已扭曲成一團,眼神因恐懼變得渙散,他倚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胡風、獄警、犯人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張大嘴巴,眼巴巴看著那個上尉。場中靜悄悄的,只有那個呼哧呼哧的喘息聲象是拉動的風箱,不時傳到眾人的耳朵中。韓小寒站在人群前,冷冷看著,秦霜霜突然感覺周身一陣冰冷,靠進他懷中,緊緊抓住他的手,仰起頭,怯生生問道:“大哥,這究竟怎麼了?”韓小寒無語,他此時也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竇……竇鵬?”胡風緩緩走到上尉近前,上下仔細大量他一番,疑聲問道。   
很難相信,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漢子是他所認識的,鐵骨錚錚、天不怕地不怕的竇鵬。   
“怪物!不……不要過來!”見眼前有人影晃動,那上尉幾乎反射性拔出配槍,對準胡風腦袋,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嘭嘭嘭!”一連三槍,槍聲如同平地炸雷,久久不散。胡風嚇傻了,木然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覺得臉上黏糊糊的,抬手一摸,都是鮮血。他機械的將頭轉向眾人,呆呆問道:“我的腦袋還在嗎?”獄警們呆楞楞地眨眨眼睛,然後齊刷刷點頭。得到眾人的首肯,他才明白自己還活著。“該死!你他媽瘋了嗎?”胡風暴跳如雷,一腳將上尉手中槍踢飛,低身貼到他面前,瘋狂的大吼道:“你給我看清楚了,我是胡風!哪來的怪物?你差點要了我的命,該死的你!”   
“胡風?”那上尉無神的雙眼看向胡風,直勾勾的看著,胡風簡直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長花了。   
“胡風,快走!”上尉突然一把抓住胡風的胳膊,叫道:“你趕快走,再慢它們就要追上來了!”   
“該死的你!”胡風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狠狠一甩胳膊,罵道:“這他媽是龍城,我還能往哪走?他們?他們是指誰?”   
“快走,不然它們會要你的命……”上尉棄而不捨的抓住胡風胳膊,用力向一旁拉扯。   
“我看你是真瘋了!”胡風無力地坐在地上,充滿憐惜看著昔日的戰友。   
“他是驚嚇過度!”韓小寒從人群中走出,立掌為刀,猛劈在上尉的脖根處。那人雙眼一翻,撲到在地,暈迷過去。   
“啊?”胡風大驚,一跳多高,忙問道:“你……你把他怎麼了?”   
韓小寒輕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讓他小睡上一會。”“哦!”胡風放心的長出口氣,感嘆道:“他叫竇鵬,是我的戰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韓小寒冷冷道:“如果不是基地出事,就是在半路上碰到未知的偷襲,而且事情一定很嚴重,不然,不會將一個上尉嚇成如此摸樣,你去看看其他的人還有沒有清醒的,或許從他們口中能得知一二!”   
“對!對對!”胡風甩了甩腦袋,將眾獄警喊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快來看看還有沒有‘活人’了!”   
被他一嚷,眾人如夢方醒,紛紛圍上前,將卡車和後面的吉普車仔仔細細清查了一遍。   
除了剛才那位上尉外,兩輛車上只有三個人。其中卡車司機傷勢嚴重,左肋骨斷了三條,鎖骨骨折,身上還有數條深可及骨、皮肉外翻的爪痕,失血嚴重,人已出氣多,入氣少,眼看活不成了。而那副駕駛座的士官狀況比上尉更糟糕,人是活著,但神志全失,只剩下軀殼,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情況最好的是吉普車上的一位年輕的士兵,身上只有輕微的擦傷,神志還算清醒,萎縮在車中一角,驚恐地抖成一團。胡風上下看了看他,探臂膀抓住他衣領,硬生生從車中提出來,往地上一扔,咆哮道:“你,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偷襲!我們遭遇到了偷襲!”那士兵睜大眼睛,眼角都快裂開。   
胡風氣得想揍他一頓,暗討只是遇到襲擊,至於嚇到這副德行嘛?!他問道:“那其他的人呢?”   
士兵嘴脣抿了抿,良久,說道:“死了,全都死了!”   
胡風握緊拳頭,冷道:“全都死了?對方是什麼人?難道你們遇到別國的軍隊了?”是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外國的正規軍隊,還能有誰可以將士兵數百名,擁有裝甲車等重型武器的補給軍隊打垮,甚至屠殺殆盡。不過,士兵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他和韓小寒,包括在場的獄警、犯人們集體瘋掉。“死了,都死了,基地完了,基地全完了!”   
“你說什麼?”胡風眼前一黑,險些栽倒,雙手抓住士兵的脖領子,將他重新提起來,吼叫到:“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士兵面色死灰,嘴脣顫抖,道:“基地遭到襲擊,全都毀了,基地的人也快死光了!”   
哎呀!胡風驚叫一聲,鬆開雙手,後退出數步。他開始以為只是補給車隊遇到偷襲,被人打個措手不及,可怎麼也沒想到遭遇襲擊的是基地,他猛搖搖頭,不相信道:“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基地地處隱蔽,外人根本找不到,而且,又有上千的正規軍隊,飛機坦克,應有盡有,即使遇到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偷襲,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抗到援軍到來,怎麼可能被人全滅?”   
士兵猛然打個冷戰,劇烈地搖頭,語無倫次道:“對方不是人,對方根本不是人!沒有援軍,基地所有通訊全都失靈了,發不出信號,連遇襲的信號都沒來得及發出,我們被它們屠殺,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   
  
銷魂•第一集 第一百零三章
      胡風感覺自己真的快發瘋了,叫道:”他們不是人  那你告訴我他
們到底是什麼?”
    士兵瞪圓眼睛,心有於悸道:  ”它們是怪物”
    ”媽的,見鬼”胡風低聲詛咒—句,怒道:”什麼狗屁怪物?世界
上哪有怪物?難道他們長了兩個腦袋,四隻眼睛不成?”
    士兵搖頭道:”沒有,它們的外表和普通人一樣,但……但卻殺人
不眨眼,連,連子彈也打不死它們”
    胡風楞然,不自覺地看向韓小寒。胡鳳對他的事跡,有所了解,這
回是他第二次聽說有子彈打不死的人。
    韓小寒黜然,徊他的焦急要遠在胡風之上,如地基地的人都死光了
,那段爺爺的情形也就可想而知。他默默聽著,想著。
    胡風晃晃腦袋,道:  ”你親眼看到基地的人都死了?”
    士兵道:”當我們逃出來時,基地人員已經陣亡大半,大部分退到
.基地最內部,若沒有支援,他們支持不了多久!”
    胡風咬牙,喃喃道: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它們是怪物,見人就殺的怪物”
    ”夠了!”韓小寒的忍耐達到極限,大步上前,提起士兵,冷聲道:
”帶我去基地!”
    ”什……什麼?”工兵哆嗦成——團,道:  ”回去等於送死,我們打不
過它們,它們是怪物啊!”
    韓小寒道:”是人也好,是怪物也罷,總之我現在就要去基地。””
你會死的””你怕死嗎?”韓小寒柔聲道:  ”既然你的戰友都已經犧牡,
為什麼你還要活著?么麼你帶我走,生麼,你現在就去地下找他們做
伴!”說著,他手臂——晃,血虹的光芒延伸出指尖三尺多長,鋒芒逼在
士兵的脖了上,後者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同身在寒冬臘月。”你……你
要,幹什麼?”
    ”小寒……”胡風見韓小寒殺氣沖天,雙眼放射紅光,生怕他真把士
兵殺死,忙伸於上前攔阻。
    他剛徽微——動,三把鋼刀幾個同時頂在他胸口上,血然團三把狹長
峰利的戰刀、韓小寒定定地看著士兵,平聲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帶我走,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不走,我馬上就殺了你,而且我保證,這裡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你…你敢殺我?”在小寒野般的眼目中,看到了野獸般的光芒。那不是人類可以發出的眼神,甚至比那些怪物的眼神還要可怕十倍,百倍!他環顧一周:胡風被三們充滿神秘可怕氣息的黑衣男子抵住,其它那些獄警一副想拔槍又不敢的樣子,似乎正如對方所說,沒人能夠上前幫助自己。在小寒的威迫下,士兵雙腿癱軟,要不是有小寒拉著,早就癱到地上了,被逼無奈,士兵終於軟了下來,疑聲道:“你是誰?”  
“韓小寒!”韓小寒一字一頓,聲聲鏗鏘有力,讓士兵字字聽得清楚。  
士兵一震,抬起頭,打量韓小寒,驚訝道:“你就是韓小寒?”  
“沒錯!”“那你認識段七段老爺子?”“恩。”小寒心中一動,等他的下文。“好,我帶你去。”士兵突然態度大轉,想也沒想,脫口而說,韓小寒沒有多問,也沒時間多問,抬頭道:“上車!”  
“血狼團和你一起去!”血狼團收起戰刀,齊刷刷站在韓小寒跟前。未等後者說話,羅開,黃少娟,董天罡紛紛從人群中站出,無須說話他們堅定的目光已經說出了他們的決定。隨著龍幫主幹的站出,龍幫弟子和其它犯人也跟著向前涌:“我們也去!”“帶上我們吧!”“……”秦霜霜人小體瘦,在人群中左鑽右竄,好不容易擠到韓小寒身邊,腦門累出一層虛汗。龍城的數千犯人紛紛要跟韓小寒走,雖然真心的沒有幾個,但是聲勢浩大,鬧哄哄亂成一團。  
“噠噠……”胡風從獄警手中搶過一把機槍,對天掃射。眾多犯人聽到槍聲,心中一激靈,紛紛後退。他暴怒狂叫:“你們都當我不存在嗎?誰***在這個時候敢跟我渾水摸魚,老子就先槍斃了誰!”他轉頭看向眾獄警:“把槍都給我上膛,若的妄動者,就地正法。”胡風確實比前任獄長李子明厲害地多,簡單幾句話,就把蠢蠢欲動的犯人震懾住。他用手一指羅開等人,陰森道:“你們都退回去,不然別怪兄弟不留情面,我手中的槍可不長眼睛。
  韓小寒眯著眼睛冷聲道:“基地正在遭受可怕的襲擊,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嗎?”  
“做什麼?”胡風道,“我身在龍城,能做什麼?而且消息是真是假,我還沒有確定……”  
不等他話說完,韓小寒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只怕等你把消息確認後,龍城的人早就全部都餓死了,包括你在內,獄長大人。”現在龍城的補給所剩無已,還能堅持幾天,你比我清楚。就算水源充足,龍城也決沒有可能挺過十天。若你通過十天等到援軍到來,天方夜談!離軍事基地最近的要塞可能現在還不知道那裡遇襲的消息,而等他們反應過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而等他們掃平基地裡的怪物又不知道要多少時候,而再要等他們發現龍城陷於絕境,千里迢迢派人來支援的時候,我想:他們在龍城只會看到一堆風乾了的屍體,還有你這個頑固不化的獄長-胡風!”  
韓小寒的一席話,字字句句如同鐵錘砸在胡風心裡,砸得他頭昏腦漲,也把他砸得沒了主意,他吞了一口口水,大聲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你領人去把基地裡的怪物全部殺掉,然後帶著食物返回龍城。”“你在開玩笑嗎?”胡風的鼻子差點氣歪了,“基地裡上千人全副武裝的戰士都殺不死這些怪物,你讓我這百十個獄警,百十條槍去,不是送死一樣嗎?” 韓小寒哼道“既然你不敢去,那麼我來,不管怎麼樣,都要有人去一趟基地,不然我們只有在龍城坐以待斃!”胡風跳腳道:“你想去,那你去好了,這裡沒人攔著你,你又不是龍城的犯人!” 韓小寒道:“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沒有人幫忙,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胡風回頭看看自己一幫手下,目光所到之處,獄警紛紛閃躲,生怕點到自己讓自己去陪小寒一起去送死。胡風哪看不出手下人的這些想法,面帶難色,垂頭不語。韓小寒冷笑道:“你不要難以取捨,你的那些手下,我還沒放在眼裡,我要帶的人我自己決定。”他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從囚犯中選人。  
胡風的腦袋搖得跟拔浪鼓似的:“那不行,把犯人交給你,我怎麼放心得下,萬一半路上跑掉幾個,我怎麼和上面解釋?”“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帶走的人,就一定帶他們回來,除非他們死了。”“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第一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第二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韓小寒出口的話,一定能做到!”胡風苦笑,話鋒一轉,問道:“你如此盡力,不會毫無所求吧?”“當然”韓小寒道,“什麼事?”“如果我能夠活著回來,我希望獄長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將我帶走的人全部無條件釋放。”“啊…這個。。。”胡風暗驚失色,為難道:“這個我無權決定,我只是獄長,隨意釋放犯人,我沒有那個權力。” 韓小寒笑道:“獄長先生太謙虛了,只要你想辦,就一定能想辦法辦到,而且辦法還有很多種。”  
胡風無語,韓小寒的話沒錯,韓小寒太機靈,釋放一些犯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麼難的事。若犯人真立了大功,跟上面申請,並非完全沒有希望,就算上面不同意,他私下放走一些犯人,然後稱犯人死了,也不會有人看出痕跡,但是他心有不甘,在韓小寒面前他處處落於下風,受制於人,讓他的自尊心大受打擊,乖乖服從韓小寒的安排,他一時難以接受。  
韓小寒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心中冷笑,道:“若獄長答應我的要求,我定會感激不盡,定會全力完成任務,把食物帶回龍城,而功勞全是獄長你的。”  
“怕只怕你回不來。”胡風正色道,“功勞不功勞對我來說無所謂,基地的實力我比你了解得多,那裡地處隱蔽,要點極多,易守難攻。加上過千的正規軍和無數的重裝武器,既然裝備精良技術先進的美國部隊也一時難以將基地全殲。可這次偷襲竟然沒有給基地留下發報警信號的時間,對方一定實力超強,而且有十分了解基地情況的人幫忙,此去凶險,可想而知,我真怕你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哈哈。。。”韓小寒仰面大笑,“對方絕不是狗,我也不是包子,鹿死誰後還不一定呢!”  
“很好”,胡風道,“既然你這麼有自信,也肯定也有自信的理由,你剛才提出的要求我答應,不過醜話說到前頭,如果你帶犯人私自潛逃,無論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哪怕我死了,我做鬼會找上你。”  
韓小寒擺手道:“我不會跑,我也不會死,等我回來吧。”  
汽車只有兩輛,其中有一輛還是吉普車,算上司機一共只能勉強擠下七人,那輛撞在士暀W的大卡車質量不錯,撞擊對他的影響不大,前臉凹進去一大塊,其它並無問題。胡風讓人在龍城裡找出一些汽油,給兩輛汽車油箱灌滿,然後又著手準備清水和食物,以便韓小寒他們在路上所需。韓小寒這邊也沒閒著,在龍幫裡面精挑細選。他知道他現在挑選的人將會是以後對抗天庭的生力軍,所以韓小寒挑得異常仔細。血狼團不用問,早列入他的名單中。羅開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知識淵博,城府極深,是個不可多得的智囊。董天罡雖然歲數大了一些,但是他武功獨到,而他的經驗也是韓小寒必不可少的。至於黃少娟,韓小寒心裡矛盾得很,論智謀武功,她都可以獨擋一面,但同時她並不可靠。她只所以會投靠自己,韓小寒知道她是眼光獨到,想通過自己離開龍城,一旦時機成熟,她會一腳將自己踢開。不過最終他還是把她帶上。畢竟他說過,承諾過的事就一定要辦到。 至於其它人,還有龍幫外三堂的三個堂主:盧世鵬,聶雲,陳海陳石兩兄弟,再有一些就是對他充滿崇拜心悅誠服的精壯漢子們,這些人全部都有一副上層功夫底子,而且皆年未過三十,加以十日,定可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2 PM
見小寒挑選來挑選去,遲遲不看自己,秦霜霜大急,最後終於忍不住,大聲道:“大哥,還有我呢!”  
  韓小寒暗嘆,搖頭道:“這次我不能帶你走!”  
  “為什麼?”秦霜霜不相依地瞪大雙眼。  
  “太危險了!”韓小寒道:“到了基地,還不知會遇到什麼情況,到時大家恐怕自身難保,沒有人會分出餘力來保護你!”  
秦霜霜急得面色通紅,跺腳道:“誰要你們保護?我自己可以保護 自己!反正我要和你們去,而且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帶我一起走的,難道大哥忘了嗎?”說著,他眼圈一紅,水霧朦朧,在眼中打轉。  
   韓小寒心中一痛,不過還是硬起心腸,強硬道:“我從來沒有應允過要帶你一起走,無論怎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大哥不講信用,大哥騙人!我就去,我就去!”秦霜霜氣昏了頭,一邊抽泣一邊連蹦帶跳地大喊大叫。  
   “霜霜!”這時,人群左右一分,孔鏹和丘子陵從中走出來,前者招招手,沉聲道:“過來!”  
   秦霜霜急忙拉住韓小寒的袖子,搖頭道:“我不,我要和大哥一起走!”  
孔鏹老臉陰沉,喝道:“霜霜過來”秦霜霜將韓小寒的袖口抓得更緊,堅定道:“我不!”老頭子孔鏹鬍子氣得快撅起來了,剛要說話,丘子陵搶先柔聲道:“霜霜聽話,小寒要去辦正經事,而且多有風險,前途難料,還是和爺爺回家去吧!”  
   秦霜霜叫道:“不管有多危險,我一定要和大哥在一起。”  
孔鏹大步上前,一把將他小手抓住,強拉著向城裡走,道:“這孩子怎麼這般無法無天,連爺爺的話也不聽了……”  
   “大哥……”雖然被 孔鏹拉扯著,秦霜霜另隻手仍死死抓著韓小寒袖口不放,泣不成聲,布滿淚珠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韓小寒不忍看他,也不也看他,怕多看一眼會讓自己丟棄氖的決心,他別過頭,勁力外吐,震天秦霜霜因用力而泛白的小手,冷冷道:“和你爺爺回家吧,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秦霜霜驚呆了,他還從來沒看見過大哥對自己如此冷漠如此狠心過,臉上先是一陣茫然,接著哇 哇 大哭,直到被孔鏹拉進城,淹沒在人海中,韓小寒仍清晰地聽到他帶滿哭腔的喊聲:“大哥,不講信用,我恨你……”  
    韓小寒吸氣,爺面長長一嘆,其實他此時的心情要比秦霜霜還難受,丘子陵拍拍他肩膀,苦笑道:“霜霜是聰明的孩子,以後會理解你現在的苦心。小寒,剛才我在城上也聽到一此,你此得要多加小心,人的功夫能達到不怕子彈的程度,簡直匪夷所思,無法想象,只可惜我們五人有當年的承諾在身,無法離開龍城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對方實在太難纏,你不要逞強,能全身而退就全身而退,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還可以想其它辦法。”  
   丘子陵所言到誠,韓小寒深深點頭,道:“丘老儘管放心,我心中自有打算,若對方武功真的高得可怕,我也舉自不量力貿然送死,怕只怕,對方不是武功高強,而象士兵所說,真是怪物。”  
   丘子陵笑道:“鬼怪一說,自愚欺人,世界上哪會有真的鬼怪,你小小年紀,怎麼也相信這些?”  
  韓小寒悠悠自語道:“也許,我自己就是一個鬼怪!”  
  韓小寒領人走了,兩輛汽車在眾多犯人羡慕的眼光中慢慢消失在黑茫茫的沙海中。天,仍然是黑暗,風依然陣陣,已在遠方的車燈隨著沙丘的起伏而進隱時現。胡風的感想和眾人不一樣,他對基地的情況太熟悉了,覺得韓小寒此去凶多吉少,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可惜龍城沒有香燭,不然,他一定會點著香為韓小寒等人送行。  
    路途遙遠,龍城距基地需要兩天半的路程。可韓小寒心急如箭,不停地催促兩名開車的司機快行,日夜不間斷,若累了,在車上小睡一會,由其他會開車的犯人接替,繼續趕路。  
高爐基地。在中華繁多的軍事基地中,高爐基地算是相對較小的,方圓不到一公里,但是地下設施卻相對完善,具備高端雷達,導彈等,無論對空還是對地,隨時可以發動立體型攻勢。基地常備人員為一千左右,其中包含百餘名以一頂十的特種戰士,戰鬥力極強,這樣的一座軍事基地,竟然連求救信號未來得及發出即被攻陷,連小寒這個外行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本來就有很多。  
當韓小寒等人披星戴月,連夜兼程終於到達基地時,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荒涼景象。  
基地周圍近兩米高的電網依然豎立,向裡看,也沒有任何戰鬥後留下的硝煙,裝甲車,坦克,軍用汽車,甚至直升飛機依然完好整齊的停放著,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但平靜的背後卻露出一種極端不和諧,偌大的基地,太安靜了,安靜得看不到一個人,風似乎也變得懶洋洋,隨意地輕輕吹過,夾雜著血腥味道。  
韓小寒眯起眼睛,四周打量一番,暗皺眉頭,基地和他數月前來時變化不大,唯一不同的是此時一片死寂,在這裡他感覺不到任何生機。心中一顫,轉頭問道:“你說基地經過十分慘烈的戰鬥,可我沒有看到一絲戰鬥過後的痕跡。”  
那名士兵雙拳緊握著,眼中盡是恐懼,他不自覺在咬緊牙關,道:“那是一場慘烈的戰鬥,而是一場半方面的屠殺!”  
韓小寒不再多問,撇目看了看左右,說道:“我們進去!”說著,不管眾人的反應,大步向基地正門走去。  
“我覺得這裡不太對勁。”董天罡邊跟隨在韓小寒身後,邊對身旁的羅開道:”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陰森。”  
羅開點頭,道:“是殺氣!”“沒錯!”董天罡一拍腦袋,道:“是殺氣!而且還有血腥,我感覺貿然往裡闖,不是明智之舉!”  
“不要忘記,小寒的智慧不在你我之下,他既然敢進去,說明附近沒有危險。”  
二人正說著話,前方走過基地正門的韓小寒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定定地向上看去。  
“小寒,怎麼了?”陳海狐疑上前,不解問道。韓小寒目光不動,只是輕輕揚頭,道:“你看!”“看什麼?”跟著小寒的目光,陳海等人順勢望去,只見正門上方一台黑色攝像頭,正閃動綠光,鏡頭緩緩轉向眾人所在的方向,很明顯,它是由人控制著的。韓小寒對著攝像頭冷冷一笑,道:“看來,基地中控制室裡還有不願意離開的‘朋友’在。”  
“不可能!”那名士兵搖晃著擠到鏡頭前,驚訝地張開嘴巴,搖頭道:“這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中控室裡的人非死即逃。”  
羅開笑問道:“難道現在控制攝像頭的是鬼不成?”“除非……”士兵身子一震,叫道:“除非是他們!他們還沒有離開基地,老天,它們還在!”士兵越說越怕,身子抖動地越來越厲害,下意識地連連後退,猛然間驚叫一聲,轉身就跑。  
韓小寒翻翻白眼,無奈地搖搖頭,道:“你還不能走,因為你還沒有帶我看到我想看的東西!”他話音未落,血狼一號身形飛縱,象是支利箭,轉瞬間射到那名如同驚弓之鳥的士兵身後,左手一探,抓其後領子,往懷中一帶,冷道:“隨我回去!”那名士兵只覺得身子一輕,眼前影象飛速倒轉,他嚇得媽呀一聲,再次睜開眼晴時,發現自己又回到韓小寒面前,後者正向他發出友善的笑容,輕聲道:“士兵,帶我去基地的中控室!”  
聽他的話,驚魂未定的士兵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驚道: “你瘋了,我可沒瘋,那幫怪物可能就在中控室,躲還躲不及,只有傻子和瘋子才會主動去找他們!”韓小寒笑眯了眼,聳肩道:“也許我是瘋子,不然我也不會到這裡來。血狼,把他變得和我一樣吧!”血狼十三笑了,嘴角搐動,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雙手插進袖口中,緩步走到士兵近前,蹲下身,兩隻比沙漠野狼還要凶狠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士兵一激靈,尖聲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士兵發出的刺耳噪音很快變成了呻吟,血狼十三的兩指,正按在他天池穴上,士兵覺得渾身寒冷,那無休無止的冰凍感仿佛自己赤身祼體處在寒冬臘月天,整個身子快縮成一個球,嘴脣發青,上下牙膛叮叮做響,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噠噠地滾落。  
他痛苦的表情,讓左右的羅開等人也心中暗打冷突。  
不到一分鐘,士兵身下的地面也被汗水殷濕了好大一片,韓小寒見差不多了,擺擺手,令血狼十三退到一旁,他微微伏身,笑道:“士兵,你現在和我一樣了嗎?”士兵終於從地獄般的煎熬中解脫,未等韓小寒把話說完,他慌慌張張地斷斷續續道:“好,好,我,我帶你們去!”“很好!”韓小寒滿意地點點頭,又關心問道:“還有力氣走路嗎?用不用我找人背你走?”  
士兵立刻道:”能,能,我自己能走!“他現在一眼也不敢多看這個漂亮異常的少年,在天使的面容下,卻隱藏一顆比惡魔還狠毒的心。他顫巍巍地站起身,急喘口氣,苦笑道:”中控室在地下,我們得先到基地底下。”  
“沒有問題。”韓小寒笑眯眯道:“而且你無須解釋,儘管帶路便是,我相信你。”  
士兵又是一陣苦笑,韓小寒的信任,讓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恐懼,亦或是憤怒。  
天將下午兩點,日頭正盛,一行數十人向基地縱深腹地緩得,走在燙腳的沙礫上,人們凍感覺到熱,相反,只有寒意。  
基地的一切都是那麼完整,除了留在椈壑W的彈痕和乾枯成黑褐色的血跡,韓小寒仍然面無表情,目光已經變得幽深,心中遠非表面上那麼平靜。他不知道段爺爺現在情況怎樣,甚至不敢去想,不過,他又不得不去想,去猜測。  
沒有一具屍體。一路上,眾人別說看到活人,連死人也沒有看到一個。“這裡的人,好像都一下子消失了似的!”陳石左張右望,好奇地說道。沒有人理他,大家心情皆有些壓抑沉重,沉默不語。“那裡就是通往地下的入口!”士兵抬手指向前方一坐巨大的混凝土碉堡,碉堡只有半米高,占地卻不小,呈圓形,椈壑W有環行探望口,透過窗口,只見裡面黑洞洞的。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拔出隨身武器,慢慢向碉堡靠近。  
很快,眾人將碉堡包圍,黃少娟藝高人膽大,嬌斥一聲,順著碉堡小方門,飛身跳進去了。  
她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伴隨毒害驚叫聲,她從碉堡中慌張退出,粉白的面頰蒼白如紙,半蹲下身子,乾嘔起來。  
“ 怎麼了?裡面有什麼?”見她如此模樣,羅開,董天罡等二人急步上前,問其原因,由於碉堡內黑暗,外面又陽光充足,他們看不清楚,可黃少娟的表情卻讓兩個知道裡面絕不簡單。好一會,黃少娟才停止乾嘔,喘著粗氣,閉上眼睛:“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吧。”陳海陳石看了看她痛苦的樣子,賭氣道:“我就不相信,裡面能有個大頭鬼。”說著,兩人一先一後,走進碉堡。在外面看,碉堡不高,其實一半還在地上,一半在地下,進入其中,發現裡面一點都不下狹小。  
銷魂•第一集 第一百零五章
 
    碉堡裡沒有大大鬼,卻有滿地的死人。血凝固丁厚厚一層,地面 已看不出本來顏色,橫七豎八的屍體疊疊囉囉,冷眼看去不下上百具之 多,人們的死狀更是殘不忍睹,從中竟然挑選不出一個身子完成的,有 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大腿,還有一些攔腰被一分為二的,屍體傷口處 並不規則,也不幹滑,看樣子好似被活生生撕開的,不少死者身上已開 始腐爛,爬滿白蠕蠕的蛆蟲,整個碉堡內散髮著一股肉腐的臭氣。陳海 陳石兩兄弟停頓三秒鐘,接著不約而同的調頭跑出碉堡,哇哇大吐,兩人恨不得將腸胃翻出來,把上輩子吃得東西一併吐出。羅開臉色難看, 大聲問道:  ”裡面到底有什麼?”
    陳海邊吐邊呻吟道:”好……好多……哇!”一句話未說完,一口胃 酸從他口中流出。
    ”裡面都是屍體,韓小寒接替他幹靜說道。他體質異於常人,長有  一對夜眼,視黑暗如白晝,  當黃少娟竄入碉堡時,他就已將裡面情況看 得一清二楚。  ”屍……屍體?”羅開大驚,問出一句近乎於**的問題,
  ”誰的屍體?”
    韓小寒向身邊士兵搖頭苦笑,道:  ”如果沒錯,他們都應該是他的 戰友。”
    士兵面色瞬變,突然怪叫一聲,瘋了般跑進碉堡內。羅開、董天罡等人也跟著進去。
    見到昔日的戰友,朋友現在變成一具具乾枯冰冷、殘缺不全的屍體時,士兵再顧不上心頭的恐懼,跪地放聲大哭。
    羅開站在他身後,用手帕捂住鼻子,環視一周,咬寸幽幽沉聲道:
  ”畜生!  ”
    董天罡心有同感,皺眉道”沒錯!也只有畜生能幹出如此喪盡天
  良的事情出來!”
    ”或許,”韓小寒不知何時也進入到碉堡,他憂嘆道:  ”止如士兵所
  說,它們確實不是人。”
    ”那它們是什麼?”羅開強壓自己怵慄的心情,甩頭問道。韓小寒道
  :  ”我不知道,只要見到它們,答案自然揭曉。”他輕輕拍了拍傷痛欲絕
  的士兵肩膀,柔聲道:  ”我能了解你此時的心情,因為,我曾有過和你
  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的經歷,哭,沒有用,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只有
  把它們找出來,為你死雲的戰友和兄弟報仇,即使打不過,即使死了,
  心裡也已安慰了,”
    士兵擦擦眼淚,站起身,哽咽道:  ”我不能把屍體放在這,要把他
  們埋了……”
    韓小寒搖頭,道:  ”我們沒有那個時間,而且,我想你死的戰友們
  更希望你能幫他們報仇,而不是先埋葬他們的屍首。”
    ”可是,我真的打不過它們……這裡的情況你都看見了,難道你還
  想去找它們嗎?你沒有看到它們當時的瘋狂,所以你永遠無法感覺到它
  們的可怕,它們……””那不重要!  ”韓小寒揮手打斷他的話,露出滿滿
  自信的笑容,說道:”帶我去,它們在你心中是惡魔,也許我將會是它
  們心中最恐懼的惡魔呢!呵呵,世事難料,不試試怎麼知道?!  ”
    無淪什麼時候,無淪對什麼人,韓小寒的笑容總是那麼眩目,那麼
  令人安心。
    士兵沉默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道:”跟我來!”他走到碉堡止中,
  這裡是唯一塊沒有屍體的地方,他彎下腰,將腳下的金屬地面擦乾淨
  ,安然用力一按。”嘎吱!”地面升起一支兩個巴掌大小的長方型儀器,
  上面設有數個按鈕,士兵抬起頭,向眾人招手道:  ”這是通往地下的電
  梯,象見它們,儘管過來好了。”
    韓小寒第一個走到他近前,笑眯眯問道:  ”你不會騙我,是吧?”
    士兵止色道:”我說過你相信我。”韓小寒聳肩笑了笑,對眾人道:
  ”大家都過來吧!”
    等眾人都擠到金屬地面時,士兵說道:”準備了,他左右看了看,
  伸出手指,手尖臨碰到儀器上的藍色按鈕前,突然停頓位,等了幾秒鐘
  ,他將牙關一咬,終於還是按了下去。
    ”轟隆隆!”眾人腳下金屬一陣震動,接著,四周升起金屬網,將整
  快地方牢牢包裹,止當人們驚訝得張大嘴巴時,腳下金屬地面連同周圍
    鐵網一齊緩緩下降,沉到地下,原來,這是一座大號的電梯。裡面並不
  黑暗,直上直下的隧道椈嬰陶W則的鑲嵌燈具,亮光透過鐵網,忽明忽
  暗。剛開始,電梯下降得還比較緩慢,很快,其速度越來越快,讓眾人
  的心都快竄到嗓子眼,過了十秒鐘,速度慢下來,這短短十秒,對於人
  們來說卻仿佛過了十年。韓小寒憑感覺估計,這座巨大的回形電梯至少
  下降了六十米深,基地地下工程之浩大,可想而知。電梯停穩,四周鐵
  網落下,縮回到地面,之不出任何的痕跡,眾人從來沒貝討這種東西,
  吱吱稱奇。不過很快.從人的注意力從電梯上轉道四周,地下基地與地面的基地判如兩個世界。缺少太陽照射,地下陰冷潮
濕,颼颼的陰風輕而易舉的打穿衣服,吹進人骨頭裡。這,人們還可以
忍受,真止讓眾人打冷戰的是地面的屍體。上面碉堡內的屍體與這裡比
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狹長、一眼看不到頭的地下走道中,到處都
是殘肢斷臂,屍體連同長短不一的槍支被扭曲得奇形怪狀,石頭椈壑W
掛著血圬和肉沫,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一個簡直的慘字
已不能代表眾人眼前的一切。”這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對方究
竟是什麼,竟然連子彈都打不死它?!  ”羅開快步走出電梯,在地面隨
手揀起一把打空的彈殼,搖頭自語道。
    ”我們往裡面走走!”韓小寒陰沉著臉,滿地的屍體讓他越發有股不
好的預感。
    眾人剛開始走得很小心,地上的屍體幾乎讓他們牙從落腳,不過大
家還是謹慎地踩著空地前行。
    走道昏暗,每隔二十米才有一處燈火。眾人走過一盞燈,前面還有
下一盞,狹長的走道好象永遠沒有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連羅開
都麻木了,踩著乾枯的屍體,耳中盡是令人瘋狂的咯吱聲。
    止當人們再無法忍受這種折磨時,士兵沒有預兆地開口說道:  ”快
到了。”
    快到了?眾人間言精神大振,不管士兵的意思是快到哪了,總之,
能離開這就好。
    果然,時間不長。  前方出現更明亮的燈光。人們看到希望,紛紛加
快腳步。走出狹長嚴•走道,所有人都長長出了口氣。穩定下心情,舉目
觀望,眾人驚訝得張大眼睛。這裡是一座大廳,無比巨大的大廳。長寬
皆有數百米,高達近二十米,墨綠色的軍火箱子一堆堆,羅得象小山,
大廳內停放卡車、重裝甲步兵車、坦克等等,甚至還有兩台十米高的大
吊車。特別引人注意的是止中的兩顆導彈,足有五米見長,兩人多粗,
支在高高豎起的發射架上。士兵看出眾人的驚奇,苦笑道:  ”那是核彈
!    ”
    核彈!眾人雖然久居龍城,孤陋寡間,但也知道核彈的意思。”老
天!  ”陳石木呆呆的町著導彈,向前走出兩步,  自語感嘆道:  ”我這還是
第一次看到原子彈!”士兵道:  ”這兩個東西,可以讓一座城市頃刻之間
化為烏有!”
    ”一座小小的基地,放這顆原子彈幹什麼?”陳石驚話地又向前走兩
步,腳下一軟,差點被地上的屍體拌個跟頭。他這時才凹過神,低下頭
,又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怎麼,怎麼有這麼多的屍體!”
    ”他們,”士兵苦痛道:  ”曾經是一千多名生龍活虎的戰士!”
    韓小寒早從關宇軒那裡得知原子彈的事,並沒有眾人的稀奇,他冷
靜問道:”中控室在哪?”
    ”你為什麼要去中控室?”說話的不是士兵,而是來自眾人身後。陌
生的聲音象是一顆炸彈在人們心中炸開,韓小寒也沒想到身後會有人,
在他進入大廳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生命體的氣息。他回過頭,眼睛越過
眾人,看向狹長走道和大廳連接處。在連接口旁邊的椈壑W,靠坐一人
,此人滿臉滿身都是血跡斑斑,看不清他本來面目,不過從服裝的樣式
上可以判斷出他不是基地裡的戰士。”你是誰?”韓小寒緩緩眯起雙目,
幽幽問道。
    這時,他身旁的士兵業已看清此人,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變青,
身子劇烈的哆嗦起來,下意識的往韓小寒身後躲藏。
    見他如此,眾人心中多少明白個大概,只是奇怪,這人除了滿身的
血,怎麼也看不出來是個怪物啊。
    ”我是誰?”那人仔細琢磨著韓小寒的話,想了良久,他搖頭道:  ”
我也忘記我究竟是誰了,那也不重要,總之,”他站直身體,展開雙臂
,笑吟吟道:  ”歡迎各位加入我們這場盛大的宴會!”一支長而鋒利的獠
牙在他微笑時從嘴角中不經意探出。
    ”宴會?”陳海看著神秘人,怪口”道:”這裡遍地都是屍體,哪他媽
來的宴會?”
”宴會?”陳海看著神秘人,怪口”道:”這裡遍地都是屍體,哪他媽
來的宴會?”
    那人聳聳寬大的肩膀,漫步向眾人走過來。離近後,大家才發現,
此人的身材異常高大,似乎不下兩米,比止常人高大半頭,體形粗壯,
肩寬背後,雙目深陷,隱隱透出一絲幽綠的光芒。他撇了一眼陳海,目
光又重新落到韓小寒身上,眼中綠光更盛,笑彎著雙眼道:  ”你很漂亮
。”韓小寒也笑了,道:”以前,有很多人都這麼說。”那人目不轉晴看
著他,道:”看來,他們的眼睛都不瞎。”韓小寒沒時間與他扯皮,直截
了當問道:”你為什麼在這?”那人道:”有件重要的事還沒有辦完。””
什麼事?””我不知道。””這些是你殺的?或者說你是屠殺這些人中的一
個?””可以這麼說。””為什麼?””為了辦那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不知道。”二人一問一答,說得飛快,最終以韓小寒默然告一段落。
好一會,他開口道:”我想找一個人。”
    那人點頭,問道  ”找誰?我可以幫你。”
    韓小寒輕嘆一盧,道:”一個老人。頭髮已花白,眼睛、嘴都是狹
長的老人。”
    那人垂下頭,認真的回想起來,片刻,他鋇首道:  ”沒錯,是有過
這樣一個老人,如果我沒記錯,他的劍法還算不錯。”

銷魂 第一百零六章
韓小寒心中—動,道: ”我找的正是這個老人,他…””他還活著。”那人似乎看出韓小寒的心事,笑呵呵•說道、 ”他在哪?””你想知道?

””沒錯1””我可以告訴你,不過……”那人話到—半,頓住。韓小寒笑 道: ”你想要什麼?”那人止色道:”要你—個吻。韓小寒聽後仰面大笑,笑彎了腰,轉過身,背對著那人,右於隨意地揮了揮。

那人見狀,剛要說話,血狼—號與血狼二號的刀同—時間刺往那人前胸。快,血狼團的刀從來都不缺少激情與速度,這次又是含恨而發, 而且如此近的距離下,只是眨眼工夫,便已然貼近了那人外衣。

他二人夠快,對方卻更快。 目光依然放在韓小寒的俊面上,只是雙膝微微彎曲,接著,龐大均身軀猛然問如同彈簧—樣彈飛出去。沒有任何吸氣吐吶的動作不按常理又無比輕鬆地躲過二人的。血狼—號與二號露出驚疑之色,不過,手中的刀子不遲疑,二人吸氣,縱身揮刀而上。

那人剛剛落地,腳根還沒站穩,後面惡風不善,石光電閃般又襲來—刀。血狼十三的刀。

好厲害,那人心中—顫,不敢大意,腳尖猛點地面,身子直衝半空中。”唰”刀鋒棕著他鞋底—閃而過。他人在空中剛要下落,斜剌裡—左—右又射來兩道寒芒,直插他左右雙肋。血狼十三人—旦發起攻勢,同時出於,之問配合巧妙,幾呼天無衣無縫,招式連綿不絕,即使韓小寒與他們十三人對陣也不得不使出全力應對。那人也煞是了得,身子騰空仰面大笑—聲,探雙掌.出手如電,,各咯兩聲,雙於分別槳左右襲來的雙刀抓住,喝道:”下 ”言罷,雙臂猛揮,其力道之大讓偷襲的血狼五號與七號在空中滾數個跟頭,摔出數米開外,血狼二人根基深厚,身了剛要接觸地面時,猛然腰眼用力,使出鐵板橋,將下落之勢穩住,即使如此,落地後二人仍連退五六步,面色微紅。對方看似輕鬆的將二人擊退,其實他同樣不好受,對方的雙刀,他本沒放在眼裡,哪知鋼刀觸於時,才發覺鋼刀所傳來的勁力十足,雖勉強將二人甩出,他雙手辦被割出四條口子。那人大嚎—聲,沒等低頭查看傷口,前方又射來血狼—號與二號蓄勢已久全力—擊的兩把刀。

太快了, 血狼—波波的攻勢問根本不留任何空隙,五號七號剛退, 那人身子還在騰空,無處著力,勁氣已用盡,對這飛速而來的雙習只能望而興嘆,實在無力躲閃。 ”撲哧1”兩把狹長的戰刀申對方左右胸口刺入,刀尖在他背後穿出,血狼二人刺得快, 收得更快 飄然落地, 二人回手擦拭刀身。

”撲通”那人的身子如同—塊巨石,失去平衡,橫著摔在地上,震起一層灰霧。
  ”不過,如此 ”血狼—號冷冰冰的目光從那人身上轉移到掌中的戰刀,很快,他雙眼閃過—絲遲疑,原來在刀身上,他竟然沒發現—滴血跡。血狼二號也剛好發現,疑惑不解地轉頭看向—號,二人眼光相對, 同露出疑色。
這沒有瞞過韓小寒的眼睛,他臉色凝重,雙目—眨不眨看著倒地不起的那人。
羅開離他較近,發現異狀,問道:”小寒,怎麼了…噓”韓小、寒搖了搖手指,肩膀右指尖紅芒暴長,芒鋒在他的的手指前快
要接近地面,脒縫:看,他小心翼翼的向那人走去。 羅開看清韓小寒的神色時,已然明白事情還沒結束, 當他看到紅芒時,心中太驚,下意識的退後—步。就在他這—退之間,伏地不起的那人突然抬起腦袋,落定的塵塊和血污掩蓋住他的表情,但—雙綠幽幽陰森恐怖的眼晴在並不明亮的太廳內閃爍出幽靈般的光芒。
那是野獸,厲鬼才能發出的目光,此時卻在—個死而復活的人身上顯現,人們的震驚可想而知羅開被綠光籠罩,更是首當其衝,他暗叫不好,可意識還沒轉化成對身體的命令時,那人雙掌狠拍地面, 頭前腳後,向羅開撲過來。當他快接近羅開時,雙手一伸,十指彎曲,指甲突然長出四付有餘,如同十把利劍,直刺羅開的桑咽喉。那種速度已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人們反應過來時,對方在羅開近在咫尺。眾人張大嘴芒 卻連驚叫都忘記發出。
看起來羅開似呼死定了,可他並不驚慌,他明白,害怕解決不了危機,他更明白,自己死不了, 因為有韓小寒在他身邊。
有韓小寒在,任何的危險也變得不再那麼可怕。羅開有他自信的理由,生死攸關之時,他竟然咧嘴笑了、他—笑,反把對方笑個愣神,出於沒來由的緩了—下。止是這個轉 眼即逝的—頓,讓韓小寒抓住出於的機會。
韓小寒雙腿微分,運起十成功力,右臂高高舉起,猶如實質的紅色光芒亮到頂點,將周圍—米之內映射通紅,對著那人的腰。全力發出—擊。勁氣破風,有呼嘯聲,反而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吱,,紅芒未落,那人衣服已被撕開數條口子•
  呀,劍氣,那人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想到,如此一位年紀輕輕,俊美如天使的少年竟然能練到劍氣傷人的地步,若是—擊讓他打實,自己怕會被斬成兩截。容不得他細想,腰身急擰,身形向—旁飛射。 ”嘶啦!”他閃得夠快,韓小寒指尖紅芒雖然未砍在他身上,無形劍氣卻將他胸口衣裳裂開,連同下面皮肉,劃出—條尺長的人口了,若仔細看,不難發現那人胸骨的斷頭己支出體外。”哎呀1”那人悶哼—聲,落地後堪堪站穩,踉跆著向前竄行數步,跑到—名正看得目瞪口呆的龍幫弟子近前,沒有二話,隨手—揮,可憐那龍幫弟子還沒弄清楚發現什麼事,腦袋已彈飛半空。那人象是惡急了的瘋狼,伏在斷頭屍體上,瘋狂地吸噬噴射出來的鮮血。血順的他嘴角不斷低落在地面,他的雙眼越發幽綠,象是兩盞燈泡,在不明亮的太廳內不停閃動。”咕隆 ,那人不時將血吞進肚了的聲音,響著每—個人的耳膜,場面之詭, 讓在場的人驚呆了。 ’


那原本躲到韓小寒身後的士兵更是渾身顫抖,站立不仁,如堆爛泥癱軟在地,嘴角喃喃地嘟囔道: ”怪物怪物怪物……”
董天罡與黃少娟同打寒戰,齊刷刷看向羅開,又瞄了瞄韓小寒、吞噬人血,他們不是第—次見到,曾經在韓小寒身上也發生過,只不過那時的韓小寒遠沒有現在這人恐怖喝乾最後—淌血,哪人猛地抬起頭,環視—周,綠幽幽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嘴角上哪二隻撩牙伸到脣外。
血狼—號上前—步,臉色依然冰冷如故,但將力護在自己胸前,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
”嘿嘿1”那人怪笑,單手一甩,斷頭無血的乾屍被拋出老遠,接著又回手將身上破爛的衣服撕掉。
這時,人們看到—生中最驚奇的—幕。韓小寒和血狼團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竟然快速地愈合著,原本外翻皮肉慢慢恢復原位,尺長的口子眨眼問奇跡般地變成—條淡紅血線,接著,又消失得—乾二靜,未剩下—絲痕跡,皮膚光華完整,好象從來沒受過傷似的、他長聲怪笑,道:”你們都看到了,說我是人也好,是怪物也罷,總之隨你們”
羅開、 血狼團看向小寒。後者和他們—樣驚訝,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他體內的某種在隨哪那人吸食鮮血而莫名地興奮的,騷動著,他預感到對方己不是—格意義上的人類,至於是什麼,他不知道,似乎……似乎自己和他好象是同—類,但有—種更強烈的感覺又告訴他不是。
他是什麼?我又是什麼?為什麼如此的相象?韓小寒陷入深深的迷茫中那人目光定定的看向韓小寒,摸著仍有些疼痛的胸口,柔聲問道:
”你怕我嗎?”
韓小寒目光閃爍,指尖的紅芒淡化許多,他沉默末語。
那人笑道:”雖然你傷得我很痛,不過我並不怪你,其實,你也可以變得和我—樣,金剛不壞,長生平死”
韓小寒幽幽道•這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人直步向韓小寒走過來,道”人類的生命太軟弱,不堪—擊,只是隨意間發生意外,也可讓生命消失,如果你變成我這個樣了•,你就會發現,人類在你眼中原來是如此的渺叫、,而世界又是如此的美麗多彩。”說完,他已走到韓小寒近前,撩牙叫過—道鋒利的光芒。韓小寒苦笑,搖頭道: ”我不會。”


  ”為什麼?”那人愕然,歪著頭,伸出於來,想觸摸韓小寒近呼完美的臉頰。
韓小寒正色,彎曲雙目,—字一頓道:”因為我是人,你卻不是,從你生下來那天,就是—個失誤”說罷,他身下升起紅光,嘴角—桃,笑呵呵又說道:”也許,我應該讓你回到你本來應該存在的地方。 ”話音未了,紅霧在二人之間乍現。那片紅彤彤的如同鮮血—樣的迷霧將兩人籠罩其中,鋪天蓋地, 周圍數米內盡是—片血紅。
人們驚慌的連連倒退,但又擔心韓小寒的安危,眯的眼睛,想看清裡面的情景,突然問,迷霧中響起—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條黑影從中竄出,幾個起落,消失在大廳深處,人跡已無,話音卻在大廳內迴盪。
”這是你第二次傷我,但你卻是我第—個看上的人,終究有—天,你會是我的,不要急,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哈哈……”
紅霧淡去,韓小寒的身影漸漸顯露,右手的紅光已散,但眼中的紅芒卻亮得嚇人。 •
羅開擦擦頭頂冷汗,快步跑上前,關心道:小寒,你沒事吧?”
韓小寒寬慰人心的說道:沒”我沒事。””那人跑了””恩””
你傷了他?””恩。”,什麼?”羅開突然問出—句今眾人一思不解的話。韓小寒卻明白什麼意思,微微笑道: ”你認為我和他同—類的……人嗎?”羅開實話實說道: ”你曾經也做過和他剛才為一樣的事。”陳
海聞言大怒,咆哮道:”小羅,你這話什麼意思,不要忘了,小寒是我們的朋友,而且他剛剛救了你的命。 ”羅開沒理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黯然道:”我怕又—天,你會變成和他—個樣子.,所以,我要聽到你親口的承諾—你不會”韓小寒能夠體會羅開的苦心,心中—陣盪漾,拍拍他肩胎,笑道:”放心吧,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管有—天我將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永遠都站在你們邊 ”他垂下頭,環視眾人,傷感道:”既然你們選擇跟我出來,把你們的性命交到我手上,我就 有責任把你們完好無損的帶出去,帶離這裡,帶離龍城,可是……”當他目光落地那具乾枯的屍體上時,後面的話己說不下去。董天罡搖頭道”幫主,那不是你的錯 沒有人逼我們跟你來基地,這是我們自己的 選擇,即使死傷了也絕沒人有任何怨言。”韓小寒”可是我在呼,剛才那人只是你們中的—個,前面可能還有十個, ,’象他這樣的怪物,或許會有更多難以預知的危險,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流血,所以,我想將—部分人留下……”他話未說完,眾人紛紛擠上前,異口同聲道: ”幫主,我們願意和你—起士””我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幫主能在千人中選中我們,帶我們出龍城,恩重如山,關鍵時刻我們又怎能辜負幫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3 PM
韓小寒默然,羅開看了看左右,道:“小寒,我看這裡沒有人願意留下,本來我們只是犯人,如果沒有人,我們將會一輩子困在龍城裡,是你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和希望,大家是心甘情願隨你出來的,在我們選擇這條路時,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韓小寒看著一張張激奮年輕的臉膛,心裡澎湃,將滿腹激動化為平靜的言語,默默叮囑道:“路上小心,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脫離本隊!”眾人相視一笑,覺得這座龐大的地下基地不再象剛近來時那麼冷颼颼的,渾身上下反有股說不出的溫暖。韓小寒的關心與承擔,令在場每一個人都為之心折不已,同時也奠定人們更加死心塌地跟隨他的決心。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人格魅力要比他超強的本事更加重要,人們心甘情願地跟隨他,因為他讓人們看到了光明。
一行人沒有一個膽小怕事,懦弱不敢向前的,有細心的犯人脫掉外衣,蓋在死去同伴的身上。稍做停留,韓小寒當前帶路,又領著眾人向基地深處進發。大廳位於基地的中心,工程浩大,占地下設施的絕大部分。那名士兵現在對韓小寒可謂是刮目相看,吸血鬼固然可怕,但輕易間將它擊跑的韓小寒卻更加令人振奮,信心百倍。沒有剛才時的驚駭,腰板也挺直許多,走過大廳大半時,他一指前方道:“那裡有走廊,穿過走廊就是地下辦公區域,中控室也正在那裡。”
韓小寒額首。剛才通過與那人的對話,證明段爺爺確實在基地裡,似乎並未遇到不測,這反而讓他更加焦急。
羅開問士兵道:“這次襲擊,一共來了多少象剛才那樣子的怪物?
士兵眨眨眼睛,回想半響,搖頭道:”數不清!當時情況緊急,只顧得逃命,那有時間仔細觀察他們共來了多少?”
羅開暗罵一聲膽小鬼,思緒一轉,又疑道:“你們既然逃出來,為什麼不去離次最近的基地,反逃向龍城?沒有這裡的補給,龍城只是一塊死地,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士兵垂頭,苦笑:“你以為我想去龍城嗎?我們只是慌不擇路而已。當時我們共跑出將近二十輛的汽車和裝甲車,結果遭受怪物的追殺,到最後,只剩下兩輛,我那時意識已經模糊,完全出於本能的跟著前方車輛跑,真沒想到,到達的目的地竟然會是龍城,更沒想到的是,會碰上你們一群人。”
士兵大有死裡逃生後的萬分感慨,羅開聽得連連點頭,是啊!人在緊急的情況思維確實容易出現偏差,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他又覺得其中有些地方不太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他轉頭看向董天罡,後者更全身戒備的四下打量,心思全用在防止怪物偷襲上,根本沒聽到二人的談話,再看韓小寒,面無表情,寫滿淡然,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羅開暗嘆口氣,壓下心中的疑問,說道:“不知道它們從哪來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來到這裡,目的是什麼。”
陳石嘿嘿笑道:“不用著急,到時候抓到一個活口,問問就知道了。”
聶雲冷笑,嗤道:“抓?怎麼抓?就憑你嗎?”聶雲為龍幫外三堂中的火龍堂堂主,本是仇天部下,西龍王被韓小寒所逼逃亡後,他便與董天罡、盧世鵬一併投靠了龍幫,雖然對年輕的幫主敬仰佩服有加,但對其他人全然不放在眼中,特別是羅開、陳海陳石等原來就與韓小寒交好的一干人等,甚為不肖,認為他們之所以在龍幫能占有極高的位置,只靠與幫主私交深厚的關係,論本事,他們只是群烏合之眾。其實他的想法,也恰恰代表龍幫大多數人的想法。只是大多數人將這種想法藏在心裡,他卻時時掛在嘴上。聶雲高傲,性子急躁,心中有什麼說什麼,與羅開、陳家兄弟的關係也最為糟糕。
聽他惡言嘲諷兄弟,陳海老臉一沉,怒道:“聶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聶雲道:“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肚中空空,裝什麼好漢。”
陳石大怒,回手摸向腰間,剛要說話,董天罡低咳一聲,沉聲道:“聶雲,注意現在的場合,有什麼話,有什麼事,等我們活著出去再講。”他這話,既是給聶雲聽的,也是給陳家兄弟聽的。聶雲曾在仇天手下時就對董天罡極為尊敬,別人的話或許不會在意,但他的話,他不得不重視。聶雲冷哼一聲,瞥瞥陳家兄弟二人,不再言語。陳海和陳石也被羅開及時制止住。
後者與董天罡對視一眼,搖頭苦笑。龍幫龐大,可其中的矛盾也不少,若解決不了,矛盾越積越深,最後難免落得刀劍相向,自相殘殺,四分五裂的下場。韓小寒明白這一點,卻一時找不道更好的辦法解決,所以在大多時候他選擇默然。
經過這一鬧,倒將眾人對怪物恐懼的心情轉移到他們身上來,反輕鬆不少。
當跨哦接近辦公區域的入口時,韓小寒加快步伐,辦公區不大,裡面走道卻錯綜複雜,四周椈壎[上鋼板,光可鑒人,在燈光影射下,辦公區內異常明亮。來到一處岔道前,韓小寒停住身,微側頭問道:“往哪邊走?”
士兵上前辨認一下方向,冷靜道:“走左面。”
韓小寒應聲,大步向左側的通路走去,這條路筆直,沒有更多分支,可走得越深,地面的血跡也越多,到後來,地面和椈懂X乎是深紅色的,連燈光也變成淡紅,照得人心情低沉,壓抑得難受。
通道盡頭有一扇門,門並為關嚴,露出一條縫隙,隱隱約約從中傳來笑聲。
“是這裡?”韓小寒向前放弩弩嘴,問道。士兵肯定道:“沒錯,就是這裡。”
韓小寒不再多話,走到門前,伸手將兩扇金屬制的大門全部推開。頓時,一股腥臭的味道迎面撲來,令人作嘔。
裡面人很多,多的滿地都是,只不過那是屍體,真正還能站著的只有十一人,他們圍坐在房間正中的長桌周圍,手中端著酒杯,杯子裡乘滿鮮紅色的酒,一干人陪伴滿屋屍體旁若無人的暢飲,桌面上破碎的人體好像一點都沒影響他們的雅興,在房間裡側,正面椈應ㄔ揤q視組成,其中的影象顯示著整座基地的各個角落。
當韓小寒等人塌入基地第一步起,就始終未離開過人家的監視之下。
“好熱鬧!”韓小寒雙眼放出寒光,緩步走進房中。
“哈哈,這裡正舉行一場盛大的晚宴,剛剛我的朋友去邀請你,你對他卻不太客氣喲!”一位正對著韓小寒的白面青年前探了探身,又指了指身旁剛與韓小寒等人打過照面的那人,笑呵呵說道。那人聽言,面帶痛苦之色,左嘴角露出獠牙,一揚手,將杯中紅色液體喝得一干二淨,韓小寒嗤笑,問道:“你們來到這裡,殺了這麼多人,不會只為了舉行一場晚宴吧?”
“當然!”白面青年淺飲一口,放下杯子,很講究地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查嘴角,笑道:”不過你能出現在這裡,倒是個意思,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個驚喜,極大的驚喜。”
“哦?”韓小寒笑問道:“你不是想告訴我,這裡還有我認識的人吧?”
“沒錯!這裡確實有一位你的老朋友。”一位背對他而坐的中年人扶案而起,慢慢轉過身形。
看清次人面貌之後,別人倒沒覺的怎樣,韓小寒可大大吃了一驚,皺眉道:“怎麼是你?”
中年人聳肩笑道:“在這裡會看到我,很以外吧,沒錯,就是我!”
原來這位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庭八大護法之一,與韓小寒在南京盤古大廈曾有過一番血戰的衛一航。
韓小寒上下打量他,搖頭道:“我以為那一晚年紀已經死了。”
“哈哈!”衛一航仰面大笑,道:“受那麼重的傷,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我也以為我會死,可我偏偏沒有死。拜你所賜,雖然沒有死,你卻令我元氣大傷,功力散盡一半有餘,為了確保我在天庭的地位,我不得不選擇另外一條生存之路。”
韓小寒疑道:“所以你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了?”“啪!”的一聲,衛一航手中酒杯破碎,他厲聲喝道:“如果沒有你,我又怎麼會靠吸血過活?”言罷,他立刻收起怒容,柔聲笑道:“當然,也多虧了你,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變成傳說的吸血惡魔,感受到人類永遠無法達到的境界,嘿嘿……”一代高手,竟然成了如此模樣,韓小寒露出惋惜,道:“我可憐你。”
衛一航狂笑不已,連同另外十人也一起笑出聲,他喘息道:“可憐?如果你能感覺我現在的感受,絕不會用這兩個字。”
白面青年滿面笑容的看著韓小寒,說道:“如果你想加入我們的行列,我歡迎至極,你以前與衛護法的恩怨也將一筆勾銷,如果……你將繼續與我們作對,與天庭為敵,那你,連同你後面那些人,將會成為我們今晚的大餐。”
韓小寒垂下雙手,問道:“我想知道,那位老人在哪裡?”
“老人?”白面青年側過頭,狀似深思,片刻,他疑問道:“什麼老人?我不太清楚。”
韓小寒正色道:“一位使劍的老人。”白面青年笑無好笑道:“使劍的老人?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你想找他?”“沒錯”白面青年指指了地面亂七八糟堆積成山的屍體,笑道:“若仔細翻一翻,或許還能有所發現,不過若想拼湊個全屍,這恐怕有些難度。”韓小寒暗暗咬牙,無名之火直衝頂梁,他冷冷問道:“這麼說,你把他殺了?”
白面青年聳肩道:“殺得人太多,我也級不清楚了。”
“那你就去死!”韓小寒猛然喝叫一聲,飛躍長桌,整個人向白面青年彈去,同時雙掌齊揮,直擊對方面門。
白面青年對韓小寒的含恨一擊視若無睹,仍神色悠閒地喝著酒,嘴角掛足笑意。
他沒動,衛一航卻動了,一把長劍由下而上,狠挑韓小寒小腹。
銷魂 第一百零八章
衛一航是導致韓誠信等人慘殺的主要幫凶,韓小寒對他亦恨之入骨,這時又見他攔阻,惡從心中起,斷聲叱喝,手中裹著一層紅光,迎著他刺來的長劍抓去。衛一航先是一楞,接著大喜,暗討只霏一支肉掌想抓我的劍,你這是找死!想著,他暗中加力,準備一拳將韓小寒刺個透心涼。那與韓小寒交過手的血面高大壯漢見狀大駭,急叫道:”快退……“
聽到喊聲,衛一航突然想起剛才中控電視顯示過的一幕,韓小寒手中的紅光只是輕易問就差點要了同伴的性命。他激靈打個冷戰,可再想變招,已然來不及。韓小寒抓住劍身,手腕用力一擰,嘎吱一聲,劍身扭曲,餒看,順勢一季擊出。衛一月幾臉色大受,棄掉手中長劍,抽身後撤,跟蹌跳出兩米多遠、樣子狼狽,韓小寒井小追擊,腳尖輕點泉面,對看日面育年面門,連拍二罕。舉手問將衛一航遇退,甩』面育年睛贊一聲不錯,他雙手一扶面,沒見餐麼用力,連人帶椅子迅速滑到一旁,韓小寒三掌擦著他耳朵擊空。沒等繼續近招,周圍九人齊站起身形,將韓小寒圍在止中。
九人剛動,血狼團也•險險出手,血狼一號竄到衛一航近前,二話不說,揮刀分心便刺
另外十二血狼各舞長刀,蜂擁而上,與圍閑韓小寒的九人戰在一處對方這九人皆非普通人,功力不怎麼樣,但身體的敏捷與力道,連江湖上一流好手亦望塵莫及。舉手抬足問,陰風陣陣,特別是手尖暴長將近尺長的指甲,無比堅硬,鋒利如刀,可碎石斷金,碰在人身上,不死也要半條命。血狼團人數雖然占優勢,場面卻異常難看。對上衛一航的血狼一號,更是險象還生,被逼得連連後退。韓小寒無心顧及其他,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點,那白面青年身上‘
他一步步走向穩坐如山的白面青年,左掌紅霧自然擴散,很快將他整條手臂包果住,緊接著,虛渺的氣霧慢慢凝,形成一把類似於紅色金屬的奇形怪狀長物,上面紋絲密布,凸凹不平,雙側帶有雪亮鋒刃,長物緊裹其左掌,延伸出三尺有餘,張顯殺戮血腥之氣‘刃尖垂地,隨著他走動,竟在鋼製地面撕開一條長長的裂痕‘
當白面青年著清楚那把快將他左手臂完全包住的血紅武器時,臉色面容不再輕鬆,眉頭皺了皺,仰面望天,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韓小寒距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冷道:”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在哪。”
如果鬼哭神號可以從他身體裡取出,恐怕他已不會留到現在,如果此時真的可以取出,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對方交換‘可是他能嗎?韓小寒對此無能為力‘他搖頭道:”把它給你,只怕我想要的得不到,最後還會死在你手裡。”
白面青年大笑道:”即使你不給我,你認為自己還有贏的希望嗎?
韓小寒冷笑道:”至少可以試一試。”白面青年聳肩,無所謂道:”那你現在可以開始了。”緯小寒腳步分開,道:"若我贏,給我答案。”白面青年站起身,甩稗黑色外套,攤手道:”可以。不過你要輸了呢?"韓小寒大笑,在他字典裡,從來沒有過失敗這兩個字.他道:”若我敗
了,我隨你處置,任憑調遣。””哈哈,君子-一言!”說著,白面青年站直身軀,點頭道:”來吧!”
"閣下小心了!”韓小寒腳下天機步一滑,身子一在原地未動,一條黑影自他身懷中殲出,飛到了對方近箭二卷起衝夭紅光。
當速度超出人眼所達的極限時,會在腦海中留下短暫的殘像。韓小寒已達到這種速度。站在原地的身子只是虛體,那竄出的黑影才他是真身。揮舞手中鬼哭,瞬問刺出十五劍,劍劍不離對方周身要害。來的好!白面青年嘴角一挑,肩冊晃動,輕飄飄飛出韓小寒攻擊範圍之外,兩指彎曲,猛然彈開,一道勁風直襲小寒後心‘
韓小寒暗吃一驚,對方身形之快,他平生首遇,彈指問勁氣之強,刺人筋骨‘不容他細想,默念天機步旋字決,身子一提溜一轉,橫移數尺"撲”,指風打在椈嚏A棜惜W頓時現出一隻兩指粗細,深不見底的黑窟窿。白面青年暢笑,疾進數步,探臂猛抓韓小夾心窩。後者不躲不閃迎著對方全力劈出一掌。那知白面青年不與他硬碰,招式不變,手腕一翻,手臂象是化成一條靈蛇,繞過他手掌,直抓肩頭。這招又快又突然,大出韓小寒意料之外,連抵擋和閃避的機會都沒有,肩膀被對方抓個止著。他臨危不亂,一邊用護身歪氣抵杭,一邊將全身功力運到肩膀處白面肯年一招得手,心中暗喜,掌心用力狠狠一抓。他身體特殊,加上本身功夫又為頂尖級高手,其爪力何等驚人。
他快,韓小寒卻更快,不給對方力道用實的機會,全身功力自肩頭吐出,隨他肩膀一晃,硬生生將對方手掌崩飛。
二人各退兩步二平分秋色。白面青年手掌被震得隱隱做痛,吃了悶虧,韓小寒更是有苦自己知,肩骨疼痛欲裂,一整條右臂右臂麻木難當。“好身手,難怪當初衛護法敗在你手下。”白面青年握了握拳頭,由衷讚嘆道。
韓小寒甩甩麻痛的手臂,含笑道:”閣下身手也不弱‘”
”再來!”白面青年鬥志被激起,好勝心壓過一切,只見他身子一晃,一分為二,身形再動,化成四人,圖繞韓小寒飛速轉動。用速度化出三個虛影,韓小寒聞所未聞,心血一陣澎湃,長嘯一聲,將鬼哭橫著揮出,紅芒在空中形成一條半圓狀。
“嘶!”一道三米長,半月形的劍氣迸射,兩條虛影被斬成兩段,韓小寒手不停,對另外兩條影子分出兩掌‘
虛影破碎,白面青年真身現行,大喝一聲來得好,飛起一腳,點向韓小寒手腕。
韓小寒化掌為刀,掌式下沉,砍對方腳腕。白面青年身子一花,閃到韓小寒身後,雙拳齊出,猛擊其脖根與後心。
一掌切空時,韓小寒已料到對方會出這一手,想也未想,提氣縱起,與此同時,鬼哭高高舉起,扭轉身軀,至上而下,衝白面青年的項上人頭全力劈去。這一招準備充分,全力發出,力量何止千斤。鬼哭摩擦空氣,卷起層層氣浪,周圍數米內都可感到熱氣逼人。白面青年手臂一抖,袖口中飛出一把細長的鋼刀,一手握牢刀把,一手擎起刀身,架於頭上。
“當哪哪!”鬼哭與對方細刀接實,發出驚天動地好巨響,房間在地下,異常聚音,響聲直震得周圍人等頭眼發花,耳輪鳴叫,一時問聽不到任何聲音。那些功力較弱的龍幫弟子承受不住,數人倒地昏迷,羅開嗓子一甜,’哇‘的嘖口鮮血,靠棸麚n,半響爬不起來。加入戰團,和血狼團並肩作戰的董天歪、黃少娟等人業已停手,抽身退出房問‘
再看場中二人,韓小寒在空中翻滾三個跟頭,落地後又退出三米多遠,身子撞在椈壑W,精鋼璧面凹下去兩寸多深‘
那白面青年兩隻衣袖全部破碎,雙腳深深陷入地下,嘴角留出紅色液體,撩牙緊緊扣住下脣,雙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真想不到,天下竟然還有你這樣的高手。”他抽身從坑中站出,回手看了看細刀,平靜道;”所以,我一定要勝你。”
韓小寒氣血翻滾,兩隻膀子一象是散了架,若不是右臂及時涌出一股暖流將他痛楚緩輕許多,他現在怕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站直身子苦笑道:”我現在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有上千真槍實彈的士兵,卻被你區區十幾人屠殺千淨。”
白面青年仰面,道:”如果你早來一步,我可能就不那麼容易得手了。”
韓小寒感覺體內真氣動盪,還沒平穩,他有意拖延時間,問道:”你們究竟是為什麼而來?”
白面青年城府極深,著出他的想法,不過他也被剛才的硬碰硬一擊震得損傷兀氣,拖延時問止和他心意。他扶了扶身上灰土,道:”這裡有兩顆核彈,子是嗎?”韓小寒大驚道:”你們想要這兩顆核彈?””沒錯!””為什麼?””呵呵、”白面青年笑道:”自然不會是要擺在家裡觀賞。得到核彈,發射出去。”韓小寒一震,道:”發射到哪?”白面青年輕笑道:”任何地方,中華的任何一處地方{””為什麼?””你有沒有聽說一句話?””什麼?””亂世出英雄!”韓小寒奇道;“這又和引爆核彈有什麼關係?””哈哈!”白面青年大笑,目光深淵,面帶憧憬道:”天帝的智慧普通人又哪能想象到呢?!
”天帝?”韓小寒疑道:”天帝是誰?”白面青年甩動細刀,搖頭道:“我想知道的太多,我說得也太多,若你贏了我,我自然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韓小寒點頭,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他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占領基地有數天,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發射核彈,難道你們在等什麼?””我所能對你說的只有一句,我們來此是個錯誤。”說完,白面青年再不多言,手中細刀一晃,對著韓小寒周身要穴,一連攻出三十二刀。刀刀快如閃電,刀刀要人性命,三十二刀連成一線,之間不留任何空隙。仿佛一張天羅地網,將他團團籠罩。房問中其他人已經停手,各戰兩旁,全神攝注地注視著難道一見的場中兩大高手對決。羅開在陳海攙扶下勉強站起,場中只見刀光子見人影的景象,一時讓他忘記身上的痛苦‘
韓小寒與白面青年鬥在一處,二人招式都平平無奇,但其出招收招的速度卻太快了,即使發出的光影,已讓周困人等目不暇接,看不真切,放眼看去,場中只剩下一半紅一半白的霧球,若不是時而傳出叮叮聲響,仕誰也猜測小出那是兩個人在拼殺。白面青年越打越心驚,對韓小寒內力之深,體質之強,深感費解,同時又發覺他的存在對自己是個巨大的威脅,心中生出殺意,出招也越發狠毒,迅猛,黑色的身影竟然在韓小寒周圖化出九個分身虛影,一刀攻出,瞬間變成十刀,虛虛實實中,讓人難辯真偽。韓小寒和他子同,對方的凶狠與犀利,大大擊發出他身體的潛能。因受外界的刺激,鬼哭神號二氣似乎也感到危機,自發地帶動他體內真氣迅進轉動,並且在轉動中與真氣逐漸融合。這一點韓小寒還是首次發現,他一直以為鬼哭神號是兩股單獨存在的能量,與自己真氣格格不入,從來沒想過試著將其觸為一體,現在,竟然在白面青年的步步緊逼下匯合,令他又驚又喜‘融合鬼哭神號後的真氣更加精純,也更加具有靈性,意未動,氣先行,來去由心,收發自如。
他沉醉於驚喜之中,神智已飄忽到體內,但從外表著,他仍見招拆招,見式解式,似被對方逼得毫無反手之力,只是白面青年知道其中的苦衷,無論自己如何疾攻搶攻,皆被他輕鬆的一一化解於無形,難進其毫釐。若他知道韓小寒此時的招式只是身體在真氣帶動下本能做出反應的動作,恐怕會氣得撞晼C半個時辰後,白面青年見汗,臉色更加雪白,著不出半點血色,呼吸問,兩隻撩牙鉤住下脣,模樣嚇人。反觀韓小寒,滿臉暇意,招法簡單實用,手腳微晃間,對方攻勢飛灰湮滅。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的神著重新拉回到戰場時,發現一切都女了。白面青年迅速凶猛如故,可在他眼中已變得緩’阻無力,那些本來影響他感官的虛影,此時業已不見蹤跡,甚至連對方的喘息聲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5 PM
又與白面青年拆解數招,韓小寒頓感失望,白面青年無法再激起他心中的澎湃,暗嘆一聲,他猛然加力,沒見他如何動,手掌卻抓住青年握刀的手腕,後者驚得變色,另隻手急切向他手腕,想化解危情,哪知剛動一下,韓小寒手臂用力前伸,以青年的手臂壓住其另一隻手臂,力道不減,向前急進。
  青年在他推擠下,所有力氣化為烏有,不斷後退。韓小寒越進越快最後,他和對方几乎貼地而飛。
  二人一前一後向門口觀戰的人群撞去,嚇得眾人紛紛閃身,讓到一旁。
   韓小寒將白面青年從房中推出,直撞在走廊的椈壑W”咚!”的一聲悶響,棸攳}裂,白面青年整個身子一深陷入棯z中。
  韓小寒收手,腳未粘地,身形一蕩,輕飄飄又飛落回屋中,站在桌子一上,雙目放射電光,緩緩凝視一周。
  以衛一航為首的十人,在他注視下,無不倒吸冷氣,跌身後退。
  白面青年的厲害程度,他們深有體會,而韓小寒能將他擊垮,其身手之強,令眾人心寒。
  “他沒有給我答案,我想你們應該給我。”韓小寒目光落在衛一航臉上,兩隻紅色的眼眸快滲出血來‘
  衛一航嚇得一哆嗦,他想不到,自己是正常人的時候打不過韓小寒,變成吸血鬼,實力增長數倍後依然對其充滿恐懼。
  沒等他說話,一句淡然的聲音在走廊響起:”韓小寒,你認為你真把我贏了嗎?”
  韓小寒聞聲吸氣,扭頭看去,只見那白面青年竟然慢悠悠從椈壑W的大窟窿中爬出,深垂著頭,好象剛才什麼事都沒在他身上發生似的拍拍身上塵土,淡然道:”無法否認,你的功夫已達到恐怖的地步,但想殺我,還差一段距離。”說著話,他猛抬起頭,原本碧綠的眼晴變成深綠色,死氣沉沉,白淨的面容布滿青色絲紋,皮下血管膨脹,似乎要蹦射而出。
  “你還活著?!”韓小寒又是驚訝,又充滿疑問。剛才他用了多大力道,他再清楚不過。
  ”或許令你失望了,我還活著!”白面青年手掌一松,叮噹一聲,細刀落地,他灘開雙手,笑道:”你是第二個逼我用真本事的人,只憑這一點,你可以驕傲的死去了。”韓小案嗤笑,道:“想讓我死的人很多,也不在乎多你一個。”白面青年嘆氣,道:”我本不想殺你,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話音未落,他五指展開,五道光芒象閃電一般飛奔韓小寒、
  韓小寒暗道好快,忙向一旁跳躍,腳還沒等落地,迎面襲來一爪,那半尺的黑色指甲如同五根毒箭,分刺他面門。
  呀!連韓小寒都沒看清出手的人是誰,且事出突然,沒有任何準備,只是本能地向後仰身,嘶,爪尖在他胸前劃出,留下三條血痕。韓小寒痛得一咬牙,抽身後退,定晴一看,白面青年站在自已三步遠的地方正輕鬆地彈掉指甲上殘留的衣布。
  現在的白面青年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不單速度快到無法想象,就連出手的力道也大得出奇。韓小寒護身歪氣固然了得,仍抵擋不住對方的攻擊。
  “呵呵!”白面青年悠閒地清理乾淨最後一根指甲,輕笑道:”現在你應該明白吸血家族的實力了吧!”
  韓小寒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三條口子流出黑血,傷口由痛變木,顯然對方指甲帶有巨毒。韓小寒苦笑,點頭道:“是很厲害”聽到他的認同,白面青年很高興,嘴脣咧開,撩牙頓現,滿是青紋的臉頰扭曲,褶皺,把此時的他說成厲鬼,恐怕沒有人會懷疑。陳海打個冷戰,低聲嘟咦道:”我的媽呀,這絕對是我所見過最難著最恐怖的笑臉。”
  白面青年身子一震,笑容不變,食指微微一彈。董天歪暗叫一聲不好,飛起一腿,將陳海橫著踢飛出多遠。
  沒想到董天歪會突然對自己出手,滾落在地的陳海一轉轆站起身,剛要破口叫罵,冷然著見他身後一位犯人毫無聲息地直挺挺倒地,腦門上多出手指粗細的血窟窿。這時他才體會到董天罡這腳的用意,如果沒有這一腳,倒下去的將會是他自已。
  陳海冷汗流下,暗嘆好險,他不好意思地向董天歪一笑,道:”董叔,多謝……”
  董天歪擺擺手,目光叮著白面青年,心神處於高度戒備中,隨意道:“自己人,不用客氣‘
    見他突下殺手,險些要了陳海性命,韓小寒忍痛,挺直胸脯,傲然道:”我和你的決鬥還沒有結束。”
  白面青年笑道;”可你在我眼中,已是個死人。”韓小寒道:”誰能站在最後,還不定呢!”他將真氣凝聚在胸口,疼痛麻木感緩解許多低頭再看,原來尺長的傷口已逐漸愈合,痊愈之快,與對方吸血怪物比起毫不遜色。白面青年也發現這一點,他楞然地看著韓小寒前胸,搖頭道:”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的同類,在你身上,我只聞到人的氣味。”
  傷口的快速愈合讓韓小寒信心大增,冷傲道:”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我不是人類。”
  “可人類的身體根本達不到你現在這種程度。”韓小寒大笑,道:”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我,就是這個樣子的。”
  ”呵呵,”白面青年聳聳肩,笑呵呵道:“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想把你的屍體帶回去,比帶回個老頭子更會讓天帝高興‘”
  老頭子?對方所指十有八九是段爺爺!韓小寒收起笑意,冷聲道:你,誰也帶不走!”他腳步一滑,竄到白面青年近前,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強攻出七拳三腿,招招掛風,式式逼人。白面青年沖天而起,一躍縱出他攻擊范困,頭下腳上,探爪按向韓小寒天靈蓋。後者提溜一轉,身形畫出一道半圓,白面青年一爪抓空,去勢不變,五指扣住地面鋼板,暴喝一聲,三寸厚的鋼板被他掀掉好大一塊,瞬勢揮出,鋼板在空中打著旋,飛切韓小寒腰際,後者化右掌為手刀,用力立劈,‘咔嚓‘,鋼板從中間一分為二,擦著他左右肩膀而過,沒等收掌,白面青年在他身前現身,十指交叉,攻他咽喉,韓小寒腳下呈八字形分開,運足全力,左掌鬼哭迎勢接架”當啷!”十隻指甲與鬼哭碰撞在一處,發生金鳴,崩射火花,白面青年與韓小寒互不相讓,各自蓄力,頂在一處,二人臉對臉,之間不足半處,白面青年咬牙道:”你還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韓小寒狠聲道:”小心這快硬骨頭擱掉你的大牙!”兩人同聲喝叫,將手中武器全力推出,‘沙‘,二人分開,不到一秒鐘,又鬥回到一處。這一次,兩人都盡了全力,將身體裡所有的爆發力、真氣提到極限,再打起來,可謂有聲有色。由於雙方的速度都太快了,快到作不出反應來躲避,一招擊出,對方不傷,自己就會反被對方所傷,時間不長,二人身上或粗或細,或長或短,各增添十多條口子。韓小寒氣喘吁吁,渾身疼痛如火灼,自出道以來,他還是首次陷入如此閑境。那白面青年同樣傷痕累累,鬼哭給他留下的傷口極難愈合,可他又抽不出時間飲血恢復,血水自他衣角滴落,流了滿地。
  這是一場敵死一千,我損八百的爭鬥。一把雙刃劍,打到最後沒有贏家。
  白面青年最先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椅住椈嚏A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怕對方追擊,雙只綠眼猛叮在韓小寒身上。
  其實,韓小寒現在想追擊也沒有追擊的力氣,身上的力道順著大小不一的十多條傷口迅速流失,也已到了強弩之末,對方告一段落,正合他心意,忙用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恢復真氣,治療傷口。
  見韓小寒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傷口只流出些許血滴,白面青年首次升出無力感,他喘息道:”你,為什麼不怕我的毒?”
  韓小寒默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怕毒。上次被仇天手下用帶毒的匕首偷襲後,他依然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
  白面青年失血過多,嘴脣已發青,眼角瞥了瞥羅開、董天歪等人,暗咽一口口水,身子一動了動,道;”我不相信……”
  韓小寒道:”不相信什麼?”白面青年道:”我不相信你能化解我的血毒!”韓小寒道:”事實擺在你眼前,我還站著!”
  “這不可能!”白面青年艱難的站直身子,前向煩斜,十指彎曲,做出攻擊的架勢,怒衝衝道:”我們再來!”
  “我在等你!”韓小寒嘴上自信滿滿,心中卻沒底。真氣所剩不足兩成,傷處的疼痛仍讓他痛得暗暗咬牙,快掉出眼淚,之所以還能站住身軀,完全靠他倔強的精神力支撐著。一旦現在動手,他連半成勝過多方的把握都沒有。
   他的苦衷,白面青年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痕跡,他突然暴喝道:”我來了!”說著,腰身一擰,身形急竄,只不過他奔的不是韓小寒,而是羅開等人所在的人群。他現在急需的是血,只要得到充足的鮮血,他有信心將韓小寒一擊斃命。
  他使出最後的全力,一個跨步到了羅開近前,出手如電,比刀子還鋒利百倍的指甲劃向羅開嗓子。
  羅開只是普通人,不會武功,白面青年縱到他近前,他甚至連感覺都沒有。董天歪等人察覺到他的意圖時,為時已晚,別說他們沒有準備即使準備充足,也攔阻不住白面青年的全力衝擊。後者似乎已看到人頭升空的美景,品嘗到香甜可口,回味無窮的鮮血,他的嘴角掛起得意的笑容。眼看快切到羅開的脖子一,白面青年的指尖橫空出多一物。一條手臂,韓小寒的手臂。“撲哧!”一根半尺長的指甲刺入韓小寒手臂大半,甲尖在另一頭露出。
  這一變故,不僅僅出乎周圖人等的意料之外,連白面青年也嚇了一跳,他做夢也想不到,韓小寒會拼得一條胳膊不要,來救一個普通人。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喜悅,白面青年楞呆呆頓住。可他只停頓不到兩秒鐘,立刻感覺到不對,手指處傳了一陣鑽心的巨痛。低頭一瞧,臉色大變原來刺入韓小寒手臂的指甲冒起青煙,來不及細想,怪叫一聲,抽手向後急跳。
  站穩身形,白面青年抬起手掌,只見自己指甲上粘滿韓小寒的鮮血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鮮血在腐蝕他的指甲。
那種威力,簡直比強酸還厲害百倍千倍,堅硬勝過鋼鐵的指甲只—會王夫,己被侵蝕得坑坑窪窪,殘不忍睹,他剛想找辦法急救,啪嗒一聲,指甲自根處斷裂,脫落。”啊! ”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指甲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大的致命武器,乾時小心呵護,寶貝得緊,即使折損一隻 ,也夠要命的了。白面青年臉色瞬息萬變,突然哀號一聲,衝出大門, 叫聲在走廊久久迴盪。他一走,韓小寒再忍不住,頭腦發漲,身子一側 歪,向後跌倒。 羅開忙將他扶住,驚道:“小寒,你沒事吧?”   

  韓小寒嘴角牽動,低弱道:“我沒事”“剛才……”羅開看著他為了 救自己而被刺穿的手臂,血流得不多,但傷口又深又粗,心中疼痛,眼圈一紅,道“小寒,你的傷……”韓小寒苦笑道:“不礙事!”   

  白面青年敗逃,衛一航等人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明明他傷韓小寒在先,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指甲發生斷落。白面青年一跑,他下面那些人各個驚慌失措,再無鬥志,紛紛向外奔逃。   

  白面青年一跑,他下面那些人各個驚慌失措,再無鬥志,紛紛向外奔逃。   

  血狼團十三人加上龍幫**將大門堵個嚴實告縫,不給對方逃脫的機會。   

  衛—航怕則怕,可他畢竟是天庭的八大**之一,比其他人等鎮定得多,見韓小寒被人攙扶,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心下大喜,高聲喊道: ”不用慌,韓小寒已經力氣用盡,沒什麼可怕的,機會準得,我們今天若能擒下他,在天帝面前可是—件大大的功勞!”眾人聞言,舉目看向韓小寒,可不是嘛,他臉色青白,面元血色,左掌中的鬼哭固然恐怖,但此時光芒大減,似於失去不少威力。至於與韓小寒同來的其他人,他們全然不放在眼中。定下心來,緩緩向血狼團等人靠近,他們的目標是眾人身後,被羅開攙扶的韓小寒。衛一航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血狼團架起刀陣,嚴陣以待。他嘿嘿笑了笑,視若無睹,看著後方的韓小寒,他舔舔撩牙,道:“真想不到,連天庭‘嗜血軍團,的杜左使也被你打敗了,不知道天帝他老人家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反應,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帶著你還有這些人的人頭去見天帝,到那時,嘿嘿,杜左使也會對我眼紅!”   

  韓小寒一振身軀,慢慢推開羅開,傲然挺立,眯目道:“我同樣也想不到,即使吸血鬼也有做白日夢的習慣!”   

  呀!見他還能站起,衛一航心涼半截,下意識的退後兩步,上下仔細打量他,疑道:“你還能動手?”   

  韓小寒哼笑,道:“你可以試一試 ”衛一航眼珠亂轉,暗中嘀咕,萬一他真有佘力, 自己貿然出手,只怕凶多吉少,落得和杜左使一樣的下場,他眨眨眼睛,仰面大笑道: ”韓小寒,你這種強顏作勢的小伎倆還能瞞過我的眼睛嗎?嘿嘿……”他冷笑回頭,看著身後九人,問道:“誰願意上去斬下韓小寒的腦袋,立下這個頭功?”   

  九人間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自搖頭,頭功固然吸引人,但生命卻更加重要,若連命都沒了,再大的功勞也會落到別人頭上,衛—航話畢,九人中沒——人敢上前輕易涉險的。他見狀大怒,吼道:“怎麼?你們都被韓小寒嚇怕了膽嗎?”   

  那身材出奇高大的紅面壯漢小聲說道:“如果衛**不怕,你可以先上!”   

  衛—航氣得吐血,可又拿他們無可奈何。嗜血軍團是天庭的分支,直接隸屬於天帝,其他人無權指揮控制,衛一航雖然貴為八大**之—,但與嗜血軍團的人比起,只能算是平級、他怒得快,氣消得也快,點點頭,和藹地笑道:“好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先打第一陣……”話未完,他已動了,石光電叫般擊出—爪,只是這—爪的目標既不是韓小寒,也不是與他對峙的血狼團,而是攻向近在咫尺的自己人身上。站在他身後一名身材矮小敦實的漢了—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偷襲自己。   

  衛一航一爪抓在那漢子胸前,五指深深陷入肉中,沒等那人發出驚叫,衛一航喝道:“去吧!”他手臂用力一甩,惡狠狠將那人拋出,砸向擋在韓小寒身前的血狼團等人。血狄團哪想他會出此一手,無不震驚,十三把鋼刀舞動,頓時間組成一道銅棸K鄙,可憐那漢子’沒被基地軍隊的亂槍打死,卻被血狼團的十三把刀絞成肉泥。衛一航借血狼團分心之機,一躍跳起三米多高,飛過血狼團頭頂,右手前伸,狠銷韓小寒咽喉。董天罡暴喝—聲,橫刀招架,斬切他手掌,衛一航來勢不變,五指用力,喀嚓一聲,鋼刀被他一把抓斷,接著雙手齊出,按向韓小寒雙肩。韓小寒想動,可傷痕累累嚴重透支的身體根本不受他控制,眼睜睜看著衛—航雙手扣住自己左右肩頭,痛徹心扉。


 
衛—航狂喜,果然,韓小寒在虛張聲勢,其實他已不堪一擊,他哈哈大笑一聲,不等身子落地,腰眼用力,雙臂齊掄。   

  韓小寒象是斷線的風箏,斜摔出去,落到對方陣營中。血狼團眾人驚駭,剛要上前搶救,衛一航回手發招,急風暴雨搬攻出十三爪,阻斷血狼眾人去路。韓小寒摔倒在地,頭腦眩暈,渾身乏力,沒等他爬起,旁邊跳來一名大漢,二話個說,咧開大嘴怪笑—聲,張口咬向韓小寒脖頸。羅開、黃少娟等人心裡一翻個,小寒若有三長兩短還了得,剛剛建起的龍幫會垮掉,連同現在這幾十號人,—個都別想跑出基地。董天罡暴叱一聲,聚集全部力氣衝向衛一航。後者狂笑,不等他靠前,飛起就是—腿。董天罡紅了眼,豁出性命,不躲不避,輪起手中刀,猛斬衛一航腰問。後者即便把他踢中,也免不了一折為二的下場。衛一航自知大意不得,身子在空中折個翻,踢出的腳順勢鉤向董天罡後心。   

  董天罡無時間與他纏鬥,暗中將牙——咬,氣出丹田,集中於背後—點,硬接下對方這腳。   

  “啪”這一腳在董天罡後背點個結結實實,他覺得身後象被一輛火車撞個止著,雙眼發黑,身子受力,彈飛出去,他沉聲大喝,借對方攻擊之力,向準備咬韓小寒脖子的大漢衝撞而來,同時手中鋼刀猛劈那人天靈蓋。那大漢止處於極度興奮當中,眼看韓小寒即將了斷於自己口下,半路卻殺出個董大罡,心下氣極,但對方來勢洶洶,他不敢接其鋒芒,戀戀不捨地放開韓小寒,抽身後退。董天罡—刀逼退大漢,落到韓小寒身旁,身軀連連搖晃,心血翻騰,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灑了—地,也灑在韓小寒的臉上。雙腿一軟,董天罡站立個位,單腿跪在地上,用刀拄著地面,頭顱低垂,血水自嘴角不斷流出。   

  能承受衛一航一腳而不死,董天罡的功夫已甚為了得了。   

  見他無力再戰,那大漢快步上前,—腳將董天罡踢翻,罵道:“強弩之末,還逞什麼強?等一會再收拾你!”說著,他又伏在韓小寒身上,撩牙伸出,惡狠狠咬下去。不過這回他仍然咬個空,韓小寒全無一絲力氣的身子橫移出半米,大漢咬到的只是空氣。那大漢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張血色大臉,“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兩米多高,膀大腰圓的紅面壯漢,這人止是在大廳中與韓小寒交過手的那人。他在千鈞一發之機將韓小寒拉出虎口,紅面漢子陰聲道:“他是我的,你不能碰他。”那人將撩牙咬得咯咯作響,怒道:“怎麼?你想搶我的功勞?”   

  血面漢子低下頭,小聲說道:“反正他是我的!”“我看你是瘋了”那人發出怪異刺耳的叫聲,張牙舞爪,向血面漢子撲來。後者不為所動,笸箕大的巴掌掄圓了,一掌將對方拍出老遠。那人在地面滾一溜跟頭,至到撞在暀W才算穩住,他騰的從地面跳起,狠聲道:“你竟然敢打我?”血面大漢別過頭,冷道:“誰敢動他,我就和誰拼命!”   

  “媽的!”那大漢氣得跳腳,叫道:“你敢背叛天帝?今天我先殺了你這個叛徒! ”說著,雙手一抖,指甲暴長,和血面大漢戰到一處。其他人等冷眼瞧了瞧混戰在—起的兩位同伴,無不心中做笑,其中一個矮小漢子反應最快,飛身搶到韓小寒近前,先是環視一周,確定附近再沒任何危險後,方默不敞聲低下身,張開血盆丈嘴,一口咬在韓小寒脖了—上。   

  撩牙刺穿皮肉,巨痛感讓神志不清的韓小寒清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卻是一人在猛吸自己的血。   

  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想揮手將他推開,可此時手臂也不受他指揮,手掌微微抬了抬,又無力地落下。   

  成功咬到韓小寒,矮小漢子暗爽到快吐血,他明白,這一次自己無疑立下最大的功勞。可他的高興沒能維持多久,瞬間被疑惑所取代,因為韓小寒身上的血似乎少得可憐,普通人被咬破脖間動脈後,血會噴射而出,而他正相反,只滲出幾淌血珠而已。矮小漢子費了好大勁,連一口血都沒吸出來,正當他納悶出神時,其他人等也反應過來,紛紛上前,見到韓小寒脖子上兩個血窟窿,在看看矮小漢子嘴角的血跡,眾人明白髮生了什麼,又嫉又恨,諷刺道:“老李,乾時看你慢悠悠的,沒想搶起功勞來,你比誰都快!”那叫老李的矮小漢子沒有說話,而是滿臉木然的扔下韓小寒,站起身,呆呆看了眾人一眼,接著,雙手反扣住自己的脖子,失聲哀號,因痛苦五官扭曲得不成形,他仰面摔倒,滿地翻滾。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把眾人連同與血狼團作戰的衛一航齊嚇了一跳,後者無心戀戰,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幾個箭步躥到矮小漢子近前,問向左右諸人道:“他怎麼了?”“我。。。我們也不知道,他剛剛還好好的,可突然就。。。。。”眾人不比衛一航知道的多,一各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說著話,那矮小漢子一躍跳起, 此時在看他模樣,連衛一航都嚇得倒退2步,其他人更不用說。“毒....毒...”矮小漢子身子搖晃,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麼,只見他臉上凸起數不清的水泡,賴賴疤疤,有些已被他抓破,流出血水和黃膿,五官在迅速的腐爛,兩隻原本碧綠的眼睛此時也成黑色,沒有眼白,徹徹底底的黑色,黑血從眼角滴落,他嘴脣腐爛的最嚴重,上下皮肉差不多完全消失,紅色的牙床和白森森的牙齒完全裸露在外面,他此時的這張臉,用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都難以形容。  
衛一航嘴角快咧到耳根,喘著粗氣,問道:“你...你這...這是怎麼了?”" 毒...毒...救我....”矮小漢子模糊的嗚咽著,向衛一航伸出手,似乎在尋求他的幫助。  

可當他看到這隻手後,衛一航破天荒地有種嘔吐的感覺,那已經不是人手,皮膚腐化成塊狀,部分地方顯現白骨,筋脈斷裂,在手上垂掛,膿水滴滴答答。 “滾...滾開...” 若在平時,衛一航早把他拍飛,可現在,他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一個勁的向後退。“啪噠”兩聲,矮小漢子兩個眼珠從眼眶裡脫落,掉在地上,接著,又被他踩在腳下,雙手胡亂的向前伸著,呻吟道:“救...我...”“哦...喔”羅開第一個忍不住,衝出房間,蹲在晲仇B大口嘔吐。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與韓小寒同來的龍幫**一個接一個往外跑,連衛一航也產生了這個衝動。  

很快,矮小漢子外面的皮膚腐爛殆盡,五臟六腑化成血水,順著骨架散落,時間不長,骨頭亦被侵蝕的乾乾淨淨,地上,除了一灘泡在血水裡的破布條,再找出其他東西,人們很難想象,那堆東西曾經是個人!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衛一航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冰冷如霜的聲音響起,衛一航舉目一看,直驚得怪叫一聲,道:“你還沒有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17 PM
說話的人正是韓小寒,或者說是另外一個韓小寒,一個令人陌生的韓小寒。“哈哈!”韓小寒仰面大笑道:“死?哈哈,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只有生,卻沒有死。”他將破爛的外衣甩掉,這時,人們驚奇得看到,他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就連脖子上被咬出的兩個血窟窿也消失不見了,他看一眼衛一航,又瞧瞧其他一干吸血怪物,淡淡道:“沒想到千年之後,還能看到血奴,真是奇怪,是誰把你們變成血奴的?”
“血……血奴?什莫血奴?”衛一航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他茫然的看著韓小寒,覺得現在的他好像與剛才不太一樣,可是哪裡不一樣,他一時又說不上來,韓小寒闊步走到衛一航近前,而二人身高相差無幾,但後者卻感覺他比自己高出許多,甚至自己只有仰起頭才能看清楚他,當看到韓小寒的眼睛時,衛一航沒來由的感到害怕、黃長和恐懼,意思他也不明白的敬畏。
韓小寒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好一會兒,背手仰面,自語道:“千年以前,血族上下已發立重誓,世世代代將永不犯中華子民一人,可又是誰敢背棄誓言,造出這許多血奴出來呢?”說著,輕嘆一聲,他低下頭,對衛一航道:“你是怎樣辦成這個樣子的?”
“什莫血族?什莫血奴?我不知道你再說什莫!“衛一航壓下心中的恐懼,昂韓小寒呲起獠牙。
韓小寒聳肩,道:“螢光之火,也敢與日月爭輝!“,沒見他作出什莫動作,右手已卡住衛一航的脖子,好像他的手本來就放在那裡似的,輕情義腿,衛一航驚叫著離地彈起多高,一頭撞在椈壑W,發出嘭的一巨聲,若不是他身體特殊,有功力超人,這一下即便不死也夠要他半條命的,他頭腦發暈,晃晃悠悠站起身,驚道:“你不是韓小寒,你究竟是什莫人?”
重返回房間的羅開、黃少娟等人也看出韓小寒的異樣,正如衛一航所說,現在的韓小寒確實不太象韓小寒
“隨便是什莫都好,總之,我不是你們這幾個學奴隸惹得起的,”韓小寒淡然道:“現在,我最後一次問你,是誰把你變成血奴的?”衛一航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因為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韓小寒到底再說什莫,而要命的是他似乎快要對自己下殺手了,自己又毫無反抗的餘力,他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再說些什莫?血奴是什莫,這個詞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
韓小寒目射精光,在衛一航臉上端詳片刻,點點頭,道:“血族你總該聽說過吧。”
衛一航木然點頭道:“傳說中遠古時期靠吸血為生的民族?”“算是吧!”韓小寒道:“不過,卻不一定靠吸血為生,即使不喝血,依然可以生活下來,只是吸過血的血族將更加強大,而那些被血族吸完血的常人會變成類似於血族的異類,無論身體上還是精力上,都比以前高出無數倍,他們聽令於吸食過他們血後的血族,所以他們的名字叫血奴,血奴和血族最大的不同並非實力上的差距,而是血奴的生存只有靠不斷的吸食人血,一旦沒有血液的供養,他們只能毀滅,現在,你應該明白我問你的意思了吧!”“啊!”衛一航眨眨眼睛,道:“看來,我並不是你所說的血奴,我沒有被任何人咬過,吸過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是心甘情願接受的。”“你是怎莫變的?”韓小寒奇怪道。
衛一航並不隱瞞,在韓小寒的逼視下,他向隱瞞也隱瞞不了,實話實說道:“靠注射!注射一種類似於病毒,反正我叫不上名的東西,但據我所知,那是天帝在西方尋找到的,是吸血鬼原祖該隱的屍骨裡提取出來的。”
“該隱?”韓小寒仰面沉思,喃喃道:“該隱!原來如此。”他環視一周,又問道:“你們為什莫在這裡?”
“因……因為這裡有核彈!”衛一航抬眼瞄了瞄他,小心翼翼道.
“這我知道,剛才說過了。”現在的韓小寒是隱伏在韓小寒體內的另外一個意識題,當他身負重傷,又遭到吸血魔物的吸血後,本身意識陷入昏迷,而給這個意識體留下復甦的機會,可以說他在韓小寒誕生那一天就已經存在,只是韓小寒一直沒有意識到罷了,韓小寒所經歷的一切,也是他所經歷的,韓小寒所見所聞,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兩本就是一體的,他說道:“我是問你,為什莫在基地這莫多天,你們還沒有離開?”
衛一航道:“我們之所以攻占基地,是想得到這裡的兩顆核彈,可是,很快我們發現自己錯了,這裡的兩顆核彈對於我們來說,形同廢物”。“為什莫這莫說?”“原來,這兩顆核彈早已被人鎖定,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而起我們花費數天的時間,仍無力將其更改,他根本達不到我們想要打到的地方。”“哦?”韓小寒揉著下巴,沉思不語,從韓小寒腦海中有限的知識裡,他的不到答案,問道:“這兩個核彈的目標被鎖定在哪裡?”衛一航猶豫一會兒,看了看其他人,低聲道:“龍城!”
“這不可能!”成還活象被人踩到尾巴,叫道:“這根本不可能,龍城只是個監獄,至於被兩顆原子彈鎖定嗎?開審末玩笑,小寒,他一定在說謊!”韓小寒盯著衛一航,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在騙我嗎?”“絕對沒有!”衛一航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忙道:“這絕對沒有錯,是杜左使親口告訴我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根本不用耽誤到現在還停留在基地裡。”
“嗯!我相信你。”韓小寒點頭。“小寒,你怎末……”陳海還要說話,但被韓小寒擺手制止,後者道:“現在,你告訴我,你們準備把這兩顆核彈發射到哪裡?目的又是什莫?”“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衛一航苦笑道:“我在天庭只不過是八大護法之一,還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上層的意思,我只有遵命,去不敢多問,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韓小寒搖頭,嘆氣道:“血奴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
衛一航身子一震,驚問道:“你這是什莫意思?”
韓小寒淡淡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們今天誰都別想走出去。”話音剛落,他手臂一抖,房間中頓時間白芒閃爍,波光粼粼,衛一航連他如何出招都沒看清,腦袋脫離身子飛起半米高,無頭屍體在白光籠罩下,燃燒成一團,眨眼之間化為灰燼。
“啊—”羅開、黃少娟連同那些吸血魔物同時驚呼出聲,誰會想到剛才還和顏悅色地韓小寒竟然談笑間將衛一航斬殺。
“呀!”九人中一位三十多歲的光頭青年憤怒的咆哮出聲,衝出人群,劈頭蓋臉向韓小寒抓去。
韓小寒並未回頭,右手順勢一揮,一道紅光在他掌中射出,光頭青年想躲閃,可意念剛剛生出,紅光已倒他近前,青年悶哼一聲。身體受慣性又向前跑出兩步,一頭栽倒在地,只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胸前紅通通一片,仔細看,心口處出現一隻碗口大的黑窟窿,整個心臟被擊個粉碎,韓小寒稍抬手臂,紅光飛回手上,這時人們才看清,原來是那把包裹在他手掌上奇形怪狀似劍又似到的秘密武器,只是現在,他左掌上有多出一把外表和其一模一樣,但卻顏色潔白,光亮照人的神秘武器,這一白一紅裹在他雙掌,互相呼應,閃爍不定,流光溢彩。煞是漂亮、奪目的近乎於妖艷,那是鬼哭神嚎要命的妖艷。
紅光淡去,將近三尺長的鬼哭在他掌中逐漸縮小,轉眼功夫,化成團團霧氣,吸入體內。
韓小寒似呻吟又似無比懷念的嘆息一聲,輕笑道“數千年過去,人世間變化無窮,只有鬼哭神嚎依然如故,還是那末得心應手。“揮手之間,變成吸血鬼後實力增長數倍,天庭八大護法之一的衛一航死於非命,剩下的八個吸血怪物被他舉手投足時隨意中爆發出無比強悍的威力嚇得魂飛魄散,那還敢輕易上前嘗試,其中一白面猴腮青年顫聲問道:“你,究竟是什莫人?”
他的外形是韓小寒沒錯,但它所散髮出的氣質和無形壓力,與剛才的韓小寒有天壤之別。
韓小寒目光漸漸深邃,血紅的眸子變的幽深,他笑道:“我是血族轉承,和把你們製造出來的該隱一樣,同屬血族。”
羅開腦震盪,血族是什莫,那是存在於傳說,是神話故事中的民族:該隱又是什莫人?他是西方聖經中所描述的亞當和夏娃之子,生生世世艘上地詛咒懲罰的吸血鬼鼻祖,同時東西方傳說的神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又怎末聯繫到一起?韓小寒是血族的轉承,這個讓他難以接受,羅開的腦子此時暈漿漿的,亂七八糟,甚至懷疑小寒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韓小寒並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繼續道:“當年只是一個血奴  回已搞得天下大亂,現在,有多出這許多,天下蒼生恐遭更多的磨難,血族曾經歷下過誓言,決不傷害中華子民一人,而你們的存在,是對我們當年承諾的踐踏,所以,你們應該回到你們應該去的地方。“猴腮青年緊張道:“我們應該去的地方是哪裡?”“無間地獄!”韓小寒高高舉起左臂,神嚎頓時暴射出刺眼的白芒,籠罩住整座房間,羅開等人對著白光都不感覺怎樣,但對方那八個吸血怪物可受不了,在其照射下,臉上、手上,凡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無火自燃,冒起黑煙,只一會兒工夫,皮膚被燒成塊狀,臉上黑一塊,紅一塊,好不驚心。
八人疼痛難忍,怪叫蓮蓮,聲音悲慘凄涼,刺人心魄,終於有人忍不了這種折磨,拋開對韓小寒的恐懼感,嘶號著衝上前去,有人帶頭,總會有人跟隨,除了那高大魁梧漢子縮在晲仇B,其他七人將韓小寒團團圍困。
“扔掉你手中的東西!”猴腮青年一邊將手擋在眼前,一般緩緩接近,嘶吼著:“快扔掉你手中的東西!”
白光中的韓小寒充滿神聖的意味,原本英俊超凡的面容更顯聖潔,似金童,有似天使,他憐惜的看眼狼狽不堪的青年,柔聲道:“我在幫你解脫!”“解脫?”猴腮青年嗓音嘶啞道:“我只知道,你現在讓我生不如死。”說著,他整個人一躍而起,又如猛虎撲食,向韓小寒麼誒頭沒臉的抓撓而來,他的張牙舞爪,全力一擊,在現在的韓小寒眼中簡直似兒戲,身子動也未動,右手微微一探,緩緩地抓住青年的脖子,自所以說緩緩,是因為他的動作並不快,猴腮青年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抓來,可就是躲閃不開,身子在距離韓小寒半尺的距離時似乎被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捆綁住,讓他難動分毫,甚至眼睛都無法眨動一下,所以他雙腳懸空,凝固在半空中,眼巴巴看著韓小寒細膩白嫩的手卡住自己的脖子,接著,他又聽見自己脖骨破裂的聲音。
吸血鬼物的身體確實比平凡人強得太多,即使脖骨已斷,腦袋耷拉,後腦勺貼在背上,脖骨斷處的骨尖刺破皮肉,支出好長一塊,猴腮青年依然活著,他艱難的斷斷續續道:“不……不要……殺……我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28 PM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30 PM
霜霜的病雖然沒有大礙, 但連日來的憂鬱和擔心已把他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快要拖垮,現在看到韓小寒平安歸來,心中大石頭落下,倦意襲來,他不想睡, 可沉重的眼皮最終還是占據上風,躺在韓小寒懷中,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他睡得安穩後,韓小寒輕輕把他放到床上,又細心的將毯子蓋好,才從房中出來。

孔鏹五人等他多時, 八仙桌旁特別給他留有一個空位,桌上放有茶水。

韓小寒歉意地向五人一點頭,落落大方提褲而坐, 說道“霜霜睡下了。”

“恩”孔鏹道:“這孩子幾天來一直沒睡個好覺,經常在半夜自己哭醒,他對你的以來似乎越來越重, 這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一件好事?韓小寒莫名, 不知道孔鏹為什麼這麼說, 他也沒太在意,拿起杯子,喝口茶, 隨口說道:“ 我可以照顧他。”

“不是這個問題!”孔鏹幽幽搖頭,話鋒一轉,又道:“剛才我們五人一直在談論關於你所說那些吸血鬼的事情。”

丘子陵問道:“我們想不明白,吸血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高爐, 師出何名,又為什麼偷襲基地?”

韓小寒也想不明白,當然, 他想不明白的與丘子陵所問的並非一個問題, 他不著急發問,先應到:“吸血鬼出身於天庭。”

“什麼?”五老駭然, 面色頓變。“天庭?你說他們來自天庭?” “沒錯!”韓小寒道:“準確來說,他們是天帝製造出來的。”

“是他?”丘子陵身子一震,那在掌中的杯子破裂。 “天地在天庭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吧?”韓小寒不知道天帝的身份究竟為何,不過聽名字猜測他應該不簡單。丘子陵苦道:“他是天庭的最高領導者,天庭發展至今, 差不多全出於他一手操控!”

好厲害的一個人啊!不管天帝是好是壞,是正是邪, 憑他能將名不見經轉的天庭在短短十年間發展到今天的成就, 還是令韓小寒暗中佩服,佩服歸佩服, 嘴上可不能這麼說, 他道:“根據那些吸血鬼所說,天帝在西方某國找到一種未知的病毒, 他們管它叫血毒,只要把血毒注射到人體中,人就可能會轉變成吸血鬼,不過成功的幾率不是很大。對了,你五老有沒有聽說過該隱這個人?” “該隱。。。” 孔鏹五人將這兩個名字回味好一會,齊齊道:“是人名嗎?毫無印象,應該不是江湖中人吧!為什麼突然問起他?”韓小寒深鎖眉頭,接著又笑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 該隱,世界上真有這個人嗎? 他暗自苦笑,整理一番思緒, 他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悠閑問道:“你五老在龍城時間最長,對龍城的了解應該比任何人都熟悉吧?”

孔鏹大笑,扶須道:“這一畝三分地,方圓幾裡,我閉著眼睛都能數下來。”

韓小寒道:“那可曾聽說龍城或者這附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是比較重要的東西嗎?”

“ 哦?”孔鏹輕咦一聲,有些誤解他的意思,搖頭道:“龍城雖說隱蔽,但說白了還是間監獄,能隱蔽什麼秘密?”

韓小寒道:“那你五老知不知道基地有兩顆威力巨大的原子彈?”孔鏹笑道:“ 這是國家機密,我怎麼可能知道?!再說中華這麼龐大的一個國家,哪個基地囤積個把原子彈也不算什麼!難道,那些吸血鬼是為了這兩顆原子彈而來?”好精明的老者!韓小寒暗贊,點頭道:“沒錯,他們確實是為了這兩顆原子彈來,為了某種我不了解的目的,他們想將原子彈引爆,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成功,知道為什麼嗎?”“他們沒想到你會到得這麼早?”“這不是主要原因。”韓小寒正色道:“因為兩顆核彈早已經被鎖定,除了被鎖定的地方外,它哪都打不到。”“哦?”孔鏹察覺到不太對勁,急問道:“兩顆核彈鎖定在哪裡?”

“龍城!”韓小寒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道。“龍城?”穩重如丘子陵也受不了這個意外,象是被誰踩到尾巴,在椅子上一蹦多高,站起身,抓住韓小寒的胳膊,急問道:“你說基地有兩顆原子彈鎖定在這!在龍城!”
“應該千真萬確!”韓小寒道:“不然,那群吸血鬼也不會等我趕達基地的時候還沒有離開。”
  “那怎麼可能?!”丘子陵如同五雷轟頂,失神得跌坐回椅子上,喃喃道:“龍城根本是一塊寸草不生的死地。。。。。。”

見五老一致的表情,韓小寒清楚他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倍感失望。要挖出裡面的秘密,只有找到當初鎖定兩顆原子彈的人了。他垂頭深思,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聯繫在一起,越發感覺龍城的神秘,其中藏有驚天的秘密。首先軍方在高爐腹地成立龍城這座監獄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先不說人道不人道,但一年下來的開銷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其次把五老安排在龍城,簡直是大材小用到極點!還有,關宇軒的父親關笑衡究竟是生還是死?若他活著,關宇軒為什麼要說他已經死了呢? 若他真不在人世,那給五老的信又怎麼解釋? 現在有發現距龍城最近的軍方基地有兩顆核彈在鎖定它,要把它說成人為操作失誤太牽強了,可它若真是一座平凡的監獄又何至於用原子彈這樣的終極武器警備?這一切的一切,之間千絲萬縷,朦朧中有著斬不斷的聯繫,可讓人一時又難以抓到頭緒,總之,給韓小寒的感覺是說不出的詭異。他在思索,五老也同樣在默默考慮,可惜他們與前者一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房中寂靜,沉悶,壓抑,連喘息的聲音也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韓小寒長身而起,說道:“ 我明天離開龍城!”

“ 啊?”丘子陵一驚,疑惑道:“怎麼這般匆忙?至少多準備幾天再動身也不遲.”

韓小寒可以等,但時間卻不等他。段七落入天庭之手,下落不明,他離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擱,說道:“我的爺爺本來在基地,現在被天庭派出的吸血鬼抓走,回到龍城這一趟已經耽誤不少時間, 所以,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動身。”

孔鏹震驚,道:“段老竟然被他們抓走了?!抓到什麼地方?”韓小寒苦笑道:“也許是鳳陵。”“鳳陵。。。。”孔鏹喃道:“那是陝西的一個小縣,地處偏遠,難道天庭的老巢在哪裡?”韓小寒道:“天庭的老巢在哪,我不知道,但那卻是製造吸血鬼的基地。”

“哦!”孔鏹深思片刻,道:“我有個過命的好朋友在陝西,他或許能給你一些幫助。”

韓小寒正愁此行人生地不熟,不好辦事,聽完孔鏹的話,精神為之一振,問道:“孔老這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百匯堂的當家人,‘怒斬殺神’蕭離安!”孔鏹感慨道:“十年時光匆匆而過,也不知道蕭老弟現在怎麼樣了?”

百匯堂是什麼,韓小寒不知道,蕭離安是誰,他也不清楚,不過能被孔鏹瞧的上眼的,一定非平常人。 他心機一轉,道:“他是孔老的朋友,卻不認識我韓小寒這個人!”孔鏹一笑,道:“這個小寒不用擔心,雖然十多年未見,但憑我二人的交情,一封書信過去,蕭老弟必會鼎力相助。”說著,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找出紙筆,刷刷刷,寫下一封短信,然後小心疊好,遞給小寒,說道:“憑這封信,再加上霜霜,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韓小寒仍不放心,憂慮道:“你二老十多年沒見面,他。。。。” 孔鏹擺手,大笑道:“有些東西不會隨時間改變的,有什麼困難,儘管找他,若他不幫你,等我離開龍城找他算賬。”

孔鏹已這麼說,韓小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點頭誠心道:“多謝孔老!”

孔鏹道:“應該是我多謝你才對! 邪門歪道,殘殺無辜,人人得而誅之,可惜我等離不開龍城,不然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韓小寒把睡得正香的陳家兄弟從床上拽起,然後將人員召集整齊,準備動身。

他一人又到五老家中,帶秦霜霜一起走。五老對霜霜視如己出,待他比親孫子還親,感情深厚,甚是不捨。
秦霜霜畢竟是小孩,感情上比五老淺一些,離開五個嚴厲又疼愛自己的爺爺,雖然難過,但一顆心早隨韓小寒飛到龍城外。

萬事俱備,只等韓小寒一聲號令,眾人將坐上事前向胡風強要過來的三輛軍用卡車離開這座活死城。

直到徹底離開的這一刻,幾乎所有人心中皆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龍城帶給過他們無邊無際的恐懼,也帶給過他們歡聲笑語,龍城把他們磨練的好似人中蛟龍,也讓他們變得小心多疑,做事如履薄冰。羅開探出頭,長長看一眼灰濛濛的龍城概貌,深吸口氣,坐迴車內,說道:“小寒,我們該走了。”韓小寒搖頭道:“還有一個人沒有來。”“誰?”“胡風!”
“他?”站在車外的陳海耳尖的很,疑道:“他來幹什麼?”

正說著,街道後方急匆匆行來一隊人,當前一位,不是胡風還是誰? “哎?”陳海笑道:“小寒說的真準,他還真來了!”

胡風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那位喬裝改扮成士兵的李中校。

“小寒,多虧我早來一步,不然,可見不到你了。”胡風擦擦臉上的汗水。氣喘如牛,靠著車門,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韓小寒悠然道:“我正在等你!”“等我?”胡風一愣,以為韓小寒在和自己客氣,沒往心裡去,說道:“你準備去鳳陵嗎?”

胡風直到鳳陵的事,韓小寒並不覺得奇怪,昨天一晚的時間,足夠那位李中校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胡風的。

韓小寒道:“沒錯!我正準備去鳳陵。”“怎麼去?”胡風環視一周,笑問道:“只靠這三輛破卡車麼?別說他們能不能開到鳳陵,但只沿路的關卡這一關你們也過不去,這是軍車,你們又不是軍人,等到了大城市,你們十有八九會被人家扣下。”

“我幫你找了一個人!”胡風自信道:“有他在,你這一路定可萬無一失,暢通無阻,而且你們這些人的住宿和夥食也都有著落了。”“哦?”韓小寒輕笑,道:“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這人是誰?”“是他(我)!”胡風與李中校異口同聲道。

這時,韓小寒才轉過頭,正眼看向李中校,問道:“李中校,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難道這回你不怕了?“

李中校正氣凜然道:”上千條人命的血案,不會一了百了的,況且,不查個水落石出,我怎麼給上面高層一個交代?”

“好!”韓小寒爽快道:“有李中校陪我們一同前往,自然再好不過了,或許可以從中得到軍方的幫助,定可事半功倍。”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49 PM
呀!聽了這話,聶雲馬上想到在基地下層遇到的那群殺人如麻的吸血鬼,難道,這裡還隱藏著一個?他驚到:“他是吸血鬼?”

女人大驚,瞪圓眼睛,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聶雲苦笑,他何止知道,還碰上過呢! 事情的嚴重超出他想象,自己無法做出決定。他使個眼色,讓左右人看住她,然後從後屋走出來,找到韓小寒,急聲道:“幫主,事情又一定結果了,這兩人確是天庭的人,隱藏在此地多年,但是。。。。”

韓小寒見他出言猶豫不決,問道:“但是什麼?還有別的情況嗎?”

“恩!”聶雲小心道:“但是,在此地,他二人似乎還有個上級,而且這個人好像和基地地下那些鬼物一樣,也是個吸血鬼,那個女人過於害怕,不敢說出他是誰,幫主,你看怎麼辦?”“吸血鬼?”韓小寒本不想耽誤時間,從那個女人嘴裡問明一些情況,做到心中有數便罷了,哪想又牽出個吸血鬼來,也許,他會知道段爺爺的下落,他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我來問她!”

從回到後屋,韓小寒打量一番衣衫不整的女人,輕嘆口氣,說道:“我叫韓小寒,正是你們要殺得人。”

女人飄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頭,小聲道:“我知道。”

韓小寒一笑,又道:“我應該還算是厲害,不然,你們二人也不會栽在我手上。”女人默然,表示認可。韓小寒確實很厲害,他的功夫,已然超出正常習武之人的想象。韓小寒道:“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把那個人的名字和住址告訴我!”“為什麼?”女人打個冷戰,反問道。 韓小寒道:“因為我完全由能力殺了他。一個死人,不會再找你的麻煩吧?!”

女人搖頭苦道:“你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人,也根本死不了,想殺死他的人有許多,可到現在他還活得好好的,你的武功固然很了不起,但你不會是他的對手,因為。。。。”“因為他不是人是嗎?”韓小寒幫她說完後面的話,自信滿滿地說道:“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吸血鬼我也不是沒見過!說出去的話,我自然會做得,我說能至於他死地,我自然就有這個能力,如果你想證明我的話是真是假,那麼,你帶我去找他。”女人不為所動,說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帶你去。”

韓小寒一時拿她沒了主意,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心中起伏,思緒動盪間,鬼哭劍氣隨之而生。

右手指間紅芒顯現,兩尺有餘的劍氣凝聚成形,如同金屬般,血烏而又帶有淡淡的光澤。韓小寒冷冷道:“我能用它殺死吸血鬼,同樣,我也可以用它切下你的腦袋,不要再質疑我的話,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死路一條,而且馬上就會死,二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這樣,至少你還有一線生機,我的耐性有限,你的時間不會很多,兩分鐘給你考慮。”說完,他隨意的一揮手,鬼哭劃過空氣,發出刺耳的破風撕裂聲。那聲音和它的名字一樣,確實象厲鬼在哭泣似的。與此同時,椈壑W多處一道貫穿前後的劃痕。鬼哭得威力,已不能用一個簡單的犀利來形容。它的存在,本來就是上天對人世間的詛咒。

女人暗中驚叫,雙眼盯著包裹在韓小寒手掌上的奇形未知的武器,只是看,她已能感覺到那股冰到骨子裡的寒氣,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但有一點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正常人所能擁有的。或許他剛才的話是真的,或許,他真的能殺死那個怪物,或許。。。。想到這裡,女人將心一橫,打算賭上一賭,她振作精神,最後問道:“你真的殺死過吸血鬼?”

韓小寒微微笑道:“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女人重重一點頭,說道:“我可以帶你走,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讓我親手殺了他!”韓小寒一愣,疑惑道:“他是你的上級。” 女人咬牙道:“那不代表我不恨他。”

韓小寒不再發問,正色道:“可以!”

韓小寒聚集眾人,把他想追查這個吸血鬼的想法說出來。董天罡擔心道:“節外生枝,恐怖會耽誤了正事。”
羅開搖頭,道:“既然這裡有吸血鬼,很有可能,他與基地地下的那群吸血鬼同出一氣,通過他,或許能追出對方的行蹤。”

他所說,正是韓小寒所考慮的。他一側頭,問向那個心甘情願跟著他的吸血大漢道:“你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和你是同類嗎?”

吸血大漢張書遠若有所思,凝重的緩緩搖頭,說道:“這我倒從來沒聽說過。去往基地,我們坐的都是直升飛機,一路上並沒有任何停留,至於這裡有沒有同類,我和你們一樣,毫不知情!”董天罡不死心地問道:“一點風聲也沒聽說過?”大漢苦笑道:“我們平時,除了修煉,之間的溝通極少,更很少打聽外面的事。”“恩!” 董天罡揉著下巴,喃喃自語,聽不清他嘟囔著什麼。

韓小寒一笑,問道:“對了,張書遠,你跟著我好幾天,還從來沒有喝過血,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張書遠拍拍肚子,說道:“除了肚子餓點,再沒有其他的感受。”

韓小寒瞄了瞄飯店老闆的屍體,笑眯眯道:“如果你想用他來解除饑餓,我不會介意的。”

這話一說,把周圍人嚇了一跳。飯店老闆即使是天庭的人,即使再壞,在他死後,用他的血喂飽一個吸血鬼,無論怎麼說,都有些過於殘酷了。張書遠眼巴巴看著地上血仍未乾的屍體,添添舌頭,最後,咽下了一口吐沫,垂首道:“我已經不想。。。不想再喝人的血!”眾人聽言,長出一口氣,韓小寒仰面大笑,站起身,拍拍張書遠肩膀,笑容不減道:“你知道嗎?如果你剛才忍不住撲上去吸他的血,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殺掉,可是,你卻沒有,所以你現在還活著!”他剛才的試探大有一語雙關的意味。既想看看張書遠的吸血鬼本性的深淺,或者說他的人性還剩下多少,有可以借此讓眾人打消對他的戒備與排斥。

韓小寒想收容他,從張書遠跟著他第一天起便有這個想法,但是,將一個吸血鬼納入麾下,他不得不考慮其他人的想法。

很快,他的良苦用心起到效果。陳海陳石兩兄弟對張書遠的看法大為改觀,兩人同時伸出手,笑道:“不錯!就憑你這句話,我兩兄弟交你這個朋友了,不管你是人還是他媽的吸血鬼!”張書遠心頭一熱,差點沒哭出來,這是幾天來,第一次有人和他主動說話,也是第一次有人當他是朋友。心中的落寞與灰暗,一掃而空,變成吸血鬼以後,他第一次覺得天空不是完全黑暗的。

董天罡有些明白韓小寒的意思了,他輕聲一笑,上前說道:“只要你願意,歡迎你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分子!”

“啊?”張書遠又驚又喜,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眾人熱情下,連秦霜霜對他的恐懼都減輕許多,想湊上前去,又有些不太敢的樣子,小臉充滿好奇地問道:“當你牙長長的時候,會不會痛?”張書遠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還是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聳肩道:“會有一點點痛。”秦霜霜天真地又問道:“那吸了血之後是不是就不痛了?”張書遠眨眨眼睛,只笑不語。

他喜歡被人們接納的感覺,那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怪物。這所有的一切,因為一個人,韓小寒。對他,張書遠充滿感激。

他想跟隨這個神秘,美顏而又年紀輕輕的男人,只要他點下頭,他會死心塌地的跟他一輩子。

他有這個魔力,不論誰接近他,都會被他那種祥和中帶有血氣方剛,睿智中又帶有熱血沸騰的氣質所吸引。

韓小寒現在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被他暫時帶在身邊,希望通過此人找到吸血鬼基地,救出自己的爺爺,再搗毀天帝麾下吸血軍團的張書遠,會在不久的將來,為他建立一支屬於他的吸血力量,成為與天庭相抗衡的最重要一隻籌碼。

張書遠被韓小寒等人接受,有些人對此不以為然。李中校在旁潑來冷水,提示道:“韓先生,不要忘記,他身上還背有無數條人命官司呢!”沒有忘記剛才韓小寒對他的無禮舉動,脖子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現在,他對韓小寒的稱呼已改成生硬的“韓先生“。韓小寒聳聳肩道:“如果可以將功補過,他以前犯過的罪惡我可以忽略不計。”

李中校冷哼:“他有沒有過錯,這恐怕不是由你來決定,而是由法官,由國家來定奪的。”

韓小寒嘆口氣,挑起眉毛,冷幽幽問道:“你現在在指斥我的不對嗎?”

看到他冷如冰刀般的目光射在自己臉上,李中校不自然的別過頭,下面許多話一併咽回到肚子裡。吃過一次虧,他學會一回乖。韓小寒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轉瞬又變得異常柔和,拍拍手,笑呵呵道:“既然大家沒什麼意見,那我們就去把那個吸血鬼挖出來,看看天庭吸血軍團的實力到底有多大!”說完,他看向那個女人,問道:“一直忘記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亞提。”女人垂頭,小聲說道。“好!”韓小寒道:“亞提,帶我去找你的上級,我希望你不是在騙我。”

天庭的勢力有多大,分布的範圍有多廣,連天庭內部的高層主幹也沒幾個可以說得清楚。總之,中華上下,天庭的大小分部過千,甚至可以這麼說,只要上點規模,只要還有人能夠群居的地方,都有可能混雜天庭的人。

在樓蘭小鎮子南面六七里的地方,由一片偌大的林地。此地雖然出了高爐沙漠,但天氣依然乾燥,水份缺失嚴重,能看到樹木已不容易,更別說這麼大一片林子。林子樹木茂盛,綠蔥蔥一片,樹幹又高又粗,顯然經過精心栽培的。

走在樹林裡,嗅到的盡是樹木特有的清馨,還有碧草的芬芳,令人神志一清,心情豁然開朗。

“唉!沒想到高爐附近還有這樣一塊好地方!”董天罡扶著樹幹,仰面望天,悠悠感嘆,眾人心有同感,紛紛點頭,頻頻吸著氣,貪婪的想把所有空氣統統吸到肚子裡。韓小寒,張書遠和血狼十三人卻沒有他們的喜悅。血狼十三依舊冷著一年四季鮮少出現變化的冷面,韓小寒與張書遠則面帶凝重,他們同時嗅出此地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

“大家小心一些,此地不簡單!”韓小寒皺緊眉頭,提醒眾人。

“小寒,為什麼這麼說?”雖然陳海對他的話越來越報以重信,不過在如此安靜舒心的場景下,他還是忍不住發問。“我覺得這裡很好啊,有什麼不對的嗎?”別人聽了韓小寒的話,沒什麼反應,但亞提卻暗暗一震,感嘆一聲厲害,禁不住對他越加刮目相看。她默不作聲,從地面揀起一根木棍,原地挖了起來。大家對她的異常舉動大為不解,陳石好奇道:“你幹什麼?”

亞提沒理他,繼續自己的動作。地面土壤鬆軟,時間不長,被她挖出一隻半尺深的窟窿。她運氣,將木棍一挑,自坑裡竟然‘蹦’出一根烏黑的骨頭,她冷聲道:“請看!”等眾人看清之後,臉色齊齊大變,那根骨頭雖然粘滿泥土,有些地方甚至腐爛,但人們仍判斷得出來,那是人的骨頭。亞提解釋道:“在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埋有至少不下上百個人的屍體,這裡的樹木之所以如此茂盛,我想你們應該明白其中原因了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52 PM
羅開搖頭,道:“既然這裡有吸血鬼,很有可能,他與基地地下的那群吸血鬼同出一氣,通過他,或許能追出對方的行蹤。”  

他所說,正是韓小寒所考慮的。他一側頭,問向那個心甘情願跟著他的吸血大漢道:“你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和你是同類嗎?”  

吸血大漢張書遠若有所思,凝重的緩緩搖頭,說道:“這我倒從來沒聽說過。去往基地,我們坐的都是直升飛機,一路上並沒有任何停留,至於這裡有沒有同類,我和你們一樣,毫不知情!”董天罡不死心地問道:“一點風聲也沒聽說過?”大漢苦笑道:“我們平時,除了修煉,之間的溝通極少,更很少打聽外面的事。”“恩!” 董天罡揉著下巴,喃喃自語,聽不清他嘟囔著什麼。  

韓小寒一笑,問道:“對了,張書遠,你跟著我好幾天,還從來沒有喝過血,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張書遠拍拍肚子,說道:“除了肚子餓點,再沒有其他的感受。”  

韓小寒瞄了瞄飯店老闆的屍體,笑眯眯道:“如果你想用他來解除饑餓,我不會介意的。”  

這話一說,把周圍人嚇了一跳。飯店老闆即使是天庭的人,即使再壞,在他死後,用他的血喂飽一個吸血鬼,無論怎麼說,都有些過於殘酷了。張書遠眼巴巴看著地上血仍未乾的屍體,添添舌頭,最後,咽下了一口吐沫,垂首道:“我已經不想。。。不想再喝人的血!”眾人聽言,長出一口氣,韓小寒仰面大笑,站起身,拍拍張書遠肩膀,笑容不減道:“你知道嗎?如果你剛才忍不住撲上去吸他的血,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殺掉,可是,你卻沒有,所以你現在還活著!”他剛才的試探大有一語雙關的意味。既想看看張書遠的吸血鬼本性的深淺,或者說他的人性還剩下多少,有可以借此讓眾人打消對他的戒備與排斥。  

韓小寒想收容他,從張書遠跟著他第一天起便有這個想法,但是,將一個吸血鬼納入麾下,他不得不考慮其他人的想法。  

很快,他的良苦用心起到效果。陳海陳石兩兄弟對張書遠的看法大為改觀,兩人同時伸出手,笑道:“不錯!就憑你這句話,我兩兄弟交你這個朋友了,不管你是人還是他媽的吸血鬼!”張書遠心頭一熱,差點沒哭出來,這是幾天來,第一次有人和他主動說話,也是第一次有人當他是朋友。心中的落寞與灰暗,一掃而空,變成吸血鬼以後,他第一次覺得天空不是完全黑暗的。  

董天罡有些明白韓小寒的意思了,他輕聲一笑,上前說道:“只要你願意,歡迎你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分子!”  

“啊?”張書遠又驚又喜,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眾人熱情下,連秦霜霜對他的恐懼都減輕許多,想湊上前去,又有些不太敢的樣子,小臉充滿好奇地問道:“當你牙長長的時候,會不會痛?”張書遠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還是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聳肩道:“會有一點點痛。”秦霜霜天真地又問道:“那吸了血之後是不是就不痛了?”張書遠眨眨眼睛,只笑不語。  

他喜歡被人們接納的感覺,那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怪物。這所有的一切,因為一個人,韓小寒。對他,張書遠充滿感激。  

他想跟隨這個神秘,美顏而又年紀輕輕的男人,只要他點下頭,他會死心塌地的跟他一輩子。  

他有這個魔力,不論誰接近他,都會被他那種祥和中帶有血氣方剛,睿智中又帶有熱血沸騰的氣質所吸引。  

韓小寒現在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被他暫時帶在身邊,希望通過此人找到吸血鬼基地,救出自己的爺爺,再搗毀天帝麾下吸血軍團的張書遠,會在不久的將來,為他建立一支屬於他的吸血力量,成為與天庭相抗衡的最重要一隻籌碼。  

張書遠被韓小寒等人接受,有些人對此不以為然。李中校在旁潑來冷水,提示道:“韓先生,不要忘記,他身上還背有無數條人命官司呢!”沒有忘記剛才韓小寒對他的無禮舉動,脖子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現在,他對韓小寒的稱呼已改成生硬的“韓先生“。韓小寒聳聳肩道:“如果可以將功補過,他以前犯過的罪惡我可以忽略不計。”  
李中校冷哼:“他有沒有過錯,這恐怕不是由你來決定,而是由法官,由國家來定奪的。”  
韓小寒嘆口氣,挑起眉毛,冷幽幽問道:“你現在在指斥我的不對嗎?”  

看到他冷如冰刀般的目光射在自己臉上,李中校不自然的別過頭,下面許多話一併咽回到肚子裡。吃過一次虧,他學會一回乖。韓小寒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轉瞬又變得異常柔和,拍拍手,笑呵呵道:“既然大家沒什麼意見,那我們就去把那個吸血鬼挖出來,看看天庭吸血軍團的實力到底有多大!”說完,他看向那個女人,問道:“一直忘記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亞提。”女人垂頭,小聲說道。“好!”韓小寒道:“亞提,帶我去找你的上級,我希望你不是在騙我。”  

天庭的勢力有多大,分布的範圍有多廣,連天庭內部的高層主幹也沒幾個可以說得清楚。總之,中華上下,天庭的大小分部過千,甚至可以這麼說,只要上點規模,只要還有人能夠群居的地方,都有可能混雜天庭的人。  

在樓蘭小鎮子南面六七里的地方,由一片偌大的林地。此地雖然出了高爐沙漠,但天氣依然乾燥,水份缺失嚴重,能看到樹木已不容易,更別說這麼大一片林子。林子樹木茂盛,綠蔥蔥一片,樹幹又高又粗,顯然經過精心栽培的。  

走在樹林裡,嗅到的盡是樹木特有的清馨,還有碧草的芬芳,令人神志一清,心情豁然開朗。  

“唉!沒想到高爐附近還有這樣一塊好地方!”董天罡扶著樹幹,仰面望天,悠悠感嘆,眾人心有同感,紛紛點頭,頻頻吸著氣,貪婪的想把所有空氣統統吸到肚子裡。韓小寒,張書遠和血狼十三人卻沒有他們的喜悅。血狼十三依舊冷著一年四季鮮少出現變化的冷面,韓小寒與張書遠則面帶凝重,他們同時嗅出此地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  

“大家小心一些,此地不簡單!”韓小寒皺緊眉頭,提醒眾人。  

“小寒,為什麼這麼說?”雖然陳海對他的話越來越報以重信,不過在如此安靜舒心的場景下,他還是忍不住發問。“我覺得這裡很好啊,有什麼不對的嗎?”別人聽了韓小寒的話,沒什麼反應,但亞提卻暗暗一震,感嘆一聲厲害,禁不住對他越加刮目相看。她默不作聲,從地面揀起一根木棍,原地挖了起來。大家對她的異常舉動大為不解,陳石好奇道:“你幹什麼?”  

亞提沒理他,繼續自己的動作。地面土壤鬆軟,時間不長,被她挖出一隻半尺深的窟窿。她運氣,將木棍一挑,自坑裡竟然‘蹦’出一根烏黑的骨頭,她冷聲道:“請看!”等眾人看清之後,臉色齊齊大變,那根骨頭雖然粘滿泥土,有些地方甚至腐爛,但人們仍判斷得出來,那是人的骨頭。亞提解釋道:“在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埋有至少不下上百個人的屍體,這裡的樹木之所以如此茂盛,我想你們應該明白其中原因了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7:57 PM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6-4-5 at 08:07 PM ]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08 PM
“沒用的東西”那獅子鼻漢子怒罵一聲,揮臂搶過旁人手中的雙筒獵槍。抬手對和韓小寒腦袋就是兩槍。
“嘭嘭”槍聲響起,眾人抬頭再找韓小寒,場地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啊?”數人驚叫出聲,忍不住四下張望。
“朋友。你的子彈還不夠快!”正當獅子鼻漢子左右尋找韓小寒蹤跡時,頭頂傳來一句冰冰的聲音,這一聲非同小可,他只覺得自己血液加速,心跳快到嗓子眼。忙向前搶出兩步,抬頭觀望,他沒有看見韓小寒,反而看到一團黑霧自頭頂上蓋下來。  
好快!快到連那是什麼還來得及看清楚,黑霧距離他頭頂已不足半尺。獅子鼻漢子反應極快,想也沒想,丟掉面子,就地來個懶驢打滾,咕嚕嚕滾出兩米遠,藉著滾動的衝力。他手腳並用爬起身。回頭一瞧,韓小寒笑眯眯站在他剛才的位置,黑色的外套敞開,隨風飄動,那團黑影,顯然是他下落時張開的外衣。“朋友,好快的身手啊!”  
獅子鼻漢子老臉漲紅。大喝道:“兄弟們,給我一起上,殺了韓小寒所有人都有功勞,殺不死他,咱們誰都活不成!“
他的話不假,能殺死韓小寒。那固然天下太平,萬事大吉。可若殺不了他,讓他給跑了。別說自己會不會死在他手上。單天帝那一關眾人也過不去。聽了他的話,眾人暫時壓下對他的恐懼,一擁而上,將他困在正中。只有一個人沒有上前,反而悄悄向後退。那個瘦高中年人,看過剛才韓小寒輕描淡弓的出手。更確定心中的想法。自己這些人,和韓小寒比起,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們想找死,他卻不想。天帝是可怕的,但畢竟離自己太遠,對他的恐懼比較空乏。但韓小寒卻是真實的站在自己的眼前,那種恐懼由心而生。是真真切切的。他自認為自己是聰明人,所以不想輕易涉險,他哪裡想到。暗中還有一雙陰毒的綠眼正狠狠的盯著他  
獅子鼻漢子扔掉獵槍,拔出配刀。這把刀又寬又厚,油光錚亮,兩條血槽貫穿刀身,他晃了晃手中的戰刀,叫道:“上,你們還等什麼,給我上!”“是!”眾人答的乾脆,可腳下一動不動。連連揮動手中的武器,可沒有一個人上前進招的。  
韓小寒要找的人不是他們,沒有時間和這些人乾靠,他輕笑一聲,跨步向獅子鼻漢子走去。  
那些處於二人之見的漢子們見他向自己走來,嚇得面色大變,腰身弓著,武器直指韓小寒。腳下卻不自覺的後退。  
“他奶奶的,膽小如鼠,還不如去死!”獅子鼻漢子氣的暴叫,對向自己退來的漢子就是一刀,那漢子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背後向自己人出手。直到刀砍到他身上,他仍滿臉莫名,背後吃力,嚎叫一聲,掛著一道血霧向韓小寒撲去。  
好狠!韓小寒暗叫此人狠毒,身形一測,閃過來人,雙目如炬,射出兩道神光。直勾勾看著獅子鼻漢子。
被韓小寒盯的渾身發毛,獅子鼻漢子背後竄涼風,搖頭大叫道:“你們誰要是再退一步,他就是榜樣!”  
同伴的慘死,刺向眾人神經的最深處,沒人再敢反駁,人性中的狂野一面顯露出來,許多號人紛紛嘶吼一聲,齊齊揮動武器,不約而同,幾乎同一時間功向韓小寒周身要害。  
韓小寒即使不想殺人,此時容不得他手下留情,身形一弓,像是一根繃緊的彈簧,猛然間向前急射。
正面撞來的漢子與他撞個正著,他的刀,對有護身真氣護體的韓小寒無任何威脅,沒發出丁點叫聲。連人帶刀,被他撞的變形,刀身扭曲,骨骼破碎。那漢子像一團肉球,快速飛退。在他之後一個人閃躲不及。無奈之下,揮起刀劈向同伴的身體。
“喀喀”純鋼的刀竟然被飛來的屍體撞碎,那人慘呼一聲,拖著屍體滾出老遠。
包圍圈在韓小寒的衝擊下,瞬間出現缺口。他並不停留,腳下施展天機步,一個箭身,便到了那獅子鼻漢子近前,冷聲道:“朋友,躲在後面算什麼好漢!”說著話,他伸手去抓對方肩膀,那獅子鼻漢子也不簡單,驚歸驚,怕歸怕,手下可一點不含糊,將戰到一橫,紅著兩隻環眼,暴叫道:“你去死吧!”他使出全力,橫切韓小寒胸前天機要穴。
他的刀法可謂迅猛,一刀斬出,掛風聲如雷。顫動心魄,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刀劈在韓小寒身上,可是他沒有看到血。  
韓小寒的身形被他的戰到一分為二。但兩截身體非但沒有倒下,反漸漸變得模糊。  
正當他又驚又奇的睜圓眼睛時,身手響起寒如冰霜的聲音:“朋友,不用找了,我在你身後!”鬼!心中的本能蹦出這個字,他頭聲尖叫,連竄帶跳。向前跑出五六米遠,氣喘如牛,額頭滿是虛汗,顫聲問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韓小寒輕蔑一笑道:“你說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說我是鬼我就是鬼,只不過,今天你取不了這個鬼的人頭,你自己的腦袋倒未必能保的住!”獅子鼻眼角快要張裂,大喊一聲:“不管你是人還是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兄弟們和我一起上!”十多號人豁出命,大呼小叫一擁而上,其聲勢倒也驚人,沒等韓小寒出手,晱~飛進數條人影,這批人皆黑衣打扮,紅巾蒙面,手持狹長戰刀。如同下山猛虎,在人群內,見人便砍,遇人就殺。
獅子鼻漢子和他那些部下哪駕的住這些人的猛攻,頃刻之間,地上橫七豎八鋪滿屍體,而獅子鼻漢子前胸與大腿各中一刀,靠著椈嚏A滿臉驚訝與恐懼,血狼團的刀素來狠毒,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敵人,下手也沒有過留手的概念。  
韓小寒擺擺手,示意正準備給獅子鼻漢字致命一擊的血狼團先退下,他走上先,看著有些虛弱的漢子,問道:“告訴我,任昭在哪裡”獅子鼻漢子暗中一震,費力抬起頭來,問道:“你找他幹什麼?”韓小寒道:“問明一件事。”“什麼事?”  
“你的問題太多了!”韓小寒輕彈手指,發出啪啪的響聲,“你只要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就好。” “如果你不說明白,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獅子鼻漢子咬牙裝起硬漢,其實心裡的懼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知道籌碼的重要性,一旦自己說出對方要知道的東西,那等於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如果不說,或許還有希望。
韓小寒笑咪咪的揚起眉毛,彈動的手指突然停下了,一根紅色針鋒由他指尖長出,接著順勢向前一刺,半尺有餘的血針完全沒入獅子鼻漢子的脖子。這一擊,他拿捏的十分準確,避開對方的要害,只要刺穿了他脖子上的肌肉,即使如此,那獅子鼻漢子也痛的尖叫一聲,豆大的汗珠順著面頰流下來,韓小寒笑容不變,聲音卻冷得嚇人,道“同樣的話,我不想問兩遍!”  
“不用問他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韓小寒左方,傳出一句陰柔的聲音,同時,一條人影直向他飛撲過來。  
韓小寒不躲不避,眼皮也沒跳一下。站在他身後的血狼團先動了,血狼一號和血狼二號同時出刀,刀走偏鋒,直往偷襲之人的軟肋,“撲哧”刀過,血現,兩把戰刀,一左一右,從中間將那人硬生生切開,兩截的身體伴著漫天血雨,摔落在地,韓小寒瞥了屍體一眼,眉頭大皺,從扭曲得變形的臉上,他認出此人正是那位臨陣脫逃的瘦高中年人。
怎麼是他?血狼十三人也各暗自吃一驚。  
韓小寒舉目,看向前方深處,冷聲道:“朋友既然已經來了,何必躲躲藏藏,難道見不得光嗎?”
“哈哈!”笑聲突起,在小樓轉角的椪痝B走出一人,此人看摸樣三十幾歲,面頰消瘦,黃臉八字鬍,雙目像死魚一樣向上翻翻著,雙手插進袖子裡,大熱天,衣服裹的嚴嚴實實,整個人陰氣沉沉,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見到他,韓小寒笑了,知道自己要找的人,陰聲問道:“你就是任昭嗎?”  
那人聳聳肩膀,面無表情走到韓小寒近前,發出一連串刺耳的笑聲,說是在笑,但他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說道:“我曾經好象有過這樣的稱呼。”韓小寒冷笑道:“不是變成吸血鬼之後,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吧!?”“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人愕然,表情出現許多變化,韓小寒道:“我知道。”“那你……”那人從袖子中抽出手,陰毒道:“那你真該死,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因為你的語言而死,包括外面那群笨蛋!”他環視一周,掃過韓小寒和血狼團十三人,看向院晱~羅開等人所在的方向。  
血狼團等人身子一震,目露凶光,十三把戰道,因為人的憤怒微微顫抖。  
韓小寒不為所動,只是淡然笑了笑,說道:“有很多人想我死,我不在乎多你一個。不過,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你說!”那人看著韓小寒,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憐惜,仿佛在他眼裡,韓小寒已是個死人。  
韓小寒問道:“吸血軍團的杜左史來過此地吧?!”“沒錯”“那在他之前,是不是還有一批吸血軍團的人經過這裡?”“沒錯!”“那些人是不是抓住一位劍眉劍目的老者?”“沒錯!”“他們離開有幾天了?”“六天!”“好了,我想知道的已經問完,但有一點我不明白,這兩個人……”他指了指獅子鼻和地下的屍體,道:“似乎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麼要害他?”  
“朋友?”那人幽怨道。“曾經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現在,他們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充其量是些只知道爭權奪勢的弱小生物罷了。他們的存在,只會拖我的後腿,我還要感謝你,幫我解決了他們。”說話時,他嘴角挑起,露出森白犬牙。  
韓小寒幽嘆,說道:“看來,血毒不只改變了你的身體,也改變了你的心。”  
那人仰面怪笑,道:“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不過,知道的事情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說著話,他伸出雙指,一個飛躍縱躍,直刺韓小寒雙目。韓小寒腳下一滑,橫著平移出半米,下面提起對方小腹。“閣下的身手似乎還夠快!”  
那人並不躲閃,對韓小寒勢大力沉的一腳仿佛沒看到,雙手彎曲,摸黑的指甲暴長三寸,狠扣他左右太陽穴。  
他這一擊的速度與剛才比起,相差極大,快出數倍,韓小寒雖然出腳在先,卻比對方慢半拍,即便一腳能點在他身上,自己的腦袋也會被抓出十個窟窿,對這種寧玉碎不瓦全的打法,非韓小寒風格,他思緒波動,腳下自然而然踏出天機步,一個旋轉,來到那人身後,立掌為刀,辟肩帶背,猛揮一記手刀,那人仍不躲避,頭也沒回,回手搶出,指甲反切韓小寒咽喉。
韓小寒無奈,被迫低身,攻勢隨之受阻,那人的招法歲不精湛,但速度快猛,且全為不做一命拼命的打法,令韓小寒大為頭痛,搶來先機,醞釀的招示被對方逼退數步,怒從心底起,韓小寒突然飛身躍起,右手一甩,鬼哭探出體外,霧裝劍氣迅速凝結成實質,紅色光團將他整條手臂籠罩,韓小寒大喝一聲,至上而下,使出八成力道,向那人頭頂狠辟下來!

那種氣勢,簡直已非人力所能達到,半空中好像突然多出一個紅色烈日,散髮著死亡的光芒。  

那人膽子再大,對自身筋骨的堅硬再有信心,見了韓小寒手上的鬼哭,心裡禁不住劇烈顫抖,不敢迎起鋒芒。抽身閃躲。  

“嘶啦!”這一記鬼哭的憤怒沒砍在那人身上,卻下他剛才駐足的地方撕開一條半米多長的裂痕,裂口處的石土被燒成黑色,冒出青煙,我的媽呀!那人暗中驚叫,慶幸自己沒到對方粘上,不然就算有一身銅骨鋼筋,也架不住他剛才這一擊。  

那人扭轉身軀,腳尖連點,來個燕子三抄水,退出數米之外,喘口噓氣,瞪著韓小寒手掌上的鬼哭,問道:“你手上是什麼?”  

韓小寒手臂下垂,鬼哭的鋒尖貼在地面,附近石頭縫隙中的雜草瞬間變黃枯萎,象被吸走生命力似的,他淡然道:“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即使我說了,也等於白說。”那人不服氣道:“為什麼?” 韓小寒:“對一個僵死的人說話,等於白白浪費口舌!”  

他起了殺意,就算對方不是吸血鬼,他也不想容忍這樣的人存在。  

韓小寒不急不緩向他走去,鬼哭在地面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嘶嘶聲不絕,令那人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那人強做鎮定,哼笑道:“你以為只憑這個破玩意就能至我於死地嗎?別做夢了,你的命是我的……”  

不等他說完,韓小寒抽冷子急速前衝,同時鬼哭在半空中畫出一條美麗的紅色弧線,鬼哭沒到,刺骨的寒氣先至,那人激靈靈打個寒戰,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使出全裡,向後飛退,他退得可算夠快,但卻快不過鬼哭發出的劍氣,“嘶--”劍氣在他胸前劃開一條足三尺長大口子,衣服破裂,皮開肉綻,連白花花的骨頭都顯露出來,那人痛得悶哼一聲,終於退到圍椪琱U,抬頭再看,直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韓小寒手重鬼哭速度不減,在他稍微停頓的一剎那,已近他喉嚨兩寸。  

那人怪叫一聲,只好再退,“轟隆!”院晹b他撞擊下轟然倒塌出個半米見寬的缺口,那人從院子裡直接退到院外,可此時,他急到強弩之末,渾身上下,再無半點餘力,韓小寒將心一橫,手下加力,心中暗年天機步的射字決,身形化成一道閃電,擦著那人左肩一閃而過,太快了,快到樹林中的羅開等人只看到一個灰頭土臉撞晹茈X,接著,韓小寒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沒有任何移動,活生生的站在他深厚兩米遠的地方,好像他本來就站在那裡。  

“好,好,厲害的……”那人停住身形連連打晃,結結巴巴說出這一句後,蒼白的臉色已白得近乎透明。鬼哭漸漸變淡,接著,實質的形體變成氣霧,自韓小寒手掌心鑽回他體內。  

雖然看過他使用鬼哭次數不少,但羅開等人仍忍不住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奇跡,吸氣的聲音不時在人群中響起。鬼哭完全回入他體內後,韓小寒伸展手臂,轉過身,來到那人近前,搖頭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那人不知道,他想搖頭,卻不敢,雙眼瞪得象兩隻銅玲。  

韓小寒道。原來,韓小寒剛才使用天機步的射字決,衝他身旁穿過時,鬼哭急在他脖子上飛快的切過,知識速度太快,鬼哭也太鋒利,至使傷口過於平滑,腦袋沒有立刻掉下來。無頭屍體落地,雙腿一曲,竟然從地上跪起來,接連晃了兩晃,試圖還想掙扎站起,最後頹然而倒,四肢抽動,時間不長,身體冷卻,沒了生息,韓小寒走到屍體前,揮出一掌,擊在旁邊土地,鬆軟的泥土哪承受得起他暗含真氣的一掌,轟的一聲,地面出現一隻大深坑,他接著又連續拍出三掌,將坑打成一人見長,然後伸腳一鉤,把屍體踢入坑內,掌風連掃,大空重被添平,地上只留下那人的一顆斷頭,他沉默片刻,輕輕嘆口氣。  

”他死了?“陳海好奇的跑上前,看這那眼睛大睜的腦袋,怯聲問道。  

韓小寒幽幽道:“就算是神仙,沒了腦袋也一樣活不成,”“你……你的把他殺了?”亞體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臉色通紅,尖聲叫道。
韓小寒沒看到她的眼神,對陳海說道:“樓裡應該還有一群無辜的人,你把他們放出來吧,不過不要多事,我們的時間不多。”  

陳海聽後大點其頭,拍著胸脯打保票道:“小寒放心,我把人放了就是!”  

韓小寒道:“快去快回!”陳海哈哈一笑,和他兄弟陳石帶這幾個,興衝衝進入小樓,韓小寒向血狼團揚揚頭,道:“看看樓裡還沒有天庭的人。”“如果,有呢?”血狼一號冷冷問道/韓小寒仰面,緩聲道:“我不想節外生枝,前後受敵!”  

血狼一號聞言,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冷酷地眯起眼睛,一行十三人提起血跡未乾的戰刀,閃身進了樓裡。  

韓小寒輕鬆斬殺吸血鬼,至少在秦霜霜眼中是這樣的。他興奮地跑上前,小臉帶滿燦爛的笑容,只是路過亞提時,他壓低聲音冷冰冰甩下一句話:“離我大哥遠點!”亞提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說愣住,剛想問明原由,他已跑到韓小寒近前,摟住他手臂,叫道:“我就知道,大哥是最棒的!”韓小寒苦笑,如果自己沒有鬼哭,如果自己只用自身的實力,打到最後誰生誰死,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他並不想過分依賴鬼哭和神號,因為那是他饒幸得到的,既然偶然得到,就有可能偶然失去,若過分倚重這兩種東西,一旦突然失去,他怕自己會崩潰,所以在最近一段時間,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使用它,可是今天,他還是用了。  
  
正當他感嘆時,樓內傳來打鬥聲和女人的尖叫聲。韓小寒大皺眉頭,剛想動身一看究竟,聲音又突然停止。  

血狼十三人最先從樓內出來,只是身上的血點比剛才多了許多,手中的戰刀也比剛鮮艷了許多。  

接著出來的是陳海陳石等人,他們身後,還帶著一群女人,這群女人大多年歲不大,最多也未超過三十,而且一各個模樣姣好,多姿動人,一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象一片多情的海洋,看衣服,雖然髒亂一些,但還是能判斷出那是比較新潮的休閒服飾,陳海邊往外走邊扯脖子大聲說道:“你們放心,我們是好人,一定會盡力把你們送回家的!”  

聽見他的話,韓小寒差點吐血,他應該想到,當陳海讓他放心的時候,他絕對不應該放心。  
  
陳海領著這群女人走到韓小寒面前,美滋滋道:“小寒,你猜得真準,樓裡果然有一批被天庭強行抓住的姑娘!她們挺可憐的,本來到樓蘭旅遊,沒想到卻碰到天庭的人,還好遇上咱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韓小寒翻翻白眼,問道:“難道你沒有聽清我剛才的話嗎?”陳海眨眨迷茫的眼睛,一本正經的反問道:“什麼話?”  

“唉!”韓小寒仰面望天,幽幽而嘆,好一會,他才把燒到腦門的怒火壓下,說道:“不要多事!”  
  
陳海聽完腦袋搖得象撥浪鼓,震聲道:“小寒,你總不能讓我見死不救吧?如果把她們仍在這裡,萬一天庭的殘餘回來,她們凶多吉少,就算沒有天庭的人來,這荒山野嶺的,一群姑娘家,怎麼走得出去啊!”  

個道理韓小寒自然明白,可他現在心急如焚,哪還有時間管其他,嘴角動了動,環視一周這十幾位可憐巴巴的女人,他的話又咽回去,苦然而笑,他還沒做出決定,女人中走出一人,冷聲道:“如果你認為我們是麻煩,現在你可以走了。”  

韓小寒一楞,看向說話這個女人,她模樣平凡,在這群女人中,她是最普通的一個,五官沒什麼特點,讓人看一眼後回頭就會忘記那種,不過他的眼睛卻很特別,不是漂亮,而是那深 的眼神,幽深得讓人仿佛永遠看不到它的底,在某種程度上,她具有著和韓小寒相識的氣質,同樣的神秘,但她並沒有韓小寒的陰柔,反而表現出一股剛烈,火一樣的剛烈。  
  
良久,韓小寒的目光才從她的身上挪開,正色道:“我沒有把任何人當成麻煩,可是我的時間實在有限,耽擱不起!”  

女人冷眼看著他,說道:“何必叫藉口,你以為我們會耽誤你許多時間嗎?剛才我說了,你想走,現在就快走,我們沒有權利更沒有能力扯住你不放,”說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女人見狀,互相看了看,默不作聲的也紛紛坐下。  

“媽的!”韓小寒鮮少有說髒話的時候,現在卻說了,他一跺腳,大步向林外走,頭也不回到:“帶上她們!”  

陳海聽完,喜出望外,樂得一蹦多高,上前將一個嬌小可愛的年輕女人扶起,然後看者她們笑道:“你們別介意,我們確實有急事,小寒是個好人,別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實心地火熱得很,不然,哪能憑你們這一句就帶上你們……”  

他正向眾女辯解,已走出數十米開外的韓小寒回頭喊道:“陳海,我的好壞不用你評論,快點帶她們跟上!”  
陳石一吐舌頭,翻翻環眼,低聲道:“老哥,你忘記說了,小寒還長了一對順風耳,”  
女人們聽完他的話,許多憋不住,笑出聲,那個模樣普通的女人站起身,優雅地拍拍身上泥土,開口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韓小寒!”陳海獻寶似的連聲回答,他見過的女人本不多,象她這樣獨特的更是從未遇過,樣子瑞染無奇。但敢用比韓小寒語氣還冰冷的口吻和他說話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在她身上,好象有疑團迷霧圍繞,讓人看不穿,完不透,接近她,身體的某處似乎被點燃,他好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看了看他,清幽道:“彩雲,你可以叫我彩雲!”“彩雲?”陳海喃喃念叨這兩個字,自語道:“好美的名字!”只是,他看向這個自稱彩雲的女人,心中感嘆,嘆老天不公平,既然給了她超群的氣質,卻沒有給她一副姣好的面容,實在可惜。  
彩雲的眼睛好像有種穿透力,通過他的眼睛,看見他的心裡,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彩雲說道:“我對我現在這個樣子很滿意,漂亮不代表是件好事,有許多人夢想成為我這個模樣卻無能為力呢!”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09 PM
陳海沒聽懂她的意思,可走在前面的韓小寒偏偏耳朵尖得很,恰好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相貌俊美,美得連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妒忌,可他並不以此為榮,反而覺得那是一種羞辱。不管是誰,當被同性用‘想扒光你身上所有衣服’的眼神看你時,心情都不會好過。如果相貌可以更改,可以選擇,他一定會選擇一個粗礦豪放的摸樣。現在聽了彩雲的話,他的心情酸酸的,有苦說不出。他第一次有了想打人卻找不出任何理由動手的感覺。  
韓小寒停住身,回頭看她,其目光的冰冷的程度可凍死一頭大象。陳海陳石二人心中一顫。大感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寒為什麼用這種目光。他二人糊塗,彩雲心如明鏡,毫無畏懼,對著韓小寒投來的眼神迎上去。  
兩人距離數十米,目光在空中交錯,碰出火光,其濃重的火藥味連人性淡漠的血狼團都已感受到,下意識摸向剛收回到腰間的戰刀。在他們心中,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韓小寒的敵人,那麼便是他們的死敵,只要他一句話,他們可以衝上前去拼命。  
最終還是韓小寒做出讓步,抿抿嘴脣,遙遙指點一下彩雲,沒說什麼,甩步離去。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彩雲象天生不怕死活,韓小寒的怒火全然沒放在眼中,聳動肩膀道:“長得象女人也就算了,偏偏心眼比女人還小。”這回陳海可聽明白她說得是誰,嚇得一縮脖,暗暗咧嘴。果然,樹林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接著,樹枝劇烈搖晃,一棵兩人粗細的大樹轟然折斷。韓小寒含恨的一腳踢斷的……  
除了韓小寒外,陳海陳石還沒有太佩服的人,不過今天碰上了,而且還是個女人。平凡但又要命的女人。  
三輛軍車裝韓小寒等三十多號人還算比較寬鬆,但又加上十多位女人,情況 大為改觀。若把這些女人與那些在龍城裡憋了數年的犯人安置在一起,別說她們不會同意,韓小寒也過意不去,怕時間一長生出別的事端,沒有辦法,只能空出一輛車單獨運送這批女人,而其他人全部擠到另外兩輛軍車,如此一來,車內變得擁擠異常,象陳海這樣身材高大的人甚至不敢坐下,只要坐在車裡,臉就會貼到別人的屁股。看著兩人的苦瓜臉,韓小寒只能苦笑,舉目見四下無人,他輕身而起,直接竄到車篷頂端,盤腿坐下,真氣下沉,暗念吸字決,任路途顛簸,汽車搖晃,他在車上穩如泰山。  
車裡擁擠,苦不堪言,韓小寒在車上打起坐來卻能在如此晃動的情況下打坐,他也算古今少有。  
女人的車開在最先面,透過敞開的車蓬,女人們頻頻稱奇,對韓小寒的‘坐功’大為佩服,由於秦霜霜年少,他有興和女人分在同一車。對於她們的大驚小怪,黃少鵑懶得理會,坐在車內最裡端,閉目養神,秦霜霜則撇嘴道:“這算什麼,你們還沒見識過我大哥真正厲害的時候呢 !”一個二十三四的年輕女郎見他摸樣漂亮可愛,一雙大眼睛骨碌碌亂轉,靈氣十足,頓感有趣,有意逗他道:“你大哥真正厲害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秦霜霜哼了一聲,上下看了看女郎,吐舌道:“我為什麼告訴你?”  
滿車女人被他假裝老成的樣子逗笑,彩雲也樂了,笑道:“他欺負女人的時候應該很厲害。”  
秦霜霜大感不快,氣道:“你知道什麼,大哥從不欺負女人,他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名女子說道:“小弟弟,你不是被他下了眾吧?除了外表漂亮一些,我實在看不出他哪裡象英雄。反倒那個叫陳海的男人象個漢子,至少沒有仍下我們這群弱女子不管!”“對啊!你大哥剛開始還反對帶上我們呢,哪裡是英雄,簡直是……呵呵……”  
女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嘴尖舌利,秦霜霜哪裡能說得過她們,他氣得一跺腳,坐到黃少鵑旁邊,不再理她們。與這群女人比起,平時一直很討厭的黃少鵑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亞提在旁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好一會,他喃喃道:“韓小寒是個了不起的人。就算不是英雄,但他確實做到了自己說出的話。”  
韓小寒說他會殺死任昭,結果他真的做到了。只這一點,亞提便從心裡往外的佩服他。
天色見晚,汽車上了公路,一路急行,入夜已深,前方出現燈火。  
李中校從車裡探出頭,喊道:“韓先生,你可以下來了,再往前走十幾裡,便進入昆莫了。”  
昆莫是座較大的城市,人口超過四十萬,地理位置優越,曾經為絲綢之路的交通要塞。城市景點極多,旅遊業興盛。  
韓小寒等人在郊區找到一家旅店,非常普通,門臉也不大,之所以選擇小一點的地方,一是不會引人注意,再者,他們的花消都靠李中校支付,韓小寒也不想欠他太多。一行人安頓下來,草草添飽肚子,梳洗完畢後,韓小寒與李中校、羅開等人開個小型碰頭會,將後面的行程暫時先定下來,好做到心中有數。商量完畢後,眾人勞累一天,疲倦得睜不開眼,紛紛回床休息。幾日來,韓小寒勞累的程度比眾人多出數倍,不單是身體上,還有精神上的,因為現在他有了責任。以前,他一個人,怎麼樣都好說,可現在不行,從龍城裡跟他出來這三十多號人將性命全部交到他手裡,一個疏忽,其後果的嚴重性都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每時每刻,他都小心翼翼,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這樣的情況下,時間長了連神仙也會累,更何況他只是個人。  
他想睡覺,可是又不能去睡,有些事情還得他去解決,有些事情也得讓他去問清楚。  
輕步走出房間,來到女人所在的房間前,敲了敲房門。  
開門的是彩雲,似乎早知道他要來,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只是頭髮濕漉漉,身子剛剛洗過,散髮著迷人的淡淡清香味。  
韓小寒沒有看她,直接從她身旁走過,來到亞提床前,先輕輕咳了一聲,問道:“亞提,再繼續往前走,就快出省了。”  
亞提沒有睡覺,坐在床頭,扶腮輕嘆。韓小寒又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而你這樣跟著我們也不是辦法。”  
“你想趕我走?”亞提明白他此來的目的,幽聲問道。她是維族人,身材豐盈,五官深刻,雙眼深陷,眉頭微皺間,目光迷離,別有異國的味道,這樣的女人,彩雲等人也有那麼一瞬間被其吸引。韓小寒淡然一笑,正色道:”你是天庭的人,而天庭又是我的死敵,我沒有殺你,不是因為你是女人,而是你向我說了實情。“  
亞提嘆息道:”如果我說我在天庭是身不由已,你相信嗎?其實天庭就象個黑洞,只要一步走錯進入其中,再想抽身,太難!“  
韓小寒道:”那現在呢?“亞提眼圈一紅,抽氣道:”現在我找到一個可以幫我擺脫天庭的人,我不想離開他。“”唉!“韓小寒仰面,說道:”我要走的路很長,黑暗得看不見光明,也很危險,隨時都會丟掉性命,選擇這條路,等於用生命開玩笑。“  
亞提身子一震,昂首直視他雙眼,說道:”我不怕!就算死了,也比擔驚受怕的活著要好,現在,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韓小寒道:”可我還是要提醒你,我不想你因為無路可走而投奔我,還有,你可以隨時選擇離開,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你若是背叛我,我會用一切我能想到的手段來折磨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不是英雄,也不是什麼好人,這點希望你能明白!“  
亞提目光閃動,正色道:”現在的決定是我真心實意做出的,這一點,我也希望你能夠明白!“  
”呵呵!“韓小寒仰面而笑,笑得燦爛,笑得真誠,天真的笑容象發自一名孩童,他伸出手,說道:”歡迎加入--龍幫!“  
看見他的笑,彩雲愣神,房間中的其他女人也愣神,亞提更是如此。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候冷酷得象塊冰,有時候又狠毒得象條蛇,而現在,他只象個孩子,一個天真淳樸的大孩子。亞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與韓小寒握得手,當她回過神時,自己的手已和他握在一起,感覺到他手掌心的細膩和火熱,她臉沒來由的嬌紅,心中象揣個小兔子,嘭嘭直跳。  
”煽情夠了嗎?“彩雲在旁最先受不了,回手拉開門,冷冷道:”如果想談情說愛,請出去,不要影響我們睡覺!“  
亞提慌張的收回手,白皙的嬌顏紅似滴血。韓小寒以前不知道七竅生煙的意思,不過他現在明白了。壓住怒火,他說道:”我正有話問你!你們都是哪的人?“彩雲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韓小寒道:”因為我救了你們。“彩雲冷哼道:”怕是被迫的吧?“韓小寒強壓給他一耳光的衝動,說道:”不管是不是被迫的,總之我救了你們,這點你無法否認,我不希望能得到你任何的回報,現在我只問你,你們都是哪的人?“彩雲狠狠盯著他好一會,才開口道:”上海!“  
”好!“韓小寒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為什麼大老遠跑到樓蘭?“  
彩雲輕笑,側著身子,將頭一揚,高傲道:”這是個人隱私,我可以不必告訴你。“  
不知道為什麼,彩雲總能勾起韓小寒心底最深處的怒火。他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多看一眼,真的會忍不住上前掐死她。好一會,當他覺得心情平靜下來時,才緩緩挑起眼皮,眼睛眯成一條縫,說道:“如果我堅持要知道呢?”  
“那,很對不起,看來你只能失望了。”彩雲眨動不大的眼睛,老神在在地說道。  
“嘎巴!”韓小寒抓住身旁的桌子一角,結果桌角斷了。“撲哧!”韓小寒握住斷裂的桌角,結果桌角在他手中變成粉末。  
“我……我,我們是來樓蘭旅遊的!”看出他有要殺人的衝動,一名女郎嚇得脫口叫道。  
“哦,”韓小寒長長吸了口氣,不步走到彩雲近前。房中的女人紛紛站起身,警惕的看著他。他伸出手,托起彩雲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你去給你們的家人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們,我會留下這幾天足夠你們吃飽睡暖的費用……”  
被他突然拖起下巴,彩雲一時楞住,當她反應過來,頓時臉色羞紅,沒等他話說完,將頭一搖,甩開他的手指,想也沒想。揮手就是一記耳光。“啪!”他的力氣不大,但聲音卻很響亮,結結實實的一嘴巴,打斷了韓小寒的話,也把他頂在腦門的怒火徹底打燃。“我要殺你了!”韓小寒回手抓住離他最近的鐵床一角,沒見怎麼用力,兩米長的鐵床竟被他單手高高舉起。  
“咣當!”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撞開,陳海陳石兩兄弟象兩支利箭衝進房中,一前一後摟抱住韓小寒,邊往外推來邊對房中目瞪口呆的女人們解釋道:“小寒這兩天心情不大好,有些失禮了,大家繼續睡覺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09 PM
良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把韓小寒和手中還緊抓著的一張床一併拖出房間,等到了走廊,兩兄弟連喘兩口氣,象不認識韓小寒似的,張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疑問道:“小寒,你怎麼了?” 韓小寒年紀不大,可在二人心中,他一直都是臨危不亂,沉穩成熟得與他實際年齡不成正比,可今天卻衝動的會向一個女人動手,兩兄弟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小寒吐口濁氣,看看陳海,瞅瞅陳石,默默搖頭,苦笑道:“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完摸摸自己臉頰,低著頭走回自己的房間裡。當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還是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沒躲開彩雲這一巴掌。  

第二天,韓小寒等人吃過早飯,他讓董天罡領人給汽車加滿油,同時買些食物以做路上備用,一切準備妥當後,他找到李中校,向他借取 五千元錢。李中校不解,問道:“幹什麼用?”韓小寒道:“那些女人我們不能帶在身邊,我想讓他們留下,等她們的家人來接,五千塊應該夠幾天來她們的生活所需。”李中校笑道;“韓先生想得還真是周到,也夠慷慨的,不過是他人之慨!”韓小寒挑眉問道:“怎麼?你不同意嗎?”李中校對他頗有顧忌,見他面色不善,忙道:“我沒有意見,等我去取錢!”  

韓小寒打個響指,說道;“一號,二號,你倆陪李中校走一趟,路上危險,千萬不能讓李中校有什麼散失 !”  

血狼一號與血狼二號也不說話,只是默不作聲往李中校身後一站,兩張陰沉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活像兩黑面煞神。  

李中校瞥瞥身後這兩人,渾身不自在,背後躥涼氣,韓小寒的意圖他哪裡會看不出來。聳聳肩,打聲招呼,走出旅店。  

時間不長,李中校回來,手裡多出一支嶄新的帆布小包,從中掏出一沓百元鈔票交給韓小寒,說道:“這是五千元整!”  

韓小寒也不數,接過後說聲多謝,然後走向女人所在的房間。沒等他敲門,房門先被打開,走出一位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彩雲!她身上衣服昨晚已經洗過,乾淨不見污漬,人也不像昨天初次碰到那會皮膚黑一塊白一塊的,整個人清清馨馨,雖然沒有靚麗的臉蛋,但卻給人一種舒服釋然的輕鬆感。只可惜韓小寒沒有這種感覺,見女人們魚貫而出,大感意外,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去?”彩雲倚著門框,笑呵呵看他,說道:“我們不是要出發了嗎?”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眸很亮,亮得仿佛射出光芒。韓小寒恍惚一下,甩甩頭,疑道:“我們?對不起,看來你弄錯狀況了。昨天我已經對你說過,你們要留下,這是五千元錢,我想夠你們花消一段時日了。”說著,他將手裡的百元鈔票遞過去。  

彩雲看也沒看,語氣不邊,微笑道:“我們不會留在這裡。””“為什麼?”“太危險了,萬一我們又被抓起來怎麼辦?”  

韓小寒頭痛的握緊拳頭,‘心平氣和’道;“那些人不是已經被我鏟除了嘛!”彩雲悠哉道:“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黨?”  

“那你想怎麼樣?”韓小寒覺得自己腦中的某根神經又被拉緊,繃直。  

彩雲捋捋飄長柔軟而又光滑如瀑的黑髮,眨動眼睛道:“所以,經過商議,我們一致同意和你們一起走!”  

韓小寒別過頭,長吸一口氣,淡然說道:“第一,請你先弄清楚,帶不帶上你們的決定權在我,而不是你。第二,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決定不帶你們走。”彩雲並不著急,問道:“當初是誰救了我們。”韓小寒道:“是我。”“既然把人救了,就應該救人救到底,這是你的責任,如果連這都不敢承擔的話,你根本就是懦夫,別說以後會成什麼大事,能生存下來都要謝天謝地呢。”“你。。。。。。。”韓小寒眉毛豎立,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他淡淡道:“隨便你怎麼說,但是,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太巧了,我也是個不會改變決定的人!”彩雲毫不畏懼的跨前一步和韓小寒針鋒相對。  

兩人近距離對視,互不相讓,雖然沒有你死我活的打鬥,但二人之間的硝煙味道任誰也能嗅的出來。

分別站在二人身後的男人和女人暗暗流冷汗,同時也大感奇怪,為什麼平時沉穩的他(她)一碰到她(他)便總出線火爆的場面。對視持續三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韓小寒直視對方的眼睛,大聲說道:“小羅,陳海,你倆讓大家準備出發,從林子裡救出的女人,一個都不要帶上!”彩雲也不退讓,盯著韓小寒的眼睛,冷道;“你們跟上車,我不相信,誰能把你們殺了!”  

“我看你們怎麼上得來!”韓小寒扔下一句話,轉身走出旅店,邊往外走邊喝道;“出發!”  

他們走的快,可女人們更快,先一步跑出旅店,不由分手擠上一輛車,彩雲站在車篷內,用得意地眼光看向韓小寒。  

韓小寒腦袋嗡了一聲,幾個閃身躍到車前,伸手抓住其中一個女人的衣服,冷道;“給我下來!”剛要用力,車篷內傳出高分貝的叫喊聲:“來人啊,這裡有人倒賣人口――”韓小寒吐血,扭頭一瞧,見道路行人紛紛向自己一方投來警惕的目光,抓住女人衣服的手下意識鬆開,咬牙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彩雲含笑道:“帶我們一起走,不然,我不敢保證它們一會能不能喊出更難聽的話,或許你們不怕警察,但是被纏上,那可能會耽誤你們更多時間哦!”  
該死的女人!韓小寒第一次有種無力卻無處發泄的感受,他環視一周,在羅開等人笑意滿滿的注視下,無力道:“帶她們走!”  
韓小寒從未見過如此難纏的女人,他認識的女人本就不多,唐柔蠻憨可愛,和她一起,總會輕鬆無壓力,而黃少娟則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絕對不會得罪眼前對她很有幫助的人。在韓小寒眼裡女人是附屬的,世界的主角是男人,可現在,他真正碰上一個令他頭痛不已的女人。  
他現在想不到,在以後,這個女人還會更加令他頭痛。  

長話短說,韓小寒等人一路急車,數日後,進入陝西境內。  

西安,陝西首府,歷史悠久的中華古城。到了西安以後,韓小寒停留一日,因為下一站的目標便是鳳陵,有許多事情需要商議和準備。一行人在遠離市中的郊區安頓下來,由董天罡帶領,買些新衣服。這許多的人破衣爛衫的樣子過於引人注目。  

韓小寒找到彩雲,雖然不相和她碰面,但又不得不找她談。幾日來,兩人接觸不多,可韓小寒還是看的出來,她已儼然成為這批女人的首領,其他人唯她馬首是瞻。吸血軍團的根據地—鳳陵,哪裡情況怎樣,他一無所知,到時自身難保,哪裡還能顧及她們。與情於理,都是到時候該扔下她們的時候。這回,彩雲倒十分善解人意,不等他開口,搶先說道;“我們決定留在西安,你們可以繼續走你們的路了。”她這麼說,反讓韓小寒不是滋味,好像被人利用夠了再一腳踢開,他苦笑道;“就這樣?”  

彩雲瞪著又細又短的小眼睛,沒有好口氣地問道;“那你還想怎麼樣?”  

韓小寒道;“不管怎麼說,我救了你們,怎麼到分手時,連聲謝謝也沒有嗎?”  

彩雲老神在在道:“雖然一路上我們給你們這些人添加許多樂趣,不過,謝字還是免了吧,記在心裡就好!”  

韓小寒搖頭而笑,說來說去,反倒自己要感謝她們了。他依舊從口袋中將那五千元塞給彩雲,說道:“看你底氣十足的樣子,我知道十天半個月餓不死你,但其他人卻未必,這些錢。。。。。。”  

彩雲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錢,嘟囔道:“要給就給,哪來那些廢話,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嘮嘮叨叨?!”  

韓小寒無話可說,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怕自己一開口會將她祖宗十八代集體問候一遍,他表情冷漠的走開,陳石陳海等人卻圍上來,相處數日,對她們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今日分手,前途未卜,又人海茫茫,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的一天,想到這裡,眾人連連感嘆。彩雲對他倆甚有好感,有趣地看著二人,很‘哈拉’地說道:“放心吧,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  

陳海愣然,呆呆問道:“為什麼?”彩雲恍然所感,輕聲道:“天下雖大,我們卻走在同一條道路上,再次碰面的機會應該不少,而且還會很快。”陳海陳石互相看看,滿臉的莫名,兩人都沒聽出來她話裡的意思。
翌日,韓小寒準備動身。還好,他不是毫不目標,至少可以去找一個人幫忙,百匯堂的當家子――蕭離安。  
蕭離安是什麼人,韓小寒根本沒有印象,但既然是孔鏹的老朋友,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去。可要找到此人,必須先找到百匯堂,百匯堂在哪裡,他卻一無所知。董天罡經驗老道,告訴韓小寒,江湖就是偏門,俗話中的黑道,江湖的門派說白了就是黑道的組織,只不過它與黑社會不一樣,黑道講究的是仁義道德,而黑社會認準的則是錢。  

“想找到百匯堂並不難,去舞廳那種娛樂場所差不多可以找到。”  

董天罡混江湖多年,對江湖的熟悉程度遠勝韓小寒。黑道的組織要養活自己下面的人,同樣離不開錢。只要是暴力場所,十有八九都會插上一腿。  

韓小寒對這方面不了解,既然董天罡這麼說,他提不出異議。等到晚間,帶上陳海陳石兄弟與董天罡,坐的士直奔西安市中。  

秦霜霜等人想和他同去,但人多眼雜,這裡有過於接近天庭吸血軍團的根據地,深怕暴露目標,婉言拒絕。在他走後,血狼團也跟著失去蹤影。他們是韓小寒的影子,不論走到哪裡,只要有他的地方,附近絕對少不了血狼十三。  

西安鬧事,案板街,天源迪吧。這種場所他第一次來,剛剛進入,沒等到舞廳,耳邊已經是高節奏的重金屬音樂。  
   
“門票一人二十。”一位身著藍色服務生的小夥子抬頭看了看他們,瞧清韓小寒後,眼睛頓時比剛才大了一倍。  

我靠,哪來的漂亮姑娘。小夥子目不轉睛盯著韓小寒,只差沒留出口水。韓小寒換了一身新衣服,深藍色,筆挺的緊身西裝,在舞場外昏暗的大廳裡,使他的皮膚越發白皙細膩。頭髮略長,遮住眉梢,恰巧露出一雙亮晶晶充滿神韻的大眼睛。別說第一次見到他的小夥子,就連陳海陳石等人看他久了也會出神。韓小寒摸摸口袋,掏出從李中校那裡要來得鈔票,遞給服務生。  

小夥子邊接過邊笑問道;“你們第一次來吧,以前我沒見過你們。”  

“恩!”韓小寒輕輕恩一聲,直接走進舞廳,董天罡穿著一套寬大的西裝,袖口高輓,露出黝黑健壯的手臂,大手在服務員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小夥子,給我們先上四瓶酒!”“好的,沒問題!”直到韓小寒進入舞廳,身影徹底消失,他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瞥瞥董天罡,有氣無力的答應一句。  

舞廳內火爆,四圈座位沒有多少人,可場中卻人滿為患,舉目望去,黑壓壓的小頭腦連成一片。在中央高台上,正有數名女子激情表演,時而作出幾個性感的動作,引得場下無數尖叫與口哨。音控室的DJ師則極具煽動性的挑動場中氣氛,時而陝西方言,時而普通話,聽得韓小寒滿頭霧水。四下找到一排無人的空座位坐下,時間不長,門口那位服務生親自端酒盤過來,放下酒瓶的同時,眼睛卻在韓小寒臉上打轉,沒話找話,說道:“聽口音,你們不象本地人阿?”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0 PM
恩! 陳海見他眼神討厭,哼道 我們是從北面過來的.哦! 服務生點頭, 又問道:來西安幹什麼? 陳石被他問的心煩,眼一睜,努道,你他媽查戶口嗎? 老子來西安,關你個屁事,滾開!
韓小寒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向陳石暗使個眼神,示意他不要惹事.他對怒火中燒的服務生的服務生一笑說道:我們是來西安遊玩的.見到他的笑容,肚裡的不快瞬間拋到腦後,笑嘻嘻問道:西安好的地方可多著呢, 用不用我給你介紹幾個景點? 韓小寒暗嘆口氣,搖頭道:謝了,不用!服務生還想再說什麼.陳海起身,一把摟住他肩膀.微微用力.笑道:朋友對我們太關心了吧! 他用的力氣不大。但卻不是一個普通服務生能承受得了的.他哎吖一聲,痛的次牙裂嘴,叫道:你快放手!放手可以,不過,陳海冷下面容,細語沉生道: 你要是再敢來煩我們.小心我捏碎你的骨頭! 話音細小平淡,不過剛好讓服務生聽個清楚,他通的筋骨欲斷,哪還敢講其他.忙道:好....好!我走,我馬上走! 嘿嘿...等服務生被嚇的落荒而逃後,陳海得意一笑,看著自己強有力的手臂,自豪道:在龍城這幾年總算沒白呆!韓小寒淡笑,董天罡卻給他潑了一盆
冷水:和普通人比起來,你確實已算相當不錯,但與那些高手比起.你還不入流啊!陳海被他說得索然無趣,聳肩道:人比人.氣死人!就象小寒一樣如果天下的人都要和小寒比一比身手的話,那基本上哦度會選擇跳樓自殺.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能離開龍城,能坐在舞廳裡,能自由自在的喝著酒聽音樂,我以前連做夢都沒想過.董天罡笑道:看來,你是容易滿足的人.陳海正色道:是順其自然!正說著話,眼前人影晃動,抬頭一看,只見三名精壯的漢子站在四人桌子旁,一個個摩拳擦掌,來意不善.而剛才被陳海欺負的那名服務生躲在三人身後,對他筆手畫腳,嚷嚷道:就是他,剛才就是他動的手!三名漢子中一個三十出頭,衣服敞開,裡面沒穿衣服,露出黑厚的肌肉,胸前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只看這身打扮就知道不是善類,他伸手按在韓小寒四人的桌面,挑起眉目,緩緩大量一下,最後目光停在陳海身上,沉聲道:是你動手打的人?
陳海嘿嘿一笑.攤手道:我沒有打人.恩?那漢子握拳,在衣服上擦了擦,哼道:朋友,打了人你還不想承認?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如果想惹事.我勸你滾他媽的遠點.不然,你是自找苦吃.陳海提了提袖子,笑問:這是誰的地方?漢子一楞,直起身型,道:你想知道?想知道.那你先問問我的拳頭!那漢子脾氣倒是暴躁.說動手就動手,話沒說話. 揮手就是一記重拳,狠圾陳海面門. 這一拳若放在普通人身上確實難以躲避,但龍城鍛煉出來的人又哪有幾個平凡角色。陳海晃若未見。等對方拳頭快接近自己鼻尖時,他猛然一抬手。張開的手掌輕鬆擋住漢字一拳,笑呵呵道:你的拳頭太沒力,換些厲害點的人物來!漢子聞言大怒。他剛想收拳,再發動下一輪攻擊,陳海大手一縮,牢牢罩住他的拳頭,同時掌下用力,只聽嘎巴一聲,那漢子兩節手指被他壓錯環,無力的耷拉下來。哎吖•!大漢驚叫一聲,捧手掌倒退數步,嘴巴大張。驚訝無比地看著他。見他受傷。另外兩名大漢震驚。幾乎想也沒想,身手摸向後腰,準備拔刀。那文身漢字看了看左右,剛才與對方的短暫交手已經引起附近客人的注意。。要是動刀子。可能會引起騷亂,他還算冷靜。展臂攔阻兩位同伴。凝聲道:朋友,看身手應該不象平常人。抱個名號吧!陳海!陳海坐在原位沒動,抬起二郎腿,悠悠說道。 陳海??沒聽說過!漢子上下又看了看他,面帶疑惑,頃刻,他點點頭: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朋友的名字我記下了,不過今天這個梁子也算結下了!說完,他一扭頭,轉身就走。陳海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哈哈大笑道:不送!他肯放過對方三人走,但有人卻猛地站起身型.,一個箭步射到漢子面前,擋住其去路.小兄弟,等一下!漢子心中一驚,暗道一句:好快的身法!他沒看清此人怎麼動的,只是眼前一黑,對方已經在自己眼前.這人四十多歲,相貌剛毅, 臉上稜角分明,雖然上些年紀,但依然可見年輕時的俊浪,同時又顯出一分成熟於穩重, 此人正是董天罡,看到出手阻攔,三名大漢暗驚,韓小寒於陳海,陳石也不懂他要幹什麼. 董天罡,沒時間向他們解釋,對那大漢道:小兄弟,向你打聽一個地方!什麼地方?你說!只看他身法,漢字心中已經明了,就是自己三人綁在一起也未必能動得了他一分一豪,說話的預期自然緩了下來.董天罡一雙眼射出精光,直視對方,緩緩道:百匯門! 哎吖......!漢子倒吸一口氣,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大變,仔仔細細又大量他一下,問道:朋友是什麼人?找百匯門什麼事? 什麼事述難奉告!董天罡正色道:你只需要告訴我知道或者是不知道.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漢子小心翼翼地向後挪了半步,暗暗拉開架勢.董天罡正色道:如果你不知道,今天你走不了.如果你知道,你還是走不了. 哈哈!陳海陳石一聽,憋不住笑出聲來.董叔這話也夠狠的,不管人家知道不知道,都不讓人走啊! 那漢子心中火燒,懼怕歸懼怕.但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以為對方有意在羞辱自己,一晃腦袋,咬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董天罡目顯寒光,語氣卻坦誠,說道:如果你不知道百匯門,我會殺了你,如果你知道,那麼你要帶我去找一個人.他眼種兩道寒光,象兩把刀子刻在漢子臉上.下意識地垂下頭, 喃喃問道:找誰? 董天罡得意一笑,暗道一聲果然!說道:百會門當家子,蕭老爺子! 你,,,,,,,漢子猛然抬起頭,驚問道:你要見我們當家子?沒錯! 蕭老爺子? 沒錯! 好,我帶你去! 漢子面容陰沉,冷冷道:跟我來! 他向外走,董天罡對韓小寒三人一甩頭,然後先跟了出去.剛才那個服務生已經不見蹤跡,不知道躲哪去了. 三個大漢走在前面,韓小寒四人跟在後面,陳石不解的問道:看樣子,他們好象真是百匯門的人,不過,董叔,你是怎麼知道的? 董天罡笑笑了,說道:剛才那人說的一句話!什麼話?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這是典型的江湖人惡毒說法,如果他們是普通的混混,說不出來這樣的話.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哪的,只是混亂蒙一蒙,沒想到蒙對了!陳海笑道:董叔剛才說不管他們是不是百匯門的人,這又是什麼意思? 呵呵!董天罡笑道:如果他們不是,我就殺了他!啊?陳兩人大驚,反問道:為什麼? 董天罡看看小寒,說道:這個小寒應該明白!陳家兄弟覺的自己象個白痴,楞楞的看向韓小寒.後者淡淡笑道:我們不能引人注意,所以........下面的話 ,他沒有說下去>
殺人滅口!陳海總算明白其中的意思.董天罡道:如果這三個人不是百匯門的人,他們就是因為你而死的. 為什麼? 陳海張大嘴巴. 董天罡道:因為是你惹出事端的.如果你不衝動,也不會招惹他們,從而讓他們注意到我們!所以,你得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一顆冷靜餓心比什麼都重要.陳海沉思,良久,說出一句:如果我不衝動,我不惹他們,你又哪能找到百匯門! 董天罡大搖其頭,無奈道:孺子不可教也!陳海憨笑,又問道:那個服務生怎麼班? 董天罡看著小寒.若有所指道:會有人對付他們的.誰? 狼!韓小寒幽深道: 誓血的狼!對方三人到舞廳外站住,其中一人快速掏出手機,熟練的撥打號碼,然後瞥瞥韓小寒等人, 默默走出一段記錄,低聲音說了幾句,等他打完電話來到文身漢字前,輕輕點下頭,陳石看得滿頭霧水, 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文身漢子冷聲道:等!等誰?等你們要見的人!漢子環視一周,眯縫起眼睛,說道: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他向舞廳右冊的小胡同弩弩嘴,道:那裡是個好地方!韓小寒順勢看了看點點頭,微笑道:確實是個好地方.雙方進入胡同的時間不長,三輛黑色轎車在迪廳門口停下. 車門齊開,從中走下十多號人,清一色西裝革履,皮鞋擦的鋥亮,身材相差不多,各個魁梧有力,這行人下車後站立兩旁,最後,從中間那輛車內走下一人,三十多歲,劉海過眼,一張獅子口,抿成一條細線,臉上有副黑色眼鏡,遮去許多神韻,即使如此.此人身上的氣勢非常人可比. 看到他,那文身漢子三人精神大震,臉上笑容加深,搶步上前,恭恭敬敬彎腰施禮道:劍哥好!  恩! 那人似乎習慣了別人的尊敬,只是微微點下頭,目光轉動間,發現文身漢子一隻手不自然的抬起,  疑聲問道:你受傷了? 漢子心中一惹,搖頭道:劍哥,我沒事.只是小傷,錯個環而已,,,,那人道:我看看.  漢子道:真的沒事... 我看看! 那人用不容他人拒絕的口吻說道.漢子不敢多言,垂頭伸出手.那人捏著他 的手指,問道:是誰傷了你? 漢子剛要答話,猛聽嘎嘎兩聲,手上傳來刺骨的巨痛.那漢子倒也剛強,硬是沒吭聲,只是頭上流出斗大的汗珠子.時間不長,疼痛消失,底頭再看,.錯環的手指恢復如初,略微活動幾下,自如由心,仿佛從來沒傷過,心中感嘆,又驚又喜,低聲道>多謝劍哥! 那人沒答話,越過漢子,直向胡同中的
韓小寒四人走去. 天色大黑,胡同沒燈,黑漆漆一片,難分辨三米之外的事物,但那人一雙眼睛卻很亮,  不知道那是鏡片反射的月光,還是發自他本身,他先逐個大量一番,當看到韓小寒說,微微楞下神,
眉頭聳動,片刻,開口道:你們是什麼人?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1 PM
董天罡道:“北面過來的人。”那人道:“在我印象中,北方的朋友好像沒有你們這幾位。”  
陳海接話道:“我們要找的是蕭老爺子,而不是你。”那人緊緊抿起的嘴角一彎,道:“為什麼要找蕭老爺子?”  
董天罡刊出此人不簡單,怕陳海衝動說錯話,說道:“我們是受人所托。”  
“誰?”“孔強孔老爺子!”“孔強?”那人眼前鏡片的光芒更加明亮,幽幽問道:“哪個孔強?”  
董天罡道:“天下還能有幾個孔強?天下還能有幾個慈悲劍?”“呀?!”那人倒吸口冷氣,皺眉道:“你們可有憑證?”  
“當然!”董天剛點頭道。“在哪?”那人伸手到:“拿來我看!”董天罡不敢做決定,看向韓小寒,後者一笑,淡然道:“當初孔老爺子讓我把他的書信要親手交到蕭前輩手上,你是誰,我不知道,但不管你是誰,這封信,我絕對不會給你。”  
  
那人轉睛,一眨不眨地看者他,良久,他發出一聲淡淡的嘆息,好似為了他剛才的一席話,也好似為他的容貌爾發。  
他輕聲問到:“如果我硬要看呢?”此話一出,站在他身後那十多位西裝漢字齊齊將手伸入懷中,看他們個個衣下鼓鼓囊囊,顯然都暗藏武器,韓小寒微笑招搖頭,說道:“對不起,只能讓你失望了。”那人斯文的扶扶鏡架,說道:“在我身後,有16個人。”韓小寒不用數,在他們剛下車時就已然查清楚了,他點頭道:“我知道。”那人接道:“他們身上還有16把槍,只要我一句話,你們4人,今天一個也走不掉。”韓小寒雙手往後一背,仰面悠然道:“難道,這就是百會門對待朋友之道嗎?”  
那人聳肩道:“我從來沒承認你們是我的朋友。”韓小寒道:“可我們是孔老爺子介紹來的,我們找的是蕭前輩。”  
那人聳肩,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的話?孔先輩杳無音訊,失蹤快有十年,現在你突然說是他老人家介紹來的,很抱歉,我難以相信你的話,還有,你口中的‘蕭前輩’已去世兩年有餘,朋友,我想問問你,你那封莫須有的書信到底想給誰看?我想在懷疑,你根本就是有意來羞辱我的,你,當真以為我百匯門沒人了嗎?”  
那人說完,猛地一抖衣襟,那16名大漢見狀,紛紛掏出懷中武器,16個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瞄在韓小寒等人身上。  
啊?韓小寒四人大驚,他們倒不怕對方的槍,至少韓小寒沒將那些現代化武器放在眼中,他驚的是對方的話。蕭離安竟然已經過世兩年?!怎麼會這樣,難道孔強在騙自己?轉念一想,他很快又把自己的想法否掉,孔強沒有理由欺騙自己,而且他隱身龍城近十年,對外界情況了解根本不多,至於對老友的死一無所知,也是可能的。想到這,他擺手道:“請問,你是誰?”  
那人摘掉眼鏡,露出一雙亮晶晶的菱形虎目,正色道:“我叫簫劍,你們所說的‘蕭前輩’正是家父!”  
“呀!”董天罡驚嘆,又有一絲懷疑,問道:“你又怎樣能讓我們相信你的話呢?”  
那人邊提袖口邊說道:“家父素有怒斬殺神的綽號,血殺手正是成名絕技。”說著話,只見他身上衣裝無風自動,一雙手掌掌心開始變紅,很快,淡紅色迅速擴散,顏色不斷加深,時間不長,兩隻手掌已全為血紅,像是快滴出血來,即使只看一眼,也會讓人觸目驚心。他低喝一聲:“小心了!”話音剛落,猛地向前一近身,越過陳石,快如閃電來到韓小寒近前,拍出一掌,直襲胸口天機。好快!韓小含暗贊一聲,看來這人所言不假,既然是蕭離安之子,自己沒有和他動手的必要,更何況還有事要求人家。他腳下生根,紋絲沒動,身子輕輕一搖,像棵隨風舞動的楊柳,飄忽間閃過對方攻擊,等對方來勢已盡,成強弩之末又沒來得及換招之際,腳踏天機步,身子提溜一轉,轉瞬行到簫劍身後,探指捏住其後衣襟,輕輕一拉,同時說道:“領教了!”  
他的動作不大,力道好似也不強,但簫劍卻感覺自己像被九頭蠻牛拉扯,不由自主地倒飛回去。  
他來得快,退回得更快,眾人沒等看清怎麼回事,他已站回原地,大皺眉頭,定定地看著韓小寒出神。  

韓小寒裝糊塗,拱手笑道:“蕭兄身手出眾,令人佩服!”  
二人表面看一觸即分,誰都沒占上風,但實際上,當事人知道得最清楚。  
對方的武功之高,簡直已到了可怕的地步,自己五分力氣的一擊,對他而言更像撓癢癢。而對方輕描淡寫的一下,自己連察覺都沒有,差距之大,何止千里,簫劍仔細打量韓小寒,可無論怎麼看,這個漂亮的近乎妖艷,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就算打娘胎裡開始練習武功,身手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他迷茫、疑惑:“你究竟是什麼人?”  
韓小寒不給他過多思量的時間,從懷中拿出孔強寫給自己的書信,向前一遞道:“蕭兄,看過書信,你自然會了解我是誰!”  
簫劍將信將疑,暗中提氣,小心上前接過書信,低頭一看,上寫“安離親啟”,看到“安離”這兩個字,簫劍鼻子一酸,差點哭出聲來。人們只知道“怒斬殺神”名字叫蕭離安,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字,“安離”這兩字正是他自己所起,因自己當年年輕氣盛,下手狠毒,亡於他雙掌下之人無數,等上了年紀後,心性大變,厭倦江湖打殺生涯,只想晚年能安心離世,故將自己名字“離安”倒寫為字,除了一些親密的朋友外,旁人根本不清楚這件事,所以簫劍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顫抖著手將書信打開,上寫篆楷小字,雖然寥寥數句,但字裡行間流露真情,將思念與重逢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致,最後,信中提到韓小寒,書信落款正是孔強,下有他獨特的貼身印跡——斜面小劍,看到這,簫劍已深信韓小寒等人的身份,緩緩將書信收起,貼身揣入懷中,拱手抱拳,歉然道:“原來你們真是孔老介紹來的,剛才多有得罪,如唐突各位,還請海涵。”  
只憑一封信,蕭劍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韓小寒忍不住對孔強又敬又佩,他微微一笑,道:“蕭兄過謙了,更何況不知者不怪,咱們不打不相識嘛!”“哈哈!”蕭劍仰面而笑,看看左右,他身後那群漢子急忙收起槍,冷峻的面容綻放笑意,緊張的局勢頓時緩解,他道:“既然你是孔老的晚輩,我託大叫你一聲老弟。”韓小寒道:“蕭兄客氣。”蕭劍道:“只是不知韓兄弟來西安所為何事?剛才看到孔老在信中提到兄弟有事找家父幫忙。”韓小寒輕嘆,剛要說明來意,卻被蕭劍攔住。  
他道:“韓兄弟,此地不是講話之所,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韓小寒淡笑道:“盡聽蕭兄安排。”蕭劍直爽,不再多言,將韓小寒等人讓上轎車,留下幾名漢子,吩咐道:“你們另外找車回去!”“是!劍哥!”幾名大漢齊聲應答。臨上車前,他又頓住,看著那紋身漢子,細心叮囑道:“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劍哥。我明白!”那漢子恭敬地點點頭,臉上浮起一層榮光,對於他這樣百匯門內最低層的小角色,能得到門主親自叮嚀,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心中盪漾,血氣上涌,即使此時蕭劍讓他往火坑裡跳,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車內,蕭劍與韓小寒聊了許多關於孔強等五老的情況,表面看他們出於關心之情,實際上,其中多多少少還有些試探的成份。  
韓小寒心如明鏡,暗中作笑,同時十分佩服此人的心機。他雖然與孔強等人相處時間不長,但心藏大智,通過短暫的接觸時間,對五老為人處世、性格與武功有所了解,和蕭劍談起來,對答如流,絲毫不見勉強。  
見他如此,這才讓蕭劍徹底打消疑慮,對他深信不疑,沒了猜疑。二人之間的隔膜淡去許多,江湖人本就喜歡交朋友,更何況還有他父親與孔強這層關係。一路下來,蕭劍與韓小寒越談越投機,心中生出相見恨晚之意。  
車行一個小時,三輛轎車在一處巨大的院落前停下,之所以叫巨大,即便長有一雙夜眼的韓小寒也沒看出這裡的占地到底是多少,只見一扇大鐵門,便足夠三輛汽車並排穿行。院晹乎年代久遠,鮮紅的楰j已變成黑褐色,經過長年風吹雨打,棜扈d下許多塗抹不去的裂痕和斑跡。這讓韓小寒、董天罡等四人有種時光倒退百年的感覺。院棖純癒A可打眼之間,韓小寒卻在暀W發現不下六七個閃爍紅斑的攝像頭,幾乎每隔五米便安置一台,可以說院椌近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在人家鍵控之內。  
暗中大點其頭,韓小寒對百匯門的實力又有新的概念。  
車在院門前停頓時間不長,先嘟的一聲,接著伴隨金屬“咔嚓”聲,兩扇鐵門自動緩緩打開。  
在門內閃出數名黑色西裝漢子,分立兩旁,齊刷刷躬身道:“劍哥!”車窗降下,蕭劍伸出手,輕輕搖晃,大漢們見狀,又迅速閃回到門內。汽車開入院中,眼前綠油油一片,寬敞的道路旁長滿青草,恍惚間,不遠處怪木林立,若是白天,此地的景色一定相當漂亮。陳海看得咋舌,嘟囔道:“老天,至於住這麼大的地方嗎?什麼時候咱也能......就好了!”  
聽到他的自言自語,蕭劍報之一笑,搖搖頭,沒說什麼。轎車足足開有十分鐘,前方也才出現一座古香古色的樓房。  
樓房仿中世紀俄式建築,樓身為象牙白色,塔體疊羅,房頂呈圓錐形,遠遠看去,活像古歐時代的城堡,氣勢磅礡,非同凡響。檀香木製造的房門上鑲嵌兩隻獅子頭扣鎖,擦得錚明閃亮,門口站立兩名大漢,像是兩尊門神,背著手,精氣神十足。  
樓房周圍常有警衛不時走過,其防備之森嚴,不次於軍事要地。  
我靠,這至於嗎!陳海陳石暗暗咧嘴,同時也對百匯門的勢力傾服不已。韓小寒也奇怪這裡層層疊疊、如臨大敵版的守衛,只是與人家剛剛認識,沒好意思開口詢問。下了車後,門前那兩位高猛的漢子見到蕭劍,恭恭敬敬地拉開房門,同時點頭施禮。  
蕭劍隨意揮揮手,將身形一讓,笑道:“韓兄弟請!”韓小寒走進大廳,眼前豁然開朗,其樓房內部空間之大,令人嘆為觀止。  
大廳的頂棚至少在五米以上,金色天花板懸掛無數巨型吊燈,將廳內影射得蓬篳生輝、光亮異常,腳下,紅銅色地板鋪地,走在上面,咚咚作響,整座大廳,色調高雅、裝飾別緻,每個小事物都經過一番別具匠心的精調細作,顯示出超凡的貴族氣勢。  
“好!”韓小寒大贊一聲,回頭笑道:“蕭兄的住所當真是一處好地方。”  
“呵呵!”蕭劍自豪一笑,接著,俊面一紅,道:“說來慚愧,這是家父留給我的,我沒盡到什麼力,只是白白繼承罷了”  
說著,他作勢請韓小汗等四人落座。這時,大廳內側走出數名女傭人,手中端有托盤,將五盞茶杯輕輕放在茶几上。  
蕭劍擺下手,傭人們識趣退下,他端茶杯道:“韓兄弟嘗嘗,這是先父最喜歡的龍井。”  
不用他說,茶剛送上來,漫屋飄香,香氣不濃,淡淡然似有似無,卻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  
“好茶!”韓小寒贊道,淺飲一口,茶入口時微苦,下喉後不久,絲絲甜味反竄回口中,其中滋味,回味無窮。他由衷稱讚,笑道:“好房好茶,蕭兄弟真是會享受的人啊!”蕭劍客氣幾句,切入正題,正色問道:“韓兄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來此的目的了吧?”韓小寒放下茶杯,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找天庭!”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3 PM
“天庭?”蕭劍象迎面被人重擊一拳,身子巨動,疑聲問道:“哪個天庭?”

韓小寒道;“當然是‘天造萬物,庭策眾生’的天庭!”“嘶?”蕭劍吸氣,看著韓小寒久久不語。

“怎麼?”韓小寒問道:“蕭兄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個。。。。。”蕭劍頓了頓,反問道:“韓兄弟找天庭又所謂何事?”

“我要在天庭裡找兩個人。”“什麼人?”“一個是我爺爺,還有一個據說叫天帝!”“啊?”蕭劍張大嘴巴,愣然問道:“你的爺爺,還有天帝?”他實在想不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故作鎮定地舉起茶杯,食之無味地喝了一口。

韓小寒冷幽道:“我要去救我的爺爺,同時也要天帝的命。”“撲!”聽完這話,蕭劍剛喝到嘴裡的茶差點一口全部吐出來,手指抖了抖,總算抓住茶杯沒有落地,他趕快放下,睜大眼睛道:“你要殺天帝?你可知道天帝是什麼人?而天庭的勢力又有多大?”韓小寒悠悠然地飲茶,幽幽道:“我的爺爺落在天庭之手,我一定會去救他老人家,而天庭的勢力有多大,天帝又是什麼人?這些我不管,總是,他們殺了我的朋友,血債總需要有人做個償還!”

“唉!”蕭劍嘆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道:“韓兄弟,剛才我和你交手時已知道你的身手非比尋常,可我還是要勸你,不要招惹天庭,更不要碰天庭,他們不是普通人,也絕對不是你能抗衡得了的!”

韓小寒冷道:“可我已經碰了,而且碰得很厲害,現在,我和天庭之間已沒有任何緩解的餘地,破不了他們,死的就是我。”

蕭劍大皺眉頭,問道:“你和天庭到底有怎樣的仇怨?”韓小寒也不隱瞞,將自己出東林之後與韓誠信等人的交往,後者又怎樣被天庭殘忍的殺害,他衝冠一怒,怒斬天庭百餘人等事統統說了一遍,只將龍城一事隱去未講。當聽到他提到吸血軍團的時候,蕭劍整個身子為之一抖,臉色難看,垂下頭,默默不語。他的表情,自然瞞不過韓小寒與老奸巨滑董天罡的眼睛,二人互相看看, 同時點頭一笑,前者開口問道:“怎麼?蕭兄也聽說過天庭吸血軍團的事?”

蕭劍苦笑,搖頭道:“何止聽說,而且還與他們交過手。”

見韓小寒四人面帶驚訝,他解釋道:“近一兩年,天庭勢力發展迅猛,儼然有一統江湖的架勢,洪門雖然勢力不俗,但若沒有洪門長老院—‘望月閣’的暗中支持,他們根本頂不住天庭的攻勢。可最近,天庭引入西方邪術,製造出大批吸血鬼,組成所謂的什麼吸血軍團,正因為此,天庭的擴張從暗中浮出水面,對各地江湖暗道大規模吞噬,我們百匯門作為陝西一帶第一大門派,自然首當其衝,成為他們首選進攻對象。我們剛才進來時,你們也看到這裡的警備,並非我膽子小,而是不得已而為之,人,還好對付,如果打不過大不了一拼,來個同歸於盡,可吸血鬼卻不一樣,若不能傷及要害 ,很難殺得了他們。”

“要害?”韓小寒和吸血鬼交手數次,殺死不少,但還真不知道他們的要害在哪!

蕭劍道:“吸血鬼,說白了也是生物,只要是生物,都有弱點,眾多弱點之中,最致命的莫過於心臟與腦袋,吸血鬼也是這樣,只要能重創他的頭和心臟,還是同樣難逃一死。我前前後後與吸血軍團接觸過十多次,這也是我損失上百名弟兄後總結出來的經驗,可是說來簡單,做起來實在太難,即使明知道他們的弱點所在,我也只是和下面弟兄合力殺死過一個罷了, 所以我還是勸你一句,既然你已經和天庭結下梁子,那麼就能逃多遠逃多遠,最好到國外,到一個天庭永遠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韓小寒道:“我和你同樣與天庭為敵,可蕭兄勸我逃走,你為什麼不選擇離開呢?”

蕭劍苦然道:“我和你不一樣!因為我可以走,可百匯們上下千餘眾卻走不了,這裡是我的家,更是先父的心血,我不能因個人的生與死,而讓 先父勞苦一生建立起的基業毀譽一旦,領導和保衛百匯門是我的責任,除了承擔,我別無選擇。”

唉!韓小寒為之心折,什麼叫漢子,象蕭劍這樣的人才算漢子,不懼生死,敢於承擔自己的責任,他仰面長吐口氣,說道:“我和你一樣,同樣背負著責任。兄弟的熱血,在我心裡還沒有冷卻,如果毫無作為,苟且偷生地活下去,那我寧願自己乾淨的去死,況且我的親人在天庭手上,我必須要去救他。象你所說,我別無選擇。”

“你不怕天庭?”“我不怕!”“哈哈!”蕭劍仰面大笑,感慨萬千道:“你是兩年來,第一個告訴我不怕天庭的人。”

韓小寒淡笑,問道:“那你怕嗎?”蕭劍回答的乾脆道:“我怕!”接著又道:“可恐懼解決不了問題,我只有把它隱藏起來,如果讓下面人看出我的懼怕,那我們百匯門離滅亡的日子也不遠了,所以,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天不怕地不怕萬事成竹在胸的蕭劍,所以,百匯門的兄弟們才一直信心十足地跟隨我挺到現在。”“你知道嗎?”韓小寒道:“你那是在賭博,用百匯門的上千條人命作賭注。如果你輸了,因受你連累而死的人會數不勝數,如果你想贏,那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蕭劍定定看著他。“帶我去鳳陵,找出吸血軍團的巢穴!”

“啊?”蕭劍心中大震,驚問道:“你也知道他們在鳳陵?”“當然!”韓小寒笑眯眯道:“因為他有一個吸血的朋友。”

“吸血鬼?”“沒錯!”“活的?”“沒錯!”“他在哪?”蕭劍越問雙目越睜越大,問到最後,覺得自己眼睛都在發酸。

能有個吸血鬼朋友,蕭劍想都不敢,在他眼中,吸血鬼是怪物,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

“在郊區一間旅店。”“我去派人把他接來。”他急不可耐,騰的站起身。韓小寒悠然笑道:“當然可以,不過需要多派些車過去!”“為什麼?”“我的朋友還有很多!”“多少?”“將近四十位。”“這個好辦!”蕭劍爽快地打個響指,拍拍手掌,大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位高猛大漢,立在門口,站得筆挺留直,靜聽他吩咐。

蕭劍說道:“韓兄弟,把旅店的確切位置說一下。”韓小寒對西安的環境並不熟悉,無法說得那麼準確,只是根據自己當時的記憶,將附近標誌性的建築和旅店名稱描述了一遍,蕭劍聽後點點頭,然後轉頭向高猛漢子道:“你得記清楚了?”

高猛漢子點頭道:“是的,劍哥!”“恩,那就去吧!”蕭劍不忘叮囑道:“不過要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一些,現在不太平。”

“我明白!”高猛漢子轉身腰走,韓小寒擺手道:“小海,你陪這位朋友去一趟,他是生面孔,我怕小羅未必能信的過他。”

韓小寒心細如絲,直到以羅開的性格,在一個暗藏強敵的陌生地方,絕不會草率地相信一位素不相識人的話。

陳海答應一聲,二話不說站起身形,與高猛漢子一起走出大廳。

百匯門的辦事效率很高。韓小寒與蕭劍又談一些關於天庭和吸血軍團的事,沒過一個時辰,外面汽車轟鳴聲陣陣傳來,蕭劍一喜,樂道:“他們到了。”果然,話音剛落不久,房門一開,從外面熙熙攘攘走入數十號人,最先一位陳海,其後有羅開,黃少娟,秦霜霜,張書遠等人。不過唯一出乎韓小寒預料之外的是,彩雲等十多位女人竟然也一同跟來。

他眉頭馬上系個疙瘩,帶著疑問,直直看向陳海。

陳海當然不會傻到看不出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尷尬一笑,道:“小寒,本來我是不想的,可我實在不忍心把。。。。。。”

話到一半,彩雲插口道:“不關他的事,是我強烈要求跟來的。”

“為什麼?”韓小寒面無表情,問道:“我給你的錢你已經收了,為什麼還追著我們不放?”

“不好意思。”彩雲老神在在道:“我覺得跟著你們安全。”說著,她大大咧咧坐到韓小寒對面的沙發上,身子上下顫了顫,小眼眯縫著,環視一周,說道:“沙發不錯,這裡的環境還行, 至少比那間破爛旅店強的多。”

韓小寒俊面一紅,瞥了瞥在旁好奇不已的蕭劍,難為情地低下頭。

難得韓小寒有露出窘態的時候,蕭劍仰面而笑,問道:“韓兄弟,這些。。。小姐是你的朋友?”

“不是。“韓小寒乾淨利落地回答道:“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把她扔出去。”

聽完這話,蕭劍更是大笑出聲。他與韓小寒剛剛相識,但對他的成熟老練,談吐間的睿智卻大感欽佩,現在見他那種有苦說不出的無力感,不僅對彩雲更加好奇。他自己大量這個女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彩雲都是平凡的女人,無奇的五官組成一張淡淡無奇的面孔,相貌平平,身材平平,唯一的優點可能算她的身高。她大概有一米七二以上,腿很長,可肥大的褲子偏偏將一對長腿掩蓋的嚴嚴實實。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她的眼睛很亮,不像普通人那麼混濁。

看著看著,蕭劍倒從她身上發現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的特別味道,不同於其他女人,總是很獨特,也很吸引人。

其實何止是他,羅開,陳海等人,甚至秦霜霜都能感覺得到,與她接觸久了,任誰都會被其吸引。

不過,她的獨特,只有韓小寒毫無感覺,當然,除了頭痛和無力感之外。

大廳內突然多出五十多號人,卻一點不顯得擁擠。他們大多是從龍城裡出來的犯人,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豪華的地方,一個個張目結舌,對房間的豪華與高貴嘆為觀止,蕭劍盡顯地主之誼,幫眾人安排房間。韓小寒知他有事要說,讓大部分犯人先去休息,只留下羅開,董天罡,張書遠三人。那穩坐他對面的彩雲,終於在他第十二次投去快要噴出火來眼神時‘識趣’地選擇離開。她的房間和其他女人一樣安排在三樓,臨上樓前,她扶著樓梯把手,對韓小寒道:“這幾天隨你們奔波,實在太累,基本沒睡上一宿好覺,明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不用叫我了。”聽完,韓小寒腦中的某根神經又開始拉直。

等眾人被蕭劍一干手下安頓妥當,廳內再沒有其他人,他先看了看羅開和張書遠,方急問道:“韓兄弟,你那個朋友哪位?”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4 PM
韓小寒明白他所說的朋友是指誰,笑呵呵向張書遠一點頭,道:"
就是他."

     雖然早有準備,當蕭劍看清張書遠之後,還是暗中打了個機靈,身上
汗毛根根豎立,畢竟吸血鬼在他心中的陰影一時半會難以抹除,"你...
...你......"他連續顫了兩下,終於橫下心,問道:"你當真是吸血鬼?"

      
     張書遠舔舔發乾的嘴脣,自卑地垂下頭,低聲道:"我是."聽到他
親口答應,蕭劍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身,問道:"天庭--吸血鬼軍團的吸
血鬼?張書遠苦笑道:是的""那......"蕭劍畢竟是一門之掌,他很
快從震驚中平靜下來,問道:"那你是天生的還是......"張書遠道:"沒
有人天生下來就是吸血鬼,我以前和你們一樣,曾經也是個普通人,只
是後來被一些事情所逼,糊裡糊塗進了天庭,在後來又糊裡糊塗被人
中下血毒,結果,我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被誰中下血毒?""也許是天帝,也許是別的什麼人,我不太確定."
     
      蕭劍正色道:"韓兄弟是天庭的死敵."張書遠點頭道:"我知道!"
"而你又是天庭吸血鬼軍團一員.""曾經是的.""可你現在和韓兄弟成
了朋友,為什麼?"張書遠看了看韓小寒,喃喃道:"在我變成吸血鬼後,
他是第一個拿我當人看的人."

     "只這麼簡單?""這已經足夠了."蕭劍輕輕喘了口氣,振了振精神
,又問道:"吸血軍團的老巢在鳳陵那裡?"

     "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那裡我從來沒有出去過,只是後來當我
離開的時候,我是被一架沒有窗戶的大型直升飛機接走的,但是,我感
覺應該在山裡,我住的地方是有座巨大的樓房,""鳳陵?山裡?樓房?"
蕭劍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鳳陵還有一處這樣的地方,"你見過天帝嗎?"
張書遠搖搖頭,道:"沒有,或許說我確定,我見過的人大多不會說出自
己的姓名,即使天帝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那由誰來管
理你們?"

     張書遠一震,慢慢握緊拳頭,長聲道:"吸血鬼軍團的指揮使--鬼
王."

鬼王?韓小寒和蕭劍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蕭劍微皺眉頭,問
道:"鬼王是誰?"

張書遠身子抖動,言語間難掩心中的恐懼,喃喃道:"他是鬼王,
吸血的靈魂,鬼中的王者!"

韓小寒淡淡笑道:"不管他是誰?明天,我要去一趟鳳陵."蕭劍腦袋
搖得象個撥浪鼓,反問道:"你知道吸血鬼軍團的基地?"

"不知道."韓小寒實話實說,笑道:"如果不親自到那裡去看看,只坐
在家裡猜想,恐怕一背子也找不到吸血軍團的據點."

"呵呵!"蕭劍大笑,拍著韓小寒的肩膀,道:"我陪你."

眾人談到凌晨十分才回到各自房間休息,韓小寒沒有馬上睡覺,他
找到羅開,問道:"我怎麼沒有看到李中校?"

"他走了."羅開苦笑道:"他說我們既然找到了朋友,自然不在需要
他的幫助,他去駐紮在西安的軍部了."

"是嗎?"韓小寒幽幽自語道:"恐怕未必吧."羅開頭腦靈活,但也沒
弄明白他此言的意思,問道:"小寒,怎麼了?"

韓小寒道:"鬼才相信他大老遠從龍城跟我們到西安,只是為了送
我們那麼簡單."

羅開驚訝道:"難道還有別的用意?"韓小寒聳聳肩膀,悠然道:"
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羅開點點頭,他隱約感覺到李中校的目的決非表
面那麼簡單,可他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所圖,他想不明白,"小寒,明天你
真打算去鳳陵?"

韓小寒嘆道:"早晚要去的,而且早知道一分他們的所在,我爺爺就
會少一分危險,我最怕的是......"他痛苦地頓住,將下面的話咽回肚子
裡.其實,他最怕的是天帝會對段氣下手,在他 身上中血毒,如果真是那
樣,後果怎樣,他不敢在想象.

翌日,韓小寒動身準備前往鳳陵,鳳陵距離西安不算遠,地處偏僻,
那裡不通火車,更沒有高速公路,崎嶇蜿蜒道路在黃土高坡間彎曲扭動,
象一條長蛇,路面並不平坦.有些地方坑坑窪窪,每到下雨天,形成一道
道要命的"陷馬坑",各種車輛寸步難行.一個地方的交通是否便利,直
接影響到那裡的經濟環境,鳳陵本就在一處荒涼之地,加上通往外界
道路難走,起經濟狀況可想而知,建國以來,它一直都是貧困大縣,之所
以說是大縣,並非人口眾多,而是占地夠廣,附近一帶山區老林,皆在它
的管轄之內.鳳陵附近蘊藏豐富的資源,在其南面的大禿山下,便埋有大
量煤礦,可惜這並沒有帶動他的經濟,那些小煤窯老闆寧願去一些煤量
相對少的地方去挖井,也不願意選擇鳳陵,沒人希望自己囤積了滿倉庫
的煤卻因運不出去而著急上火.

政府對鳳陵的交通花費過大力氣改造,可效果皆不明顯,工程總會
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半途而廢,那些原本已經修好的地方不知為什麼,一
夜過去又會變成原樣,修來修去,最後使道路還不如以前,人們開始謠傳,
鳳陵附近有山神,是山神在阻止人們修路.神鬼一說在現代社會中很可笑,
但人們又確實解釋不清楚為什麼修好的路面轉夜間又變成原樣.

因為近前來鳳陵的歸依和神秘,引來許多江湖人士到這裡一探究竟,
可來的人多,回去的卻沒幾個,失蹤的高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象在鳳
陵活活蒸發了一般,省裡公安曾派專人調查樹次,毫無線索,皆無功而返.

漸漸的,鳳陵在江湖人心中已成一塊禁地,更是一塊江湖禁忌的死
地.
現在,韓小寒和蕭劍此時正向這處死地進發,他倆沒有帶多少人,加
一塊不過二十號,韓小寒只想探察天庭的據點,還沒有打算和對方真刀真
槍的硬拼.這二十號人大多都是百匯門的精銳,除身手高強外,都有一手好
槍法,百步穿楊,精準異常,

兩輛麵包車加上一輛吉普車在路上顛簸,仿佛巨浪端頂的小舟,只到
一半,與韓小寒同來的陳海已受不了了,下車哇哇大吐.

韓小寒深瑣眉頭,問道:"蕭兄,還有多久到鳳陵?"從早上出發,到此時
太陽快要落山,前方依然空曠,看不到人煙.

蕭劍苦笑,拿出隨身攜帶的地圖,計算片刻,說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
最快也得明天早晨能到."

韓小寒道:"這麼遠?""遠是遠了點,"蕭劍推開吉普車車門,下車伸伸有
些僵硬的筋骨,道:如果道路平坦的話,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到了."韓小寒望了
望車前的路面,凹凸不平,不少地方散落石塊,汽車根本開不起速度.他感嘆一
聲,問道:"為什麼不把這裡修一修?"蕭劍道:"不是沒修,而是修不了,據說鳳陵
有山神在守護這條道路."

韓小寒幽深道:"只怕是天庭在守護吧!"蕭劍聳肩,笑道:"天知道!不管是
山神還是天庭,等我們到了鳳陵,就會見個分曉,"張書遠坐在韓小寒身後的座位
,似乎有話要說,有吶然沒有開口,見他出言又止的樣子,韓小寒好笑道:"書遠,
你想說什麼?"張書遠身子緊繃,低聲說道:"小寒,我有些擔心.""擔心什麼?"張書
遠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韓小寒楞然,不好的預感!那代表什麼呢?吸血鬼的預感不知道靈不靈驗!
他敲敲車窗,催促道:蕭兄,我們快趕路吧,免的夜長夢多."接著,他又談頭看向
車後,問道:"小海,你怎麼樣?""沒事,只是暈車.:陳海白著臉,勉強地笑了笑.

三輛車整整前一夜,直到第二天天邊朦朧翻起魚獨白時,韓小寒終於看到
前方升起的淡淡炊煙.

"終於到了!"天色還有些昏暗,霧氣濃重,遠處情景看不真切,韓
小寒微微眯縫起眼睛,一雙黑眸閃閃放光.

他的話,讓車中熟睡的幾人頓時驚醒.蕭劍揉揉眼睛,向前眺望,
看了半晌,疑道:"韓兄弟,我怎麼什麼也沒看見?"

"能看見才怪了."陳石笑道:"小寒天生一雙千里眼,他能看到,
咱們可未必能."

"哦?"蕭劍聞言,下意識地看向韓小寒精光流轉的雙眼.不過千
裡眼沒看出來,到看出他的眼睛確實很漂亮.

車子開動時間不長,眾人也終於看到凝聚在半空中緩緩飄散的
濃煙.蕭劍拍拍肚子,笑道:"看來前面有老鄉在做飯呢!"

陳海的肚子早在打鼓,昨天傍晚時一頓海吐,查點讓他連前一天
吃過的東西都吐出來.肚內空空如也,現在聽到蕭劍提到做飯,五臟廟開
始大唱空城計.他焦急地咽口口水,又不好意思說明,故作深沉道:"蕭兄
,讓你的人把車開快點,前面也許正有天庭的探子呢!"不等蕭劍開口,開
車的司機側頭,不滿道:"老兄,這已經是極限了,在快,我們都得翻進溝
裡.""......"

漸漸的,道路開始平坦,汽車也總算可以適當加點速度,早晨七點多
時,眾人終於進入鳳陵鎮.

沒來之前,韓小寒心中的鳳陵應該是坐渺無人煙的死城,不難理解,
畢竟吸血軍團的根據地就設在這裡,在無數吸血鬼的環視下,鎮裡的人就
算沒死光也逃光了,可現在進了鎮子後,他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這裡和其
他地方的鎮子一樣,雖然並不繁華,但不難看出人們生活的安穩,時間還早
,鎮子許多道路兩旁已坐滿小攤小販,吆喝聲和談笑聲此起彼伏,路中人來
人往,絲毫沒有任何蕭條的感覺,不少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孩子一溜煙似的
從車前穿過,唧唧喳喳雀躍天真的笑音另人精神舒暢,坐在自家門前小板
凳上的老人眯縫起好奇的老眼,看著韓小寒一行不速之客,整坐小鎮,盡先
鄉上氣息,人門安居樂業,那裡有半點歸依和陰霍,"太不可思議了!"聶雲
和黃少娟下車,邊緩緩向前走,邊東瞧西望,嘴巴越張越大.

這同樣也出乎韓小寒的意料之外,他狐疑地問到:"蕭兄,這裡真是鳳
陵?"

"絕對不會有錯,"蕭劍肯定道:"我從前來過這裡數次,只是等我知道
天庭在這裡扎根後,我才很少再來."

韓小寒苦笑道:"天庭固然厲害!看來天帝深識'兔子不吃窩邊草'的
道理.""恩!"蕭劍贊同他的說法,點頭道:"只是如此一來,我們更不好查吸
血軍團的老巢了.""有辦法."韓小寒道:"書遠說他在天庭時住的地方是山
裡,而且還有樓房,我想,向老鄉打聽一下,應該不會很難找."蕭劍暗道一聲
有理,喚來一名機靈的手下,在他耳邊數語幾句,那人連連點頭,等他說完,
答應一聲快步離開,沒過五分鐘,那人從路旁帶回一位上了年歲,至少六十
開外的老者.蕭劍臉上瞬間堆起笑容,和藹地問道:"大爺,我來向你打聽一
件事."老者上下看了看他,又巡視一周其他人,疑問道:"你們是誰呀?打那
裡來的?"

"我們是從省城過來的."蕭劍客氣道:"到在這裡想......想做筆生意
,大爺,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一座建在山裡的大樓?"

"建在山裡的大樓?"老者摸摸光禿禿的腦瓜頂,想了良久,仍未說出只
言片字.

蕭劍暗中皺眉,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百元鈔票,塞在老者手裡,笑道:"大
爺,你好好想想,這個合作夥伴對我很重要.

不知道老頭是突然腦袋靈光一閃,還是蕭劍這一百塊錢起了作用,老者
猛地拍下腦袋叫道:"你會找天王藥業吧?"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5 PM
啊韓小汗和蕭劍都楞住,他們要找的是天庭,和一個什麼藥業公司扯不上任何關係,不過先者反應最快,腦筋一轉,恍然大悟,暗道一句“好狡猾的天庭”,他笑眯眯的道“大爺,你說的沒錯,我們找的正是。。。。天王藥業,你能不能給我們指下方向,告訴我們該怎麼走”。“這個容易,你看,順著前面那條橫道一直往下走便是大禿山,進山只有一條路,沿著路走就能看到衙門的大樓,要說這天王藥業也真是有錢大樓蓋的比天安門還大。。。。”老者先是指手畫腳的比量一翻,接著又開始發起羡慕的嘮叨。韓小寒頭痛,連忙說聲多謝,閃迴車內,見他上了車,其他人也紛紛鑽回來。蕭劍第一個問:“韓兄弟,你認為這個天王藥業就是吸血鬼的老巢?”“十由八九!”韓小寒冷笑到:“其實我早應該想到,以天庭現在的實力好無法對抗整個國家的力量,所以他們必須照找一個很好的掩飾物,為了避免避免有毒氣體的危害,在遠離都市的鳳陵建立一個藥業工廠,無疑是合請合理的,而且藥業工廠恰恰可以掩飾他們對血毒的研究,從而也為他們製造出大量吸血鬼贏的了時間和理想環境。”


“啊”寒小韓分析頭頭是道。聽的眾人大有撥雲見日的感覺。

蕭劍打了個指響贊道:“沒錯!韓兄弟說的有道理,看來如此,天王藥業的確可以成為天庭最理想的掩藏體,多說無益。我們到那裡看看便知,開車”他一聲令下,司機立刻啟動汽車,順著他指引,緩緩前行。

有了目標。眾人的心情也跟著緊張和激動起來,很快汽車開出鬧市,前方的道路人漸少,路面相對寬敞。

車上的韓小寒關注兩旁,邊默默沉思,無意中發現路旁行人時而投來好奇驚訝的目光,他猛的想起什麼來,輕輕一拍額頭,心中嘆息,鳳陵偏僻,而且道路難行,交通不便,外人很少來這裡,所在,他們一行3兩車入鎮,自然會吸引人們的目光。天庭在鎮裡絕對不會不安插眼線。他們既然能引起當地百姓的關注,又如何能逃脫天庭的眼線,如果已進入鎮子前將汽車遺棄掉,換上當地的衣服。分散進入或許有矇混過關的可能可是現在。。。韓小寒苦笑,如果不出以外,天庭已經知道自己一行的秘密潛入,想到這裡,他冷笑到:“停車:”“恩?”蕭劍大為不解,問道:“小寒,怎麼了?”

韓小寒拉開門,走下車,或頭說道:“你們所有人馬上按原來飯回,有多快就走多快,天王藥業我一個人去打探就好”

“為什麼”蕭劍不明白事情發展如此順利,他為什麼突然改變注意

韓小寒急迫道:“沒時間和你們詳細講,聽我的,你們趕快返回西安!”“那你呢?”“我會追上你們的”“你一個人去大禿山?”

“現在只能這麼辦了”“那太危險!”蕭劍正色道“出來時,我們一起出來,若要回去。我們必須一起回去!”

韓小寒心中一蕩。幽幽嘆息,尋思片刻。他道:“這樣把你們留在鎮子裡等我天黑之前我會回來的”

蕭劍問道:“如果沒看到你回來呢?”“沒有這個可能”韓小寒寬人心的一笑說道:“如果我真的沒回來,這說明我在天庭老巢裡慶祝勝利”“哈哈。。”聽他半似玩笑的話,眾人心情一緩,紛紛大笑,蕭劍道:“韓兄弟,我知道你武工高的可怕,不過天庭內的吸血鬼也不是好對付的,你萬萬要小心,天黑時沒見到你的蹤跡,我會領人殺進大禿山的”

“好的”韓小寒用手關嚴車門,剛要轉身,這裡下來數位,最先竄出的正是背叛天庭的--張書遠,接下來還有陳家兄弟等人。陳石揚手道:“小寒,我們和你一起去。”韓小寒笑道:“不用,人多反而容易誤事,而且我們又不是去拼命的。”

張書遠平靜道“我去把,對吸血鬼基地的內部環境,我還是比較熟悉的,而且。。。我也想回去看看。。”

韓小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思急轉,點頭道:“好~只我和書遠同行。其他人留下和蕭兄做伴,此處為天庭重地,危機四伏,不要單獨行動。蕭兄你們最好可以找一家飯菜最好吃客人最多的飯店,邊吃邊等我回來。”


蕭劍嘆道:”人多的比較安全?!“韓小寒倒:“至少天庭會有所顧忌。”

大禿山,方圓占地數10里,呈半懷行,內部為數平方公里的山谷,三面環繞山峰,象是一張打開封口的口袋

這座大山並不禿,正好相反,山上翠綠蔥蔥,長滿蒼老數木,怪石林立,山峰陡峭,許多斷崖光滑如鏡,直上直下,好一險要之地,韓小寒體質異於常人,功夫超群,斷臂山崖自然不在話下。穿行如綠平地,而張書遠是吸血鬼,雖然不會太多工夫,但身子之靈敏和與江湖一溜高手相媲美,他二人沒走入口,直接從斷崖而上,韓小寒吸口氣,單腳垛地,象一頭展翅黑鷹,身子騰空躍起數米高,不等盡力,腳尖輕點崖臂,只聽到噠的一聲輕響,又向上竄行數米,幾個來回過後,人已站在山峰頂,張書遠沒有他的好身手,但爆長出的十支指甲如同十把催金列石的尖刀,沒見怎麼用力,往室壁上一按,手指沒如其中,他手腳並用,怕到山頂的速度比韓小寒也慢不到那裡去。站在山下沒感覺到大禿山的巨大,等2人到山峰頂端時,各自到吸一口氣,暗道一句好雄壯的一座大禿山~穿過幾棵老林,走到另一側懸崖邊底伏觀望。

山谷中豎立一群現代化的建築物,內有樓房,廠房,大棚,花園,甚至還建立龐大的太陽能發電體系,一面面深黑色聚熱環繞四周,反射出的陽光刺人雙眼,由此可見天王藥業工程之浩大,用心直深遠,令人蚱舌,工廠外側一圈為院晱[鐵絲網。十步一崗5步一哨不時有巡邏人員穿插而過。看守的深嚴程度。只怕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張書遠第一次看到這裡的全貌,心中震驚,艱難地咽下口吐沫,低聲道:“小寒,看來我們根本沒辦法進去”

“不要說沒辦法。”韓小寒自信道世界上從不會有沒有辦法辦到的事”

“那我們怎麼做”張書遠對他信心十足,韓小寒要認為有辦法,即使在艱難的事他也會做到。

韓小寒拍拍腦袋,喃喃道:“讓我想一想。”“只怕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山崖上只有韓小寒和張書遠2個人人,但這句話音卻不是出自張書遠的口隨著話音消失,在張書遠左側的斷崖下。嗖嗖嗖連續竄上3為黑衣人。

冷眼一看這3個人的樣子差不多,都是慘白無血色的一張臉,梳流村頭,身上衣著款式一模一樣,連高矮也相差無幾,站在一處給人感覺想孿生兄弟,見到這3位,張書遠寒毛倒立,馬上提高警惕,全神戒備,因為對方身上流淌和他同樣的氣息,他注視著對方,對方也同樣注視著他,甚至不他更驚訝,中間那位黑衣人冷冷打量大片刻,問道:“你是吸血鬼?”

有韓小寒在自己身邊,張書遠膽子壯了很多。底氣也十足,震身說道:“曾經是的”

“什麼叫曾經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左側黑衣人哼道:“你身上的氣味令我感覺熟悉和親切,所以你應該和我是一樣的。”張書遠倒“你錯了,我和你不一樣,作為吸血鬼,我身不由己,我和我的朋友們一樣,一樣討厭吸血鬼這3個字。”

3未黑衣人一楞。左側的那人冷笑道:“既然已經成位吸血鬼,你就沒有再選擇的餘地,不管你心中怎麼想,吸血鬼的本性你無法抗拒。”“我的朋友會幫我”張書遠看著韓小寒。一字一句頓道。

“哈哈,真是恥辱”中間的黑衣人狂笑道“吸血鬼竟然尋求人類的幫助,你是吸血家族的叛徒,你的過錯無法原諒!”

“想殺他可沒那麼容易”韓小寒說道“你們似乎還忽視了一個人的存在。”

你嗎?“恩,作為吸血鬼,你不算太笨。”“嘿嘿左側的黑衣人怪笑沙啞的嗓子象根鋸條在玻璃上摩擦,刺的人渾身難受。人類雖然弱小,但思維總是自大。在我們眼力,你只是一推會移動的死肉!”

“不過這堆會移動的死肉也能至你們於死地。”韓小寒笑咪咪道:“殺你們,易如反掌”

“哈哈,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呢?”“我只是有件事沒弄清楚。”“什麼?”“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輛的?”“哼,當你們踏上鳳陵第一步起,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們的監視範圍之內?”“那你一定也知道我是誰嘍”“當然,你是韓小寒嘛,能令杜左使插羽而歸的人,實在想讓人記住你都難。”“那你們還有把握把我留下嗎?”“呵呵,井底之蛙!你認為杜左使在使在吸血軍團裡屬於幾流角色?我可以很實在的告訴你一句,他勉強能算3流高手,比他厲害的人數不勝數:”“包括你們3人?”“你也不笨!”

韓小寒垂頭,俯視山下的巨大工廠,他嘆息道“天庭興師動眾建立一快這樣的地方,看來天帝為了成立吸血軍團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中間黑衣人幽憂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這裡是天庭吸血軍團的基地,他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但對方簡單的一句話,間接的把他的猜測肯定了,韓小寒道“咱們打開天窗說涼話,來此我有2個目的,其一,我想知道我爺爺的下落》”“這個簡單,我可以回答你。”中間的黑衣人一指山下,悠然道:他就在這裡那你的第2個目的呢?”

“我想見天帝。”韓小寒道“見天帝?有什麼事?”“解決一些許久以前的恩怨,同時也想會會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天庭老大!”“哈哈--你在白日做夢嗎?”3名黑衣人其刷刷大笑,中間那人說道“星斗之光,也想於浩月爭輝?”

“你自不量力實在令人佩服。”黑衣人說著話。同時晃動肩膀。三把長劍出現在三3手裡“想見天帝可以。不過得先問問我們兄弟3人手中的劍是否答應!”“正想領教·!”韓小寒雙手下垂。手指微微歪曲,腳下釘子步,穩的好象一棵深恨古樹。

行家一出手,變道有沒有,只韓小寒這種臨危不亂的沉穩,已先讓3名黑衣人心頭一沉。

中間那黑衣人向錢兩步,拉開架勢,一隊綠油油的黑眼冷冷盯著韓小寒,轉動間,對他身上任何一絲細小細節都沒放過。

他身體看似隨意而站,沒有擺出任何實質性動作,但他所表現出來的逼人氣勢與強烈自信卻令黑衣人心中犯起了嘀咕。

他連續更換三個種手勢,皆未從韓小寒一絲不變的身上找到可打發動進攻的機會。沒等交手,只是對壘,黑衣人心理已輸掉一酬,另外2位黑衣人見他臉色陰沉,同步而上,3人劍尖直指韓小寒胸口及咽喉要害,只要他稍微有個分神。3人都有信心一招至他死地,最終2人還是失望了,韓小寒非但沒有分神,緊接著然後胸有成竹的閉上了眼睛,等對方來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17 PM
他看似沒把對方放在心上,其實暗中加了十二分小心,之所以閉眼,只是由於他感覺到這三人身上強悍的殺氣,知他三位實力不俗,不在那杜左使之下,用思緒去感受對方的動作比用眼睛更令他放心。
   
    人的眼睛或許可以騙人,但人的心絕對不會,韓小寒思緒擴散,周圍一切皆在他感知之內,山風的流淌,草木的搖擺,甚至蜂蝶的飛舞,螞蟻的穿行,在他鬧鐘構成一幅奇特美麗的景象。寧靜的空氣突然不再平穩,泛起穩穩波紋,他知道,那是對方準備進攻的前奏。突然那中間黑衣人最先發難,手中鋼劍一震,抖出一招‘毒蛇吐芯’,快似一道流星。分心刺向韓小寒心口,在別人眼中,他這一劍又何止一個快字所能描述,那種速度甚至超出普通人眼力所能看到的極限。可在韓小寒的感知世界裡,他的動作被放慢十倍百倍,靜靜看著劍尖刺想自己身前,離他衣服已不足三寸時,韓小寒身子一晃,飄然橫移,如同鬼魅般,閃出兩米。“嘶!”迅雷掩耳的一劍自他剛剛所站地方穿行而過,黑衣人越發陰沉,難看。
     
    沒有說話,峰頂只有冷厲的山風呼嘯旋飛,吹動眾人衣襟,劈啪作響。
   
    一個人,與四個吸血鬼,各站山峰一角,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輕鬆。“閣下名不虛傳,果然好身手,難怪天帝對你也起了戒心。”
   
    黑衣人彈動鋼劍,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聲音不大,回音卻綿長久久不斷。韓小寒面無表情,道:“你的身手也可以自豪了。”
     
   “與閣下比起,似乎還差了些,不過,還好我們有三個人。”黑衣人向兩位同伴揚揚頭,後者領會,分散開來,三人呈三角形將韓小寒圍困正中。張書遠冷道:“不要忘記,你們在這裡還有一個敵人!”“怎麼?”黑衣人陰沉道:“你想和我們動手?”
   
    張書遠道:“誰動我的朋友,誰就是我的敵人。”黑衣人咬牙道:“你真敢背叛天地?你能變成高貴的吸血一族,那是天帝所賜予的,不要忘記,他能創造你,也同樣可以毀滅你。”張書遠狠聲道:“去他媽見鬼的吸血一族!我應該感謝他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會令我自卑,令我羞恥,令我抬不起頭做人,告訴你,我恨他,是他毀了我的一生,同樣也毀了我的一切!”他越說越激動,兩隻原本深褐色的眼珠已經完全變成碧綠,隨他頭腦搖晃,畫出一道道綠幽幽光線,十根指甲遜色暴長,由白變黑。
   
    “哼!”黑衣人冷笑道:“你的思想已經被污染,看來你的存在給我們吸血軍團帶來難看,金壇,我不能讓你離開。”
   
    “哈哈!”張書遠仰面大笑,露出一根森白的劍齒,道“巧極了,我同樣也沒有讓你活著離開的打算。”
     
    “既然如此……”黑衣人扶扶短發,向右側同伴一甩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殺了他!”
     
    那黑衣人年歲應該是三人中最小的,嘴脣上密布一層厚厚的絨毛,臉上帶些稚氣。他為難道:“可是他是我們的同類。”
   
    黑衣人道:“曾經或許是的,不過,現在他只是我們的敵人。”年少黑衣人大皺眉頭,不過同伴的話讓他無法抗拒,心裡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橫劍走到張書遠近前,說道:“朋友,亮出你的武器。”張書遠抬起雙臂,笑道:“我的武器只有這雙手!”
     
    年少黑衣人點點頭,道:“好,我不欺負你!”他回手收起鋼劍,指甲隨之伸長,直挺挺的和張書遠的一樣,又黑又堅硬。
     
    看他收劍,另兩位黑衣人同時搖頭,心中暗罵一句:笨蛋!他兩人不敢太多分心,精力很快又集中在韓小寒身上,見他眼目緊閉,二人相互眨眨眼睛,作個動手的手勢。沒有預兆,毫無聲息,兩名黑衣人吸血鬼同一時間用盡全力發動雷霆一擊。
     
    兩人將吸血鬼的體質施展到極限,使出他倆壓箱底的絕招,剛上來便扔出勝負手,準備一擊定輸贏。
   
    兩把鋼劍,在吸血鬼力道和他二人本身真氣的雙重灌輸下,發出‘吱吱嘎嘎’鳴叫,純鋼口劍身承受不起如此強大的力量,開始扭曲變形,劍體完全被層層光華籠罩,拿在手中,好像拿條明亮刺眼的光棒,還好,韓小寒的眼睛是閉著的。
     
    一人攻左,一人攻右,照顧石光電閃的剎那,兩人各揮出二十多劍,由於太快,劍與劍之間連成一線,編製成一張劍網,將韓小寒周身要害全部罩住。這張網可謂密不透風,截住他上下左右各個方向退路。若強行突破,這張網足可以將塊鐵人絞成碎末,若想格擋,這麼近的距離下及時長有三頭六臂也不夠用。似乎韓小寒已死定了,兩個黑衣人的嘴角都開始微微挑起。
     
    韓小寒面容平靜如故,心中靜如止水,十分之一秒,他的腦中至少閃過十種以上的破解辦法,又用掉十分之一秒,他將這些辦法一一推翻,認為每一種都不理想。靈光一閃,對方的攻勢已成形,化解太難,即使成功了,他也會落得後手,要破就得破對方的根!想到這,他施個險招。心思微動,鬼哭神號自他雙臂穿竄出,紅白二氣迅速在他雙掌凝結成形,不過這回沒有化成劍形,而是附在他首長上化成鐵爪。鬼哭的出現,令常任和吸血鬼感到心寒,而神號的出現,則無疑成為吸血鬼的噩夢。
  
    它散髮的白光就象強酸一樣,只要照射到吸血鬼在衣外的皮膚上便遜色開始腐蝕,外皮似一團無形烈火所燒,破裂,鼓起膿泡,接著又漲破,流出膿水。“啊--”兩名黑衣人又驚又痛,怪叫出聲,手下的攻勢也為之一緩。

    只是稍微停頓的片刻工夫,但對於韓小寒來說已足夠了。兩隻手,象兩把精確的鐵鉗子,分別夾住二人手腕,猛然用力,嘎嘎兩聲,兩黑衣人手骨被應生生捏碎,“出去!”韓小寒叫喝一聲,雙臂齊揮,那二人倒聽話,被他摔出十數米之遠。
   
    “哎呀!”好一會,兩個黑衣人才總算爬起身,此時他倆臉紅一塊,白一塊,外皮腐蝕大半,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白骨,加上一對墨綠色眼球,站在那裡活脫脫惡鬼化身,哪有半點人樣。他二人站起後動作出奇的一致,都先脫起受傷手腕,先痛嚎一聲,很快,腕骨處傳出吱吱的聲響,時間不長,原本稀碎的腕骨竟然奇跡般愈合,完好如初,他二人略微活動一下,感覺自如由心,放長出口氣,但在神號照射下的皮膚卻無法愈合,那種疼痛感好似被油炸火燒,被無數螞蟻啃咬一般,無法忍受。
   
    “那……那是什麼?”黑衣人嘴脣已燒化,白森牙齒光禿禿露在外面,他結結巴巴問道。
“只是意見你連做夢也不想看見它的東西!”韓小寒抬起右手,呈手套形的神號出現變化,固體形式發生變化,逐漸演變成液態,在他手掌上流淌,並緩緩延伸,時間不長,形成一把三尺怪刃,雙面有刃,尖端鋒利,微微向上彎曲。外形變換,並沒有影響他散髮出的白光。同為吸血鬼的張書遠和與他對壘的年少黑衣人,也被神號腐蝕的慘不忍睹。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22 PM
司機背對著蕭劍等人,他踉蹌地倒退兩步,轉過身時,胸前已全是
鮮血,喉嚨上有一條又窄又深的傷口,橫切過他的動脈。
    那年輕人一擊斬殺司機後,毫不停留,快步如飛,跑進一旁的小胡
同中。
    “呀!敵人!”見此情景,百匯門下弟子紛紛驚叫一聲,掏出各自
手槍,各拉車們,準備追拿殺人凶手
    蕭劍臉色難看得嚇人。這司機機跟他時間不算短,雖然為人張揚一些
,但對他一直忠心耿耿,且辦事得力,現在眼睜睜在他面前讓人殺死,
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韓小寒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突變,不過他很快冷
靜下來,一扶蕭劍肩膀,正色道:  “蕭兄,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那個
青年定是天庭的人,你現在若派人追殺他,恪恪中了天庭拖延我們離開
此地的圈套,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高手正在趕往鳳陵的路上。不小忍
,則亂大謀,這筆帳,以後會有機會索回來的!”
蕭劍拳頭握得咯咯做響,久久未說話,臉色由自轉青,由青又變紅.最後他一跺腳,對已然下汽車的十數名門下弟子吼道: “不要追了,
都給我上車!”“可是,劍哥……”“沒有可是,上車!  蕭劍斬金截
鐵地喝道。十數人互看看,紛紛垂下頭,再無一人多言,抱起司機仍
有餘溫的屍體,垂頭喪氣地回到車內
    對於百匯門這一點,韓小寒很是佩服,這麼多人,即使對於蕭劍的
話再怎麼存有歧義,最後應會毫無條件的服從。
   換一位開車司機,這回,開車這位可不再客氣,不管前方有沒有人
,一路橫衝直撞,硬把汽車當成坦克來開
  一路上,雖招惹行人罵聲不斷,但也平安無事,順利馳出鳳陵鎮
    上了主道,眾人或輕或重,皆長出一口噓氣。天庭的人當真高手  
集,神出鬼沒,只一個 看起來土氣異常的青年,竟然是個中高手,而且
出手狠毒,一擊斃命人,快得令人咋舌。看來,天庭一直未對自己盡全力
啊!現在蕭劍回想以前和天庭短兵交接時的情景,一陣後怕。如果天庭
早派出具有如此功夫的高手配合吸血鬼行動,自己方恐怕連還手的余
地都沒有。 “天庭為什麼不全力進攻呢?”這一 點,他想不明自,不自
覺地喃喃自道。韓小寒聽得莫名其妙,問道:  “蕭兄,怎麼了?”
    蕭劍苦嘆,講出自己的疑慮。韓小寒對百匯門與天庭之間的恩怨了
解不多,只是知道二者交惡,大仗小仗時有發生,至於天庭不盡全力的
原因,他推測道:  “百匯門是西安的老門派,無論與地方勢力還是政府
高官,深有接觸,交往密切,一旦天庭滅掉蕭兄的百匯門,無疑徹底浮
出水面,到那時,它必須面對來自政府與地方勢力的雙重壓力,我想
以現在的天庭來說,可能還沒達到這種可與其相抗衡的程度,所以,它
還暫時不敢太輕舉妄動,而與蕭兄問的小範圍接觸,那也很可能只是試
探性的,既探出百匯門的真實實力,還可以惜此來探明各方的態度和動
靜,為它以後全力放受一搏做準備!”
一席話,直聽得蕭劍目瞪口呆,驚若木雞。他能想到天庭別有目的
,但想不到天庭的計劃能如此玄妙。好一會,他才開口說道:“天庭,
他最後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天造萬物,庭策眾生!”韓小寒冷笑道:
“這是天庭一項的口號。難道,從話中的意思,蕭兄還不明白天庭的
企圖嗎?”“啊?”蕭劍臉色大變,到吸口冷氣,脫口叫到:“難道天
庭想……”
    韓小寒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正色道:  “沒錯,正如蕭兄所想,那
就是天庭想要的”
    “好大的野心啊!”蕭劍搖頭感嘆。韓小寒道:  “天庭的野心絕對
不小,而且,他們到目前為止積蓄的實力也足可以去做他們想做的一切
,所以說,只要蕭兄不選擇投靠天庭,他們定會把你視為絆腳石,早晚
有一天會動用真正的實力找上你,我想……”韓小寒微微一頓,目光中
進射出閃閃寒光,加重語氣, 一字一頓道:  “他們還會來得很快!”說
罷,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將左受自上一揮。
    “支嘎!”金屬制的車頂被他如利劍般鋒利的手指劃開一條兩尺半

長的大口子,日時,車蓬頂端傳出一聲驚叫。
    “車頂有人!”蕭劍第一個反應過來,深吸口氣,單掌一晃,頓時
泛起一層紅n光,順著韓小寒剛剛劃開的口子,一掌狠擊出去。
    “啪!”這一掌,力道十足,車頂撕裂的大口子舜間被轟成個大窟
窿, 一滴血隨車蓬頂壁豁口處滴落下來,韓小采眼尖如刀,雙指一抖,
將血滴接住,放入口中,眼珠一轉,低聲喝道:  “是人!”話音剛落,
他已縱身而起,穿過大窟窿,來到車蓬頂。
    除了一灘血跡外,車頂上哪還有半條人影,四下觀瞧,空空盪蕩,
不見人跡
  好快的身哥啊!韓小寒眯縫眼睛巡視一周,心中暗贊一句,近迴車
中。 見他雙手空空,眾人明白個大概,陳海不甘心地問道:  “跑了?”
“跑了!”韓小寒點頭,又補充道:  “跑得很快。”
    “是什麼人’”蕭劍手掌紅芒淡去,疑聲問道董天罡道:  “除了
天庭,再想不出還有誰會派來如此厲害的高手打探我們”
    “又是天庭!”陳海緊張地望自車外兩旁的樹林韓小采道:  “前
方的道路恐怕不太好走啊!”
    真被他說中了。車未行出五里,前方路面中央站立一群人。遠遠
望去,密壓壓一片。略微打量,怕不下五萬十號之眾
    雙方距離十數米遠時,見對方仍踺有閃躲的意思,司機忙停下車,面帶惶恐,回頭似詢問地看著蕭劍。
    以觀在情形來看,傻子也能想出這幫人的身份為何。 蕭劍輕輕嘆口
氣,揮指示意眾人小心
    韓小寒暗道一聲:好快!想不到天庭的速度竟然在汽車之上,趕到
他們的前面。他聚目打量對方,冷眼看去,心中先一緊,憑直覺,對方
這些人都是入流的高受,他固然身手高強,自保沒有問題,並無畏懼,
但其他人恐怕堆是其敵手了。 尤其對方止中一位灰衣人,相貌不凡,氣
宇軒昂,靈光聚頂,氣勢逼人,太陽穴高鼓,眼中精光閃爍,可謂是超
一流的內家高手
    “思?”韓小寒未見過這人,不過感覺對方不會是個簡單人物,疑
問道:  “這個人是誰’”
    順著他目光,蕭劍舉目望去,仔細打量片刻,微微一愣,搖頭道:
“以前從來沒見過。看樣子,應該是個麻煩的角色吧!”
    眾人拉開車,紛紛走下汽車。董天罡等人暗中加了小心,勁氣提
到頂點,隨時準備動手,而百匯門弟子更是眼睛瞪得滾圓,手摸後腰,一旦對方妄動,他們可一起拔出槍來將其射殺。韓小寒與蕭劍二人從人
群中跨前幾步,後者張口問道:  “光天化日之下,各位霸占道路,不知
是什麼意思?”“嘿嘿!”灰衣人身後一位三十掛零的粗壯漢自冷笑道
:  “自然是準備找人算帳!”
    “哦?”莆劍心中暗驚,表面毫無所動,故意不解地問道:  “找什
麼人算帳?”
    “你!”粗壯漢子冷哼道。 “我?”蕭劍聳肩,笑容可拘地問道:
“找我幹什麼?難道我欠你的東西嗎?”
    “朋友,何必明知故問呢!”粗壯漢子正準備諷刺他幾句,見那灰
衣人稍微舉下手,識趣地閉上喈巴
    灰衣人自始自終低垂眼目,仿佛韓小寒蕭劍這群人完全提不起他
的興趣。他淡然道:  蕭劍,你在西安,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一段時日
,可惜……你不應該出西安,更不應該來鳳陵,這是你的錯,人做錯了
事,難免會受到懲罰。”
    蕭劍面色微受,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灰衣人嘴角一動,似乎在笑,仍用平淡無起伏的語氣說道:“我叫
段英傑。”
    韓小寒聽了這個名字倒沒感覺什麼,蕭劍聽後卻目光驚亂,腳底生
寒,頭皮發炸。段英傑是什麼人?那可是天庭鼎鼎大名四大天王之的
風王。他在江湖中成名極早,年饉十九歲時,己以一身超高的輕功廣為
人知,來無影擊無蹤,是武林中公曾認的“一陣風”,同時,他的又以
一套精妙的“浪峰刀法”聞名於世,難逢敵手,在他未加入天庭之前,已
貴為江湖十大頂尖高手之列,現在他雖然只有三十多歲,但一身功夫卻
已深不可測,如此年紀輕輕,便貴為人之下,萬萬之上的天庭四大天


  
王之一,功夫與心智可想而知。
    不知不覺,蕭劍背後的衣服被冷汗濕透,他怎麼樣也想不到,天庭
竟會派出段英傑這樣的人物來對付自己這班人。
    段英傑見他面色變幻,目露驚慌失措,似乎早已看慣別人聽聞自己
後的反應。了然淡笑,說道:“人,最主要要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
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是不可做,要分辨的清清楚楚,可是,蕭劍,
你是在令天帝失望的很。”
    蕭劍將心一橫,咬牙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天帝,我並不是你
們天庭的人!”
    段英傑輕笑,自顧自的繼續道:  “本來,天帝惜你是個人才,並不
想殺你,不然,憑你素日裡的所做所為,十個腦袋也保不住,但是現在
,天帝的想法改變了。”說著,他抬起頭,兩道電光劃過蕭刮,冷冰冰
釘在韓小寒俊美的面孔上,說道:  “韓小寒,你不應該在西安出現,更
不應該找上百匯門,因為你的舉動,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的人為此丟掉性
命!”
    “哈哈!”韓小寒怒極,仰面大笑,道:  “天庭狼子野心,誰人不
知,何必把話說得這麼光冕堂皇,找來那許多惜口,我可以簡單地告訴
你一句話,今天,你誰也殺不了!”“哦?為什麼?”段英傑笑問。韓
小采字一頓地說道:  因為有我在這裡!”
    段英傑搖頭道:“你以為自殺了八大護法的衛一航,傷了許多吸
血軍目的人就很了不起了是吧?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太小看天庭的實力
了。”  “是嗎了”韓小寒冷笑,昂首傲然道:“只是你們天庭也一直沒
在我面前表現出有哪些非凡的實力來!”
    “好大的膽子!韓小寒,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一位黑衣勁裝
漢子滿面怒色從人群中跨步而出,個頭不高,嗓門卻小, 一聲斷喝,
直震得百匯門眾多弟子耳朵嗡嗡作響。韓小采眼皮都未挑動一下,冷道
:  “不管對方是誰,我一向這麼說話!”
    “我看你找死!”勁裝漢子抖手亮出佩刀,轉目看向段英傑
    段英傑對韓小寒的了解只是道聽途說,並沒有實際接觸過,對他的
實力也毫無概念,心想讓下面人先做個試探也好,看看傳說中厲害無比
的韓小寒功夫到底有多高!想罷,他微微一點頭。那勁裝漢子見狀大喜
,他壓根就沒把模樣漂亮得象個姑娘,身材纖瘦的韓小寒放在眼中。他
大吼一聲,舞刀衝自韓小寒,只數個箭步,人已到了近前,沒有多餘廢
話,揮哥就是一刀。
    這一刀毫無花式  乾淨利落,力道驚人,凶狠無比,只簡單一記劈
刀,已顯露出此人的刀法修為絕非一般。
    韓小寒體內真氣被對方發出的動力激得上下翻騰,心中戰意大起,
他高喝一聲,雙臂一振,凌空躍起,心思一動問,右手紅光迸發,一瞬
無形劍氣撕列長空,發出刺耳的尖銳叫聲。啊!精裝漢子又驚又怕,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手中發武器是什麼。但刺骨的境風已讓他頓感不秒
他不敢迎起鋒芒,只好退,退出兩步,仍感自己在對方劍氣籠罩范
圍之內,無奈,他再退,當他退到第三步時,韓小寒的鬼哭也到了。鬼
哭神號,劍氣沖天,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半月型氣浪,劃過地面,拉出一
條長長的寸深裂痕,聲勢何其驚人。勁裝漢子想躲避,但身子仿佛不受
他控制,渾身力氣瞬問被吸得一干二靜,無法移動毫釐,眼睜睜看著那
道劍氣從自己身體穿過。
    “嘶!”隨著一聲輕微的響音,勁裝漢子滿面驚呆,直楞楞站在原
地,手中長刀業己脫手,豆大的汗珠自面頰滴落。
    韓小寒輕飄飄落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右手一抖,成形的鬼哭化
成一股虛渺紅煙,化解在輕風中。
    勁裝漢子明知道韓小寒就在他身後,想轉回身,卻偏偏做不到。  “
你……你用的……是什麼……武器?”
    韓小寒傲然道:  “一個死人,又何必知道那麼多!”說罷,他雙目
一眯,伸手遙指對方陣營止中的段英傑,冷道:  “閣下,我在等你!”
他說話的同時,勁裝漢子突然慘叫一聲,至腦門止中到小腹深處,多出
一道豎立血線,紅光一閃,鮮血噴射半空,好象一朵飄零的花瓣,格外
妖艷,也格外刺眼。  “撲通!”勁裝漢子撲倒在地,汩汩的流血聲仿佛
一把鐵錘,打在場中每一個人心頭。
    韓小寒的一擊,足可以使任何人感到由衷的震撼。段英傑為之變色
,凝氣成形,傷人於無形,韓小寒的功夫恐怕未必在自己之下。他緩緩
下垂手臂,身子微向前探,目視勁裝漢子還在抽搐的屍體,淡然道:  “
他死了 !”“沒錯!”韓小寒冷酷無情地說道:  “死得很乾淨。”“你
殺了他!”段英傑右手食指抖了抖,道:  “我有一個習慣,誰若傷我一
人,我總喜歡讓他用雙倍的代價償還!”
    說著,段英傑身形一晃,灰色身影好象化成一道流星,直衝衝向韓
小寒而來。
    好快,快到常人的肉眼根本無法分辨清楚的程度,如果這時有局外
人路過,定然不會相信那是人,只會認為那是一股風。
    當他接近韓小寒身前五米遠的時候,下面猛然間出腿,只見漫天腿
影飄飛,虛中有實,實中存虛,真真假假,難辨實招所在。
    韓小寒心中大震,不是因為對方的腿法精妙,而是那暗藏其中的純
剛之力。
    三道勁風由三個方向,卷起四尺有餘的氣浪,風嘯轟鳴,分襲韓小
寒胸前左中右三處要害。
    來得好!他暗叫一聲好,雙腿分開,扎穩馬步,鬼哭又自他右掌掌
心處瞬問凝聚成型,由左至右,橫向揮出。
    “呼!”橫向的劍氣與豎立的三道勁風結結實實碰在一處,發出皮
革破裂的悶響聲,地面震動,塵煙被蕩起半空,遮天閉日。
    韓小寒肩膀一晃,身不由己的小退半步。段英傑趁兩股勁道碰撞時
的反彈之力,橫向一躍,捨棄韓小襄,反衝進蕭劍為首的百匯門弟子中
。他來得快,也來得突然,這出乎場中所有人意料之外,蕭劍月覺得眼
前一花,他剛眨動一下眼睛而己,段英傑便己站在他面前,五指伸直,
立掌為刀,猛斬他咽喉。段英傑內功深厚,絕對不在韓小寒之下,憑他
這種身手的人,手中即使無刀,聚集真氣的手掌也不會比世問任何一把
鋒利的神兵來得次。掌未到,掌風己先至,寒氣刮在蕭劍脖子上,毛管
根立,肌膚泛起一層小疙瘩。啊!蕭劍連驚叫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
完全出於本能的向後一仰身,嗖,這一掌沒削斷他的脖子,卻把他腦袋
頂連髮帶皮,切掉好大一塊,頓時問,蕭劍血流滿面,碎步息退。一擊
不中,段英傑哪肯甘心,止準備再向前近身,左右百匯門弟子反應過來
,有十數個人同時舉起手中槍,瞄也未瞄,扣動扳機,展開一輪齊射。
“嘭嘭嘭!”連續的槍聲劃破長空。
    段英傑一身武功高不可測,並不畏懼槍械,但密集的子彈仍將他身
法阻了一阻。
    他暗嘆一聲可惜,無奈後退,段英傑的輕功確實高到不可思議的地
步,身亍拔地而起,幾乎足在粘地,在半空中滑行,雙臂看似隨意的揮動,化成一條條虛影,仿佛一瞬問長出無數只胳膊,十數顆怒射而發的
子彈竟然被他一個不漏的抓在掌心,冷笑一聲:  “西洋火器,又怎能敵
得過真正的中華武學?!還給你們!”說罷,他雙掌一抖,將十數顆子
彈反射回擊。
    灌輸他一身真氣的子彈,其速度之快猛,威力之強勁,絕不在槍射
之下。兩把亍彈,結實打在二名百匯門弟子亍身上,兩人面帶詫異,哀號
一聲,滿身開花,胸口瞬時多出數個血窟窿,仰面摔倒,出氣多,入氣
少,眼看活不成了。
    飛躍,傷人,一系列動作,都是他在空中無處著力的情況下完成,
期間只靠一口真氣過度,可見段英傑內力深厚,駭人聽聞。
    當他落地時,己身在本方陣營中,笑呵呵一轉身,看向韓小寒,鏗
鏘有力地重複道:  “誰傷我的人,我舍讓他用雙倍代價償還!”
    他輕描淡寫間傷了蕭劍,射殺二人,百匯門眾多弟亍肝膽欲裂,不
等韓小寒目話,齊刷刷舉起手槍,他們的目標月有一個,止做然自得的
段英傑。蕭劍在旁看得真切,他一抹臉上的血跡,舉臂攔往眾人。風王
的武功太高,尋常槍械發出的子亍彈根本傷不了他,若胡亂射擊,反容易
擊起他的殺性,徒增己方死傷。他轉目看向韓小寒,己方陣營中,唯一
能與其想對抗的也只有韓小寒。
    韓小寒眼中沒有恐懼,倒寫滿興奮,段英傑是他所見過身手最高強
,可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超一流高手。
    他的功夫超越了衛一航,超越了龍城孔鏘等五老,也超越了那個難
纏的吸血軍團杜左使,甚至遠遠超越自己兩個爺爺。與高手一搏的感覺
令他心血澎湃,沸騰,鬼哭似乎也曼到主人激揚情緒的刺激,紅色光芒
變得照加鮮艷,血紅,紅得仿佛快滲出血來。
    他嘴角一挑,柔聲說道:  “閣下,我還在這裡等你,希望這回,你
不會令我太失望!”
    這話,出自於一位不滿二十的年輕人口中,顯得格外刺耳,尤其象
段英傑身份高貴,又一向自命清高的人。
    他仰面大笑,好象聽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快笑出眼淚,用手擦
擦眼角,說道:  “韓小寒,你很輕狂,你現在有些象我當年的樣亍。”
韓小寒搖頭,道:  “我和你不一樣。”  “哦’”段英傑一楞,問道:  “
哪不一樣?”韓小寒字字有力地說道: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我都不捨
選擇做別人的狗,而你,卻己經是了。”一句話,不僅段英傑面子掛不
住,與他同來的天庭門下弟子無不目露凶光,義憤填膺,如果眼神可變
成刀子,韓小寒現在己被切成肉泥。段英傑的涵養自然遠非常人可比,
目光一冷,接著又笑道:  “以前,我也認為自己將水不會屈居人下,可
自從碰到那個人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因為世界上任何一個英雄與他
比起來,都己不在是英雄……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是你還沒有碰到那
個人而己,如果你見過他之後,你會理解我現在的話。”
    他說得真摯,毫不做作,由心而發,令韓小寒一楞,問道:  “你說
的那個人是天帝?”
    段英傑點頭道:  “沒錯!是天帝!”早想到他的答案,韓小寒不覺
有些好奇,天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在十年問使天庭強大到如此
地步,又能讓眼高過頂  武功高強如斯的段英傑如此服貼。他甩甩頭,
把那絲剛產生的好奇甩出腦袋,不管怎麼說,韓誠信等人的見,與天帝
脫不了乾係,而他現在又抓了自己的爺爺,老人家生死未僕,於情於理
,天帝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敵人。他冷冷說道:  “我相信,我種有一天舍
碰上天帝,但我不會象你一樣背躬屈膝,我要得,則是他的命!”
    “沒有人可以要天帝的命,就象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天帝一樣!”
段英傑解開衣扣,露出裡面腰問佩帶的黑皮刀鞘。他回手扣住刀把,緩
緩抽出,自語道:  “無論是誰,只要對天帝存有不善的意圖,我都有必
要把他鏟除!”
    他的刀很薄,薄得象一張紙片,刀身卻很寬,與成人手掌寬度差不
多。
    這把刀一定很鋒利!韓小寒看著對方手中的雪亮片刀,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寒意。如果自己的寒霜刀還在,如果陳海送給自己的那把銀
把沒有留在龍城,他真希望和對方以兵器見個高下。不過現在他能將鬼
哭控制自如,己經足夠了。至少他自己這樣認為。
    兩人不再多言,也沒有過於激烈的行動,而是象散步一樣,慢慢接
近對方。
    二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兩人都知道,雖然相距
十數米,但任何一個微小的疏忽和漏洞,皆能引發對方的致命一擊。當
兩人之間月盛下六步之遙時,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誰都沒有動,可一
道道旋風在二人之問生出,強大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一波波向外洶涌
擴散。剛開始時,雙方陣營中一些功夫較弱的人首先曼不了氣浪的衝擊
,腳下沒有動,卻被硬生生推出去,好象一隻無形的手臂在強拉著他們
,接著下,那些功力深厚的人也逐漸曼不了,身子後蹭,腳下與地面摩
擦出半寸深的鴻溝。
    韓小寒注視著對手,首先發難。他不動則己,動如狡兔,鬼哭斜斜
刺出,角度詭異,不合常例,同時又讓人感覺其中暗藏玄機。
    段英傑不敢大意,穩紮穩打,遞出一刀。兩人的出招速度都不算太
快,看似平淡無奇,可當鬼哭與段英傑的刀碰在一起的瞬間,二者猛然
翻飛起來,空中只見光影,難辯實體,一連串的火星自二人間迸射。
    “咯!”一聲脆響,光影淡卻,二人從新分開,繼續尋找機會。
    時間不長,白衣的韓小寒與灰衣的段英傑再次糾纏在一起,場中兩
團影子上下翻飛,好象一白一灰兩條蛟龍在空中纏鬥。
    “咯!”又一聲脆響過後,二人再次分開,這目,兩人臉色都有些
紅潤。
    韓小寒緩步圍繞段英傑身子四周不停打轉,尋覓機會,而後者同樣
不是喜歡被動挨打的人,也在慢慢走動,苦尋對方弱點。
    二人的功夫都是以快為基準的,但招式大為不同。韓小寒的招法簡
單卻實用,一擊發出,飄忽不定又迅猛無比,刁鑽詭異,讓人難避其鋒
。段英傑剛好相反,招法精妙,變化無窮,虛虛實實,只見漫天刀光,
比見人影,讓人日不暇接,眼花繚亂。
    經過兩次接觸,兩人對對方實力有一定了解,自知遇到平生難遇的
對手,暗中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見從招式上占不到便宜,段英傑欺韓小寒年少,想用內力取勝。
    他驟然一個箭步,竄到韓小寒近前,平實遞出一刀。這刀不快,但
隱約含有雷霆萬鈞之勢,韓小寒不敢大意,揮動鬼哭格擋。
    雙方武器碰撞瞬間,韓小寒頓察對方刀上存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
自己的鬼哭牢牢粘住,同時暗中還有一股難以發覺的陰柔之力向自己壓
來。想和自己拼內功?韓小寒暗笑,運氣體內真氣,逼入鬼哭,與段英
傑抗衡。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23 PM
兩股浩瀚精純靜內家真氣各通過二人的武器,短兵相接,剛開始時
因兩人有意隱藏實力,試探對方深淺,發出的真氣亦斷斷續續,躲躲藏
藏,時強時弱  要知比拼內力為比武中最凶險的一種方式,也是最直接
的,沒有半點投機取巧的可能,誰的功力深,誰自然可占上風,若兩人
勢均力敵,將會演受成一場無休止直到一方氣絕的拉鋸戰。韓小寒與
段英傑的內力正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所投入
的內力也越來越多,到最後時,兩人都已催動全身功力。
    兩人周圍的空氣劇烈波動,方圓五米之內,形成一圈可怕的真空帶
,地面凸起的石頭被真氣碾碎,化成石粉,隨氣浪在兩人四周旋繞,時
間不長,又被融化成烏有,消失得乾淨。石頭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場
中二人所受壓力有多大!
    蕭劍腦袋上的傷口經過簡單處理,纏了幾道布帶,血勢已被阻住。
別看他在後面觀看.可他這個觀眾一點不輕鬆。
    段英傑有多可怕,他見識過了,與他同來的那些手下,想來也不會
弱到哪去,韓小寒若無事,一切都好說,一旦韓小寒有了閃失,自己連
同自己這一方數十號人恐怕都凶多吉少,沒幾個回得了西安。 怎麼辦?
蕭劍急得腦門見汗,混合未乾的血跡,一副相貌堂堂的俊面成了一張大
花臉。無論如何,都不可讓小寒發生意外!他心思一轉,暗向身旁的手
下偷偷使個眼色
    下面這些人跟隨他多年,心意相通,只看他眼神,己猜到他想要什
麼。那人默不做聲的將手中槍悄悄遞給他
    有槍在手,蕭劍心中安穩許多,趁己方的董天罡  陳海兄弟等人與
對方天庭一干門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苦拼內力的二人,他緩緩將手
槍舉起,槍口標準背對這自己的段英傑後腦,食指抖了抖,猶豫不決。
    他知道眾目暌暌之下在人家背後偷襲,定會被江湖人所恥笑,嗤之
以鼻,自己的一世英明也將毀於一旦,只是,他孤家寡人,爛命一條而
已,死不死都不重要,而重要的是下面還有好幾十位跟隨他多年的熱血
漢子們,想到這,將心一橫,毅然地按向扳機
    段英傑腦後沒長眼睛,加上又與韓小寒鬥到緊要關頭,專心一用,
六識功能大減,根本察覺不到身後有人對他下黑手。
    韓小寒則不然,他位於段英傑對面,目光流轉間,將蕭劍的一舉一
動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頭一顫,大乎不妥。即使段強英傑身為天庭的四大天王之一,為
人再怎樣狠毒凶殘,但內外修行皆可算一代宗師,若這樣不明不白死在
暗襲之下,太過於可惜,況且他武功雖高,難以對付,憑內心來說,韓
小寒還是想以自身的實力贏他,旁門左道,以他高傲的性情不肖一顧。
所以當蕭劍舉槍時,韓小寒心中一急,思緒大亂,高手對抗,哪容顧及
其他,他只覺得氣血翻滾,真氣大亂,段英傑不明原由,以為韓小輩內
力消耗過大,一時力竭,見有機可趁,更將全身功力逼出,企圖一舉震
垮這難纏的對手。
    韓小寒將牙關一咬,拼得自己受對方全力一擊,硬生生撤回體內真
氣。
    互拼內力,之所有凶險,就在於其中一方若想退出,若沒有對手的
退讓,實難成功,反而會遭到對手內力的反噬
    韓小寒撤出真氣的瞬間,段英傑全身功力如同一頭髮了瘋,撒了歡
怒奔中的犀牛,毫無阻檔,完完全全殺入韓小寒體內。
    他腦袋嗡一聲,接著,感覺自己身子一輕,仿佛飄了起來。其實
,他確實在飄,飄過天庭一干人的頭頂,一直飛近十數米之外的樹林中
,身子撞在一棵成人粗細的樹幹,喀嚓一聲,樹幹攔腰折斷,韓小寒去
勢不減,撞在第二棵粗壯無比的老樹上。轟!木削粉飛,樹葉大片敲落
,他整個人陷近老樹內,同時,他仿佛也聽到自己體內骨骼破碎聲和經
絡的斷裂聲。那一刻,他已無法感覺到身體的疼痛,好象身子已經不屬
於他,腦中一片空自,神智全失。
    “嘭!”在韓小寒被震飛的一剎那,蕭劍手中的槍也跟著響了。
    換成平時,他這一槍無論如何也傷不到段英傑,可是觀在不然,後者內力消損過多,特別全力一搏過後,幾乎殆盡,而且當他看到韓小寒
飛出去的身體,突然覺得不大對勁,拼內力時,他明顯感到對方根本不
在自己之下,沒有理由如此不濟,好象他的真氣一下子全部消失,這不
符合常理。他止驚訝不解其因時,槍聲響起,再想全身而退,已然來不及
    他盡量將身子偏了偏,腦袋躲過擊,但左耳卻被子彈打個正著,啪
的聲,半個耳朵變成肉沫
    段英傑痛呼一聲,扭轉身形,摸摸只剩下一半的左耳,兩隻眼睛射
出比毒蛇還冰冷殘酷的惡毒凶光。
    現在他有些想清楚韓小寒為什麼突然沒了真氣,當下心中又佩服又
憤怒,佩服韓小寒的光明磊落,更氣蕭劍的暗箭傷人。
    甩下腦袋,血滴四濺,他大喝一聲,提刀躍向蕭劍。
    蕭劍打完這一槍,他也楞了,想不明白為何韓小采在與對方勢均力
敵的情況下,突然被震飛,正當他發愣時,段英傑已到他近前,左手五
指彎曲,一把抓向他胸口。蕭劍如夢方醒,想躲閃,可惜這個念頭剛剮
產生,他前胸已被人家連衣服帶皮骨的牢牢爪住,
    段英傑的五指  訪佛五根銑條,深深陷入蕭劍胸腔。 他悶哼一聲,
嘴角掛血,眼目大張欲裂,自知落在段英傑手中九死一生。
    他幹脆豁出性命,抬起於中槍,準備和對方同歸於盡。段英傑冷笑
,右手一抖,寒光乍現,莆劍慘叫一聲,握槍的手飛到半空。
    段英傑貼近蕭劍耳邊,冷冷沉聲道:  “蕭劍,如果韓小寒就這樣死
了,他也是因為你而死!”說罷,他殘酷地笑了笑。
    蕭劍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布滿血絲,剛想破口大罵,段英傑手下
用力,整隻手掌完全進入蕭劍的胸膛,同時捏碎了他的心臟。
    無聲無息,蕭劍張大嘴巴,直挺挺倒下去,血絲由他胸口牽連著段
英傑己變成紅色的手掌。
    “啊!劍哥!”左手三十號百劍門弟子嚎叫出聲,顧不得眼前這惡
魔多麼凶戲,有的用刀,有的用槍,齊自段英傑身上招呼
    刀風呼嘯,槍聲響聲一片。段英傑紅著雙眼,仰面大笑,信手抓住
身旁一揮刀而來的漢子,五指用力,嘎巴一聲,漢子的喉骨被他震碎,
將屍體往自己身前一提,將射來的子彈擋住,同時片刀揮出,空中銀光
粼粼,刀氣沖天,只是一刀,周圍慘叫聲連成一片,不下五人肚破腸流
,水遠的躺在地上  “你們的血,會玷日我的手,你們的性命,不值得
我來取!”段英傑冷哼,飄身而退。
    其實他只說了一半,他確實不願意去殺這些與他相差無數個檔次的
人,還有一半,他不好說出口,其實是因為他消耗過大的真氣已令他筋
疲力盡,再打下去,很可能傷及到自己的元氣,得不嘗失。董天罡等人
眼睜睜看著他怒殺蕭劍,不是不想出手相救,只是他們連出手的機會都
沒有找到,蕭劍便已經沒了生氣,還有,他們真正關心的人也並非是蕭
劍,而是‘鑲’在樹幹上的韓小寒。
    段英傑回到己方陣營,將手一揮,冷酷道:  “今天,這裡的人誰都
別想活著離開!殺死所有的人!”
   一聲令下,麾下眾人幫眾早已忍受不了寂寞,紛紛亮出傢伙,衝向
百匯門弟子陣營中。
   一時間,場中亂戰成一團,搶聲,刀與刀的碰撞聲,喊殺聲,此起
彼伏,刀光劍影,血光映射,剛一接觸,雙方便展開生死戰。
    段英傑沒有加入戰團,他反而走向樹林中生生死不明的韓小寒。眼眸
幽黑,閃爍不定,手中的片刀還在滴著血。
    他走到韓小寒近處時,意外的發現他竟然活著,氣絲游走,時斷時
續,即便沒死,看樣子夜隨時有斷氣的可能。
    他端起刀,低頭擦了擦刀身,喃喃似自話又象發問道:  “為什麼要
救一個會傷你更會殺你的敵人?”
    韓小寒恢復一些神智,聽到他的話,苦笑,只是他笑不出來,因為
他連笑的力氣都已經進有,嘴角微微牽動一下,聲音弱得自己都聽不真
切:“我只想贏得光明正大!”段英傑搖頭,笑道:“可是你現在非但
沒有贏,反而輸了. 你應該知道,輸的下場是什麼。 ”
“哈哈!”韓小寒腦中某根神經似乎動了一下,不知哪來的力氣,
突然笑了起來,反問道:  “你認為你贏了嗎?”
    段英傑一楞,四下瞧了瞧,自己一方和百匯門弟子鬥得上憨,而且
占足上風,用不了多久對方定可全軍覆沒,而和韓小寒一同從龍城出來
的董天罡等人也被數名天庭弟子死死拖住,分不了身,看罷,他聳聳肩
,道:  “看樣子,好象再沒什麼人可以救你了!”
    段英傑沒有發現,或許韓小寒也沒有發現,樹林深處還藏有三個黑
衣人,沒有聲息,動也不動,好象完全和樹林融為一體。
    其中一人嘴角動了動,發出只有他們三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  “鬼
王大人,看來風王準備至韓小寒於見地了,我們用不用出手?”
    中間那黑衣人搖頭,聲音冰冷道:  “現在還不是時機!”那人道:
“若韓小寒就這樣見掉,那我們的心計也都白費了。”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迎接尊者的歸來,一切需以大局為重,
韓小寒只不過是個棋子,有他在,固然可拖住天帝,沒有他,我們也可
以想其他的辦法,雖然麻煩了一些”中間那黑衣人目光深遠,微微動
容道。
    那人道:  “觀在場中,值得我們顧忌的只有風王,其他人不足為慮
,我想風王觀在也只不過是強弩之末,憑鬼王大人實力,盡可以把他及
他那一干弟子全部留下!”  “強弩之末?”黑衣人握拳道,  “段英傑的
功夫我見過,深不可刪,我並沒有十足把握贏他,即使是現在!一旦我
們草率而出,被他逃脫,天帝那關我們過不擊,後果不堪設想。 總之,
尊者未重歸之前,我們務必得謹慎從事!”
    “唉!”那人輕嘆口氣,無奈道:  “我覺得韓小采就這樣死了,有
些太可惜……”
    再說韓小采,他眯縫著眼睛,笑道:  “是嗎?我知道我還有一群朋
友,無論我走到哪,他們都會跟到哪,而且他們的功夫很厲害!”
    “哦?”段英傑忍不住又環視一周,四處靜悄悄,除了場中的拼樂
聲,哪還有人跡。認為韓小寒在虛張聲勢,拖延時問,他笑道:  “那你
為什麼還不把你這些朋友找出來呢?”  “他們會出來的!”韓小寒自信
道:  “只不過他們現身的同時,你再想走可就不容易!”
    “可以告訴我他們叫什麼嗎?”段英傑認準韓小寒在詐自己,故意
戲弄他道。
    “他們的名字並不好聽,叫   血、狼、團!”韓小寒覺得自己身
體裡漸漸有了力氣,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血狼團……?”段英傑疑慮的皺起眉毛,面露凝重。他聽過這個
名字,在天帝掌握的韓小寒資料中有提及過,但描進並不多,了了數語
,他只知道血狼團有十三人,武器為唐刀,至於武功所達程度、師承哪
門哪派則一無所知。他說  “血狼團這次應該沒有和你一同來。”韓小
寒含笑挑了挑眉毛。段英傑又道。  “因為探子根本沒有提及這些人!”
韓小寒道:  “也許、探子的消息並不可靠。”
    韓小寒這次來鳳陵,確實沒有帶血狼十三人,因為他認為沒有必要
  他本次只為打探虛實和探清天庭吸血軍團的所在地,並未準備開戰,
至於落得現在這個結果,那是意料之外的事。不過現在他之所以說得如
此肯定,是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的。他和血狼團之間好象有一種堆以表
進的預知感,不需要直接看到對方,卻能真感感知到對方的存在。觀在
,他正有這種感覺。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25 PM
段英傑對無庭消息的準確性十分有信心,至少他加入天庭這許多年
,還從未見過哪條信息是錯誤的,段英傑認為韓小寒這樣說,無疑在虛
張聲勢,故意拖延時間,緩解體內所受的重傷,他笑道:  “如果血狼團
真的在這附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現?”
    韓小寒自信道:  “若有必要,他們一定會出現的。”段英傑不敢多
和他廢話,經過剛才一翻打鬥,對他的內力之強深有體會,他的功夫己
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理解,雖然他此時受了重傷,但很有可能短時間內
恢復。想罷,他面容一整,出手如電,猛然點向韓小寒胸口的紫宮穴
紫宮穴為於人體胸骨正中,即使被曾通人的一拳打中,也會胸口發悶,
半天回不過氣,更何況象段英傑這樣的絕頂高手。韓小寒暗打個激靈,
眼睜睜看著對方手指點到自己胸前,可渾身上下氣力皆無,腦中想躲避
,但身體卻不受他控制
    當這一指離韓小寒胸口不足三寸時,一旁的密林內突然斜飛出一道
冷電。這道電光又急又快,掛著極其刺耳的破風聲。
    段英傑心中一顫。他若不躲閃,即使能夠一指點在韓小寒身上,憑
他現在所剩無幾的功力,絕沒可能閃過這突襲而來的一擊。
    暗中一咬銅牙,他大喝一聲,迫不得已收起雙指,立掌為刀,橫劈
向那道電光。只聽“當!”“喀嚓!”連續兩聲,一把明晃晃,三尺有
余的狹長鋼刀刺入一顆老樹樹身內,大半截刀身己沒入其中。段英傑身
子一震,被刀身傳來的力道震退三步。他臉色微變,暗道一聲:好強的
功力!他雖然內力消耗過大,但能將他震退,說明對方功力不可小窺。
他怒道:  “什麼人?躲秣藏藏,暗中傷人!”
    他話音未落,灌木叢的樹枝一分,從中走出兩人。兩個身高相差不
幾,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人。皆一身黑衣,頭上罩著斗篷,遮住眼睛,
鼻下被紅巾矇住,除了鼻子,臉上其他部位都隱藏起來,整個人籠罩在
神秘的黑色當中。
    “血狼團!”段英傑大驚失色,想不到韓小寒所說竟然是真的,他
們真的來了,而天庭密探的消息確實有誤。
    其中一人兩手空空,頭扭向韓小寒,似乎在查看他的傷勢,臉上表
情沒什麼變化,但藏於陰影下的雙眸卻越加明亮,寒光四射。
    另外一人則低垂著雙臂,挾長的鋼刀點於地面,身子向著段英傑的
方向微微前傾,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後者已明顯感覺到對方在注視著自
己。好一會,這人發出冰冷又見板僵硬的聲音,說道:  “閣下,身手,
不錯。”
    他說話時的聲音仿佛一根鋸條在割玻璃,刺得人心癢。韓小寒眉頭
皺了皺,有時候,連他對血狼團的說話聲都有些無法忍受。
    對方沒有肯定日答,段英傑己明了兩人的身份。心中忍不住感嘆
聲,以自己當前的狀志,今天怕很堆動得了韓小寒。
    信心頓失,鬥志也隨之一落千丈,可表面上,他應傲氣十足,自信
滿滿的樣子,冷笑道:  “即使你兩人是血狼團的,可也未必能敵得過我
。”回話的那黑衣人如同一根釘子釘在地上, 一動不動,只是用他那可
傷人於無形的聲音幽幽道:  “若你,狀態最佳時,我二人或許,敵不過
你,但觀在,你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更何況,血狼團向不落單,你認
為這裡,真的只有我兩個人嗎?如果你,沒有花眼,可以向四周,看看
!”當他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完,韓小寒亦長出一口氣,暗道一聲好累!
    段英傑沒有韓小寒那麼輕鬆,偷眼四下觀瞧,這一看不要緊,嚇出
他一身冷汗。原來四周的樹木上,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多出十一個和這兩
位衣裝打扮一模一樣的黑衣人,手中皆拿出戰刀,在樹幹上或蹲或站,
好象幽靈一般。
    對於他們的現身,段英傑毫無察覺,單憑這一點,他所剩無幾的鬥
志又折損大半,現在他關心的已不是自己能不能殺死韓小寒的問題,而是他還有沒有逃命的機會。雙方優劣形勢的對調,讓他一時頭腦發暈,
無從適應。
    那血狼團的人又道:  “血狼團動於,向來一起行動,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你單挑我們十三人,第二,我們十三人打你一個。”
    廢話!這不等於沒說嘛!段英傑己無心情和血狼團計較,深吸口氣
,讓自己冷靜下來,眼珠滴溜亂轉,尋找對方的弱點。
    可惜,他失望了。血狼團這十三人,所站位置極有講究,中間相隔
不遠也不近,即可封鎖敵人的一切角度,之間又能相互呼應。
    血狼團從小到大,一直吃一在起,住在一起,心靈相通,思緒相連
,配合起來,天衣無縫,猶如天羅地網,攻擊一環扣一環,連綿不絕,
韓小寒鼎盛時打破他們戰陣,也未免落得滿身傷口。段英傑與他功力相
當,現又元氣大損,若想衝出重圍,談何容易。
    至此,他終於明白血狼團的可怕之處。他沒有動、也不敢動,生怕
自己妄動,會引發對方的致命一擊。
    他在等,等林外路上的自己人清理完百匯門的一干人眾後可助他一
臂之力,那時,或許還有希望逃脫。
    他想等,但血狼團可沒有時間和他幹耗。韓小寒所受傷勢不清,容
不得耽擱,而且,外面的董天罡等人及百匯門弟子己顯潰敗之勢,落得
下風,時間太久,難免有失。十三人未說話,相互瞄了一眼,眼神相交
,己然明了彼此心事。之間沒打任何招呼,也毫無預兆,猛然問,三把
刀從三個角度,箭一般刺向段英傑咽喉的天突穴,小腹的元關關穴,和他
的後心死穴。這三赴皆屬人體要害,傷及任何一個,都可致命,三人又
幾乎同一時間出刀,嚴實合逢的將他前後出路完全封死。
    韓小寒雖不能動,但眼睛還好使,對於三人出刀的速度和時機,心
中大贊聲好,他了解,這,只不過是血狼團攻擊時的前奏。
    段英傑一震,被血靛團的出手狠毒嚇了一跳。他不敢迎其鋒芒,仗
著輕功高絕,抽身向右側橫飛。
    他的速度不慢,可血狼團更快。似乎找知道他會有這一手,三把刀
在半空中硬生生改變方向,直向他追擊。
    這還不要緊,可怕的是位於他右惻的三位血狼團成員不約而同的揮
出六道寒芒,組成一張無形之網,向他罩過來。
    前有強敵,後有追兵,段英傑暗叫一聲苦也!惜著體內一口真氣,
舌尖頂任上牙膛,暗中暴喝,處於半空中的身子在毫無著力的情況下,
競直直向上的提升起來。就算處於敵對,韓小寒亦被他僦視天下的身法
所折服。
    出刀的六名血狼團成員也未成想到他輕功高得如此駭人的地步,手
下動作略微一緩。
    藉著這難得的機會,段英傑躍上一棵老樹的枝頭,長長吸了口氣,
暗叫好險。他這一口氣還沒喘勻稱,血狼目的刀又到了。
    這回向他發出攻擊的是另外六個人。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只見刀
光,不見八影。再無路可避,段英傑將心一橫,大喝一聲,揮舞手中片
刀招槊  ”叮叮噹當!”半空中爆發出一連串的火星,六人飛身退擊,
冉英傑的衣服上卻多出三條裂口。不等他喘息,又有六人攻來,角度依
然刁鑽,下手依然毒辣,段英傑無奈,只好再次揮刀相迎。  “叮叮噹當
!”又是一片漫天火星過後,六人退,第一波六人再次補上,之間銜接
得無縫無隙。這樣打法,即使鐵人也受不了。只一會兒工夫,段英傑臉色
漲紅,氣喘如牛,臉上,身上,都是汗水。他著息,血狼目的人同樣不
輕鬆。段英傑的強悍,超出他們想象,特別是他的刀法,異常玄妙,時
而大開大合,對而靈巧詭異,每每合力將他逼到絕路時,他都有奇招將
其化解。
    他們打得熱火朝天,驚心動魄,韓小寒也沒閒著。
    他受傷極重,雙臂及胸前數根骨頭折斷,特別是經脈,根根寸斷,
所受傷害是要命的,若換成別人,受到如此創傷,即使不死,以後也別
想再修煉武藝。但韓小寒體質特殊,異於常人,其自生痊愈能力之強,
並不比吸血鬼弱。
    藉著段英傑和血狼團纏鬥在一起時,他開始將體內散落到各處的真氣聚積到丹田,他感覺蓄積到起的真氣少得可憐,只能用絲來形容,
止當他沮喪莫明時,左右雙臂的鬼哭神號在關鍵時刻又幫了他一次。那
兩股熟悉而強大的真氣源源不斷從他雙掌的勞官穴生出,走大陵、曲澤
,過無泉,如洶誦的波濤般擁入丹田,融合他體內自身之真氣,形成
股聲勢規橫浩大的真氣
    韓小寒大喜,意由心生,氣隨意動,引導真氣,緩緩從丹田出發,
進入經絡,所過之處,破損經脈竟然奇跡般復原,別說未留下任何余傷
,而且痊愈後的經脈比以前更加強大。唯一可惜的是,修補的速度慢了
一些。這一發現,讓韓小寒心喜若狂,同樣,真氣修補經脈時鑽心刮骨
的苦痛也讓他低吟出聲,腦門滲出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原本白淨的皮膚
此時也變得近乎於透明。
    血狼團化分兩波用連續不斷的攻擊困住段英傑,但他們還是小心謹
慎的留下血狼十三未動,專守護在韓小寒身旁,怕自己和對方打鬥時突
發意外事件,顧及不到。剛開始時,血狼十三見韓小寒雖傷得嚴重,但
精氣神不錯,而且還向自己笑了笑,可時間不長,他便閉上眼睛,沒一
會兒,韓小寒臉色大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到後來,一張毫無瑕疵的俊面
己變成慘白色,腦門滴汗,身上的衣服快被汗水濕透。韓小寒暗中療傷
,血狼十三哪看得出來,以為他傷勢惡化,危在旦夕,嚇得他一哆嗦,
伸出雙指插入口中,發出尖銳刺耳的口哨盧。這是血狼團之間聯繫特有
的方式,從口哨的變化中,他們能聽出對方表達的意思。
    哨音剛起,血狼團十二人臉色同是一變,下手越加毒辣,攻擊更加
迅猛。
    段英傑本來落得下風,被血狼十二人困得結結實實,脫不開身,又
急又氣,但血狼團突起變化,越打越急,他的心反而靜下來,明白剛才
那口哨音一定暗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血狼團天性孤傲乖張,桀驁不遜
,能讓他們緊張的,也只有韓小寒一人。難道,韓小寒發生什麼變故了
?想罷,他邊打邊不留痕跡的向韓小寒所在方向蹭,當之間相差不足十
米時,停下腳步,用余光觀瞧,發現韓小寒臉色死灰,吐氣如絲,看樣
子好象快挺不住了。當下,段英傑心中狂喜,暗道此時不走,還待何時?
想罷,他趁血狼田攻擊息促,配合出現空擋,猛揮出數刀,將阻隔於他
與韓小寒之間的血狼兩人逼開一條縫隙,緊接著,在這一轉即逝的瞬間
,他單臂一掄,巴掌寬的大片刀脫手而出,直奔韓小寒胸口離射擊。
    他這記脫手刀,大出血狼團意料之外,十三人怎想得到,在他被
困的危機時刻,他竟能舍刀不要,將武器投出。
    血狼團看清他飛刀所刺的方向止是毫無抵抗能力陷入昏迷狀態的韓
小寒耐,無不倒吸口冷氣,驚叫出聲。
    血虢十三是距離韓小寒最近的一個,段英傑的飛刀太快,也太突然
,容不得他細細思量該怎樣阻擋這一刀,他幾乎出於本能的站到韓小寒
身前,挺而走險,將手中戰刀往面前一立。


[待續]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5 08:26 PM
血狼十三是距離韓小寒最近的一個,段英傑的飛刀太快,也太突然
,容不得他細細思量該怎樣阻擋這一刀,他幾乎出於本能的站到韓小寒
身前,挺而走險,將手中戰刀往面前一立。
    “當!”“咔嚓!”一聲金屬的鳴叫過後,又傳出一聲脆響
    匯集了段英傑渾身功力的片刀其力道何其強勁,加上刀本身就是
把千錘百煉的寶刀,血狼十三純鋼打制的戰刀如何能擋住它的鋒芒,片
刀的刀尖刺在他刀身上,發出一聲金屬清脆的金鳴,接著,戰目受力不
過,攔腰而斷,片刀力道不減,刺向血狼十三的胸口、這時,他再想躲
避,已然來不及,況且他也沒有躲閃的打算,因為在他身後便是韓小寒。
    他將眼睛一閉,準備用身體硬接下這一刀,拼得自己性命不要,也
得保住韓小寒。
    他抱著一死之心,突然,覺得後腰一熱,一股無比強大的熱流衝進
自己的體內,沒等弄明自怎麼回事,片月的刀尖已到他近前。
    血狼十三一咧嘴,可是,他並未感覺到刀身刺入皮膚的疼痛,他緩
緩低下頭,查看究竟,結果映入眼中的是令他震驚的一幕。
    那把巴掌寬雪自錚亮的片刀就停頓在自己胸前的半空中,而他的身
上,隱隱散髮出一層淡紅色的光芒,很顯然,片刀被這層淡淡的紅光所
控制。他堆以置信的回過頭,對上一雙妖艷笑眯眯的眼睛。不用問,這
對眼睛的主人正是韓小寒。
    血狼十三的眼睛越睜越大,讓人忍不住為他擔心,眼睛若再睜大
點,眼珠都快飛出來了。他驚訝道:  “大哥,你……你沒事?”
   沒事才怪呢!韓小寒含笑的點點頭,嘴角微動,擠出幾個字:  “死
不了!  ”
    聽到他說話聲,不只血狼十三,連同另外血狼十二人一起松了口氣
。但眾人想象不到,剛才韓小寒的實際情況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壞
,而現在,他的實際情況是沒有表地上看起來那麼好。 為了救血狼十三
,他不得不暫停修補經絡,將好不容易積蓄的真氣渡到血狼十三身上,
用內家罡氣幫他接下段英傑的一刀。要知道治療內傷時,最怕的便是被
人打擾,更怕半途而廢,妄動真氣,如此一來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可傷
人性命。看著血狼十三人同時放下心來的樣子,他只能暗中苦笑,再無
一絲說話的力氣。
    這時,血狼團想起罪魁禍首的段英傑,轉頭一瞧,場中空空如也,
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原來,在他投出片刀的剎那,不管這刀最後會不會傷到韓小寒,乘
圍攻他的血狼十二人分心之機,運起上乘身法,逃之夭夭
    “可惜,讓他跑了!”血狼一號心有不甘,輕輕跺了一下腳
    韓小寒卻暗道一聲僥倖,如果段英傑再不走,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
一定呢!精神一松,他頭腦一片空白,人無力的軟了下去。
    “大哥……”見他從樹洞裡栽落到地,血狼團終於感覺到不對勁,
紛紛上前,一探韓小寒鼻息,哪裡還有溫度,如果他的心臟不是在跳動
,任誰都不會相信他還活著。血狼一號心急卻不亂,冷靜地判斷一下當
前形式,果斷道:“清掉,所有天庭的人,我們得,馬上帶小寒,回西
安!”眾人聽後,默不做聲的抓起戰刀,快步如飛,走出樹林,來到公
路上,衝進對戰正酣混亂的戰場中。
    血狼團的加入,讓董天罡等人士氣大振,而對於天庭一方來說,那
無疑化成一場噩夢的開始。
    這十二人,如下山猛虎,刀法霸道,陰狠,毫無感情而言,一刀遞
出,不死也要你半條命。
    失去了段英傑的天庭弟子根本無法對抗血狼團的衝擊,時間不長,
已有十數人先後倒在他們的戰刀下。百匯門子弟得到喘息的機會,紛紛
後退,然後撥出手槍,向對方疾射、連續的槍聲過後,又有一大片天庭
弟子中彈倒地,未死的受傷者滿地翻滾,慘叫聲扯人心弦。所剩無幾的
天庭弟尋再無鬥志,四處逃竄,董天罡等人正要追趕,被血狼一號攔住
,他說道:  “大哥,傷勢嚴重,需要回,西安搶救”董天罡聽後頭腦
一清,忙組織眾人將亡者和曼傷的自己人運上車,一刻不敢耽擱,啟動汽車,直奔西安。
    至於血狼團,除了血狼一號和血狼十三兩人,其他人未上車,而是
隱於密處,在樹林中穿行。雖然離開龍城有一段時日,他們還是不習慣
與人群過於親密的接觸。這,似乎也成了他們的天性。
    韓小寒傷勢嚴重,各處經脈,又癢又痛,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咬
。剛修補好的經絡根本經不起他妄動真氣的衝擊,又重新斷裂。他收斂
心神,再無二用,關閉六識,專心運氣治療內傷。期間,他數次吐出體
內積血,胸口氣悶的感覺總算減輕許多。可是董天罡及血狼團等人不知
道他身體的情況,以為他傷情又惡化,嚇得連連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心中越焦急,越有事情發生。汽車開出大半天,馬上快接近西安境
內時,前方出現一隊軍車。
    這隊軍車極其壯大,冷眼望去,深綠色車輛在公路上形成一條長龍
,轟鳴聲震耳,保守估計,少說也有二三十輛之眾。
    董天罡心頭一震。若在平時,他並不顧忌軍方,可是地在情況不
樣,自己車上有許多受傷的人不算,而且還有那麼多屍體,真被軍方盤
查起來,恐怕難脫乾係,何況韓小寒的傷勢也容不得耽誤時間。他冷靜
的一拍有些緊張的司機肩膀,沉聲道:“不要慌,我們慢慢開過去”
說雖這麼說,他的手心已見了汗。司機艱難地咽下一口吐沫,小心翼翼
駕駛汽車,與迎面而來的軍車擦肩而過。
    汽車內靜悄悄的,原本敞開的車窗皆被關死,無論有傷或無傷的人
,大氣不敢喘一下,人們都知道其中的厲害,生怕自己發出輕微的聲響
會引起軍方的懷疑。時間一點一滴過擊,當穿過最後一輛軍車後,車內
的人明顯長出一口氣。
    正當人們高懸的心剛剛落下,軍方車隊突然停下,最後一輛解放車
跳下來十數名真槍實彈的士兵,其中一位班長軍銜的士兵月董天罡等人
所在的車從一擺手,高聲喝道:  “你們等下!”
    “我……我們怎麼辦?”士兵嗓音洪亮,加上雙方矩離又近,車內
將他的喊話聲聽得清清掛楚,司機一驚,忙問董天罡道。
    董天罡從倒車鏡向後面觀察一番,見那些士兵一各個皆端著黑漆漆
的衝鋒槍,面容冷峻,手指扣扯扳機上,一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模
樣。他暗打個冷戰,如果自己一方不顧士兵的命令,強行衝過擊,即使
躲得了士兵的子彈,等到西安之後,難免落得縛手遭擒的下場。思前想
後,他搖搖頭,暗嘆一聲,說道:“我們停下來吧,看看他們到底要乾
什麼?”
    司機變色,小聲提醒道:“如果他們發現車內的屍體,那就麻煩了
……”董天罡道:“如果對他們的話置之不理,那將更麻煩!”
    車中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董天罡繼續道:“大家作好準備,一旦
真發生意外,希望血狼團的兄弟能先保護小寒,離開此地……”
    血狼一號臉面大半部分都掩藏在連衣的斗篷下,人們看不清他表情
的變化,只聽到嘶啞生硬地說道:“不用你說,我自然會做。”
    董天罡暗中吐舌,血狼團的人向來狂妄,眼中除了韓小寒,根本沒
有別人,指望他們聽自己的話,那還不如指望天上突然落下一顆流星將
天庭的人都砸死。下面還有一些話,他又咽了回去,只要血狼團能將小
寒保護妥善,那就謝天謝地了。他看向其他人,正色道:“我先下車探
探他們的意思,你們隨機應變!”說完,他一拉車門,從車內走出來
    沒等說話,董天罡先笑了,離老遠,他笑呵呵地打招呼,問道:“
幾位,有什麼事嗎?”
    那班長戒備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手放在腰間的槍把上,邊走上前邊
皺眉問道:“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你們從哪裡來的?”
    董天罡沒等說話,車中又走下一人。二十多歲,相貌堂堂,身帶正
氣,是與蕭劍同來的百匯門眾多弟子之一。他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
:“我們從鳳陵來。”班長轉頭又巡視起這個青年,而青年笑眯眯的將
右手背於身後,手中緊緊握有一把裝滿子彈的手槍。
    好一會,班長沒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破綻,目光掃過三輛汽車,又問道:看車牌,這是西安的車。”
    青年笑道:“沒錯。我們是西安的,到風陵辦些事情,現在事情已
辦妥,我們正準備返日西安。”
    班長隨意地問道:“什麼事情?”“生意上的事。”見對方不相信
地挑起眉毛,青年左手入懷,掏出一張金邊名片,道:“我們是百匯集
團的。”“哦?”班長似乎感覺到很意外,上前接過名片,仔細查看。
青年利用班長身體阻擋住後面那些士兵視線的機會,悄悄向他手中塞了
一團東西,笑呵呵道:“我們趕時間,希望兄弟行個方便。”那班長先
是一楞,感覺手中厚厚的一團,低頭瞥了一眼,接著,勝上露出滿意地
笑容,說道:“我知道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們是例行盤查!”
說罷,他轉回身,自其餘士兵一揮手道:“上車,他們往問題!”青年
眼珠一轉,以急快的速腰將手槍插入後腰,然後一提衣襟,將槍蓋住,
他拿出煙,客氣地往前一遞。
    班長含笑地抽出一根,青年邊幫他點火邊好奇地問道:  “兄弟,你
們軍隊這許多人要去哪?難道前方出事了?”
    男人很奇怪,一根煙,便可拉近兩個陌生人的距離。班長小心地向
後方車從望瞭望,急吸了幾口煙,說道:“這是機密,不可外泄的。”
青年狀似擔憂道:“這條路只通往鳳陵,難不成鳳陵出事了?我們在那
裡還有生意呢!”
    班長前後沒用二十秒的時間便將一根煙吸完,快速扔掉煙蒂,若有
所指地低聲道:“你們在鳳陵的生意,該撤就撤了吧!”話雖然沒有挑
明,其中的意思卻也很明顯。說完之後,也不再逗留,他領人回到車上。
    等軍方的車從走遠後,眾人長長出了口氣。董天罡走到青年近前,
讚賞地打量他好一會,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
    青年話音一改,用普通話客氣道:“我叫張平,剛才讓你見笑了!”
    董天罡搖頭道:“臨危不亂,還能惜機打探消息,不錯!”說完,
他拍拍張平肩膀,上了車。
    與天庭這一場你死我活的惡仗,損失最嚴重的不是韓小寒一方,也
不是天庭,而是百匯門。掌門人蕭劍的死,對於日漸沒落的百匯門來說
,無疑又是一大打擊。進入西安市區,百匯門弟子則拉著蕭劍的屍身返
回總部,而董天罡等人則將韓小寒送到醫院。
    人體內的經絡是真實存在的,但卻非肉眼所能看得出來,以現代先
進的科學技術,也無法將其探知。
    韓小寒的經絡受損最嚴重,內傷其次,可到醫院後,檢查得出的結
果卻為大量內出血,需要馬上開刀手術。
    血狼一號聽後,低罵了一句笨蛋,不顧數名醫生的攔阻,又將韓小
寒抱出醫院。董天罡也暗怪自己糊塗,一時急火攻心,竟然忘記練武之
人內傷並非正常醫術可救治的。他對西安不了解,問留下來陪同他們的
張平道:“西安有進有比較有名氣的中醫大夫?”
    張乾苦思,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搖頭道:“一般的中
醫大夫倒好找,但那種能治療嚴重內傷的,好象還沒聽過劍哥提起過誰
。”“這可麻煩了!”董天罡敲著腦袋,嘆息一聲,道:“我們還是先
回你們總部再說吧!”聶雲道:“實在不行,我們可用自身內力助小寒
一臂之力。”董天罡苦笑道:“我們不懂醫術,妄用真氣,怕救人不成
,反而害了小寒!”陳海急道:  “那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乾耗著,
讓小寒聽天由命吧!”董天罡無話,一時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張平道
:“這樣吧,我找人出去打探一下,把附近的中醫大夫統統請過來,說
不準會有人可救韓先生!”



[待續]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45 PM
董天罡思量片刻,嘆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眾人返回百匯門總部時,別墅大院內聚集人眾無數,只是路邊的各種汽車便不下百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匯門畢竟是老牌幫會,根深蒂固,勢力再怎麼衰退,其實力量還是不可小窺。
  蕭劍意外身亡,一時讓百匯門上下方寸大亂,各分部頭頭紛紛趕來,其中一部分人是為瞻仰他遺容的,另有一部分,則為新掌門的侯選而來。百匯門上下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有人穿麻戴孝,有人哭天喊地,有人大喊討伐天庭為劍哥報仇等等。
  董天罡等人沒時間管百匯門的事情,讓張平收拾出一間較為安靜的房間,把昏迷不醒的韓小寒暫時安置下來。
  這時,落下來的羅開、秦霜霜等人也到了,見韓小寒眼緊閉的躺在床上,秦霜霜最先受不了,哇的大哭出聲,最後竟然會落得一死一傷的下場,由此可見,天庭的實力的確非同小可。
  韓小寒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周圍圍了一圈人,雖都有一身本事,卻苦不會醫術,對他的傷勢一籌莫展。
  “如果再不救人,他會死的!”彩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半倚房門,目光深邃,幽幽說道。
  她的話有道理,誰都知道,可若會救人,早已經救了,哪還用等到現在?秦霜霜小臉哭得滿是淚痕,眉毛擰成個疙瘩,他孩子脾氣十足地叫喊道:“誰讓你來的,誰讓你在這裡說風涼話的!滾開!”
  彩雲不為所動,臉上非但沒有怒氣,反而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秦霜霜最討厭別人說他小,看著彩雲那張平凡又帶滿傲氣的臉,氣更不打一處來,他尖銳地叫道:“誰是小孩子?你這個可惡的醜女人!”董天罡不滿地只了一聲,感覺秦霜霜的話太惡毒,不管怎麼說,人家處於好心,何必出言傷人?但秦霜霜還小,沒辦法和他計較,董天罡歉然地向彩雲一笑,道:“霜霜的話,你不要介意……”
  彩雲含笑打斷他的話,聳肩道:“如果我介意的話,現在我也不會留在這,更何況,他只是個小孩子嘛!”
  秦霜霜呲起小白牙,對彩雲怒目而視,看樣子,好象隨時有撲上前咬她兩口的可能。不等他回話反擊,彩雲已信步走到床前,低身察看韓小寒的臉色,平靜道:“他受了內傷,經脈損壞嚴重,而且五臟偏離,內有積血,普通人受這麼重的傷,早已經死了!”
  “夷!”她說得頭頭是道,似乎很有些道理,眾人聞言吸氣,紛紛愣然地轉頭向她望去,特別董天罡和血狼團的人,暗中吃了一驚,血狼團十三問道:“你,會醫術?”彩雲悠悠道:“曾經學過一些皮毛。”血狼十三不懂得拐彎抹角,也不會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能不能,救活他?”彩雲好笑地瞄了他一眼,道:“我為什麼要救他?”血狼十三道:“因為,他曾經,救過你。”
  “哦!”彩雲點點頭,眨動小眼睛,笑道:“剛才有人對我出言不敬,除非……向我道歉!”
  “你……該死的你!”秦霜霜抓狂,她沒提人名,可傻子也聽得出來她在說自己。“鬼才會向你這個變態的女人道歉呢!”
  血狼十三不理秦霜霜激烈的反應,他只關心一個問題,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救活他?”
  彩雲頓了頓,道:“那得先讓我為他把把脈!”血狼十三一側身,說道:“請!”彩雲四下望瞭望,道:“沒有椅子。”血狼十三一愣,沒反應過來,陳海已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笑呵呵道:“請坐!”
  在一大群男人的包圍下,彩雲老神在在往椅子上一坐,煞有其事的將手指放到韓小寒脈門。
  她的手指纖細,滑嫩,潔如玉,白如蔥,如果只看這雙手,很難相信它的主人竟只有一張如此平凡的面貌。
  房間內異常安靜,落針可聞,仿佛人們的呼吸都已停止,只剩下嘭嘭的心跳。眾人的目光在韓小寒與彩雲之間來回巡視。
  片刻之後,彩雲皺起眉毛,同時驚訝的輕輕夷了一聲,她仰起頭,望著天棚,似乎在沉思。好一會,她收回手,喃喃道:“奇怪!”
  秦霜霜聽言嚇了一跳,忘記對她的厭惡,帶著哭腔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大哥很危險?”

彩雲被他逗笑了,搖搖頭,說道:“我需要針灸用的針具!”
  董天罡為難道:“我們當中沒有懂得醫術的人,你讓我們到哪裡去找針具?”
  彩雲攤開雙手無奈道:“如果沒有,那我也沒辦法了。”秦霜霜咬牙,怒道:“你這不是在故意為難我們嗎?”彩雲一副無所謂,任你說什麼都好的樣子,道:“想讓我救人,就給我需要的東西。”
  “這個沒問題!”房門一開,張平走進房間,後面還跟有三位上了年歲的老者。這三人都是他從附近請來的中醫,醫術高明於否他還不敢確定,但這三人都帶來一身行頭,針具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他笑道:“要針具,我可以提供給你三套,只要你把人救活!”說罷把手伸向後面那三人,說道:“把針具拿出來!”其中一位老者遲疑道:“你還讓不讓我們救人了?”張平柔聲道:“如果她不行,自然會輪到你們。”那老者瞄了瞄彩雲,嘴上沒說什麼,眼神中已流露出輕蔑之色,不滿道:“朋友,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張平笑容不減,道:“老先生,希望你不要忘記,我是代表百匯門請你來的,如果你感覺不滿意,你隨時可以離開這裡,不過,只要你踏出這裡一步,以後百匯門再找上你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態度我可不敢保證了。現在,你隨意吧!”
  他的話,說起來客氣,但暗中火藥味十足,老者聽後,兩腿一哆嗦,腦門滲出冷汗,再不半句廢話。
  彩雲從三人提供的針具中挑選出一套。針灸用的針具共有九針,大小不一,各有不同,其用途也相差甚遠。針體一般為銀製,有些針身細如毫毛,有些則粗如鋼釘。趁給針具消毒時,彩雲讓眾人幫忙,脫掉韓小寒的上衣,然後,將房門一開,做出個‘請’的手勢。血狼一號疑道:“什麼,意思?”彩雲道:“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我怎麼能靜下心來為他療傷?”
  董天罡尋思片刻,暗道有理,向眾人擺擺手道:“我們出去等好了!”秦霜霜小嘴一扁,道:“董叔,你真的相信她會……”董天罡一拉他胳膊,苦笑道:“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他真的會醫術!”其實,董天罡對彩雲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別說精通,即使能從博大精深的中醫裡學些皮毛已算不錯。
  眾人心中雖然不情願,可還是在彩雲的冷眼下默默走出房間,最後,只剩下兩個人沒有走,血狼的團的二人。
  彩雲邊將針具擺好邊問道:“你倆為什麼還不走?”血狼十三冷道:“沒有人,可以命令,血狼團。”彩雲對床上的韓小寒一揚頭,問道:“那他呢?”血狼一號幽幽道:“他,是例外。”彩雲道:“不管怎樣,你們在這裡,會讓我分心。”血狼一號道:“你,可以當我倆,不存在。”彩雲一笑道:“可是你們真的不存在嗎?不要再廢話,耽誤的時間越長,他的情況就會越危險!”
  血狼二人臉上難得的出現變化,兩人面帶憂慮地望向韓小寒,然後互視一眼,血狼一號靜靜走到窗前,腳尖點地,飛身躍出,血狼十三緊隨其後,只在臨出去之後,他回頭說道:“希望,你會有把握,不然,無論天涯海角,血狼團十三人,都會找上你!”
  彩雲未回話,甚至連看他也沒看,專心致志地整理著他所需要的東西。
  等血狼二人走後,她來到床前,再次為韓小寒把脈。他的脈象奇特,時搶時弱,時而急速,時而又驟於停止,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她沉思,目光旁移,定在韓小寒的臉上。他面色蒼白,雙眼禁閉,但這些無法掩飾五官的俊美。如果這張臉配在女人身上,她敢保證,這個女人將足以傾國傾城,可惜他偏偏是個男的,老天的玩笑有些開大了。她笑著搖搖頭,靜下心來,伸手探摸他胸口。
  她摸得很細,不放過他身上任何一處骨頭和穴位。良久,彩雲長出一口氣,他的骨骼,至少有三十二處斷裂,而內臟損傷得更太嚴重,除了心臟,其餘器官皆有破裂,內腔存有大量積血和淤氣,血脈已無法正常運轉,可是奇怪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傷勢都是致命傷,若換成旁人,不知早死上多少個來回,可他卻還活著。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沒有時間細細琢磨,不過當務之急,需要先放出韓小寒體內積血和淤氣,那是他體內最大的隱患。

她捏起鋒針,緩緩刺向韓小寒肚臍右方的天區穴。鋒針是九針中專門用來點刺瀉血,長一寸六分,針身圓柱形,針頭鋒利,呈三稜錐形,也稱為“三稜針”。當針刺入韓小寒身體時,他明顯震動了一下,很快,一滴血從傷口處流出。彩雲愣了一下,平常人被鋒針刺入後,會血流不止,而他剛好相反,只滲出一滴。在他身上,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拿起早準備好的藥棉,擦掉滴血,鼻中突然聞到一股碳燒的味道,低頭一瞧,他臉色大變。原來,那粘了血的藥棉竟然在一瞬間燒焦好大一塊,冒出青煙。
  彩雲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迅速一甩手,扔掉藥棉,滿面驚異,象看怪物一樣看向床上的韓小寒。
  他的血簡直和強酸沒什麼兩樣。她心有餘悸地慶幸,多虧自己沒用手直接擦拭他的血,不然,望著地上變成碳灰的藥棉,她忍不住機靈靈打個冷戰。“韓小寒,在你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彩雲手中一拔,純銀的鋒針只剩下一半,刺入韓小寒體內的另一半,已被他的血所融化、吸收。她苦笑地甩了甩手中半截針頭,欣涼大半,韓小寒的傷,她根本沒辦法醫治。
  他一籌莫展時,卻發現韓小寒的臉色漸漸紅潤,呼吸變得勻稱,脈搏也不象剛才時那樣忽強忽弱。
  難道,自己的一針還是起到作用了?彩雲驚喜地暗討道,象發現新大陸一樣,再一次仔細檢查他的身體,更加令她驚奇的是,韓小寒那些斷裂的骨骼竟然有一半奇跡般的復原。這……這完全超出常例,已經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了!彩雲不自知地張開嘴巴,靈光一閃,討道:“難道他是……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低腰身,迅速地翻開韓小寒的眼皮,搖搖頭,她又掀開他的嘴脣,除了兩排整齊的銀牙,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東西。彩雲如釋重負地噓了口氣,可是,他的身體太奇異了,人的血,怎麼可能比強酸更具有腐蝕性,人的身體,怎麼可能具有如此強的自愈能力?但眼前的事實又說明他不是吸血鬼,那他究竟是什麼?彩雲一向對她的滿腹經綸、知識淵博自負不已,可是現在韓小寒身上發生的怪事,她非但找不出答案,更讓她難以理解。
  怪胎,另類!她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韓小寒。
  不過有一點令她很高興,韓小寒不會死,而且還會痊愈得很快,以他現在恢復的速度來算。
  看來,他的傷根本無需別人救治,他的身體有足夠能力自治,自己真是多次一舉啊!她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卻對韓小寒的身世越發好奇。見他無大礙,她本想走出房間,可一時又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舍不得馬上離開兩人現在這樣單處而又不爭吵的氣氛。她坐在窗邊,細細端詳起韓小寒。不管從哪個角度上看,他都是可稱完美的人,即使心中再怎麼對他存有偏見,可仍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她試探性的用手指輕輕點向他位於小腹的氣海。氣海也就是丹田,練武之人聚氣的地方,若受到攻擊,可導致一身功力全費,重則身亡。當她手指接觸他肌膚的那一瞬間,猛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從他體內傳出,而且帶有極強的攻擊性。護身罡氣!彩雲一震,他人已昏迷,但護身罡氣竟然仍能自動護主,其功力之強,見所未見。
  韓小寒,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彩雲心中好奇,不解,有感而發。
  她這一針,只刺出韓小寒一滴血,看似無關緊要,但對後者來說,卻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韓小寒雖然處於昏迷中,但神志未失,只是六識內斂,與外界隔絕。對於體內的淤血,他並不感頭痛,到是被段英傑一擊震得亂竄的真氣,成為獨霸一方的土霸王。韓小寒聚集的真氣本就微弱,在經過此處時,受到占據該處的真氣阻撓,試過數次,皆無功而返,真氣處於自身保護而發出強大的反傷之力險些讓他聚集的真元毀於一旦。對這股造反占地為王的真氣,他一籌莫展,想吸收或者逼散它們,必須得聚集出比它們更加強大的真元,但這一點對於現在的韓小寒來說,太難了,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大量的時間。這時,彩雲歪打誤撞,恰恰用三稜針刺在他足厥陰肝經的要穴“天區穴”上。此穴位於獨立真氣的中心地帶,它被刺破,好象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被扎個窟窿,真氣頓時隨這點傾巢而出。這,無疑等於幫了韓小寒一個天大的忙。趁此機會,他再一次凝聚真氣,衝入斷痕無數的足厥陰肝經。

隨著混合鬼哭神號二氣的真元通過,斷裂之處一一復原,時間不長,真元由氣衝穴進入,自氣戶穴而出,將足厥陰肝經從頭到尾行過一遍,這時,他最後一處受損的經脈也宣告康復。經脈一通,處處皆通,氣隨心至,開始療治機體上受到的損害。說來漫長,其實極快,加上他體質本就特殊,所以當彩雲刺過他天區穴不久,韓小寒的臉色便漸漸有了紅潤和光彩。
  他身子內部的變化,彩雲當然看不到,自然也未曾想到她只是試探性的一針竟對韓小寒起到如此大的功效。
  她在床邊默默坐了五分鐘,也足足將韓小寒端詳了五分鐘。韓小寒和她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只在性格上,兩人就同屬於高傲,不肯輕易讓步那一類型,正因為這樣,兩人意見發生分歧時,最後只會落得不歡而散收場。她輕嘆一聲,搖搖頭,起身走出房間。
  在外面等得度日如年,如同熱鍋上螞蟻的董天罡、秦霜霜等人見她出來,一擁而上,紛紛圍上前,問道:“小寒他怎麼樣?”
  彩雲面無表情,冷漠地說道:“死不了。”不等她說完,性格急噪的陳海陳石兩兄弟衝進房間。
  只看外表,兩兄弟同時長出一口氣,知道彩雲說得沒錯,他確實死不了了,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他現在的狀況比剛才要強得太多,臉上有了血色和光澤,呼吸也勻稱悠長,伏於他胸前側耳聆聽,心跳聲嘭然有力,看樣子,好象睡熟了似的,哪裡象受了重傷的人。兩人看罷,心中大喜,高呼道:“小寒沒事了!小寒沒事了!”
  他二人扯開大嗓門,全別墅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董天罡、秦霜霜等人又驚又喜,顧不上說話,躍過彩雲,直撲向房間正中的軟床。羅開不會武攻,擠不上前,但他並不著急,笑呵呵對彩雲點頭道:“彩雲小姐,這次多虧你了,出手相助!”
  他說得客氣又真誠,聽到彩雲耳朵裡,卻變成諷刺的意味。事實上,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韓小寒是靠著他自己神秘的能力自愈的。她搖頭,落墨道:“不用謝我,其實,我沒有做什麼。”羅開以為她在客套,含笑道:“彩雲小姐太客氣了!”
  看著笑眯了眼的羅開,彩雲心中一動,試探地問道:“剛才,我為韓小寒療傷時,發現他的身體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哦。”
  羅開一愣,反問道:“哪裡不一樣?”彩雲道:“他的生理機能超過常人數十倍甚至百倍,傷勢恢復的速度快得有些可怕。”
  關於這一點,羅開早在龍城時就已見識過。他笑著搖首道:“這個我知道,也曾經見過他被人刺中一刀後傷口轉眼見又完好如初。”
  彩雲一震,故作驚訝道:“為什麼會這樣,如此強的自愈能力好象只有傳說中的吸血鬼才能達到,難道,他是……”她故意將話說到一半,偷觀羅開反應。羅開表面平凡,既不出奇,也不出眾,清秀的摸樣被一副厚厚的眼鏡掩蓋大半,有時候,他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誤認為他傻傻的,就算不低能,可也聰明不到哪去,其實,沒有和他深交的人又怎能看得出他深不見底的心計和猶如大海般陰沉的城府。彩雲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他心弦一動,暗暗加了小心,直接告訴他,這個女人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吸血鬼的事情,如果沒和天庭打過交道,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它們的真實存在,而她為什麼會知道?即使她曾經被任昭抓住過,可憑吸血鬼的性格,任昭絕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而且,當時從魔窟裡將她救出來,她表現得雖然慌張,但總覺得缺少些什麼,現在想來,她那時缺少了一些正常人受過極度驚嚇後發自於神經最深處自然流露的恐懼,那是裝不出來的。還有一點,救她之後,她似乎和自己這群陌生人融合得太快了,就算是救命恩人,但大家萍水相逢,不了解對方根底,之間不可能毫無隔膜,她的表現又太過於落落大方。若說她自來熟,生性豪爽,可與韓小寒的針鋒相對又說不通了,只通過彩雲一句問話,羅開從中想出無數個疑問,對她的身份也開始懷疑起來。不管是誰,和羅開這樣的人說話,都需要加十二分小心,他心細的程度,令人咋舌。
  見他默默不語,彩雲反而嚇一跳,以為真被自己說中了,可在房間中她明明檢查過韓小寒的身體,沒有獠牙,沒有綠色的眼睛,應該不是吸血鬼才對啊!她井問道:“怎麼?難道他真的是吸血鬼嗎?”羅開先將心中疑問放到一邊,無論彩雲是什麼來歷,出於什麼目的,至少目前為止,她沒有表露出任何傷害自己一方的意思,想罷,他一笑道:“小寒不是吸血鬼,這點我可以肯定,但至於他的身體為什麼能自行恢復的那麼快,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天生就是個世間奇材吧!”
顯然,彩雲對他的答覆不滿意,將嘴一撇,哼道:“奇材?我看奇材不見得,蠢材倒是肯定的。”只帶那幾個人,便自以為是的去打探天庭要地,世界上也只有他做得出來,羅開聞言大笑,說韓小寒蠢材的,彩雲是第一個,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彩雲剛要說出心中所想,猛然驚醒,暗道一聲好險。羅開這個人性格隨和,長得又一副厚道樣,和他一起說話,讓人難以提起戒心。多虧彩雲反應快,話到嘴邊,忙又改口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他是這樣的人!”
  第二天,蕭劍死於“急症”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迅速傳開,使原本已不那麼平靜的西安又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他的靈堂設立在別墅大廳,西安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來參加祭奠。在這些人裡,有他曾經的朋友,也有他生前的冤家對頭,但對於他的死,了解內情的人都大嘆可惜,同時亦對天庭的顧忌大大加深。兔死狗烹!人麼暗暗猜測,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成為天庭將要對付的目標。人就是這樣,當外界沒有壓力時,內部總是紛爭不斷,為爭利益,打得你死我活,只有外界的壓力已威脅到自己生命,不得不去正視時,才會真誠地屏棄前嫌,團結一起。現在,西安黑道幾位有名的大佬級任務借祭奠蕭劍的機會,聚集一堂,商量對策。幾位在一輛豪華寬敞的加長轎車中會面,省去客套,開門見山,直接談起天庭的事。在西安,百匯門未必算最有實力的幫會,但絕對是聲望最好的。連百匯門的當家子,在他們眼中一身功夫了得的蕭劍都死在天庭之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以與之對抗。說到這忠義堂的老大高秋牽出一個人,韓小寒。眾人對這個名字陌生得緊,紛紛質疑,高秋一句話讓所有人閉上嘴巴:“聽說,他與天庭四大天王之一的段英傑武功不相上下!”
  黑道對段英傑這個人並不陌生,在他二十出頭的時候,經常單槍匹馬挑過洪門的河北分堂,據說那一戰之慘烈,在黑道中實屬少見,洪門河北分堂數百條性命便可說明一切。洪門當時的掌門人得知此事後大感震驚,親自發出江湖帖,邀全天下 英豪追殺段英傑,這可能也是他後來加入天庭的原因之一。不管怎樣,這個人的武功已接近半神之列,能與他不相上下的人,功夫可想而知。
  “那麼,高老兄所說的這個韓小寒現在在哪?”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腆著大肚子,坐在車椅上不停用手帕擦著汗。盛夏已過,天已漸冷,可坐在他身邊,任誰都會有種熱得喘不上氣的感覺。別看這人肥頭大耳,其貌不揚,但卻是西安最具實力的地下霸王,“分水幫”的瓢把子:王鵬。高秋道:“應該在百匯門。”王鵬喘著粗氣道:“在祭奠的時候,我好象沒見過這個人!”
  高秋道:“我安插在百匯門的探子說,他受了傷,本來很嚴重,昏迷不醒,但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今天早上已能坐起來了。”
  王鵬笑道:“高老兄開什麼玩笑,既然是很嚴重的傷,怎麼可能一個晚上過後就會好呢?”
  高秋聳肩道:“我也很奇怪。”“二位……”坐在二人對面的一位消瘦中年人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這個韓小寒,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高秋嘿嘿奸笑道:“如果,他的武功真象傳說中那麼厲害,我們可以利用他來牽制天庭!”
  消瘦中年人垂目道:“他會聽我們的嗎?”“應該不會!”高秋道:“不過,我們卻可以聽他的!”“……”“……”
  “我們,可以唯他馬首是瞻,心甘情願的聽他領導,如果他真能贏得了天庭,我們樂得其成,如果他一旦敵不過天庭,我們也可將責任全部推到他一人身上,說明你我皆被他所迫,那時,誰拿咱們都沒辦法。”
  “呵呵!簡直是兒戲!”消瘦中年人恥笑道:“聽他領導,憑什麼,我們連他這個人都沒有見過!況且,他會對付天庭嗎?就算會,一旦失敗,天庭會相信我們的話嗎?”“當然不會!他只一個外地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強逼得了我們這一幫地頭蛇,可是,若讓他接手百匯門,他便有這個實力了,而且,他一定會全力對付天庭的,因為,他比你我都要憎恨天庭!”“哦?你怎麼知道?”高秋仰面大笑,道:“現在這個世界,信息最重要,了解你的對手同時,也需要了解你對手的對手!王兄,你認為呢?”
  “恩,恩,恩!”王鵬繼續擦著臉上的熱汗,連連點頭道:“高老兄一向足智多謀,我相信你的判斷!”


韓小寒甦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所受的傷害雖未全部痊愈,但也不大礙,值得眾人欣喜的是,他的精神氣很足。
  他甦醒不久,喝了一杯水,便從床上下來,在房間內漫步,其神采奕奕的樣子,絲毫沒有大病初愈後的委靡不振。
  “我昏迷了多久?”覺得房中黑暗,韓小寒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衝著直射近來的陽光仰起頭,閉上眼睛,長長吸了口氣。
  秦霜霜蹦到他身旁,拉著他胳膊,笑眯眯道:“大哥,你都已經睡兩天了呢!”
  韓小寒輕哦了一聲,這兩天裡,他幾乎將整個身體又重新改造了一遍,破損的骨骼與經絡被他用真元廢掉,熔成雜氣,排出體外,然後又引用鬼哭神號之氣使之重新生長。段英傑的重擊非但未讓他元氣大傷,反而進一步逼出他身體的潛能。這一次,是他出道以來受傷最重的一次,可同樣,也給了他一個再次脫胎換骨的機會,現在,世界在他眼中和以前又不太一樣。天地萬物,生機勃勃,世間一切,勁在冥冥設定好的循環之中,擴展思緒,空氣的流動,青草的出土,花兒的綻放,地下的流水,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他能聽到蜘蛛織網,螞蟻挖洞的聲音,將意識延伸,他甚至能洞察到周圍人們心中所想,探知人腦內部的思維。這種感覺既奇妙又精彩,是他以前從來未體會過的,也將他帶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他感覺自己已和自然萬物融為一體,但似乎又能主宰這一切。
  同時,他又迷茫,不知道武學的極限,究竟能把一個人提升到何種地步。人對未知的東西充滿好奇,可也懷有恐懼。
  不過,他喜歡這種感受,這讓他覺得自己重生,世界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房間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感到韓小寒和以前不一樣,但到底哪裡發生變化,人們看不出來。
  依然那麼俊美,依然那麼妖艷,依然給人一種遙不可及,仿佛虛無縹緲的存在。陳海木呆呆盯著他好一會,搖頭感嘆道:“小寒,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相信,現在的你是重傷後剛剛痊愈時的狀態。”
  韓小寒仰面未動,只是微微一笑,輕聲問道:“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陳海想了半晌,喃喃道:“至少,不會給人壓迫的感覺!”“哦?”韓小寒轉過頭,笑問道:“難道,我現在給你壓迫感了嗎?”
  “有點!”陳海大點其頭,然後看向兄弟陳石。後者頷首表示同意。韓小寒放聲大笑,自語說道:“可惜段英傑不在,不然,真想馬上再和他比試一場!”說到段英傑,他想到了蕭劍。當蕭劍被段英傑殺死時,他已被後者打成重傷,並沒有看到,但直覺上,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低聲問道:“蕭兄現在怎麼樣了?”
  眾人聞言,面色均是一黯,董天罡輕嘆一聲,說道:“蕭劍也慘死在段英傑的手下!”
  似已在他意料之中,他輕輕一錘窗稜,傷感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如果當時我不突然收回內力,死的就不會是蕭兄,如果我們不來西安,我想現在蕭兄還會平平安安的生活。”董天罡道:“話雖這麼說,但人命天註定,誰都改變不了,蕭劍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錯,要怪,只能怪老天太殘酷!”韓小寒五指慢慢收緊,實木打制的窗稜頓時凹陷,他正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天意,也沒有什麼事是早已註定的,只要你真的想去改變,只要你具有相應的實力,你就應該能夠改變你想改變的一切!我和天庭之間,又多了一筆血債!”董天罡為難道:“小寒,天庭的實力太強大,只一個四大天王的段英傑已厲害到如此恐怖的地步,暗中還隱藏多少高手,我們猜想不到,經過這一次,我覺得我們和天庭比起來實力相差太懸殊,唯一能與他們抗衡的只有你,可一旦你被天庭中的高手纏住,他們只能落得被動挨打的地步,所以,我覺得我們當務之急並不應該急得去找天庭報仇,而是……”
  話未說完,他先頓住,觀察沉默不語的韓小寒反應。後者淡然一笑,擺手道:“董叔,你繼續說,我在聽!”
  董天罡道:“我們應該聯絡更多的幫手,或者說聯合更多的組織,江湖的門派也好,黑道的幫會也罷,只要聚集出聲勢,組成一個反天庭的大聯盟,到那時,就算實力上還存在差距,至少我們在氣勢上不吃虧!”

不錯!羅開在旁聽得暗暗點頭稱讚,董叔這人確實有勇有謀,可他講的辦法是不錯,只是小寒卻未必會同意。
  果然,正如羅開所想,韓小寒聽後,先點點頭,後又搖搖頭,反問道:“聯合其他的幫派,主意是不錯,但我們憑什麼?人們又憑什麼相信我們這些剛從龍城出來默默無聞的人能帶給他們平安和勝利?況且,即使我們真的可以做到,但那需要大量的時間,可是,我的時間並不多,段爺爺還在天庭手裡,多耽擱一刻,就又多一分危險!我想,我需要獨自去一趟鳳陵。”
  “啊?”他語氣平淡的一句話,把眾人驚出一身冷汗,秦霜霜第一個表示反對,說道:“不可以!大哥,鳳陵太危險了,而且你剛剛在那裡吃過虧,怎麼還要去冒險,萬一……”他說不下去,可憐巴巴地看著韓小寒,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董天罡亦道:“是啊,小寒,鳳陵是天庭的重地,高手如雲,你人單勢孤,一旦行蹤暴露,恐怕難是他們敵手。”
  韓小寒沒有馬上表態,反問向羅開道:“小羅,你說呢?”羅開聳肩一笑,暗道他狡猾,把眾人的矛頭引到自己身上?嘆了口氣,他搖頭道:“既然小寒決定了的事,就一定有他決定的理由,如果你認為可以,你就去吧,況且你做出的決定,又有誰能改變呢?!”
  “哈哈!”韓小寒仰面而笑,羅開雖然話不多,但他卻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我需要兩天的恢復期,這段時間,我希望可以靜心靜意,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無力地垂下頭。羅開說得沒錯,他決定的事,別人根本無法改變。
  董天罡見房中氣氛沉悶,話鋒一轉,道:“小寒,這次你應該多謝謝彩雲,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你也不會好得這麼快!”
  韓小寒昏迷時六神已封,對外界毫無感知,聽董天罡這麼說,他倒是一愣,問道:“她救了我?”
  “是啊!”陳海陳石兩兄弟接口道:“當時你人事不醒,情況危急,呼吸斷斷續續,臉色也難看得嚇人,如果不是彩雲,還不知道你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韓小寒沉思。有沒有人救他,他不清楚,但昏迷中那些聚集在斷裂經脈中不聽他指揮的真氣突然神秘外瀉、消失,一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那是彩雲做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醫術太可怕了。不僅能探察出自己身體裡哪處經脈損壞,而且判斷出裡面聚集著危害性極強的散亂真氣,和它的弱點所在。韓小寒苦笑,舉目問道:“她在哪裡?”
  董天罡道:“她可能還在自己的房間,前天為你療傷後,看起來整個人很疲憊……”
  韓小寒道:“我去看看她!”秦霜霜反射性地阻止道:“大哥為什麼去看她?”他緊張的小臉讓韓小寒感覺好笑,說道:“她救了我。”秦霜霜小嘴一撇,嗤道:“那一定是她蒙的!”韓小寒正色道:“不管是不是蒙的,總之,她既然救了我,我就有必要去表示感謝。”說著,他腳步一滑,如同無形的幽靈般,在秦霜霜身旁一閃而過,由於速度太快,給人感覺好象他是從秦霜霜身體裡穿過去似的。站在玄關,回頭問道:“彩雲在哪個房間?”羅開環視眾人,一笑,道:“我帶你去!”
  他的熱情,立刻遭來秦霜霜‘惡毒’的白眼。
  彩雲在她自己的房間中,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她並不勞累,給韓小寒療傷,前後未超過十分鐘,也沒費什麼力氣,只是在精神上她覺得壓抑,她想不懂,韓小寒的身體為什麼會如此異常,具備吸血鬼的特性,但又不具備吸血鬼的外表,這是為什麼呢?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一點。其實,何止是她,恐怕連韓小寒自己也只是懵懂。他身體裡那個神秘的生命體曾說過自己是血族的轉承,至於什麼是血族的轉承,他還沒弄明白,但有一點他敢肯定,自己不是吸血鬼,隱隱約約中,他覺得自己是凌駕於吸血鬼之上的。在羅開的指引下,他來到彩雲房間前,前者識趣地揮揮手,走開了,他猶豫片刻,抬手敲了敲房門。
  “誰啊?”裡面傳來懶散略帶沙啞的聲音,仿佛帶有一種磁性,悅耳性感得牽動人心魂。
  有那麼一瞬間,韓小寒腦中一陣恍惚,他甩甩頭,笑自己神經過敏。人不可貌相,同樣,女人的聲音也未必和長相成正比。
“韓小寒!”韓小寒振聲答道。過了一會,房門打開,彩雲站在門旁,她外面簡單穿了一件外套,裡面裹著純白色睡衣,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完好的身段張顯,引人遐想,頭髮未來得及梳理,幾縷青絲垂掛面額,如果不是她相貌太平凡,現在的彩雲足可以讓世界上任何男人為之瘋狂。當韓小寒的目光落在他胸前裸露的肌膚時,二人臉色同是一紅,彩雲不自然地將外套緊了緊。
  非禮誤視!自小受韓長春、段七傳統教育的韓小寒思想要比平常人保守許多,暗道自己失禮,目光上抬,再不敢亂看。
  彩雲被他不好意思的摸樣逗笑了,少了幾分緊張,暗中點頭。不管韓小寒是什麼,但他的思想卻比常人純潔得多。她一側身,柔聲道:“進來坐吧!”韓小寒走進房間,在臨近窗戶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彩雲問道:“喝點什麼?”韓小寒客氣道:“隨便。”彩雲白了他一眼,道:“我這裡可沒有叫‘隨便’的飲品。”韓小寒眨眨眼睛,道:“茶!”彩雲點點頭,邊沏茶邊問道:“你受得傷很重。”
  韓小寒道:“沒錯。”彩雲道:“可你現在看起來已經沒事了,兩天的時間,內傷外傷全部痊愈,這,似乎超出常理。”說著話,她將沏好的茶放在他旁邊的茶几上。自鬼哭神號鑽進韓小寒身體以後,他自愈能力隨年齡、功力的增長而越加強大,他早已經習以為常,隨口道:“在別人眼中,或許超出常理,但對於我來說,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彩雲正色問道:“為什麼會這樣?”韓小寒苦笑道:“我不知道。”彩雲看了他好一會,失望地搖頭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韓小寒有笑,轉移話題,問道:“我受傷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彩雲道:“我沒有救你。”“哦?”韓小寒不解地挑起眉毛。
  彩雲道:“我沒做什麼,其實,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強大的自愈機能讓你具備了近乎於鬼神的身體,你應該感到自豪。”
  “自豪?”韓小寒甚少有這樣的感覺,特別是在替內另一生命體復甦之後,他懷疑自己的身子有可能被那個生命所占據。
  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彩雲笑道:“不用客氣,當你救我的時候,我並未說謝。”
  這可能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之處。這是韓小寒的心裡話,沒好意思說出口,怕兩人好不容易有些融洽的氣氛又毀於一旦。
  他問道:“你學過醫術?”彩雲道:“接觸過。”韓小寒搖首道:“現在學中醫的人不多,特別是女人。”彩雲笑道:“沒人規定女人不可以學中醫,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韓小寒一愣,正色道:“我想知道你真實的身份。”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47 PM
彩雲淡然道:“我只是個普通人。”她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韓小寒自然不信,但她又沒有作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而且還為自己療過傷,不好用強逼問,他無奈道:“既然你不想說,也沒有人可以勉強你,不過,現在我已經拿你當朋友來看待了,希望你不要欺騙我。”彩雲卻並不領情,冷漠道:“對不起!你怎麼想,我管不了,但請你記住一點,我不是你的朋友,將來也不想成為你的朋友。”韓小寒黯然。可能出道以來,他還從未受過這樣的挫折,一片真誠換回的只是冷言冷語。


    “唉!女人的心真是難以理解!”他有感而發,轉身,準備走出房間。

    彩雲道:“我不想有吸血鬼的朋友。”韓小寒握住門把手的身子一僵,沒回頭,問道:“你認為我是吸血鬼?”

   “難道你不是嗎?”彩雲道:“除了吸血鬼,還有什麼生物的身體能象你這樣!?”韓小寒無語,因為他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

   “我不是!”韓小寒道:“而且,我並不認為不可以和吸血鬼行為朋友,我有個夥伴,他就是吸血鬼,你的想法,令我失望。

    彩雲面色一變,冷道:“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你還沒見識過吸血鬼的殘酷!”

    韓小寒淡笑道:“我想沒有人比我見識得更多了。我曾經親眼看到十幾個吸血鬼殺死上千的人,我的爺爺,也落在他們手上,這還不夠嗎?”彩雲疑道:“那你為什麼還和他們成為朋友?”韓小寒仰面,沉思片刻,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生命是絕對的冷酷無情,主要是看你用什麼樣的心態去看待他們。”說完,韓小寒不再理她,大步走出房間。

    彩雲臉上升起一陣迷茫,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晚間,張平急匆匆來找韓小寒。剛到走廊,被守在家裡的陳家兄弟擋住。陳海晃著大人一號的腦袋,問道:“張兄,有什麼事嗎?”

    張平語氣急促,說道:“門內要召開緊急會議,我來找韓先生!”

    陳石愣道:“你們門內會議,和小寒有什麼關係?”張平跺腳道:“本來是沒有關係,但因為有幾個外人蔘與,就有關係了。”

   “外人?”陳石不解道:“一般來說幫派內部會議是不允許外人加入的!”張平老臉一紅,苦笑道:“劍哥一死,百匯門如折頂梁柱,塌了半邊天,今非昔比,有些實力的人都可踩到我們頭上。。。。。。”感嘆一聲,他又急問道:“兩位,韓先生在哪?”

    陳海手指走廊盡頭的房門,道:“在那裡!”“哦!”張平答應一聲,舉步往前走,陳海忙拉住他袖子,正色道:“張兄,不是我故意為難你,而是小寒現在正在閉關修養,容不得別人打擾,一個不慎,可能會走火入魔!”

    啊?怎麼這麼巧!張平知道閉關修煉的重要性,以前蕭劍也有過數次,期間除了送水和食物的人之外,其餘無論是誰,都不允許進入房間半步,他問道:“那韓先生幾時能出關呢?”陳海豎立雙指,道:“最少兩天。”“這樣啊。。。。。。”張平沉吟半響,無奈嘆口氣,道:“既然這樣,那我不多打擾,我先回去通告大家一聲。”說完,不等陳海陳石二人做出什麼反應,又風風火火的原路返回。

    “老二,你說他們找小寒為了什麼事?”望著張平背影,陳海皺著眉頭問道。

    陳石笑道:“鬼知道!反正不會把掌門人的寶座交給小寒來坐吧!不管怎樣,這些和咱們沒關係,操心動腦筋的問題,交給小羅和董叔去想就好了。”“也許,他們真的想把掌門人寶座讓給小寒。”兩人頭頂傳來陰森森的聲音,不用抬頭去看,二人已想到是誰。聲音冰冷陰森和血狼團有一拼,但語氣又不似後者那般生硬斷斷續續的,只有一個人,或許說一個鬼,張書遠!

    張書遠整個人倒掛在走廊頂棚,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蝙蝠,隱於暗處,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

    陳石後脖根生涼風,激靈打個冷戰,語氣不善道:“我說你這傢伙,說話之前可不可以先打個招呼,不要突然來一句,怪嚇人的!”

    張書遠一呆,想了好一會,鄭重其事的點下頭,說道:“好的,下回我會注意這一點。”     
    陳石翻翻白眼,嘟囔道:“和血狼團成為夥伴,已夠讓人少活十年的,現在又多了個吸血鬼,奶奶的,真是禍不單行,歹命啊!”

   “背後,說人壞話,不太好吧!”陳石正嘮叨著,突覺腦後生風,回頭一瞧,眼珠差點鼓出來。原來血狼一號正黑著一張老臉,要死不死的站在他身後,兩隻眯縫的眼睛象是兩把彎曲的戰刀,嘴角微微挑起,露出森白反光的犬牙。

   “啊?”陳石忍不住驚呼一聲,倒退兩步,四分尷尬六分懼怕地撓撓頭髮,滿面堆笑地問道:“血狼大哥,晚飯吃的好嗎?”

   血狼一號、張書遠:“。。。。。。”
   韓小寒的確在閉關調養,只不過他沒用上兩天,只一天便行功完畢。

   這早在他預計之內,之所以對外宣稱需要兩天時間,是他想利用剩餘的一天再探鳳陵。

   韓小寒不是怕失敗的人,更不會遇難而退,雖然被段英傑傷得甚重,但心中並未產生懼怕,反而他越加期待與對方的再次交手。

   第二天,入夜。百匯門本部的別墅靜悄悄,無聲無息,一片死寂。只不過風平浪靜的表面掩飾不住暗中的激流洶涌。

   院落內部各個陰暗角落中到底隱藏多少眼線和守衛,恐怕連百匯門的那些高層都未必清楚,各個堂口的堂主紛紛將自己人加派進來,表面上正氣凜然的宣稱是為了預防天庭偷襲,實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想通過大量安插自己人的方式起到威懾異己的作用,以利於自己順利得到掌門人的位置,攝取大權。他們各懷私心,臉上笑呵呵的談笑風生,暗中不知埋藏了多少把刀子。內部鉤心鬥角,外部也不太平。西安黑道幾大有勢力的幫會紛紛將大批幫眾安置在別墅外圍,全副武裝,一旦百匯門內部選出不合他們心意的掌門人,隨時有群起而攻之,將百匯門踏平的意思。

    在這種內外憂患的情況下,百匯門高層會議拉開了漫長序幕,連續爭論了一天一夜,最終也未定下掌門人的人選。
    董天、羅開等作為局外人,將形式看得一清二楚,暗暗搖頭,在幫會如此為難之時,各個堂主還在為掌門人得虛名爭執不下,看來,百匯門的沒落並非因為蕭劍無能,也不是處於偶然,而是基礎已爛,再堅固的大廈也會搖搖欲墜。

    夜晚九點,會議還在繼續,寂靜無聲的別墅內突然飛出一條黑影。

    那黑影速度極快,仿佛一陣怪風,遇到明哨暗卡並不躲避,直接從他們身旁穿過。

    或許他速度太快了,雖然引起守衛門的注意,但四下觀瞧,周圍根本沒有任何人跡,當下也就釋然,誤以為自己神經過敏。

    這條黑影,正是韓小寒。他暗中潛出別墅,別說百匯門的人不知道,連龍幫這群與他親近的人也沒有幾個知道的。

    他全力施展身法,如同一支離弦箭,幾乎足不粘地,飛速向前滑行。
    時間不長,韓小寒除了西安市區,辨別一下方向,長吸口氣,直奔鳳陵而去。
    西安通往鳳陵的道路凹凸不平,汽車跑在上面,顛簸的厲害,提不起速度,但這一點對韓小寒的影響幾乎等於零,汽車一整天的路程,他只花費三個小時時間便到達目的地,鳳陵小鎮。
      
    吃一塹,長一智。上回由蕭劍帶領草率進入小鎮,結果被天庭眼線發現行跡,返回時遭遇人家堵截,險些全軍覆沒。

    這回韓小寒機靈的未進入鳳陵鎮,而是繞路避開,他認可多耽誤一些時間,也不想先把自己行蹤暴露。
    縱然在鎮外的慌林中穿行,當韓小寒接近大禿山地界時,一路上至少發現十數道暗卡,還好他身手敏捷,又刻意加了小心,才未引起多天庭眼線的警覺。進入大禿山後,明裡暗裡的守衛更漸增多,雖未達到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可守衛之森嚴,站位之緊密,也夠讓打探者望而卻步的。他早有準備,依仗天機步的玄妙,遇到守衛不多時直接閃過,若對方人多視線寬廣時,他則利用功力深厚的長處,從他們頭上悄然無聲地飛過。走走停停,躲躲閃閃,韓小寒總算有驚無險接近到天庭機關重地,天王藥業場地。

    此地他只在高處遠遠觀望過,那時他已覺得這裡占地不小,現身臨其境,發現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韓小寒躍上一顆臨近廠院的茂密大樹頂端,扒開樹枝,攏目觀瞧。任他一雙夜眼,視力過人,可仍無法看到廠院的全部。

    外面警衛眾多嚴謹,密不透風,但廠院內反而看守松懈,少見巡邏,這倒讓韓小寒覺得費解,難道天庭認為外面的防守足可以抵禦來敵而放鬆內部?這一點似乎不太可能,和天庭打過數次交道,他們行事一向謹慎,韓小寒深有體會。

    看來,其中有些機關啊!韓小寒暗討,沒敢盲目的輕易撞入,而是繞著諾大的廠院先轉了一圈。
    他即在觀察這裡的弱點和機關,同時也在尋找自己的退路。

    走過一圈後,他嘆了口氣,不得不嘆服天庭選址之優秀。廠院完全建在山坳內,除了那條通往外界的道路外,四周皆為懸崖峭壁,不僅又高又陡,且光滑如鏡,即使一流高手若不配備必要的工具也很難攀登上去,當然,這個還難不住韓小寒。

    在廠房後身,他選中一處相對比較隱蔽的角度。
     
    韓小寒整理一番衣褲,然後伸伸胳膊,抬抬腿,覺得毫無繃掛之處後,提氣一縱,飛身躍過兩米有餘的院晼A落地時,猶如四兩棉花,飄然無聲響。此時天近凌晨十二點,夜黑風高,整個廠院寂靜得如同一座死城,淡淡月光下,地上得影子仿佛奇形怪狀得野獸張牙舞爪,陰森恐怖,廠院正中那座巨大樓房,不時散髮出濃重得煞氣。陰風吹過,讓韓小寒暗打冷戰。

    他雙目微微眯縫著,一雙夜眼視黑夜如白晝,他迅速打量四周,對自己所處位置做到心中有數。

    他在原地默默靜站兩分鐘,察覺周圍沒有異狀後,方向前輕輕邁了一步。

    他這一步出得慢,收回倒快,腦海中閃過一絲危險得信息。沒有原由,完全出於直覺。他伏低身子,貼近地面,這時他才發現,剛才他準備落腳得地方有一條淡淡的紅線。這條紅線極細,緊貼著地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不會被人察覺。紅外線!韓小寒順著紅線,找到它的根源,一個不起眼的小黑盒子,大小還不如人的指甲,紅色光線正是從中射出的。好厲害,如此精緻的東西恐怕只有在軍事重地才能找的到。其實他還未了解全部,若讓他知道這個不起眼的黑盒子裡竟然暗藏著可將周圍三米內一切事物轟上天的超強炸藥,韓小寒恐怕連嘴巴都會合不攏。雖然還不清楚它的作用所在,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邁了過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49 PM
越往其中深入,廠房內類似設備越加密集,紅外線、攝相頭等監控器具數不勝數,即使飛進一隻蒼蠅也難逃無數只藏於暗處的“眼睛”,難怪內部防守人員不多,看來並非天庭疏漏。
  還好韓小寒長有一對夜眼,黑暗與光明對於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那些隱藏於暗中的監控器具逃不出他的法眼,以快速的身法逐一避開。
  他漸漸接近廠院正中的巨大樓房,到這附近,巡邏的人開始多起來。
  不時有成隊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在樓房周圍穿插走動,不過看他們高鼓的太陽穴以及輕飄的步法,顯然都是個中高手,不好對付。
  想不被發現地穿過他們,恐怕不太容易!韓小寒潛伏在一處距離樓房十多米遠的陰暗角落,暗暗衡量。
  他無聲無息,加上一身黑衣,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即使有人從他眼前走過,若不仔細觀察,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正思量著,無意中瞥到一棵不遠處的老樹,他靈光一閃,隨手拿起地面一粒石子,對著樹幹,屈指彈出。
  他使的是陰柔之力,石子在空中 飛行幾乎未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在打到樹幹時,傳出一聲微乎其微的悶聲。
  “撲!”聲音不大,但韓小寒發出的陰柔之力通過石子傳到樹身,頓時在其內部發生作用,受到攻擊的樹幹乾心被震得粉碎,那些原本棲息在枝葉中的鳥鵲受到這股力道的壓迫,頓時感到危險的臨近,嚇得驚翅而飛,呼啦啦一連竄聲響過後,只見滿空飛鳥,四散奔逃。
  恰巧,一隻麻雀驚慌中飛過韓小寒的頭頂,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快速伸開手掌,氣由意動,一股勁力射出,正中麻雀,它在空中頓了頓,掙扎兩下,便一頭扎下來,韓小寒嘴角一挑,探臂膀將它接住,低頭看了看掌中這隻小黑眼睛裡寫滿恐懼的麻雀,他輕輕撫摩一下它的羽毛。與其說他把麻雀打下來,倒不如說是用自身的內力硬生生將其吸到自己手掌內的。
  “呀!”同一時間,幾乎有三隊巡邏的保安發現異狀,從四面八方飛躍到老樹周圍,各拿傢伙,警惕地舉目望向天空。
  當他們看清只是鳥鵲後,皆長出一口氣,紛紛收回各自的武器,眼目中瞬間流露出的犀利也隨之消失。
  “我們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人群中一人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是啊!”另有人表示贊同,苦笑道:“是上面的人太小心了,想想咱們這裡看守的森嚴,怎麼可能有外人侵入呢?外面的眼線暗哨多得數不清不算,加上廠院四周天羅地網般的監視器,即使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話不能這麼說!”一個聲音低沉沙啞的人接道:“聽說最近望月閣與洪門往來密切,又派出大批高手向西安一帶挺進,弄不好,他們會大舉進攻呢!”
  “哈哈!”那人笑了,道:“你認為天帝想不到這一點嗎?你想想,駐紮在大禿山外面那許多的軍隊是幹什麼的?真是來對付我們的嗎?嘿嘿……”“難道,不是嗎?”“如果是,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那他們為什麼還不進攻呢?”
  “可能……可能在找機會吧!”“哼哼!你太小看天帝的神通了!”“……”
  大禿山外有駐紮的軍隊嗎?韓小寒眉毛擰個疙瘩,自己進來的時候怎麼沒發現?轉念一想,他恍然明了,大批軍隊若要駐紮,必然會選擇一處寬敞開闊的地方,因為有些大型武器在狹窄的叢林根本施展不開,形如廢物,自己進來時不敢走大道,只在密林中穿行,沒有遇到他們,也是理所應該的事,可是,軍隊來大禿山幹什麼?是準備向天庭進攻,亦是象那人話中暗喻的意思,為了保護天庭而來的?若真是那樣,天庭的勢力簡直太可怕了,竟然能號令軍方為己用,整個中華還有誰能具備與他們抗衡的實力呢?
  韓小寒越想心越涼,最後甩甩頭,乾脆讓自己不再想。不管天庭的勢力有多強,他都已無後退之路。
  他深深吸一口氣,默念天機步的閃字訣,運起渾身功力,看準機會,全力向樓房飛撲而去。
  他的速度夠快,十多米遠的距離,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緊接著,他腳尖點地,提身上縱,躍上三樓一處窗台上,迅速伏底身軀,靜聽左右動靜。他知道憑自己的速度,周圍巡邏的人應該發現不了,但是他在空中穿行時速度太快,衣服還是因空氣阻力的影響,發出輕微的啪啪聲,普通人或許聽不出異樣,但卻瞞不過高手的耳朵。

果然,韓小寒左側方向不分先後,快步跑來三名大漢,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卻閃爍不定,四下亂看,似在尋找蛛絲馬跡。
  韓小寒趴伏在窗台,一動不動,從下方望上看,實在難以發現,但他還是怕被對方看出破綻,猛然間,他一抖手,將掌中麻雀甩出去一段距離,擺脫他的控制,麻雀撲啦啦急扇動翅膀,奮力向高空飛去。
  “哧!”三道寒芒劃破長空,可憐那隻剛獲得自由的麻雀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在空中被活生生截成四段。
  三把飛刀皆出自一人之手。那人三十多歲,雙眼內陷,鷹勾鼻子,嘴脣薄如刀片,即使站在原地不動,也會給人陰森的感覺。  
  另外兩人眯眼瞧瞧落到地面的肉塊,呵呵笑了,點頭贊道:“劉兄的飛刀越來越出神入化了,只可惜用錯了對象!”
  那人低著頭,並沒有說話,走到麻雀屍體前,觀察一陣,又環視周圍一圈,未發現什麼異常之後,方冷冷道:“兩位的耳朵也尖得很嘛!”“嘿嘿!劉老兄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出來巡查?段天王身邊可一刻也缺不得你啊!”說話這人一副笑面,胖乎乎,和藹可親的樣子,但說出話來卻相當鋒利,含沙射影,讓人聽後說不出的難受。那鷹眼漢子倒毫不在意,冷笑一聲,沒說什麼,轉身走開了。
  “神氣什麼?”笑面漢子等他在視野中消失後,冷哼道:“風王在天帝面前也神氣不了多久!”
  韓小寒在三樓窗台上聽得莫名其妙,從這兩人對話中,不難發現天庭內部並不是一派和諧,也是存有矛盾的,說不定以後可以利用上這一點!等下面人全部離開之後,他緩緩松了口氣,透過窗戶向內部觀望,裡面漆黑一片,但韓小寒卻能看得一清二楚,裡面似乎象儲藏室,放有許多清潔的設備,最讓他眼睛為之一亮的是掛在暀W的幾排衣服。
  他伸出一根手指,心念一動,一道紅光自指尖處探出,順著窗戶之間的縫隙,輕輕一劃,裡面的窗鎖斷為兩截。
  他慢慢推開窗戶,釋放自己的思緒,靜聽一會,判斷附近無人之後,飄身跳進房間內,回手再將窗戶關好。
  他的動作,又快又靜,形同鬼魅,來到衣架前,挑選出一件合身的衣服,快速穿好,對著旁邊的鏡子一照,他笑了,原來衣服大部分是綠色的,背後還寫有兩個黃字“保潔”。韓小寒再將戴上白帽子,隨手拿起拖把,冷眼看去,真和清潔人員差不了多少。
  他又對著鏡子好一會,覺得沒有破綻之後,挺直胸膛,大大方方拉門從房間裡走出來。
  出來後,面前一亮,映入眼中是一條狹長又無比明亮的走廊。
  椄O白的,棚壁是白的,連腳下的地面也是白色的,走廊內沒有燈,但光芒卻從四面的白色椈壑介ルX來。
  韓小寒不知道段爺爺被關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可他沒有太多的考慮時間,因為他已經看到在他不遠的晲仇B,有一隻正在轉動的白色攝相頭。
  他微微低著頭,放慢腳步,內力下沉,故意讓自己的身子變得沉重,不慌不忙,泰然處之的從攝相頭下走過去。
  凌晨以後,樓內還有沒有清潔人員活動,他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若這個時候真有清潔人員,那他一定會很勞累,所以他盡量讓自己顯得疲憊一些。他面不更色,表情麻木死板,可心早已提到嗓子眼,擔心不已,萬一被人發覺,動起手來他倒不怕,但自己苦心竭力的秘密潛入就前功盡棄了,尋找段爺爺的下落將更加渺茫。
  這一次,他只能成功,他想,自己可能也只有一次營救的機會!
  走出攝相頭監控範圍好一段距離,周圍仍沒有任何動靜,韓小寒總算緩了口氣,將心放回到肚子裡。
  看來,自己的偽裝還算成功,現在該考慮自己應怎麼走了!他邊走邊暗中合計,不知不覺,已快接近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為樓梯間。正當他考慮自己應該向上走還是向下走時,他右側的一扇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二十左右的妙齡女郎。她不是十分漂亮的人,但可算得上能吸引男人眼球的人。身材豐滿修長,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特別是一雙健美勻稱的長腿,引人遐想。她剛出來,正好和慢步而行的韓小寒打個照面。
  韓小寒一驚,依舊微低著頭,帽檐遮住大部分臉孔,沒敢看女郎的摸樣。
  女郎也沒仔細打量她,見他身穿清潔人員的服裝,她側身道:“保潔,你來的正好,幫我把房間打掃一下!”
  韓小寒一時間還沒適應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他停住身,下意識的左右瞄了瞄。
  女郎見狀不滿地斥道:“你還在看誰?我正在說你呢!”
  韓小寒暗中皺眉,女郎的聲音甜美潤滑,動聽得很,但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令人生厭。他不敢發作,只好低著頭,裝出假意敬畏,走進房間。房間門看似不大,內部倒不小,足有五十平米以上,而且五臟具全,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應有盡有,房間的設計和普通住宅簡直沒什麼兩樣。韓小寒偷偷打量,房間主格調為粉紅色,裝飾溫馨細緻,又不失高貴典雅,細膩中透出大氣。尤其椈壑W懸掛的山水畫,讓裝修得金壁堂皇的房間少幾分庸俗,增添幾分書卷氣。
  “喂,你瞎看什麼?”女郎站在韓小寒身後,見他四下打量,冷著臉,語氣不善道:“限你五分鐘內把房間打掃乾淨,不然,我挖出你的狗眼!”一個姑娘家,閨閣讓陌生人看來看去,心中自然不舒服,可韓小寒不懂這些,聽過她的話之後,頓生厭煩之感,強壓心中的厭惡,默不做聲清掃起地面的垃圾。滿地的紙屑和雜物讓他頭痛,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弄出這許多垃圾。
  似乎早已習慣別人對她的順從,女郎哼了一聲,打個呵欠,邊走向臥室邊說道:“記住,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51 PM
韓小寒暗嘆口氣,為自己偽裝的成功哭笑不得。


女郎雖然進了臥室,他卻不敢輕易離開,萬一她出來時看不到自己,必然心生懷疑,張揚出去,自己行蹤定然暴露。


環視一周房間,沉默片刻,無奈而笑,韓小寒開始認認真真地收拾起凌亂不堪的客廳。


若讓董天罡、羅開等人知道自己在天庭腹地打掃起衛生,不知道會有何感受?反正,現在韓小寒心中倒有種苦不堪言的感覺。


韓小寒深吸口氣,提起真力,身子頓時間變得輕靈,腳下踏出天機步,整個人如同一隻飛速旋轉的大陀螺,冷眼看出,仿佛一道黑色旋風在房間中刮來刮去,旋風掃過之處,地面的雜物消失得一干二靜,時間不長,韓小寒停住身形,懷中抱滿亂七八糟的雜物,再看客廳,嶄然一新,和剛才時的凌亂比起來,天壤之別。他暗中自嘲地笑道:自己真是天生做清潔的料!


他正考慮自己離開時要不要和女郎打聲招呼時,臥室房門一開,女郎慢步走出。


出來後,她剛要說話,眼睛突的一亮,驚訝地左右望望,半晌,目光落在韓小寒身上,半疑半嘆地說道:“你的身手挺利索的嘛!”


被你逼的!韓小寒苦笑,低垂著頭,淡淡道:“這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哦?”女郎一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疑問道:“我以前似乎沒見過你。”


糟糕!韓小寒暗中皺眉,討道:她不是對自己起了疑心吧?若是這樣,那只好……他目中寒光一閃,語氣依然平淡道:“我是新來的。”“是嗎?”


女郎笑眯眯道:“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韓小寒道:“還是不要看的好。”


女郎道:“為什麼?”


韓小寒幽深道:“因為,你不會想看的!”


女郎嗤笑一聲,臉色沉下來,厲聲道:“難道你長得很難看嗎?把頭給我抬起來!”


韓小寒眼睛眯了眯,真氣提到頂點,鬼哭神號二氣在他體內不安的竄動,他慢慢抬起頭,一瞬間,兩道犀利的隨之自然射出。


“呀!”女郎倒吸口冷氣,不單單因為他駭人的眼神,更因為他仿如天使般俊美的容貌。“你是女人?”女郎反射性地驚叫道,可話剛出口,她又默默搖頭,對方絕對不是女人,沒有原因,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人和她並非同性。“你究竟是什麼人?”她心中一顫,感覺對方絕非簡單的清潔人員,同樣,也沒有任何原因,只是這樣覺得。


韓小寒嘴角一挑,摘掉那頂讓他無比難受的帽子,露出一頭稍長的黑髮,隨意甩了甩,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飄然讓女郎看得出神,他向前步了兩步,淡然道:“我說過,我的樣子,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女郎覺察到他的逼近,韓小寒身上散髮出的強大壓力仿佛一剎那解凍她周圍的空氣,使其變成實質,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她感覺自己呼吸逐漸苦難,結巴道:“你……你要幹什麼?你究竟是誰?”


韓小寒抬起右拳,慢慢伸出食指,柔聲道:“韓小寒,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什麼?”女郎聞言,如遭雷擊,大驚失色道:“你……你就是韓小寒?”


“幸運的是,你說對了,不幸的是,你不應該那麼好奇!”說罷,韓小寒伸出的食指指尖猛然射出一支血紅而又狹長尖銳的針狀物體,好象是他手指延伸一般,讓人看過頓感心悸。不等女郎做出任何反應,他一個箭步竄到她近前,針狀物體頂住其咽喉處,冷冷道:“我本不想殺你,可是,你的好奇心實在太重了。”


“等……等一下!”女郎終於感覺到自己的危險處境,臉色由紅轉白,“你不能……殺我!”


“給我一個理由。”韓小寒好笑地看著她。


“我是女人,你怎麼能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呢?”女郎臉色蒼白,嘴脣泛青,聲調的起伏不定透漏出她的心虛。


韓小寒冷笑道:“若在以前,我不會殺女人,可是現在,我考慮不了那麼多。”


女郎急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而且,我絕對不會向別人說你來過這裡。”


韓小寒問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因為……”女郎‘因為’了半晌,也未‘因為’出個所以然來,細嫩的臉上急得布起一層紅潤。
韓小寒暗嘆,他想殺她,只是舉手之勞,手指一動之間,可是,他下不了手,正如女郎所說,他實在無法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郎下手。他道:“坐下!”“什麼?”女郎沒反應過來,雙眼朦朧地看著他。韓小寒低聲冷喝道:“我讓你坐下!”女郎幾乎反射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象只受傷的小貓,萎縮成一團。韓小寒道:“我問你,你在天庭是什麼身份?”


“我……”女郎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小聲說道:“我是這裡的……”她猶豫片刻,道:“財務!”


撲!韓小寒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噎到,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強壓住自己的笑意,她的謊話太蹩腳了!象天庭這樣的龐大幫會,理財管帳的人自然會有,但這個女郎根本不象。知道她沒說實話,也不強逼,女郎的身份到底為何他不敢情趣,唯一想知道的只是自己爺爺的具體下落,被關在什麼地方。他問道:“你們應該抓到一位名叫段七的老者吧?”


“段七?”女郎臉上寫滿茫然,反問道:“段七是誰?”


韓小寒道:“你沒聽說過?”


女郎呆呆地搖搖頭。韓小寒故意冷下臉來,道:“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對我也沒有用處了!”說著,他手指向前微進,女郎感到脖子上一陣寒氣刺骨,嬌容失色,驚恐道:“你……你要……幹什麼?”


韓小寒道:“鏟除麻煩!”“別……”女郎大急,還想再說什麼,韓小寒左手已點在她肩井麻穴上。


女郎兩眼一翻,隨後軟綿綿倒下,昏睡過去。


韓小寒自責地搖搖頭,雖說面對不共戴天的死敵,自己還是心軟下不了毒手。他伏身抱起女郎,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揀起自己的帽子,仔細帶好,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間聽到身後惡風不善,韓小寒來不及細想,身子全力向旁一偏,一道電光自他軟肋下閃過。他驚詫起抬起頭,只見那名原本昏迷的女郎正站在自己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手中拎著一把又窄又薄的梅花劍。


“你……”韓小寒皺眉道:“我剛才點了你的麻穴!”


“哼哼!”女郎一反剛才的柔弱,哼笑道:“難道你沒聽說過移穴換位嗎?”


“啊?”韓小寒心中一動,移穴換位,乃最上層的武學,不單單需要功力達到相當高的地步,而且還需先學會行功心法,以韓小寒目前的武功來說,仍然做不到這一點。暗叫一聲厲害!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雖然明知道對方未說實話,可也萬萬沒看出來她武功竟然高到這般程度。他雙手下垂,凝神聚氣,沉聲問道:“憑閣下的身手,在天庭定然不是一般人吧?!”


“咯咯!”女郎嬌笑一聲,冷然一抖手臂,漫天銀星向韓小寒罩去。


好劍法!韓小寒隨段七習劍多年,對劍法的研究不在刀法之下,他所練多為快劍,以實戰應用為主,招式簡單迅猛,並無過多花哨,而此時女郎的劍法恰恰相反,走輕靈路線,配合極快的身法,只見銀光閃閃,難見人影,讓對手眼花繚亂,難辨何為虛,何為實。韓小寒在對方攻勢中找不到空隙,他只好退。這一退正和女郎心意,萬點光芒中,突然伸出一道銀電,直刺他胸口。


這一劍太快,韓小寒根本無法左右閃躲,萬般無奈,他只好在退。


一個進,一個退,客廳本就不大,眨眼工夫,韓小寒已退到暀U,再無可退之路,女郎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哪知韓小寒到了棓e,幾乎想也未想,雙腳踏到暀W,整個人橫著走了上去,接著雙臂張開,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倒掛在天棚上。“咔嚓!”女郎一劍結結實實刺在椈壑W,超過八寸厚的椈應熊M被她刺穿,大半劍身沒入其中。好狠毒!韓小寒看著背後生寒,女郎這劍的力道太大,若刺在自己身上,即使有罡氣護體,也難保落得透心涼的下場。他含憤低喝一聲,象只怪鷹自棚頂落下,同時鬼哭外探,延伸出手臂三尺長,由上而下,猛劈女郎天靈蓋。


女郎輕咦,見他手臂上一團紅霧圍繞,不知是什麼東西,暗中加了小心,手上卻不慌不忙,從椈壑予犍X梅花劍,橫臂招架。


“當啷啷!”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火星四濺,女郎臉色一變,身不由己,倒退出三步。


韓小寒飄然落地,手臂上紅霧散去,露出一把深紅色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奇形武器,看不到鋒芒,但卻有濃重的煞氣從中流出,無形中給人帶來一股窒息的壓力,這武器完全將他手掌包裹住,仿佛是從他手臂上生出一般。


女郎目光陰沉,緊盯著鬼哭,微微驚訝道:“這是什麼?”


“要你命的東西!”韓小寒冷哼,箭步上前,將鬼哭斜斜揮出。


“歪門邪道!”女郎冷笑,手腕一震,輓出三朵劍花,迎著韓小寒的來勢而去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53 PM
“妹妹……”白小酌疑惑地扭頭看著蓮衣:

  蓮衣辨出聲音方向,又回身向白小酌靠攏,二人緊緊抱在一起。白小酌似乎發現了蓮衣的異樣,疑惑地看著她的眼睛,蓮衣的眼睛有淚水,卻很空洞。

  林蟈蟈看到王狄空垂下來的袖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缺了一個?讓我們大明打的?”王狄很尷尬。素兒不滿林蟈蟈的無禮,過來抻了抻他的衣袖。林蟈蟈不解地說:“你拽我袖子幹嗎?我是說他的袖子。”

  王狄沒再理會林蟈蟈,走到相擁而泣的白小酌和蓮衣身邊,白小酌和王狄耳語了幾句。王狄驚詫地看著蓮衣的眼睛:“蓮衣妹妹,你的眼睛……怎麼了?”

  “王兄,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以後我再告訴你原因,我父親……他在嗎?”

  王狄下意識看了一眼白小酌,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王兄,我想見我的父親,他在哪兒?”

  “師父他……也很想你,蓮衣妹妹,你……跟我來……”



叮叮叮!”雙方武器接實,頓時間,三朵劍花破碎,演化成萬點繁星向韓小寒包裹而來,如果此時有別人在場,定會被眼前的奇景驚呆,無數飛轉的銀星圍繞在韓小寒的周圍,組成一道在空中流淌的天河,異常奪目,壯觀。只是在身在其中的韓小寒卻絲毫感受不到它的美麗,他知道,周圍任何一點銀星都是要明的,都是由女郎的快劍幻化而成的,只要被其粘上,不死也會重傷。

在東林時,他一直以為段七的劍法是天下無雙的,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女郎的劍法已超出他能所能學範疇之外。

她究竟是誰呢?韓小寒實在想弄明白這女郎的真實身份,他也想知道,天庭內部到底隱藏多少高手?

他將鬼哭舞動的風雨不透,在他身旁組成一道紅色鐵壁無懈可擊,女郎圍繞在他周圍不停的旋轉,出劍,苦尋戰機和漏洞。

一個防,一個守,二人一時間相持不下,男分勝負。

韓小寒出道以來,一直少逢敵手,難找與之抗衡的人,即使和四大天王之一的風王對決,他也有守有攻,不落下風,而現在,竟然被對方逼的幾乎找不到還手的機會,若不是他內力深厚,比對方高出甚多,恐怕早已經落敗,他是是第一次被人打得如此被動,而且對方是個女人,更要命的她還是個年輕的女人。

不知道天庭的人睡的太死還是房間隔音效果太還,兩人拼鬥三十分鐘,超過百個回合,竟然未引來一人。

韓小寒剛開始還有些心急,怕打鬥聲引來天庭的人,這一個女郎已夠自己忙活的,如果再多加上幾個幫手,自己可就情況不妙了,但回合過百,仍然不見有人衝近來,更聽不見周圍有什麼動靜,他的心這才漸漸安穩,收斂心神,全神貫注,與女郎展開對攻。

越打,越覺得女郎的招法玄妙,獨到,韓小寒暗暗點頭讚嘆,她唯一的缺點只是功力尚淺,許多招法不能發揮到極至,不染……

女郎也不非表面那麼輕鬆,她雖然是攻方占據主動,但韓小寒的功力深厚,比她高出何止幾成,只簡單一招便讓自己的勢在必得的攻勢灰飛煙滅,化為烏有,任她使出渾身解數,仍在韓小寒的身上占不到一絲便宜。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6 05:58 PM
男女體質天生就存在差距,況且二人內力相差懸殊,加上快攻最消耗真氣和體力,時間短些,女郎還可以做到攻勢如潮,一波接一波,連續不斷,可時間一長,她額頭也慢慢見了汗水,呼吸開始急促,招法出現斷點,招式也隨之出現緩慢的跡象。

看你還能維持多久!女郎的劍法讓韓小寒一籌莫展,但二人功力相差懸殊,若贏她不難,但若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贏她,並不容易。韓小寒打定注意,準備用時間將對方磨垮。

女郎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疾攻數劍,然後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微微有些氣喘,氣道:“你這個人好不要臉,為什麼只防不攻?”

韓小寒感到好笑,兩人對陣,各施解數,誰規定非要進攻不可?!他聳肩道:“假裝昏迷,再乘機背後突襲,也未必臉上有光吧?”

女郎玉面一紅,冷道:“兵不厭詐,而且,下重手點一名弱女子的麻穴,算什麼男子漢!”

韓小寒搖頭道:“你不是弱女子。”

女郎怒道:“你更算不上英雄好漢!”

韓小寒雙眼一眯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女郎單手一甩如瀑秀髮,展顏一笑,緩緩道:“天庭,八大護法,,張玉!”

八大護法?韓小寒一驚,他怎麼也想不要到,這個女郎竟然是天庭的八大護法之一!,天庭的八大護法,韓小寒只見過其中的衛一航,雖然他的武功也不算簡單,但和眼前這女郎比起來,差距之大,簡直無法同日而語,知道女郎的身份後,他臉色越發越沉,幽幽道:“既然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什麼意思?”女郎被他說的莫名其妙,疑惑不解地問道。

韓小寒臉上蒙起一層煞氣,道:“如果你是天庭的八大護法,那我也無需手下留情了!”

“哼”女郎嗤笑,以為他在故意誇大,道:“沒有人讓你手下留情,韓小寒,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你小心了!”韓小寒冷臉斷喝一聲,橫起鬼哭,想女郎喉嚨遞去。

這一擊速度緩慢,平實無奇,暗中無任何變招,但之伴隨的強大氣勢卻讓女郎絲毫不敢存有大意,他嬌叱一聲,抬手向韓小寒的來勢連刺三劍,她出劍神速,三劍連成一條銀線,幾乎不分先後的皆擊中鬼哭上,本以為自己這招就算破不了對方的來勢,至少也可將其之一阻,沒想到那紅色奇形武器竟然未受到絲毫影響,依然向自己咽喉橫切而來,之見相差已只有一尺之遙,女郎變色,不服輸的將劍法使到及至,梅花劍一瞬間輓出無數劍花,將鬼哭連同韓小寒在內,團團包裹住。

如此密集的劍法,即使長有三頭六臂,也會被活生生絞成肉泥,女郎嘴角一挑,露出勝利的微笑。

她以為自己會贏,哪知韓小寒身上閃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接著,劍花破碎。

女郎來不及細想韓小寒是如何破掉自己的劍招,因為鬼哭已與他脖頸近在咫尺,她驚叫一聲,閃避已然來不及,只能回劍自救。

“當啷啷!”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鳴聲咋響,女郎如同斷弦的風箏,離地而飛,猛撞向身後的椈嚏C

“咚!”又是一聲巨響,女郎身軀撞到椈嚏A晱眽}碎,整堵晱W陷出個大深坑,她反彈落地,掙扎站起身形,臉色蒼白,急喘口氣,哇的一聲,口中射出一到血箭,人也搖晃不停,搖搖欲墜,好似隨時有摔倒的可能,這時再看韓小寒,左手多出一把與鬼哭一模一樣,只是顏色為純白的奇形武器,它的名字叫,神號!

韓小寒並未再出手,默默站立在女郎面前,雙目如炬,冷冷注視著她。

好一會,女郎終於緩和一些,費力得抬起頭,看著他雙手上的鬼哭和神號,咬牙問道:“這是什麼武器?”

韓小寒語氣如冰,說道:“這個,你無需知道,你只要告訴我,我的爺爺現在在那裡?”

“段七嗎?”女郎笑了,笑的牽強,嘴角不時流出血滴讓她的笑容顯得異常詭異,她道:“你想知道他在哪?“

韓小寒未說話,只是冷眼看著她。女郎搖搖頭,繼續道:“他在哪,是高層的機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有個人一定會知道,咳,咳……”
她一句話未說完,又咳出兩口血,韓小寒本身功力已達到頂尖級別,加上鬼哭自身之力,他發出含恨一擊,威力強得嚇人,哪是功力與他相差甚遠的女郎可能抵擋,她五臟六腑被震得偏移,內傷極重,之所以還能站立不倒,完全靠一股精神力在苦苦支撐,“你說這個人是誰?”

韓小寒追問道。女郎苦笑道:“他在五樓,見到他之後你自然會知道他是誰!”說完,她再也堅持不住,雙腿發軟,靠著椈擎C慢滑倒在地。

韓小寒蹲下身,一拉女郎的手腕,淡然道:“你傷的很重……”

女郎有氣無力的抬起頭,眼中神韻已失,取而帶之的是死灰,口中發出仿如蚊音的呻吟“這是我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韓小寒道:“我可以救你。”

她驚訝得睜開眼睛,好奇不解得瞪著他。這時,韓小寒已站起身形,他轉過身,扶扶褶皺的衣服,邊向外走邊說道:“我已用真氣護住你的心脈,可保你24小時內性命無憂,但是,在這段時間裡,你既不能動氣,更不恩能夠活動,不然,我這股真氣非但保不了你,還會要你的性命!”

“為什麼?”女郎看著他背影,問道:“為什麼不殺我?”

韓小寒停頓片刻,仰面嘆了口氣,說道:“我很佩服不貪生怕死的人。”說完,拉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等一下!”女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住他。

“怎麼?”韓小寒沒有回頭,但還是停住身。

“五樓的那個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他的好。”女郎低聲說道

“為什麼?”韓小寒眉毛一挑

“哦……”女郎頓住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她才幽幽道:“那個人很厲害,厲害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

“呵呵!”韓小寒笑了,說道:“是嗎?這個人我至今還沒有碰到過,不過,我喜歡與高手相博的感覺。”

“但是他不一樣,他已不單單能用高手所來形容。”女郎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標槍,說道:“我的劍法,是他所傳,雖然很丟人沒,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只學到他的一些皮毛,至於他的功力,更是高的可怕,至少絕對不在你之下,我所能說的,只有這些,還要不要去見他,你可要考慮清楚……”心脈被韓小寒的真氣護住後,女郎臉色緩和許多,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

韓小寒沉默無語,女郎的劍法怎樣,他剛才已經領教,論招法的玄妙,他自嘆不如,之所以能贏,那是因為自己內力深厚的關係,如果這女郎說的是啊鎮的,那麼這個人的工夫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他回是誰呢?為了段爺爺,自己還有選擇迴避的餘地嗎?好一會,韓小寒振聲道:“多謝提醒。”

“你要離開了嗎?”女郎突然關心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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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11 08:09 PM
韓小寒上到五樓,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可以算是暢通無阻,女郎提到這個人是誰,他猜不到,不過聽她的語氣和意思,此人應該在天庭身份地位級高,想到這裡,他臉色一變,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失去勇氣。

他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的人,向來都不是。

五樓走廊依舊空盪蕩的,看不到守衛,也見不到任何行人,雖然外面看守嚴密,但整座大樓給他的感覺卻象是死城。



怎麼會這樣?韓小寒眉頭緊縮,大樓內守衛越是松懈,卻讓他覺得深不可測。

五樓走廊左右門房不多,但在盡頭,卻有一扇兩米見寬的棕色木門,門上雕刻騰龍,顯然下過一番苦工夫,經過精雕細作,
栩栩如生,兩條騰龍仿佛隨時會從門上飛起,韓小寒眼睛眯了眯,不用看其他地方,女郎所說的那個人,十有八就一定在這裡。

他一步步向木門走去,走的格外小心,謹慎,真氣提到頂點,只要一有異常,可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之策。

但是,他的擔憂卻多餘了,直到他來到木門近前,走廊內仍風平浪靜,毫無變化,太靜了,靜得連自己心跳聲都能聽的見,
韓小寒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木門,門是由桃木製成的,十分結實,若裡面上鎖,常人根本打不開,
但對於韓小寒來說,它無疑形同虛設,他雙掌按在兩扇房門,微微用力,沒有推開,他冷笑一聲,真氣外吐,只聽咔嚓
一聲脆響,門鎖被他外吐的真氣震個粉碎,他沒有馬上收回雙掌,而是凝神靜靜聆聽,好一會,他剛想推開房門時,那兩扇木門卻自動的緩緩打開。

韓小寒嚇了一跳,在露出尺寬的縫隙時,他一個箭步竄進房間內,同時快速回身,將木門關好。

“近來之前,應該先向主人打聲招呼,這才是來客之道!”韓小寒剛噓口氣,心情稍微緩解,身後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卻把他
嚇了一跳,身後有人!他暗中一驚,憑他現在的功力,周圍數迷之內,就算有隻螞蟻爬行他也能感覺得到,但現在,自己身後竟然有個大活人,而且說話聲離自己並不遠,他卻毫無察覺,大出他意料之外。

停頓半秒鐘,韓小寒冷然轉過身形,舉目一瞧,他又吃了一驚。

本來,聽聲音,說話之人好象和他近在咫尺,但此時看去,那人距離他至少在二十數米開外。

房間太大了,大到在這裡可進行一場正式的籃球比賽仍然綽綽有餘,房間內沒有什麼擺設,顯的空曠,但地面紅色的地毯卻相當顯然,厚厚的一層,人踩在上面,軟綿綿,仿佛走在雲端,把房間裡端,有一座平台,平台上端坐一人,雖然房間內黑暗無光,但韓小寒仍把他看得真切。這人冷眼看像三十多歲,但仔細看,有像四十對,再打量,似乎年歲應該更大一些,給人的印象相當模糊,望臉上看,濃眉,細目,鼻梁挺拔而筆直,嘴脣寬厚,整個人五官深,臉上稜角分明,斧劈刀削一般,俊朗又具有威嚴,目光流轉之見,不時有精光閃爍,煞是驚人,他雖然坐在椅子上,但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霸者之氣,任誰都無法忽視。

好一會,韓小寒才反應過來,只第一次見面,他的直覺已告訴自己,台上這人,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也是個可怕的人。

他目光慢慢左右移動,發現那人竟然坐在一把龍椅上,椅子不下二米長,椅面用黃錦鋪墊,把手和椅背都刻有盤龍,再往後看
,一長巨大的屏風,其上仍有龍形圖案,韓小寒倒吸冷氣,再次環視房間,發現這裡竟然和故宮裡的宮殿極其相似。

啊?韓小寒吃驚地眯起眼睛,看著龍椅上那人,暗討道:難不成他想做皇帝?

他在打量那人,那人也同樣在打量他,韓小寒有對夜眼,在黑洞洞的房間裡能看清東西不足為奇,但那人似乎具有和他同樣的
本領,距離二十多米開外,韓小寒仍能感受得到對方目光劃國自己身子後所留下的冰冷。

“以前,只聽人提起韓小寒這個人很漂亮,我心裡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真實與謠言比起,有之過而不及!”那人的語氣平
淡,而且話裡的意思也平淡,但韓小寒還是從中感到一股威嚴。

他怎麼知道我的姓名?韓小寒毫無畏懼得迎上他的目光,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呵呵!”那人輕笑:“在這個房間裡,自然是房間的主人,來者是客,請坐吧!”說著,那人一擺手,示意他坐下。

韓小寒瞄了瞄兩旁的椅子,暗中苦笑,連椅子的擺放也是按照皇宮裡的規矩,分成兩大長排,他搖搖頭,依然問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

“年輕人,我剛才已經告訴你可。”那人目光上挑,說道:“我是這間房間的主人,也是這座大樓的主人!”

呀!韓小汗驚訝得張開嘴巴,問道:“你……是天帝?”

“光芒!”那人一笑道:“我叫愛新覺羅   光芒!”

愛新覺羅氏?那可是清朝晃族姓氏啊!韓小寒大感震驚,那人繼續幽幽道:“當然,有很多人也叫我天帝!”

果然是他?!當女郎提醒他小心的時候,他已經想到這人的身份,但現在聽到對方親口肯定,心中還是忍不住為之一震,眼前這位神秘的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天帝,天庭的第一號人物,也是至韓誠信等人死亡的罪魁禍首!韓小寒臉上的驚詫漸漸小時,取而帶之的是沒有任何波動的平靜,他淡淡說道:“我找你,已經找了好久!”

“為什麼要找我?”“你殺了我的朋友”天帝嘆了口氣,道:“正因為這一點,你一直在和天庭為敵。”韓小寒搖頭
道:“剛開始,或許因為這一點,但是到現在,和天庭接觸 加深,我越來越感覺到,你和天庭,都不應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

“為什麼?”天帝毫不動怒,反而興致勃勃得問道,仿佛,韓小寒說得不是他,是林外一個和他不相干的人,

韓小寒道:“為了一己私利,而拿別人的性命當草薦,這樣的人,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最適合他們的地方,只有地獄!”

天帝笑了,他笑起來很漂亮,也很真摯,從眼睛開始,笑意慢慢擴散到整長臉部,有那麼一瞬間,連韓小寒都禁不住看得失神好一會,他收起笑容,感嘆道:“人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要去奮鬥,要去拼搏,即使如此,仍不會輕易成功,所以,很對多時候不得不損害一些其他人的利益,甚至踏上他們的肩膀,讓自己往上爬,只有這樣,才可以無限的接近理想,才能夠將他實現。”

理想?韓小汗感到好笑,像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理想。他眯起眼睛,不像和他探討那些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話題,他凝神問道:“我
來這裡,是想找一個人。”“你的爺爺,段七嗎?”“沒錯!”“恐怕你已經帶不走他了。”韓小寒心中一顫,沒有說話,一
雙眼睛卻快要噴射出火焰來。天帝道:“雖然不想告訴你,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他死了!

韓小寒腦袋嗡了一聲,氣血翻騰,胸口發悶,突覺嗓子一甜,一口血水反出來,他咬牙強挺住,硬是咕隆一聲,將那口血咽了
回去,他雙手自然下垂,身字微微向前探,聲音平淡,沒有起伏,問道:”人死,總要有屍體,我想見他老人家的遺容!”

天帝目光如炬,看著他半晌,對於他的沉穩,心中也對少有些驚訝,他搖頭道:“我想你還是不要看得好,看了,反而更難過。”

韓小寒暗咬鋼牙,淡然道:“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把爺爺的屍體還給我。”

天帝搖頭道:“對不起,我做不到這一點!”

“為什麼?”韓小寒雙眼隱隱約約射出兩道紅光,指尖挑了挑。天帝好似沒注意到他的反成,臉上浮現著笑容,說道:“那是為了你好!”“呵呵……”韓小寒怒極,也哀極,但他卻笑了,說道:如果你真為了我好,就給我你的腦袋!”說罷,他單腳一跺地面,身子騰空而起,似離箭,又似閃電,直向天帝射出,與此同時,鬼哭生出,或許與他此時情緒的有關係,鬼哭竟然將他整條左臂連同左肩一起包括住,體長更是暴長到五尺之長,血紅色的光芒將若大房間染成猩紅色,劃破空氣,隱隱傳出哭泣之聲。

如此氣勢,天帝卻視而不見,眼睛有沒眨一下,甚至連看到沒看一眼,只信手一揮,平淡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
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便!”韓小寒此時已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他的目標有有一個,天帝的脖頸,可就在天帝單手一揮時,
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迎面而來,那樣的力道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甚至連想都想不到,前方以及自己周圍的空氣好象一瞬間被
凝固,變成實質,別說前進,即使移動一下都十分困難,他整個人,像是被定格一樣,生生停頓在半空之中。

這……這……韓小寒從來未碰到這樣的事,他簡直懷疑天帝是不是對自己用了什麼魔法,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他瞪大眼睛,天帝就在他面前,而他,卻絲毫不能再進。

“你的功夫,已算不錯!”天帝說道:“鬼哭神號在你體內,業已發揮出一定的威力,對付一般的習武之人,你已不費什麼力氣
但對於真正頂尖極高手,你還只能熒火只光!”說罷,他手又是一揮,韓小寒身不由己,倒飛出十米,身體總算可以自由活動,
他忙一擰腰身,使出千斤墜,落地後又連續倒退數步,堪堪穩住身形,鬼哭硬生生在地面劃出一條數米長的鴻溝。

韓小寒倒吸冷氣,天帝能在短短十年之前讓默默無聞的天庭強大到如此地步,並且將無數一等一高手控制在麾下,不僅智力超人,其功夫當然也定然高絕,這些他早已經料到,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天帝的武工竟然高達這般程度,甚至遠遠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疇,他甩甩頭,雙目紅光大勝,像兩盞紅色燈泡,充滿詭異與殺氣,心中起伏不定,表面依然鎮靜,說道:“你是第一個點破我掌中武器的人!”“呵呵!”天帝輕笑,淡然道:“鬼哭神號固然玄妙,但並非全天下都不知道它的來歷,我只是奇怪,你是怎麼樣得到這對寶物的。”韓小寒道:“我相信一句話。”“什麼話?”“這個世界上,該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別人想搶也搶不到,如果不是你的,即使你煞費苦心,費勁周折,依然得不到。”“哦?”天帝微微一楞,反問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韓小寒點頭,重重道:“天下!”



[待續]
作者: hu     時間: 2006-4-15 05:02 PM
精采 謝謝分享~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4-15 05:22 PM
天帝雙眼猛然中射出兩道精光,亮的嚇人,很快,光芒又散去,他淡然道:“你很聰明!”

韓小寒卻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這本無可厚非,但你在實現自己夢想的時候,卻傷害
到無數人的生命,只基地那裡,便有數百甚至上千無辜人斃命,你給他們的家庭也造成難以估量的
傷痛,這所有的一切 ,只因為你自己的夢想,你不覺得羞愧嗎?”

天帝問道:“你認為現在的中華如何?”

韓小寒一楞,不明白他此言的目的,反問道:“什麼意思?”

天帝道:“現在的中華,遠非想象中的表面上那麼強大,在國際上,處處受大國刁難,欺凌,為什
麼會這樣?因為懦弱,因為我們不夠強大……”韓小寒不想聽到他這些滿口的大道理,冷笑道:“
難道你能改變這一點嗎?”“我能!”天帝神情一凝,正色道:“如果把中華交在他手裡,不出二
十年,我會讓國家的實力翻一翻,不出三十年,我會讓中華的鐵蹄踏遍世界上任何一處角落,讓每
個國家在中華的陰影下顫慄,我相信,我能做到這一點,而在中華,也只有我能做到這一點!”

他的話,聽起來像玩笑,像痴人說夢話,但站在他對面的韓小寒卻無這樣的感覺,天帝身上自然流露
出王者的霸氣,染人不敢正視,韓小寒也有種垂下頭的衝動,可他最終還是咬牙強忍住,在敵人面前
,他永遠不會低下頭顱。


大廳內安靜下來,靜的壓抑,靜得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好一會,韓小寒深吸一口氣,長嘆道:“或許,你說的是真的,或許,你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
你卻把整個國家卷到戰火之中,到那時,最痛苦的還是百姓。”

天帝輕嘆一聲,幽幽道:“為了國家的強大,為了一個全新鼎盛的中華出先,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韓小寒雙目一眯,冷道:“但你卻沒有權利拿別人的姓名作為你實現夢想的墊腳石!”

天帝苦笑,打量韓小寒半晌,說道:“本來,我以為你會理解我,更希望你能來幫我,現在看來,那
不可能了。”

韓小寒道:“的確不可能!”一頓,他幽深道:“在天庭殺害我朋友的那一天起,我和天庭,我和你
就已經勢不兩立了。”

天帝從龍椅上長身而起,說道:“那麼,只有動手這一條路了。如果這樣,我只能殺了你。”

韓小寒並不畏懼,即使對放的武工高得超出他的想象,但他不怕,心中有的卻是興奮,與超高強手

對決時的騷動,氣血在翻滾,鬼哭與神號在他身體內不安分的竄動,跳躍。他道:“你應該殺我,
不染我會成為你最大的障礙。”

“既然如此,那沒辦法了。”天帝一步步緩緩走下平台,連帶著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韓小寒,那
股無形又真實存在的力量,讓韓小寒不自覺得興奮起來,左手一抖,神號顯現,白色的光芒仿佛一道
永恆的閃電,講大廳照如白晝,鬼哭與神號,包裹住煽小寒左右雙臂及雙肩,體形巨大,煞是驚人。

天帝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異,暗中點頭,贊道:鬼哭神號果然為上古兵器,力量不可小窺。

韓小寒雙臂張開,冷冷道:“亮出你的武器!”

當一個人把武功練到一定程度時,已不再需要隨身武器,那時,這個人本身就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
騎!”

韓小寒一震,笑道:“你在說你自己嗎?”

天帝道:“何不親身體會一下?”

“好!”韓小寒大喝一聲,運氣十成功力,石光電閃一般刺出一劍(姑且將鬼哭神號定位於劍)

或許他的動作太快了,站在原地的殘影還沒有消失,他的實體已到了天帝近前。

後這不慌不忙,遙遙點出一指,擊他胸口,指未到,氣先至,那犀利的罡氣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別看
韓小寒出招在先,對方罡氣卻先到他胸口,韓小寒無奈,如果自己這招硬拼下去,即使傷了對方,自己
的胸口也會被天帝,他不敢冒這個險。

無奈下,他急忙變招,身子拔地而起,飛到天帝頭頂,變為刺劈,至上而下,加足力道,惡狠狠砍
向天帝頭頂。

好快!一連串的動作,在十分之一秒內完成,快到超出人類肉眼的所及,也快到人腦無法作出反映
的地步。

“撲!”韓小寒一擊正中目標,強悍的劍氣將地面紅毯揉碎,絞成粉末,隨後四散飛揚。

他沒有感到喜悅,雖然他擊得結結實實。

粉末散去,只見天帝屹立在原地,豪發未傷,只是他的右手高舉過頭頂,用一根食指接住鬼哭神號
的雙擊。

只是一根食指。韓小寒連吃驚的情緒都未來得及生出,天帝輕喝一聲:“破!”只見他食指與中指
猛然夾住鬼哭神號的劍尖,手臂一震,傳來一陣陣破碎聲,鬼哭神號竟然在他一震之下,出現裂紋。
緊接著,碎片粉飛,韓小寒驚叫,抽身後退,只到退至晲丑A他才停住,低頭再看,雙掌上的鬼哭
與神號只剩下半截。

啊?他此時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出道這麼長時間,鬼哭神號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武器,只有他兩擊碎
別人的武器,這還是第一次發生損壞,要命的是,對方只用了兩根手指頭而已,他愕然,呆立在原地
,一時說不出話來,天帝的武功,簡直已接近了神!

那些碎片散落在地後,很快化成紅白兩團霧氣,像是會辨認主人似的,飛向韓小寒,自雙掌掌心鑽入
他體內。

韓小寒苦笑,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鬼哭與神號氣憤的情緒。

“你真是個笨蛋!”鬼哭不滿的嚷聲在他耳邊響起:“我竟然會被人擊碎,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你也算開了個先例!”

神號善解人意得說道:“這不能怪主人,是對方的勢力太強了!”

“強什麼?”鬼哭矛頭轉向神號,叫道:“是他太笨,無法發揮出我們的真正實力,該死,我從來沒
有過如此的奇恥大辱!”

“這個人的確很強!”神號為韓小寒辯解道:“至少對現在的主人來說,是這樣的。”

好久沒聽到鬼哭神號的聲音,韓小寒不大習慣得被嚇了一跳,他在心中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讓
你們受到傷害。”

“算了吧!”鬼哭毫不領情,道:“快收起你無聊的同情心吧,世界上能讓我們受到傷害的人還沒有,
你先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危機吧”“沒催!”這話,神號倒是贊成的,說道:“這個人,比主人以前
碰到的所有人都要強大得多,以你現在實力而鹽,和他存在的差距過於巨大,想贏他,根本沒有希望,
主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跑!”

韓小寒搖頭道:“我不會跑,他是害死我朋友的罪魁禍首,現又殺害了我的爺爺,這些仇恨加在一起
根本容不得我離開!”


“笨蛋!”鬼哭神號氣衝衝道:“你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死了,還談什麼報酬?”

“你在擔心你自己吧!”韓小寒話鋒一轉,毫不客氣得點明道:“如果我死了,你會失去宿主,又
將陷入沉睡,這才是你的最顧忌的吧!”“你……?”鬼哭剛要狡辯,韓小寒在第一時間打斷它的話
說道:“不要忘記,你們在我的身體裡,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緒,我同樣也能體會到你的心中所想。”
“哈哈!”鬼哭默然,神號卻笑了,它道:“鬼哭。現在你應該明白,不要小瞧我們的主人了!”

“該死!”鬼哭詛咒一句,不再說話,神號道:“主人,你若想贏這個人,必須要有新的突破。”
韓小寒精神一震,問道:“怎樣才能有新的突破?”神號道:“這麼短的時間內,通過自己向本身的
實力得到提高根本不可能,但是,你可以藉助我和鬼哭的力量做到這一點。”韓小寒楞然問道:“
怎樣藉助?”神號一字一頓道:“深層融合!”

“哦?深層融合?”韓小寒茫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其實,我和鬼哭,並非純正意義上的武器,也不是什麼怪物(韓小寒聽到這,老臉一紅,他確實把
鬼哭與神號當怪物來看),確切來說,我們是兩團氣,特別的是我們是具有思想和意識的氣,自從
我們進入你的身體裡,雖然從剛開始的恐懼到排斥,再後來慢慢接受,與我們達到初級融合,但那還是
遠遠不夠的,因為自始自終,你都沒有完完全全的接受我們在你身體內的存在,在你的深層意識中,
對我們還是帶有排斥感,視我們為入侵者,正因為有這一點存在,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我們與你只達到
初步融合的階段,而我和鬼哭本身並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有通過與主人的融合才能將實力發揮
出來,隨意,你想變強,必須與我們達到深層融合,而達到深層融合的前提是,你需要全身心的接受
我們,感知我們,將我和鬼哭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是完整的一體。”


"哈哈!”天帝仰面大笑,微向前探身,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麼?”韓小寒道:“將一個幫會,壯大到如此地步,我想你的目光,不只是放在江湖第一
的位置上吧,如果那樣,你根本沒有必要浪費那麼大的力氣和風險,建立吸血軍團,還有,你派人
入侵邊塞軍事基地,想得到那兩顆核彈,剛開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做,現在,我有些理解
了,你想要亂,因為在太平盛世,即使以強大的天庭和吸血軍團做你的後盾,你依然無法實現你的目標
,因為你無法與整個國家相抗衡,只有天下大亂,或者在國家內外交閑的情況下,你才有可能找到一絲
機會。”

說到這,他頓住,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天帝,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變化。

結果他失望了,自始自終,天帝那張剛毅的面龐沒有發生過任何波動,甚至連眼神都未飄動一下,他
一直在聽,在很認真的聽,半晌,天帝點點頭,擺下手,笑道:“繼續說下去。”

韓小寒心中嘆了口氣,接道:“本來,你的計劃是成功的,吸血軍團很厲害,成功入侵到基地,並且
將那變成一處死地,但我的出現,卻破壞了你的計劃,所以,你應該很恨我。”

天帝搖頭,既沒有肯定他也未否定他的說法,只是平淡得說道:“我並不恨你。”

呵呵,韓小寒心中苦笑,天帝問道:“你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多?”韓小寒環視一周,道:“因為這裡
的布置!與其說這裡是大廳,還不如說這裡是宮殿,沒有人會把房間建造成這樣,當然,夢想當皇帝
的人除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的姓氏讓你始終沒有放棄對帝國的憧憬,一國之君,應該是你最終
的夢想吧?!”

天帝雙眼猛然中射出兩道精光,亮的嚇人,很快,光芒又散去,他淡然道:“你很聰明!”

韓小寒卻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這本無可厚非,但你在實現自己夢想的時候,卻傷害
到無數人的生命,只基地那裡,便有數百甚至上千無辜人斃命,你給他們的家庭也造成難以估量的
傷痛,這所有的一切 ,只因為你自己的夢想,你不覺得羞愧嗎?”

天帝問道:“你認為現在的中華如何?”

韓小寒一楞,不明白他此言的目的,反問道:“什麼意思?”

天帝道:“現在的中華,遠非想象中的表面上那麼強大,在國際上,處處受大國刁難,欺凌,為什
麼會這樣?因為懦弱,因為我們不夠強大……”韓小寒不想聽到他這些滿口的大道理,冷笑道:“
難道你能改變這一點嗎?”“我能!”天帝神情一凝,正色道:“如果把中華交在他手裡,不出二
十年,我會讓國家的實力翻一翻,不出三十年,我會讓中華的鐵蹄踏遍世界上任何一處角落,讓每
個國家在中華的陰影下顫慄,我相信,我能做到這一點,而在中華,也只有我能做到這一點!”

他的話,聽起來像玩笑,像痴人說夢話,但站在他對面的韓小寒卻無這樣的感覺,天帝身上自然流露
出王者的霸氣,染人不敢正視,韓小寒也有種垂下頭的衝動,可他最終還是咬牙強忍住,在敵人面前
,他永遠不會低下頭顱。

大廳內安靜下來,靜的壓抑,靜得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好一會,韓小寒深吸一口氣,長嘆道:“或許,你說的是真的,或許,你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
你卻把整個國家卷到戰火之中,到那時,最痛苦的還是百姓。”

天帝輕嘆一聲,幽幽道:“為了國家的強大,為了一個全新鼎盛的中華出先,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韓小寒雙目一眯,冷道:“但你卻沒有權利拿別人的姓名作為你實現夢想的墊腳石!”

天帝苦笑,打量韓小寒半晌,說道:“本來,我以為你會理解我,更希望你能來幫我,現在看來,那
不可能了。”

韓小寒道:“的確不可能!”一頓,他幽深道:“在天庭殺害我朋友的那一天起,我和天庭,我和你
就已經勢不兩立了。”

天帝從龍椅上長身而起,說道:“那麼,只有動手這一條路了。如果這樣,我只能殺了你。”

韓小寒並不畏懼,即使對放的武工高得超出他的想象,但他不怕,心中有的卻是興奮,與超高強手
對決時的騷動,氣血在翻滾,鬼哭與神號在他身體內不安分的竄動,跳躍。他道:“你應該殺我,
不染我會成為你最大的障礙。”

“既然如此,那沒辦法了。”天帝一步步緩緩走下平台,連帶著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韓小寒,那
股無形又真實存在的力量,讓韓小寒不自覺得興奮起來,左手一抖,神號顯現,白色的光芒仿佛一道
永恆的閃電,講大廳照如白晝,鬼哭與神號,包裹住煽小寒左右雙臂及雙肩,體形巨大,煞是驚人。

天帝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異,暗中點頭,贊道:鬼哭神號果然為上古兵器,力量不可小窺。

韓小寒雙臂張開,冷冷道:“亮出你的武器!”

當一個人把武功練到一定程度時,已不再需要隨身武器,那時,這個人本身就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
騎!”

韓小寒一震,笑道:“你在說你自己嗎?”

天帝道:“何不親身體會一下?”

“好!”韓小寒大喝一聲,運氣十成功力,石光電閃一般刺出一劍(姑且將鬼哭神號定位於劍)

或許他的動作太快了,站在原地的殘影還沒有消失,他的實體已到了天帝近前。

後這不慌不忙,遙遙點出一指,擊他胸口,指未到,氣先至,那犀利的罡氣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別看
韓小寒出招在先,對方罡氣卻先到他胸口,韓小寒無奈,如果自己這招硬拼下去,即使傷了對方,自己
的胸口也會被天帝,他不敢冒這個險。

無奈下,他急忙變招,身子拔地而起,飛到天帝頭頂,變為刺劈,至上而下,加足力道,惡狠狠砍
向天帝頭頂。

好快!一連串的動作,在十分之一秒內完成,快到超出人類肉眼的所及,也快到人腦無法作出反映
的地步。

“撲!”韓小寒一擊正中目標,強悍的劍氣將地面紅毯揉碎,絞成粉末,隨後四散飛揚。

他沒有感到喜悅,雖然他擊得結結實實。

粉末散去,只見天帝屹立在原地,豪發未傷,只是他的右手高舉過頭頂,用一根食指接住鬼哭神號
的雙擊。

只是一根食指。韓小寒連吃驚的情緒都未來得及生出,天帝輕喝一聲:“破!”只見他食指與中指
猛然夾住鬼哭神號的劍尖,手臂一震,傳來一陣陣破碎聲,鬼哭神號竟然在他一震之下,出現裂紋。
緊接著,碎片粉飛,韓小寒驚叫,抽身後退,只到退至晲丑A他才停住,低頭再看,雙掌上的鬼哭
與神號只剩下半截。

啊?他此時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出道這麼長時間,鬼哭神號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武器,只有他兩擊碎
別人的武器,這還是第一次發生損壞,要命的是,對方只用了兩根手指頭而已,他愕然,呆立在原地
,一時說不出話來,天帝的武功,簡直已接近了神!

那些碎片散落在地後,很快化成紅白兩團霧氣,像是會辨認主人似的,飛向韓小寒,自雙掌掌心鑽入
他體內。

韓小寒苦笑,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鬼哭與神號氣憤的情緒。

“你真是個笨蛋!”鬼哭不滿的嚷聲在他耳邊響起:“我竟然會被人擊碎,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你也算開了個先例!”

神號善解人意得說道:“這不能怪主人,是對方的勢力太強了!”

“強什麼?”鬼哭矛頭轉向神號,叫道:“是他太笨,無法發揮出我們的真正實力,該死,我從來沒
有過如此的奇恥大辱!”

“這個人的確很強!”神號為韓小寒辯解道:“至少對現在的主人來說,是這樣的。”

好久沒聽到鬼哭神號的聲音,韓小寒不大習慣得被嚇了一跳,他在心中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讓
你們受到傷害。”

“算了吧!”鬼哭毫不領情,道:“快收起你無聊的同情心吧,世界上能讓我們受到傷害的人還沒有,
你先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危機吧”“沒催!”這話,神號倒是贊成的,說道:“這個人,比主人以前
碰到的所有人都要強大得多,以你現在實力而鹽,和他存在的差距過於巨大,想贏他,根本沒有希望,
主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跑!”

韓小寒搖頭道:“我不會跑,他是害死我朋友的罪魁禍首,現又殺害了我的爺爺,這些仇恨加在一起
根本容不得我離開!”

“笨蛋!”鬼哭神號氣衝衝道:“你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死了,還談什麼報酬?”

“你在擔心你自己吧!”韓小寒話鋒一轉,毫不客氣得點明道:“如果我死了,你會失去宿主,又
將陷入沉睡,這才是你的最顧忌的吧!”“你……?”鬼哭剛要狡辯,韓小寒在第一時間打斷它的話
說道:“不要忘記,你們在我的身體裡,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緒,我同樣也能體會到你的心中所想。”
“哈哈!”鬼哭默然,神號卻笑了,它道:“鬼哭。現在你應該明白,不要小瞧我們的主人了!”

“該死!”鬼哭詛咒一句,不再說話,神號道:“主人,你若想贏這個人,必須要有新的突破。”
韓小寒精神一震,問道:“怎樣才能有新的突破?”神號道:“這麼短的時間內,通過自己向本身的
實力得到提高根本不可能,但是,你可以藉助我和鬼哭的力量做到這一點。”韓小寒楞然問道:“
怎樣藉助?”神號一字一頓道:“深層融合!”

“哦?深層融合?”韓小寒茫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其實,我和鬼哭,並非純正意義上的武器,也不是什麼怪物(韓小寒聽到這,老臉一紅,他確實把
鬼哭與神號當怪物來看),確切來說,我們是兩團氣,特別的是我們是具有思想和意識的氣,自從
我們進入你的身體裡,雖然從剛開始的恐懼到排斥,再後來慢慢接受,與我們達到初級融合,但那還是
遠遠不夠的,因為自始自終,你都沒有完完全全的接受我們在你身體內的存在,在你的深層意識中,
對我們還是帶有排斥感,視我們為入侵者,正因為有這一點存在,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我們與你只達到
初步融合的階段,而我和鬼哭本身並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有通過與主人的融合才能將實力發揮
出來,隨意,你想變強,必須與我們達到深層融合,而達到深層融合的前提是,你需要全身心的接受
我們,感知我們,將我和鬼哭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是完整的一體。”

[待續]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5:47 PM
韓小寒陷入沉思,鬼哭與神號在他身體內,是不可爭議的事實,雖然身體上已經接受他們,但思想上
確實還存有隔膜。

他對他們還隱約有寫顧慮,因為,在他眼中,鬼哭與神號都是生命體,是有意識有思想的生命,自己
身體內被另外兩個神秘的生命寄生,他怕有一天自己的思想會被鬼哭神號所代替,說直接點,他怕鬼哭
神號會消滅自己的靈魂,然後徹底占據自己的身體。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一直無法全身心的去接受他們,

韓小寒道:“要徹底的接受你們,那你們先要告訴我,接受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神號能感受到他的估計,正色道:“我們將完完全全化為一體,我和鬼哭不單單是你的武器,也是你身體
的一部分,更是你靈魂的一部分,不要擔心我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因為到那時,你將是我們的一切。”

韓小寒文到:“我可以相信你現在的話嗎?”

神號道:“可以”鬼哭冷哼一聲,反問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韓小寒沉默片刻,心思急轉,好一會,他說道:“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神號驚訝道:“你相通了?”

“沒有。”韓小寒苦笑到:“正如鬼哭所說,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與起死在天帝手中,還不如冒險一次。”

“呵呵!”神號和鬼哭都被彈壓逗笑了,前者道:深層融合由我和鬼哭來完成,你只需要沒有牴觸的
接受就好,開始可能會有些痛,但是,完成之後,你將會體會到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韓小寒心中矛盾,還有些猶豫不決,突然,腦海中閃過段七和藹慈祥的笑臉,他想起自己和爺爺在一起
時那許多溫馨幸福的一幕幕往事,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以後永遠不會再有,因為段爺爺已經被
天帝殺死。天帝!想到這裡,他氣血劇烈翻騰,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冷冷問道:“深層融合後,我是不是能打敗他?”

神號道:“他很強大,強大到超出你理解的範疇,即使和我們深層融合之後,你擊敗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至少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想擊敗你也將很難。”

“足夠了!”韓小寒下定決心,說道:“那好,你們開始吧!”

鬼哭神號停止說話,韓小寒覺得自己身體內一冷一熱兩團氣正在慢慢回收,那些部分與他自身真氣融合
的氣體開始分離,如同抽絲一樣,源源不斷退回到雙臂,冷人兩氣在無限度的壓縮,時間不長,鬼哭神
號將他體內的冷熱二氣全部收回到左右兩臂,但壓縮的趨勢並未因此停止,仍在繼續,韓小寒此時感到
迷茫,不知道鬼哭神號究竟要做什麼。

氣,越壓越小,以至於韓小寒覺得他們的形態在發生轉變,由氣態變成了液態,又由液態變為固態,到最後
,他覺得兩臂內的鬼哭神號只剩下兩個點,兩個體積無限小,但能裡卻無限大的點。

“你,準備好了嗎?”

韓小寒正好奇不解時,腦海中聽到鬼哭與神號同時發出的問話,他驚問道:“什麼?”


話剛剛說出口,化為點的鬼哭神號在同一時間發生爆炸。

轟的一聲,那一瞬間,韓小寒懷疑自己的身體被炸碎,被炸得四分五裂,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
一根神經,每一條經絡,甚至每一顆細胞都在吶喊,都在呼叫,都傳出刻骨銘心的疼痛,那鑽心的痛楚
,以超出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這,僅僅是開始,與肉體的疼痛比起,來自與靈魂上的句痛則更加強烈,
那是無法躲避的痛,即使昏迷,仍會感覺得到。

這時候,韓小寒覺得死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生不如死的感覺可能莫國於此。

他和鬼哭審美號的對話是來自於心靈的,說起來很長,事實上,在現實中那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大廳內,韓小寒靠坐在椈嚏A鬼哭神號被天帝雙指擊碎,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眼睛雖然睜開,但裡面
卻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到神韻,也沒有神采,無論在誰看來,現在韓小寒的身體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
驅殼。

至少,在天帝看來是這樣的,他看著韓小寒,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說道:“你出道以來,一切都太順利了


,沒有碰到太多曲折和失敗,這,對於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如果,你連現在這個打擊都承受不起的話,
那你,太令我失望了。”

韓小寒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連眼神都沒有跳動一下。

他正處於與鬼哭審美號的融合期間的關鍵時刻,身體早已經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天帝的一番話,一個字
都沒有傳金他的腦子裡。

正如天帝所說,他對韓小寒的反應很失望,他看不到他體內正在進行天翻地覆的變化,在他眼中,韓小寒
在愣神,被自己驚天動地的一擊驚呆,他嘆了口氣,邊緩緩向韓小寒走去邊說道:“你放棄了嗎?
為什麼不站起來再和我爭一長短,你的力量僅此而已嗎?”


韓小寒沒有說話,俊美卻木然的面孔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雙眼無神,呆視地面。

天帝在他身前五步遠的地方站住,釉釉書道:“看來,傳言也未必完全可信,如果你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那我留下你還有什麼意思呢?!”說著話,他伸出食指,沒見怎麼運氣,指尖射出一根兩尺見長,藍光
閃閃的鋒芒,那是劍氣。

身體,可直接放出劍氣,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匪夷所思的事,超出想象,不可理解。

韓小寒雖然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並非他內力真的高到那種程度,而是依靠鬼哭與神號的力量才做到的。

此時天帝則不然,那是完全靠自身實力,將體內真氣逼出體外,凝聚成劍氣,他的修為,已不能用常規來
判定。

一個人的壽命,一百年已屬少見,但即使一個人苦練一百年,也無法達到這樣的成就。

他手臂前伸,藍色鋒芒慢慢貼近韓小寒的眉心,只要再往前進一分,便能刺穿他的皮膚,正在這時,天
帝頓住了,他感到周圍的空氣在波動,而波動的源心竟然是一臉呆相的韓小寒。

恩?天帝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猛然間,他感到周圍空氣開始向韓小寒集中,他身上好象有一股吸力,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天帝眉頭一皺,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衝面以後得看著他。

不對!當天帝覺察到時間不對勁,將指尖劍氣前遞,準備刺穿韓小寒的頭顱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聽韓小寒體內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接著,他像一個炸彈般爆炸開來,威力之組,驚天動地,但奇怪的是,
爆炸雖然從他身體內開始的,但作為中心的他卻絲毫沒有受到傷害,至少身體好算完整,反觀天帝,被強大
的衝擊波震退出十多米,若不是他功力奇高,反應敏捷,第一時間使出千斤墜,還不知要被震出多遠。

爆炸聲不到,威力卻驚人,以韓小寒為中心,周圍五迷之內一片狼籍,腳下厚厚的紅色地毯燒成黑灰,
身後的晱眵皜芋A露出裡面的純金屬鋼板,氣浪的衝擊下,大廳內桌子,椅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天帝環視一周,暗中乍舌,舉目再忘向韓小寒,看到更加令他震驚的一目。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5:58 PM
韓小寒身上的衣服已消失,雙目緊閉,赤裸裸盤漆坐於地上,但讓人恐懼的是,他的頭髮正是脫落,
一縷縷,飄落在地,而他的皮膚開始出現裂紋,由幾道,變成幾十道,幾百道,眨眼工夫,他的臉上,
身上,四肢上,布滿一道道紅色口子,通過裂紋,可看到裡面紅色的肉,血水不停從中流出來,即使天帝,此時
也倒吸口冷氣,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隨著裂紋的增加和逐漸的密集,韓小寒身上的皮膚也開始一快快脫落,鮮紅的肉塊。落在地上,頓時冒起青煙。

“啊”韓小寒突然發出一聲嘶吼,正個人真起身,雙目睜開,天帝看到兩隻一紅一白的顏色不同的眼眸。

他身體表面的皮膚完全脫落乾淨,肌肉與血管暴露在空氣中,渾身充滿血水,冷眼看去,那只是一具
血淋淋的人形,現在的他,已不再是人,更像從地獄最深層爬出來的厲鬼。

即使武功高到半神地步的天帝,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恐懼,激靈靈打個寒戰。


“嘎,嘎嘎”韓小寒身體內發出一連串脆響,人也隨之癱軟下去,那不是直挺挺倒下,而是直上直下的軟癱,
好象骨頭從他身體裡被一下子抽空,失去了支撐,只剩下一隻皮囊,不規則的堆在地面。

韓小寒像堆爛肉一樣,天帝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凝重,他想到一個次,脫胎換骨!

這,怎麼可能?他不敢相信,因為自己剛才那一擊,竟然使韓小寒突破到新的層次,

他目光漸漸陰森,伸出手掌,暗中運氣,很快,他周圍的空氣也開始發生波動,空中出現無數課半透明
的白色小顆粒,向他掌心正中飛來,白色顆粒相遇後立刻融合,時間不長,在他掌心上浮起一棵鵪鶉蛋
大小的半透明球體,原來他用真氣將空氣中的水分子集中,凝成水球。

他意念一動,水球被真氣橫拉,變成一根又細又頡頏的水柱,同時,他運用陰柔之氣,使之凍結,瞬間,
水住在他手掌中心竟然變成一根鋒利的冰箭。

說來慢,實則極快,只是幾秒鐘而已,他信手一揮,冰箭仿佛被射出,電一般射向韓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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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小寒陷入沉思,鬼哭與神號在他身體內,是不可爭議的事實,雖然身體上已經接受他們,但思想上
確實還存有隔膜。

他對他們還隱約有寫顧慮,因為,在他眼中,鬼哭與神號都是生命體,是有意識有思想的生命,自己
身體內被另外兩個神秘的生命寄生,他怕有一天自己的思想會被鬼哭神號所代替,說直接點,他怕鬼哭
神號會消滅自己的靈魂,然後徹底占據自己的身體。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一直無法全身心的去接受他們,

韓小寒道:“要徹底的接受你們,那你們先要告訴我,接受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神號能感受到他的估計,正色道:“我們將完完全全化為一體,我和鬼哭不單單是你的武器,也是你身體
的一部分,更是你靈魂的一部分,不要擔心我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因為到那時,你將是我們的一切。”

韓小寒文到:“我可以相信你現在的話嗎?”

神號道:“可以”鬼哭冷哼一聲,反問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韓小寒沉默片刻,心思急轉,好一會,他說道:“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神號驚訝道:“你相通了?”

“沒有。”韓小寒苦笑到:“正如鬼哭所說,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與起死在天帝手中,還不如冒險一次。”

“呵呵!”神號和鬼哭都被彈壓逗笑了,前者道:深層融合由我和鬼哭來完成,你只需要沒有牴觸的
接受就好,開始可能會有些痛,但是,完成之後,你將會體會到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韓小寒心中矛盾,還有些猶豫不決,突然,腦海中閃過段七和藹慈祥的笑臉,他想起自己和爺爺在一起
時那許多溫馨幸福的一幕幕往事,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以後永遠不會再有,因為段爺爺已經被
天帝殺死。天帝!想到這裡,他氣血劇烈翻騰,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冷冷問道:“深層融合後,我是不是能打敗他?”

神號道:“他很強大,強大到超出你理解的範疇,即使和我們深層融合之後,你擊敗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至少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想擊敗你也將很難。”

“足夠了!”韓小寒下定決心,說道:“那好,你們開始吧!”

鬼哭神號停止說話,韓小寒覺得自己身體內一冷一熱兩團氣正在慢慢回收,那些部分與他自身真氣融合
的氣體開始分離,如同抽絲一樣,源源不斷退回到雙臂,冷人兩氣在無限度的壓縮,時間不長,鬼哭神
號將他體內的冷熱二氣全部收回到左右兩臂,但壓縮的趨勢並未因此停止,仍在繼續,韓小寒此時感到
迷茫,不知道鬼哭神號究竟要做什麼。

氣,越壓越小,以至於韓小寒覺得他們的形態在發生轉變,由氣態變成了液態,又由液態變為固態,到最後
,他覺得兩臂內的鬼哭神號只剩下兩個點,兩個體積無限小,但能裡卻無限大的點。

“你,準備好了嗎?”

韓小寒正好奇不解時,腦海中聽到鬼哭與神號同時發出的問話,他驚問道:“什麼?”


話剛剛說出口,化為點的鬼哭神號在同一時間發生爆炸。

轟的一聲,那一瞬間,韓小寒懷疑自己的身體被炸碎,被炸得四分五裂,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
一根神經,每一條經絡,甚至每一顆細胞都在吶喊,都在呼叫,都傳出刻骨銘心的疼痛,那鑽心的痛楚
,以超出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這,僅僅是開始,與肉體的疼痛比起,來自與靈魂上的句痛則更加強烈,
那是無法躲避的痛,即使昏迷,仍會感覺得到。

這時候,韓小寒覺得死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生不如死的感覺可能莫國於此。

他和鬼哭審美號的對話是來自於心靈的,說起來很長,事實上,在現實中那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大廳內,韓小寒靠坐在椈嚏A鬼哭神號被天帝雙指擊碎,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眼睛雖然睜開,但裡面
卻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到神韻,也沒有神采,無論在誰看來,現在韓小寒的身體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
驅殼。

至少,在天帝看來是這樣的,他看著韓小寒,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說道:“你出道以來,一切都太順利了 ,沒有碰到太多曲折和失敗,這,對於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如果,你連現在這個打擊都承受不起的話,
那你,太令我失望了。”

韓小寒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連眼神都沒有跳動一下。

他正處於與鬼哭審美號的融合期間的關鍵時刻,身體早已經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天帝的一番話,一個字
都沒有傳金他的腦子裡。

正如天帝所說,他對韓小寒的反應很失望,他看不到他體內正在進行天翻地覆的變化,在他眼中,韓小寒
在愣神,被自己驚天動地的一擊驚呆,他嘆了口氣,邊緩緩向韓小寒走去邊說道:“你放棄了嗎?
為什麼不站起來再和我爭一長短,你的力量僅此而已嗎?”

韓小寒沒有說話,俊美卻木然的面孔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雙眼無神,呆視地面。

天帝在他身前五步遠的地方站住,釉釉書道:“看來,傳言也未必完全可信,如果你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那我留下你還有什麼意思呢?!”說著話,他伸出食指,沒見怎麼運氣,指尖射出一根兩尺見長,藍光
閃閃的鋒芒,那是劍氣。

身體,可直接放出劍氣,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匪夷所思的事,超出想象,不可理解。

韓小寒雖然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並非他內力真的高到那種程度,而是依靠鬼哭與神號的力量才做到的。

此時天帝則不然,那是完全靠自身實力,將體內真氣逼出體外,凝聚成劍氣,他的修為,已不能用常規來
判定。

一個人的壽命,一百年已屬少見,但即使一個人苦練一百年,也無法達到這樣的成就。

他手臂前伸,藍色鋒芒慢慢貼近韓小寒的眉心,只要再往前進一分,便能刺穿他的皮膚,正在這時,天
帝頓住了,他感到周圍的空氣在波動,而波動的源心竟然是一臉呆相的韓小寒。

恩?天帝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猛然間,他感到周圍空氣開始向韓小寒集中,他身上好象有一股吸力,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天帝眉頭一皺,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衝面以後得看著他。

不對!當天帝覺察到時間不對勁,將指尖劍氣前遞,準備刺穿韓小寒的頭顱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聽韓小寒體內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接著,他像一個炸彈般爆炸開來,威力之組,驚天動地,但奇怪的是,
爆炸雖然從他身體內開始的,但作為中心的他卻絲毫沒有受到傷害,至少身體好算完整,反觀天帝,被強大
的衝擊波震退出十多米,若不是他功力奇高,反應敏捷,第一時間使出千斤墜,還不知要被震出多遠。

爆炸聲不到,威力卻驚人,以韓小寒為中心,周圍五迷之內一片狼籍,腳下厚厚的紅色地毯燒成黑灰,
身後的晱眵皜芋A露出裡面的純金屬鋼板,氣浪的衝擊下,大廳內桌子,椅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天帝環視一周,暗中乍舌,舉目再忘向韓小寒,看到更加令他震驚的一目。

韓小寒身上的衣服已消失,雙目緊閉,赤裸裸盤漆坐於地上,但讓人恐懼的是,他的頭髮正是脫落,
一縷縷,飄落在地,而他的皮膚開始出現裂紋,由幾道,變成幾十道,幾百道,眨眼工夫,他的臉上,
身上,四肢上,布滿一道道紅色口子,通過裂紋,可看到裡面紅色的肉,血水不停從中流出來,即使天帝,此時
也倒吸口冷氣,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隨著裂紋的增加和逐漸的密集,韓小寒身上的皮膚也開始一快快脫落,鮮紅的肉塊。落在地上,頓時冒起青煙。

“啊”韓小寒突然發出一聲嘶吼,正個人真起身,雙目睜開,天帝看到兩隻一紅一白的顏色不同的眼眸。

他身體表面的皮膚完全脫落乾淨,肌肉與血管暴露在空氣中,渾身充滿血水,冷眼看去,那只是一具
血淋淋的人形,現在的他,已不再是人,更像從地獄最深層爬出來的厲鬼。

即使武功高到半神地步的天帝,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恐懼,激靈靈打個寒戰。

“嘎,嘎嘎”韓小寒身體內發出一連串脆響,人也隨之癱軟下去,那不是直挺挺倒下,而是直上直下的軟癱,
好象骨頭從他身體裡被一下子抽空,失去了支撐,只剩下一隻皮囊,不規則的堆在地面。

韓小寒像堆爛肉一樣,天帝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凝重,他想到一個次,脫胎換骨!

這,怎麼可能?他不敢相信,因為自己剛才那一擊,竟然使韓小寒突破到新的層次,

他目光漸漸陰森,伸出手掌,暗中運氣,很快,他周圍的空氣也開始發生波動,空中出現無數課半透明
的白色小顆粒,向他掌心正中飛來,白色顆粒相遇後立刻融合,時間不長,在他掌心上浮起一棵鵪鶉蛋
大小的半透明球體,原來他用真氣將空氣中的水分子集中,凝成水球。

他意念一動,水球被真氣橫拉,變成一根又細又頡頏的水柱,同時,他運用陰柔之氣,使之凍結,瞬間,
水住在他手掌中心竟然變成一根鋒利的冰箭。

說來慢,實則極快,只是幾秒鐘而已,他信手一揮,冰箭仿佛被射出,電一般射向韓小寒。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1 PM
銷魂147章文字版 六道

宋宏彬怒吼一聲,厲聲道:  “你們在怕什麼?它也是有血有肉的。
誰要是膽小怕事,不敢上前,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替天帝執行家法!”天庭
家法之凌厲、狠毒,眾人心中明了,那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聽完他這話,
無不嚇得一哆嗦。此時,眾人不敢再退縮,即使前方是是刀山火海,他們也
得硬著頭皮往裡跳。

    有五人最先沉不住氣,手持刀劍,小心翼翼向前靠近。

    他們走得很慢,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表情緊張,臉色凝重,眼
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怪物。
    “哈哈!”這時,走廊一端傳來大笑的聲音,五人身子同是一震,
抽身後退,轉頭一瞧,走廊裡緩步行來數人。
    這些人皆黑衣裝束,顯得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紅色的眼珠提溜轉
亂,挑起的嘴角露出尖銳的虎牙。

    吸血軍團!張京燕一愣,暗道他們怎麼來?吸血軍團與他們雖然
直屬於天地,但卻是兩個不同的分支平時接觸並不多,而且相互間誰看誰都
不順眼,即使平時偶然中碰上,連領首打個招呼都懶得做。
    現在,看到吸血軍團的人,張京燕卻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在他眼
中,吸血軍團的人都是怪物,對付怪物,沒有比怪物更適合的了。吸血
軍團一行六人,走到張京燕  宋宏彬近前,環視一周,看到韓小寒時,
六人也是一呆,接著相互看一眼,又都笑了,其中一位長髮青年嘆了口
氣,道:  看起來,應該是我們的同類哦。’

    “恩!”一位模樣陰冷的青年接道:  “即使是同類,天帝下了命令
,我們也不得不絕情一些7。”

    “殺了他嗎?”另有一相貌俊朗的青年側頭問道。
    “雖然不忍心,可也是沒辦法的事。”陰冷青年柔聲道。

    “唉!”相貌俊朗的青年道:殺自己的同類,我有想哭的衝動。”嘴上這麼說,
下垂的手可沒閒著,十支指甲暴長,又尖又利,仿佛十把利劍。陰冷青年轉頭對
張京燕道“他,由我們來處理,你不會介意吧?”
    張京燕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藐視,暗中冷哼,道:  “你們是受天帝
的指令,我們同樣也是,誰能先拿下他的腦袋,那就看誰的本事大了。
“哦?”陰冷青年森笑,外露的撩牙閃爍寒光,身子微微向後一仰,
命令道:“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另外一名與他同來的漢子長身而起,十指大張,飛身
向韓小寒撲去。

    張京燕、宋宏彬雖然討厭吸血軍團,但也知道他們的實力,對於他
們的到來,心中多了不少底氣。說來很奇怪,當他們獨自面對韓小寒時
,心中恐懼,而當吸血軍團來與他們爭功時,懼怕感大消,反而不情願
落人之後。宋宏彬見吸血軍團先行發動,不甘示弱,對左右眾多庭衛道
:“你們還在等什麼?丟人覺得丟的不夠,現在還想被吸血軍團的人瞧
不起嗎?”

    眾庭衛聽完,一各個鬥志高漲,紛紛大吼一聲,爭先恐後向韓小寒
衝殺過去。
    三名吸血鬼,將近三十位的庭衛,矛頭直指在一人身上,聲勢驚人
,攻勢如瑚,排山倒海。

    無數劍氣交織,在走廊內卷起一道氣浪,席捲在韓小寒身上。他毫
無所動,甚至眼睛都未眨動一下,一紅一白的雙眼發生變化,白色消退
,取而帶之的是紅色。三名吸血鬼先到了韓小寒近前,兩人低身,一左
一右,黑尖的指甲分刺他兩肋,而另外一名吸血鬼高高飛躍,大嘴張開
,至上而下,惡狠狠咬向韓小寒咽喉。吸血鬼的功夫無法與庭衛相比,
但變異後的體後卻超越正常人數十倍甚至百倍,身手敏捷,速度奇快,
只眨眼工夫,三人己到了韓小寒近前。

    “撲!”指甲刺在韓小寒裸露在外的肌肉上,他動也未動一下,反
到是進攻的兩名吸血鬼,感覺自己不象刺在人身上,而象是刺到了銅板
,手指疼痛欲裂,指甲發出脆響聲,自中折斷,兩人大驚,可連叫聲未
來得及發出,韓小寒的雙手己扣在他倆的脖子上。

    “嘎、嘎!”兩聲清脆響音,兩名吸血鬼的脖骨應聲而斷,腦袋毫
無支撐地搭拉下去,只靠皮肉相連。
    他倆還話著,但卻如同死了一般,脊椎骨己斷,中樞神經崩裂,大
腦的命令傳輸不出去,只能幹瞪眼,手腳動不了分毫。
    韓小寒在解決這兩人的同時,另外那個吸血鬼己騎到他後背,張開
的血盆大口咬在他脖根,用力的撕扯。

    他用的力氣很大,可是,卻沒有撕下一塊肉。韓小寒沒有表皮的面
頰抽搐一下,雙手甩開兩名象見狗一樣的吸血鬼,回手抓住背後那人的
頭髮,向前一拉,那人怪叫一聲,整個人從他背後翻滾下來,不等他落
地,韓小寒另隻手抓住他胸口衣襟,將其身子一橫,手下用力,露出對
方雪白的脖頸,想也未想,低頭咬了下去。“啊!”那人慘叫出聲,想
要掙扎,可是身體內的力氣雖著血液,在快速的流失著,似乎都被韓小
寒吸進他的肚子裡。吸血鬼吸了吸血鬼的血,無論是那三名吸血鬼青年
還是張京燕、宋宏彬,只能用驚駭來形容這一刻的感覺。要知道製造出
吸血鬼的根源是血毒,血毒與人體融合之後,發生變異,連帶著使被注入
血毒的人也發生轉變,變得噬血,變得殘暴,而變異後的血毒各不相
同,吸血鬼吸食另外吸血鬼血液的同時,也等於把對方的血毒吸進自己
身體內,兩種不同的血毒不捨相溶,而反能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最後
的結果只會導致自身的毀滅。

    現在,韓小寒正肆無忌憚地大口大口吸食著吸血鬼的血液。
    “咯、咯 ”那吸血鬼滿面呆相,睜大的雙眼,從中流露出恐懼
與對死亡的絕望。
    庭衛們停止了衝鋒的動作,一各個駭然地停下腳步,目瞪口呆望著
韓小寒。

    “呵呵!”韓小寒吸乾最後一滴鮮血後,他咧嘴笑了,嘴角還掛著
血渣,牙齒被染成血紅,他的笑,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丟下那具枯乾的屍體,他站起身,環視一周,眼目中的紅光更濃。
    這時候,他身體也發生了變化,皮膚在迅速生長,一層層,一塊塊
,仿佛水暈一樣,慢慢在他身上蔓延,毛髮隨之漸露頭角。

    看到他噬血的目光,還有他身體的變化,庭衛們無不心驚膽跳,有
兩人壓製不住心中的恐懼,瘋狂地大吼一聲,輪刀猛靳韓小寒脖亍和腰
身。
    “哼!”韓小寒冷哼,對方攻來的刀劍視而不見,猛然一晃身形,
迎著刀鋒衝上前,“撲撲!”刀劈在他身上,仿佛砍在堅厚的皮革,只
發出兩聲悶響,未傷及分毫。韓小寒不等兩人變招,信手一揮,兩道劍
氣射出,接著,血光飛濺,兩具無頭的屍體倒地。

    韓小寒路過屍體,緩緩向三位吸血鬼青年和張京燕、朱宏彬幾人走
來。
    “殺… …殺了他。”張京燕手中長刀指著韓小寒,但手卻在顫抖個
不停,說出的話也明顯低氣不足。
    庭衛眾人剛剛燃燒起來的鬥志被韓小寒殘酷的手段瞬間澆滅,他們
想跑,但雙腿不聽使喚,一步也邁不出去。

    當韓小寒旁若無人的穿過眾人,來到三名吸血鬼青年近前時,身上
的皮膚己長完大半,不過,這個樣子看起來更加嚇人。
    他停住身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暗中苦笑一聲,這是他第二
次脫胎換骨,不過,痛苦感要遠遠超過第一次。

    第一次時他還只是個孩子,雖然剛開始很痛,但很快他就昏迷了,
而且,那次對他的身體改造並不大,但這一次則不同,隨著他與鬼哭神
號的完全融合,身體徹底重組,自始自終他都保持著清醒,不過,他寧
願自己是昏迷的,因為身體與靈魂雙重的疼痛,讓他體會到人問最痛不
欲生的滋味,而且由於外界的影響,他的脫胎換骨並沒有完成,所以才
出現現在這樣沒有皮膚的異形狀態。

    出於身體自身的渴望,他下意識地吸幹一名吸血鬼的血渣,這讓他
難受的感覺大減,未來得及完成的皮膚開始重新生長。
    此時,三名吸血鬼青年身上散髮的氣味讓他覺得比人血的味道照加
香甜。
    三位青年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那是對血的渴望,同樣的眼神也在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2 PM
他們身上出現過,那是他們發現獵物時的興奮、貪婪的眼神。
    他在將自己看成獵物!這個想法即讓三人惱怒、又讓他們感到深深
的害怕。

    三人,同一時間生出想要逃跑的衝動,可是,想法只是剛剛產生,
還沒有付之於行動,韓小寒己開始發動進攻。
    鬼哭神號的完全融合,讓他跨入到一個新的領域,使他身體本身就
是一件無堅不摧的利器。他並沒有出手,只是身子象閃電一樣,從三人
中心穿過。太快了,快到三個青年眼睛都未眨一下,韓小寒在他們面前
消失了。

    “呼哧,呼哧!”那位長髮青年大口吸氣,扭頭看向中間的陰冷青
年,顫聲說道:“兄弟,他己不是我們能應付的,我們還是… …”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陰冷青年的表情不對,正感奇怪時,青
年從腦門正中開始,出先一條血痕。血痕向下延伸,一直伸展到他小腹
。  “啊?”他左右兩側的長髮青年和俊朗青年雙雙倒吸冷氣,驚問道:
“你… …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陰冷青年己說不出一句話。自身體中心,整個人被切成
兩半,兩個半邊身亍分別倒在另外兩人身上。
    沒有躲閃,兩名青年己驚呆了,甚至,忘記了呼吸,心臟似乎被一
只無形的大手握住,抓緊,快被捏碎。
    韓小寒轉回身行,從兩名青年身後抓住二人的脖根,內勁外吐,兩
人未發出任何聲響,無聲無息的癱軟下去。

    原來,兩人的內臟己被韓小寒的勁氣震個粉碎,抓住二人的手未松
,臂膀高高抬起,手指一動,劃破他倆的咽喉,兩道血流,象溪水一般
流出來。韓小寒仰起頭,張開嘴,忘我地吞噬著他急迫需要的能量

    “哦…哦…”庭衛們,包括張京燕、宋宏彬這兩位隊長,嚇得
面如土色,他們現在明自了,此時韓小寒的實力,恐怕即使四大天王來
了也未必能降服他。
    好半晌,張京燕扭頭看看宋宏彬,苦笑一聲,問道:  “宋兄,我們
現在怎麼辦?”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3 PM
銷魂 148章!

宋宏彬聞言—震,目光終於從韓小寒身上收回來了,他搖搖頭道: “天帝的命令,你我沒有選擇的佘地、” 張京燕點頭道: “沒錯,即使明知道上前是去送死,我們還是要去做,只是可惜我們下面這些兄弟們了..... ”
宋宏彬仰面狂笑數聲,甩掉外農,“叫道: “我們平日受盡天帝恩惠,現在,也該是回報他老人家的時候了”說罷,猛然晃動身形,雙指如劍,飛身點剌韓小寒雙目。 “宋兄...’ ”張京燕—直以為宋宏彬為人陰險毒辣,城府極深,但卻滑而;現在看來,也是條漢子,他尚且能如此,自己還有什麼好懼怕的,他將心—橫,揮刀緊隨其後,身子—縮,如同皮球,使出十八路地滾刀法。

走廊內喊殺連天,可很快,變成驚呼和慘叫’”,還有臨死前不甘心 的哀號
當四大天王中的風王段英傑,雷王肖戰魂,人王蘇冬三人趕到時,
所看得的情景,讓這:位殺人無數的人都感到一陣陣翻胃。
走廊內,遍地是殘肢斷臂,竟然找不到—具完整無卻的,許多人被 的劍氣攪碎,只剩下一灘血泥灑在暀W,地面、
人王蘇冬是四大天王中唯一的女性,實際年歲已不小,但由於功力
深厚,善於保養,看起來只有三十左右,成熟嫵媚,豐曲迷人,她嬌氣地用手帕捂住秀鼻,彎眉緊皺,說道· “想不到,韓小寒的下手這麼狠毒,真是讓人噁心、”
段英傑蹲下身, 桌—摸摸地上屍體的體溫,搖搖頭,說道: “從剛開始動手,到殺掉最後一個人,前後未超過兩分鐘。韓小寒的功夫我見識過,想在兩分鐘內將三十二衛庭戰將全都殺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頓,他想起自與韓小寒對戰時片段,為了贏得光明止大,不讓自己遭人暗算,他竟然能豁出性命,想罷,他嘆了口氣,繼續道: “而且韓小寒為人正直,豪爽,不會是這般出手狠毒殘忍的人。”蘇冬媚艷地—笑,嬌滴滴問道: “風王怎麼幫起敵人說話了’難道在質疑天帝的話嗎?”段英傑臉色—沉,冷道: “我只是就事淪事,沒有其他的意思,蘇冬,不要拿天帝的大帽了來壓人!”“呦 ”蘇冬嬌吟—聲,像是受了驚嚇似的直往肖戰魂懷中,
顫聲遭: “我們的的風大天王又生氣了,咯咯!!”
肖戰魂四十多歲,身高將近兩米,膀大腰圓,皮膚黝黑,站在那裡,象是半截鐵塔,配上鋼鈴般的大環眼和腮下鋼針似的鬍鬚,整個—現代版的張飛。看著蘇冬向自己靠,厭煩地—轉身,肖戰魂身材雖然粗壯,但身子異常靈活,不留痕跡地擺脫她,不滿道: “請問兩位鬧夠了沒有,天帝讓我們來找韓小寒的,不是讓兩位來耍嘴皮了的,”“哎!”蘇冬嘆了口氣,幽怨地看了—眼,搖頭道:真是—個不懂得風情的人啊!”
肖戰魂冷冷道: “我只想知道韓小寒現在在那裡’”
蘇冬聳聳香肩,笑道: “如果鬼王在就好了,他的鼻了最靈。”
“哼!”肖戰魂冷笑道: “如果指望那個傢夥去找,還不如我自己
去搜呢!”說著話,他拿出腰間別掛著的對許機,命令道: “天庭兵衛聽令,所有人立刻搜尋韓小寒,去論使用什麼方法,即使挖地三尺,也給我..... ”
“等—下!”段英傑攔住他,幽幽道: “也許,韓小寒真的在地下
“什麼?”肖戰魂和蘇冬皆為之一愣。段英傑解釋道: “地下是制
造吸血鬼的基地,而韓小寒的爺爺段七就枉那裡,他很有可能已經潛入進去了。”
肖戰魂搖頭道: “那不可能,外人不可能知道我們地下還有基地,即使知道,也找不到進入的途徑。”
段英傑道: “可是,誰又敢保證走廊裡這許多屍體裡有沒有人膽小怕死,向韓小寒透漏了呢’”
肖戰魂道: “庭衛是天帝—手培養起來的親信部隊,他們怎麼可能
“如果不可能,那這又怎麼解釋呢?”段英傑伸手一指那具被宋宏
彬一劍釘在椈壑W的屍體,道:"劍,是宋宏彬的,他不可能被韓小寒嚇傻了而殺死自己人吧,再則,從這人身了的方位與表情上看,明顯是在逃跑時被宋宏彬使了家法。”
肖戰魂看罷,嘆了口氣,點頭道: “段兄真是心細如絲啊!”
“不怕—萬,只怕萬一。”段英傑道: “我們不可大意,還是去地
下找找看。”
肖戰魂苦笑道: “我實在不想去老鬼的地頭上,每次到那裡,都會
很不舒服。”
蘇冬一笑,敲腳拍了拍他肩膀,半開玩笑又似安慰道: “我們就當
去散心吧。”
這座大樓,裹面上看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地下卻隱
藏著不為人知的另—個世界。延伸到地下數十米之深,面積比大樓更加開闊,工程之浩大,可與任何一處秘密軍事基地相媲美。
他三人轉彎摸角,來到二樓—處椈屨e,蘇冬單手在椈壑W—拍,
啪的—聲,椈斃萼吽A 自中央出現裂紋,並向兩側分開。
椈嶼搯_來和其他椈嬤S什麼分別,無論顏色還是質地,完全都是
一模一樣的,但等它分開之後,則露出後面暗藏的玄機、
那是—扇全黃色的大門,好像純銅製造而成,看起來就給人—種沉
重感。門旁有兩個巴掌大小的屏幕,蘇冬梅手放在上面,隨著滴答兩聲電子響音,巨大的銅門開啟,緩緩分開。銅門後是—座三米見長的正方形電梯,人站在裡面,感覺異常寬闊。
等三人先後進入電梯之後,剛按動按鈕,電梯門正慢慢合攏時,走
廊拐角處猛然射來—道黑影、二十多米遠的距離,只是一閃而過,瞬間到了眼前,三人大驚失色 ,幾於下意識反應的,同時出於。兩道閃電,—團紅霧, —起罩向黑影“咚!”銅門合嚴,電梯開始慢慢下沉。它的速度很快,但卻相當平穩,人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震動。不過,段英傑,肖戰魂、蘇冬卻無法感受電梯帶給他們的舒適感。
因為在他們身後,站定了—人,—位身穿黑衣黑褲,模樣俊美訪如天使的青年。他在笑,不過笑得卻很邪氣,紅汪汪的眼睛深不見底,即使他站在自己身邊,眼睛不去看他,依然能感到森森寒氣。段英傑的刀砍在銅壁上,他手臂—振,緩緩收回,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青年,不敢確定道: “韓小寒’”
“呵呵!,”俊美青年輕獎出聲,輕鬆地打量電梯內的布置,柔聲說道: “怎麼’閣下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嗎?”
段英傑當然沒忘記他,不過此時的韓小寒模樣雖然和以前一樣,但
是,氣質上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他,段英傑不會感到害怕,但現在的他,卻讓他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手持戰刀的肖戰魂和帶著鹿皮手套的蘇冬也雙雙轉回身,二入看清韓小寒的寥貌後都有些驚訝,畢竟,每個人對美天生就喜歡去欣賞。天下之大本就很難見到—位象韓小寒這樣漂亮俊美的青年人。蘇冬兩眼充滿誘人的迷離之色,嫵媚地—笑,伸出纖纖五指,邊扶向韓小寒面頰邊嬌柔地說道: “有沒有人說過,小兄弟長得好漂亮啊!”
韓小寒臉上的邪笑加深,眯眼道:‘如果你敢把手中的迷魂粉彈出來,我會斬斷你的手,雖然,我並不喜歡這麼做,呵呵。。。’說這話,在蘇冬一愣之際,除收如電,凡扣住她手腕脈門,就勢往回一拉,蘇冬無力的身子軟綿綿靠進他懷中,得意地一笑,低頭嗅了嗅她身上迷人的體香。‘你,你究竟是誰?’段英傑敢肯定,現在這個邪氣十足的韓小寒絕對不是他所見過的那個韓小寒,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想不明白。
‘我是誰?哈哈!!’韓小寒仰面大笑,朗聲道:‘我是韓小寒,同時,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鬼哭,當然,也可以叫神號。”
韓小寒身體的改造是他變得更強,而靈魂上的改造則是三位一體的融合,韓小寒、鬼哭、神號意識的結合誕生出一個新的靈魂。所以他說的話並沒有錯,它可以叫韓小寒,也可以叫鬼哭或者神號,但無論叫其中哪一個,又都不太正確。‘我不管你叫什麼,’肖戰魂橫刀立目道:‘只要你放開她!’哦?你喜歡她嗎?’韓小寒低頭看看了蘇冬,搖頭道:‘真是好笑啊!’‘我讓你放開她!’肖戰魂厲聲喝道,同時衣襟無風自動,雄厚的罡氣彌漫在正座電梯內。
‘你再等什麼?’韓小寒絲毫不將他的怒氣放在眼中,笑眯眯道:‘想動手。就不要猶豫,痛快的打一場,那需要哪些廢話!’
‘你找死!’肖戰魂性格暴躁,武功強悍,又貴為天庭四大天王之一,那容得別人如此嘲笑,他不在多言,抽刀便刺。他的著法又快又毒,直奔韓小寒咽喉,沒等他躲閃,那原本被他止住脈門渾身乏力的蘇冬突然豎起雙指,回插他雙目。
這兩人進招幾乎不分前後,配合得恰當好處,若是換成旁人,此時定在劫難逃,韓小寒卻笑容不減,手掌微微一抬,當在前面,蘇冬雙指結實點在他掌心,同時,他另隻手一抖,掄起驚吒的蘇冬,猛向肖戰魂刺來的一刀撞去。‘啊!’肖戰魂驚駭,在想收刀依然來不及,但他功力深厚,經驗老到,手腕忙向外一震,刀走偏逢,使其刺向椈嚏C‘當啷!’刀尖與銅幣刺在一處,火星四濺,而蘇冬人在半空,手腕一抖袖口中傳出一把湛藍的匕首,扭轉腰身,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下至上,劃向韓小寒胸口,一旁的段英傑也沒偷閒,長刀再次出手,橫切韓小寒小腹。‘哈哈!’面對三大天王的進攻,韓小寒大笑出聲,道:‘對了,這樣才過癮嘛!’說罷,與三人站在一處。
‘叮咚!’電梯停止,沒等大門打開,隨著一聲轟隆的巨響,電梯門被硬生生裝出個大窟窿,肖戰魂龐大的身軀到飛出來,撲通落地,他怒吼一聲,從地上爬起,甩甩頭上的灰塵,毫發未傷,提戰刀有準備殺回去,剛走每兩步,段英傑與蘇冬也不分前後的倒退出來,二人喘著粗氣,滿面凝重地看著電梯內部。
韓小寒布行不忙,低身從窟窿裡跨出來,先打量一番周圍的情況,幽幽說道:‘原來,這才是吸血鬼的基地。’
地下世界與上樓內的布局基本麼設麼不同,分上下數層,椈壑摒陞捰漶A日光燈鑲嵌在其中,看起來像是椈懇o出白色的光芒,電梯口位於一座巨大的方庭內,
與樓上不同,方廳內人來人往,不少身穿黑衣的人來回穿行,不過現在,眾人都挺住腳步,充滿驚訝得看著三位天王和嘴角微微上挑的韓小寒。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4 PM
四大天王在天庭可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極高,其中三人同時與一人對戰的情況,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周圍的黑衣人無不駭然。韓小寒目光如炬,掃過眾人,聳肩一笑,這裡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吸血基地,這許多人,竟然都是吸血鬼。他仿佛又嗅到了那誘人的香氣,剛剛經過巨變的身體發出對血的渴望,吸血鬼的血。他活動一下筋骨,骨骼暴出嘎嘎的聲響,咧嘴露出森笑。他沒有獠牙,只有兩顆並不尖銳的虎牙,但是卻讓周圍的吸血鬼倒吸冷氣,自然而然地生出恐懼。
“哈哈......“韓小寒狂笑幾聲,一揮手,一道淡紅色半月形劍氣向段英傑三人橫掃而去。
三大天王不敢怠慢,這股劍氣不只來得快,而且威力驚人,離老遠已先感覺到鋒芒刺骨的疼痛。
三人提氣,騰空而起,唰地一聲,劍氣由幾人腳底飛過,打在椈壑W,啪,暀W出現一道數尺長,兩寸深的凹痕。
韓小寒趁眾人躲避之機,縱身而起,只不過他竄出的方向不是三位天王,而是周圍正處於茫然、震驚中的吸血鬼們。
瞬間來到一人近前,五指如鷹鉤,扣進他胸膛,韓小寒輕喝一聲,將那人高高舉過頭頂,氣隨意動,劍氣直接灌入那人體內。
“撲哧!”那名吸血鬼連叫聲都未來得及發生,身體被雄厚的劍氣貫穿,渾身上下,剎那間多出百個千個血窟窿,整個人如同變成馬蜂窩,冷眼看去,已沒有了人形,仿佛是個血葫蘆。血,自那人身體流出,韓小寒雙眼放光,興奮地張大嘴巴,忘我吞食著。
這樣的場面,別說吸血鬼沒見過,就連三大天王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他們看到了比吸血鬼更加可怕的生物。如果把吸食人血的人稱為吸血鬼,那麼現在的韓小寒則是吸血鬼中的吸血鬼。
“咕嚕!”肖戰魂艱難地咽下一口吐沫,不自覺地呼吸沉重起來。
蘇冬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眯起眼睛,全神戒備地盯著韓小寒。
段英傑則有些愣神,手掛長刀,面色凝重,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那名倒霉的吸血鬼體內再未剩下一滴血,韓小寒揮手將他摔到一旁,雙眼閃爍著紅茫,環視眾人,似乎尋找下一個獵物。當他的“魔爪”伸向第二名吸血鬼時,眾人終於驚醒,無數條黑影向他撲來,無數支尖甲獠牙向他周身上下各處刺來。
“哼!”韓小寒輕笑,如此普通的攻勢他根本不放在眼中,面對圍十數個吸血鬼凌厲的進攻,擦擦嘴角,不緊不慢地伸出手。
他這個舉動,無論是進攻的吸血鬼還是後面觀戰的三大天王,都為之一愣,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突然間,在他掌心浮現出一團淡紅色的球型光芒。不好!吸血鬼沒看懂,但對面的三大天王卻皆為之一震,大喝道:“快退!”
可惜,他們的提醒還是晚了,在吸血鬼馬上要接近韓小寒時,他掌中的球型光芒突然爆炸開來,碎片化成無數細小的劍氣,四處橫飛。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吸血鬼還沒等弄清楚怎麼回事,已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劍氣射個正著,打成了篩子,身子受力,倒飛出去,撞在椈壑W,只剩下一灘血肉模糊的紅色肉泥,奇形怪狀,慘不忍睹。那些後面的吸血鬼受到殃及較少,不過身上也挨了數處劍氣的刺處,一個個倒在地上,呻吟嚎叫。韓小寒眼中紅芒更勝,抓起一名離他最近倒地不起的吸血鬼,開始吸食他身上的血液。
“該死!”肖戰魂咒罵一聲,護身罡氣暴長,衣襟無風自動,掄起手中戰刀,斜肩帶背向韓小寒劈去。
刀未到,無形罡氣先至,空氣似乎被一隻大手硬生生撕開,發出刺耳的嘶鳴,形成一條狹長的真空帶。
韓小寒抓住吸血鬼未放,另隻手隨意一揮,一輪劍氣與肖戰魂發出的罡氣碰撞在一起,嘭的一聲悶響,大廳內卷起無數道旋風。
肖戰魂只覺得胸前壓來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大得驚人,也大得讓人無法抗拒,他噔噔噔連退數步,直到身體撞到椈壑頨熁郎瞴A胸口沉悶,嗓子眼發舔,哇的一聲,吐出一股血簡明。
這,怎麼可能!肖戰魂忙運氣壓住第二口血,他知道,若再吐一口,自己必傷元氣。半晌,他總算恢復一些,又驚又怕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韓小寒,不只他的功夫嚇人,而且他提升的速度也快得嚇人,剛才在電梯內,他還沒有達到如此地步呢!只隨意的一擊,不僅破解了自己十成功力的進攻,而且反將自己震傷,其內力之深厚,恐怕只有天帝能與他相匹敵了。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5 PM
2 偶也來出一章手打版(149)  
段英傑和蘇冬見他受了內傷,忙晃身檔在他面前,生怕韓小寒趁勢追擊。
韓小寒一招將他逼退,再沒看他一眼,現在,他眼中只有吸血鬼和他們身體裡的血液。
脫胎換骨後的身體需要補充大量的能源,這個慾望,讓與他靈魂相融合的鬼哭占據上風。韓小寒、鬼哭、神號,此時已不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融合後形成一個整體,也可以說現在的韓小寒性格中帶有很多面,包括他的本性,以及鬼哭的凶殘和神號的慈悲。
“快,快攔住他,他吸食吸血鬼的血,能力會隨之增強!”肖戰魂不知道韓小寒會增強到什麼程度,即使是現在,也已厲害得可怕了。段英傑和蘇冬一震,果然,韓小寒身上此時流露出的氣勢比剛才更加驚人,二人再不敢猶豫,雙雙騰空,段英傑使出畢生功力,斬出壓箱底的絕招,漫天只見刀光,不見人影,光影層疊,鋪天蓋地,蘇冬身子一抖,雙臂、雙腿、腰間甚至頭髮上皆冒出霧氣,五顏六色,煞是迷人,直向韓小寒籠罩過去,不過那卻是能將人瞬間化成血水的霧氣;受傷的肖戰魂將牙關一咬,緊隨二人之後,再將催動真氣,運起十二成功力,立劈華山,當頭劈下,強大的勁氣灌入刀身,連純鋼亦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道,無形中拉長數寸,無形的刀氣化成有形,在空中形成一把無比巨大的刀影。
二大天王聯合出手的全力一擊,威力何止用驚人來形容。
“咔嚓、咔嚓、咔嚓,撲、撲,嘶嘶.......”
一連竄的聲中央委員在韓小寒所在的位置爆發,肖戰魂等人飄落在地,攏目觀瞧,但光影和迷霧阻擋了他們的視線,等了好一會,迷霧漸漸散去,所看到的是一片混亂。裡面出現一道鴻溝,足足有三米多長,四寸寬,一尺見深,那是肖戰魂一刀留下的痕跡。鴻溝左右,橫七豎八,有數不清的劃痕,段英傑很清楚,他剛才一共揮出三十二刀,再看地上的吸血鬼,也早不到形體,只剩下一灘灘又黑又臭的血水,那正是蘇冬迷霧的威力。除了這些,場中再沒有任何活物,包括韓小寒。
“他,他死了嗎?”蘇冬顫聲問道。她不太確認,三人的全力一擊是否能將他斃命。
段英傑搖頭,道:“我不知道。”雖然沒有看清楚,但他直覺告訴他,韓小寒應該不符如此輕易的死掉。
蘇冬疑道:“可是,他人呢?難道,已經化成血水了?”她低頭巡視,可地上那一灘灘連衣服都被化掉的血水又怎能分得清哪個是韓小寒,哪個是吸血鬼?肖戰魂苦笑,說道:“如果,這樣也殺不死他,那我們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等天帝。”
“呵呵!那你們就在這裡慢慢的等吧!”猛然間,幾人頭上傳來話音,將他們驚得怪叫一聲,紛紛向四周竄去。
等站穩之後,三人轉身,抬頭看向頂棚,只見韓小寒毫發無損倒掛在幾人頭頂的椈壑W,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讓人由心發怵。
“啊,你.......”蘇冬驚得目瞪口呆,話剛開頭,便再說不下去了。段英傑和肖戰魂還好不到哪去,臉上看不出絲血色。
韓小寒哼笑一聲,道:“我對你們沒興趣,也沒時間陪你們玩!”說著,他從棚頂落下來,腳未等粘地,人在半空,雙臂一張,好似怪鷹,橫飛向一端的走廊,不需借力,身體便可自行換氣,段英傑除了搖頭,再做不出任何反應。
好一會,蘇冬驚醒,叫道:“他跑了,我們快追!”
“還追什麼?”段英傑匯氣了,苦笑道:“追上又能怎麼樣?憑你們三人的功力,與他比起來相差太遠了,不要說取勝,即使自保,都成問題啊。”蘇冬急道:“即使這樣,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不然,怎麼向天帝交代?”“不用交代了!”肖戰魂苦笑道:“還是讓天帝親自來一趟比較好!”說著,他拿出手機,連按鍵盤,等了一會,將手機一甩,氣道:“媽的,鬼地方,沒有信號。”
“.......“肖戰魂,別號怒斬天王,功力深厚,刀法剛烈,縱橫天下,難逢敵手,而且為人沉穩,臨危不亂,很有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氣慨,而現在,竟然急糊塗了,想在地下數十米深的地方打手機,若是平時,段英傑和蘇冬一定會大笑笑,但此時,誰都笑不出來了。韓小寒象是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那陰森的壓抑感,讓人喘不上來氣。
蘇冬嬌喘幾下,搖搖頭,說道:“大廳左側有電話......”
韓小寒在地下基地裡橫衝直撞,見人就殺,遇人便斬,他所吸食掉的血液比他體重重還要沉,即使如此,仍在尋找他眼中的獵物。
他身上越來越重的煞氣讓吸血鬼無不退避三尺,他身上的血腥味連吸血鬼亦感到心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吸飽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適,並且充滿了力量,無窮無盡,好象永遠也使用不完。
這時候,他低頭看了看粘滿血污的雙手,還有混身被血濕透,仍在滴血的衣服,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脫掉濕膩膩的外衣,韓小寒皺了皺眉頭,甩到了一旁,靜下心來,冷靜打量周圍的一切,暗中咋舌,好龐大的工程啊,天庭能在荒山之中建立起如此龐大的基地,所需花費的人力和財力,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好厲害的天帝,好有實力的天庭啊!
此時,韓小寒的身體得到滿足,鬼哭漸漸淡去,他的本性回歸,少了血腥的殘暴,多了睿智的理性。
既然到了吸血基地,索性就把它徹底探察一遍!韓小寒心思一轉,向基地深處探去。現在,他經過脫胎換骨,身體發生質變,而且自身真氣與鬼哭神號之氣合為一處,功力暴長何止幾倍,稍微提氣,身子竟有緩緩升起的感覺,一步踏出,人已在十數米開外的地方,這種感覺,幾乎和飛一樣。他沒有想到,與鬼哭神號深層融合後,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即使天帝出現在面前,他此時也毫無懼怕。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6 PM
第九篇 初次國戰  第三章 驚魂未定

  我運行的這套內功,以前自己還從來沒試過,所以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運行的時候居然會六識全閉,不過事已至此,我更不敢中途停下來,因為凡是六識封閉的功夫,絕對都需要心無雜念才行,最忌諱猶豫不決。
  三大循環同時逆轉,中循環最順暢,毫無阻隔的立刻轉向,丹田下循環比較艱難,不過這個毒藥的推波助瀾居然對我也有幫助,在它的藥力催化下,很快就藉助這那股消退的力量把真氣調整了過來。

  只有上丹田最危險,剛一逆轉,腦子裡立刻電閃雷鳴天翻地覆,許多往事瞬間全部從記憶最深處翻了出來,並且與最新的記憶交替混雜,整個成了一團亂麻。

  這和走火入魔幾乎一樣啊,暈的我直想吐,但又沒有什麼可吐的,我咬緊牙關繼續包圓守一,任憑心中各種情緒感觸在腦子裡翻江倒海,堅定心絲毫不敢出現任何動搖,早知道會這麼麻煩,我就不採取這種手段了,看來死老頭的話以後還是少聽為妙,這和他說的完全是兩回事啊。

  (死老頭在佛祖講經壇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個可不能怪我啊,誰讓你把殺戒也破了以後才練這門佛門至高無上的洗髓功夫,出了事可千萬別找我。”)

  “轟!”

  混亂的腦袋終於在逆流越來越快的壓力下發出一聲炸雷般的巨響,把我震的渾身麻痺,經脈裡原本流動還有點緩慢的真氣頓時好象吃了興奮劑一樣,卯足了勁的一下猛衝到底,瞬間連轉九大周天,我所有的感覺仿佛全消失了,只覺得自己虛虛蕩蕩的在飄。

  但是身體對外界的感知又回來了,只不過和以前不一樣,三大循環剛練通時,我上線玩遊戲對外界所有動靜只有蓄意去感知時才有感覺,可現在,這種能力明顯有點不受控制,而且這種微弱的控制還在不斷消弱中。

  我儘管緊閉著雙眼,而且一心還在注意著身體裡真氣的運行情況,可是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點不落的全被反映到了我的意識海中,正好看到門外進來兩個傢夥,不過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卻一點都聽不到,好象在看早期的無聲電影。

  只所以說看,是因為我好象真的能看到他們,包括他們臉上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當看到黑瘦的漢子一臉淫笑的靠近孫家姐妹時,我身體裡的真氣立刻不受控制的又提了一次速。

  靠,這是要搞死我啊,這麼快的流速,把我的經脈幾乎都要撐裂了,頭更是疼的要命,催動著我的四肢猛的抖動了一下,把那個手裡攥著一個類似電磁槍物體的東東走近我的傢夥立刻嚇的後退了半步,雙眼略帶緊張的緊盯著我看,連剛才黑瘦漢子自以為很有趣的問話都沒注意聽,只是胡亂的答應了一聲。

  “老B,你怎麼了,難道想看完我的表演再開始做正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在我搞這對雙胞胎的同時動手,嘿嘿,讓她們看著這個小子被你弄死,絕對可以刺激她們的神經,那我就更爽了。”

  他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回,只是忙著找出個黑頭罩給自己帶上,同時又扔給背後的老B一個同樣的頭罩。

  “阿軍,你先別動,剛才這小子身體動了一下,你的藥不會出問題吧?”

  “老B,你謹慎小心確實是優點,可小心過了頭就成缺點了,我的藥什麼時候失效過,這可是在那些自稱武學高手的身上實驗過的東西,絕對有效,快把頭罩帶上吧,兩個小妞馬上就要醒了。”

  老B一邊戴頭罩一邊還是緊盯著我的身體不放,不過我現在又如同一具死屍一樣沒了動靜,被叫做阿軍的人回頭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我,透過只留眼洞的頭罩向同伴眨了眨眼,眼神裡全是笑謔,仿佛在譏笑他的膽小。

  這時聞過解藥的孫家姐妹已經開始眨動睫毛,身體也無意識的輕微動了幾下,阿軍也顧不上嘲笑同伴了,立刻伸出他那雙枯瘦黝黑的大手,計劃撕開兩人上衣領口。

  TMD,你不想活了!

  我身體雖然還處在完全不受控制的龜息狀態,但心底頓時涌出一股無可抗拒的殺氣,把腦海中本來就一直苦苦支撐著包圓守一意志的自製力全部打散,全身逆行的經脈循環仿佛終於得到了解脫,在經脈內全速猛衝的瞬間突然產生了一股讓我疼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然後箭矢一樣飛快的向三個丹田匯聚合流,立刻形成了星雲一樣三個不斷轉動的旋渦,把全身能量都吸撤進了裡面。

  下丹田是真氣匯聚的地方,這樣猛烈的吸撤雖然讓我很不舒服,但是以旋渦的螺旋方式匯流真氣還是使急速衝進去的真氣緩和了不少,避免了丹田炸裂的危險,中丹田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運行的是什麼東東,不過對我的感官最沒有影響,還是只有上丹田不妙。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7 PM
老者毫無反應,眼皮都未挑動一下,目光呆呆落在地面,滿臉的木然
段爺爺,你怎麼了?韓小寒感覺到爺爺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生出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搶步上前,想將

老者從對方身邊拉開。那兩名青年冷笑,雙雙一晃身,攔在韓小寒面前,笑到:對不起,他,你碰不得


讓開 韓小寒血灌瞳人,兩眼閃出紅芒,身上殺氣暴漲,聲勢力竭地斷喝道。
這,恐怕沒那麼容易啊!兩青年毫不將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冷哼道:沒有天帝與鬼王大人的命令,我倆

人不會退讓一步的!
你想死!韓小寒怒極攻心,大喝一聲,渾身上下,竟然布起一層淡淡的紅光,殺氣沖天,幾乎快將周圍

數米內的空氣凝固。
兩位青年臉上表情沒多大變化,心中卻在暗打冷戰,在韓小寒怒目注視下,兩人感覺周圍空氣中似乎布

滿無形的鋼針,刺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法躲閃,也無法阻擋,不過,兩位青年在吸血軍團身份地

位極高,畢竟非尋常等閒之輩,心中雖怕,但未向後退避半步,雙手一抖,指甲暴長,獠牙支出脣外,

似有與韓小寒一拼高下的勢頭。
給我讓開!韓小寒抬起手臂,整個臂膀早已被血紅的光芒所籠罩,作勢準備揮向兩位青年。
韓小寒!黑衣中年人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利劍,鋒芒正架在老者的肩膀,緊緊貼住他的脖頸,你在向

前一步,你爺爺的性命,就會斷送在你的手裡!他聲音不大,但聽在韓小寒耳中,無疑似五雷灌頂,驚

得倒退一步。
老者對架在脖子上的利劍毫無反應,依舊滿面的木然,依舊連眼皮都未挑動一下,他的身體,好似失去

了靈魂的空殼。
韓小寒咬牙,拳頭握著緊緊的,指甲嵌入肉中竟然毫不知覺,雙眼猩紅已閃爍出紅光,厲聲問道:你把

我爺爺怎麼了?
呵呵!黑衣人輕笑,說到:如果,你不想看到他在你面前活活被殺死,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然,,,

,,說著,他手腕一晃,利劍的鋒芒在老者脖子上割出一條口子,韓小寒又駭又怒,眼角欲裂,狠聲道

:你要是敢傷害我爺爺,我讓你碎屍萬斷!
哈哈!黑衣中年人仰面狂笑,說道:他受不受到傷害,這完全都看你的表現!
韓小寒目光盯在老者脖頸處的傷口,身子一震,他顫聲問道:你想我怎麼樣?
黑衣中年人怪笑道:你要讓我感覺到安全,但是你現在太可怕了,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手臂的人,他無

論怎麼可怕,我都不會太放在心上! 韓小寒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冷道:你想要我的胳膊?
呵呵!黑衣中年人肩膀抖動,笑道:我知道,自己動手會很通,他倆,可以幫你!
韓小寒掃視一眼那兩位笑無好笑的黑衣青年,冷冷道:如果我說不呢?
黑衣中年人聳聳肩,搖頭無奈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只能殺掉一個我本不想殺的人,你的爺爺,段七


韓小寒吸氣,眼中紅芒閃爍,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黑衣中年人並不想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向兩名青年一揚頭,二人會意,慢慢向韓小寒走過去,兩人走

的小心翼翼,即使用老者威脅韓小寒,二人也沒有十足把握他會乖乖就範,若是動起手來,這兩位青年

誰都沒有信心能招架得著韓小寒全力一擊。
兩位青年走到韓小寒近前,見他仍一動不動,全無反映,這才心中稍安,二人互視一眼,點點頭,同時

出手,分抓韓小寒雙肩。
喀嚓!兩人尖銳的指甲齊耍耍刺入韓小寒雙肩,門外天庭眾人中響起陣陣吸氣聲。
要知道指甲為吸血鬼利器之一,堅硬鋒利,可破鋼鐵,使用在人身上,如同刀切豆腐,只要兩人手一劃

,韓小寒的雙肩定然難保。
兩個青年心中大喜,臉上升起一絲奸笑,可是很快,二人的笑容轉變成驚駭。
韓小寒動了,無視雙肩幾乎被刺穿的傷口,右臂微微一抬,向黑衣中年人大喝道:我先要你的手臂!說

著話,中指彎曲,猛然彈出,一道形成的紅色劍氣飛射黑衣中年人的咽喉,後者大驚,韓小寒所發劍氣

速度太快,他此時即使能將老者的腦袋切掉,自己的脖子也會被劍氣打個正著,性命難保,不得已,他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7 PM
2 銷魂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打)  

全力向旁閃身,想先避開劍氣,再對老者動手,哪知道那道劍氣接近他不足半尺時,突然改變方向,石

光電閃般射向他手中的長劍。
當朗朗!一聲清脆的金鳴過後,黑衣中年人手中一輕,長劍斷為兩截,他咬牙一聲,暗叫不好,厲聲叫

道:殺。。。。。
他想讓兩名青年殺死韓小寒,可殺字剛剛出口,兩名青年已飛身退回來。
二人臉色漲紅,似乎要滴出血來,往下看,兩人指甲斷裂,黑血,順著指尖流淌出來。
啊!黑衣中年人驚叫一聲,抬頭看向韓小寒,只見他雙肩還殘留著兩青年斷裂的指甲,不過,卻在快速

的熔化,絲絲白霧升起,好不嚇人,他的血,具有強酸的溶解性!這,這怎麼可能?!黑衣中年人臉色

巨變,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
我,要你的命!韓小寒不管黑衣人在天庭是什麼身份,也不想弄明白他當初為什麼要幫自己,他現在只

有一個念頭,殺死這個人,無論水用爺爺的生命來威脅自己,都該死!他身子微微前傾,雙手背於身後

,兩腳分開,一在前,一在後,由於體內強大的神氣提到頂點,破體而出,與外界空氣發生反應,呼的

一聲,空氣在劇烈震動,一層層熱浪向四周擴散。
殺!隨著他暴喝,房間內響起巨大的轟鳴聲,他腳下的鋼板深深凹陷,形成個兩個巴掌大小的圓坑,四

周鋼板褶皺在一起。
韓小寒整個身體化成一道劍氣,直衝向目瞪口呆的黑衣人。
他的速度太快,已讓人無法分辨哪是殘像,哪是他的真身,黑衣中年人想躲避,可是,他找不到躲避的

方向。
在他身體四周,皆被韓小寒散髮出的劍氣所籠罩,他感覺自己無論向哪個方向躲閃,迎接他的都是一條

死路。
這,是他第一次對天帝以外的人產生恐懼感。
他的意念只是在腦中一閃,韓小寒已到了他的近前,劍氣如弘,如同泰山壓頂,他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

已經凝固,手指頭都難以動一下,正在這時,天帝一晃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面前,伸出手掌,硬生生

接住韓小寒這全力一擊。
轟   隆!兩股同樣強悍的超級力量碰撞在一處,好象天塌地陷一般,巨響乍起,驚天動地,以兩人為中

心,氣波向外飛散,椈尷瑪板義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力量,出現一條條裂紋。天帝身後的黑衣人功力

深厚,而且早有準備,即便這樣,仍忍不住哇的一聲,震得口吐鮮血,一旁的老者和兩位青年嬸子灘起

飛起,直撞到椈壑W,咚咚咚三聲,棜悼X現三個巨大凹痕,這幾人尚且如此,門外那些功力稍弱的天

庭弟子更是各個面色如金箔,有些人七竅流血,倒地昏死過去。
這時,再看韓小寒與天帝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二人面孔相距不足三寸,天帝的手掌緊緊貼在韓小寒

胸口上。
韓小寒嘴角滲出血絲,內腑受傷,他以身為刀,人刀一體,天帝雖然一掌將他接住,自己虎口也被震開

一條口子,血順著他手掌,滴在地上,兩人都在喘息,不過誰都沒有倒退一步,韓小寒驚訝,他脫胎換

骨之後,與鬼哭神號完全融合,真氣暴增,不知比以前高出多少倍可是,他的全力的一擊,還是被天帝

輕鬆接下來,對方的工資簡直已高到真神的境界。
他吃驚,天帝也在吃驚,自己的工夫如何,沒人比他自己更明白,反撲歸真,如火純青,這些在武學上

的詞彙用在他身上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他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受過傷,五十年,六十年,或者更久,遙

遠到他已忘記了自己還曾有過受傷的時候,可是現在,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竟然讓他流出血來,

心中又是興奮,又有恐懼。興奮,因為人在高處不勝寒,高手多寂寞,他終於找到一位能與自己一博高

低的熱,恐懼,則因為韓小寒的進步與年紀,以成長的速度,不出五年,定然可超越自己。
我,竟然在害怕!天帝仰面大笑,似乎想笑出自己心中的恐懼,猛然,他喝到:出去!
韓小寒正被他笑得一愣,倜然覺察到對方貼在積極胸膛上的手掌傳來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勁。
哼!韓小寒冷哼: 不見得! 他身子一翻,旋轉著躍到半空,居高臨下,雙掌拍向天帝天靈蓋。
來得好!天帝嘴角掛笑,雙指一併,向韓小寒掌心點去。
轟!又是一聲沉悶的巨響,韓小寒下落的身上隨知彈起,他人在半空,也不換氣,雙掌一翻,使出他的

拿手本領,快攻!
由於真氣的翻倍增長,天機步施展出來,簡直快到了極限,只見天帝周圍到處都是人影,漫天的掌腿,

將他團團籠罩在其中。
如果韓長春此時能看到這般景象,也會驚得目瞪口呆。
兩位青年疵牙裂嘴從地上爬起,擦擦嘴角的血跡,身子向前晃了晃,想上前助天帝一臂之力。可是很快

,兩人都泄氣了,場中爭鬥的兩個人,武學遠遠超出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上前,非凡幫不上什麼忙,

反而去送死一般。
那老者業已站起,看到那刮起無數旋風的天機步法,如同一潭死水,痴呆木然的眼神閃出一絲驚訝。
天帝在韓小寒的強攻下,不慌不忙,見招拆招,見式解式,雙掌翻飛,在自己周圍布下一道銅棸K壁,

認韓小寒如何全力攻擊,就是難近分毫,一個動,一個靜,一個攻,一個守,兩人只在兩分鐘時間裡,

你來我往激鬥不下二百個回合。
韓小寒越打越心急,他現在畢竟深處天庭重地,打下去,對方的人越聚越多,即使最後能勝天帝恐怕也

無法脫身,更何況,天帝的實力太強大,他連三成贏他的把握都沒有。要速戰速絕!韓小寒加快身法,

整個人像是化成一道黑色旋風,將天帝完全卷了進去,同時,拳,腳,掌,指,能用上的招式和武器,

他都用上了,他並不奢望能傷到天帝,只求能將他逼得慌亂一刻,只需要一刻,頓時間,場中劍氣橫飛

,勁風似霜,黑以人距離兩人最近,剛感覺到不對,還沒等做出反映,衣服,臉上被劃出數條口子,他

暗中驚叫,忙抽身後退,抬手擦擦臉上的血痕,轉瞬間傷口慢慢愈合,時間不長,完好如初,沒留下一

絲痕跡。
他暗暗驚嘆,即使被對方劍氣的殘餘,仍能傷自己與無形,場中兩人的蜈蚣都高得可怕的境界,無論是

韓小寒,還是天帝。。。。。。。。
黑衣人臉色越發凝重。
作者: 阿忠     時間: 2006-5-8 06:08 PM
微瀾

  這樣又飄忽了50年以後,我們在邊遠荒蕪的小鎮子上落腳。
  鎮子外面,黃沙漫漫,風過的時候,如同尖銳的呼嘯一般,肆虐著我們緊緊關閉的窗
戶,我們相對坐在屋裡,聽著風起沙落,感受一份久違的溫暖和安全。他依舊靜靜坐在古
朴的藤椅裡,我從側面看著他,依舊是俊朗的樣子,不過三十歲左右光景,只是眉眼底下
,似乎隱藏著百年滄桑一般,我輕輕笑了,本來也早就過了百年,歲月不停啊。
  他轉身過來,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又轉過身去,繼續安靜著。
  我們現在已經很少說話了,單單一個眼神或動作,便能夠全然明白彼此的心意,經過
這麼些年的朝夕相伴,我們對彼此已經了若指掌,就好象了解自己一樣。
  他現在對許多東西都已經很淡漠了,這我看得出來,就好象我自己一樣,對世間繁華
都看得透了,變得漠然起來,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是日子還很長。
  他自言自語一般,輕輕道,才這麼百年剛過,我便開始淡漠了,以後該怎麼過呢?

  我只能夠淡然的微笑,心裡也沒有答案的,說,相公,還有我陪著你一起呢。
  他微微的搖了搖頭,看著我,笑了一笑,那微笑裡,充滿了苦澀空茫的味道。
  我又開始惶然起來,心裡隱約泛起不安的漣漪。
  兩天以後的黃昏,小鎮上來了一隊衣衫襤褸的人,饑渴使他們面目焦黃,目光渙散,
我給了他們水和食物,他們恍若見了神明一般對我虔誠的磕頭。
  我微微一笑,淡漠而飄忽,這樣的場
作者: 斐     時間: 2006-5-9 04:27 AM
真是長押~~感謝分享^^"
作者: 一ㄚ興一     時間: 2011-5-17 06:00 PM
感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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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11-5-31 at 04:39 PM ]
作者: Aby3     時間: 2011-5-26 07:52 AM
真好看,現代版武俠小說,
作者: Aby3     時間: 2011-5-28 11:16 AM
一路看,就好似聽廣播一樣。
作者: Aby3     時間: 2011-5-29 11:10 AM
尾部 全    部    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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