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際論壇 - 小說天地 - [愛情] 小麥-『陽光下最後一季玫瑰』(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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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愛情] 小麥-『陽光下最後一季玫瑰』(全文完) 上一主題 | 下一主題
  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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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二集

******************************************************************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T.S.Eliot【The Hollow Man】

******************************************************************

當燈光一暗,立言才發現自己犯了大錯,心中後悔不已,忽然有人拍拍立言的肩膀,立言隱隱約約看見,是毓玫正在自己的身旁,她悄聲說:「別擔心,準備你的拿手曲子吧!」

立言還反應不過來,全場開始哄亂,毓玫叫怡慧下了臺階,並向阿志叮嚀幾句,忽然聚光燈一亮,映照著正站在臺上的毓玫。

所有人望著毓玫,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這時毓玫輕聲的說:「忘卻過去那一段黑暗的回憶,走調的歲月,讓他知道你永遠愛他吧!月有陰晴圓缺,趁著今晚,告訴你身邊的人:月亮代表我的心。」

這時毓玫手一彈指,阿志緩緩彈起音樂,毓玫站到立言的身邊,挽著立言的手,柔聲說道:「就當作是吹給天上的月雲姐聽,別讓她失望,好嗎?」

立言噙著眼淚,緩緩點點頭,隨著節拍輕柔地吹出這首歌,毓玫跟著擺動身子,用甜柔的聲音輕聲唱著: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妳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立言閉上眼,聽見毓玫唱得如此溫柔多情,眼中不禁又浮現月雲的影子,他落下了淚,但此時sax的聲音卻一反上首失常的情況,浪漫柔情地像是吐露著立言滿腹的思念,全場近千人紛紛醉入這清靈的歌聲與蕩氣迴腸的薩克斯風演奏,場邊的社長聽得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幾位待會ㄦ準備接替表演sax的學弟也驚訝地聽著,場內的情侶耐不住這醉人的音樂,都緊緊擁著身邊的情人。

毓玫唱完歌詞,立言心有靈犀地接著重複獨奏了一曲。這首歌曲立言總是偷偷地練著,每當想起月雲,便反複吹奏,今晚情緒不能自己,竟吹得如此多情宛轉,立言自己也不能相信。

毓玫看見立言閉著眼認真地吹著,微微地輕笑,挽著立言的臂彎慢慢搖動。

最後幾小節結尾,立言一提氣,長長地吹了許久,嗚嗚聲低迴在每個人的心中,有些人無法克制音樂裡悲傷又多情的味道,竟也流了幾滴眼淚,大家也都相信剛才的失常是主辦單位故意做成的效果。

音樂一停,立言嘴離吹嘴,仰頭靜靜地望著天上明亮的月光,全場所有人熱烈地鼓著掌,坐著的人也站了起來,跟著大家熱烈地鼓掌。立言看見心柔也正在不停拍手,心中感到十分安慰。

毓玫與立言兩人鞠了個躬,立言望著正挽著自己微笑的毓玫,心頭一動,輕輕抱住了她,全場目睹這一幕,掌聲更是熱烈了。

「毓玫,謝謝妳!」立言悄聲的說,毓玫笑著推開立言,在大家紛起的安可聲中結束。

兩人下得臺來,接替表演的學弟與怡慧便上了臺,社長笑著幫立言解下頸帶,說道:「哇! 學長真是深藏不露,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藏了這一手,我都不知道!」

立言苦笑地搖搖頭,毓玫拉著立言,到廣場旁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立言微笑地向毓玫點頭謝道:「毓玫,謝謝妳,不然我就搞砸了大家苦心製作的晚會了。」

「其實我剛剛也嚇了一跳呢!幸好沒事了...」毓玫笑道。

立言點著頭,這時心柔與邦和兩人走了過來,邦和笑著跟毓玫說:「小玫唱得真好聽,等一下還要不要再上臺啊?」

毓玫搖著手說:「我本來就不是主唱,剛才是上去跑龍套的啦!」

邦和跟毓玫聊著天,心柔則偎在邦和身後,安靜地聽著,立言也只是沉默地望著它們兩人。

「學長也吹得很好喔!」邦和轉頭對立言說道,立言回過神,笑著點頭說:「謝謝!」

這時臺上又唱起了抒情慢歌,邦和打聲招呼後,陪著心柔上場跳舞,立言依舊靜靜看著,毓玫回頭望著立言,又看看心柔與邦和,不禁嘆了口氣。

「學長,我們跳隻舞吧!」毓玫起身,牽起立言的手,立言搖頭說道:「可是我不會跳舞啊!」

「沒關係,隨便跳就好,來吧!」毓玫拉著立言進入場,跟著場內數十對男女輕輕舞動。

「心若倦了,淚也乾了,這份深情,難捨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立言手輕攬著毓玫的腰,毓玫兩手搭在立言的肩上,說道:「這首叫「新不了情」,我很喜歡這首歌呢!」

「我沒有聽過耶!這首歌是新歌嗎?真好聽。」

毓玫抿著嘴笑說:「學長,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這四年的,好像什麼事情你都覺得很新鮮。這首歌算很久的歌呢!....嗯....我猜你大概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跳舞吧!」

立言吐著舌頭,「連你也糗我...」。

毓玫微微一笑,兩人在舞池中輕擁著,立言覺得心頭溫暖,像是迷路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出口一樣。

「啊!我忘了!」立言想起了跟少強見面的事,毓玫問道:「怎麼啦?什麼事忘掉了?」

立言笑著搖搖頭,說道:「等我一會兒,今晚希望除了我,有個人也找到出口。」

「出口?」毓玫疑問地說著,立言呵呵笑著,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樓梯口在活動中心的外側一處角落,立言奔到那兒,卻沒有發現少強的人影。

「嗯?怎麼沒來?」立言望著四周,少強是一諾千金的人,絕不可能不到啊!

立言轉頭過去,忽然見到一對男女在樓梯口小門後在親熱地擁吻,雖然月光昏暗,立言仍可看出,那是文德跟小雯。

小雯正對著立言的方向,忽然在這時看到立言,趕忙「啊」的一聲,推開了文德,害羞地低下頭去。

文德看到是立言在旁邊,向立言吐吐舌頭,立言趕忙揮手說:「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兩位繼續。」

小雯更是羞得頭更低了,文德笑說:「你沒看到,我可看到啦!原來你跟毓玫啊...」

立言輕擺擺手,要他別亂說,接著問道:「有看到少強嗎?」

「有啊!」文德一臉疑色地說:「我剛才在廣場旁遇到他,跟他打招呼也不鳥我,好像要回宿舍去吧!」

立言點點頭,趕忙往宿舍方向走去,回頭看看朝著立言望的文德與小雯,立言行個舉手禮,示意說聲抱歉。

立言抄活動中心旁的小路回去,從這兒走比較方便,走到上次和毓玫踩到腳印的地方,見到腳印仍在,看樣子學校沒有再派人來補。

沿路上並沒有人影,大概不是去參加晚會,就是出去慶祝白色情人節,立言走回到寢室前的走道,看到門是開著。

立言笑著走進去,卻發現寢室裡頭空無一人,而地上卻是滿目瘡痍。

少強桌上的藍色玻璃花瓶變成滿地的碎片,地板上還有斑斑血跡,一張青色卡片也撕成四片地散落一地,那朵玫瑰花則無助地倒在床旁,花瓣上的水滴像是哭訴著莫名的悲傷。

立言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不及換下鞋,他先看看四周,發現自己除了地上這些雜亂的碎玻璃、紙片外,其他東西並沒有被損壞和傾倒的跡像。

立言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盡管心中焦急,但是卻不知如何是好。他用掃把先清理起玻璃碎片,幸好桌上的胎兒標本沒有摔壞,否則滿地的福馬林就更難清理了。

撿起紙片與玫瑰花,用拖把將混著點點血跡的清水吸乾,費了半天工夫,才把寢室恢復原狀。

立言坐在少強的床沿上,望著塑膠袋中閃閃發亮的藍色玻璃碎片,心裡十分不安。

「咦?怎麼回事啊?」文德回到寢室,看著立言手中那袋碎玻璃問道。

「我跟少強約好在晚會上認他那位學妹,我回寢室找他,發現門開開的沒鎖,他桌上花瓶摔在地上,還有血跡,少強又不知道跑哪ㄦ去了。」

「啊?怎麼這樣?」文德看著自己有沒有東西失竊,立言說:「我的沒事,你呢?」

文德搖搖頭,也沒有損失什麼,接著說道:「立言,你看我們要不要去找教官?」

立言猶豫地皺著眉頭,忽然看到桌上那幾片撕碎的青色紙片,立言記得那是附在青蘋果上的卡片。他開始拼湊起紙片,文德跑過來看著。

紙片拼好後,文德像是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驚呼了一聲,立言卻是早已被紙片上的文字狠狠重擊,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只見紙片上寫著..................


2012-10-21 02: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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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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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二十三集

***************************************************************

夜將來臨 心靈黯淡時光 那一盞燈 最早為你點亮

當黎明時刻 回首長夜漫漫 那一顆星 堅持陪你一晚...

有夢有朋友 有笑有淚滴 將是我們溫暖的回憶

..............................................伍思凱.【有夢有朋友】

(摘自伍思凱「愛與愁」專輯)

****************************************************************

學長:

我知道你仍為我掛念,很抱歉我為你帶來如此多的憂愁,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仍希望我們是好朋友,好嗎?

文德驚訝的是這蘋果竟然是那位神秘的學妹送的,但是立言卻不是這樣想,因為他知道這卡片上的字他非常熟悉。

立言匆忙翻開抽屜,拿出那張粉紅色卡片,對照著青色卡片上的筆跡,竟然是一模一樣!

「文德,這紅蘋果不是你送的嗎?」立言急聲問道,手中還緊張地搖著卡片,文德看見立言這副模樣,正色說:「我早說不是我送的啊!」

「那....那這卡片也不是小雯寫的?」立言語氣更是急切,文德忙道:「當然不是啊!怎麼啦?立言,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此時立言突然想起一個人,此時的他竟然有些害怕。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文德接起電話,說道:「喔!是小玫啊!.....你要找立言嗎?他在他在......你稍等.....」

不等文德說完,立言早就搶過文德手中的電話,毓玫聽到立言的聲音,笑道:「學長你在寢室啊!待會兒要不要一起去慶功宴......」

「毓玫,我問妳,我那顆紅蘋果是不是妳送的?」立言急問道,毓玫聽見立言的語氣沒有半點喜意,心中一慌,沒有答話。

「快說啊!是不是嗎?」立言著急的問著,話筒內只傳來毓玫「嗯」的一聲。

立言恍若遭個悶雷擊在心頭,耳中只覺得嗡嗡作響,身子整個頓坐在床沿上,只聽到自己對著話筒說:「那少強那顆...青蘋果.....」

毓玫驚呼一聲,忙解釋道:「學長,不是這樣的....」

立言掛上電話,文德看見立言眼神窒滯地望著,急忙問道:「立言,到底怎麼了?你別不說話啊!」

這時電話又再度響起,文德要接起電話,立言卻大聲喝道:「不要接!」

電話鈴聲不停地響著,文德不知接好還是不接好,立言突然一臉怒色,接起電話大聲喝道:「妳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文德.....」話筒內傳來小雯細細柔柔的聲音,立言一聽到是小雯的聲音,立刻低聲說句「抱歉」,把電話給了文德。

立言坐在床上,兩手托著頭,整個思緒混亂地無法整理。

原來少強喜歡的是毓玫!

怎麼會這樣?

那少強去了哪兒?

立言忽然想起,他匆忙起身,向文德說:「車子借我一下,我去找少強。」

文德「喔」的一聲,一邊與小雯說話,一邊掏出口袋中的鑰匙,滿臉疑色地望著立言。

立言快步地離開寢室,走向車棚,找到文德的車後,加速駛離學校。

熱鬧的歌聲從活動中心的方向傳來,立言漸漸遠離校區,四週頓時一片寧靜,夜空裡一輪明月懸著,但是立言耳邊盡是心跳的咚咚響聲。

他想起了那夜少強對他哭訴的話,立言開始尋找藉口,毓玫是在那晚以後才認識的,不可能心中早就有他,而且立言早就跟毓玫提起少強的事,毓玫也沒說什麼啊?

但是卡片上的字跡卻是無法辯駁的,毓玫也承認了啊!

而玫瑰花呢?

「我啊!自從看到這種野生的玫瑰花後,就再也不喜歡其他品種的玫瑰花了。」

立言想起毓玫曾說的這句話,又想起少強提起那位學妹不喜歡少強所送的玫瑰,心中不禁一震。

車子開在沒什麼車流的馬路上,立言想起那晚載著少強回去宿舍,就是騎這段路,還有兩人在宿舍頂樓談心,少強吹了那首「The one you love」,還有立言、少強與文德舉杯共飲的畫面。

* * *

「愛情並不是天下最珍貴的,我還有這麼多朋友,不管我將來會愛上誰,我都不會忘了我的朋友、我的知音!」

「我也是!」

「"相交滿天下,知己有幾人",不管我們有沒有機會擁有愛情,我們永遠是朋友,永遠的知己!」

「好!永遠是知己!乾杯!」

「乾杯!」「乾杯!」

* * *

玻璃杯撞擊的聲音開始碎裂刺耳, 悔恨在立言的心頭翻騰著。

「我是第三者......我是第三者.....」

「我已經是害死了月雲的第三者,我現在又是個害少強的第三者.....」

自責像刀割著立言的心,他又想起少強如何耐心地教著自己的薩克斯風,如何把自己當成是知心好友,把心事向自己吐露,而今自己卻是這樣殘忍地對待少強。

不知不覺,立言開到了一條小巷,看到了那家擺在路旁的小麵攤,立言停下車子,向攤位走去。

攤位上有五六個客人分坐兩桌,立言向騎樓內望去,看見一個穿著皺亂的白襯衫與淺藍色牛仔褲的年輕人,正呆望著眼前的酒杯,黑色涼鞋上有血流過的紅褐色痕跡。

「少強!」立言叫著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微微轉頭,看到立言時,他先是沉默地望著,然後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立言靜靜地在少強對面坐下,少強抹抹淚水,笑道:「你來了,剛好陪我喝一杯。」

少強拿個免洗杯,在立言面前斟滿一杯酒,立言猶豫一會兒,接起杯子,一口氣吞了下去,耐不住酒辣,立言猛烈地咳了幾聲。

少強為自己斟了一杯,苦笑地喝個精光,立言看少強喝的猛,一邊撫著熱辣的喉嚨,一邊按住少強扶著酒瓶的手說:「你不能....咳....再喝了..」

少強低著頭輕聲哭了起來,立言難過地望著面前的少強,以前的他是多麼意氣風發,一手高超的薩克斯風,加上頂著醫學院的光環,不知迷煞多少女孩,而今他卻是頭髮蓬亂,醉醺醺地在這兒低聲哭泣。

立言不發一語放開了手,少強用袖子拭著眼淚,又斟了一杯酒大口喝盡。

「我真的是一條狗啊!像研究室裡做寄生蟲實驗的狗一樣。對著裝著蟲卵的食物大搖尾巴,還自以為是的吃得津津有味......」

「少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毓玫就是你喜歡的那位學妹....」立言忙著解釋,剛才那杯酒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少強舉起手要立言別再說了,但立言仍是繼續說著,和毓玫是怎麼在網路上認識的,如何有個機會在計中碰面,然後彼此漸漸熟悉,而且只是維持好朋友關係而已。

少強靜靜聽著立言的解釋,酒卻不停地喝著,立言趕忙又拉住少強的手,少強笑了笑,說道:「還記得去年我們來這麵攤那一晚嗎?」

立言點點頭,少強喝盡杯中的酒,然後說道:「走吧!我們回宿舍聊!」

少強的腳受了傷,起身一跛一跛地走著,立言趕忙趨向前扶著少強,少強要掏錢買單,卻發現身上沒半毛錢,兩人彼此相視而笑,立言拿出錢結了帳,扶少強坐上車子前座。

「去拿幾瓶酒,我們回去喝。」少強指著騎樓內的小透明冰櫃,立言過去選了上回文德帶回的那種外國淡啤酒,付了帳後,看著少強騎來的機車,便麻煩麵攤老闆照顧一晚, 明早就來牽車,老闆是個好人,順口答應了立言。

立言開車往學校方向駛去,一路上少強只是沉默地側著頭望著窗外,立言也不再說話靜靜地開著車。

「 I know you need a friend .....someone...you can talk to ....」少強斷斷續續地唱著這首歌,立言心中更是感到愧疚。

回到宿舍下了車,立言一手提著啤酒,一手扶著少強走著,兩人走進電梯,少強按下頂樓的按鍵。

今晚的月色明亮,夜風涼涼地吹拂,立言從閱覽室搬來兩張椅子,扶著少強坐下。

少強凝望著月亮許久,然後說道:「立言,你愛小玫嗎?」

立言搖搖頭,少強笑道:「我看見你們兩人在臺上的表演,我從沒看過小玫用那麼深情的眼光去看人,當她挽著你的手,臉貼在你的臂上,我就知道,她是深深地愛著你。」

「你也知道,我是無法忘記月雲的。」立言說道。

少強笑了笑,「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吧!這樣心情也比較輕鬆。」

「你如果愛她,」立言說道:「我絕對幫你去跟毓玫說,她不愛你,是因為不知道你愛她有多深。」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愛情是不能勉強的?」少強呵呵地笑著,眼角上滑下一顆淚珠,他接著說道:「當我知道原來她是喜歡著你,我才放了心,因為我了解,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你會比我給她更多。」

「少強.....」立言低下了頭,少強笑了笑,打開兩罐啤酒,泡沫濺了一身,他把其中一罐遞給立言,笑著舉杯說:「來!立言,還記得我們那一晚說的話嗎?愛情不是天下最珍貴的,我們是永遠的朋友,對不對?」

立言含著眼淚點點頭,少強把酒罐一撞,點點泡沫濺出,說道:「好!立言!做我永遠的朋友,不管我們愛的是誰,我們都是好朋友!」

「永遠的好朋友!」立言聲音有些哽咽的說著。

「好!乾杯!」少強大口地喝著,立言也跟著喝光罐內的啤酒。

少強哈哈笑著,立言咳了幾聲,笑說:「我們不是要一起找那個人,一起揍他兩拳嗎?」

「對啊!揍他兩拳!」少強右手握拳,立言笑著閉上眼睛,少強微微一笑,把拳頭輕輕向立言臉上一擦。

立言睜開眼看著少強,心頭一動,右手握拳準備向自己的臉猛擊,少強趕緊握住立言的手說:「何立言,你要是敢打我最好的朋友,我就跟你拼命!」

立言心中一酸,眼中含淚地擁著少強,少強微微一笑,也緊緊抱著立言。

萬里無雲的夜空,月光下兩人拖著長長的身影,兩人的笑聲在屬於多情的白色情人節夜裡,是另一種不一樣的暖度。


2012-10-21 03:0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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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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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與現實之間 我痛哭了一個上午

長長的夏 已自每一扇窗口失蹤

我竟錯將荊棘叢生的廢墟當成薔薇園.....

..........................................周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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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到深夜,少強早就不勝酒力,在椅子上昏沉沉睡去,立言收拾一下,背起少強,走回寢室。

「唉呀!怎麼醉成這樣?你在哪兒找到他的?」文德放下正在玩的bbs,幫忙扶著少強躺在床上,立言拿出醫藥箱,幫少強的腳消毒上藥後,用繃帶包紮傷口。

文德看到立言疲憊的樣子,也不再追問,只是指著立言床上的薩克斯風說:「小玫拿sax來還你了,她要你不論多晚,回來後打通電話給她。」

立言拿起薩克斯風,沉默地搖搖頭,將它放進了少強床頭的箱子。

文德回到座位上,過了一會兒說道:「你的帳號有信喔!要不要看?」

立言沉吟一會兒,開了自己的電腦上站,這時站上只有十幾個人,留言版上都是說著今晚晚會的事。

開啟mail選單,一封信是心柔寄的,標題是:"謝謝!",一封是毓玫寄的,標題則是"對不起....."

立言先看了心柔那封信,只見信上寫著:

shadow:

收到你的青蘋果了,有一點高興又有一點訝異,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呢?

Anyway,還是謝謝你送我這顆蘋果,也謝謝你那一晚接了我的電話,我只是心情不好,沒事了。

希望.........希望我們只是網友.......還有請你別告訴別人我的事,好嗎?

sunshine

 

心裡一沉,立言忽然對自己的莽撞有些後悔,因為這封信中,立言看得出心柔對他已有保持距離的感覺。

游標指著毓玫的新信,立言看著閃爍的"新信件抵達",回頭望著沉睡的少強,心中一橫,按下了d鍵,將毓玫那封新信刪除。

順手關上電腦,立言整個人疲憊地躺在床上,腦中迴蕩著許多雜亂的聲音與影象,在一片紛亂的思緒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 * * *

這一晚立言做了好多惡夢,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寢室已經沒有人在,立言看看鬧鐘,已是早上十一點多了,今天上午的課算是全翹光了。

立言起身盥洗,看見書桌上擺著一朵玫瑰花,一張便條被立言桌上的心形石壓著,立言拾起一看,正是少強的留言。紙片上寫道:

謝謝你昨晚幫我上藥,不過我的傷口有泥沙,記得以後要先用雙氧水而不是用碘酒,知道嗎?

 
少強在這句後面畫了個笑臉,立言微微一笑。

這朵玫瑰花送給你,算是補償你忍受我桌上的標本這麼久,記得,好好替我照顧它,如果你惹它哭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拳。

我下個月初就會回家準備轉學考,這段時間我會在實驗室和學長一起睡,可以順便請教學長問題,你別想太多。

我的分機號碼就寫在背後,有事就call我吧!

別忘了,大學是人生所遇最豐美的草原,別讓他就這麼過去了,知道嗎?

ps:留了兩顆止頭疼的藥在你桌上,早上起來如果頭很痛,這藥很有效的。

少強 留


立言看到桌上有包白色藥包,裡頭有兩錠白色藥丸,立言微微一笑,和水服下藥後,頭痛果然不一會兒就止了。

立言拿起桌上那朵花瓣有些萎縮枯黃的玫瑰,沉默地搖搖頭,心中仍是一片迷惘,這時電話聲響起。

「鈴~~鈴~~」立言不知該不該接電話,鈴聲仍是不停的響著,心中猶豫一會兒,立言拿起話筒。

「喂,是立言學長嗎?」話筒那方傳來小雯的聲音,立言心頭一鬆,微微一笑。

「小雯,昨晚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妳吼的。」

「沒關係,文德跟我解釋過了,只是沒發現學長的聲音跟文德還滿像的,倒嚇了我一跳。」小雯笑著說道。

立言微微一笑,說道:「你要找文德嗎?他不在寢室。」

「不是的,」小雯說:「是社長要我請學長來社團,文德最後一幕戲的對白有些問題,不知道學長下午有沒有空?」

「嗯!好,我下午沒課。」立言突然想起毓玫,他接著問道:「毓玫會去幫忙嗎?」

「我不知道社長有沒有請她耶!有事嗎?」

「喔!沒事,我吃完飯就過去。」

小雯向立言道了謝,立言掛上電話,梳洗換裝後,獨自去餐廳吃午飯。

廣播社在午餐時間播放著昨晚晚會的實況錄音,很多人在路上聽到立言和毓玫表演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都順口稱讚。立言卻覺得心頭隨著音符漸漸沉重。

吃過午飯,立言到舞蹈教室和小雯與文德碰面,這時教室內人數不多,心柔跟邦和也不在。

大家看到立言來,都向立言稱讚昨晚晚會的表演,立言微笑地回應著。文德把立言拉過來,指著劇本上的問題問著立言,並與小雯和其他編劇同學討論修改對白。

「小玫,妳來啦!」社長阿雄對著門口說道,立言跟著大家一同望去,毓玫正推門進來,向大家微笑著,當她望見立言時,立言不自然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小雯看見立言與毓玫兩人的表情,想到昨晚兩人還是親密地在晚會合作,不禁感到奇怪。

「我去陽臺上透透氣。」立言看見毓玫走了過來,將劇本還給文德,獨自走到陽臺,並把門重重關上。

天空一片湛藍,清風拂過剛開花的軟枝黃蟬,立言深深吸了口氣,心底平靜地律動著。

陽台的門被打開了,立言頭也不回,只是靜靜地望著遠方。

「立言學長,有心事嗎?」身邊傳來小雯的聲音,立言轉頭望著小雯,笑道:「喔!原來是妳。」

「不然該是誰啊?毓玫還是心柔學妹?」小雯微笑地說道。

立言睜著眼,一臉驚訝地說道:「妳....妳怎麼知道?又是文德說的?」

「我也玩網路,也聽文德說了點,他說得拉里拉雜的,而我只是亂猜,看學長平時對心柔學妹的樣子,也就猜得一二分了,不過我沒亂說,文德這大阿Q,我也沒對他說,免得他到處亂講。」

立言微微一笑,「文德能認識妳,真不知道是前輩子燒多少好香呢!」

「學長也是啊!」小雯笑道:「能認識毓玫也是前輩子燒了好香啊!毓玫在大一時就有好多學長想追了,她長得漂亮,智慧、人脈與處事能力都不輸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光太高,一直都沒有看上的人...」

「妳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沒有關係的。」立言微微搖頭,小雯輕聲笑著。

「別以為精明的人什麼都會,感情的事是最難處理的,有時候該放開心去忘掉、去捨去一些東西,你才會獲得更多更好的回報。」

立言嘆了口氣,「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拋就能拋的。」

小雯笑著搖搖頭,這時門又被推開,兩人回頭一看,毓玫正探頭在門後望著。

「到最後你會發現,沒有什麼能不能拋,只有值不值得拋下的分別。」小雯向立言說完,和毓玫擦身打個招呼,回到了教室。

毓玫輕掩上門,走到立言身旁,兩人都沉默望著遠方,不發一語。

「昨晚的信你沒有看,對不對?」毓玫先說道,立言「嗯」了一聲。

「不然你今天也不會這麼生氣了。」

立言依舊看著外頭,嘴裡說道:「我要妳告訴我,妳是在計中第一次碰到我的,我不是少強口中那位學妹喜歡的人。」

毓玫低下了頭,緩緩低聲說道:「我在大一就認識你了,只是感覺還好,直

到跟你上了同一門文學欣賞,看見學長總是對許多的文章都有感情豐富的解說,也多多少少知道你的愛情觀,猜得出你過去一定也有些不愉快的回憶,只可惜學長都沒有參加社團,網路也不常上,我也都沒什麼管道能認識學長....其實,也是提不起勇氣.....」

立言轉頭過去,只見毓玫兩頰紅紅地低著頭,說話聲音月來越細,不禁嘆口氣說道:「妳不知道少強對妳的感情嗎?少強的條件每樣都比我好....」

「我知道,少強學長的確是個好人,可是,」毓玫搶著說:「我只希望能和他做很好的朋友,他能找得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對少強學長只能說聲抱歉。」

「唉!」立言說道:「那妳為什麼要騙我?我不是跟你提過他的事嗎?」

「我....我只是怕....」毓玫說著邊低下了頭。

「怕我生氣?」立言問道。毓玫沒有回答,只是更低聲地說著:「怕失去你....」

立言抱著頭閉上眼,說道:「當初我是怎麼害月雲死的?那是因為我做了他們的第三者,所以我對心柔保持距離,就是因為我不想傷害她,現在妳又逼我做了第三者,傷得卻是我最好最好的知己朋友,妳....唉!」

「這是無謂的贖罪與逃避,」毓玫說道:「你接近心柔,不就是想補償你當年沒有保護她的錯嗎?但是月雲姐已經死了啊!學妹她永遠都不是月雲姐!」

「夠了!妳根本就不懂!」立言吼著說道,毓玫不再說話,眼中卻噙著淚光。

看見毓玫眼眶的淚,立言心中頓時後悔萬分,正準備道歉,只見門推了開,心柔從門後探出頭來說道:「學姐,社長有事找妳....」

「學妹妳來啦?」毓玫趕忙擦擦快滴下的淚珠,笑道:「好,我馬上進去。」

心柔看著兩人,毓玫過去挽著心柔的手,自言自語說:「如果我是妳....該有多好。」

毓玫挽著心柔進去,立言看著兩人,整個思緒一片紛亂,使得頭又感到微微疼痛。

教室內開始撥放那首「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聲音從門後隱隱傳出...


2012-10-21 03: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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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五集

******************************************************************

前塵往事就好像窗外的景物,既模糊又快速地在眼前掠過。

自己明白以後再也不會有那麼瀟灑恣意了。

..............................................亦可.【祭往】

******************************************************************

五月的晚上有些悶熱,今年夏天來的特別早,立言準備著期末畢業考試,考完這幾堂考試後,再過兩週就是畢業典禮,大概就能正式跟校園生活說再見了。

立言無心地翻著書,文德的電腦閃著站上的監視器,陌生的id越來越多,shadow被埋在一堆對立言來說沒有意義的英文字中,說來也有點寂寞的感覺。

好不容易有個熟悉的id上站,立言一看,卻是緊緊關著pager的sunshine,米字號刺眼地在她的帳號後閃著,忽然心柔讀到朋友名單,也許是看到了立言的帳號,她匆匆下了站,或許還帶點驚惶、厭惡呢?立言胡思亂想著。

寢室冷清清的,文德正在為畢業典禮當晚的表演忙碌著,立言為了和毓玫保持距離,也不再去戲劇社,只有忙著考試,這還是上大四後難得的閒暇。

電話聲響起,少強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他笑說:「你怎麼在寢室啊?文德今晚不是要去社團嗎?怎麼沒去幫他?」

「嗯!我忙著考試啦!」立言不想提起毓玫的事,少強說:「好吧!對了,我明天下午要回台北了,準備轉學考試囉!想叫文德載我到車站坐車,你幫我通知他一下。」

「我也會開車啊!我送你!」立言說道,少強笑說:「你要忙畢業考,而且明晚不是有家教嗎?」

「家教慢點去沒有關係,畢業考試...沒差啦!教授應該不會當我這老頭子的。」

少強呵呵地笑著,「來回也要一個多小時,而且我早就跟文德說過了,我只是要提醒一下他,免得他忘了。」

立言「嗯」了一聲,電腦忽然嗶嗶響起,rose的帳號與那首席慕蓉的詩又出現在螢幕上,立言望著電腦,少強說:「怎麼啦?有人call你啊?是不是小玫啊?」

「喔!不是,」立言輕輕按下"N"鍵,然後把pager鎖了起來,接著說道:「是我學弟call我,我待會兒再跟他談。」

「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明早我去房間整理行李,ok?」

「嗯!好,我幫你。」

少強答應後,立言掛上電話,心情有些沉重,rose的帳號在監視器中閒置著,立言搖搖頭,快速下了站。

* * * *

「強哥,這還要不要啊?」文德拿著一隻薩克斯風吹嘴說著,少強說:「喔!在哪兒找到的?害我找了好久。」

文德指著貼書桌那面牆的牆角,立言接過吹嘴,把它放進裝sax的皮箱內,少強拉上行李袋的拉鍊,呼口氣說道:「好啦!總算整理完了,住了三年多的寢室一時要整理完真是困難。」

「是啊!所以我才把電腦跟一些書先送回家了,免得畢業時又得費番工夫。」立言拍拍手上的灰塵,文德說:「唉!你們都要走了,我還要待一年,真是悲慘。」

「別哀啦!出了學校要跟小雯朝夕相處可是有點困難喔!」少強笑著說。

文德吐吐舌頭,立言說:「好吧!我們搬東西下去吧,文德你先把車開到門口。」

「喔!」文德應了一聲,拿起鑰匙先下樓去,立言和少強搬著大小行李,在電梯口守候著。

「考完後捎個信來,好讓我知道你考上沒有。」立言說道,少強點點頭。

「其實你可以不用走的,我畢了業後不在學校,你可以留著陪毓玫....」立言說道,少強笑著揮揮手說:「我要轉學不全是為了她,T大的環境與教學品質我一向很嚮往,到那兒離家近,也能學多一點東西,將來出國唸書也才不輸人啊!」

「嗯!你這麼有計畫,希望你逐夢踏實囉!」立言微笑地祝福著,少強也笑說:「也祝你逐夢踏實。」

「不好,我夢的都是惡夢呢!」立言趕忙搖頭說道,少強呵呵地笑著。

電梯門打開了,兩人搬著行李下樓,文德把車開到門口後,也幫著搬行李到車上,三人來來回回地搬著,把後座與行李箱都堆滿了。

立言和少強回寢室搬最後幾袋行李時,少強看見立言正搬著那隻SAX箱子。

「立言,那箱子不用搬了,這薩克斯風就送給你吧!免得佔位子,我也好有藉口跟我老爸要隻全新的。」

「什麼?這東西這麼貴!不行不行,我吹來吹去就這麼兩首....」立言推辭著,少強說:「我搬回去還是得閒置著,反正我也要買新的了,乾脆送給你做練習吧!別以為它是什麼高級貨,在SAX裡算便宜貨啦! 我才沒那麼慷慨哩!」

立言提著箱子猶豫著,少強笑著拉下他手中的箱子,指著腳旁一綑書本說道:「走吧!幫我提這堆書就好了。」

「嗯!謝謝!我會好好珍惜它的。」立言把箱子放在床邊,提起書本,和少強搬這最後幾袋行李。

兩人走到門口,忽然看見文德車旁站著一個女孩,手中拿著一束玫瑰,正在和文德聊著,少強看見她的背影,便轉頭微笑地向立言望了一眼。

立言一看,原來是毓玫,這時毓玫也轉過身看見他們,忽然三人都停住動作,尷尬的沉默把三人附近的空氣瞬間凝結。

立言先提起少強手中的行李,快步走向車旁,不向身邊的毓玫看上一眼,只是打開後座車門,把行李安放進去,毓玫看見立言冷冷的表情,心中感到十分沉重,她向少強走了過去。

「小玫....好久不見了...」少強深呼吸一口氣,毓玫抿著嘴淺淺微笑,說道:「嗯!學長要離開了嗎?」

「是啊!想轉去T大唸書。」少強淡淡地說著。

「嗯...我聽文德學長說你今天要走,特別來送學長的,這束花送給你。」毓玫把手中那束用淡紫色玻璃紙包裝的玫瑰花送給少強,少強低著頭接下花束,說道:「謝謝!」

毓玫望著少強,右手輕伸出去,少強心中沉吟一會兒,也伸出右手和毓玫握著。

「學長,別忘了我呦!我會是你最好的朋友的。」毓玫甜甜地笑著,少強把手握得緊緊的,微微顫抖地點著頭。

立言在旁邊看見這一切,心頭覺得十分沉重。

少強轉過身去,坐進了車子前座,立言與毓玫跟著來到車旁,少強向立言招招手,立言走到窗前,少強握著立言的手說:「過去的就過去了,月雲也該讓她安息,別在惦著過去那段回憶,好好對待毓玫,知道嗎?」

立言沉默不語,少強向立言身後的毓玫揮揮手,然後向立言悄聲的說:「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拳,你念商的,知道啥叫利息吧!如果讓我知道你惹毓玫傷心了,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兩人相對一笑,文德說:「好囉!快趕不上火車了!走啦!」

與兩人道了別後,文德加速駛離,少強把手伸出窗外揮著,立言與毓玫也對著車子揮手,一陣以引擎聲隨之揚塵而去,兩人目送著車子遠離。

立言沉默地轉身走回宿舍,毓玫對著立言說道:「為什麼要躲我?不去社團,不接電話,也不回信。」

「當那一晚我回到寢室,看見一地摔碎的花瓶碎片,我就知道,我狠狠傷了他的心。」

立言背對著毓玫,仰著頭說:「他願意原諒我,我卻不能原諒自己。」

「可是....」毓玫正欲解釋,立言擺著手說:「對不起,我晚上有家教,明天有考試,我得回宿舍了。」

立言沒有回頭,一直走回宿舍,雖然背後毓玫沉默著,但是立言知道,毓玫現在一定很傷心地望著他。

走回寢室,立言俯抱著頭坐在書桌前,抬燈照亮著桌面上一疊疊期末報告資料,立言看見月雲的照片正夾在兩張紙間,一雙澄亮的眼透在紙縫旁,帶著笑意凝視著他。

立言抽起那張相片,手指輕撫著相片上的人影,眼中又泛起一絲淚光。


2012-10-21 03: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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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六集

******************************************************************

再怎麼也記不得那個季節 在那個有徐暖微風的午后

只用一個全心全意等待守候 生命中第一抹溫柔眼眸

因為守住唯一沒有碎過的眼眸 才能複習你的身影

..............................................葛愛華.【那個季節】

******************************************************************

「站過來一點,對對...好,要照囉!」立言嘴角微笑,和系上同學照著畢業照片,一身黑色學士服,學士帽穗在臉旁隨風擺動著,所有畢業生都是一番英氣颯颯,像是谷頂上待飛的鷹隼。

在禮堂前照完相,畢業同學都各自被學弟妹或家人纏著照相或是送花簽名,文德和小雯也抱著一束花,向立言走過來。

「學長,祝你鵬程萬里,事業有成。」小雯笑著獻上花束,立言開心地接下花束,說道:「大學四年真應該多活動活動的,到現在只收到你們這一束花而已呢!謝啦!」

「誰說的?」忽然身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立言一看,原來是管樂社的叮噹社長、怡慧和阿志。怡慧也獻上一束花笑道:「我們也會來恭喜學長啊!祝學長一帆風順。」

「謝謝!真是太感動了。」大伙兒呵呵笑著,小雯拿出一張粉紅色紙片遞給立言,說道:「這是晚上戲劇表演的對號入座貴賓券,我替學長留了前面的好位子喔!請學長一定要來。」

「嗯!我一定會去的。」立言看文德笑道:「我也要看看我教的如何啊?」

文德呵呵笑著,立言說:「怎麼啦?今天這麼規矩,都不吹牛啦?」

「會緊張耶....」文德搓著手說,立言笑道:「別怕!你表演的很好,我有信心。」

忽然立言看見怡慧輕撞著社長的手,他好奇地轉頭,朝他們的目光望去,只看見毓玫抱著一束玫瑰站在不遠處,她穿著他兩人在計中第一次見面時那件白色系服外套,風拂動著她的馬尾髮梢與白色外套的衣角,立言凝望著毓玫,文德一行人悄悄離開了立言的身邊。

毓玫緩緩走了過來,立言雖然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但是表情仍是冷冷地看著她,毓玫走到立言面前,說道:「我能不能基於一個朋友的立場,送這束花給你?」

立言抿著嘴,微微點頭收下花束,淡淡說道:「謝謝。」

「心柔要排練晚上的表演,我本來要跟她一起來的。」毓玫低著頭說。

「嗯!」立言微微地點頭,毓玫又問道:「什麼時候要離校?」

「還不知道,就這一兩天吧!想趁當兵前四處走走看看。」

「嗯!」毓玫點著頭,卻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覺得立言的回答都是冷冷淡淡的。

兩人沉默許久,立言說:「如果沒有事,我要去找我教授道別了。」

「喔...」毓玫低頭應了一聲,接著問道:「晚上的表演你會去看嗎?」

立言點點頭,毓玫擠出一絲微笑說:「好吧!那我們晚上見吧!」

「嗯!bye!」立言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望著毓玫,只見毓玫背對著他離開,而且她的手正撫著臉,像是擦著眼淚,立言心中不忍,思緒如麻,但是無法釋懷的心卻令他硬起心腸轉身離開,兩人便背行著,越走越遠。

告別了教授,立言回到寢室換下學士服,望著幾乎空盪的床位書桌,他開始動手整理行李,準備今晚就離開學校,離開這糾纏著立言喜怒哀樂的地方。

整理好衣服與幾樣隨身物品,一些書籍與學士服都整理好放在文德的床頭,立言寫張紙條託文德代還服裝,書則送給文德。

書桌上只剩一朵枯乾的玫瑰與那顆放在桌角的心形石,立言坐在書桌前,輕輕撫摸著石頭與玫瑰花,乾燥的花瓣禁不起一碰,紛紛凋落了滿桌都是枯黑的花瓣,正如回憶的花瓣又飄落心田。

立言回憶起與心柔初識的那晚,糾結在月雲身上的思念,全部轉移到酷似月雲的心柔身上,為了心柔一句話,學了中打、寫了story、掏出存款買電腦和學sax,沒有任何倦怠。

然後扮演著心柔的影子,聽她的心事,埋藏著自己深深的相思,這段時間雖然短,但是在立言卻是甜美無比。

在這種相思與寂寞的煎熬下,毓玫悄悄地走進他的心中,想起在計中邂逅的那天下午,立言不禁微微一笑。

聰慧的她分擔著立言的心事,她也甘心扮演著立言的影子,救護心柔的夜晚,同去月雲的墓前,以及管樂社的朝夕相處,甜蜜往事歷歷在立言的腦海中浮現。

思緒不停翻飛在腦中,立言只覺得心頭一痛,俯在書桌低聲啜泣著。

「遺忘吧!」這個念頭在立言忽然出現。

天色漸暗,立言開了電腦,站上疏疏落落的幾個人,立言習慣性地Query了心柔的帳號,發現這帳號已不存在了。

立言低頭閉著眼,然後將信件選單打開,寫了封信寄給毓玫。


玫:

當初妳要我這樣稱呼妳,現在我也願意這樣稱呼妳,畢竟妳陪我走過這一年多采多姿的歲月,我很感激,謝謝。

少強曾對我說,大學是人生所遇最豐美的草原,的確,大學生活真是人生難得的時光,真羨慕妳能過得這麼充實愉快。

在未來到這片草原前,我的月亮在天空無聲的隕落,對她的思念讓我無法面對現實,我像個盲人一般,在無助的黑暗封閉了自己,我曾以為,這將是我的全部了。

在我即將離開草原的最後一刻,一道初綻的陽光重新照亮我的世界,我天真的以為她是代替月亮,為我驅散夜之憂鬱,我無知地直視她,讓陽光灼傷了我,我又怯弱地躲在影子裡,不敢面對。

天幸,我在錯過沿途美景之後,是妳在這草原的最後一季,為我種下滿地美麗的玫瑰,為我耐心守候、付出著。

玫,在妳面前,我從不須隱藏自己,因為妳總能預知我的心思,使我漸漸對妳產生依靠,在最近這段沒有妳的日子,說實在,真是十分難挨。

不可否認,我曾對妳動過心,但是對月雲的思念,對少強的愧疚,像是荊棘隔離在妳我之間,我無法釋懷,也無法面對。

我累了,真的好累,追逐在夢與現實之間,我疲倦的沒有力氣再去接受妳所給予的。

原諒我選擇了遺忘,我決定讓時間淡忘這一切,今晚我就要離開了,很高興認識妳,玫,妳是除了月雲,另一個值得令我掛念的女孩。

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謝謝妳,玫.....

shadow

立言寫完信後退出站,然後拿起紙筆,心中沉吟著,緩緩寫下了第二封信。


心柔:

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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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七集

******************************************************************

懷念的記憶 飄渺的情意 也許生命中愛過之後

便不會忘記 因為那些都不該算是無意義的癡迷

................................................季藍.【回首問情】

******************************************************************

立言換好衣服,並帶著信出門。到了宿舍門口,看見一個婦人在門口附近擺攤賣著花束,立言走進一瞧,那賣花的婦人便用台灣國語說道:「同學,買束花吧!」

「有玫瑰花嗎?」立言問道,婦著指著攤位前九朵紅玫瑰一束的花束,上頭的標價令立言不禁皺皺眉頭。

「沒關係啦!反正等一下我就要收攤了,就隨便賣你好啦!」

立言笑了笑,買下一束玫瑰。

演藝廳前排了一條長龍,校園內的擴音器從下午就開始替同學做點歌的服務,歌聲與人聲沸騰了今晚的氣氛,校園內諸多活動正熱熱鬧鬧地登場。

立言跟著隊伍緩緩進場,看見小雯在門口售票,便向她揮揮手,小雯看見立言,笑著走近,遞給立言一張節目表,上頭列著三十三幕的簡單劇情介紹,小雯說:「學長拿的是貴賓席的票,不用排隊,我帶你進去吧!」

立言微笑地跟著小雯從邊門進去,在廳內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下來,小雯對著立言手中的玫瑰花笑說:「這花是誰送的啊?」

「沒有啦!待會ㄦ要送給一個朋友的。」

小雯狡獪地笑了笑,說道:「好啦!我出去幫忙了,學長可以去後台走走,幫文德打打氣,我看他越來越緊張,真是有點擔心。」

小雯離開到門口幫忙,立言看外頭人潮疏疏落落地走進廳內,前三排貴賓席卻只有自己一個人,於是抱著玫瑰花,起身往後台走去。

在後台門口守候著的學弟認識立言,彼此打聲招呼,立言進入後台,看見許多生面孔在裡頭忙碌著,布景搭得相當華麗,社長阿雄看見立言,過來向他打聲招呼。

「學長好久沒來社團啦!恭喜學長畢業。」阿雄今晚梳洗的乾淨整齊,立言差點認不出來。

「是啊!對啦!怎這麼多我不認識的人?」

阿雄回頭看看,笑道:「喔!還是小玫的功勞呢!她幫我們聯絡到一家台北的劇坊,他們專程派人來幫我們搭布景,做特殊效果的,還好有小玫幫忙,不然戲就失色很多囉!」

「嗯!」立言點頭應道。

「文德在那兒?」立言問道,阿雄指著後面的更衣室說:「在裡面,我看他緊張得直冒冷汗,剛剛還拉肚子呢!真受不了。」

立言笑著和阿雄道別,帶著花走進更衣室,文德正坐在鏡子前,喃喃地背著台詞。更衣室內大家都各自忙著整裝,立言跟大家打聲招呼,文德一看到立言,趕忙握著立言的手說:「怎麼辦,我的臺詞好像忘光了....」

立言拍著文德的肩,從認識文德以來,還真少見到文德有這樣慌張的時候,他安慰著文德說:「別擔心,你就像平常那樣表演,不要緊張,當做台下都沒有人看就好了。」

「可是...我還是很緊張...」文德頭上的汗不停的冒,立言拿出手帕替他擦擦汗,說道:「放心啦!想著小雯啊!別讓他失望,上臺前就深呼吸一下,別想太多就沒事了!」

安撫完文德的情緒,只聽到社長朗聲說道:「好!所有人到這邊來,我們準備開演啦!」

立言拍著文德的肩鼓勵著,走向後臺門口,瞥眼看見心柔與邦和穿著戲服走出來,兩人親密地牽著手,立言沉默地低下頭,走回觀眾席位。

這時廳內已經人山人海了,許多沒位子坐的都坐在地下,工作人員不停地控制著場內的觀眾,立言眼尖地看見後方地十三排座位有一位學妹和三位學弟坐著,他們應該是社團的工作人員啊!怎麼跟著觀眾坐在那ㄦ呢?

忽然身旁傳來一聲女孩子的低呼聲,這是立言十分熟悉的聲音,他心中一跳,回頭看見毓玫正站在隔壁的座位前。

毓玫穿著白色的長裙,一頭烏亮的長髮飄逸地披在肩上,臉上化了淡妝,令立言不禁心頭噗通噗通地狂跳著。

「嗯!你的票也是小雯給的?」毓玫問道,立言點點頭,眼光趕忙瞥向舞台,身體僵直地端坐著。

毓玫低著頭坐下,看到立言手中的玫瑰花,又望著立言冷冷的神情,難過地輕聲嘆著氣。

兩人沉默地坐著,阿雄首先走到紅幕前,向大家問好,並照例請了一些教授與廠商致詞,然後場中燈光一暗,紅幕在掌聲中緩緩拉開,舞臺上一群學弟妹穿著戲服,第一幕開始上演。

文德的戲在第二幕就開始了,但是毓玫從立言口中知道,文德是個容易緊張的人,於是先前和立言商量,把劇本前幾幕都稍稍修改,文德在前十二幕都是在幕後用麥克風說話,一方面穩定文德的情緒,也讓文德慢慢進入劇情。

這一措施果然奏效,文德剛開始表現還不錯,也許沒有直接面對觀眾,文德表演起來就較得心應手,立言與毓玫兩人想到一番苦心得以成功,不禁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心柔的戲在第二幕就開始了,邦和也是一樣,那是在那首「浮士德」的歌曲放完後開始的,立言癡望著心柔的一舉一動,恍若舞臺上所有的燈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戲相當順利的進行,這歸功於那些毓玫請來的劇坊工作人員,他們換幕的速度快而不亂,加上乾冰、燈光與音響的效果相當棒,在換幕時都有同學忘情地鼓掌。

尤其第十三幕,是劇院之鬼恐嚇卡兒羅塔不准演唱,並威脅若劇院經理不讓克莉絲汀上臺,將讓這此表演發生悲劇。

表演到關鍵時刻,忽然觀眾席內傳來一聲尖叫,全場目光集中在後面第十三排的那個座位,上頭不知何時放了座吊燈,燈架掉落砸中學妹,那位學妹被身邊兩位學弟搬出場外,頭上鮮血淋漓,聚光燈也照著那三位學弟妹,現場大家都驚呼一聲。

「毓玫,這....」立言對著毓玫問道,毓玫笑著說:「讓觀眾有臨場感啊!那燈是玻璃紙跟保麗龍糊的,血是道具血,要學弟在燈砸下時,立刻抹在學妹臉上,這可辛苦那位學妹了。」

「喔...這妳也想得出來...」立言讚嘆著,卻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地對毓玫親切起來。

兩人對望一會兒,又尷尬地沉默著,繼續看著舞臺的表演,心中卻是掛念著彼此的動作。

文德終於在第十四幕出場了,他看起來還不錯,和心柔對著這場克莉絲汀走到艾瑞克的湖濱小築的戲,滿舞臺的花朵襯著心柔美麗的臉龐,幾位坐後方的男同學都不禁喝聲采。

但是立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在和演波斯人的學弟對戲時,文德突然口吃,像是那天排演時一樣,他僵硬地說著:「為什麼....ㄜ...想闖進我的住處...我不要..你....難道你救我...當年救了我...就是為了這分情...讓我覺得難以忍受嗎?」

聽說如果一位演員排演時在某段戲特別容易笑場,導演通常會請編劇改戲,不然正式上演時,不管戲是怎麼嚴肅,演員一定會在同一時段重複笑場的錯誤。立言沒想到文德也犯到這個錯誤,而文德自此演出也開始走樣,不是臺詞背錯,就是動作做錯,甚至還不小心被布景絆到,在數百人面前摔了一跤,惹得全場哄堂大笑。

戲一直就這麼荒唐地演下去,後頭傳來一些不耐煩的抱怨聲,這時戲已經演到近尾聲,是艾瑞克準備將克莉絲汀托付給韓晤子爵的重頭戲,但是換幕後紅幕卻遲遲不拉開,場內已經開始哄鬧起來。

立言皺著眉頭看著毓玫,毓玫也苦笑地搖搖頭,立言抱著花說道:「我去看看文德,一會兒回來。」

「我也去。」毓玫說道,立言揮揮手說:「他是我教的,我得負起責任,我自己去就好。」

毓玫點點頭,立言往後臺走,只見大家圍坐在更衣室前,阿雄罵道:「什麼時後候不拉肚子,這時候給我拉,他媽的!」

立言看見小雯,急問道:「小雯,文德怎麼啦?」

「不知道,一個人說肚子痛,關在更衣室的廁所不出來。我好擔心啊!」小雯急得快哭出來了,立言說:「你請邦和與心柔加演那段在極刑室相會的戲,我來勸文德。」

小雯點點頭,趕忙向阿雄提出立言的建議,阿雄立刻指揮大家,先讓心柔與邦和拖一下戲。

社員各自忙著,立言敲門急道:「阿德,我是立言,快開門!外面沒有人了。」

門被打開,只見文德臉色發白,頭上冷汗直冒,立言說:「你怎麼變成這樣?」

「我緊張的....受不了了...」文德斷斷續續的說著,立言扶著無力的文德坐下,沒想到一向活潑的文德,竟會怯場到這種地步。

「怎麼辦?言哥...」文德一臉無助地說道,立言望著文德蒼白的臉,看著桌上的白面具,腦中不停地動著念頭。

戲已近尾聲,這最後一段劇本又是立言所寫,加上小雯又提過,立言的聲音與文德有些相似,而自己又曾演過"艾瑞克"的角色。

腦海中似電光一閃,立言心中立刻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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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

而,圓是什麼呢?圓滿如何尋覓呢?連滿月都有陰晴之時,那麼什麼是人世

的圓滿呢?我常猜想,不是每一個立身紅塵、衣披俗事的人都有出世的破

透,大概也是因為不捨得對圓滿的冀求吧!

........................................葛愛華.【和相思說話】

*****************************************************************

毓玫看著身旁的空位,擔心立言與文德的情況,只見到心柔與邦和在臺上說著從劇本裡衍生出來的多餘臺詞,戲的節奏一下子緩了下來。

總算這幕戲告個段落,一分半鐘後,幕重新被打開,只見到艾瑞克站在舞臺左方,帶著面具,身批著黑色披風與長袍。

毓玫看見這舞臺上的艾瑞克,不禁心底響起一聲驚呼。

只見他緩緩轉頭望向毓玫這裡,毓玫心有靈犀地慢慢伸出右手姆指,這是他倆以前彼此鼓勵的動作,只見他也低手伸著姆指,向毓玫輕輕揮著。

是立言!臺上的艾瑞克是立言!

立言望著臺下的觀眾,心柔正以一種驚懼的眼神望著他,臺詞在立言腦中浮現,他決心代替文德結束這一幕。

此時是克莉絲汀與艾瑞克獨處的戲,台上只有心柔與立言兩人,立言慢慢地走過去,心柔只是靜靜地站著,眼淚照著劇本安排地流下,她輕聲地喊著:「艾瑞克!」

此時的立言緩緩跪下,一切都如平常演練一般自然,心柔扶起他,然後深情地在立言的額上一吻。

立言心中忽然一陣激動,可是仍是理智地照劇本說道:「你....愛我嗎?」

心柔好像聽出眼前的人並不是文德,但是仍不能確定,在臺上不及細想,只是輕輕地點著頭。

月雲的影子又悄悄撲上立言的心頭,心柔的眼神溫柔地看著立言,立言極度用理智克制著,使得身體微微顫抖。

但是立言卻已感覺情緒無法控制,他緊緊地握著心柔的手,心柔說著:「喔!我可憐不幸的艾瑞克!」

立言不能自己,跪著緊握著心柔的手哭泣,他說:「我有多想妳,妳知道嗎?我只能就這麼偷偷地在暗處想妳,為你付出,卻永遠都不覺得辛苦。」

心柔心中一驚,觀眾席中的毓玫也聽出來,立言沒有照著劇本說!

「這是緣份嗎?這是宿命嗎?我註定永遠孤單地戀著妳,不管妳是不是妳。」立言痛哭著說:「妳正如陽光一般燦爛,但是我卻是個影子,影子!妳懂嗎?那是陽光永遠照不到的地方。」

「艾瑞克...」心柔已經不知道如何接下一句臺詞,只能僵硬地握著立言的手。

「我能忍受多少對妳的思念?在妳和他在一起時,妳知道,我有嫉妒嗎?我嫉妒他能擁有妳的心,我卻不能!但是,每當望見妳看到他那種喜悅的笑容,我就知道,他能給妳的,是我永遠也無法為你付出的。」

毓玫聽著立言向心柔傾訴心中的話,不禁潸潸落淚,而全場感然臺上哀傷的氣氛,也有不少人悄悄掉下淚珠。臺上的心柔輕擁著立言,眼中也閃著淚光。

「我也曾這樣擁著妳,那時的妳,像隻受驚的鳥兒,看見妳的眼淚,我忽然好後悔,後悔應該早把妳搶來,不讓妳再受傷害。可是,當我發現你們真心相愛,我就選擇了退出,我要妳好好活著,快樂的活著,這是我想要給妳的,如果他比我更有資格給妳,我...我願意深深地祝福妳!」

說著說著,立言低聲嗚咽了起來,心柔低頭輕輕吻了立言,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為我所做的,我都知道...我很抱歉...」

立言拿出戲服口袋中的戒指與鑰匙,哭著說:「好...這樣就足夠了...足夠了...我不想再要求什麼....這戒指...」

立言哽咽地說著,心柔輕輕套上戒指,立言此時說道:「我會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這鑰匙你拿去救韓晤子爵吧!別忘了,我的祝福將永遠跟隨著妳。我愛妳...」

立言揮著披風退了場,心柔哭著喊出艾瑞克的名字,幕此時緩緩拉起,全場響起如雷的掌聲,驚訝著舞臺上一反之前荒腔版的演出,表演出如此令人動容的戲。

毓玫悄悄拭著淚,也跟著大家鼓掌。

立言一退場,就急奔更衣室,對社長與其他社員的驚嘆與讚美充耳不聞,他關上門,對在旁著急的文德說:「好了,演完你的戲了,趕快換上戲服,大家都以為剛剛臺上的是你,沒有露出破綻。」

「言哥,謝謝...」文德感激地說著,立言擦擦紅紅的眼眶,笑道:「下一幕過就結束了,出去謝幕吧!」

文德點頭,立言迅速脫下戲服給文德穿上,然後跟著文德走出更衣室。

「哇!文德學長!你剛表演的太棒了!」一個學弟對文德稱讚著,文德微微苦笑

,小雯立刻奔過來抱緊文德哭著,文德則輕拍著小雯的背,向立言望著,立

言微微一笑,拿起花束,然後掏出一封信,放在花中。

此時臺上心柔與邦和正在為故事做結尾,立言將花遞給小雯說:「這花待會兒麻煩妳幫我交給心柔...嗯....千萬別說是我送的...」

說著便抽出一朵玫瑰,「這朵幫我交給毓玫,好嗎?」

小雯與文德都點點頭,立言拉過文德,拍著他的肩膀悄聲說:「我待會兒就要回北部,現在要回寢室,你們保重。」

「什麼...」文德驚訝地問著,立言笑道:「我在你桌上留些東西,就麻煩你幫我處理,家教那邊我已經找到人接了,如果有人打電話來,就跟他說....」

立言叮嚀著文德一些事,和文德擁別後,趁著人潮未散,獨自走回了寢室。


幕緩緩拉下。

戲終於結束了,艾瑞克死在歌劇院地下室,克莉絲汀與韓晤子爵過著幸福的日子,全場起立鼓掌著,社長帶著所有表演與工作人員上臺謝幕,當文德拿著面具出場時,全場一陣歡呼。

毓玫望見謝幕人員中沒有立言,疑心地想著,社長在此時致著謝詞,然後臺下的一大群同學上臺獻花,一下子廳內變得熱鬧無比。

毓玫擠過人潮,向後台走去,此時謝幕人員都回到後台,大家都笑看著文德手中的許多花束。

「心柔,有人託我把這束花交給妳。」小雯把那束八朵玫瑰花束交給心柔,心柔看見花中有一封信,她立刻揭開信封,一張淡藍色信紙寫著....

 

心柔:

妳好。

我走了,祝福妳一切順心、快樂!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認識妳。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好嗎?

永遠記得妳的shadow


「小雯,這花誰送的?」心柔問道,小雯搖搖頭說:「不知道,他留下花就走了。」

「信上寫些什麼?」邦和問著,心柔笑著搖搖頭說道:「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毓玫進入後臺,看見心柔手中的花束,急問小雯說:「小雯,有看到立言學長嗎?」

「嗯!」小雯把一朵玫瑰花交給毓玫,說:「他要我把這朵花送給妳。」

毓玫眼眶含淚地看著花朵,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剛剛學長跟文德講了一些話,你去問問文德吧!」

毓玫趕緊向正在換戲服的文德問說:「文德學長,請問立言學長在那兒?」

「他跟我說要回北部了,剛剛才回寢室。」

毓玫一聽,心中震驚,連忙走出後臺,跟散場的人潮擠著。

立言提著行李箱,背著那只sax的箱子,抄活動中心旁的小路上去,趁著演藝廳人潮未散,從中心旁的車亭,搭上最近的一班公車離開。

立言走到印著立言與毓玫腳印的地方,蹲下撫摸著印跡,想起毓玫腳底一滑,被立言抱著的那晚,立言微微一笑。

步行到中心旁的湖邊,湖面上清風拂起陣陣漣漪,立言拿出口袋中的心形石,心中說著:「連月雲也忘了吧!什麼回憶都不要留了。」

立言握著石頭,做勢準備遠遠拋進湖中,但是心中又浮起一陣猶豫的念頭。

「唉.....」

立言嘆了口氣,望著石頭良久,終於還是收下石頭,走到車亭。

車亭的人不多,立言放下行李,回頭望著夜幕下的大學校園,想想這四年來的生活,許多感慨在立言的心中無聲地慨嘆。

校園的擴音器還是不停地播放著點歌,不知是誰點了這首,歌聲又在引起立言的回憶。

心若倦了 淚也乾了

這份深情 難捨難了

曾經擁有 天荒地老

已不見妳 暮暮與朝朝

這一份情 永遠難了

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

愛一個人 如何廝守到老

怎樣面對一切 我不知道


歌詞不停地震憾立言的心,立言眼中開始糢糊,這首是那夜與毓玫共舞的那曲。

立言低著頭,這一年曲折的經歷,立言相信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公車來了,立言提起皮箱,腳搭在階梯上,他回頭又望了這校園一眼,輕輕一笑,坐上了車。

音樂還在說著立言的心事.....


回憶過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為何你還來播弄我心跳

愛妳怎麼能了

今夜的妳應該明瞭

緣難了 情難了


忽然立言聽見毓玫呼喚的聲音,但是回頭一看,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還在想她...呵...」立言搖頭笑了笑。

公車漸漸駛遠了,今晚是個圓月當空的爽朗天氣,所有的往事像月光灑滿立言的心田,立言微笑地望著天空的月亮,不禁癡了.....


2012-10-21 03: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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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第二十九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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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輕輕地吻著妳的臉 擦乾你傷心的眼淚

讓妳知道在孤單的時候 還有一個我 陪著妳

讓我輕輕地對著妳歌唱 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風

只想靜靜聽妳呼吸 緊緊擁抱妳 到天明

路遙遠 我們一起走

我要飛翔在妳每個彩色的夢中 陪著妳

我從遙遠的地方來看妳 要說許多的故事給妳聽

我最喜歡看妳胡亂說話的模樣 逗我笑

儘管我們有天會變老 老得可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我要寫出人間最美麗的歌 送給妳

............................................陳昇.【不再讓妳孤單】

*****************************************************************

風呼呼地吹著,昏暗的天空飄著綿綿細雨,襯著十二月寒冷的天氣,窗外的景物飛逝,像是這兩年的軍旅歲月般,在北竿島岸的海濤聲中慢慢流去。

火車規律地用相同的節拍飛馳著,也許聖誕節的連假還沒放完,車上的人稀稀落落,立言的眼神呆望著窗外,灰色重重的雲層籠罩著,莫名的冷清在身邊漸漸蔓延。

手中簡媜的散文集脫了頁,立言拾起頁紙,與夾在書中月雲的微笑,相片背後有原子筆淺藍色的擴散痕跡,斑駁地寫著:

除了月亮與雲彩,還有我的笑容能陪伴你,希望我們能一起考

上大學喔!也謝謝你陪我這一年,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對吧!

別忘了我呦!

月雲 于

xx.6.6 於聯考前夕

立言微微一笑,照片上恍若傳來一股暖流,立言將它輕放在胸前,然後夾入書中。

火車行過中南部一處小站,立言看見熟悉的月台,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他背著行囊與一只sax,在月台角落旁的一張木椅上偷偷哭泣,幸好當晚月台並沒有多少人,立言的眼淚並沒有人看見。

為了誰而哭呢?

耳中彷彿傳來那晚自己的嗚咽,那張木椅還在,只是現在正坐著一對情侶,看來像是同校的學弟妹,他們正親蜜地擁著談笑。

火車再度奔馳,立言看著外頭熟悉的景物,心中翻騰著萬千思緒。身邊的空位子有人坐了下來,立言冷淡地微微側身。

「立言...學長...?」身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呼喚,立言轉頭一看,一個高高的男孩子穿著財管系MARK的外套,立言感覺眼前的人很面熟,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呵...學長忘了我喔...我是麥子啊....還記不記得..風與....」

「喔!是你啊!抱歉,當了兩年兵,我的腦袋都快不行了。還待在廣播社嗎?」立言聽見他說出某個故事的名字,他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原來他就是立言同系的學弟,曾經拉立言進廣播社,也用「麥克」的名字在BBS站上寫過幾篇故事,和立言算是不錯的朋友,在立言寫故事期間,麥子學弟一直為他打氣。

「沒有待在社團了,大四準備考研究所囉!真巧在這兒碰到你,學長什麼時候退伍的?」

「上個月才回家,剛找到工作,你呢?學校功課怎麼樣?我還有些書留著,看你要不要?」

「不用啦!該有的我都有了。」麥子學弟笑著跟立言學長談天,立言也問起幾位教授的近況。

「嗯!學長現在要去哪裡?我記得學長不是住台北嗎?」

立言微笑著,暗暗摸著口袋裡的心形石說:「去看個住在南部的老朋友,兩年沒去看她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去看看她,你呢?怎麼沒留在學校?」

「呵!趁放聖誕連假回家,避開昨天的人潮啦!」麥子呵呵地笑著說。

「嗯!」立言點頭應著,麥子說:「學長你知道嗎?你那篇故事被咱們系學會印到系刊上囉!」

「喔!是嗎?」立言像是早知道的樣子,麥子摸摸頭說:「真奇怪,系上的人怎麼知道的呢?」

立言笑著想起了一些事,畢業典禮那天,立言專程向文學欣賞課教授道別,教授跟他說為何期末給立言93分的高分,並讓他看那篇立言自己所寫的故事列印文稿,與毓玫附上給教授的說明信。

立言若有所思的搖頭,接著說道:「你呢?還有繼續在版上寫故事嗎?」

麥子搖頭嘆著氣說:「有點灰心了,不過還是想再寫一篇,當做封筆之作吧!」

「嗯!為什麼灰心?不是有很多人都滿喜歡你的文章嗎?」

麥子苦笑地搖搖頭,沒有回答,立言微笑著說:「那好吧!問問你想寫什麼總可以吧!」

「嗯....想寫一段多角的愛情故事吧!因為...唉!腦袋空空的,想寫也寫不出來。」

陽光從雲縫中悄悄鑽出來,射進車廂內,立言拉起窗簾,淡淡地說道:「嗯!這很難寫喔!你對第三者的定義是怎樣的呢?」

麥子微微一笑,反問立言說:「嗯....先聽聽學長的意見吧!」

立言笑著用食指點點麥子,然後說:「我只覺得人不應該去拆散別人,第三者是最可惡的。」

「喔....學長真是成人之美的君子!」

兩人相視呵呵地笑著,麥子接著說道:「也許吧!我只覺得愛情是應該勇敢去追求,在婚姻上也許有所謂的第三者,因為兩人開始得對自己選擇的愛情負起責任了,但是愛情本身卻是自由選擇的行為,有規定誰一定得去愛誰嗎?」

「嗯....如果你搶了好朋友的女朋友,難道你也無所謂嗎?」立言疑惑地看著麥子,麥子笑說:「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不是說了嗎?愛情是不可勉強、自由選擇的行為啊!如果你們兩個真心相愛,那個朋友卻不懂得祝福你,我看他也不值得做你的朋友了。就怕啊!是惡意拆散,強取豪奪,這又另當別論囉。」

麥子侃侃地說著,立言微微一笑,心頭卻陣陣激動,沉默地想著那一年的往事,與一位善良的紅粉知己。

在軍中數著饅頭的日子,立言自信地以為將可忘去那段回憶,包括月雲的笑容,但是無法控制的夢境,卻總是在漫漫長夜,替立言細數著過往,或是在夢囈時,輕吟著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過關於月雲惡夢卻不再想起,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女孩聰慧的眼神與甜甜的笑。

「學長,怎麼啦?我說錯什麼了嗎?」麥子看著忽然沉默的立言,立言笑著搖頭說:「沒事,只是想起一位軍中同袍的故事,覺得很無奈。」

「什麼故事,能不能跟我說啊?小麥就喜歡聽故事了。」麥子笑著說。

立言輕咳了一聲,這時的心情有點熟悉,像是曾經準備對某個人說出心事一樣。

「我那個朋友,在他跟我一樣,是重考上大學的,在那一年的歲月,他曾愛上一個女孩......」立言用"那個朋友"的虛擬角色,將自己的往事婉轉卻詳細地說出來,當毓玫出場時,立言的眼中閃著笑意,而後的經歷,卻又讓立言的聲音漸漸低沉。

麥子雖然不懂故事的真相,但是卻是用心地聽著,當聽見"那個朋友"背起行李離開那一段,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感慨不已。

「唉!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能有這麼一段盪氣迴腸的過往,這人生也算沒白活了。不過真的那麼巧,有那種心形的石頭嗎?」

立言微微一笑,「我那位朋友送給我了,你看看!」說著便拿出口袋的中的心形石,麥子拿在手中審視著,頻呼不可思議。

「哇...真的有耶...學長你沒唬我..故事都是真的喔!我的天啊...學長那為朋友太笨太傻了,為什麼不留住後來那個學妹呢?」

麥子把石頭還給立言,立言笑著輕撫石頭說道:「自責吧!對過去那段感情的遺憾...對知己的愧疚...」

「那又如何?難不成他的心也要跟著那個女孩一起死去嗎?而他的朋友又給了他這麼大的祝福與托付,而那個也默默當著影子的女孩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全辜負了,這算什麼啊?難道學長那位朋友不愛她嗎?」

「不...不是的...」立言低著頭說:「他說.....他也愛她...」

「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這世上有多少能真心為愛情付出的人?看看現在的學校吧!整個校園都是一對對的,彼此談著山盟海誓,但是這之中有許多出了社會就一拍兩散,為什麼?因為他們各自不再寂寞,感情開始受到現實的歷鍊。看feeling版每天都新增一堆愛來愛去的文章,裡面有多少是給自己所愛的人祝福?還不是哭訴啥你為什麼不愛我,不然就是砍帳號那種"斬雞頭式"的重生,不然就是一堆意淫的post,吻妳啦!抱妳啦!你找得到幾封是那種很能只默默付出的人呢?」

一番話觸動立言的心,麥子學弟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不能捨就不能得,這世界上的人很多,但是值得你去好好珍愛的有幾個?太少太少了,少到你丟不起一個,別信那套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八股慰問詞,以後能不能碰到下一朵花啊,還難說的很,就算碰到,花朵的顏色,葉數,甚至連香氣可能都不一樣了。再說他們倆也真心喜歡彼此,你朋友的好朋友又給了他們深深的祝福,這樣一走,是三個人痛苦啊!如果他還執迷不悟,還蠢到想搶那位長得很像過去情人的學妹,我才真的會唾棄他。」

「嗯....是啊....真是太蠢了嗎?.....」立言喃喃地說著,自己真的有這麼蠢的念頭嗎?

「喔!好渴...學長我幫你倒杯水。」麥子伸著舌頭,說完便起身到車廂後頭斟水。

立言沉默地低著頭,儘管身上正穿著厚厚的夾克,但是一點寒意在立言的血管中流竄,麥子的話如一道道悶雷擊打著,讓立言微覺頭疼,關於毓玫的回憶,再度湧起。

那個落雨的下午,計中教室裡的邂逅;C大音樂會上,她在風中梳整的長髮;救起心柔那晚,她鎮定的處事與付出;舞臺上與面具下,當立言徬徨無助時,是她溫軟的手緊緊握著他,用她的聰慧替立言分憂。

而自己是怎樣對她的?

兩年來蘊釀的悔意擴散在空氣中,立言握緊拳頭,這時麥子學弟捧了兩杯水回來,笑道:「學長,你朋友的故事就借我一用,好不好?」

「喔....沒關係...謝謝。」立言忍住情緒,接過麥子手中的水杯,問道:「當初你怎麼會想寫故事呢?」

麥子搖搖頭,苦笑道:「也許...就跟學長那位朋友一樣吧....」

兩人有默契地相視而笑,然後談起學校的一些瑣事。

談了不久,麥子學弟閉上眼靜靜睡著,立言將頭靠著窗,靜靜回想這一幕幕的回憶。

少強在T大醫學院唸得相當優秀,他那位學生會副會長的女友也相當不錯,文德也當兵去了,和小雯的感情也很安定。從信中看著好朋友都各自順利地走著自己的路,立言心中十分欣慰。

毓玫今年六月剛畢業,上了母校本科系的研究所。看著小雯在信中的轉述,知道毓玫身旁不乏追求者,也許,這是她寄給立言的信越來越短的原因吧!

胡思亂想著,心跳再度跟著火車同步跳動,立言輕閉上眼,漸漸睡去。

午後一線微弱的陽光照進窗內,立言悠悠醒轉,轉頭發現麥子學弟已不在身邊,他架上的行李也不在了,立言看見座位前方網袋裡骯有張紙條,上頭寫著。

立言學長:

以創作者一點直覺,我想我已看到故事背後的真正心情,臨時做了首打油詩,也算我送給故事主角的一點心意。

 

世間無價寶易求 天下有情人難尋

花開葉落終有時 悲歡聚散豈隨心

風月本是無情物 鴛鴦不關癡兒女

有緣且住無緣去 一任清風送白雲

 

麥子

立言微微一笑,車上廣播說著高雄站已到,立言收起紙條,整理一下行李,等到車子停穩,便跟著人群慢慢步下車站。

高雄的天氣也相當冷,車站前的建國路上促擁的來來往往的車潮,背著書包上補習班的學生很多,立言雖然高四是在台北度過,但是對於負荷著書包的學生,仍有著一點親切與祝福。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向司機說著要前往某個基督教墓園,司機看見立言的頭髮,就知道立言是剛當完兵,沿路上就盡聊著他當兵的事,立言應付地點著頭並隨聲附和。

車子不久就駛離鬧區,沿著當初立言南下的路途駛著,看見熟悉的場景,但是毓玫卻已不在身邊了,一陣悵然的感覺讓立言的喉頭微苦。

車子轉個彎,立言看見了一條小巷口,心頭一動,跟司機說:「到那兒停車就好,謝謝! 」

付了帳後,司機還纏著立言寒喧幾句才離開,立言有些期待地走進巷口,一切情景恍若昨日,立言深吸一口氣,走到了小花店旁。

店內擺滿美麗的花束,一陣馨香撲鼻而來,立言走進店裡,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過來招呼立言,沒看見毓玫的阿姨與姨丈。

「先生要買花嗎?」她微笑著問道,立言問說:「請問....老闆在嗎?」

「喔?你認識老闆?」少女問道,立言點頭答說:「有見過面,所以過來招呼一下,順便買花。」

「嗯!我父母去大陸了,您要買什麼花,我可以算您便宜些。」

立言笑著點頭表示謝意,原來眼前是毓玫的表妹。立言望著四週五顏六色的花卉,一時也不知該選什麼,她看見立言難以決定的樣子,便問道:「是要送給誰的,我幫您配花好了。」

「喔....」立言沉吟著,忽然瞥眼看見牆角有一小桶花朵,他的眼光立刻被花苞的鮮紅深深吸引,那正是毓玫最愛的野玫瑰花。

「嗯!我想買一束那種玫瑰花,請問多少錢一朵?」少女沿著立言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後微笑地說:「很抱歉喔!這花....這花有人訂了,您選別的好嗎?」

「有人訂了?」立言說:「那只要賣我一朵就好,可以嗎?」

少女為難地鎖著眉頭,立言懇求地說:「我的朋友很喜歡這種野生玫瑰花,就只賣我一朵也好,好嗎?」

看見立言懇求的樣子,她勉為其難地答應,包裝好後,也只照一般玫瑰花的價錢算,立言千謝萬謝地接過花朵,背起背包,慢慢步上山坡。

沿路上沒有半點人跡,枯枝橫生的雜樹林夾道生長著,四週一片蕭條寂寥的景色,冷風灌進立言的衣內,立言拉起外套衣領,將玫瑰花小心擁在懷中。

手中的花隨風輕輕擺動,想起那一年的冬天,立言就不禁心中陣陣激動。

一輛小轎車開下山坡,與立言擦身而過,山上也只有那座墓園,看來也有人挑這假期來看往生的親朋好友。

來到墓園門前,立言吁出一口霧氣,寧靜肅穆的氣氛在寒冷的冬天更是濃郁,一種景物依舊、人事全非的感慨,讓立言心頭十分沉重,望著天空重重灰雲,立言無奈地搖頭。

輕步走進墓園,路兩旁多了幾座新墳,長廊兩旁滿是雜草,立言穿過長廊,朝月雲的墓望去,立言忽然感到一陣心驚。

他趕忙悄身躲到長廊的一根樑柱後,此時月雲的墓就離自己數步之遙而已,因為立言看見一個熟悉的女孩背影,她穿著素淨的白裙,身上的外套繡著XX系的MARK,馬尾上的藍色髮帶隨風飄動。

立言心臟劇烈地跳著,只聽到女孩說道:「月雲姐,妳好嗎?今天是妳的生日,我是來祝妳生日快樂的喔!」

聽見女孩的聲音,立言更能確定了。

「毓玫....」腦海中被這無聲呼喊泛起陣陣漣漪,但是聲帶卻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

毓玫忽然轉身走來,立言趕忙蹲下身來,毓玫轉開水龍頭,拿起水管與抹布,清洗著月雲的墓碑。

冰冷的水沖激著磁磚縫間的塵垢,毓玫直打哆嗦,雙手也被凍得蒼白,看著這一幕,立言忽然感到眼中流下兩行暖流。

「月雲姐,這一年來過的好嗎?聽說立言學長上個月退伍了,兩年沒見到他,不知道是長胖還是長高了,呵!」毓玫輕聲一笑,用抹布輕輕擦乾墓碑,立言聽見毓玫的笑聲,心中一陣激動。

「這些年來我想了很多,最近又翻起立言學長寫的故事,我才真正了解,他寫給我最後一封信的想法,嗯!不過這大概都過去了,我想他也把我忘了吧!」

毓玫再幫月雲墓旁的幾座墓清洗,然後關起水龍頭,她站在月雲的墓前,低頭說著:「月雲姐,我覺得我也是個很笨的女孩子,兩年來我也學著封閉自己,我才能體會立言學長的心情,那種深深的掛念,真的很難挨,我才明白,他對妳的思念有多麼深。」

立言沉默地蹲坐下來,花朵在左手中緊緊握著,右手卻掏出了口袋中的心形石,靜靜聽著身後的毓玫說:「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短短的幾個月,真是很美的回憶....嗯!每次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想笑呢!」

毓玫慢慢說起與立言的過去,從第一次在計中的巧遇與管樂、戲劇社的朝夕相處,聽著毓玫的抖顫的聲音漸漸哽咽,立言越覺難過。

「月雲姐,我....」毓玫忽然抽噎地哭起來,立言心中激動,一股衝動想轉出柱後,對毓玫訴說這兩年來的思念,把手中的心形石交到毓玫的手上,告訴她,自己不願已失去了月雲,又再度失取去她了。

「小玫...啊!怎麼哭成這樣啊?」一個男人抱著一大束和立言手中一模一樣的野玫瑰,向毓玫走過來,男人細心問著毓玫,並拿出手帕讓毓玫擦淚,毓玫依偎在他的懷中哭著。

看見這一幕,立言又急忙藏身到柱後,耳中傳來嗡嗡的聲音,只聽那男人說:「別哭啦!哪!我幫妳把花拿上來了。」

毓玫點點頭,把花分成兩束,細心地分插入水瓶中,然後說道:「嗯!很漂亮了。」

「好啦!天氣冷,我們快回去吧!看妳的手都凍成這樣子了。」

毓玫點點頭,向月雲的墓深深鞠躬,隨後男人扶著毓玫離開,立言看著他們離開,才慢慢從柱後走出來。

望著兩旁隨風擺曳的花朵與月雲燦爛的笑容,立言微微一笑,在月雲的墓前蹲下來。

「兩年沒來看妳了,真是抱歉。」立言把花朵橫放在月雲的墓前,然後把心形石跟髮夾都放在花的旁邊。

「嗯!我想一切都太遲了,月雲,看來我們兩個都是很笨的人。」

立言曲身坐在月雲的墓上,冷風颼颼地吹著,他拉開背包拉鍊,拿出一只箱子,從箱中拿起一支銀白色的薩克斯風。

「問過一個朋友,才知道這隻薩克斯風的價值不凡。還記得妳走的那一晚,我說我唱歌很不好聽嗎?」

立言微笑地撫摸著sax,熟練地裝上吹嘴。他站起身,望著月雲的相片,擦擦臉上的淚痕,深深地吁了一口氣。

毓玫跟著男人走向停在墓園門口的小轎車,男人先進車內發動了車子,毓玫站在門外,迴望著冷清的四週,心中思緒起伏,她輕嘆了一聲。

「外頭很冷,快進來吧!」男人在車內說著,毓玫點點頭,彎身坐進車內。

車子駛離墓園,毓玫隨手放著唱片,音響傳來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男人說:「還忘不了他嗎?我看他應該不會來了。」

「嗯....也許吧!他說每年這天他都會來的。」毓玫低著頭說。

「算了!為了那個笨蛋做這些事,真不值得。」男人說著,毓玫立刻微怒地說:「哥,我不准你這麼說,就算不是為了他,我也會來看月雲姐的。」

「好好,隨便妳啦!反正媽老說妳比我聰明,妳的事妳自己會處理,我這做老哥的還是乖乖地做司機就好啦!」

毓玫微笑地說:「哥,別這麼說啦!我還沒謝謝你呢!為了這事害你約會改期,我對我未來的嫂子真是抱歉。」

「哈!知道就好!以後在媽面前就幫她說說好話,妳的口才比我有用多了。」男人聳肩說道,毓玫笑著望著窗外,忽然間像是聽到什麼聲音。

「哥,你有沒有聽到?」毓玫睜著眼望著車後,毓玫的哥哥問道:「聽到什麼?」

「薩克斯風的聲音啊!就是這首歌啊!」毓玫指著音響說道。

他停下車,開窗仔細聽著,卻沒聽到什麼聲音,只聽見音響播放的歌聲。

「沒有啊!妳是不是聽錯了?」

毓玫也開窗細聽,忽然一陣心有靈犀,她開起車門,不管她哥哥的叫喚,快步往墓園方向奔去。

立言輕輕吹奏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熟練地按著音鍵,腦海中泛起那晚校內演唱會的情景,毓玫輕挽著他的臂彎,兩人隨著節拍擺動。

一切恍若昨日,緊閉的雙眼彷彿看見水晶球的星般光點,回憶如音符在空中繚繞低迴,不過少了那份浪漫多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傷與悔恨。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接續著音樂唱著歌詞。

「輕輕地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日夜思念到如今...」

立言停止吹奏,向身旁一看,只見毓玫流著眼淚,正清唱著歌詞。立言禁不住心中的震驚,只是痴望著毓玫。

毓玫緩緩舉起右手姆指,立言心頭一動,兩人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立言再度拿起薩克斯風,毓玫輕挽著立言的臂彎,兩人就這樣不停地一唱一和。

一道陽光從雲縫中穿出,照著墓園內滿地生亮,月雲的笑容隨著陽光更加燦爛,風刮落一片玫瑰花瓣,一點豔紅在陽光下飛舞著,像是和著歌曲中那無盡的相思之情,只聽見四週都正輕唱著:

 

妳問我愛妳有多深 我愛妳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妳問我愛妳有多深 我愛妳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地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日夜思念到如今

妳問我愛妳有多深 我愛妳有幾分

妳去想一想 妳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妳去想一想 妳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從不知道冬天的陽光竟如此溫暖,也許,春天已經不遠了吧.........

******************************************************************

喔.....喔.....

我不再讓妳孤單 我的風霜妳的單純

我不再讓妳孤單 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喔....喔....

我不再讓妳孤單 我的瘋狂妳的天真

我不再讓妳孤單 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路遙遠 路遙遠 我們一起走......

******************************************************************


2012-10-21 03: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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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草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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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真好看>Q<~
好感動~看到都忘記時間了...一回神發現.快3點了
明天要遲到了><|||
不過真好看...


2013-1-5 02:5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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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69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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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羽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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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好感人的劇情喔!雖然看太久了......眼睛好酸==不過~兩個字!值得~

2013-3-9 11: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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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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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看着真心不错,谢谢了,很好看

2014-4-21 03: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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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o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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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十九集

第十九集


       ******************************************************************
       我把血留在印面上,因為塗了朱砂也是紅的,看不出來,可是,ㄌ,當你

       的名字印著我脈管裡奔流的血液,那時你將知道什麼叫做一往情深。

        ............................................吳鳴.【刻印】
        ****************************************************************


      「喂?妳是...sunshine....?」立言低聲的說,文德在旁邊看著立言一臉驚訝

    焦急的表情,心中覺得奇怪,但澡還未洗好,於是又進了浴室。

      「嗚....shadow...」立言聽出是心柔的聲音,立刻柔聲安慰說:「別哭!別哭!有什

    麼事慢慢說給我聽,我幫妳...想辦法。」
    心柔依舊低聲地啜泣著,她抽抽咽咽地說:「他要跟我...跟我分手...我怎麼辦...

   我什麼都給了他...他竟...」說到這兒,心柔又悄聲哭了起來。

      「別哭!慢慢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別傷心...」立言儘管心中焦急,但是為了穩定

   心柔的情緒,不得不壓抑住急切的語調,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

       而心柔只是不停地抽泣著,立言好聲安慰,但卻止不住心柔的哭聲。

      「他...他竟對我說...沒有我..還有很多...很多女孩...嗚!他怎麼能這麼說....

   怎麼能這麼說...嗚....我...」突然一聲碰撞聲,像是話筒掉落的聲音,隨後

   就斷了線。

      「喂!喂!」立言急聲喊著,聽見話筒斷訊的嘟嘟聲,心頭一陣刺痛,喚起了三年多

  前那一夜最悲痛的記憶,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立言來不及掛好話筒,轉身拿起文德桌上的汽車鑰匙,順手抓件外套,匆匆忙忙地

  出了門,只聽到寢室內文德一聲聲叫喚立言的聲音,立言無暇理會,看電梯還停在別樓

  ,趕忙三步並兩步地衝下樓梯。

      立言一邊跑向車棚,一邊想起月雲自殺的那一夜,惡夢彷彿再度重現,立言全身冒

  著汗,因為那把沾著月雲的血的水果刀上,又再度刺在立言的心上。

      「拜託,心柔,別做傻事啊!」立言喃喃的說著,急忙衝出宿舍大門,一個不小心,

  撞倒了一個人,那人手中的文件落了一地,他身邊的女孩驚呼一聲。

      「立言!怎麼回事?」立言一聽是毓玫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社長阿雄撐著腰在地

  上叫疼,毓玫則趕到立言身邊問道。

      「心柔大概出事了,唉!我們快去看看!」立言急道,毓玫雖然滿腹疑問,但是看立

  言焦急的樣子,一定有事發生。毓玫二話不問,跟著立言跑向車棚,兩人上了車後,立言

  言加速開往後山。

       從學校到後山這條路剛鋪好柏油,行道樹也都種好,唯獨路燈與交通號誌還未完
成,幸虧這條路此時只有零星的幾輛機車,雖然四週一片黑暗,立言油門狂催,不少

  次差點撞上行道樹與電線桿,但是仍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後山那幾棟學生公寓,這時天空

  飄下綿綿小雨。

       毓玫先下車按了怡慧所住房間的通話鈕,通知她開啟大門,待得門一開,兩人便衝

  到三樓上的一間房間門口,怡慧和他兩位女室友在門口候著。

      「心柔學妹是不是住這間?」毓玫不等怡慧問話,指著對面那間房間問著,怡慧點點

  頭,立言轉著門鎖,卻發現門已被反鎖。

      立言按著電鈴,他希望心柔沒有想不開,但是按了許久,仍是沒有人應門。

      立言心中一驚,用身體猛撞著鐵門,怡慧和幾個女孩驚訝地叫著,毓玫先叫怡慧打

  119,然後從怡慧房間工具箱拿出拔釘撬,用尖梢扳鬆門鎖,待得立言猛撞一下,鐵門便

  「碰」的一聲開了。

       兩人衝入房間後,逕向臥室奔去,打開臥室門,立言兩眼睜大,心頭像被狂擊,

  毓玫驚呼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所見的情形。

       心柔穿著白色襯衫,深藍短褲,兩眼緊閉躺在雙人床上,左手從床沿垂下,地下一

  把小水果刀躺在血泊裡,左手腕一道傷口正汨汨流出鮮血,幾點鮮血斑駁地濺在床單、

  心柔蒼白的臉與白襯衫上。

       三年前那一幕可怖的景像重演,立言霎時感到整個人接近崩潰的邊緣。

      「月雲!」立言叫了一聲,趕忙抱起昏迷的心柔,後來的怡慧與她的室友早就嚇傻

   了,毓玫立刻衝到樓下,並叫著立言把心柔抱下來。

       車子上未熄火,毓玫趕忙坐上駕駛座,將車子掉轉方向,喚著立言把人抱到後座

   ,立言堅持要開車,毓玫急道:「我會開,我知道哪裡有最近的路到醫院,快上車!」

      立言匆忙上車,用手巾替心柔手腕的傷口止血,毓玫穩定且快速的開著車,這時外

   頭下了大雨,幾道雷電在夜空中狂嘯。
   立言看著已經昏迷的心柔,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鮮血從心柔雪白的手臂緩緩流下

   , 濺到立言的衣褲上,立言一時情緒激動,三年多前的痛苦回憶紛亂地在立言的腦海

   掀著波濤。

       外頭的雨勢漸大,所有往事在立言身邊重演,立言緊抱著心柔,嘴裡喃喃地卻是嗚

   咽著:「月雲,月雲....」

       毓玫開下山路後,油門急踩,轉入了一條小路,接著彎彎折折地開著,終於停在一

   家規模不大的醫院急診處前,立言趕忙抱著心柔下車,毓玫來不及停好車,便匆匆跟著

   奔進醫院。

       櫃台值夜班的幾位護士看到立言身上斑斑血跡地抱著心柔,趕忙推過活動病床,立

   言急聲說道:「拜託護士小姐,快點救救她!」

       幾位護士趕忙拉她進急救室,施予急救,一位年輕醫生從旁走來,驚訝看著立言身

   上血跡,又看見立言身後的毓玫,毓玫奔到那位醫生面前說:「程醫生,我的朋友割傷

   手腕,請你快救救她!」

       程醫生點點頭,快步奔向急救室,護士則拉起遮簾,並急忙推著一車車救護工具。

       毓玫扶著恍忽的立言坐了下來,還好這時醫院並沒有待急救的病患,不然旁人看見

  看見立言的樣子,一定會以為立言是什麼兇犯之類的歹人。

       毓玫整理一下立言蓬亂的頭髮,然後用櫃台旁的公用電話通知怡慧,要她告訴119

  的救護車說人已送到醫院,並趕快通知邦和說心柔正在XX醫院,並交代她別跟別人說這

  件事。

       毓玫打完電話後,在立言身邊坐了下來,握住立言的手說:「心柔學妹沒有事的,

  不要擔心。」

       立言喘口氣,低頭不語,卻是緊緊握著毓玫的手,毓玫看見立言白髮又多了幾根,

  好像整個人都霎時蒼老了,眼神憔悴地望著地面,毓玫心中不忍,眼中閃著淚光,握著
  立言的手又更緊了。

       忽然一位護士走了出來,問道:「你們哪位是她的家屬?」

       立言抬頭一望,毓玫立刻說道:「我們是她的朋友,請問她的傷怎麼樣?」

      「她現在失血過多,」那位護士說道:「我們需要緊急輸血,她檢驗的結果是O型,

  我們想問妳們之中是否有O型血型的人?我們醫院沒有庫存的O型血了。」

       立言想到自己是A型的,一點忙都幫不上,這時毓玫說道:「我是O型的,我去吧!」

       這時醫院的擴音器響起,一位護士柔聲說道:「晚安,本急診處急需O型血液,請

  院內病患家屬若是O型血型的,請發揮您的善心,向急診處報到。」

       立言看見毓玫已經忙碌一整天,眼中不時顯露疲態,不禁拉住毓玫的手。毓玫看見
v
  立言關懷的眼神,心中一動,微笑地搖搖頭,掙開立言的手,跟著護士小姐走進去。

       有兩位中年男子到櫃抬詢問,跟著被護士帶進急救室,那些人看著立言的樣子都

   感到奇怪,立言知道這些人都是來救心柔的,立刻雙膝一跪,他們見狀趕忙扶起立言,

   安慰幾句,便進入急救室。

       立言望著牆上的時鐘,時間剛過午夜,立言雙手俯抱著頭,想起那夜在救護車上

   抱著月雲的場景,心中抑不住悲切,隱隱低聲啜泣。

       外頭雨聲漸歇,但是那夜的雨聲,卻是依舊清晰.......


2014-7-15 12: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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