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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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生日快樂。羅南捧著一束巨大的百合花。
董瓷笑了。雖然她最喜歡的花不是百合。
生日party定在海景酒店,來了很多人,幾乎都是羅南生意上的朋友。柴文秀還沒來,柴文秀對海明說董瓷過生日你就要考試在家看書吧那種場合不適合你,海明感激道還是你了
解我。
陳奇在車上對柴文秀道,“董瓷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難得。否則我也不會提前一個月知道她的生日。”
柴文秀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羅南看見陳奇的那一剎那覺得寒冷。
陳奇看見羅南的那一剎那覺得象自己。
董瓷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你們…..好。”
“好啦,你自己的朋友來了,我要去招呼我的朋友去了。”羅南吻了吻董瓷的臉,“晚上咱們一起回家拆禮物。”
羅南看了陳奇一眼,“你就是海明吧,柴文秀真有眼光。”
董瓷推著羅南,“你去那邊嘛,我在這裡和他們聊天就好。”
柴文秀吐吐舌頭,對不起我去洗手間。
“不是說不聯絡了嗎?”董瓷驚恐,內心喜悅。
“我愛你與你無關。”陳奇說。
“你也看到我將來的老公了,我們沒可能的。”董瓷左顧右盼,象在做賊一樣。
羅南走過來,拉著董瓷的手,“快點,馬上要開始了。”
焰火沖天,銀舌狂舞,董瓷開心的笑臉映襯在夜空中,陳奇悄悄的走了,不喜歡焰火,即使是漂亮的焰火,短暫絢麗,美好的虛假,激情燃燒後天空並沒有留下什麼。
董瓷這樣的笑,裝的很象,連自己都差點騙過去了。陳奇走的時候回頭,和董瓷眼神相遇。猶記前塵往事,亦相隔千里,不復重來。
“她為什麼還不死?”小男孩尼達祖問著角落的靖姬。
“你問我我問誰?”靖姬冷冷的看著熱鬧的人群,“你以為她活得很快樂嗎?”
羅南喜歡董瓷的原因是已經習慣了,不傷腦筋。
董瓷喜歡羅南的原因是已經習慣了,不傷身體。
接了電話,打電話的人就在樓下,羅南十五分鐘前已經去公司,陳奇說,“五分鐘後,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五分鐘,五分鐘能做什麼。董瓷手忙腳亂的換衣服,梳頭。睡懶覺真是個壞習慣。
下樓的時候看見陳奇坐在車裡。
“你忘記洗臉了。”陳奇道。
“你放過我吧。”董瓷的嘴邊殘留牙膏泡沫。
“別擔心,我只是帶你去看你的生日禮物。”
開了兩個小時還沒到,車子駛出市區到了郊外,“你想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董瓷皺眉問。
“呵呵。”陳奇笑著。
“你自己說你是變態殺人狂啊。”董瓷瞄了瞄陳奇的嘴巴。
“你又不是欠我錢還不起殺你幹什麼。”
“要是欠了還不起呢?”
“當然是以身相許,笨蛋。”陳奇飛快的吻了一下董瓷的鼻子,“我為什麼要喜歡你,知道嗎?”
“說啊。”
“說出來你不會相信,我在認識你之前夢見過你穿古代衣服的樣子。”陳奇轉了彎,“快到了。”
董瓷扁扁嘴,“切,這麼俗套,你以為寫小說啊,你不如說你覺得我長得象你第一個女朋友比較好點。”
太陽懸掛在頭頂。綠色竹林青翠,心曠神怡。
“這裡很美啊。”董瓷呼吸著純淨的空氣。
“前面就是屬於你的生日禮物。”陳奇說。
董瓷快步走出竹林。
推開園子的門。
滿目的玫瑰,風中搖曳,空氣滿是玫瑰的香氣。露珠蒸發,靜謐午後,花瓣鋪滿小徑。
董瓷沒有拒絕這樣的生日禮物和這樣的吻,也沒有拒絕陳奇的愛撫。董瓷的玫瑰園玫瑰的根吸取著屍體的養分,開的比任何地方的玫瑰都要絢爛。
可惜董瓷沒有晚上來看,否則可以看見敞開內臟的男人女人在玫瑰園裡無盡消魂的奇景。
因為這裡是陳奇的玫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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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19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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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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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一個人可以同時愛兩個人甚至三個人嗎?
可以,如果不被發現。
董瓷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在海浪中腳踏著兩隻船,風不大,所以踏得安穩。懺悔,內疚,對羅南體貼細心。
“你越來越乖了。”羅南說。
“好像我以前不乖一樣。”董瓷裹著被子,看著他。羅南更像自己的親人。
陳奇對董瓷說,“你能不能不回去,我想你在這裡睡。”
“這是最後一次了。”董瓷說。
“你快結婚了吧。”陳奇握著董瓷的手,“很喜歡他吧?”
“是。我們快結束了。”
秋天到,十一近,婚禮快來了,想到這,董瓷有點煩,女人為什麼不能嫁兩個男人。
上星期去城裡最有名的王瞎子那裡算命,算命先生說和羅南八字並不合適,問為什麼,說是有更強大的力量阻止。
是誰?董瓷問。
前世冤孽。王瞎子嘆氣,好自為之。
給王瞎子錢道,求您想辦法。錢被退回,我拿不起這個錢,這是天意。
女鬼們越來越鬧,習慣了,就好,反正看久了就這個樣子,也不吵鬧,只是帶些陰冷的風,多穿幾件就是。
柴文秀很忙,但是不知道忙什麼,這和這個城市很多人一樣,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麼。
海明忙著他的博士學位,據說準備讀雙的,柴文秀快瘋了,六合彩買多了就上癮,賭博吸毒和做愛是一個道理,讓人上癮容易戒除難。
柴文秀來電話了,借錢的事,董瓷回絕了,“我還沒結婚,拿不出那麼多。”
這就是朋友,柴文秀唾棄的想,“到了關鍵時候就看出來了。”
高利貸不是人人都借得到也不是人人都還得起的。
柴文秀在地下室前說,“我有辦法,最後一個電話,求你,一定可以。”
黑衣人冷冷的點頭。
“董瓷,救命啊,先到你家羅南那挪一點,我很快就還給他了,我快死了求你。”柴文秀的聲音顫抖著。
“你等等吧,唉,我去他公司好了。”董瓷不耐煩的掛了電話。三十萬,也叫挪一點,羅南又不是取款機,唉。
董瓷打車到羅南公司,拿了張支票,羅南倒是沒說什麼。
“喂,你在哪裡啊,錢拿到了。”
“在風花苑。”黑衣人拿過電話。
董瓷想,文秀在陳奇家附近幹什麼。
拿鑰匙開門。準備先進屋子喝點水再找柴文秀。
“你總算來了。”正在午睡的陳奇抱著董瓷,“想我了吧。”
“你們院子裡住著放高利貸的嗎?”董瓷回吻著,“柴文秀借了人家錢還不起,我給她送錢來了呢。”
“啊?暈死。”陳奇打開電話,“喂,放那個女的上來。”
柴文秀死裡逃生,錢也不用還了,還賺了一頓晚餐。
“我明白來找你。”董瓷依戀著陳奇的懷抱。
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回去的出租車上,柴文秀抱著董瓷說。
原來,這就叫最好的朋友。
樹上,一片葉子掉下來。
生命如此脆弱,脆弱到來不及預兆。死神在來的時候從來不給任何人通知。
柴文秀死在出租車上,出租車和對面的貨車相撞。出租車司機喝完同事的喜酒匆匆上路,也匆匆奔赴黃泉路。
董瓷的身體飛到前面的座位,撞在擋風玻璃上,頭骨裂開。躺在醫院,和死去相差無己。
羅南守著哭泣道,如果是植物人我也會娶你的,你一定要好起來。
海明不用守著,柴文秀的屍體在冷庫裡散髮白色清煙,已是面目全非。
董瓷的父母不知道,沒人敢讓他們知道。
陳奇不知道,他在家裡吃人,烤熟的一個人,正面和背面都很熟的一個男人,全身熟透,滴著油,火很旺,肉很香。心情很好,打董瓷的電話想問她明天要不要去玫瑰園看玫瑰,沒人接,是和他未來的老公做愛嗎?想到這裡,陳奇一陣嫉妒,割了男人胳膊上一塊肉,狠狠的嚼,這次意外的噎住了,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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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19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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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怎麼在這裡?”董瓷的魂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肉身:頭上包著紗布,黑眼珠凸出,嘴角僵硬。羅南憔悴的臉緊緊的貼著董瓷的手背,這時門開了,醫生拿著一個裝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瓶,對羅南道,“你是家屬吧,記得給病人每半個小時拿棉簽擦擦眼眶,病人不能眨眼睛,眼眶很快就會乾。晚上需要請個特護。”
“醫生,她到底有沒有可能活下來。”羅南一夜未睡,聲音啞,低低的。
“等吧,不排除奇跡發生的可能。我們靠輸液給她維持一段時間。”醫生拍了拍羅南的肩膀,“但願她能醒來,每天多和她說說話.”
病房剩下羅南和那個曾經活潑的像個兔子的董瓷。
小心的拿棉簽蘸了玻璃瓶中的液體,擦拭董瓷鼓出來的眼球,人工眼淚頓時充滿了董瓷的眼眶,順眼眶流出。
“我才是該死的人,我為什麼不來接你.”羅南眼淚掉下,透明略帶鹹味,為自己愛的人流下的眼淚很珍貴,可惜是徒勞,歡愛逝去,只剩一寸相思一寸灰。
斜陽黃昏,天漸黑,窗外秋風卷起枯葉。魂已飄出去,與枯萎的葉子一起,隨風逝去。
“現在我要走了,我知道你一個人睡在這裡一定不習慣..”羅南的眼淚一滴滴滑落,看著一動不動的董瓷,“你知道嗎,離開你,我會睡不著.我很想你回家,你聽到了嗎?”
沒有任何反應。
植物人就是像植物一樣的人,和植物說話是沒有絲毫反應的,所以叫植物人。
護士走過來,“羅先生你回吧,我會照顧她。”
“我明天下午會過來,辛苦你了。”
羅南紅著眼睛依依不捨放開董瓷的手,毫無溫度的手被握得已經溫暖,放開,瞬間變涼。
董瓷飄到上次燒香的寺廟,方丈在門口招手。
“我死了嗎?你能看見我嗎?”董瓷大喊,“你告訴我我要去哪裡。”
方丈雙手合十,“前生故人贈我鞋一雙,今世貧僧指你路一條。”
“我不想就這樣死。”董瓷嗚咽。
“莫擔心。你本不該絕。”方丈遞來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一路走好,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捨不得,別舍不得。阿彌陀佛。
”
方丈入寺,寺門關,董瓷入佛門無門。遠處卻來了兩個朦朧的人影,頭頂圓筒形的高帽。一個白得像白晝,一個黑得像黑夜。
“黑白無常?”董瓷抖抖的。
“冤魂,跟我們來.”白無常手拿鐵鏈。
三個影子後還有一個小影子跟在董瓷身後,董瓷問白無常,“後面的傢伙幹什麼跟著我?”
“他們應該是跟你前世有仇,想等你靈魂出竅後到地府找閻君求情讓他們早日投胎,否則要做足七七四十九世的鬼才能為人。”白無常解釋道,“至於有什麼仇,我也不清楚,鬼海茫茫,這樣類似的事太多了。”
“那麼多死人,都要你們兩個來抓魂,怎麼忙的過來啊。”董瓷好奇的問,對跟在後面的四個影子已不在意,做人的時候都不怕,何況現在做了鬼。
白無常道,“也不是每次是我們去抓,有的自己能找到鬼門關的路,像撞死的那個醉酒司機和你的那個朋友,還有的惡人魂飛魄散了,也有些積善積德的好人死去後有瑞氣上升就直接升天了,當差的負責抓鬼的鬼成千上萬,何止我們。”
董瓷點點頭,“我懂了,並不是每個死去的人都要入地府,也不是每次都由你們來勾魂對吧。”
“姑娘真是聰明,我們走吧。”白無常做了請的手勢。
走到一個山洞般的入口,幾個鬼魚貫而入。董瓷腳踩在地上,粘粘乎乎的像走在沼澤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很黑,幾乎沒有一絲光線,只憑直覺往前走,黑白無常沉默起來。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陰陽兩界,如此類似。
陳奇在等董瓷的電話,等不到。打過去,打不通。答應是要來找自己的,為什麼失約。陳奇的心忽然痛的很厲害。
答應的事情不一定能做到,通常是這樣。比如那人死了或變成植物人,植物人很快樂,不快樂的人都是記性太好、個性太認真的人。所以陳奇不快樂,得到了不快樂,得不到也不快樂,因為自己不想快樂,所以柴秀文的電話也打不通。
第二天到星輝旅行社一問才知道一個死了,另一個變成植物人。
晚上到醫院,看到董瓷,無言。護士問,你是董小姐什麼人,現在才來?
朋友。陳奇關好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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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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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孟婆在等候.
董瓷行禮。孟婆道,你不用喝,判官交代過了。
邁過奈何橋,無盡繁華。
判官道,“你陽壽未盡,擇日返回陽間吧。”
董瓷跪下道,“閻君,我有一事相求,後面這三個女鬼和這個小鬼前世和我有仇,雖然我不知道什麼仇,但是我想求你饒恕她們。”
黑白無常稟報,“閻君,現在地府往陽間的人太多,要等候些日子。”
閻君在桌上拿了跟紅繩給董瓷,“系上吧,紅繩變黑之時,你就到入口處排隊還陽,至於那幾個冤魂,判官會處理。”
董瓷四處遊蕩,看見一通道,上面寫著六個字:“念前事,怯流光”,一個小鬼在門口歪歪的站著。
“是什麼?”董瓷問道。
白無常道,“自己前世的地方。”
董瓷走到門口,原本站的歪歪的小鬼立刻站得筆直,“黑白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官大一級壓死鬼。
念前世,怯流光,董瓷報上姓名生辰八字,小鬼帶她進入一間陰冷的屋子,屋子中間一塊巨大的紅色石頭。
漸漸的,石頭顯出董瓷的前世,蝗蟲和惶恐的臉,流血的指甲,秋風茶樓的人聲,掉在地上的饅頭,尼瑪霸道的笑容,紫檀木琵琶,衣冠不整枕邊鴛鴦,離別時的淚如傾,剝皮的老鼠剝皮的人,錯過的擁抱,後院的人肉,萬鼠坑裡的殘骸.
董瓷落淚,原來我前世是這麼命苦的一個人。委屈不自知。
尼瑪?你在哪,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告訴你我是誰。
黑無常道,“我可以送你去,但是紅繩變黑的時候必須回來,否則就還不了陽了。”
董瓷點頭,“謝二位。”
白無常道,“第六百八十號房子裡的一百一十六號門就是你的前世之路,從哪裡去,記得從哪裡回。”
董瓷道謝不已。
路口立著一個牌子:前世別離不知悲,今生沉吟各自知。
找自己前世要緊,各人自有各人的煩惱。
羅南看著躺在床上一點一點瘦下去的董瓷,胸口的肋骨漸漸顯露出原來的形狀,皮緊緊裹著骨,而眼睛分明顯得更大。
“我不會放棄你。”羅南握著董瓷的手,“你要堅持,等你醒來,怎樣都依著你行嗎,你說去哪裡我就帶你去哪裡…”
董瓷聽不見。
陳奇總是選擇很晚的時候來,發瘋似的終於尋得了,卻發現只剩一具軀體.坐到凌晨,臨走時從不忘記吻董瓷冰冷乾枯的嘴脣,雖然它曾經那麼溫暖滋潤。陳奇在醫院門口碰見過羅南,心照不宣。羅南知道他不是海明,參加柴文秀葬禮的時候羅南見過海明,這個傻傻的書呆子,已經悲傷到無以復加,不停的自責,自責,書也念不下去了,要供房子,不工作,誰供房子,以前有柴文秀,現在柴文秀死了。他很悲傷。
兩個不同的男人,都希望董瓷能快點醒來,快點醒來擁有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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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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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董瓷的頭浮出水面時大呼救命。周圍的宋朝群眾在橋邊袖手旁觀,中午吃完飯有熱鬧看是最好不過的消遣。看來這是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見義勇為獎金在當時還未設立,許多人指指點點,“有個女子落水了。”
學會游泳是多麼有必要。
還好是夏天,否則不淹死也凍死。
還好是條小河不是大海,否則不凍死也鹹死。
撲騰了半天才發現河水淺的可憐,大概就是小馬過河裡的那條河,只要不是貓,都淹死未遂。
落湯雞一樣爬上岸,絲綢衣服弄濕很是性感,貼著玲瓏有致的身體,象美人魚。董瓷又熱又餓,向附近看熱鬧的賣鴨梨小販打聽道,“大哥,請問秋風茶樓怎麼走?”
小販看著她,“你買個鴨梨我就告訴你。”
“你真勢利.”董瓷說,“你先告訴我我就買你的鴨梨。”
“就在你旁邊。”小販道,“現在你可以買我的鴨梨了吧。”
“我身上沒錢。“董瓷看著旁邊的秋風茶樓,“你真好騙,我眼神真差。”
秋風茶樓,人聲鼎沸。李秋風看見一個女子,貌美如花,全身濕透,在太陽下很耀眼。頓時走出來,“喝茶嗎姑娘。”
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董瓷白皙的脖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董瓷甩了甩頭上的水,然後模仿狗狗甩水的動作抖抖全身。
“我覺得你長的很像.”李秋風的心扯一扯。
“很像你死去的女兒是吧。”董瓷看著他,“很老土的搭訕,唉。我在你這裡等個人,等他來了我就走。”
李秋風驚訝,然後一笑,“請進請進。”然後對著裡面的跑堂喊,“小三,奉茶。”
坐等右等,尼瑪怎麼還不來,天快黑了。董瓷著急,他不來,連茶錢都沒人付怎麼辦,趁李秋風不注意,一溜煙跑了。
賣鴨梨的小販仍然在賣鴨梨,世道在變,賣鴨梨的不變。
“你知道尼府在哪裡嗎,這次我一定買你的梨。”董瓷誠懇道。
小販沒理她的問話,看著前面奔跑的人群,收起攤子就跑。
董瓷氣喘吁吁的跟在他後面道,“大哥,你跑什麼?”
“官差來了。這裡不允許擺攤,我不跑幹什麼?”小販停下腳步,“尼府就在前面,我正好要去那裡擺攤,一起吧,看你也生的伶俐。”
“哦是嗎?”董瓷對自己的容貌向來沾沾自喜。
女人就是這樣,因為別人一句無心的稱讚而忘記本來存在的煩惱與危機。
跟著小販走,小販是山東人氏,董瓷恭維道,山東是出美男的地方啊。
小販一邊走,一邊道,“算你有眼光。”
尼府到了,很氣派,老遠就看見門口兩個漢白玉大獅子張牙舞爪,還掛了很多紅色的燈籠,董瓷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呢。”
山東鴨梨英俊小販道,“你幫我看一下攤子,我去方便一下。”
尼瑪喝了口茶,對床上的陽珍道,“你歇著吧,我逛逛花街去。”
“老爺,我就是一天身體不適,你就要去逛花街.害人家又要獨守空房。”陽珍埋怨道。
“男人憋著會得病的。”尼瑪捏了捏她的大腿,“身體不適就應該在家好好養著。”
董瓷吃完鴨梨,左顧右盼,門開了。
尼瑪出現。
這女子仿佛哪裡見過。楚楚動人的眼神讓人頓生憐惜之意。
“請老爺收留。”董瓷下跪。
董瓷進了尼府。換了紅色肚兜披上紅綢外衣,頭上插兩朵花,簡直貌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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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董瓷抱著尼瑪,“你怎麼會叫我來?”
“你很奇怪,說話和說話的聲音。身體和身體的味道。”尼瑪脫光光,象厚厚的棉被一樣壓在董瓷身上,很舒服,彼此。
董瓷被吻著,“老爺,我要名分。我不要當丫鬟。”
“你讓老爺高興,什麼都給你。”尼瑪著魔似的抽動。
董瓷喊著,快,快,快。
不是叫老爺的動作快,是抓緊時間改變自己的前世,紅繩變黑就必須回去了。
第二天尼府加了個四太太,張燈結彩。陽珍三人看的眼紅,酒席是流水席,鎮上的人想吃就吃,白天吃到晚上。
紅繩系在手腕上,安全的紅色。董瓷笑得花枝亂顫。
尼瑪看著董瓷,“你還想要什麼?”
董瓷一臉紅潤,指了指陽珍的頭,“我要那簪子,漂亮。”
“你就依了她吧。”尼瑪對陽珍道。
陽珍心裡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笑臉浮現,“原來四太太喜歡這個,拿去,姐姐那還有不少,都拿去。”
董瓷拿著簪子細細看著,就是這根簪子曾經劃破自己的臉。現在不會了。
靖姬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肚子裡的小朋友用力踢著,一陣幸福的輕微的痛。
莒菊仙習慣了,年老色衰,見慣不慣,喜怒哀樂已經不再掛在臉上,這樣的女人,才是真的老了。董瓷想著。
尼瑪瘦了,被折騰的。夜夜耕耘後還要陪董瓷聊天,講些自己小時候的經歷或者聽董瓷說些自己根本聽不懂的事情,比如將來怎樣怎樣,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打鼾,即使打鼾,董瓷問,老爺,我說到哪裡了?尼瑪迷糊中答道,講到你當什麼導遊的時候了。董瓷依偎在尼瑪懷裡,老爺,休息時間到了,我們再來一次吧。
一人得寵,三人冷落,自然心不甘,情不願。董瓷明白,便又在枕畔問尼瑪,“老爺,她們三個嫉妒我怎麼辦?”
“隨你怎麼辦?”尼瑪只求能好好睡到天亮。
靖姬是個威脅,是的。
董瓷走出尼府的時候,賣鴨梨小販簡直暈倒,一筐子的鴨梨灑了一地,這是誰,珠光寶氣,艷麗無比。
“你給我去買個東西。”董瓷丟下一張銀票一張紙條,“剩下的給你媽買衣服穿,不用找了。”
鴨梨小販瞠目結舌,“是是是。”
董瓷喜歡吃榴蓮,榴蓮榴蓮,流連流連。
東西是給靖姬準備的,中午時分,董瓷親自從廚房端出來,“二太太,這是我親自為你熬的。”
靖姬看著尼瑪。
“怎麼,怕是毒藥?”董瓷看著尼瑪,自己喝了一口。
靖姬抖抖的喝下,還好不是毒藥,她沒有死。
一天后,靖姬肚子裡的胎兒死了,此時有胳膊有腿。彼時化為一灘血水,是誰刺破你的子宮,鮮血涌出那一刻一定很痛吧,為什麼血會流淌不止,無論如何都無法制止住, 伴著今夜清冷的月光,讓我最後為你唱一首溫柔的慈悲......
董瓷霸占著尼瑪,“我不許,不許你是其他人的,你自己說的,我怎樣都可以。”
“小孩.”尼瑪嘆息道。
“小孩我可以給你生。”
尼瑪想,也是。
“現在生,來不來?”
“討厭。”董瓷的嘴被尼瑪堵住了,呼吸的間隙模糊道,“生小孩不是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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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三更十分,有人敲門,董瓷開門看。是靖姬,裹著紅色的衣服,那種紅,比舌頭還紅。她是用腿敲門,身體高掛,雙手自然下垂,眼睛下翻,只有眼白。表情是心寒的麻木。
靖姬頭髮長,長到可以絞死自己。即使她是自殺,董瓷仍心有餘悸。
女人會忍不住去想自己喜歡的人,想著想著會忍不住去見自己喜歡的人,見著見著會忍
不住讓他進入到身體裡面去。所以,在她忍不住的時候跟蹤她,多跟蹤幾次,自然看出端倪。靖姬喜歡的,是鎮上開染坊的一個瘦弱乾癟的男人,眼睛深深的陷下去,睫毛分明很長。靖姬經常送布料去染,靖姬喜歡蘋果綠和葡萄紫,這兩種顏色的布料挑人,偏偏靖姬穿這兩種顏色好看,如果靖姬不在尼府,就在染坊。如果不在染坊就在去染坊的路上。丫鬟小燕對董瓷信任好感,所有事實和盤托出。
在自己下人面前,是藏不住什麼秘密的。董瓷想。
二人進了客棧,是一樓,窗後盡是雜草。董瓷手拿著兩把帶綠葉的大樹枝,頭上戴樹枝編成的帽子,想,這才是植物人。
毒辣的太陽當頭照,還好有樹枝遮擋。董瓷看著自己的裝束,象一只得意的蜥蜴。
透過客棧窗戶縫隙看得一清二楚,想著:還是從男人這下手較妥。
等了許久,換來換去,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姿勢都看膩了。董瓷今天特意起早跟蹤,中午在秋風茶樓胡亂買了點心,董瓷有個壞習慣,吃飽後必想睡覺。現在看著二人重複著活塞式運動,董瓷的眼皮漸漸搭拉下來。睡了一小會。又聽見裡面道。
“完了沒有,我很累”。靖姬連叫床的力氣都無。
“著什麼急,太陽還沒下山呢。”男人道。
再美再舒服的事,超過一定限度總是讓人無法忍受。比如餓了吃飯,吃多必然撐死。比如渴了喝水,喝多必然淹死,比如困了睡覺,睡多必然頭髮暈嘴發甜,比如和喜歡的人做愛做的事,做多了皮會磨破。
那男人道,“不給你幾分顏色看看你不知道我是開染房的”。
終於結束了。做的人也累,看的人也累。
靖姬穿好衣服匆忙走後,董瓷推門而入,那男人看著董瓷,“你是誰?”
董瓷撒了一床的銀票,“下午來尼府你自己去說,有的活,倘若我說,錢和命你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誰?”男人沒有穿褲子。
“我是誰不重要,下午我在尼府等你,你想清楚一點”。董瓷拿眼睛瞟了瞟靖姬情夫的來不及縮小的膨脹,心想,人不可貌相。
染坊男人見了尼瑪,看他的臉色由紅到白,由白到紫。尼瑪這才知道死去的那個小孩不是他的。
靖姬知道活不過晚上,自盡。選也選在董瓷門口自盡。
莒菊仙陽珍聽到董瓷尖叫,穿好衣服匆匆趕來,見到靖姬森森屍體時噤若寒蟬,尼瑪走過來,叫幾個家丁把靖姬埋了,關切對董瓷道,嚇到你了吧,去我屋裡睡吧。
董瓷看了陽珍一眼。
陽珍打了個冷戰,夏天,晚上,螢火蟲,月光,死屍,紅衣,一切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絕望氣息。
董瓷不會對其他兩人下手,殺一隻雞給猴子看足夠了,不用殺猴子。兩隻聰明的猴子第二天失蹤了,帶走一大筆財產。
老爺,你現在是我的了。
女人喜歡被一個人占有,也喜歡占有一個人。
尼瑪對董瓷愈加溺愛,董瓷不但不怕後院那些人,還提供了很多好的方法。比如乾淨的內臟塞到腹腔裡再塞入冰塊既新鮮又方便,比如可以把手指埋入鹽堆再用硫磺熏一熏好看又美味,比如在燒制臘肉的時候刷上一層蜂蜜吃的時候有些甜味,比如屍油凝固後涂在臉上能讓皮膚光潔送給官太太是不二之選.
你真是我的寶貝。尼瑪抱著董瓷,“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怎麼辦?”
“我死後,你要把我做成臘肉,全部吃掉。”董瓷看手上的紅繩,顏色開始變化,深到發黑“來世你還認識我嗎?老爺。”
“傻瓜,你怎麼會死呢?不準你死,你要陪著老爺享受好日子。”尼瑪看著董瓷的身體,上下其手。
董瓷的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情慾的熱氣。
原來我這麼愛你。
尼瑪睡了,睡的香甜。董瓷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鼻子,“我要走了。老爺。”
早晨,董瓷的屍體浮上來。臉是朝下的,幾隻水蜘蛛跳在董瓷背上,尼瑪不相信,這條河這麼淺,董瓷怎麼可能死去。尼瑪啃著董瓷屍體做的人肉臘肉,一口一口。她沒有死,她肯定變成一條魚。
尼瑪重新找了幾個小妾。但她們不是董瓷。
尼瑪經常在門口發呆。以為董瓷會回來。
尼瑪回西藏了,沒有帶任何人回去。
那條河這麼淺,董瓷怎麼可能死去。很多事情不可能,卻發生了。很多順理成章的可能,因為老天的捉弄變成了不可能,所以我們有煩惱。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董瓷對等待在地府門口的黑白無常道,帶我回去吧,我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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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1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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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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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我準備回去。董瓷對黑白無常鞠躬。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們被撤職了你知道嗎?”黑無常這次搶先發言。
“為什麼?”董瓷問。
“你改變了你的前世。”白無常無奈道,“不過沒關係,我們手中有金冥幣,很快又會恢復職位的。”
有錢能使鬼升級。
董瓷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是羅南,再看看自己,瘦的快成骷髏了,董瓷嚇了一跳,陽光刺眼,窗外的桃花吸引著蜜蜂,春天來了。董瓷在春天的早晨醒來。
“你醒來了!”羅南大喊著,醫生,醫生.
醫生很平靜道,醒來了好,我醫院發生過很多這樣的例子。
“我要回家。”董瓷支撐著起來,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天天吃的都是流質食物。羅南按著董瓷,你先別著急,我去買點牛奶麵包給你吃,等下還要做檢查,怕你肚子餓。
等羅南出去,董瓷對護士道,“有沒有另外一個男人來過?”
特護小聲道,“有,很晚的時候,有個男人會來。不過最近一個月好象沒來過。”
陳奇。是他,一定是。
全身檢查,要脫光光,董瓷恨全身檢查。尤其是那種中年男醫生。他們的眼神、手指和聽診器一樣冰冷。
醫生給董瓷做完全身檢查,吩咐道,辦理出院手續吧,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特護看著攙扶董瓷小心翼翼的羅南,想道:真是個走運的女人。
車窗開著,董瓷伸出頭看兩旁的人群和高樓,一切都沒變,一切正在改變。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人,熟悉的身體的味道。
羅南高興的抱著董瓷在屋內轉了一圈,“寶貝,你終於回家了。不過要多吃東西,否則婚紗撐不起來哦。”
“婚紗?”
“是啊,不要告訴我你得失憶症了,你答應我嫁給我的。”羅南把董瓷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哦。”董瓷點頭,“是啊。”
羅南的電話響,在陽台說了很多,然後匆匆回到董瓷身邊,“對不起,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兩個小時後我一定趕回來陪你吃飯。”
董瓷撥陳奇的電話,停機。
停機,算了。
想找自己的人即使失去聯絡也能再續前緣,不想找自己的人即使電話就在身邊也不會說出半句溫暖之言。
兩個小時後,羅南準時回來,出去吃董瓷喜歡吃的印度菜。董瓷看著這個嘴角沾著少許咖喱和少許微笑的親切男人,未婚夫,愛自己的,以後能夠依靠的。
還有什麼不滿足?幸福的感覺猶如被玫瑰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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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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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羅南在上面。羅南對董瓷身體恢復的速度非常滿意,這樣五一結婚的時候穿上婚紗一定非常飽滿。
董瓷在下面。董瓷對羅南習慣,不用說就知道哪裡最敏感,放在自己身體上哪一釐米更舒服,可以一邊盡情享受身體的快樂一邊想事。
即使合二為一,中間還是隔著一個人。想的那個人並不是身上這個人。這就是所謂的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女人究竟要親人還是情人。男人究竟要身體還是靈魂。
羅南覺得董瓷很乾燥,停下動作問道,“不舒服嗎?”
“沒有。吃的藥有副作用影響性慾。”董瓷託辭道。
董瓷盯著原來那三個女鬼最喜歡出現的窗簾,可惜窗簾後面沒有鬼,她希望有,如果有就可以問她們到底陳奇去哪了。明天要不要去風花苑看看他在不在家,說不定他的手機掉了或者電話本被雨水淋濕了看不清自己的號碼或者手機掉進廁所裡來不及買新的見面後第一句話肯定是要說你想我嗎......
羅南道,“我去拿點橄欖油來。”
“哦,好吧。”董瓷開了大燈,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羅南光光的身體看起來很真實臀部也很漂亮,從床上到冰箱,從冰箱到床上,他是一個多麼正常的男人啊。董瓷想。
羅南轉過身來看見董瓷正盯著自己看,臉一紅,用手掌擋住,“你這個痞子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的大象嗎?”
董瓷笑了,關了燈。兩個人在一起,有時候說話的方式會慢慢接近,董瓷也喜歡在羅南凝神看自己洗澡時說一句,你這個色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衝涼嗎?
冰涼的橄欖油被羅南溫柔的手指攜帶,滾燙的舌頭均勻塗抹全身,水深火熱,成瘋成魔。似在雲端,似在浪尖,這一瞬間,愛和被愛都變得不重要。
董瓷自出院以來第一次發出達到頂峰的快感,在深夜裡的這種尖叫響徹夜空。美妙動人。
我們愛享受,我們在紅塵,我們看不破,看破了,對不起我們自己連做愛也會沒意思。
春天,柳媚花嬌,如小學課文所說,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兩人疲憊,睡了,窗台外一隻大灰蛾子爬進屋子,撲撲的飛,翅膀的粉末灑的到處都是。洗手間有盞燈,那是光明,蛾子撲了過去,可惜那是盞引誘燈,啪啪兩聲,粉身碎骨。一陣輕微的燒焦的味道鑽進董瓷的鼻子,醒來,撓撓頭,“怎麼聞到人肉香?”
羅南監督董瓷吃完早餐,摸摸她的頭,“你要是悶了就出去逛逛,抽屜裡有錢。”
嗯。董瓷把杯子倒扣過來,“我知道了,有空我去公司看你。”
“好啊。自從出院後大家都很惦記你。”羅南出門前在董瓷額頭吻了一記。
羅南的公司董瓷是去過幾次的,參加過一些充當花瓶的聚會,那些太太們似乎和董瓷不大合得來,要麼就是高高在上,要麼就是太獻媚。董瓷覺得這樣的場合羅南的秘書更適合出席,那個女人八面玲瓏的,所以名字叫尚玲瓏。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一個人在家。看著鏡子,看久了會有兩個發現:一,自己怎麼長的這麼漂亮,二,自己怎麼長的那麼難看。
還是出去吧。找那個消失了的男人,跑了和尚,廟應該還在。
春天的證據就是滿眼的綠色,我愛你的證據就是不停息的找尋你的蹤跡。我愛他嗎?董瓷問自己。
到了風花苑,裡面稍顯冷清,人很少。
一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凶惡保安攔住董瓷,“小姐,請登記。”
陳奇是不是還住在這?董瓷問道。
保安上下打量了董瓷一眼,“你是他什麼人?”
“他的朋友。”董瓷答道,一邊看著院子裡綻放的迎春花,她們喜氣洋洋的俗氣招展著腰肢如同她們喜氣洋洋俗氣的名字。
“他死了你不知道啊,報紙早登過了。年底掃黑組掃了他的高利貸公司,查封房子的時候發現地下室很多死人,各種各樣的死法都有,很殘忍很變態,你怎麼和這種人做朋友?”保安發現董瓷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怎麼死的?”
“槍斃啊,這種人,真該死,還害的這小區的房子再也賣不出去。很多人都說這裡鬧鬼,晚上有人慘叫,好多人都搬走了,我也快沒飯碗了。”那保安說話的時候唾沫星子濺到董瓷的臉上。
“謝謝你。”董瓷擦了擦臉。
一個人在大街流下莫明的淚水。我們說好再見怎麼又不見,你說,你再也聽不見。故事最後還不都一樣。我們前世相遇,今生在彼岸對忘。被衝散,被你遺忘。我只有預感。沒有答案。我們犯的錯都一樣,是嗎,老爺。
婚禮,五一大家都有空,會來很多人吧。董瓷想著想著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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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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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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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春色無邊,晚春的景傷人眼。桃花梨花從盛開到凋謝就為了結果子,男人女人從相愛到結婚就為了生孩子。
婚期將近,董瓷看著羅南的幸福表情,覺得這樣的幸福與自己漸行漸遠,但又無法捨棄。手中捧花預訂的是百合,羅南一直以為董瓷最喜歡百合,以前也送過玫瑰,董瓷說,玫瑰很俗氣呢。他就以為玫瑰真的很俗氣。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找了以前的報紙看,關於陳奇的報道真如青春痘保安所說的那般恐怖,殺人烹屍,放高利貸,洗黑錢,賄賂高官.董瓷並不覺得恨陳奇,她的是非異常觀念淡薄,殺人,他並沒有殺我。
你恨拉登嗎?
不恨。
為什麼?
他沒有殺我。
道理就是這樣。
你恨偷你錢包的小偷嗎?
恨死了,恨不得他死。
為什麼?
他偷的是我的錢包。
道理就是這樣。
陳奇槍斃的時間是恰好董瓷出院前的一個月,那個月,董瓷正和前世的陳奇―――尼瑪老爺在床上翻雲覆雨快活之極。董瓷從圖書館的資料室走出來,一大群人在過馬路,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追過去,不見了。幻覺,人在非常想念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幻覺。
一個翻越欄桿的人被車撞死在馬路中間,眾人圍觀,有人在旁邊嘔吐。董瓷遠遠站著,不敢去看那灘血跡旁邊扭曲的人臉和碾平的散髮腥臭的內臟,這個人,黑白無常是不會來抓,他是會自己到鬼門關去就如那個喝醉酒開車的出租車司機。
一切漸漸正常,清潔車用水喉沖洗馬路路面,堵車的路面也開始通車。
明天,還是有人翻欄桿,董瓷想。有些人怕死,有些人不怕,陳奇是不怕死的,子彈穿過他胸膛,痛只是一瞬間。
“明天中午去看戒指。寶貝。”羅南迴來對董瓷說,“酒店我已經定好了,喜帖我們明天一起去挑。”
“辛苦你了。”董瓷的頭靠在羅南肩膀上。
“我們一定會幸福的。”羅南抱著董瓷,“你喜歡熱鬧的婚禮對嗎?”
董瓷看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象被什麼東西催眠一樣,被抱上床也毫無知覺。羅南看著她熟睡的臉,覺得滿足,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喜歡的人就睡在自己身邊,有什麼不滿足。
中餐在羅南公司樓下的西餐店吃。秘書尚玲瓏也一起吃,據說她很辛苦最近。她的漂亮裡似乎沒有太大的威脅成份,即使有,董瓷也不擔心,即使擔心,擔心沒有用。董瓷早在第一眼看見尚玲瓏的時候就知道她喜歡羅南,每個單身漂亮女秘書多少都會喜歡優雅英俊溫和的未婚上司,然而喜歡是喜歡,在不在一起很難說,在一起就在一起,結婚不結婚很難說猶如結婚就結核,離婚不離婚和難說。
尚玲瓏對董瓷道,真羡慕你,可以在家當悠閑的太太。
董瓷說,哪裡,工作的事情多拜託你了。
羅南插不上話,他不喜歡在女人和女人聊天的時候插嘴。只是把牛排切成一小塊,空隙的時候放入董瓷嘴裡,象喂一個多嘴的小朋友。
喜帖董瓷讓羅南挑,他的朋友多親戚多,大部分都是發給他那邊的。自己這邊,除了父母和幾個叔伯外,不請其他人。戒指董瓷也讓羅南挑,董瓷不在行。
試戴的時候有些緊,董瓷取不下來,用力一下,取下來了。
“是不是小了點?”羅南問。
“小一點比較好,不容易掉。”董瓷道,“就這枚很好。款式也簡單大方。”
賣戒指的服務員臨走不忘說句吉利話,“兩位真是般配。”
董瓷微笑致謝。
般配?你告訴我般配是什麼意思。
大包小包的拎著出了商場門,旁邊的公共汽車站來了車,等車的人蜂擁而上,拼命的往裡擠希望好歹有個座位。車裡的人拼命的往外擠,希望快點下車呼吸新鮮空氣。這就是婚姻嗎?
羅南看著發呆的董瓷問道,“寶貝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想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買完東西也得擠車回家。”
“不會啊,你可以打車嘛。”
“可我不想死第二次。”董瓷說。
羅南無言。
到家。羅南道,“抱歉,我又要出去,公司最近忙,我要在五一之前處理完。”
“好啊。什麼時候回來?”董瓷遞過一杯水。
“如果晚上七點還沒回來就別等我吃飯了,你剛恢復,別做太多家務,鐘點工大概六點會過來打掃,叫她順便做飯吧。”羅南捧著董瓷的小臉,“結婚後我保證不那麼忙,多陪你。”
“嗯。”董瓷點頭,“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我也不知道。”羅南想了想,“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我上輩子沒有遇見你啊?”董瓷說。
“呵呵,那就是上上輩子或者上上上輩子欠你的。”羅南穿好外套,吻了吻董瓷的鼻子。
夕陽無限好,董瓷支起椅子,打開窗,穿著睡衣看書,漸漸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八點。星星掛在天上一閃一閃亮晶晶。
打羅南電話,果然不回來吃飯,要十二點才能回來。還說鐘點工按門鈴家裡沒人。董瓷解釋道是因為自己睡著了的緣故。
羅南說,好吧,我叫她再過來一次,你可別再睡了。晚上別出去,壞人很多。
董瓷道,知道了,叫她快來。我餓暈了。
掛了電話,打開音樂,董瓷準備趁鐘點工沒來之前衝個涼,剛到浴缸前,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一看,門口站著的果然是鐘點工,還是原來那個王阿姨。髮型改變了,原來是長髮現在是短發。
開門。
王阿姨後面站著一個人。不,是個鬼。
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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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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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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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把門反鎖關上,董瓷差點暈過去,這隻鬼跟人還真象啊。眼睛會眨,還有影子。在董瓷以前認識的鬼中沒有一個會眨眼睛有影子的。
董瓷把五十塊錢給王阿姨,道,“不用做飯了,這錢你自己打車回去吧,謝謝。”
王阿姨看了董瓷一眼,把錢推了回去,“不用了,這位先生已經給過我了。”
王阿姨也能看見鬼?董瓷驚訝的看著她離去。
王阿姨不是能見鬼,她只是不喜歡看報紙,要當鐘點工,沒時間看報紙。
關門,董瓷捏著陳奇的臉,“哇,你和人真像。”
“我沒死就像你沒有死,你別鬧了。”陳奇抓著董瓷捏著自己臉的手,“怕你不開門,只有躲在鐘點工後面。”
“你不是被槍斃了嗎,我都看報紙了。”董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在報紙上看到我正面了嗎?”陳奇看了看房間,接著道,“我被人出賣了。還好有點積蓄,打點了一切,現在除了整容的錢什麼都沒有了。”
“你說那個死的人那人不是你?你要整容?”
“死去的那人如果是我的話你現在就是和鬼說話了笨蛋。”陳奇吻著董瓷,透不過氣來的吻。“我很想你,可是我現在和鬼差不多,只能在深夜出來,見不得光。怕整容完了以後你會不認識我。”
董瓷看著他,“我也很想你,聽到你死了,我都不相信。你都沒見我,怎麼會死去?你知道嗎,我確定你是我前世的愛人,你相信嗎?”
“相信,相信,相信。”陳奇抱著董瓷,“咱們還是到床上去說吧。”
“好!”董瓷跳上床,“你記得我們前世的事情嗎?”
“不記得,我現在就想要你。”陳奇開始脫董瓷的睡衣。
“我也很想要你。”董瓷的雙腿興奮的亂蹬。“你愛我嗎?”
“愛,否則我真的不想活了。”陳奇開始動作。
董瓷全身濕透,身體因為興奮泛著一片片紅色,進來很順利,這樣的感受無法言喻也不可理喻。
陳奇占有著,因為短暫所以愈加沉迷,想到即將要離開董瓷,刺激著自己原始的衝動,得不到,想得到,越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想得到,越得不到。
董瓷看著他穿好衣服和自己一樣整齊的坐在床上。
“你要走嗎?”董瓷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帶我走,我想等你六十歲還在你身邊。”
“你想嫁給我了?”
“是的。”董瓷的臉貼著陳奇的後背,“我喜歡你。我不喜歡別人。”
“不可以。”陳奇道。
“我不管,你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做你丫鬟也可以。”董瓷抱著陳奇,“我不管,你帶我走吧,我們去農村隱居,誰也不認識我們,整容的錢我有,我工作的時候存了很多私房錢。到時候你就種田,我嘛就當個教師,多好啊。”
陳奇沒有說話。因為門口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門是反鎖的,門外有人在喊寶貝開門。這不是自己家,陳奇準備跳窗。
“快躲到床底下,跳下去你想成肉餅啊?”董瓷小聲道。
來不及了,只有躲在床下,空間很高,所以毫不費力的躺進去。
董瓷飛快的噴了殺蟲劑。
羅南問道,怎麼反鎖?
“怕壞人。”董瓷道。
“吃飯沒有?”羅南放下外套,董瓷接過來掛在架子上。
“吃過了,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哦,應酬的事情尚秘書說她來就行了,早早叫我回來陪你。”羅南道,“其實也不早了快十一點了。”
“她還真是好人,代我謝謝她了。”董瓷說,“去洗澡吧。”
羅南到洗手間放水,董瓷想等他洗澡的時候再把陳奇偷偷放出去就沒事了。
剛到臥室,羅南跟著進來了,“我想先那個..”
“啊,不要。”董瓷躲閃著。
“你說不要就是要。”羅南親吻著董瓷的臉。
“那我說要。”董瓷想床底下還有陳奇呢。
“你說要我就聽老婆大人的話。”羅南除去上衣,壓在董瓷身上。
陳奇在床下,心中妒火中燒。床在有節奏的搖晃,有灰塵掉進眼睛裡,痛的厲害。
董瓷只盼快點結束這次荒唐尷尬的做愛。
羅南不知床下有陳奇,自然是自得其樂,道,寶貝,今天橄欖油不用去拿了,你很滑。
董瓷快暈了,怎麼這麼慢啊。
董瓷看著結束的戰場和疲憊的戰士。
羅南抱著董瓷入懷,“我會給你幸福,相信我。”
“快去洗澡,洗乾淨點。”董瓷勉強笑著。
羅南拎著一小袋主要含量是蛋白質的液體走到馬桶邊,扔了下去,默默道,孩子,不是爸爸不要你,媽媽不要你,原諒媽媽吧,她還年輕不想這麼快生小孩。
董瓷確定羅南已經開始衝涼後,對床下道,“快走,明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我有事找你。”
陳奇出來,看了一眼董瓷,走了出去。是那樣沉默的,依戀的充滿慈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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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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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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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陳奇和董瓷在電影院裡的最後一排見的。放的是《木馬屠城》,這裡很安全,電影裡打殺的聲音很大,掩蓋了二人的談話聲。看電影的人基本上都是竊竊私語的情侶,誰也不會關心是否有個變態殺人犯坐在和自己在同一個影院看電影,不關心就是安全的。
“你老公呢?”陳奇有點酸酸的說。
“他加班,不是老公,還沒結婚呢。”董瓷糾正道。
陳奇緊緊的抓著董瓷的手,緊緊的似乎要把骨頭弄斷一樣的用力。
眼淚掉下來。
“我不和他結婚了。”董瓷枕在陳奇肩膀上,“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是說過不行嗎?”陳奇說著,“你和他在一起會幸福。”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不會幸福。”董瓷的聲音有點大.
“每個人都這麼說。總是以為自己是別人。就算是,我不要幸福可以嗎?為什麼你前世愛我,今生卻離開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想離開你。”
“那你未婚夫怎麼辦?”
“我欠他的下輩子還好了。”
“我會過東躲西藏的生活,你會受苦。”
“我不怕。”董瓷堅定的看著陳奇,“我死都不怕,還怕和你在一起?”
“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你很煩知道嗎?你和他在一起吧,你們很般配。”陳奇看著董瓷哭紅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人。”
“你騙人。”董瓷哭著,“你自私,你撒謊,你是不想帶我走,你不想照顧我,你說話顛三倒四,你是個瘋子。”
“是的,我是個瘋子。我只想著和你上床。”陳奇放開董瓷抓住自己的手。不再說話。
燈光亮了。電影演到一半放映機器壞了,有人起哄退票,有X嚷重放,有人在座位上看著心愛的男人哭泣,有人無奈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嘆息。無論退票重放哭泣無奈,最後的結局都是散場,人生就如一場電影,幻影中匆匆別離。
陳奇在路燈下吻董瓷,“答應我,你要快樂。”
“和你在一起我就快樂,其餘我不會快樂。”董瓷看著頭頂飛來飛去的一大堆蚊子。
“我走了,以後都不會打攪你的生活。”陳奇道,“你也不會記得我太久。當個好太太吧。”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記得你太久。”
“我走了。我們到此為止吧。”陳奇轉身。
分手不一定在雨天,離別不一定在秋天。晴天的晚上,夏天的街燈下,脆弱的電話中,哪裡都可以,只要你願意。
轉過身那一剎那,陳奇的眼淚終於掉下來,瓷兒,對不起。
對不起?你告訴我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沒變,一切都在悄悄改變。董瓷蹲在路燈下看著陳奇的背影痛哭,看他遠去,成了一個小黑點,自言自語道,“既然不愛我,出現給我快樂幹什麼,既然愛我,離去讓我傷心幹什麼.”
早知如此,不如莫相逢。
方丈,方丈。董瓷發瘋似的跑,向寺廟的方向跑,他能送我回去,他能給我指路。
寺廟一片漆黑。董瓷敲門,一個英俊和尚出來,慌慌張張道,“施主何事?”
“方丈,你們方丈呢?”董瓷抓著他的素衣。
英俊和尚淌淚,“你是董施主吧?”
董瓷道,“他是知道我的,他是知道我的。”
英俊和尚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方丈今晚圓寂了。這是方丈圓寂前叫我交給施主的,阿彌托佛。”
紙上寫著,“天涯舊恨,回頭是岸,欲見斷腸,獨自凄涼,後會無期,莫負眼前人。”
人生聚散如此匆匆,粉淚簌簌,落淚也無人擦。借酒消愁,酒醉也無人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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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19 07:2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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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五一很多人結婚,五一很多人有空,都來喝喜酒,豪華熱鬧,羅南看著董瓷,尚玲瓏看著羅南,各有各的心事。
“你們不會很久的。”尚玲瓏在心裡祝福著。
羅南隱約感覺到董瓷的不安。
“怎麼了?寶貝。”羅南看著如天使一樣的董瓷。
“很開心啊,開心的都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了。”董瓷笑著。
“當然是真的,五十年都不會變。”
董瓷看著酒店門口,他會出現的,我愛著的他一定會出現,出現在我的眼前,牽我的手,帶著我浪跡天涯。
眼睛望穿,要來的始終沒有來。
不來了嗎,真的不來了,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確定沒有了,確定嗎,是的,確定不來了,確定沒有了。最後一個客人散去,最想看見的沒有來。
董瓷對父母笑,對羅南笑,對賓客笑,對自己哭。人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才能成長,倘若如此,寧願當個什麼也不懂的白痴。
新婚之夜沒有懸念,一切按部就班。
結婚後,董瓷只是瘋了似的瘦,瘦的不成人形,瘦的象快餓死的饑民。
看醫生了,沒病。
羅南漸漸失去慾望,董瓷漸漸枯萎,然而還是維持著,兩人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來之不易的婚姻,貌合神離,湊合著過,也許,有了小孩會好的。董瓷安慰自己。
羅南沒有實現結婚後抽更多時間陪董瓷的諾言,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候乾脆不回家,在外面過夜,和妓女,和網友,和秘書尚玲瓏。
她們都不是董瓷。她們都比董瓷豐滿激情,董瓷變成一條死魚。
晚上接到電話,董瓷還是去了,畢竟是自己的丈夫,這點臉還是要的。
電話是尚玲瓏叫人打的。
推開酒店沒有反鎖的房間,董瓷釋然,他們已經做完了,一地紙巾,一屋子草莓避孕套混合烈酒的味道,情慾的味道,讓人分裂的味道。
羅南無言。
“離婚吧。”董瓷嘆了口氣,“不打攪你們休息了。”
羅南很快就跟著回來了,買了董瓷愛吃的菜在廚房裡忙碌,為了輓回董瓷的胃口和董瓷的心。
點了蠟燭吃飯,以為這就是浪漫。
“你沒錯,是我錯了。”董瓷喝了一口湯就飽了。
“我們說過再怎麼吵也不提離婚,你忘了嗎?”羅南道,“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是喝多了。”
“誰給過我機會。”董瓷關上臥室的門哭泣。
我想我快死了。董瓷倒在床上,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離婚手續飛快的辦好了,羅南和董瓷走在大街上相擁而泣,音像店裡放著“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哭了一會,朝不同的方向走。羅南迴自己的家,董瓷回父母家。
羅南沒有和尚玲瓏結婚。
但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原因是她長的很象年輕時的董瓷,純真活潑,身上的香水味道也一樣,青草味道的香水迷惑著羅南的神經。
董瓷到各個城市找陳奇,好幾次認錯了人。
陳奇送給自己的玫瑰園旁邊建了別墅也叫玫瑰園,園丁也姓陳,但是不叫陳奇,叫陳波,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略有點駝背的中年男人。有一天董瓷來玫瑰園,看見他在修建玫瑰花。
“你是陳奇嗎?”
“不是,我是陳波。”園丁拿起剪刀,熟練的修建多餘的枝葉,“你認錯人了。”
“我們結婚吧。”董瓷看著他,“我愛你。我再也不會讓你走了。”
陳波和美婦人董瓷的結婚在玫瑰園別墅傳為奇談。一個園丁忽然成了業主,從此不用修理花草只負責欣賞花草。
鄰居們議論紛紛。
“聽說那女的是為了找他以前的男人才到這裡的。”
“聽說那園丁是整過容的。”
“哪裡啊,他就是個園丁,農村的。”
“那個女的找到的是不是她以前的男人?”
“我怎麼知道。你知道嗎?”
“鬼才知道。”
.
董瓷在廚房做飯。園丁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長的不算很好看的小女孩在陽台上逗著她的寵物――一隻大老鼠。天黑了,飯做好了,於是吃飯。
這就是我最期待的結局。董瓷看著丈夫和女兒吃飯的樣子想.
舊時光,暗流傷,請給我一個位置讓我挨著你,每天我都這樣等著,我沒有出路.就這樣等著。我跪在佛像面前,祈禱許願,以為能實現。但卻事與願違,我的心不夠虔誠---或者菩薩不在家?
其實我早應該了解
你的溫柔是一種慈悲
但是我怎麼也學不會
如何能不被情網包圍
其實我早應該告別
你的溫柔和你的慈悲
但是我還深深的沉醉在
快樂痛苦的邊緣
你溫柔的慈悲
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
再也不能給我任何安慰
再也阻擋不了我的淚水
你溫柔的慈悲
讓我不知道如何後悔
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
再也愈合不了我的心碎
.
(全文完)
後記:我不知道這個結局大家會不會喜歡,總之這個故事如我所說的一樣很囉嗦很俗氣,連結局都是這樣。謝謝每個關心這個故事的人。倘若恰好你也喜歡,告訴我,我會安慰。
是的,寫給你看,看你來,再看著你離開。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6-5-19 at 07:26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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