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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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 第一次工作業績
" 黑無常第一百一十九號向總部報告. 我在這裡沒有發現目標. 他們全都進入陰界了." " 總部明白,注意搜查現場,不要放過一個活口!" " 黑無常第一百一十九號明白!"
我收起對講機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第九十八次顆粒無收了. 從我被入取為陰司移民局搜查二十四科科員已來, 沒有取得一次工作業績.再這樣下去我永遠也別想升職了. 不! 不是別想升職,是肯定要被開除的! 想來是因為運氣奇差吧!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不遠處有呻吟的聲音. 尋聲看去,一個美麗的女孩從廢墟中艱難的走出來. 她的身體非常虛弱,肩膀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血從傷口中不斷涌出來.
我知道,她不行了.
" 救命! 救命呀! " 女孩高聲呼救. 隨然聲音很大,但是卻徒勞無用. 這片地區突然發生了強烈地震,大部分的建築物被摧毀. 只有少數人生還. 而她就是其中一個.
我知道我救不了她,只有耐心等待她的死亡! 我會因此獲得第一次工作業績.
在等待女孩死亡的這段時間裡,我仔細的觀察這個將要跟我返回陰界的女孩.
她穿著一件淡綠色的連衣裙,頭上帶著淡綠色的發卡. 裙子很長,遮住了雙腳. 裙下隱然露出一隻淡綠色的舞鞋. 我這才注意到她走出來的地方是一所教授舞蹈的業餘愛好者學校. 當然,現在那裡是一處廢墟,和其它地方一樣的廢墟!
女孩已經放棄了哭喊,她靠在半堵殘墻下休息了片刻,在自己掛破的裙角上努力撕下一條來. 她把這條裙布綁在流血的肩膀上. 我暗暗嘆息,這樣堅強的女孩就要死去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女孩慢慢的昏迷過去. 她的身邊詭異的出現了時空扭曲.
沒錯,她靈魂出竅了!
" 嗨! 你好!" 我走上去和她打招呼. 女孩聞聲瞧了我一眼,然後迷惑的看著四周.
她看見了自己!!
我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我蹲下身來,從黑色風衣中取出耳塞,狠狠的塞進雙耳.然後裝出驚恐的樣子.
" 呀.......啊!! " 尖叫聲如我預料的一樣.
她的聲音那麼好聽,我有些陶醉了.
待她漸漸平靜下來,我禮貌的說道:" 你好,歡迎你來到陰界! You’re welcome !"
" 我死了嗎?" 女孩的聲音帶著恐懼.
" YES,準確的說你就要死去了."
" 就要?"
" 就要!"
" 那麼我還沒死嗎?!"
" 沒死!"
" 你是誰?" 女孩問.
" 我是來接你的第一百一十九號黑無常."
女孩上下打量了我. " 你長的一點也不象嘛!"
" 小姐.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我看出她在調整心態,因為最初的緊張正在消退.
" 即然我死了,哪她是誰?" 女孩指向殘墻下昏迷的自己.
我清了清嗓子,裝出亞裡士多德的樣子指著她道:" 你就是思想!" 指著昏迷中的女孩道:" 她就是肉體! 你的明白?"
難堪的沉默.......
我感到有些奇怪.
" 你裝的一點都不象阿基米德嘛!" 女孩嘲笑道.
難堪的沉默.......
我終於明白她的意思紅著臉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我學的是亞裡士多德也!" 女孩正要分辨,我打斷她的話.
" 夠了! 我心情很不好,在你之前我已經九十八次顆粒無收了. 今天你必需跟我走, 不然你就會變成孤魂野鬼在陰陽間徘徊. 直到其它無常發現你! 為什麼不做點好事讓我取得第一次工作業績呢! 其碼我會感激你的."
" 可是我還沒有死不是嗎?" 女孩問.
" 在過十五分鐘你一定會死!" 我冷酷的答道.
" 那你為什麼不給可憐的我一點生的希望呢? 如果我死了就跟你走好了!"
我琢磨著,就算動武也未必打得過她.
" 好吧! 就等你死透了在走." 我投降了.
我們坐在街道的一個角落裡. 她出神的望著昏迷中的自己.
" 自己看自己的感覺真是奇怪." 女孩突然說.
" 你不是總會在鏡子裡看見自己嘛!" 我提醒她.
" 感覺是不一樣的." 女孩搖了搖頭.
" 就象這樣,我在和你說話時她卻躺在那裡. 她並不是我的影子."
" 沒錯! 你們是一體的!" 我點頭表示認同.
" 可是, 我就要死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呢. 我想當一名舞蹈演員." 女孩有些哽咽.
" 有什麼可悲傷呢? 人都要死亡,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嘛." 我回答的很平靜.
她驚訝的看著我,好象才發現我的存在. 也許她把我當成外星人也說不定.
女孩想了想轉過頭來問道:" 你是怎麼死的?"
我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 我嘛......沒什麼好說的."
女孩笑了笑說:" 你在迴避,難道是自殺?"
我急忙糾正她的誤解道:" 怎麼會,我最討厭自殺了. 我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磕死的啦."
女孩露出同情的表情.
"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我也見過一些樓道因為無人打掃非常贓亂. 有些東西,人踩上去是會滑倒的!"
" 不...不是啦." 我有些尷尬.
" 哦,那是有人推你嗎?" 女孩不解的問.
" 是我自己不小心,左腳踩到右腳的鞋帶摔下去的." 我只好如實交待.
女孩的表情變的很古怪,我看的出她在忍耐著.
" 哇哈哈哈......!!" 終於,她還是嚗笑起來.
" 對.....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女孩笑著道歉.
" 沒關係,是誰都會認為很可笑的." 我表示理解,並且繼續說下去:" 剛死的時候我幾乎發瘋,真的沒有你冷靜呢. 後來,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輓回了. 只有接受事實."
" 哪你為什麼不投胎呢?" 女孩又問.
" 因為我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知道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可能也會有逃避的因素吧" 我的話音非常平靜.
" 可是,我要回去! 我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活下來, 因為我努力的去做了. 我相信你也會面對現實." 女孩堅定的說.
我看到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恐懼,取而代之是活下去的信心.
我相信她的話, 我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恥.
" 你一定會的. 而且,是做為一名優秀的舞蹈演員!"
" 謝謝你" 女孩的臉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
我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幽香氣息.
天! 她竟然吻了我!
巨大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那是救生用直升機的轟鳴. 我目送他們抬走了女孩,她的臉上帶著氧氣罩,血已經止住了. 我嘆了口氣. 是的,第九十九次失敗!
不知何時,通往黃泉的門出現在面前. 我下意識的把手插進風衣口袋. 踏起一陣陰風,邁步走進門內. 我的耳朵裡回響起總部執勤小姐甜美的聲音:" 歡迎您回家, 第一百一十九號......黑無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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