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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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轉貼]耳畔歌聲
當你們身邊沒有人的時候，有沒有聽過自己耳邊，有外來的聽音或歌聲傳入你的耳朵裡呢？如果你身邊真的沒有其他人，而你曾有聽過像有人跟你說話或有歌聲傳入你的耳朵內，那你會否感覺得是自己有耳鳴還是自己的幻覺呢？
曉晴是某音樂藝術學院合唱團歌唱訓練班的學員，在這裡合唱訓練也有一年。每逢星期二、五晚下班後，她也會乘坐小巴到音樂藝術學院上堂的。她來這裡學習的有聲樂和歌唱技巧。而她跟合唱團的團員所訓練的，有流行歌曲、民歌及藝術歌曲等。這個合唱團的訓練時間是每晚八時至十時，而曉晴每次上課時，也是乘坐小巴上學和放學的。
這晚的星期五，大約十時零五分左右，曉晴在合唱團練習完畢，跟一大班的學員道別後，自己就乘坐一架小巴回家，小巴上有五六個男女乘客，她上車後放進了輔幣在錢箱裡，便走到車尾的最後一行，靠近窗邊的一行座位坐下來。
車程大約行了五分鐘，曉晴耳朵隱約聽到有一大班人在唱歌，恍似合唱團的。起初她不以為意，後來那歌聲像越來越大聲了，她以為是司機在播放那歌曲，但在細聽之下，感覺完全不似是司機播放的。她細心望向前面的乘客，看看他們有沒有在唱歌和播放歌曲，但感覺是沒有的。
這首合唱歌曲，不停地在唱著，沒有停下來的，像在循環的唱著，試問那有一首歌曲總是會唱不完的？除非按下“replay”制吧！這首合唱的歌曲，不停地重覆又重覆的唱。
不久，沿途上一個個的乘客也下車了，再沒有一個乘客上車，在小巴的車廂裡，就祇有那司機和曉晴二人，但曉晴仍然聽到那些合唱的歌聲。
曉晴心裡想：「可能太累了，幻覺吧！而且這歌曲我也沒聽過的。」
曉晴到站了，也下了車，很奇怪的是，她下車後，還聽到少許那歌曲的餘音，但當她步行十多步後，再聽不到那些歌曲了。所以曉晴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
星期二，曉晴又如常的去音樂學院，這晚她放學後，仍然是一個人乘坐小巴回家，她伸手截了一架小巴，車上又是五六個乘客，她放進了輔幣後，也找了最後靠近窗邊的座位坐下，當她坐下來不久，又聽到上星期五坐小巴時聽到的歌曲，她還沒有驚慌，看看前面那五六個乘客，不像他們在合唱的，聲音傳來她的耳朵裡，漸漸清晰和響亮了，細聽下，也不覺得是司機在播放那首歌曲，那些合唱歌曲仍然是上星期五所聽到的。
曉晴今次心想，自己在這一年裡，從沒有學過這首歌曲，也沒有聽過這首歌，究竟是甚麼歌曲呢？是誰人唱呢？但聽起來卻娓娓動聽，真的是繞樑三日，她開始有點陶醉了。
在沿途上，一個個的乘客也下車了，而車廂裡，也祇有她和司機二人，但那首合唱的歌曲，仍然不停地在曉晴的耳畔響起，又是重覆又重覆的唱著。
曉晴到站了，也下車了，看見小巴駛離自己後，耳朵也再聽不到那悅耳的歌曲。
曉晴心想：「怎麼今晚又聽到那首歌曲呢？究竟是否自己很累，究竟是否自己聽覺有點問題呢？」
她在狐疑，心又想：「二晚也是如此，那麼星期五晚又是否也聽到那首歌曲呢？如真的也在小巴聽到那歌曲的話，真的要細心的去聽，還要記熟那旋律後，回音樂學院問導師這是甚麼歌曲的。」
又到了星期五，曉晴正想和學員道別時，有位男學員叫梁國光的，對她說：「曉晴，和你一起坐小巴吧！我也是去旺角的。」
曉晴說：「十點多了，你還去旺角幹甚麼？」
「約了朋友宵夜啊！」
「好吧！那一起坐小巴好了！」
曉晴和國光上了一架小巴，國光把車資放進錢箱後，曉晴找了二人坐的座位，曉晴在車廂裡的中央，找近窗口的位置坐下來，而國光就坐在曉晴的隔離。車廂裡，連曉晴和國光二人，乘客也祇是五六人而已。
今晚，曉晴沒有聽到任何的音樂或歌曲，她心想：「會否今晚有國光的相陪而沒有聽到呢？」
在車廂裡，曉晴今次很留意司機的樣貌，她心想：「留意司機的樣貌，看下一次會否又是這位司機開車的。」
「曉晴，怎麼不說話？你在想甚麼呢？」
「沒想甚麼的。」
「怎麼？近來你的歌聲像有點差了的，你吃了煎炸的食物嗎？」國光關懷的問道。
「那有吃煎炸的食物，怎麼？你覺得我近來的聲線差了嗎？」曉晴訝異地問。
「你像有點不夠氣似的，當你唱至高音時，你便走音了。」
「喔！是嗎？」曉晴想了一想說：「你說起來，也有點似的。」
「那你不要吃太飽上堂好了，不然可能食物壓著胃部，你運不到氣啊！」
「有沒有這樣嚴重呢？別說笑好了！」曉晴笑著說。
小巴上的乘客也一個個的下車了，車廂裡很平靜，曉晴沒有聽到任何的歌聲。
「梁國光，我要下車了！」
「嗯！我也到站了。」
於是他二人一起下車後，也各自走自己的方向。
「今晚沒有聽到那歌曲，可能那二次是自己的幻覺吧！」曉晴就是心裡這樣想。
很快又是下一個星期二，這晚曉晴放學後，也如常的截了一架小巴，她上了車後，放進輔幣在錢箱裡，乘客今晚包括她，也祇是四名，她選了在下車的位置，即是單獨的座位坐下來，她打開了旁邊的窗門，晚風徐徐迎向她的臉吹過來，感覺得特別舒服。
不久，漸漸有一些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她細聽著，那聲音還像很遠。
聲音由遠而近，由微弱的歌聲至強而清晰的，細聽下，又是那首合唱的歌曲。她把頭向後望向那二男一女的乘客，他們的口裡是閉上的，那聲音也不是從他們那裡傳來的，她細聽著，靜心的辨別聲音的來源。
那二男一女的乘客分別下車，現在車廂裡祇有司機和她二人，但她的耳朵仍然聲到那合唱的歌曲，一首應該是很舊的歌曲，她再細聽，發覺原來是一首國語的歌曲，這首歌曲，又是重覆又重覆的唱著。
她想了很久，該不該問問司機有沒有聽到有人唱歌呢？這樣問，會否嚇了司機一跳呢？又會否司機說她是瘋子嗎？
曉晴真沒辦法，為了要清楚自己的聽覺是否有問題，不得不硬著頭皮問司機了。
「司機啊！請問你有沒有播放音樂或合唱歌曲呢？」曉晴有點吃吃的說。
司機從倒後鏡那裡望一望曉晴，說：「那有播歌？你聽到有人唱歌嗎？」
「不！我隨便問問而已，對不起！」曉晴再沒有說話了。
目的地到了，曉晴下了車，她看見小巴關上車門後，就飛馳地駛遠。耳朵沒有再聽到任何的歌聲。
這晚，曉晴反覆的回憶過去那幾次在小巴上聽到的合唱歌聲，究竟是從那裡傳來的呢？她實在滿腹疑團。她今晚已牢記了那合唱歌曲的旋律，還有幾句的國語歌詞。她怕自己還沒到星期五就忘了那首歌曲，所以把那幾句的國語歌詞記下來，她寫在一張白紙上：
『荷花香氣隨風送，池塘底下藕相連，誰把情人來拆散，害我孤獨過餘生。
你呀你！我呀我！何時再重逢？......
我把歌聲傳給你，何處有那荷花魂？......』
曉晴寫到這裡，就記不起其他甚麼歌詞了。她反覆地看了自己寫下的歌詞，哼著那旋律，發覺旋律雖然是優美的，但歌詞有點使她毛骨悚然，於是她沒有再看，把那張紙摺好後，便放進手袋裡。她心想：「好像寫鬼魂似的！」
星期五晚，曉晴比平時早十五分鐘到音樂學院，她拿著寫上那首歌詞的紙張，走到一間導師室的門外，她敲了敲門，把門推開了，看見陳老師坐在椅上喝茶，曉晴走近陳老師的跟前，有禮貌地向她了鞠躬，說：「陳老師，你好！」
「咦！曉晴，找我有事嗎？」
陳老師是一位資深的高音歌唱家，她為人和藹可親，很多學員也非常愛戴她的。
「嗯！我從小巴上聽到一首很好聽的合唱歌曲，但我卻沒有聽過，很想問問你是甚麼歌曲名字啊！」跟著曉晴拿了前二天寫下的歌詞給陳老師看。
「陳老師，這是我聽了那首歌曲，抄下幾句歌詞，因為是唱國語的，我不知有沒有抄錯歌詞，不過我可以哼幾句旋律給你聽聽，看你知不知道是甚麼歌曲吧！好嗎？」
陳老師接過那張紙，在細看那歌詞，說：「好吧！那你哼幾句來聽吧！」
可是，曉晴卻突然忘了那旋律，怎樣想來想去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就是第一句的旋律，她也連第一個音也記不起了。
「陳老師，對不起！還沒進來這裡的時候，我也可以記起來，可是現在，現在甚麼也記不起來的！」曉晴抱歉地說。跟著她又說：「也許，你看看那幾句歌詞，有沒有印象呢？你以前有沒有唱過或聽過呢？」
「唔！……這些歌詞沒有印象啊！你在那裡聽到的？」陳老師皺着眉頭說。
「就是在小巴啊！我在這裡放學後，在學校門外乘坐小巴時所聽到的。」
「那你聽過一次便記起了這歌詞？」陳老師訝異的問道。
「不，我已聽過了幾次，初時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但一次又一次的聽到，我看見車上的乘客也沒有播放歌曲，司機也沒有播放的。」曉晴停了一會再說：「不過那首歌曲真的很動聽，不但是合唱的，而且我聽得清清楚楚還有音樂伴奏的。」
「那是甚麼音樂伴奏？」
「這又聽不太清楚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一首歌曲是有這樣的歌詞。」陳老師搖了搖頭說。
「不過，我聽起來，感覺應該是很舊的歌曲，不知是甚麼年代的舊歌呢？它一直不停地在我耳邊唱著，如果是播放的話，像按下了“replay”制了。」曉晴說。
「你哼不到音樂出來，我真的不知曉了，幫不到你。」陳老師把那張歌紙遞回給曉晴。
「那麼今晚不知坐小巴時，又會否再聽到那歌曲了，如果再聽到的話，我牢記著，倒不如我立即打電話告訴你，好嗎？」曉晴說。
「這也好，不過！……，你會不會撞到那些髒東西？」陳老師瞪大眼睛望著曉晴說。
「陳老師，不要嚇我吧！」曉晴心裡開始有點恐懼起來。
陳老師看見牆上的時鐘已是上堂的時間，便說：「好吧！不要想太多了，夠鐘上堂了，走吧！」於是二人便離開那導師室了。
曉晴和一班合唱團員，又在排練歌曲，今晚她們練習的是：『要讓河水上山坡』，這首是用廣東話唱出來的，可是在練習期間，曉晴漸漸地，很清晰的聽到另外一首合唱歌曲，這首歌曲，就是在小巴上曾聽過的那首。她毛骨悚然，精神有點不集中了，她心在想：「我們現在合唱的，明明是廣東歌，怎麼我的耳畔又會另外聽到別的合唱歌呢？這首還是在小巴上聽到的那首，奇怪！」
曉晴咀巴沒有動，心在想這件事情，耳朵所聽到的合唱歌曲，已被那小巴上聽到的歌曲掩蓋了現在她們所合唱的這首『要讓河水上山坡』。曉晴呆住了，像被那合唱歌曲吸引着，又像被那合唱歌曲迷惑了。
眾合唱學員也唱完了這首『要讓河水上山坡』後，陳老師看到曉晴的神情有點不妥，於是走過來問她：「曉晴，你怎麼了？」
陳老師跟她說話，她像聽不到的，「曉晴，你怎麼了？」陳老師再叫喚她。
曉晴身旁的同學婉玲用手撞一撞曉晴，叫道：「喂！你傻了嗎？」
這時，曉晴的魂魄像回來了，驚慌地說：「甚麼事？」
「你剛才像呆了的，你在想甚麼？」陳老師說。
「陳老師，剛才我們明明是合唱廣東歌的，但不知怎樣，漸漸有合唱國語的歌聲傳進我的耳朵裡，而那首歌曲，也是剛才我跟你說的那首啊！但是......我現在又記不起那首旋律是怎樣的！」曉晴的神情有點緊張起來。
全體學員聽了後，有些在說：「你在說甚麼？不是這麼猛嘛！」
有些在說：「曉晴，你撞鬼了！」
也有些在說：「怎麼我們都聽不到有別人合唱的歌曲？」
陳老師對著大家說：「喂！肅靜一些，不要胡亂說話啊！」
大家也即是停止了說話。
「曉晴，別想那麼多，可能你太累吧！倒不如你今晚早點回家休息吧！」陳老師跟著向各學員說：「你們有誰住在旺角區？誰人願陪曉晴回家呢？」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陪曉晴回家，連男生也沒有一個人出聲的。祇微微聽到有人說：「都不知她是否撞鬼，陪她的話，怕自己也遇上了。」
曉晴這時對陳老師說：「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現在是九時，我想不會有事吧！」
陳老師說：「你一個人，要小心點啊！倒不如今晚改乘搭巴士回家，如何？」
「嗯！」
於是曉晴跟各人揮一揮手就離開了。
她一邊行，一邊想，心裡真的砰砰的跳得很急速，不知為甚麼，她連乘電梯也在冒汗。
她心又想：「今晚，該不該改乘巴士回家呢？但巴士兜路線的，比較遲了回家；但乘小巴，又怕真的再聽到那合唱歌聲。」她猶豫了一會，終於改乘巴士回家，這樣也可以試試巴士有沒有聽到那歌曲。
曉晴看見自己要坐的巴士，便揚手示意巴士司機停站，不然怕那司機飛站了。她上了車，用八達通『嘟』了一下，她看見下層乘客不多，但還有一些空坐位，她找了雙人的座位坐下來，其實她可以靠近窗口的一個坐下來的，但她沒有，反而坐在靠近路口的，也許她會感覺得有點安全感吧！
她四周觀察，車廂內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該沒有任何問題吧！
巴士行駛的速度不快，除了要兜路線外，還每站也停下來，所以乘巴士回家，總是要遲十五分鐘至二十分鐘才到目的地的，沒有辦法，地鐵雖然方面，但仍然不是每一處地方也有地鐵站的。
當曉晴以為今次乘搭巴士回家，是再聽不到那合唱歌曲，可是，這合唱歌曲的聲音，漸漸傳到曉晴的耳朵裡，她雖然有點驚慌，但又很奇怪的，她卻聽得入神，如痴如醉的，她還慢慢地跟上拍子，跟上那旋律，並一邊聽著，一邊自己也哼著。
不過，今次聽到的祇是一次，沒有再重覆的唱不完。傳來耳畔的合唱聲音停止了，再沒有聽到那合唱歌曲的重覆。
巴士上不斷有乘客上車下車，曉晴覺得，可能巴士人多，『她們』不方便吧！
就在這時，涼風從窗外吹來，曉晴的皮膚起了疙瘩，她的耳邊聽到一把很溫柔的女孩子的聲音：「打擾了，謝謝你這麼欣賞我們所唱的歌曲，我們要走了。」說畢，曉晴感覺身邊剛才有一些東西掠過，但很快速，看不清楚是甚麼。
從那天起，曉晴再沒有聽到那合唱的歌曲，也再不記起那歌曲的旋律；她曾抄下那幾句的歌詞在紙上，後來卻不知去了那裡，她一直也找不到，而那歌詞也漸漸的在她腦海中遺忘了。
那首很動聽的合唱歌曲，究竟是甚麼年代的歌曲？究竟有沒有這首歌曲？而那幾句歌詞，曉晴找了很多年代的新舊歌詞集，也找不到有近似的歌詞。一切的，到今天仍然找不到答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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