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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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5-8-31
來自 竹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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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篇] 十点十一分
十三年前 六月七日
夜幕下，荒棄的廢墟中，四個身著高中校服的女生正圍坐在某個快要倒蹋的危墻旁小聲議論著什麼，時不時發出幾聲尖細的笑聲。
李晶就是因為聽到了這幾聲尖笑才停了下來，她拉了拉肩上的背包朝著廢墟的方向望去。天很黑，連月色都很暗，李晶只能隱約看到不遠處似乎有星點的火光閃動。
那是什麼？那笑聲……聽起來像是……
李晶沒有多想，順著笑聲朝廢墟裏走去，當快要走到那面危墻的時候，李晶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到危墻旁坐著四個女生就是她的同班同學陳虹、霍娜、朱麗麗、張倫，而她們此時正在陶醉地吮吸著香煙。
李晶的臉上露出一絲蔑笑，她討厭她們，正如討厭虱子一樣，因為她們和她不是一路人，她是老師公認的好學生，而她們……是人見人厭的"垃圾"。現在這幾個"垃圾"竟然聚在一起偷偷吸煙。李晶心裏冷笑，她又可以去老師面前表現一下，想到此，李晶小心地轉過身，正要離開時候，腳下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破木頭。
"誰?!"陳虹猛地擡起頭望向身後，在黑暗中，她看到了一個瘦弱的身影，那個聲音在聽到她的叫聲後竟然飛快地朝前跑去。陳虹沒有多想，站起身飛快地追了過去，就在那個身影要跑出廢墟的時候，她一把將對方按倒在地。
"啊……"李晶發出一聲悶悶的叫聲，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誰啊？"霍娜、朱麗麗以及張倫都追了過來。
"是李晶。"陳虹一眼就認出了貼在李晶書包上的櫻桃小丸子的貼畫，她用手拍打了一下李晶的後腦，"臭丫頭，又想跑去找老師告密。"當陳虹扯起李晶的頭發時，她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上粘上了粘稠的東西，那東西熱熱的，像是……血。
十三年後 六月七日
1．電沒了
那家小餐館座落在胡同的盡頭，因為它太小，所以沒有人關註它，老板加上服務員總共就兩個人，平時來往的客人也很少，有的時候甚至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不過陳虹很喜歡這裏，因為這裏有一種三十年代的味道。天花板上旋轉著老式吊扇，桌子上鋪著厚重的印花番布，昏暗的臺燈總是讓人產生迷醉的感覺，還有那臺老得已經不能再老的唱片機整天都在放著周旋的四季歌。
陳虹的眼睛一直盯著墻上的那面掛鐘，鐘擺不安分地擺動著，與此同時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她們怎麼還不來？"陳虹又喝了一口冰水，不耐煩地拿起了菜單。
每年的今天，陳虹都會和霍娜、朱麗麗、張倫小聚一下，算是對於友誼的維持，也算是對於過去記憶的總結。可是今天她們三個都失約了。約會的時間是八點，可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她們三個連個電話都沒有來。陳虹不得不挨個打電話，可是她發現她們三個人的手機都沒有開。
陳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煩躁地盯著天花板上那個旋轉的吊扇。
"您先需要點些什麼嗎？"年輕漂亮的服務員走到陳虹的身旁友善地問道。
陳虹瞄了一眼服務員，她長得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嬌好，這樣的女人來當服務員簡直是太委屈她了。
"給我杯冰水。"陳虹淡淡地說道。
"好的。"服務員臉上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轉身朝餐廳裏間走去。
陳虹繼續擡頭望著那個吊扇。
吊扇越轉越快，陳虹感覺自己的視線似乎越來越模糊……
"當當！！"
陳虹嚇了一跳，腦子立刻清醒過來，她的目光移到了那個古鐘上。
聲音是古鐘發出來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十點十分。
陳虹打了一個哈欠然後伸了一個懶腰，"都這麼晚了……"突然，陳虹伸直的雙手僵在半空，目光死死地盯在古鐘上。
十點十分。
古鐘怎麼會在十點十分的時候響呢？
陳虹皺起了眉頭仔細盯著古鐘上的秒針。
秒針有節奏地走著，就在它走到數字12，分針指向十一的時候，整家小餐館突然停電了。
陳虹靠在桌前連大氣也不敢喘，眼睛飛快地適應著黑暗。
黑暗中，仿佛一切運動的東西都靜止了。
吊扇旋轉的聲音消失了。
周旋甜美的歌聲消失了。
鐘垂擺動發出的聲音消失了。
就連人聲……也消失了。
陳虹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她忍不住叫了一聲，"服務員--"
很安靜，沒有人回應。
"有人嗎？怎麼不出聲？"陳虹的手緊緊地扯住了桌布，"餵，服務員--老板--停電了--"
黑暗中只傳來陳虹的聲音，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聲音。
陳虹的心突然跳個不停，手心在出冷汗，她緊緊地扯著桌布，目光在黑暗中掃視著，同時也在等待著光明的到來，可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依然沒有人出現，燈也沒有亮起來。陳虹終於坐不住了，她伸手在桌上摸索著，當她摸到包的時候，立刻拿了起來，但就在她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她的身子卻突然僵住。
那個包……不是她隨身攜帶的皮包，那個包好像是……背包。
怎麼會是背包？
陳虹的手在背包上摸索了幾下，手指就在摸到一張貼在背包上的貼畫時停了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陳虹的喉結處發出悶悶的響聲，她的嘴唇在顫抖，身子也連帶著在哆嗦。
那張貼畫……
陳虹不敢再想下去，準備趕緊離開這裏，然而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剎那，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麼快就要走嗎？"
陳虹楞住，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看向桌子的對面。
對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但是陳虹清楚地感覺到對面坐著一個人。
2．三位好友
"霍娜？"陳虹輕輕地問了一句。
"是我。"
陳虹松了口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怎麼現在才來。"
"我沒有遲到，現在才剛剛十點十一分。"
陳虹的眉頭擰了起來，雖然她和霍娜有一年沒見，但是霍娜一直是個樂天派，聲音總是比別人高八度，可是現在她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甚至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寒冷。
"她們兩個怎麼還沒來？"陳虹靜靜地靠在椅子上。
"我們已經到了。"
"你看不到我們嗎？"
兩個聲音突然在陳虹的兩側響起，陳虹嚇了一跳，嘴中發出一聲輕叫。
"你怎麼了？這麼害怕？"
陳虹聽得出來說話的是張倫，只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嘲諷她。
"你們怎麼現在才來？"陳虹故作鎮定。
"我們是在十點十一分準時到的。"這次說話的是朱麗麗。
陳虹突然感覺有種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十點十一分，這個黑暗的時間在她的心中已經籠罩了十幾年，而這十幾年來，她一直為了得到心靈上的安慰而與霍娜、朱麗麗、張倫約定每年的這一天這一時間就來祭奠。
祭奠……李晶。
"你們三個怎麼會同時來了？"這一點陳虹絕對想不通。
沒有人回答，就在這個時候，陳虹發現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紅色的粗蠟燭，燭光在黑暗中散發著詭異的燭光，而燭光同樣也照亮了陳虹的臉，與此同時，她也終於看清了圍坐在桌旁的那三位密友。
"啊--"陳虹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
霍娜正看著陳虹，她的眼中充滿驚恐，嘴巴裏塞滿了煙頭，雙手交叉於腦頂，手腕處拴著一根粗粗的麻繩，繩子的一頭系在天花板的吊扇上。
朱麗麗雙手背在身後，身子與椅子被鐵絲牢牢拴住，鐵絲上的刺深深地紮在她的身體內，上面還沾著腥紅的鮮血，她的頭歪倒在一側，嘴巴裏同樣塞滿了煙頭，只是她的眼睛卻死死地閉著。
張倫的雙手交叉於胸前，做出祈禱的動作，只是她的雙手手背上釘著一根長長的鐵釘。她的頭發扯起，另一端被絲線纏在椅背上，眼睛無力地睜著，口中同樣塞滿了煙頭。
她們三個都穿著高中時期的校服，只是校服與她們現在的容貌相對應起來非常不相稱。
"你們……怎麼了？"陳虹驚恐地看著面前的三位密友，"是誰……是誰……你們……"陳虹壯著膽子伸手在張倫的鼻間探了一下，"啊--"陳虹的身子向後沖去，撞翻了身後的椅子，身子跟著跌倒在地上，人也暈了過去。
她們都死了。
3．把這個拿出去
"當--當--"古鐘再次響了起來。
陳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目光直直地望向墻上的那面古鐘。
鐘的指鎮指向十點十一分。
陳虹輕輕地喘了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但是只是閉上了一秒後，她又猛地睜開了雙眼，再次望向了墻上的古鐘。
時間怎麼還會停留在十點十一分？
陳虹驀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直視著那面古鐘。
古鐘的指針在走，但是時間卻總是在十點十一分循環，仿佛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
陳虹猛地望向剛才坐過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根紅色的粗蠟燭，燭光繼續在擺動，可是霍娜她們三個卻不見了。
陳虹的額頭滲出冷汗，她的身子在顫抖，淚水自眼眶中溢出，"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虹退到墻角，將身子縮起來驚恐地看著這間小餐館。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邊傳來了"咚咚"的聲音。陳虹緊張地望向廚房。聲音就是從廚房裏傳出來的，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剁著什麼。
陳虹輕輕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順著墻根站了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廚房的門，邁開腳步緩緩地朝門那走去。
"咚咚--咚咚--"聲音還在繼續，陳虹感覺那聲音就像錘子一樣敲打著她的內心。她慢慢地將眼睛湊近那扇門，然後輕輕地將那扇門推開了一道縫。
廚房裏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聽到"咚咚--"的聲音，而且那個聲音越來越快，陳虹的心也越來越緊。
"把這個拿出去。"
聽到這個聲音，陳虹嚇得向後連退三步。
"把這個拿出去。"那個聲音還在重復著那句話，只是那聲音聽起來低沈而沙啞，應該是個老太太。
會是這家店的老板嗎？陳虹猜測著，雖然她來過幾次，但是都沒有見過店老板，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又靠近了門口，"你是店老板嗎？"
"把這個拿出去。"那個聲音還在重復著那句話。
陳虹不禁微皺眉頭，推開廚房的門走了進去，她總感覺那個低沈而沙啞的聲音有一種不可抗力，她緩緩地朝黑暗中摸索，"你在哪？"就在陳虹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手中多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她本能地想要縮回手，可是那樣東西卻硬生生地塞到了她的手中。
像是一個瓷盤，上面似乎還放著什麼東西，那樣東西散發著一種冰寒之氣，陳虹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把這個拿出去。"那個沙啞的聲音繼續重復著，陳虹能感覺到那個老太太就站在她的身旁。
雖然很害怕，但陳虹還是乖乖地端著盤子走出了廚房。一走出廚房，陳虹就迫不及待地望向手中的盤子，就是這一眼陳虹不禁失聲叫了出來，手中的盤子跟著掉落在地上，一顆骷髏頭滾落在地上……
4．拜祭
陳虹拼命地拉著餐館的大門，可是大門卻鎖上了，怎麼也打不開，陳虹隨即趴在門玻璃望著外面拼命地大叫著："來人啊--救救我啊--快來人啊--"
漆黑的胡同深處沒有一個人來來往往，也沒有一個人聆聽到陳虹的叫喊。
陳虹快要崩潰了，她邊叫邊哭，雙手拼命拍打著玻璃，"放我出去，讓我出去，快來救救我！"可是不管她怎麼哭喊，都沒有人理會她，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除了她自己的哭聲。
陳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地上的那個骷髏頭，淚水順著面頰不停地流了下來，她擡起頭看到桌子旁的椅子，突然有了主意，她立刻擦幹淚水，起身快速走到桌旁拿起一把椅子高高舉起準備朝門玻璃砸去，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蠟燭再次熄滅。
陳虹舉著椅子的手僵在空中，眼中閃過一絲恐慌，她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心跳卻越來越快，她慢慢地放下椅子，眼珠快速轉動著，黑暗中只能聽到她的喘氣聲。
"陳虹，我們錯了。"
陳虹下意識地轉過身，身子正好撞到椅子上，椅子和地面發出了難聽的磨擦聲。
"你……你是誰？"
"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陳虹，你怎麼可能忘記我們的聲音，我們每年都會來這聚會的。"
陳虹倒吸一口冷氣，脫口而出："霍娜、張倫。"
"還有我。"
陳虹失聲叫出聲："朱麗麗，你們……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我們錯了……"霍娜、朱麗麗、張倫三個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反反復復重復著這句話，聲音在黑暗中回蕩。
陳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蹲在了地上，她無法再聽下去，那些聲音讓她感到心煩意亂，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她拼命地搖著頭大聲叫道："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
聲音突然停止。
陳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慢慢地放下雙手，就在這時，天花板上的頂燈突然亮了。陳虹嚇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但看清是來電後，她的心才終於放松下來，但是當她看到剛才自己坐過的桌子上立著的照片時，她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是李晶！
怎麼會是李晶？她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這家小餐館？還有霍娜、朱麗麗、張倫她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出聲？難道……難道這家小餐館有鬼？
鬼……一想到這個字眼，陳虹就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向外挪動著身子，手指卻似乎摸到了什麼。她的身子僵住，頭慢慢地轉向身後……
陳虹的瞳孔就是在這一剎那放大了。
陳虹的身後有一個坑，坑裏趴著一具屍體，屍體早已變成一具骷髏，骷髏沒有頭，屍體上穿著的高中校服已經早已裉色，骷髏的手腕處還戴著那塊卡通手表，手表的指針指向十點十一分。
"李……李晶……"淚水自陳虹的眼中流出，她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一幕。
那天晚上，就是在十點十一分的時候，陳虹推倒了李晶，而李晶的手表也是在倒下的那一剎那永遠停在了十點十一分上。
"我不是故意的，"陳虹繼續在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地上會有釘子，我只是想抓住你，不想讓你去告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我的錯，這都怪那個釘子……"陳虹站起身走到李晶的照片前，看著李晶的照片，"我……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我不應該把你埋在廢墟裏，我應該去報警的，可是我沒有勇氣，我真的很害怕，我那時候還是個高中生，我真的非常害怕。"陳虹邊哭邊繼續說道："這些年我心中一直有愧，所以我才每年這一天都來這個地方拜祭你的，我的心中也一直在贖罪，我真的很愧疚，求你原諒我吧。"
"咯吱--"
陳虹止住哭聲，驚恐地看向那個坑。
坑裏的骷髏似乎動了一下。
陳虹的心懸了起來，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咯吱--"坑裏的骷髏又動了一下，陳虹慢慢地張開了嘴。
"還我頭……"
陳虹瞪大了眼睛，"李……李晶……鬼啊--"陳虹只感覺眼前一黑，身子向後倒去。
5．終了
"她死了嗎？"
"沒氣了。"
"她死了，我們也解脫了。"
霍娜、朱麗麗、張倫三個人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這十三年來我們真是受夠了！"張倫發狠地踢了一腳陳虹。
"明明是她殺了人，不但讓我們保密，還威脅我們說出去就要傷害我們的家人，害得我到處搬家，可是還是被她找到。"朱麗麗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搬家有什麼用，她總是能很快就找到，然後再來威脅我們，我有的時候真的要發瘋了，我真的想跑去告訴警察真相，可是為了家人，我不得不忍氣吞聲，還要給她錢。"霍娜用力戳了一下陳虹的臉。
"她以為我們還是高中生，還要任她擺布，現在她死了，我們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受到威脅，再也不用整天擔心家人安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張倫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一個動聽的聲音在三個人身後響起，三個人轉過了身看向身後。
年輕漂亮的服務員走了出來，臉上流露出一種冰冷的表情。
"我們已經幫了你，以後我們什麼也不欠你的了。"張倫看著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你們欠我姐姐的。"
朱麗麗、張倫、霍娜的臉色都沈了下來，霍娜說道："李麗，我們知道當初我們知情不報，你姐姐死得很怨，可是我們也是迫於威脅，陳虹她可是出了名的惡女，她什麼事情都敢做，我們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家人，而且我們現在已經幫了你和你奶奶懲治了她……"
被稱作李麗的服務員立刻打斷了霍娜的話，"你們是在幫你們自己，你們想要擺脫她的控制才會幫助我們，如果不是這樣，你們根本不會關心我姐的死活。"
霍娜、張倫、朱麗麗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卻什麼話也沒說。
李麗望向廚房內，表情憂傷地說道："你出來吧，她們現在也應該知道真相了。"李麗的話音剛落，一個駝著背，走路晃晃悠悠人走了出來，滿頭的白發將她的臉完全遮擋住，她渾身上下都包在衣服裏，一點兒皮膚也不露出來。
"不欠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李麗嘴唇微顫，輕輕喚了一句："姐……"
姐！霍娜、張倫、朱麗麗同時望向了站在李麗身旁那個蒼老的女人。
"沒錯，她就是我姐李晶。"
霍娜、張倫、朱麗麗同時向後退去。
"不可能！"
"李晶早就死了！"
"她……她怎麼可能是李晶，你別騙我！這世上沒有鬼！"
蒼老的女人掀起了遮在面上的頭發，一張恐怖的臉立刻顯露出來，臉上的五官幾乎擠在一起。
"我是李晶，當年如果不是那場雨，現在我根本不會站在這裏。"
霍娜突然癱坐在地上，"你……你沒有死。"
"你們很想讓我死對嗎？"
"你……你……你……"張倫結巴的已經說不上話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場火應該把李晶燒死了……"朱麗麗此話剛一出口，頓覺自己失言，趕緊捂住了嘴。
"就是那場火把我姐變成這樣的！"李麗大吼道："所以，你們也欠我姐的。"說完這句話，李麗看向李晶，"姐，是時候了。"
李晶的口中突然發出一陣難聽的叫聲，那聲音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大哭，"你們四個一個也逃不了。"
燈滅了。
十三年前 六月七日
"會不會有鬼啊？"
"這世上哪有鬼啊，瞧你害怕的，真膽小。"
"我們真的要拿身上的東西嗎？"
"咱們現在正需要錢，她身上肯定有錢。"
"拿死人的錢不太好吧？"
"人都死了，錢留著也沒用。"
"要是被陳虹知道我們把李晶的屍體挖出來偷錢，她會不高興的。"
"反正又不是我們殺的她。"
夜幕下，霍娜、張倫、朱麗麗悄悄地靠近廢墟，來到埋著李晶的位置，快速將李晶從土中挖出來，從她身上尋找著值錢的東西，正當張倫想要摘掉李晶手腕上的那塊表時，她感覺李晶的眼皮似乎動了一下。張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霍娜看著張倫問道。
"她……她在眨眼。"張倫害怕地說道。
"人都死了，怎麼可能眨眼，你別自己嚇自己，快把那塊表拿下來！"霍娜命令道，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李晶的呻吟聲。
朱麗麗嚇得大叫，"她真的沒有死。"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張倫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我們要不要救她？"
霍娜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她是陳虹殺死的，不是我們，但她卻看到我們和陳虹在一起，我們不能讓她告訴警察，那樣我們就完了。"說完這句話，霍娜拿起了身旁一塊木板用力打下去。
朱麗麗和張倫看著霍娜瘋狂的舉動害怕極了，但是為了保住自己，二人也拿起了身旁的磚頭砸向李晶的身上。
不知砸了多久，三人終於住了手。
"她渾身都是血，一定死了！"
"我們把她埋了吧。"
"可是拆遷的人一定會發現屍體的，也有可能找到我們。"
"兇手是陳虹！"
"可是……"
"那就讓我們放一把火把這裏燒了吧！"
一場大火就這麼在一堆廢墟中燃了起來，當霍娜、朱麗麗、張倫離開的時候，陳虹卻從一堵墻後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你們才是兇手，呵呵，你們永遠也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因為……"陳虹看著手中的相機，"我想這些照片可以讓我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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