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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愛你,直到地獄的盡頭 上一主題 | 下一主題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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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冊 200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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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愛你,直到地獄的盡頭

「你是什麼意思?」當她看到攤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輕嘆了一口氣,輕言道:「雯菁,我們之間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將視線移向他時而不見的臉龐,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陌生,好遙遠。

他真的是五年前她所愛上的人嗎?那時的伯宇不會有如此冷漠的眼神,剎時一股深刻的心痛攫住了她,本以為伯宇會愛著她一直到白首。

見她沈默又沈痛的側顏,其實他心中的掙扎亦是難以言喻,但他實在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他知道他有對不起她的地方,長年來在外地工作來來去去,連吃頓飯的時間都不能給她,更何況……這些年他另有伊人。

「不……我不離婚。」她仍然愛他,她不想讓一紙文字結束他們的關係。

「雯菁,不要這樣,別讓這種關係綁住彼此。」趙伯宇有些急躁,如果不能結束和謝雯菁的婚姻,那三角關係何時能結束?

「伯宇,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妻子,但我可以改,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改。」為了挽回丈夫,她做了平常最不屑的委曲求全。

「雯菁……」趙伯宇心裡明白,謝雯菁可說是最好的妻子,知道他忙碌,盡量不打擾到他,既使偶爾難得有空回家時,為了讓他有充分的休息,她什麼都不要求,既不哭鬧也不任性。甚至連她懷孕時,他也忙到沒時間照顧她,以致於她過度勞累而小產,她也沒有一句怨言,這樣的妻子可說是所有男人的理想,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於是他做了決定,「雯菁,」他頓了一下,繼續又說:「其實,我心裡另外有人了。」

他低頭等著雯菁反應,其實他不知道雯菁會有什麼反應,但他覺得女人遇到這種事,多少應該會有什麼動作。但她卻只是靜默著。

他抬起頭來望向她,發現她哭了……靜靜的,充滿絕望而空洞。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實發生的那一剎那,再多的心理?備都是枉然,更是欺騙自己。

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他,淚水模糊她的雙眼,她不想擦也擦不完。

她緩緩起身,她需要獨處,就像每次難過時總習慣自己一個人,她要快點離開,要不她快不能呼吸了。

「妳要去哪裡?」謝雯菁的反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很少看見她哭,除了當年嫁給他時她喜極而泣的淚水,他幾乎不曾看見她的哭泣,這讓他的心緊縮了一下。

她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詢問,只是一直往大門口走去。

他從後面追了出來,她不能就這樣走了,要不離婚要拖到何時?

「雯菁,我們的事還沒解決。」他在大馬路上拉住了她。

「不……我不要離婚。」雯菁困難地吐出。

「雯菁,我們彼此已經不相愛了,別用這種手段報復我。」他決心今天就要她簽字。

突然她情緒崩潰地大叫了起來:「你為什麼那麼殘忍?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說分手?你為什麼私自決定我對你的感情?我們結婚時不是就決定要相守到老,為什麼才幾年你就變了?」

趙伯宇被謝雯菁突然的質詢給問得啞口無言,為什麼?一時之間很多情緒在心中閃過。

他一人孤身在外的寂寞,每天的生活彷彿只是為了工作,日子久了他竟連雯菁的樣子也記不太起來。

若不是有另一個她,趙伯宇很可能會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他一咬牙,她不好受,他也沒有好過到哪去,離婚對彼此都好,只能說他和她的緣份在他決定到外地工作時就注定結束了。

「沒有為什麼,我不愛妳了!很早就不愛了!我不想讓妳綁住我!明白了嗎?」

她的臉色頓時刷白,他的吼叫像回音一樣在她耳膜敲擊著。

「我不離婚,我不要……我絕對不簽字。」她摀住耳朵轉身就跑。

「妳要去哪裡!」他再度追著此時崩潰的她。

在大馬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追逐著。

一個遠光燈忽然閃動,在趙伯宇看見時,只聽見車子震天價響的喇叭聲……



伯宇……我愛你,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儀器發出規律且死板的跳動,她的心也跟著上上下下。

「林小姐,若他再不醒過來,妳要做最壞的心理準備。」醫生面無表情看著她,這種事在他的行醫生涯中比八股肥皂劇還常見,甚至更精彩。

她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好朋友』,男人隔壁床上躺著的才是他的妻子。

「那……」她嘴角顫抖,前一天他說要去跟妻子把事情給結束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那他會變成怎麼樣?」

「很難說,通常植物人的判定是六個月,所以我們不會直接判斷,至少觀察六個月。只是現在情形很不樂觀,他的血壓一直很低,傷口有細菌感染,還有輕微發燒,我們只能盡力。」

她無言了,流淚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他。他眉間皺起,皮膚灰白,身上插滿她根本不知道什麼作用的管子,若不是儀器上的心跳還在嘟嘟跳動,他簡直跟個死人沒兩樣。

醫生走後,她發楞地坐在病房外,走過去的護士細細低語:「聽說八○四的是同歸於盡,老婆不甘心老公在外養了個小的,哭鬧著要一起死,老婆拖著老公一起撞車。」

「現在兩個都昏迷,這下誰來收拾?」

「留下來的人買單啊,嘻嘻……」

護士們似乎不知道坐在走道上的她就是她們口中的『小的』,她忽然覺得這一切有些不真實。

她是小的?一開始她根本不知道趙伯宇有老婆,一直到他們交往快兩年,不經意接到她的電話,她才知道自己變成了第三者。

林依真坐在醫院走道上痛哭失聲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怎麼會?

哭了一會,林依真擦了擦淚水,兩眼無神地直視前方,頭痛欲裂。她忽然想看看趙伯宇的老婆,自從一星期前車禍後,她從沒想過要看看她。

根據警察的說法,當時兩人是一起被卡在車輪底下的,但她的傷勢較為趙伯宇嚴重。

林依真首先看了看趙伯宇,之後走到她的病床前。

謝雯菁。她看了她名牌一眼,心中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像憤怒,也像是嫉妒,更像是苦澀,伯宇昏迷前跟她在一起。

她揭開簾子,強烈的藥水味使她退卻一下,但林依真不允許此刻讓自己軟弱,她走了兩步,床上的謝雯菁臉部全是繃帶,化膿後的血水浸濡了繃帶,她的口鼻罩著氧氣罩,氧氣供給燈表示正常。

林依真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聲地說:「伯宇在妳旁邊,他也受傷了,妳知道嗎?」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她身上也有著跟趙伯宇一樣的儀器,顯示著她的生命正在死亡邊緣。林依真冷漠地看著重傷的她。

「為什麼?妳為何不乾脆地放手?伯宇不是妳愛的人嗎?妳怎麼忍心讓他變成這樣?」林依真對著她指責了起來,雖然沒有意義,但至少讓她心裡好過些。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儀器的滴答聲像是在替代謝雯菁回答似的,林依真盯著儀器上她的心跳指數。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或許……某種想法在林依真腦中浮現,若是謝雯菁就這樣死了……

林依真不由自主伸出手,懸在氧氣罩的上方,只要把這個拿起來,謝雯菁就會沒命,那伯宇就會是她的了……

想著想著,她的手已經放在透明的罩上了,林依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做啊!她活著也只是阻礙她跟伯宇之間罷了,做啊!

只要她死了,只要她不在了……做啊!動手啊!

快!

「我會幫妳照顧伯宇的,妳安心地去吧。」

她把氧氣罩拉起一點點時,手竟然開始抖個不停。冷靜點,林依真告訴自己,只要一下子就行了……氧氣罩再度往上幾公分。

這時,謝雯菁插著點滴的手竟冷不防地抓住她!她的眼睛忽然睜個大亮,並且惡狠狠地瞪著林依真,讓她嚇得放開手,氧氣罩啪地重新罩住,謝雯菁因車禍受傷的口部正一吸一吐地吐出白色霧氣。

「妳……放開我!」林依真掙扎著,並且呼喊出聲。

但她的手還是緊抓著,絲毫沒有鬆動,同時謝雯菁臉上的繃帶也脫落了一些,露出焦黑破損的皮肉,混著一股焦肉的黏稠白血球。

「放開我!放開我!」林依真急得滿頭大汗,顧不得謝雯菁是個受傷的人,死命地拉扯著。

然此時的謝雯菁竟然咧嘴笑了!她的牙齒因為車禍斷裂了好幾顆,上唇也幾乎去了一半,此時的她看起來恐怖萬分,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活屍。她又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她的臉孔幾乎貼到林依真的臉。

「呀──!!」

「發生什麼事?」值班的護士聽見林依真的尖叫,急忙跑來看看。

這一看還真嚇了護士一大跳,床上那個女病患竟整個人趴在林依真身上,而林依真則是大吼大叫地亂踢。

「冷靜點,林小姐,」護士急忙按下呼叫紐,通知其它人來幫忙,她則是拉開謝雯菁及林依真,「不要再叫了,現在是晚上。」

值班醫生及其它護士趕到,急忙處理眼前一團混亂。

「她……她……!」林依真手指指向被醫生和護士圍住的謝雯菁,「她想殺了我!」



嗶─────!!



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響,一時值班醫生及護士們迅速推開她,「病患心跳停止了!快點急救!」

護士訓練有素地開始量血壓及計時,「CPR!」醫生大叫著。

病房頓時成了人類與死神拉据的戰場,林依真則是怔楞在一旁,她心跳停了?謝雯菁死了?

醫生努力想要讓謝雯菁的生命多留一會,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她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加油啊!妳可要活下去!」醫生也不知在說給誰聽,一邊急救一邊叫嚷著。

五分鐘、十分鐘,時間一直在過去,儀器卻連一下都沒跳動。

此時,忽然──

「啊─────」

謝雯菁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像是從腹腔深處一口氣發出她所受的委曲及不公平,嚇得在場的人全部停止動作,連呼吸都忘了。

一時之間沒有人動作,死神的勝利震撼著他們,儀器的刺耳聲再度佔據病房的空間。

謝雯菁死了。

值班醫生垂下肩膀,看了看手上的錶。「十一點三十七分,急救無效,宣布死亡。」

他拉起白布,在蓋上之前看了看謝雯菁,她的臉孔僵硬,眼睛跟嘴巴大開,隱約使人感到一股陰森及詭異,醫生連忙蓋上,看了心裡就不舒服。

林依真毫無反應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腦中一片空白,但嘴角卻輕輕地,揚起一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

窗外,月亮發出蒼茫的淡淡幽光。



第十天的下午,趙伯宇清醒了。

「唔……」他張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林依真期盼且含著淚水的臉。「小依?」

「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終於放下這些日子懸在天邊的一顆心了。

「我……」他發覺他動不了,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好像從很深很暗的夢裡醒過來,夢中一直有人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一個很熟悉卻遙遠的呼喚,是小依嗎?

「你現在受很重的傷,昏迷快兩個星期了,真是奇蹟,上天保佑!」林依真激動地呼喊著,雙手交握,感激涕零。

受傷?他不靈活地轉動脖子,卻引起一陣痙攣,但他連叫痛都做不到。

他痛苦地皺起眉頭,腦部經這一刺激,回想起某些片段,非常模糊。但他還是無法得知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你出車禍了,但現在你醒過來了,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車禍?他為什麼會發生車禍?

「林小姐,」趙伯宇的醫生走了進來,「我已經看過趙先生的X光片,他……」他停頓了一下,神情怪異。

「他怎麼了?」林依真手心冒汗,醫生的神情使她不安。

「趙先生的復原情況非常好,各項數值都很穩定,只要好好休養,沒多久就能下床走動。」

話雖這麼說,他當醫生到現在還沒遇到過重大車禍的傷患在十天之內就能開口說話的,他算是第一人。況且他的傷可不是小傷口,趙伯宇送進來的時候是重度昏迷,指數是3,瞳孔已經放大,就只差一口氣。

全身複雜性骨折高達十一處,左手的手骨還折裂破出皮肉,撕裂傷及擦傷更是多到數不清,看得讓人膽戰心驚,他跟另一名女傷患一起被送進來,兩人那時因為不宜過度移動,只好讓他們一起維持車禍發生當時的姿勢:女的整個人護住男人的頭部,她自己承受車輪輾過下半身的極大痛苦。女人的手一直到昏死都還不放開,當時情況危急,救護人員也就這樣送了過來。

而他們所流的血一路從救護車上川流到急診室裡,兩個人總共輸掉快一萬公升的血液,但男的活下來,女的卻死了。

醫生的話讓林依真鬆了口氣,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其他都不重要。

「那,請好好休息。」

趙伯宇的傷勢如同醫生所說的:很快就能下床走動,只不過要靠拐杖。

車禍一個月後,趙伯宇出院了,林依真為了方便照顧他,搬進了他跟謝雯菁的家。

惡夢……從此展開序幕……



「這些東西可以丟掉嗎?」林依真把洋裝一件件從衣櫥抽出來,轉頭問趙伯宇。

他正在發楞,對著謝雯菁生前的梳妝台發楞。

這個梳妝台是他跟謝雯菁決定結婚時,兩個人去便宜的大賣場一起購買的,樣式極為普通,上頭的亮光漆也掉落一些,擺在鏡前的瓶瓶罐罐隨意的放置,好像主人從未離開的模樣。趙伯宇想像著謝雯菁一個人孤自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生活的樣子。

「伯宇?」林依真見他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那些東西,聲量便大了些。

「嗯?」他自鏡子裡看向把洋裝提掛在手上的林依真,「怎麼了,那些衣服?」

「這是她的吧?要怎麼處置?」林依真的口氣雖然輕鬆,但問的話卻不容易回答,若丟掉了,趙伯宇對謝雯菁的愧疚之心會更加沈重;若是不丟,恐怕林依真一發起嗔來也是不好安撫。

他猶豫著,林依真看穿他的心思。

就留下來有何妨?謝雯菁人都死了,難不成從地府爬回來跟她爭男人?

「別傷腦筋了,我把她的衣服全推到另一邊就是了,這個衣櫥大得很,我帶來的衣服夠放的。」她邊說邊將那些衣物全一把推到衣櫃深處。

趙伯宇明顯鬆一口氣,同時也感受到林依真的態度跟以前稍稍不同,或許是因為她的威脅沒了?

她收拾了一陣之後,問他:「晚餐想吃什麼?吃義大利麵好嗎?」

趙伯宇皺了皺鼻子,他不是很愛吃西餐,但以前住在一起時,林依真就只會西式料理,反倒是回到了跟謝雯菁的家中,他都能享受到很豐盛且道地的中式料理。

「我想吃白米飯。」第一次,他對林依真提出要求,一向是林依真煮什麼,他就吃什麼,反正他總能在謝雯菁那裡得到補償,但現在不同了,他必須盡快適應這個事實。

「你想吃飯?」林依真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點吃驚,趙伯宇第一次對她提出要求。

他點點頭,林依真想了一下,「現在有點晚了,我們簡單弄個咖哩飯好了。」說完,沒給趙伯宇回應的機會,逕自到了廚房。

她進入乾淨溫暖的廚房,心中百味陳雜,「這裡到處都有妳的影子。」林依真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圍裙喃喃自語。

她不再深入去想,謝雯菁死了,她也如願跟趙伯宇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現在只等他完全康復之後,兩人結婚就不是夢想。

林依真輕輕微笑,雖然她不是壞心眼的女人,但她真心認為謝雯菁死得真是剛剛好。

她愉快地把鍋子裝了水,淘了米,接著打開冰箱。

「噁!」一股她沒想到的惡臭急急衝出,不但薰了她的眼睛,更讓她暫時感到暈眩。

她連忙退倒廚房的另一頭,冰箱的門大開著,水化的冰消散在空氣中。

林依真掩鼻揮手,整個冰箱內層發出一股恐怖至極的味道,她等了好一會,好不容易冰箱裡的味道散掉了點。

她找到塑膠手套,戴起口罩,開始把冰箱裡的東西拿出來。

一袋長芽的馬鈴薯、一把乾凍的蔥、半根乾縮的紅蘿蔔、一條用保鮮膜包裝完整且化為腐泥的吳郭魚、一塊已川燙過,但此時發了斑的三層豬肉,還有一大堆林依真根本辨識不出來的食物。她拉來了垃圾桶,把這些滴得到處都是泥水的東西全部丟到裡頭去。

她一個人住,幹嘛買這麼多食物?她不禁邊收拾邊這麼埋怨著。

清理完冰箱後,根本沒什麼可以煮食的了,看來得臨時去超級市場一趟,林依真走進客廳,趙伯宇正在看新聞。

「我去一下超級市場,你那個賢妻買了一堆食物擺滿冰箱,全都發爛了,看來是要幫你補身子用的,要是早知道你這次回來是要跟她提分手的,搞不好會在食物裡下毒。」她有些刻薄,剛才在冰箱那些噁心的東西讓她心情壞了一大半。

但也或許是趙伯宇的反應讓她覺得生氣,他明明聽見了她的埋怨,卻一句安撫都沒有,連動都不動一下。

等她回來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了,客廳桌上有一碗吃完的泡麵,趙伯宇人則是在房裡發出鼻鼾聲。

頓時,林依真心冷了一半,提著手上的袋子,黯然走進廚房,含著眼淚把一切收拾好。



我在哪裡?趙伯宇微張著眼,出現了模糊昏黃的光線,他微微傾身,有個女人坐在梳妝台前梳著頭髮,那頭傳來一股濃郁的幽香,那女人邊梳著邊輕聲唱: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花香?趙伯宇又閉上眼睛,這股香味來自某個遙遠的記憶,他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聞過這股香氣。

那女人穿著一件輕薄的絲質睡衣,長長的頭髮含滿風情,斜著身子讓頭髮攏在一邊,女人白晢的手臂來回的梳動,歌聲依舊。



喝完了這杯,請進點小菜

人生難得幾回醉∼不歡更何待?



甜美的嗓音,細細吟唱著如催眠曲般,在沁人的香氣裡,他不自覺地放鬆並且低吟了起來。

突然,那歌聲停止了,她把臉轉了過來:「伯宇?」

他張開眼睛,林依真看著她剛睡醒的情人,他剛才怎麼了?

「唔……」他撫過臉頰,他好像……那是幻覺?他方才看見的是誰?林依真的頭髮沒有那麼長……那股若隱若現的香氣還飄著。「妳擦香水?」

「一點點。」她佻皮地吐了吐舌頭,她暗自反省過,伯宇最討厭善妒的女人,而她晚上的表現像個怒火中燒的妒婦,而她的確也是。她為什麼要跟個死掉的女人計較?

所以伯宇寧可吃泡麵,以沈默表達他的不滿,這種事情以前從沒有發生過,謝雯菁的死真給他帶來這麼大的打擊?林依真雖然有點吃味,但也不至於跟趙伯宇翻臉,她決定要做個讓趙伯宇全心全意愛上的女人,讓他心裡不再掛念別人,尤其是他剛過世的前妻。

「好聞嗎?」林依真從原本屬於謝雯菁的梳妝台前起身,那件輕飄飄的睡衣將她美好的身段給勾勒出來。「我借了她的香水。」她從鏡前照了照,「還有睡衣,我忘了帶來了,不過這件好像是新的,她應該不介意我穿吧?」

雯菁有香水?這件性感的睡衣也不像是她會擁有的,她一直是個簡樸的女人,當然一些女人必須要有的瓶瓶罐罐她也不會缺少,但總是避免昂貴的奢侈品,還是這些都是依真這個小鬼靈精想出來的?為的只是讓他有個驚喜。

好吧,他的確感到驚喜,趙伯宇看著眼前楚楚動人的她,伸出手來:「到我這來。」

林依真臉上泛起一絲粉紅,緩緩移向他身邊,總覺得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難道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妳好美,變得……」他撫摸她的頭,像撫摸一隻撒嬌的小貓,「變得好迷人,可惜我身上還有傷……」說著,他低頭吻了她一下。她則是驚喜地抬頭看他。

趙伯宇很少這麼溫柔似水,不……以前根本沒有過,之前住在一起時,同居只是為了下班後有個人可以說話,可以相擁入眠,但現在趙伯宇的擁抱代表了某種不一樣的意義,至少她的感覺如此。

真是不可思議,她只是做了一點點改變:穿了謝雯菁的睡衣,擦了她的香水,竟讓趙伯宇對她的怒氣化解大半,她明白了,她知道趙伯宇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了。

溫柔、撒嬌、獨立、還要廚藝高強,一個像謝雯菁的女人。

不,她會做到比謝雯菁更強,她會贏過死去的她,她終將擁有這個男人。

而且是再一次的擁有,她窩在他的懷中,輕輕閉上眼睛。



『下一次,你什麼時候會來?』女人有著纖細的水蛇腰,時髦的髮型此刻有些凌亂,標緻的肩頭微顫,幾乎讓人感覺不出來她的忍耐及痛苦。

『一、兩個月後,或許更久,我要進城一趟,有批買賣會在艋舺交易,』男人身形強壯,風霜在他的眼尾顯見,但他有一雙清晰嚴厲的眼眸,而且正緊盯著她,『要我幫妳帶些什麼?水粉?珠錦?還是洋船帶來的胭脂?』

她眼皮低垂,一語不發,聽見他深深的嘆息,『我會幫妳帶一點鴉酊。』

女人只是點點頭,依舊不說話,男人再度開口,『那鬼東西會要妳的命。』

『傷了身子有醫生治,傷了心肝可沒藥醫,你就由我吧。』她淡淡地說。

女人的樣子漸漸模糊,男人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等下要坐十點半的飛機,我自己去就行了,妳好好休息。』他說,提著咖啡色的行李箱。

『下一次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問,臉上盡是不捨,只是沒敢表達太清楚,怕他會擔心。

『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兩個月,要看工程的進度。』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頰,衷心感激她的體諒。『下次回來,我一定找時間陪妳以及我們的寶寶。』

她淡淡地笑了笑,心裡明白,對她而言,這種承諾其實是種安慰,至少他掛念她。

『那我走了。』他提起行李離開,她則是靜靜流下淚水。



喝完了這杯,請進點小菜

人生難得幾回醉∼不歡更何待?



「夢?」趙伯宇清脆地咬著花生米,早上喝碗粥比什麼都好。

「嗯……」第一天,林依真就睡得不安穩,夢境一直纏著她,既清晰又令人困惑。

「妳太累了吧,昨天才搬進來,就急著弄東弄西的,難怪會疲勞。」趙伯宇絲毫不在意。

可是她不覺得累啊,只是心頭悶悶的,尤其夢境那麼鮮明,到現在她還記得她夢見了什麼。

兩個男人及兩個女人,不同時空卻奇妙地似曾相識。

林依真沒有說出口的是,她夢見其中的一個男人是趙伯宇,她夢見他在跟某個女人道別,如果不是她自己,那不就是……

她忽然放下筷子,走到臥房裡開始東翻西找。

林依真在梳妝台、床頭櫃及衣櫃內櫃找尋著,在床頭櫃的最下層,她找到她想找的東西,相簿。

在一個不小的箱子裡,她找到謝雯菁生前小心收藏的相片。

她抽了其中一本,猶豫著是否要翻開來看,有點害怕謝雯菁的長相跟夢中的女人一樣。

不管了。她翻開相片本,是好幾年前的趙伯宇跟謝雯菁,雖然容貌有些微改變,但真的是夢中跟伯宇道別的女人!

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謝雯菁本人是在醫院時,她全身都被繃帶給裹得緊實,雖然她面部的繃帶因為掙扎而脫落,可是根本看不出來她原本的長相。

但,就是她了。林依真手指輕輕點著陳舊的老照片,她生前是個相當清麗的女人,乾乾淨淨地,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她死了……我卻夢見她跟伯宇道別……

這代表什麼?



難道真的是她太累?她看向梳妝台鏡中的自己,不知為何,鏡中的她明明是她,卻有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林依真不由得想起謝雯菁死時緊抓著她的手,乾枯瘦弱,卻力大無窮。還有她死時的眼睛,佈滿紅色的血絲,幾乎看不見眼白的部分,謝雯菁怨恨她!她用怨毒的眼睛瞪著她!一直到死之前,謝雯菁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林依真心臟猛然抽搐。

沒事的,我只是被嚇了一跳,林依真安慰自已,並且把相本放回去,卻在箱中找到一捲錄音帶。她好奇地拿出來看,上頭標示著『何日君再來』,卻沒有註明是誰唱的。

她腦中自然而然地流轉著這首歌的旋律……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喝完了這杯,請進點小菜

人生難得幾回醉∼不歡更何待?



「小依!」

她轉過頭去,發現趙伯宇驚訝地看著她。

「怎麼了?」

「妳……」趙伯宇拄著拐杖慢慢地踱回房裡,看見林依真背著房門口,頭輕輕靠著窗框, 眼神飄渺地哼唱著昨天夜裡,他在迷濛之間所聽見的歌:何日君再來。

「妳剛才……在唱什麼歌?」不知為什麼,眼前的林依真有些疏離。

「啊,我唱出來了?」怎麼她自己唱歌了竟然沒有感覺?看來真的是太累了。「我找到這個。」

「這是什麼?」趙伯宇看見林依真手上的錄音帶。

「唔,」她頓了一下,「你前妻的遺物。」

「妳拿她的東西做什麼?快放回去。」他臉色不悅,林依真沒事去翻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所以才來找相本。」

「長什麼樣子很重要嗎?她已經死了。」趙伯宇轉了個方向,一跛一拐地往院子走去。

林依真咬了咬下唇,這是這兩天以來,她第二次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受委曲。

她的一切一切都還在這屋子裡,她或許死了,但卻不曾離去。

在趙伯宇的心中,謝雯菁仍舊是他的妻子。




2005-10-20 07: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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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晨曦★
  管理版主 
  ~★歐巴桑夢夢★~


 
  積分 25593
  發文 3806
  註冊 2005-9-7
  來自 夢中夢的花園
  狀態 離線
#2  

>"<....................


謝謝您的分享。



★夢境晨曦★給您拍拍手了~~


努力~~加油~~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2005-10-24 1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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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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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文 34
  註冊 2010-2-10
  狀態 離線
#3  

好可憐喔.......

謝雯菁真的很愛他.....


2010-5-7 02:1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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