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管理版主
 
    
積分 84165
發文 14126
註冊 2005-8-31
來自 竹棧
狀態 離線
|
#1 [短篇] 廁所的燈
畢業后，我應聘到一個小縣城當一名代課老師。因為還沒開學，學校里幾乎沒有什麼人。第一天接待我的是教導主任，他看起來大約30，40多歲數，戴著眼鏡，很嚴肅，盯著你看的時候讓你感到不怒而威。簡短的自我介紹后，我提出能否讓學校安排住宿問題，教導主任聽后一言不發的帶我去了后勤部找到宿監。說明情況后，宿監顯得很為難可能是沒有空房吧，沉默一陣，教導主任說了一個門號，宿監一層不變的臉上顯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但很快消失不見。
宿監幫我把行禮提到六樓的最后一間房時停了下來，我瞥了眼門牌是604，旁邊是廁所，打開門，一股霉味扑面而來。顯然久未有人住，房間一眼望去很空蕩，只有簡單的幾張床和柜子，窗櫺上、床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我向宿監借來打掃工具就開始清潔房間。屋外烈日高照，房間里卻很陰涼，絲毫沒有光線射進來，仿佛與外界隔絕了。
不知不覺間時光飛逝，直到肚子餓了，我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匆匆跑去小賣部買包方便面吃完，就又繼續打掃。直到累得不行，就胡亂躺在床上睡去，睡到半夜，我總感覺到被什麼東西一直盯著看，很不舒服，我想睜開眼就是睜不開，想動也動不了，但我的意識卻很清醒，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想起小時侯奶奶跟我說過的鬼壓床，一個激靈，我猛地睜開眼，徹底醒來。房間漆黑一片看不真切。驟然間，放在床頭的手機突兀的在寂靜的房間里響了起來，我的心驚得劇裂地跳動，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鬧鈴，時間顯示的是00:00，趕緊關了。呆坐在床上半天才回過神，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我又躺倒回床上，剛閉上眼一想不對，我的手機打掃的時候摔過后，就一直沒響過，還沒時間去修，怎麼會突然又響呢?全身冒起一陣雞皮疙瘩。，頓時無心再睡，心里還是感到莫名的害怕，跌撞的爬起來走過去打開燈，當房間亮起來的那刻，我松了口氣，靜靜地觀察四周，除了到處是垃圾外，沒有別的東西，我放松下情緒，打算把垃圾清理出去。當掃帚掃過柜底時，一只老鼠竄了出來，我嚇得扔掉掃帚尖叫，平復下來，擔心還有老鼠，我蹲在地上往柜底看，一陀黑糊糊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用掃帚掃出來一看，是一本日記本，封面很臟還粘些蜘蛛網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隨手放在床對面的柜子上，把垃圾打包后，我打開了們，把垃圾放在門口，抬頭凝視著外面，今晚夜涼如水，整個校園被籠罩在濃濃的夜色中，對面的教學樓，因為年代久遠，整棟樓散發出陳舊腐朽的氣息，像一個垂垂暮已的老者，我無意中注意到，教學樓的第四層最右邊，透出一些燈光，根據我早上剛來時的印象判斷應該是廁所。也許是誰走時忘了關燈，也沒多想，就關門蒙頭繼續大睡。
臨開學前有很多事要做，學校安排我和一名年紀比較大姓藺的女老師一起整理過往的學生檔案，在清理的過程中，我發現03級有兩位學生，沒有畢業但是也沒有退學記錄，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把情況說給了和我一起的那位藺老師，她聽到學生名字時顯得有些慌張，直叫我不要問了。雖然很奇怪，但我並沒有深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祕密，那里沒有齷齪的事。誰又比誰干凈呢？只要活著就免不了的做些違心事，說些違心話，像我這種小角色，只能是卑微的活著，想管也管不了。
忙碌的迎新之后，就是緊張的教學工作，備課、上課，我忙得焦頭爛額，很快就忘了這件事。等到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國慶了，學校放了七天的長假，因為離家遠，我並沒有回去，一個人呆在寢室，閑著無聊，我注意到柜子上的日記本，還是第一天來時放那的，一直沒動過。我打開日記本，里面的字跡清秀，應該是女生的筆記，前面字跡工整，后面不知為何寫得很潦草。日記因為保存不好受了潮，有些地方的墨跡化開了，看起來很吃力。我索性躺在床上看起來，還沒看幾頁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夢中擁擠的十字路口，我站在馬路邊正準備沖到對街去，突然被人拉住了，等我回過頭時，一輛車從我耳邊呼嘯而過。“走路不看路，趕著投胎啊”一個人從車窗里伸出頭罵到，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就從我面前擠過，我再看時只看到他的后腦勺、他的背影。
朦朧的月色，柔柔的月光從樹林茂密的樹葉縫隙中透了出來，靜靜的照著林陰小路。一男生在前面默默的走著，身影倍感熟悉，突然回轉身，急切的扶著我的肩問我“你答不答應當我女朋友”我還在呆楞中，我的嘴卻發出了一種不屬於我的聲音“你的手都搭我肩上了還問。”半刻的沉默后，忽然響起不敢置信的男聲，“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接著就是一陣"呵呵"傻笑。我有些莫名奇妙，但是這個身影確一直徘徊在我腦海，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是誰．我還在苦苦回想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男生宿舍門口，一男生焦急的東張西望。看到我，馬上小跑過來，我還沒看清楚，他就飛快地把一東西塞到我手里，借著路燈看了看，是月餅，我脫口而出，“我不要”他一聽露出失望的表情，小聲的嘀咕，“是我班發的，我留著沒吃”我聽了有些小小內疚，急切地向他解釋，“我從小不愛吃月餅，給你吃吧”“給你”我們互相推讓著，最后商量一人吃一半，掰開，直到看到我咬了一口，他才開始大口大口吃他手上的另一半，一邊吃還一邊盯著我看。不時對我露出賊賊的笑，像偷到腥的貓。吃完后，他提出天黑送我回寢室，我看了看表已經不早了。怕麻煩他，想拒絕，他馬上提出今天是中秋節一定要送。走到快到寢室門口時，他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有東西要給我，因為看到我太激動了，卻忘在寢室。我故意逗他，再三追問，他就面紅耳赤，結結吧吧，反反復復強調一句，“真的忘了”我只得陪他回去拿。相伴走在路上，只這樣靜靜看著他的側臉，和他不時回過頭看我的笑臉，我的心溫暖得在這個秋夜迅速破土發芽，開出了一種叫幸福的花，剎時芳香四溢。
突然畫面一轉，我已站在一所私人醫院的門口。左右徘徊，焦急的打著手中的手機，只聽到從里面傳來冰冷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不停的撥打直到打得手機沒電。焦急、慌亂、恐懼、害怕。萬千復雜的感情一起涌上來、我再三踟躇，終於下定決心，壯士斷腕般走進猶如黑洞般暗無天日的醫院，剛走到門口，凄厲的尖叫聲，嚇得我飛快的轉身逃跑。挨到夜幕，我偷偷跑到葯店，拿了一種葯，低著頭飛快的結帳，身后是收銀員鄙視的眼神。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廁所里，我躲在最后一個空位，細碎的汗密密麻麻的布滿我的額頭，開始肚子只是隱隱作痛，后來越來越痛，痛深入到我的四肢白骸。我痛得甚至失去了知覺，當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死去的時候。身子突然一陣痙攣，暖暖的一股血順著我的褲管流了出來。對著這團血汙，我哭得的心仿佛被挖開了一樣。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回寢室，回到寢室時，寢室的人都已睡過去，肚子還是很痛，我趕忙跑到廁所，血像打開的水籠頭，用紙怎麼擦都擦不干凈。我的眼前只看到漫天的鮮紅，血漸漸匯集慢慢形成一個小孩的模樣，他立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哭述“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要我”我只能是對著他不停的搖晃著頭，他忽然停止哭泣，原本的模樣變得猙獰，披頭散發，手迅速長出尖尖的指甲，尖利喊到“我要看你有沒有心”向我直扑過來。
我尖叫的嚇醒過來，發現身處在陌生的房間，一人推門進來，驚喜的叫到，“老師你醒了”我不甚明白的看著她，她幫我扶坐起來。自己搬個凳子坐我旁邊，自行滔滔不絕的說起來。原來，我已昏迷了一天，但醫生確症斷不出任何病因。她是上廁所從我房間經過，看到房間有燈，但是手機一直在響，好奇從窗戶里看到我躺在床上，沒有反應像死去一樣，趕忙叫來門衛一起把我送到學校醫院。看我沒有反應，她突然靠近我神祕的對我說"老師，我看到你的時候，好像我們鄉下跳神"我警覺的看著她，她發現我對這個話題有興趣馬上高興的說起來。在她們鄉下，假如你的遠房親戚死的時候，有什麼想知道的東西，你晚上就去給他守靈，躺在他的靈前，戴面具的巫師會圍著你跳起祭祀舞，當鼓聲響起的時候，你就能看到死去的人問他問題。但是夢中情況難料，很多人就在夢中嚇死了。我狐疑的看著她，但心里還是感到一陣發毛。她看我不信有些激動起來"你不知道吧。你那房間死過人，"我聽了緊張的追問她具體情況，她臉上現出一些懊悔，凝重的看著我半天，想了想，跑到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發現人，才快步走到我面前，深呼一口氣說道"你剛來不知道，這已經成了我們學校的禁忌"原來我的房間一女生曾死在廁所里，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發現，打開門的時候到處都是血，流了一地，怎麼洗都有血腥味。好久都不消散．后來就不住人了。但是從那以后，教學樓的第四層樓的學生，晚上上晚自習的時候老是聽到從女生廁所里傳來哭聲，學校找人去看又沒發現有人。有一老師正在四摟門窗全關的教室里上課，在黑板上寫完字，一回頭看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上，憑空坐著一個披頭散發，面目不清，身穿白衣的女生，頓時嚇得再也沒來上課。后來學校把那層樓的廁所都封。連男廁所都不能幸免。臨封前還找來法師，提著一只公雞把頭砍斷，讓雞的血從女生樓一直滴到女生廁所。原來四樓的廁所已經封了四年，回憶到那我那天看到的燈到底是什麼呢？一深究我只覺得猶如掉入冰窖，冷汗直冒。不顧她的反對，掙扎爬起來。精神恍惚的走出醫院，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我正打算穿過馬路，一個人扯住了我的衣服，一輛車飛快的駛過，我回頭那人已經離開，我注視著他的背影感到莫名熟悉，突然看到一張面目模糊的臉從他的腦后冒了出來，沖著我笑詭異的笑。我驚恐的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他已經很快的消失在人海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