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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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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陰謀之孿生魔嬰

內容簡介:
萬人唾罵的“殺妻現代陳世美”宋理正在一個晚上離奇死去,連城和他的姑姑張麗華出於好奇被卷進了這一事件,結果發現死亡僅僅2個小時的屍體居然有三年行屍才有的屍氣,他們跟蹤屍體去了警局,卻在路上發現濃厚的屍氣不見了,張麗華從屍體傷口確認的死亡時間居然也就是受害人死亡的時間。
“這樣可以逃逸的屍氣證明屍體主人已經成魔,可以任意控制自己的魔靈所在。”(張麗華)
連城和張麗華追蹤糾察,疑團卻越來越大,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認識了千年樹妖古楓和神祕少女李阿蠻,還有一柄已經可以化為人形的古劍神兵“謝微生”。
“我是宋理正的發妻,當初他為了和華美集團的大小姐結婚,把我殺死。”(魔靈)
“你覺得有人會信嗎?”(張麗華)
“那個魔靈說的話我無法相信,我看她根本沒誠意和我們合作。她給我的東西根本前后不符,我看她,就是在拖延時間想和另外的母體聯手。”(古楓)
連城被魔靈所傷而倒下,事件的另一關鍵人華雪原突然失蹤,千年樹妖古楓在舊報紙中知曉3年前這件無頭公案的三個當事人居然集體失蹤過!
“三年前,大約是華雪原逼婚,宋理正不從,之后宋理正、華雪原、宋理正妻子一起失蹤,然后兩個月以后,宋理正和華雪原結婚,宋發妻就一直失蹤。”(古楓)
那麼在這失蹤的2個月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原本拒婚的宋理正突然接受了華美集團的大小姐,而宋理正的發妻真的是被宋理正親手所殺嗎?
兩個魔靈終於聚首,萬鬼之主孿生魔嬰出現了!這個惡鬼中的惡鬼,是否會掀起人間的狂風巨浪?傳世浩劫是否從此拉開?
詭異的事件與厲害的對手卻難不住我們的主角們,因為他們就是遠古至今守護神聖祕密的巫族人!
而當這件離奇的無頭公案引發的危機結束后,他們發現:
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東方與西方的陰謀碰面后,沒什麼是純潔的了。
陰謀與陰謀的碰撞后,誰才是這場傳世之戰的最后贏家?

本文宗旨:沒有正義,只有勝利。   



*********************************************************
******

第一章

我是個喜歡敘述過去的女人,從這一點看我就已經很老了。因為很老的人總是喜歡敘述他們的過去的,然后在沉悶的語調中打發走身邊的一個又一個人,這時的場景應該是這樣的:我一個人坐在光線如灰的角落,點燃一支煙,眼睛望著窗外,幽幽地對身邊的人說“我就是這樣和我守護的家族失去了聯系,失去了我的丈夫,失去了我自己。”而身邊那張涎皮的臉就會吐露出一句話“你還有我。”我老了,不會再在這個時候把香煙燙到他的身上聽他殺豬一樣的叫,我只會微笑說“走吧,我已經老了。”



  只有一個人不會這麼做,他也常來這間酒吧,他聽故事的時候很沉默,眼睛沉靜地亮,不像其他人,被欲望蒙住了光彩。他的面孔即使在這樣灰暗的光線中還是很清楚,我是說,輪廓很漂亮,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他會一直地喝咖啡,但一杯咖啡他會喝很久。



  有一天,他說:“今天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說:“好。”



  他說:“在1471年的佛羅倫薩,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曾經愛上了一個姑娘。那時我一無所有,除了勤勞的雙手。我給著名的繪畫大師達芬奇干過一陣子活,給他運顏料,那時他還在韋羅基奧手下做事。我在歡迎米蘭公爵的人群中看到她,就愛上她了。我打聽了她的住處,她家的情況,然后在一場我心里排練了無數次的邂逅中認識了她。她叫蘭地,父姓切奇,有著蘋果一樣的紅臉蛋。我常常去找她,大部分時候是夜里,因為白天我很少有空閑時間不用做工,她父親倒是個和藹的老人。沒多久我們就彼此相愛了,我們甚至商定了結婚的日期,可是米蘭公爵加萊亞佐。馬里亞。斯伏爾扎卻破坏了這一切,他是老公爵的大兒子,他在我們約會的一個夜里搶走了蘭地,把我打成了重傷。那時我倒在草地里,能感覺到自己溫熱的血流過臉頰,還能聽到蘭地的哭聲,我很想站起來繼續保護她,但加萊亞佐的匕首還在我的胸口,頭部的傷好象慢慢嚴重了起來,意識也模糊了。后來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醒來的時候居然在……佛羅倫薩的吸血鬼公會,雖然是公會,但只有3、4個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走過來告訴我是她讓我重生,她叫米那。我當時憤怒極了,因為沒有沒有人希望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米那說她是因為那時我快要死了才會讓我變成吸血鬼的。我本來還想說什麼,突然想到蘭地,就往外沖,米那拉住我說現在太陽還沒有下山,不能出去。我一甩手,沒想到把她重重地摔了出去,撞在很遠一頭的暀W。響聲驚動了周圍本來在說話的幾個吸血鬼,他們圍過來說如果傷害同類的話,就要受到公會的制裁。他們中有一個眼睛上有一道疤,以前是海盜,是公會中最英俊的,后來成了我的好朋友,他說:”不要激動,你現在去也沒有用了,你要找的那個女孩已經死了。‘他說他昨天已經去了城堡,想幫我把她救出來,去了才知道那個女孩在去城堡的路上就死了。我聽了這話更是發瘋一樣要去找加萊亞佐復仇,米那卻在這個時候平靜地走過來說:“喬尼已經驚動了美第奇家族的人,他們請了厲害的法師,你去就是送死。’可是我當時什麼也聽不進去,我只是想著我要死可是加萊亞佐也要死。喬尼,就是剛才那個人,幫助他們拉住我,他的手上全是鮮血,黑色的血,一直在流。我愣住了,因為我的印象里似乎吸血鬼是不會受傷的。喬尼微笑說:”銀子彈。‘我這才明白喬尼差點為了我的女孩把性命也陪上了。我安靜下來,心里是對這個微笑溫和的人的感激,但我還念念不忘著復仇。“



  我說:“喝點咖啡吧,你已經渴了。”



  他笑了笑:“很悶了嗎?”



  我說:“我去前台買煙。”



  他說:“很多人用這個借口離開。”



  我把最后的火星在煙灰缸里捻滅,笑笑走了。我真的只是再需要一包煙。



  在這個城市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囈語,或者每個人都會在一些時候說一些只有自己才懂的話,如果這個時候恰好有一個人懂,那麼你一定要珍惜他,因為對你們來說,任何一秒都可能是結束的一秒。



  我回來了,身體陷在柔軟的沙發里,熟練地抽出煙點著,吸一口,然后煙霧在空中徐徐散開,“然后呢?”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微笑說:“你恣意的樣子真的很像她。”



  “你應該和米那那個女人還有一段故事吧。”我仰起頭問。



  “聰明應該是歲月賦予女人的禮物,可它在你身上卻沒有取走任何代價。”他嘆口氣,“是的,我和米那有一些故事,但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自己的故事。加萊亞佐是個心思細祕的膽小鬼,他請了許多人無時無刻地保護他,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得手。復仇以后,覺得什麼事都沒有了,覺得人一下子被抽空了,我就在這個時候讀了各種各樣的書,學習,不說什麼話。喬尼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真讓人想不到他以前是個海盜。直到,許多許多年以后,我都不記得是什麼年代了,我看了一本中國玄學的書,說人是有前生后世的,於是,很自然地,我想找到蘭地的后世。我就在人間一邊旅行一邊找,這時候我才發現人間真的很小也很大,很小我很快就游覽遍了,很大是我始終沒有遇到蘭地的后世,哦,吸血鬼的能力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的,這時的我已經完全能看出別人的前生后世了,但我卻始終沒辦法找到蘭地。這時,我卻遇到了危險,人類組織了第一次大規模地圍剿吸血鬼的活動,有一次我差不多進入絕境了,米那救了我,她和喬尼那時才告訴我原來我是米那情人的后世,她在人間也是找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我我卻要死了,於是她才不顧一切地把我變成了吸血鬼。從那以后我看到米那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我忽略了她這麼多年而內疚,我拼命想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但記不起。一點也想不起。直到米那為了我死去的那一刻我都無法想起,無法想起那些被時間之神沒收的愛。而后我果真在人間遇到了蘭地,但她卻是個男人了,和我幾乎一模一樣,喬尼說這是前世的記憶,她如果有始終無法忘記的人,那麼她在每一個迷惘的后世都會化做這個人的樣子,直到完全忘記對他的愛。”


    今天你點了嗎?




2007-5-6 04: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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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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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故事結束 游戲開始

  “你一定想過什麼辦法來改變這個現狀。”我把煙頭在煙灰缸邊緣磕磕,看著面前溫文爾雅的人,即使在說到這麼傷心的往事還是可以保持笑容。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啊,怪物們活著也不容易,要和時間斗爭,又要保持與現世相應的面具。



  “是啊,不過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個辦法似乎很棘手呢。而且道聽途說,告訴我的人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有用。”黑暗隱沒了他的眼睛,眼眶的輪廓清晰地可怕。



  “那一定是個危險的辦法,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值得嗎?”



  “不知道。想辦法與她重逢已經成了我這500多年以來的慣性。”



  “能說說那個辦法嗎?”



  他望著我笑了一下,搖搖頭,“還是不要了。那個辦法,雖然我還在猶豫,心急的手下們已經開始了。”



  “那一定也是個對他們有誘惑的東西。你懸了重賞嗎?”



  “我自己都還在猶豫,怎麼會設置這種東西?”



  “那麼我也不想知道是什麼了。因為我猜它可能會讓我最好的聽眾永遠留在腐爛的黑夜里了。”



  “‘我渴望已久的銀子彈’嗎?”他站起身,看了看窗外,“太陽要昇起來了呢。我又要離開了。”



  “好的。”我依舊窩在沙發里,煙霧繚繞中,目送那個高大的身影影子般離開酒吧。我站起來,習慣性地用手在手臂上輕輕划過。



  我走到總台,在一張紙上寫:“謝謝你的故事。



  我們會重逢。“



  我把紙對折,交給總台小姐,“下次那位眼窩很深總是黑色服裝的先生如果來,就把這個交給他。”



  我心里想:重逢?真是一場悲劇的結尾啊。不過能有個溫涼平和的開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的手指触到了耳后的褶皺,撕去了假面。



  外面的太陽已經發紅。



  二、連城我去車站接我的侄子連城。他還是那麼精力充沛的樣子,從飛機上一下來就是整個機場的亮點。連城按照人類年齡的計算方法應該24歲,英俊少年,一路上女孩子的目光幾乎要把他包圍了;事業有成,拿了MBA,在職讀他的計算機碩士,又是一家跨國公司的亞洲區CEO;性格也好,孩子相當的樂觀,一路都在笑。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有必要為我人類年齡20歲做個解釋:因為莫名其妙的輩分安排,我成了他姑姑。



  連城一見到我,激動地擁抱,嘴里不停地說:“麗華姑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看到你了。我告訴你……”



  “回家再說。”我制止了他,“路上說那些東西不合適。”



  我想不明白他怎麼到我這里度假,可能是沖得這里海濱城市吧,不過到我家住可就選錯地方了。



  媽說我打小就是啞巴胎。



  一路上我出於禮貌一搭沒一搭地和連城說話,說得他自己也有點意興闌珊了,可能是無心,也可能這家伙裝無心,他問:“姑姑,我聽說你以前在現世結過婚,后來呢?”



  后來,后來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嘍,我無心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說:“不記得了。”



  “姑姑也太不會說謊了吧?”他眼睛亮亮地,賊賊地問,“姑父是誰啊?”(張麗華的婚姻是在現世的婚姻,族人並不知道,這個婚姻也不為巫族承認,現世婚姻有時只是巫族在人間掩飾身份的一種辦法。)



  “要你管。”我伸手在路邊攔了輛的士,車一停下司機就利索地鉆出來幫助連城和我把行李箱放進車尾。



  “小伙子真是精神。”司機大叔是個和善的中年人,看到連城那樣子就忍不住贊嘆。連城假裝謙虛幾句,我知道他心里比誰都莫名其妙地自信,從他聽完夸獎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心里說的是:那是。



  “去哪里?”司機按下了“空車”的牌子。



  “四號住宅區。”那個住宅區的名字就是“四號”,傳說開發此處的地產商從小學到高中到大學學號一直都是四號,所以他對一般商人都厭惡的這個“四”有很深的感情。我當時去這里覺得環境設置人文氣息很濃厚,而且人文和自然環境的搭配很協和,更重要的是這個住宅區里的圖書館一點也不比市區的遜色,整個的感覺仿佛是一所古老的大學。地產商自己似乎也很喜歡這里,好象在此處給自己留了一處房子,但究竟是哪里,我不知道。



  “小姐是文化人吶。”他說,“文化人就是不一樣,找的男朋友就是有眼光。”



  “不是,我侄子。他長得老。”我白連城一眼壓下了他的抗議。



  “噢。”司機撓了撓后腦勺,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個歲數比我小的太公呢。真不好意思啊。”



  我和連城相視一眼,因為司機同樣的尷尬和善解人意笑了。



  四號住宅區離機場很遠,即便從市區坐的士也要一個鐘頭,地產商把它選址在家鄉最美的山和湖泊旁,我有時都懷疑這個地產商在大學是不是專門修習美學的。四號住宅區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有一扇窗可以看到美麗的青山。



  下了車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可是夏天的緣故,氣溫還是很高。



  “我來付錢。”連城搶一樣掏錢包。我抱臂在邊上站著,反正我也沒打算付。



  “餓了,到哪里吃飯?”連城問。



  “今晚先胡亂吃點東西,我的車還在維修廠,不然晚上可以帶你去市區吃。”我又加了句,“我買了不少速食。”



  “張律師,他是誰啊?”迎面來的熟人一臉驚訝。



  “你自己介紹自己吧。后面誰問你都自己回答。”我對連城側頭小聲說。


   





2007-5-6 04: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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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奇怪的死者

  “姑姑,我告訴你。我終於把葯學過了。好險啊,剛好過呢,還是把那個老頭氣得胡子一顫一顫的。”他一回到家就原形畢露,打開冰箱拿出薯片看電視,地板上弄得到處是食物的碎渣,“姑姑,我真難以想象當初你是怎麼考得到那麼高的分數的?”



  我在房間里打電話,懶得理這個小子,“對對對,恩,麻煩幫我通知一下,后面幾天我想我去不了事務所。”



  掛了電話,想這次真要損失不少錢。



  “你也可以了,平時那麼忙,我想你葯學書肯定都沒有翻完。”我抱了個枕頭坐到他身邊。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了。黑巫術的葯理學很難,我又沒興趣。不是師傅逼迫我才不學呢。”



  “你好象哪一種巫術也不喜歡……”真不明白蒼山子前輩看中連城什麼,竟然收這個既不好學又無天分的小子為徒。蒼山子在巫術界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式人物,據說極惡巫師本業,幾乎從來不回巫族族地,一直在現世生活。



  “不啊,我很喜歡劍術,原來在族地的那幾年一直在藏劍閣轉悠……”



  “劍術好象不是正宗的巫術吧?巫葯、幻術、陣術才是巫術的主要三術吧。”



  “都只是一般而已。我就是比較喜歡劍術,而且劍術也可以運用幻術、巫葯啊。”



  “以劍主攻,殺氣太重,可以運用其上的巫術都比較陰毒。呵呵,姑姑我一直不怎麼喜歡特別陰毒的東西。”



  “我在藏劍閣的時候,了解有種古代劍法運用的巫術,並不是陰毒法術。”



  “古代?古代的法術,要麼太弱,要麼太強。不知道你看的那個是怎樣的情形……”



  正在說話,正面對的對樓好象有什麼東西一晃過去了。對樓是一棟單獨的別墅,修飾的莊重華麗。我的話說了一半卡住了,我想也許是我自己多心吧,於是繼續說,結果好象,好象又有一個黑色的什麼閃過去了。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連城,他也一臉疑惑。“姑姑,對面樓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他問我。



  “我不知道。”我正在思考對面住著什麼人的時候,對面樓上突然傳出了一聲凄絕的慘叫!我和連城迅速跑到窗戶前,小區里好多燈都亮了,許多頭都在窗前探著。



  “姑姑,我們去看看。”



  我和連城換了鞋,迅速跑向對面別墅。那別墅外面有一道鐵柵門,此時鐵柵門的鎖並沒有開。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了,都在議論紛紛。



  “真是惡有惡報”我身邊的一個年長的婦女小聲說。



  “請問,怎麼回事?”連城問她。



  “他叫宋理正,是今德實業的總裁,為人刻薄冷酷,什麼樣的坏事都做得出來。據說他在發達以前結過婚,后來為了搭上華美集團的大小姐,把老婆給殺了。”“把自己妻子殺了?”連城大驚失色。



  “這是故意殺人罪。難道法院沒有判他的刑?”我問“不知道,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反正他什麼事情也沒有。”



  “大嬸,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呵呵,要讓人莫知,除非己莫為。紙包不住火的,這里的人都這麼說。”



  “大嬸,再問你一件事,剛才事發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哦,那就沒有了。本來我都已經睡了,被這些人的噪音吵醒的。”



  正在說話,警察來了。鐵門被一個滿臉淚痕的女人打開了,警察安慰了她幾句,聽起來似乎是受害人的妻子。我和連城本來也想進去看看,被警衛攔在了外面。



  “姑姑,你怎麼看?”



  “這個鐵門相當的高,而且門上裝有警報,不可能有人翻越,那麼一定是這棟別墅里的人干的。那個人如果不是一直住在別墅里的某個人,就是什麼時候偷偷進去的某個人。而且如果剛才那個大嬸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人在外樹敵一定不少,仇殺可能性很高。”



  “我們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殺人的人了嗎?”



  “不知道。”



  “姑姑,我們進去看看受害者的樣子,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你瘋啦?我們怎麼進去?”我拉住躍躍欲試的連城,“我們不能進去。”



  “姑姑我想去,覺得好玩。”他一臉賴皮,“姑姑,想點辦法嘍。凶殺案好刺激。”



  “好吧。”我疑惑了片刻,拉連城到了后門。



  “就這一次,連城,我們在現世必須小心,被人發現身份大不了逃走,被獵人發現就完了。30分鐘時效一過,我們就馬上出來。”我從懷中拿出變形葯水,喝一口,遞給連城,他也喝了一口。



  “在心里想象要變的東西。”我閉上眼睛,變成了一只烏鴉。



  連城看著空中盤旋的烏鴉坏笑,故意變成了只喜鵲。



  趁著夜色,我們越過了鐵柵門,飛到了出事的三樓。



  我們站在窗台上,偷偷往里看。



  警察正在給屍體拍照,指揮的那個人一臉凝重,嘴里不停地說:“蹊蹺。”死者的妻子一直在哭,一邊哭一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只有一個家伙很奇怪,穿著警服,卻絲毫不見關心,手插在口袋里,嘴邊還掛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在眾人包圍中的屍體我只能看見部分,屍體上可看見隱隱浮著的一層黑綠色的屍氣(屍氣只有修道之人才可以看出來)。這是很奇怪的,黑綠色的屍氣必須要屍體死去3年以上,而且死者生前要麼含冤,要麼是非常邪惡的人,但無論是怎樣,都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具只是死去2個小時的屍體上。難道這個宋理正早就已經是行屍了?如果他早已經是行屍,那麼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呢?



  屍體被運走了,地上用白色圈了一個大概的死亡位置。



  我和連城立刻拍了翅膀,跟蹤著屍體。在巫族看來,確定死亡原因的最好方法就是屍體,必要時可以像人類的道士一樣召喚魂魄。



  一路上,白布下滲出的屍氣陰慘得怕人。這麼重的屍氣即使是巫族中人,在接触時也要加一點防護措施的,這些現世的人,卻完全暴露在危險中。



  “這里好冷啊。”



  “是啊,好象空調開大了吧?”



  車里的人對話飄到空中兩只鳥耳朵里。



  連城不忍心,在屍布上加了層巫術膜。



  連城施法以后屍氣居然不見了。我們在天上大吃一驚。這樣可以逃逸的屍氣證明屍體主人已經成魔,可以任意控制自己的魔靈所在。而且連城這樣冒失地施法,很可能會讓魔靈發現我們的存在。連城愧疚地看了我一眼,我無可奈何地繼續飛。



  我們等了很久很久,我和連城早已在警局外的休閑樹林里變回了人形。



  我們又偷偷摸摸地接近了屍體。屍體上只有淺淺的屍氣,淺綠色的,完全不似前面的凶惡。



  “姑姑,我們要幫他們。不然這里的人都會受害的。”



  “試試吧。但我們不能冒失動這具屍體,省得給警察破案加花絮。”其實屍體知道在哪里,想消滅一個魔靈也不是難事(所以許多作惡的魔靈都會把自己的真身藏起來),只要毀滅他的真身,魔靈遲早也會自己散去的。但現在我們不可以動這具屍體。



  連城用木偶術牽動屍體的部分,我仔細地檢查那些致命傷口想找到宋理正真實的死亡時間,結果很讓我吃驚,宋理正看起來的死亡時間確實是他自然死亡的時間。



  連城皺了皺眉頭,說:“姑姑,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按照那位大嬸的說法,宋理正是個十惡不赦之徒,當初和華美集團大小姐結婚也是為了金錢的關系,可是剛才在現場的時候,他妻子哭得那樣悲慘,完全不像只是因為夫妻原因的演戲啊。”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確實是很奇怪。難道這個別人口中的惡徒還有另外一面?



  警廳那頭猛然一聲慘叫,還有玻璃物品打碎的聲音夾雜著,同時一種寒冷的氣流在整個警局激蕩回環。我和連城趕緊往那里跑。



  我們剛闖進那個辦公室,一個紅色的影子滑出了窗子。我心頭一涼,紅色的鬼,看來已經煉滿了鬼毒之術,即使是巫族,也很難對付了。



  “好好好可怕……”那個小警察抓著連城說,“剛才我看見一張腐爛的臉,綠色的,要殺我。他就是從那個窗戶進來的。”



  連城就像他哥哥一樣安慰他。



  小警察的胸口已經被抓爛了,如果連城不是擅長跑步的話,那麼現在這個警察一定是胸裂而死了。傷口處,黑綠色的屍氣煙霧一樣流出。這個警察被屍氣腐蝕著,如果不立刻驅逐屍氣,不久他就會死,或者變成行屍。



  “姑姑,救他吧。”連城懇求我。



  我猶豫不決,如果幫,那麼必然泄露了身份;如果不幫,這個警察肯定是沒命了。但是我的身份畢竟不是一般巫族的身份,要是泄露了,怕是有更多巫族要遭殃。



  “這麼遲了你怎麼還在這里?”我問。



  “我想晚上一個人想想事情的經過,沒想到……”小警察的嘴唇都嚇得青紫,“還有,我想,想想看看宋理正的資料。”



  “你剛才看見的那個鬼是宋理正的模樣嗎?”



  “不知道,根本根本沒有臉的樣子,只是……只是一團爛肉!”



  “姑姑,要救他吧。”連城還在說。



  小警察看著我和連城,停了一會說:“沒關系,我只是受了點傷,只要到醫院治療一下就可以了,不用這麼麻煩。謝謝你們救了我。”



  連城目光復雜地對他說:“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醫院離警局有一段距離,小警察在去的路上就昏迷了。我和連城都知道那不是流血過多的緣故,我們都不說話,一路抱著他。車窗外的天藍黑色的,一勾殘月很寂寞地掛著,月亮下人間的燈紅酒綠,像一幕悲歡的拼盤。






2007-5-6 04: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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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之孿生魔嬰全集 - 第四章 復原魔靈

  “姑姑,”很久以后,在醫院等候的長椅上連城開口了“我知道你是候補的巫神地位非凡,所以你不願意插手現世的事情來保護巫族,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不怪你。但是姑姑,我要是不救這個警察我會不安的。姑姑,我不在乎,找到我並不會影響巫族的最高祕密。姑姑,我學巫術不是為了沉默。”



  有一些話我想說,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成人之間大概就是這樣容易誤會,因為他們不喜歡把事情說清楚。



  我還坐在長椅上,看連城頭也不回地走進那間病房。雖然我暫且還沒想明白宋理正的事情,卻突然明白了蒼山子為什麼收連城為徒了,連城會做一些你想做而又沒勇氣去做的事情。這件事情,真需要從頭到尾好好整理一下,不過必須等連城發完瘋回來再說。



  一座醫院,沉靜得可怕。突然覺得這個醫院只有我一個活物了。



  回家的路上,連城一直都在沉默。



  過了很久他說:“姑姑,那個警察死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你不是去救他了嗎?”



  “我當時進病房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長吸了一口氣,拎起一條碎的警服布片。布片上殘留著濃郁的屍氣,連城修長的手指也被侵蝕成了很淡的青色。這樣的痛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失手的救援才是他最難過的事。



  “屍氣的原因,還是那個魔靈又回來了殺了他?”



  “后面的原因。裂胸。”他等了一會說,“是我害死了他,我剛才和你在長椅上的時候對那間病房施了沉睡咒。如果我沒有那麼做,一定會有人發現魔靈進來的。”他說著聲音哽咽了,像孩子一樣低下頭。



  夜里的風很涼,吹動著我的衣領。連城一直不再說話,到了家門口也沒有說一句話,靜靜地等待我的責備。



  “雖然,”我嘆口氣,“雖然你這麼做,破坏了巫族的避世規矩,而且間接害死了一個人,同時也向魔靈暴露了我們的蹤跡,但是,第一,你給我們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殺死魔靈,殺魔滅口,免得我們的行蹤讓更多的人了解;第二,你幫姑姑做了,姑姑想做的事情。”



  他驚訝地抬頭,我繼續說:“不過懲罰是必須接受的,不過我徇私枉法,不讓你回思過崖了,你在我這里住多久就要洗多長時間的衣服。”



  “謝謝姑姑。”他驚喜萬分,轉而氣憤地說,“我一定要殺死魔靈。”



  這個連城,在我這里住久了一定出事,不過出事的人是我。



  整個事情需要理順一遍。我和連城因為連城的一點好奇心卷入了一場奇怪的死屍凶殺案,死者死在完全封閉的別墅內,我和連城曾經在案發時發現黑影從對面樓上飄過,緊接著我們化身鳥類去了案發現場,結果發現死亡僅僅2個小時的屍體居然有三年行屍才有的屍氣,我們跟蹤屍體去了警局,卻在路上發現濃厚的屍氣不見了,我從屍體傷口確認的死亡時間居然也就是受害人死亡的時間,然后魔靈出現,襲擊了警察局里的一名警察,我們送警察去了醫院,警察在醫院被尾隨的魔靈殺死。案件到此剛好一個段落。



  其中疑點很多:1、宋理正的三年行屍屍氣是怎麼來的?如果宋理正在三年前已死,那麼他這三年是怎麼掩人耳目的?



  2、按照當時在現場一位大嬸對宋理正的說法,宋理正完全是為了金錢關系才娶的現任太太,那麼彼此的感情按理不會特別深厚,為什麼宋理正的太太在案發現場哭得遠比演戲痛苦?



  “第三個疑點,”連城加了一句,“這是我后來才想到的。當時鐵門並沒有打開,維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死的是誰,那大嬸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是‘惡有惡報’呢?”



  “也就是說,那個大嬸當時就已經知道死者是誰。”我看看連城,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大嬸的嫌疑最重。”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那個大嬸如果是魔靈,為什麼靠近她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看到屍氣?如果她不是魔靈,而是一般的凶手,那麼她是怎麼從別墅中出來而且還沒有弄響警報裝置?”我再加一句。



  然后大家都不說話了。連城想了想說:“要是這些偵探的推理用不上路子,那我們只好請宋理正的魂魄出來問問。”



  “那是最后一個辦法。不能再讓多余的人知道我們的身分。”



  “不過也是在最直接可靠的辦法。”連城說完我們一起不說話了。實際上,我很希望趕快結束這個事情,避世是每個巫族的基本態度,當然除了連城這樣的怪胎。我們分布在人類工作的各個行業,按照人類的法則過活,安分守己。



  “先追蹤屍氣的來源。”



  我和連城把家里的門窗全部關上,防止別人看到屋內的奇異光線,也防止有毒的葯水傷害到他們。整個房間很快被我的陳舊器具布置得像個化學實驗室。



  “我很久沒干這個行當了。”我深吸一口氣,把染滿屍氣的布條放進煉毒缸,嘴里念念有詞著追尋魔咒,煉毒缸里冒出的綠色氣體通過導管進入了盛滿復原水的液體皿,綠色氣體在液體皿里左突右撞,慢慢地痛苦地膨脹,通過另外的一根導管進入盛有束縛液體的更大的液體皿,在這里它將迅速地被縮小,然后被送進一個長3米,寬3米,高3米的封閉容器里。桌上亂七八糟地放著從世界各地找來的東西,一只獨角蜥蜴的尾巴還在痙攣,公烏鴉的肝臟散了一桌,到處都濺了血,在我忙碌的右手邊還有一只高大的果汁瓶,里面本來裝滿了可以溶化世界上最堅硬物品的公山羊血,不過現在已經被我用了一半。連城在幫忙從毒蜘蛛、蝎子、蟾蜍等身上取下毒液,他的身邊各種害人之物橫行,地上卻是那些物品的黑色或者綠色的血。我滿手鮮血,一邊向手中的液體皿加入草葯或者動物的肉體,一邊嘴里背誦著咒語,還要控制搖晃混合的速度頻率。而這些隱含了魔法的物品與咒語抗衡的瞬間,玻璃皿里和屍氣實驗那里爆發出各種色彩的光芒,其間還夾雜著爆裂的聲音。整個房間里唯一看起來沒有詭異邪惡味道的東西就是放在整個房間單獨一角的小椅子上的兩杯茶,這種茶是用混合了月光的石頭炮制的,巫族用它來驅散可能存留在自己身上的毒素。



  “連城,這個辦法可能不好,如果弄不好,我們會造出兩個魔靈。”之前我已經告訴了連城,這種還原術,還原出來的魔靈和原來的魔靈心心相印,只要通過它就可以知道原來的魔靈在哪里想干什麼,甚至可以捕捉它瞬間的想法,但是如果我們不小心讓這個還原的魔靈逃跑出去了,那我們的麻煩就不是只和兩只魔靈狹康穆櫸沉耍脾哏祠k南嚶〉牧街荒Я榭梢棗敲纜仙Bвぁ八繵睋?/P>


  “我們不要管宋理正的正確死亡時間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連城,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殺掉魔靈。”



  魔靈的屍氣在復原液體皿里慢慢地膨脹,復原液體皿里開始變紅,我心里一沉,這個魔靈真的已經滿貫鬼毒之術。膨脹的時候魔靈的碎片很痛苦,不住地呻吟,呻吟之聲從小到大,竟然是女人的聲音。它的臉慢慢在復原液體的浸泡中顯現出來,五官很精致,如果活著一定是個美女。



  但魔靈畢竟不是實體,通過導管,它進入了束縛液體皿中,為了防止它還攜帶其他我們沒有想到的邪惡物品,用束縛液體極限縮小,像搾汁機一樣搾干它在外吸收的邪惡(比如它吃掉別的怨靈,或者吸收了別人的屍氣),這個過程也很痛苦,魔靈的呻吟一直沒有停過,“我要殺了你們。”她一直在喊。這個過程時間持續了很久,我和連城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當然,我不得不提到我熱心的鄰居敲門問我家里出了什麼事情,我支吾而過,開了門他肯定會報警。



  最后魔靈的痛苦終於結束了,它被通過另外一只導管進入了封閉容器。出乎意料,並不是宋理正,而是一個陌生女人。



  我和連城終於松口氣,好歹實驗是成功的。我們互相安慰著走到房間的另外一邊,拿起驅毒的茶水喝了下去。



  “姑姑剛才的樣子好可怕。”他說。



  “我知道。不過你也好不到哪里。”我吞了一口茶,“現在你收拾房間,我的電視劇開始了。”



  “啊,為什麼是我?”他叫起來。



  “魔靈的麻煩是你惹的。不跟你說了。”我用面巾紙擦了下額頭,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宋理正?”連城問容器里的魔靈。魔靈在器皿里發瘋般尋找出口,根本不理睬連城,低沉的吼聲“我要殺了你們。”充滿了整個房間。



  魔靈一下子扑到連城面前,玻璃器皿尖銳地乒乓一聲,“放了我,不然我殺了你們。”



  “我最討厭的就是電視劇里這句沒有邏輯的對白。”連城笑意漣漣,“你的自由都掌握在別人手里,你拿什麼來殺別人?”



  魔靈愣了一下,遲疑片刻還是吼,“放了我。”



  “不要做夢了。告訴我為什麼要殺宋理正,還有你的位置,也許我和姑姑會讓你渡你超生。”



  “我?”魔靈愣了一下“我要想想。”



  “別耍花招,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連城威脅一句。






2007-5-6 04: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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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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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陰謀之孿生魔嬰全集 - 第五章 李阿蠻

  街上人來人往,我和連城手上都提著袋子,裝著血拼的戰利品。



  “連城,在現世你沒什麼女朋友啊?你到我這里來一直沒看你打電話出去。”我歪頭問他。



  “姑姑到現世以后變八卦了。”他嘟煲瘓洌釭札朢_壩邪。p還鬅菃}質幀!?/P>


  “那姑娘終於做出了明智的決定。”我笑。



  “姑姑,雖然我喊你姑姑,可是歲數上你只能做我妹妹,這還輪不到你來說我。”他哼一聲,“那個女人煩死了。我早就想把她甩了。天天纏著我要復合。”



  敢情是這小子玩弄別人感情,不過我從來沒指望連城在戀愛方面是什麼好貨,漂亮男生基本都不是好貨。



  “怎麼這麼說?”



  “我告訴她我只是玩而已,她願意跟我我有什麼辦法?”連成一臉不在乎地說,“我可是從一開始就告訴她了。”



  轉而他又一臉涎皮模樣,“而且天天看著姑姑這樣絕色的美人,讓我怎麼能不變心?”



  我正想罵他油嘴,卻聽得前面一聲女孩尖銳明亮的大呵“妖孽,不許走!”



  一個瘦小的看上午只有七八歲的男孩穿過擁擠的人群奪路而逃,撞在連城手臂上,又趕忙從邊上逃走。人群迅速閃開,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漂亮女孩子,扎著馬尾辮,穿著白色體卹深黑牛仔褲,眼中滿是大義凜然,很是醒目。她毫不猶豫地繼續追擊,同樣撞在連城的手臂上,也同樣繞路而走。我暗笑:這樣抓賊真是好,路線完全一樣,逢山過山,逢水過水,人擋撞人,佛擋撞佛。



  “抓賊就抓賊啦,喊什麼妖孽。”連城被撞了兩次,心里不滿,“現在的孩子,電視劇看多了。”



  “這樣的熱心人多了我們巫師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一直這樣逛到了晚上,我帶連城去海邊一處小餐館吃特色小吃。結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們又遇見了白天煞氣凌人的女孩子。



  “妖孽,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話說!”



  真是勤勞的市民啊,我們開始是這樣想的,卻見那女孩舉起了一柄白晃晃的刀向那個男孩頸上砍去。



  真殺人啦?我和連城大驚,連城來不及想就用一枚碟子打在那個女孩的手腕上,女孩吃痛,刀扔在地上,但奇怪的是那刀自己又站起來,立在女孩身前保護她,刀身雪亮,耀如明日。



  “原來這妖人還有同黨!”女孩拾起刀,看向我們。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他的同黨,只是不能看你莫名殺人。”連城解釋說,我在一邊點頭。



  “哼。”女孩不屑地說,“你等無知凡人,怎知道我在殺人?這種妖物不殺,日后他必害人。”



  我和連城走上前,男孩立刻躲到連城身后。



  “你們是什麼人?敢阻止我李阿蠻?”女孩舉起手中的刀。



  “我們只是普通人,路見不平而已。”連城說,“今天你好歹要告訴我們他為什麼該死,否則我們不會讓你殺害無辜。”



  “他是妖物,當然該死。”女孩凌然說。



  “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道家魔女,今天不取了我的命走她是不會安心的。兩位請回吧。”男孩嘆了口氣,臉上盡是超越年齡的老成之氣。



  女孩冷笑一聲,“好,我成全你!”,手中的刀弧光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連城居然把手中的可樂化為冰劍,硬是擋了這招。但是女孩的刀絕非凡類,冰劍斷裂,女孩倒退幾步,呵道:“今天如果你這凡人阻礙我,我便連你一起也殺了。”



  “大家好好說。你告訴我們為什麼殺他,有理我們立刻收手。”我看著殺氣騰騰的女孩,微笑。



  “這個,”女孩顯然也不想惹上麻煩,因為看上去我們也不好對付,她說,“因為你們身后的這個男孩是妖怪,他是樹妖。”



  我回頭問男孩,“是嗎?”



  男孩怯怯地點了點頭。



  “那麼,這個男孩可作了什麼害人的事情?”



  “我沒有啊。”男孩強辯說,“雖然我是妖,但是我沒有害人。”



  “你看,他並沒有做坏事,他憑什麼要死?”連城問。



  “就因為他是妖,他現在不害人,以后也會害人的。你們閃開,否則……”女孩手中的劍又一次閃出光芒。



  “奇怪了,怎麼都沒有人喊警察來?”連城四下望望,他的可樂已經用盡。化冰大法最好用酒,越是陳酒越是能發揮出法力的作用,可惜我和連城身邊連瓶酒精也沒有。



  “沒什麼,現在我們進入了時空隔離。我做的。”女孩冷笑一聲,“別以為現世的警察可以幫到你忙了。”



  “姑姑,你有什麼可以抵擋這個女孩的刀的法術沒有?”連城急切地問我。



  “我,我還有半罐可樂。”



  “拿來先。”連城說,“今天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小孩,讓她知道這世界上只有善惡之分,沒有妖怪人類之分。”



  “不是我殺你,是你擋在他的前面。”女孩舉起刀。



  連城把凍氣凝聚於掌心,可樂在他的手中化為了幾枚飛刀(我在一邊擦著冷汗:這孩子什麼時候學的小李飛刀?)。女孩舉刀下辟的瞬間,幾枚飛刀也瞬時而動。女孩刀刀致命,而連城的冰刀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根本沒有一支是飛向女孩要害。但女孩用力太猛,刀勢收不回來不說,她自己的動作卻把自己置於飛刀的致命範圍內。這些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我驚得一身冷汗,卻完全沒辦法出力幫助兩人,事情卻在這個時候有了奇妙的轉機,女孩的刀竟逆轉刀勢,護住女孩劈碎了冰刀,但刀氣還是傷了連城,連城正被刀氣傷到胸口,一口鮮血噴出,倒退幾步,我趕忙扶住他。



  小樹妖從我們后面鉆了出來,對女孩說:“你要的是我,不要傷害他們。”



  “不行,你不能去。”連城掙扎說。



  冰刀上的凍氣也傷了女孩,她的手腕本來就被連城用碟子傷到了,此時更是重了,刀被她撐在地上,看起來根本沒有舉起來的可能。



  “你這麼凶,在學校一定沒有男生喜歡你。”連城傷到了,卻挖苦女孩。



  “你”女孩氣憤,“我斬妖除魔,今天卻碰上了你們這連個沒腦子的人幫助邪魔。”



  “小孩,你不懂人間正義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莫名侮辱這兩位人間俠者。我本是千年楓樹,這世間的炎涼百態早已看透,生死更是無謂。只是你這樣下去,一朝你發現自己當初所作的錯事,會痛不欲生。”男孩從容淡定。



  “聽到沒有?人家一千歲了,你這個小屁孩懂什麼?”連城繼續挖苦。



  “哼,我是上古巫族后裔,會比他這個妖精懂得得少?”女孩氣急,說完自己后悔。



  我和連城卻是大吃一驚,原來這個凶巴巴的女孩也是巫族,這般不懂道理真是讓巫族丟臉(巫族去了現世以后並不互相聯系,除非張麗華和連城這樣的親屬或者朋友,而且巫族本來就是人類的一支,面目與人類差不多,無法分辨,所以並不清楚誰是自己的同胞)。



  “原來是巫族后裔,巫族與世無爭,怎麼會有你這樣蠻橫的后代?”男孩說。



  “你,你這大膽妖孽,竟敢說我?”女孩氣憤歸氣憤,受了傷沒有力氣,也沒辦法站起來殺樹妖。



  這時,女孩手中的刀卻再一次閃耀光芒,在耀眼的光芒中劍身幻化成一個黑衣少年的樣子,表面上的年紀大約十七八歲,陰翳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阿蠻要殺誰,誰便要死。”



  “你的名字真真說對了,真是‘阿蠻’啊。”連城道,“一點道理也不講。”



  少年不說話,手中居然幻化出一柄劍,陰森森地走向我們。女孩在后面喊:“謝微生,住手!”



  “他的刀傷了你,話也傷你,我要他死。”少年不回頭地說。



  沒有迂回之地,我點開魔法陣,在女孩設置的時空隔離里閃耀著藍色的光芒,這只是個漸弱魔法陣,並不具有強烈的攻擊性,在標準十二魔法陣里屬於最低一級的。這種陣設置簡單,中心由一個五芒星構成,五芒星的五個角上分別一盞玫瑰燈,玫瑰燈里是這個陣的陣靈,所以要破這個陣,只需要同時熄滅這五盞玫瑰燈就可以了。我設置這個陣的目的除了保護現在在微生劍眼中萬惡的連城以外,還想向女孩表明我們也是巫族人。



  “玫瑰點燈陣?”少年冷笑起來的樣子邪惡無比,“有沒有更高明一點的陣?”



  “李阿蠻,難道你要和你的同胞巫族兩敗俱傷?”倒是小樹妖看出來了。



  “我喊了,這個謝微生根本不聽啊。”女孩在后面著急地說。



  我一看,這樣下去,除非我運用毀滅之術毀了這把刀,不然他一定會殺了連城和小樹妖護主。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把刀可以幻為人形必然也是費了不少年的修煉,我不能這樣冒失地毀掉他。正在我猶豫不決之際,少年的劍已經向這里攻了過來。我收心對付他,腦中卻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聽長老們說的一句話“劍起微生,水起風生”,難道指的就是這“謝微生”?謝微生的劍氣冷略,霸氣十足,一瞬間就掃滅了五盞玫瑰燈。我心中一緊,陣破了,下面如果我再不忍心傷他再做一個低級魔法陣,怕是再沒時間做第三個了。



  他破了陣,笑著繼續朝我們走來。



  微生劍若是繼續這樣不分青紅是非地護主,戾氣積累到最后就是妖氣,殺氣積累到最后就是魔氣,一柄好刀就會變成一柄魔刀,一柄魔刀最后還是會被正義毀滅。我終於還是用了攻擊性的魔法陣——血色曼陀羅,我的半邊面孔一定爬滿了曼陀羅的紋路,回去一定又是給連城一頓好笑。



  血色曼陀羅:標準十二魔法陣中的攻擊性的高級魔法陣,布陣精巧,陣分三層,第一層為藤,曼陀羅的藤交相糾纏,毒刺猙獰,第二層是葉,如果進入第二層沒有有效的防護,就會被這些如人大的葉子吞噬掉,第三層為花,曼陀羅的花妖艷絕倫,花心吐露的香味卻是致人死命的毒葯,第三層滿滿全是花,但只有其中十二朵花心燈是魔法陣的陣靈,而且同玫瑰點燈陣一樣,只有同時滅掉這十二盞燈才能破解魔法陣,這十二盞花心燈時刻都在變動,想找到它們,必須是魔法高手。而且,這血色曼陀羅陣還有最歹毒的一招玉石俱焚,如果不幸被人同時熄滅了十二盞燈,那麼只要布陣者命令一下,所有已死的藤蔓花葉就會一齊扑向陣中的人,將其中之人纏繞而死。



  “謝微生。住手!如果你不聽我的命令我就把你送回御劍之族,讓你再在祭壇上等待千年孤獨千年!”女孩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了。



  “可是,他們欺負你。”少年回頭急切地對女孩說,“我要為你報仇。”



  “他們也是我巫族,你怎可傷害他們?”



  “那樹妖還殺不殺?”看來一定是李阿蠻收服了這柄微生劍,不然這家伙怎麼這麼聽她的話?



  “算了,算這家伙今天走運。”女孩掙扎起來,又問我,“你是誰?怎麼會這種高級魔法陣?”



  謝微生還在有效的攻擊範圍之內,我不敢貿然撤陣,並不回答女孩的話。



  “小丫頭要你管!”連城拉著小樹妖,看到我臉上尚未消滅的曼陀羅紋路,偷偷笑起來。



  “還有你,你怎麼會化冰大法?”女孩又問連城“你們在巫族究竟是什麼身份?”(巫族的身份,諸如巫神啊,燈使啊,這些守護祕密卷軸或者傳世燈的人,巫族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我們現在人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親戚是不是特務一樣,而且巫族盛行神祕主義,好多祕密即使是燈使也未必知道,甚至巫神也有搞不清的東西,這種神祕主義給巫族帶來了深刻流毒,后面就可以看出來了。)



  微生劍知道我不撤陣的原因,冷冷一笑,走回女孩身邊。



  “我啊,我就是傳說中的巫神了。”連城笑得坏坏的,傻瓜都看得出來是假的。



  “你?就你?巫神會被微生劍傷了那麼重嗎?當我是白痴啊?”女孩眼睛一翻,依舊擋不住的漂亮。



  “好了,大家就當不打不相識了。他是連城,我的侄子。我是張麗華。”我滅了十二盞燈,收起魔法。



  “你侄子?這麼老的人是你侄子?”女孩的眼睛本來就大,現在更是睜大了杏目,指著連城問,“他是你侄子?”



  年齡的老問題來了,我看看連城,示意他自己解釋這莫名其妙的輩分分別。



  “小家伙,我很老嗎?”連城氣急敗坏,“我現在尚且還沒到老的地步吧?”



  “是啊,連城還只是個……”樹妖剛說到一半,連城回頭呵斥“小孩到旁邊去!”



  我摸著臉上慢慢消退的曼陀羅,看到里在時空隔離的藍色背景中的陰翳少年,對他說:“你的戾氣不滅,我不毀掉你,也會有人毀掉你。”



  他冷冷地只是看著我。



  我解開時空隔離,回到了已經是深夜的現世。



  李阿蠻堅持不讓樹妖接触人類,樹妖原本是住在孤兒院,現在不能回去,也只好和我一起回家了。李阿蠻說她父親不管她讓她一個人來現世,但拒絕我和連城的幫助,自己和微生劍回家了。



  “其實,阿蠻是個可憐的孩子。”在回家的路上,樹妖這樣說,若有所思地。



  “我只是在想,微生劍如果真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奇,怎麼會就這樣被一個丫頭片子收服了。”



  “姑姑,你需要想得太多了。家里還有個魔靈等著您呢。”



  “是不是宋理正那件案子?”樹妖問。



  “是,難道你知道些什麼?”我一個機靈,這個樹妖已經一千歲了,這現世的道理懂得自然比我和連城多。



  “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助到你們。但是據我所知,這個宋理正為人並不坏。”



  “啊?”我和連城面面相覷。



  “我記得三年前,在我修養的樹林,他和一個很貌美很年輕的女子吵架,我聽到他說:”華小姐請你自重,我斷然不會拋棄我的發妻。‘然后那個女子要挾他說要讓他身敗名裂,宋理正很愛他的妻子,他的胸口的項鏈里有他妻子的照片,這個女子突然發了瘋似的搶奪宋理正胸口的項鏈,他們扭打起來,然后項鏈被那個華小姐弄斷了,那個女人哈哈大笑起來就跑了。“



  “可是那為什麼后來他又和華美集團的大小姐結婚了呢?”



  “這個,不知道,當時宋理正還在華美集團工作,他和華美集團的小姐結婚以后才開了自己的今德實業,他人好,公司生意一直很好。然后坐大起來,就超過了華美集團。”



  “噢,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用華美集團的錢開的自己的公司。”連城笑道。



  “可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問樹妖。



  “我是楓樹妖,叫古楓。”其實仔細看看這男孩,眉清目秀的。



  “那,古楓,你知道宋理正的發妻為什麼死了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情因為牽扯到華美集團的大小姐,所以當時有很多新聞報道,你去查查也許就清楚了。”古楓沉思了一會,認真地說,“按我的想法,世傳的宋理正殺妻的說法並不可信。”



  “這件事情真是越查越奇。”連城把手抱在腦后。



  “剛才還沒有感謝二人的救命之恩。”古楓雙手抱實,向我和連城作了一躬。



  我和連城對視一下,笑了起來,生平還沒受過人如此大禮,他對樹妖古楓說“以后你還要感謝我們的養育之恩呢。”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古楓驚訝。



  “我和姑姑商量過了,阿蠻不讓你和人類繼續接触,而且這丫頭的脾氣這麼倔,發現你回孤兒院一定會殺了你的,我和姑姑又不能天天跟著你保護你,而且我的假期眼看著就要結束了。所以,姑姑決定明天去孤兒院收養你。”連城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口氣也沒停,好像生怕樹妖會提出異議。



  “況且,你是妖,行事處事必然和人類不同,這樣多有不便,不如和我做個伴,反正我也一直是孤家寡人。”



  “巫族一心二用的心語術真是見識了。”這古楓真是見多識廣,一下便明白了我和連城是何時討論這件事情的,“不過在討論魔靈的時候一心二用,看來二位對魔靈這件事情已經成竹在胸了。”



  “你是我姑姑的養子,那麼也就是我的兄弟了,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姑姑用原來魔靈的屍氣復制出了另一個魔靈,我們通過它可以輕易地找到魔靈,而且我們對事情原因不想追究,只要殺了魔靈就可以。”



  “那我就要尊稱你一聲連大哥了。”古楓想了想,眉頭皺了起來,“你們這樣做,難道不怕那魔靈逃掉,若是找到了母體魔靈,他們怕是和魔嬰‘雙影’一樣難對付了。”



  “所以此事要速戰速決。”



  第二天去孤兒院收養古楓,院長真是熱情的大媽,一定要古楓當場喊我一聲媽媽才放行。萬般無奈之下,古楓勉為其難,我滿臉通紅,拉了古楓奪路而去。回家的路上,這株看破紅塵的楓樹對我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家。”



  我說:“我請你去吃好吃的,帶你買新衣服噢。”



  古楓笑說“真把我當孩子呀?”



  “生活就是這麼弱智。”我拉著他的手走在街上,“不管多大的人,都不會對美食衣服說不的。”






2007-5-6 04: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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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后矛盾

  我的客廳布置得蠻有鬼魅之氣,陰暗的角落,一個大玻璃箱用暗黃的布蒙著,拉開半個,里面一團血霧狀的東西痛苦地扭動著身軀。



  “我是宋理正的發妻,當初他為了和華美集團的大小姐結婚,把我殺死。我含冤未雪,就化為了冤靈,三年之后找宋理正報仇。難道你們覺得我這樣做過分嗎?他的這種下場難道不是惡有惡報?其實當時,我真希望他能說出一些忏悔,或者甚至只是一些后悔的話,這樣也可以給我自己一個理由不殺他,畢竟他曾經是我最愛的丈夫啊。”封閉器皿里的魔靈痛苦地訴說。連城被李阿蠻喊出去了,只有我和古楓在。



  “不可能吧。三年前我明明聽他拒絕華美大小姐,義正詞嚴,看起來並不是假的啊。”古楓說。



  “他那個人最擅長假裝,他假裝正人君子就是為了讓華美集團的大小姐更愛他。等到時機成熟,他不還是背叛了我,和華小姐結婚了?”魔靈凄苦地微笑,“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被自己心愛的人殺死。我真希望自己在被他殺死之前就出車禍或者遭遇歹人,這樣既襚了他的願望,我也不必痛苦三年。恨自己愛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既然是這樣,你殺宋理正確實是在理。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給我原因:你為什麼要殺那個警察?而且你為什麼要尾隨宋理正的屍體去警局?你的仇不是已經報了嗎?”



  “他生前我無法與他親近,死后的面孔卻仍舊是我最愛的那一張臉。至於殺那個警察,我是……”魔靈支吾了起來,“是是是因為……”



  “因為什麼?”我問,“就因為你莫名其妙地殺了那個警察,所以連城要殺你,他要殺你我也沒辦法的。”



  “因為當時我處於殺戮的狀態當中,我剛殺了一個人,而且又一直在宋理正身邊,那種微妙的又愛又恨的心理讓我陷入了混亂,當時我就是想殺人,如果不是你和那個人趕到,我可能還會殺死更多的人。”魔靈不情願地說,隨后又很急切地說,“但是我確實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入了魔,心性根本就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你幫我和那個人說說,不要殺我。我真的不想不得超生啊。”



  “女人的仇恨真可怕。”古楓略有所思,“海明威說過:愛之深,恨之切。這又是一個現實版的注釋。”



  “連城絕對不會讓你繼續留在這個現世了,最好的結果就是由他超生你。”我說,雖然同情她的經曆,但是她是必須往生到另外的世界等待屬於她的審判的。她既然已經成魔,這個世界就不屬於她了。



  “可是,你們難道沒有什麼辦法讓我還陽嗎?我死時還很年輕,而且我我不想去什麼審判,我不是自己要殺人的,是這個宋理正逼我的。”



  “這,還陽,這是違背陰陽輪回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我把遮蓋在封閉器皿上的帘子拉下來,擋住魔靈那一雙凄苦的眼睛,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做錯了便是做錯了,你要付出代價以后才有機會改過。



  魔靈的訴說以后事情好像簡單了,就是冤冤相報而已。但是隱約還是透露了些不安的東西,古楓在聽完受害者的訴說以后也不再說宋理正是個好人。他說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但是當時他在樹林里真的被宋理正的聲音給感動了,如果真是宋理正裝的,他的演技絕對可以拿奧斯卡獎了。



  我說我和連城當時還以為是宋理正成魔了,早在三年前宋理正就是行屍了。



  “我們去圖書館的檔案室吧。”古楓說。



  館長把我們領到了一間滿是灰塵的房間,說前60年的報紙什麼的都在這里,你們慢慢找吧。



  光線是充足的,所以可以看到灰塵在空中飛舞。我有輕微的潔癖,所以在里面覺得渾身不適應。古楓只是微微笑下。



  我們扑進報紙的海洋開始尋找,圖書館顯然沒怎麼保養這里的東西,被蟲蛀的地方一塊一塊的。



  “呃,那個誰,你看這里。”古楓喊我,我說你以后不許喊我“那個誰”,你和連城一起喊我姑姑吧。



  “好好好,你看這個。”古楓指著一張報紙的社會版給我看,“華美集團華雪原小姐失蹤!!”



  我拿來一看,這樣寫著:*年*月*日,在前不久沸沸揚揚的‘華美集團大小姐逼婚想造現代陳世美’的風波尚未完全平息之時,本報突然收到消息稱華美集團的華雪原小姐已經失蹤1個月,本報立刻與華美集團聯系,華美集團稱要給公眾一個完整的答案,也消除公眾對於華雪原小姐的誤解,接受了本報的獨家採訪,全文請轉16版。



  我立刻翻到十六版:本報記者(以后均簡稱本):謝謝您在百忙中接受我們的採訪。



  華岳先生(以后均簡稱華):(微笑)我也謝謝你們給我們這個機會給全體公眾解釋。



  本:現在有消息說華雪原小姐早在一個月以前就失蹤了,是這樣嗎?



  華:(笑)完全是無稽之談,雪原因為感情的原因,心情一直不好,公司給了她兩個月的假期讓她度假,也讓她好好調整下心情。



  本:這麼說,華雪原小姐是去旅游了?



  華:是的。這段感情給雪原的打擊很大。



  本:那麼割腕事件是真的嗎?



  華:(思考了片刻)是的,既然今天我們華美集團決定給公眾個說法,我們就一定會說真話。這段感情給雪原的打擊很大,而且當時社會上有很多居心叵測的人寫了很多不利於雪原的言論,她還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就做了傻事。(又想了想)幸好后來搶救了過來。



  本:這真是令人惋惜的事情。看來雪原小姐對宋理正先生真的感情很深。



  華:是啊,我從來沒見過雪原這麼認真對待一個男人。



  本:那麼,您認為逼婚事件呢?



  華:(笑出聲來)難道你認為雪原會不顧自己的身份作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嗎?雪原是個懂事的好女孩,做事很有分寸。



  本:但是當時有很多目擊者。



  華:他們是不是目擊者誰也說不清。說不定讓他們分別敘述事情的經過你就會發現這些經過完全不同。



  本:當時有很多報刊分開報道,採訪的人不同,但是報道的內容是大同小異的。



  華:雪原自己的事情,華美集團不應該去管。真相嘛,我們誰也不知道。不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本:華雪原小姐自己對這件事情是怎麼看的?



  華:很難過。失戀的事情都是少年人最難過的事情了。



  本:那麼,您對宋理正這個員工的看法是什麼?宋先生是個很低調的人,事情發生到現在他一直沒有表明過任何態度。



  華:做事很能干,很勤奮,業績還可以。



  本:人品呢?



  華:這個不好說,因為我本人沒有直接和他接触過,所以並不清楚。



  本:你了解華雪原小姐是怎樣和宋理正先生認識的嗎?



  華:(笑)這些算是雪原的隱私吧。



  本:……



  ……



  “難道華雪原曾經在三年前失蹤過?”我看著古楓。



  他又拿來另外的一些報紙,剛才我在看採訪的時候他一直沒閑著,都是報道華雪原的,看來這華雪原的私生活雖然是她父母口中的“隱私”,但似乎不是社會大眾的隱私,而且這些報道把華雪原描寫成一個風流成性毫不自重的女子,關於宋理正的報道很少,但大部分都是對他表示同情的,只有一兩份華美集團屬下的報紙對他的人品生活表示懷疑。我隨手翻翻,“華美集團千金夜鬧酒吧”、“富女也瘋狂”、“金錢糾纏愛情”,搖了搖頭,“怎麼辦?”



  “不知道。”古楓坐在我身邊,若有所思,“我現在又開始懷疑那個魔靈的話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這世界上偏有那麼一種善於欺世盜名的人,這兩種哲學我該信奉哪一個?”



  “還有一個辦法,等連城回來我們直接去問華雪原本人。”我想到那個在宋理正屍體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她的面孔在淚水中是那樣的模糊。



  “好辦法。”他站起來,“現在帶我去吃東西吧。還有我聽說你想讓我去讀小學?”



  “是啊,連城的假期很快結束了。我也很快要回我的事務所工作了。你不去上學,難道我違反《義務教育法》?”



  “可是那個刁蠻丫頭不是不允許我和人類接触嗎?”



  “她同意了。但你必須和她在同一所學校,她說她要看著你。”



  “這下我完了。”古楓哀嘆。



  “不會,其實有阿蠻在你身邊我還放心一點,阿蠻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女孩子。”



  “姑姑,其實我覺得你有時在故意隱藏你的過去。”



  “過去的事情不開心,當然不願意提起了。不要以為我不坦白啊,其實過去的事情沒什麼意思。”



  “對,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提。”古楓理解地笑笑,要是我真能生個這麼懂事的兒子多好。






2007-5-6 04: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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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孿生魔嬰(一)

  “小丫頭,這次喊我出來什麼事?”阿蠻約連城去了一處人跡罕至的樹林,這是位於城南郊區的一處樹林,好像是什麼防護林,周圍只有一些破敗的工廠,這幾年外企入侵,本地企業倒閉了不少。



  “你的劍術不錯,我找你來是再想和你切磋切磋。”李阿蠻舉起雙手,手中沒有任何的兵刃刀劍,“我不用微生劍,免得你說我欺負你沒有兵器。”



  “小丫頭,口氣不小。你在巫族看來也是個厲害角色,不介意透露一下吧?”連城隨手折了一支樹枝拿在手里,“你想和我比武就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我什麼也不是!”阿蠻手中出現了一柄光劍,二話不說朝連城面門就是一劍。



  連城只用手中的樹枝就輕易格住了阿蠻殺氣騰騰的光劍,阿蠻心中一驚,這個家伙的功力遠在自己估計以外。



  “小孩不要學這麼喜歡打架,女孩子要文靜一點,像我姑姑那樣,不然以后沒人愛嫁不出去就慘了。”連城的樹枝居然能吸住阿蠻的光劍,他笑嘻嘻地說:“散。”阿蠻的光劍光芒退去,煙消雲散了。



  “好。”阿蠻的眼睛瞇起來,眼中凈是魚死網破的神採,她從身后拿出了一罐可樂,用力拉開了蓋子,連城心里暗暗說不好這孩子不會是照葫蘆畫瓢用化冰大法吧,但已經來不及阻止。李阿蠻把可樂罐擲在空中,一道深色的飲料飛在空中,她學著當初連城在時空隔離里的動作念出同樣的咒語,可樂在空中硬是凝成了十幾把冰刀,阿蠻說:“去。”十幾把冰刀的方向都指著連城,連城立刻腳下一沉,要使用化冰咒收了這些冰刀。冰刀卻沒有如預想中的一樣直接飛向連城,卻好像被另外一股力量控制,在空中顫抖了一陣以后,居然一起調轉方向,一起飛向了阿蠻!阿蠻顯然沒有料想到有這種事情,踉蹌幾步,退到一棵樹后,幸運地躲過了第一次冰刀的攻擊,但這些冰刀好像長了眼睛,失去目標以后居然還能調轉頭,繼續尋找李阿蠻的下落。冰刀又一次對準了阿蠻,迅速地攻擊過來。



  連城見勢不妙,拉了阿蠻就逃,十幾枚冰刀緊緊地跟在他們后面,在連城躲了幾次以后,不少冰刀都插在樹上溶化了,但居然最后還有三枚冰刀狡猾地躲過了連城設下的種種圈套,一心要置阿蠻於死地。連城嘴里狠狠地說:“跟你們拼了。”一邊從身后的樹上撫下了幾片葉子,藏在身后。



  他突然拉著阿蠻跳了出來,完全暴露在冰刀的攻擊範圍內,大喊一句:“來殺吧!”



  剩下的三枚冰刀立刻毫不猶豫地攻擊過來,連城就在這瞬間擲出了5枚葉子,在空中把飛刀擊得粉碎。



  這要命的幾分鐘過去了以后,兩個人都呆在原地不說話。連城心里想著:終於搞定了這批飛刀,這個丫頭亂學法術凈添麻煩。阿蠻則是被這化冰大法飛刀的厲害給嚇到了,自己只是想如法炮制一下,沒想到卻炮制出了性命危險。



  “嚇死我了。”連城先出了聲,善意地拉拉旁邊的女孩,“以后不要不明就里地亂學,法術亂了自己會倒霉的。”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謝你。”阿蠻哼了一聲,甩開連城的手,頭也不回地走掉。



  連城自嘲地笑笑,趕上去,說:“你想學化冰大法就拜我為師啊,我把全套都教給你,這樣就使你的冰刀再倒戈你也不怕了。怎麼樣?”



  “拜你為師?想得美!”阿蠻把手插在裙子上的口袋里,一搖一擺地快活地繼續往前走。



  “啊,那你下次可千萬別用化冰大法了。到時候又手忙腳輪地逃命。”連城笑道。



  “誰逃命了?是你拉著我在逃好吧?”阿蠻眼睛一斜,看著連城。



  連城的耳朵動了動,眼中有吃驚的神色掠過,他動作突然地把阿蠻擋在了胸前,“你干什麼?”阿蠻掙脫了,回頭看他,卻驚得叫了起來,“你你你怎麼了?!”鮮血從連城的嘴邊一滴一滴地落下來,他吃力地笑了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



  叢林的后面,一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冰刀正好插在連城的背后,刀的柄都有一半沒在連城的身體里,正在溶化的水滴在地上滕起一小片白色的凍氣。



  “你怎麼樣?”阿蠻抱住連城已經軟下去的身體,眼淚不知怎麼的就迷糊了眼睛,“你不要合眼不要合眼啊。”



  “不要……不要胡亂用法術,會自己倒霉的。”連城的嘴唇白了,還是笑。



  阿蠻急得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好,她想了想,突然朝天大呼“謝微生!”約有5分鐘左右的時間,一柄黑色的劍閃電般從天而降,落在阿蠻和連城面前,“主人,什麼事情?”



  “快帶我們去醫院!”阿蠻吃力地把連城背在背上,坐上了劍,急急地朝醫院飛去。



  醫院的人吃驚地看到兩個人像從地上冒出來一樣出現在了急救室。



  “這不是張律師的侄子嗎?怎麼搞成這樣?趕快趕快!”李醫生驚訝地看著滿身是血的年輕人,指揮著護士趕緊送連城去急救。



  連城躺在床上,被一群護士迅速地送進了急救房。我和古楓正在街上吃晚飯,突然接到李阿蠻的告急短信:連城快死了。我差點把一口皮薩都噴到古楓臉上去,趕緊結賬,拉了古楓就朝市醫院趕。路上居然還碰到塞車,我差點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連大哥怎麼樣了?”古楓問阿蠻,微生劍已經化作了少年在旁邊陪著。



  “不知道,推進去就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來。”阿蠻帶著哭腔說,“我不是故意要用化冰大法傷害連大哥的。”



  化冰大法?我心里沉了下來,連城這樣就算出了院恐怕還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除了凍氣帶來的傷害,“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蠻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邊,古楓聽了著急地說:“讓你不要胡亂用法術,這下傷害到別人了吧?”



  “你沒有資格說我的主人!”謝微生往阿蠻身前一擋。



  “不要吵了。你說當時你和連城都認為沒有冰刀了,而原來少算了一枚,還有一枚冰刀,連城為了救你,幫你擋了這枚冰刀?”我坐到阿蠻身邊。



  “是啊,麗華阿姨,如果連大哥死了,你想讓我償命的話,我一定去做。”阿蠻眼睛紅紅的。



  “主人!”謝微生著急地想插進來。



  “連城從小心思縝密,他應該不可能算錯冰刀的數目。”我沉思了一會,深吸一口氣,“還是等連城醒過來我再問他。”



  一時間全部的人都沉默了,這時急救室里突然傳出了驚呼“啊,鬼啊!”我和李阿蠻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急救室的門猛地被撞開,一群白衣天使從里面奪路而出。我和李阿蠻趕緊向急救室跑,剛沖進去,就看見那熟悉的紅色,她尖銳地手指正伸向連城的胸口。



  “妖孽!”阿蠻掄起微生劍向那只手猛地砍去,魔靈痛苦地怪叫一聲,吐出一口難聞至極的氣體,從打破的窗戶飄了出去。



  我抱起連城,他微微睜開眼睛,笑了,“姑姑,你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



  “姑姑,快回家。那個魔靈想要做孿生魔嬰。”



  “不要說這個了。”我根本無心聽這個,從胸口掏出雪蓮蜜水,從口中給他喂了下去,“你把這個喝了,驅除你身體里的凍氣之傷。”



  “姑姑,好。姑姑,快回家。”連城喝了巫葯,氣色稍微好了一些,“那個魔靈想去姑姑家與那個復制魔靈一起做了孿生魔嬰。”



  “你怎麼知道?”我疑惑地問,“我和古楓今天早上剛問了那只魔靈,她已經把事情的全部都告訴我們了。她只是仇恨她負心的丈夫而已。”



  “今天我在中了飛刀的時候就知道是那魔靈在搗鬼,因為當時阿蠻煉出冰刀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十三只冰刀,而且我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擊碎了十三只刀,所以我絕對肯定偷襲我們的是第十四只冰刀。”



  我沉思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對身邊的阿蠻說:“阿蠻,你快去4號住宅區03號別墅,好好保護里面的人。帶上你的微生劍。趕快去!”



  “好的。”阿蠻看到我和連城嚴峻的表情,知道這件事情很認真,立刻和謝微生一起出去了。



  “連城,你繼續說。”



  “而且,姑姑,我肯定那冰刀不是用化冰大法做出來的冰刀,而是……”



  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我看著連城,連城也看著我,慢慢地說出了那個預料之中卻不是希望之中的答案:“那把冰刀根本是用寒冷屍氣凝聚而成的。”



  “所以,姑姑,要是我,要是我成了魔,你就殺了我。”他很虛弱地說,“姑姑,不要不忍心,你是未來的巫神,不能感情用事。”



  我幾乎要哭了,自從東方謹和我離婚以后我就一直沒有再哭,半年了,我告訴自己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挺得過來,現在我的唯一的侄子居然被一個在巫族看來無足輕重的鬼害得快要死去。我恨自己對那些惡靈太姑息不認真。我抱著連城,他安靜得像孩子一樣,慢慢地說:“連城,有些事情姑姑一直瞞了你,現在姑姑決定不瞞你了,不過你不要笑姑姑無能啊。”



  “姑姑,什麼事情?”他問,以為只是件無關輕重的事情。



  “連城,我早已不是巫神的繼承人了。”我緩慢而沉重地說。



  “啊?”他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姑姑,你不是開玩笑吧?巫神繼承人不可能說廢就廢啊,不是從小就已經決定了嗎?”



  “姑姑嫁錯了一個人,所以我已經不是聖女了。”看著他驚訝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我繼續說,“我不是用人的身份和他結婚,而是用了巫族的身份。所以我不再是聖女,也不再有資格繼承巫神的位置。”



  “那姑姑,姑姑嫁的這個人不愛姑姑嗎?為什麼會,會離婚?”



  “可能緣份盡了吧。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又一次感覺到了衰老,低下去,慢慢地加了一句,“連城,姑姑不是巫神,可以感情用事。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把連城翻轉過來,咬破自己的中指,在連城受傷的背部寫了道幽冥鬼符(幽冥鬼符是巫術中的禁術,它的使用等於在消耗施法者自身的生命力,一般的巫術消耗的只是魔法力,而且還會帶來可怕的后果,就是如果施法者控制不住被施法者身上的毒性,自己也會中毒,拿張麗華這個案例來說,如果她搞不定連城身上的屍氣,那麼就不是連城一個人入魔,而是連城和張麗華一起入魔了),然后拿在旁邊的繃帶提連城把傷口包好了。古楓看著我,在一旁搖頭。



  “姑姑,你這樣做我……”



  “你要是心疼你姑姑,就咬牙挺住了,千萬不要入魔。”我扶他起來,“現在我們就去把這些事情都了結了。古楓,我們走。”



  “去哪里?”連城問。



  “去找華雪原。”我扶著連城走出了醫院,外面夜色漸濃。






2007-5-6 04: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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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孿生魔嬰(二)

  古楓去了市圖書館繼續查當年的報紙,半路與我和連城告別了。我和連城去宋理正別墅的路上,碰到了返回的阿蠻和謝微生。



  “我們去了那里,鐵門緊鎖著,於是我和微生決定在外守候,只要里面一有動靜就進去,但是我們等了很久里面什麼反應也沒有,於是我叫微生帶我進去,結果我們進去以后發現那里面根本就沒有人,連傭人也沒有。”阿蠻疑惑地問我,“麗華阿姨,你到底為什麼要我去那里?”



  連城的嘴唇白白的,也加了句,“她一定是想引開我們,去家里做孿生魔嬰。”



  “這大概不會吧?我在玻璃皿的外面加了鬼破符,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鬼都沒有辦法走近玻璃皿的百米以內。”我說。



  連城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我的胸口像被凍傷一樣也開始劇痛,屍氣凍傷的毒開始發作了。



  “你們沒事吧?”阿蠻和謝微生異口同聲地說。



  “沒事,你們快扶他,我們先回家。”



  回到了家,我趕緊去看關魔靈的玻璃皿,發現她乖乖地坐在角落,放下心來。看到我來,她眼睛里一下射出驚喜的光芒,扑到玻璃上急切地問:“你們可以不殺我嗎?你和連城可以讓我還陽嗎?”



  我什麼也沒說,放下了帘帳,想想又拉起來,“你為什麼襲擊連城?”



  “我說過了,我現在是魔,許多事情不是我想不做就不做的,我肯定會要殺人,連城與我有過節,我魔性發作的時候當然會去殺他。”



  “你在說謊。”



  “我沒有說謊。”



  “華雪原失蹤你不會告訴我與你無關吧?”



  “是與我無關!”



  “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我說過了!與我無關!與我無關!與我無關!你這個三八,你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我,那你還留著我干什麼?!讓我形神俱滅啊讓我不得超生啊我現在無所謂了反正你是不會給我一條活路的。”她的血霧顏色越來越濃,扒在玻璃上,玻璃上就像殺了人一樣,一片黑色的血跡。



  “你是活不長了。”我放下了帘帳。



  玻璃里沉默了一會,她又突然開始哭訴:“饒了我吧。我不想死……”真是聽夠了。



  我把工具家伙又重新擺開了,我要連夜煉制驅除屍毒的巫葯。這時防盜玻璃嘩啦一聲,我第一反應是另外一個魔靈來救這個復制品了,卻沒想到是一個漂亮英俊的男人,他狼狽地微笑一下,從滿地的玻璃里爬了起來,解釋說“因為聽說我的徒弟受了重傷,所以有些匆忙,實在對不起弄坏了您的窗戶。”



  我呆呆地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以及從玻璃里縱橫交錯的鋼筋,這種強力玻璃居然能被撞穿,而且這個人居然什麼事情也沒有。



  他以為我在為玻璃的事情生氣,又笑著說“我會賠給您的,不過我不方便留地址,但我會回來……”



  我回過神來,“您千萬別回來,我不想再很麻煩地裝窗戶。”



  “噢噢噢,這個”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外面傳來了連城的聲音,“師父,是您來了嗎?”



  他應聲說:“是啊,我來了。”



  連城由阿蠻扶著,進了門看見他,眉開眼笑“師父,您可來了。”



  難到他就是傳說中的蒼山子前輩?和我的想象差了很大一截,我以為就是和我在《笑傲江湖》上看到的風輕揚一樣的形象,胡子眉毛一大把,仙風道骨的樣子。



  “你你你是連城的師父?”我張口結舌,“你是蒼山子前輩?”



  “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啊?你覺得我人類身份證上可以寫:姓名:蒼山子出生年月:1204年7月3日嗎?”



  我覺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經抽筋了,“好看好看。呵呵,好看。”



  “張麗華,你雖然已經不是巫神候補,但是你還是燈靈使,像幽冥鬼符這種東西要少用,記住。”他經過我的耳邊時輕聲說,眨眨眼睛。



  “師父,您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連城嬉皮笑臉地靠過去,“我就知道師父是不會不管我的。”



  “給你。”蒼山子從牛仔褲的口袋里掏了個小瓶子給連城,“五花散毒。一個禮拜你的屍毒就搞定了,不過呢,有些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阿蠻問。



  “咦,小侄女,又在這兒看到你了。”蒼山子在阿蠻頭上摸摸,“還在和你老爹鬧別扭呢?”



  “要你管。”阿蠻沒好氣地說,“說,到底什麼副作用?”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喝了就要睡覺。一個禮拜。”



  “睡一個禮拜?可是我姑姑這里還需要人幫她。”



  “就你幫?你不給她添亂就不錯了。小子,以后不要亂把你姑姑的地址通過鬼靈傳出去,這次是我算你們走運,要是讓一些人知道了,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蒼山子拍拍連城的肩膀,打個哈欠,說“不說了,我女朋友還在等我。走了。”



  說完對面的窗戶嘩啦一聲,連城小心翼翼地看著臉色難看的我,“師父是這樣,來去如風的,姑姑……”



  我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連城服用了蒼山子的葯以后徹底解放了,一天到晚睡美人一樣躺在床上,把他惹的麻煩留給我。而剩下來的我們幾人,每個人都忙得要死。



  我要和我的委托人談話,不時地上庭,整理材料,法律咨詢……回家還要給一堆人帶吃的——除了我的養子古楓以外,阿蠻和謝微生由於這件事的緣故,也住在了我家,孤獨慣了的我,家里忽然熱鬧起來,也蠻開心的,當然你得不怕累不怕洗碗——家里的魔靈也給我帶來了煩惱,因為有她在我根本不敢繼續請鐘點工。



  阿蠻已經高三了,高考臨近,除了斬妖除魔以外還要對付自己的功課。



  古楓在小學可謂是萬眾的寵兒,功課自是不用擔心,但是他身為宋理正這個案子的理論主要查找者,必須天天去圖書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疑點,而且自從我神祕莫測的對樓失蹤了以后,在我們大家都忙得像打架的情況下,找人和與魔靈談話的重任也落在了他的肩上,但是有人怕累有人喜歡累,古楓就是喜歡累的那一類人,他越忙越開心。



  謝微生是危險動物,他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柄冷冰冰的兵器,站在晲丑A阿蠻說微生劍飲血為生(飲血為生並不意味著謝微生平時就不會浪費我的糧食,吃東西對他來說是一件開心事),偶爾可以用來切菜。這麼恐怖的東西我哪敢用,我更喜歡廚房的菜刀。



  古楓抱著很多報紙回家,自從這件事情以后,他每天都是這樣回家的,然后自己研究,到周日再和我們報告成果。



  “原來三年前,不只是華雪原失蹤過,而且宋理正和他的妻子也失蹤了。”古楓又在報紙里找,“哪呢哪呢?噢,這里。”他遞來報紙。



  “宋理正離開*市已3天?本報訊,原先華美大小姐逼婚案中的男主角宋理正先生據說已經悄悄離開本市,他的鄰居告訴本報記者,他在三天前的深夜聽到隔壁有動靜,好像是拖動什麼東西的聲音,第二天看見宋的家門打開,他進去一看里面沒有人,他以為是宋出門忘記了關門,於是準備等宋回來告訴他以后出門不要忘記關了,結果他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宋理正回來,於是此后過了三天宋也沒有回來,於是他懷疑宋有意外,於是聯系了警局和本報……”



  “還有,失蹤了兩個月的宋理正和華雪原在一處廢棄的倉庫發現,而宋理正的妻子失蹤,而且是從此失蹤的那種,宋理正和華雪原的嫌疑最大,但是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力證據,就這麼算了,而后宋理正和華雪原就結婚了。”古楓說。



  “現在華雪原再次失蹤,會不會與上一次失蹤有關系?”阿蠻問。



  “我懷疑是的,而且那個魔靈說的話我無法相信,我看她根本沒誠意和我們合作。她給我的東西根本前后不符,我看她,就是在拖延時間想和另外的母體聯手。”古楓臉色冷冷的,不過這個魔靈確實很討厭。



  “我來把事情再整理一遍:這個魔靈在殺了宋理正以后尾隨他的屍體去警察局殺了一個警察,后來又三番四次想加害我們,然后我們復制了一個魔靈,她告訴我們她是宋理正的發妻,是被宋理正謀害殺死的,她是來找宋理正報仇的,但是她隨后卻攻擊連城,對此她的解釋都是魔性發作,而且這個魔靈一直想要還陽。”我說,“大家看看著里面有什麼聯系嗎?”



  “三年前,大約是華雪原逼婚,宋理正不從,之后宋理正、華雪原、宋理正妻子一起失蹤,然后兩個月以后,宋理正和華雪原結婚,宋發妻就一直失蹤。”古楓補充說。



  “我覺得這個魔靈根本不是意在報仇,而是在還陽。”微生劍冷冷地插一句,“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從宋代開始殺人無數,從來沒有一個被人殺死的怨靈除了報復以外還有還陽的要求,除非是那些非正常死亡的。”



  “什麼叫非正常死亡?”阿蠻問。



  “就是根本沒有死,卻莫名其妙地與自己的身體分離的靈魂。”



  “有這種情況?”古楓問。



  “有。”我很勉強地說,“但是這是很古老很邪惡的禁咒,我在巫族族地的時候也只是聽說過這個,具體情況怎樣我不清楚。這種法術對施法者的傷害相當的大。”



  “是的,我從明代以后就基本沒怎麼看到過這種情況了。”微生劍冷淡地說,真像動漫里的流川楓。



  我們一起沉默了,如果微生劍說的這件事情在現代重新發生,那麼誰當了傻瓜的施法者,而且如果宋理正發妻是非正常死亡,那麼她的身體現在在哪里呢?






2007-5-6 04: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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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孿生魔嬰(三)

  “姑姑你在干什麼?”古楓剛從圖書館回來,滿頭滿臉是灰,看樣子是又在那個破舊的檔案室耗費了一整個下午。



  “自己去洗個澡。”我繼續在一堆書里面翻找,那些書都舊得可以,再小心地翻書頁也會掉下來,我該不該把這些巫族的古書做個電子版呢——值得深思,“我在找分離靈魂的章節,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助。”



  “噢。”古楓放了報紙膠片在一邊,就走了。



  《白星密談》:關於曾經的分離術,大部分的巫師認為不僅有違人間的陰陽之道,而且基本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途。所以在三國時期就已經漸漸失傳,但仿佛從地方志等可以看出三苗地的一些巫教團體仍有習練這種巫術。其基本原理是借助外力或者一些“嫁接物”而抽離人的靈魂。這種巫術對施法者的害處相當的大,表現在:1、當使用禁咒抽離人的靈魂時,禁咒本身會強烈吸收施法者的生命力和魔法力,這時施法者就陷入一種困境:生命力的下降必然使他虛弱,而是用禁咒卻需要越來越大的魔法量。2、在控制外力和嫁接物時。雖然控制本身並不是邪術,但是在禁咒的前提下,控制就變味了。因為在禁咒存在的前提下使用控制術就必須抵擋住禁咒對控制術的侵入,否則控制術會演變成另外的魔,與禁咒抽離一起吸收施法者的生命與法力。



  我把書放下,喝了點月光石頭茶(真難聽的名字啊)定神,但很明顯我也是個閑不住的人,享不了清閑,又拿起古楓放在旁邊的報紙。



  《華雪原狼狽歸來!》:在上周日,華美集團大小姐華雪原終於和她的如意郎君宋理正先生回來了。華雪原臉上是疲憊風塵的表情,與上個月大鬧夜間酒吧的潑辣女子判若兩人。當被記者問到這一個月的事情時她只是疲憊地搖了搖手,表示不想回答。宋理正先生卻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形象,向記者宣布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作為這一年來“逼婚”事件的結尾:他決定離婚,並和華雪原小姐結為連理。



  於是又有記者問華雪原小姐在終於得到了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的心情,她只是又搖了搖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頓時激起了更多記者的好奇。最后還是宋理正先生做了代言,說“雪原現在很累,不要再煩她了。”



  ……



  就在這“新人歡笑舊人哭”的時候,警方負責人表示一定會處理好宋理正的原配失蹤事件……



  張麗華,張麗華……



  誰在喊我?誰在那兒?懸浮在黑色的幻境中,沒有面孔的人。



  你是誰?你——是——誰?



  救阿梅,救阿梅,你一定幫我救救阿梅……



  誰是阿梅?



  一定要救阿梅。一定。



  一定要救她。



  一定要救阿梅。阿梅。



  黑色的魅一遍一遍著迷般呢喃。



  死亡的恐懼幻化成這無止無盡的黑,在絕望的發絲中纏綿,倒了一地的鮮血。



  兩只鮮艷嬌嫩的唇微微成了彎曲的弧度。



  “姑姑,姑姑,你怎麼睡著了?”古楓的聲音從遙遠的角落傳來,我微微睜開眼睛,小孩拿了杯水大睜著眼睛在搖晃我。



  那個冰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一定要救阿梅,一定……



  “誰是阿梅?”我脫口而出。



  “阿梅?姑姑你怎麼知道的?”古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我好像沒有告訴姑姑啊。”



  “你知道誰是阿梅?”



  “阿梅是宋理正發妻的名字。今天宋理正故鄉的小輩們給我來了信,把宋理正從前的事情說給我了。”



  “我沒明白。”



  “就是宋理正的故鄉那兒有我的兒孫,也就是一些楓樹。本來我是讓他們查查看看宋理正那三個人失蹤的時候有沒有去那里,結果他們查得還真詳細。把什麼都說了。說完了我也糊涂了。”



  “怎麼回事?”



  “他們說宋理正從小是那里的神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那種,而這個阿梅是和宋理正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子,感情就像《藍色生死戀》里的俊熙恩熙一樣深厚,我告訴那些小楓樹說宋理正殺了阿梅,他們異口同聲說絕對不可能。而且姑姑,據說這個宋理正小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道士,那個道士收了他做徒弟。姑姑,你說這宋理正會不會是用當初學的那些道術殺了阿梅?”



  “要是宋理正沒有殺阿梅,可不可以是華雪原殺的?”



  “姑姑的懷疑和當初的警方一樣,后來是找到了阿梅的屍體,在市郊的一個廢棄的岩洞里,胸口被刺了5刀,匕首丟在一邊,法醫鑒定這個匕首確實是殺人工具,而且上面還有華雪原的指紋。”



  “那不就是……”



  “但是,華雪原有不在場的證明,警方說的案發時間她正和宋理正在一起。”



  “也就是說,能證明她不在場的只有宋理正?”



  “是的。不過還有錢。”



  “此話怎講?”



  “華美集團看樣子是拿出全部實力了,一時間報紙雜志都在宣揚要依法治國嚴禁刑訊逼供什麼的,意思就是說沒有絕對的證據警方不能抓人。”



  “后來呢?”



  “后來華雪原和宋理正結婚了。”



  “后來呢?”



  “后來爆出某省長貪汙巨額公款逃亡委內瑞拉的事情,公眾的視線就全到那里去了。”



  “看來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我和古楓沉默了。突然間,他說:“姑姑,我有了一種感覺……”



  我和我的養子對視一眼,會不會是,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會不會是,華雪原根本就是復活后的阿梅?華雪原出於嫉妒殺了阿梅,然后宋理正為了救阿梅,拿分離禁咒分離了華雪原的靈魂,讓死去的阿梅的靈魂住了進去?然后這樣所有的一切就說得通了。”



  我們的疑惑不謀而合。



  那麼那個用著華雪原身體的阿梅到底去了哪里呢?宋理正怎麼可能會分離禁咒呢?可是魔靈為什麼一直堅持說自己就是宋理正的發妻呢?






2007-5-6 04: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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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孿生魔嬰(四)

  這時,門鈴響了。古楓跑去開門,來的是上次在案發現場和我們聊天的大嬸,原以為是阿蠻放學回來了。她面色鐵青,嘴唇也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紫色,聲音沙啞,“張律師。”



  我也向她說好。



  她的眼睛一直朝著關押魔靈的書房張望,“張律師今天沒有什麼事啊?很清閑嗎?”



  我有些莫名其妙,因為和她只是一面之交,尚未到朋友互相關心的地步,於是說“不是。我回家也處理事情的。”



  她眼睛轉了轉,“不知道可不可以在張律師家參觀一下?覺得裝潢很漂亮,文化人不一樣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這種討厭的夸獎無處不在,我說,“好啊。”



  她就直奔書房,古楓擋住了她,“大嬸,這里不可以。”



  她有些慍怒地看著我,我不好意思地又笑笑,“是的,客戶的檔案都在這里。沒辦法,我帶你看其他地方吧。”



  “宋理正的事情結了。”她冷不丁說了一句。



  “是嗎?到底是怎樣?”



  她冷笑一下,“真沒想到,殺他的居然就是他妻子。看他們平時恩愛的樣子,其實都是裝出來的。不過那樣的惡人,他老婆恨他是正常的。那種人,人人得而誅之。”



  我詫異她的“人人得而誅之”,因為據調查到現在的情況和推斷看,宋理正絕對是個痴情漢,而且古楓也說了他得到了大眾的同情,而好像到現在堅持說宋理正是個十惡不赦之徒的人就是這個大嬸了。



  “人不人,鬼不鬼。”她突兀地說,惡毒的眼神掃在我身上讓我不寒而栗,“宋理正那種人,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如死掉好。”說完手在空中作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咔嚓,他死了倒好。”



  我無從回答地看著她,一邊莫名其妙地看旁邊的古楓,他也用一種迷惑的目光看著大嬸。



  正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收場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回頭一看,一個小伙子探頭探腦地進來,看到我不好意思了,“我媽是不是在這?”



  我指指身邊的大嬸,“是她嗎?”



  “是是是。”他一迭聲地應答,走過去拉了大嬸,責怪道“媽,叫你不要亂跑。不要盡給家人添麻煩啊。”說完又對我說“不好意思了,我媽腦子有些不好使。”



  我笑著說,“沒事的沒事的。”



  大嬸被兒子拖走的時候還在說“兒子,我在做好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媽要讓他們別再和宋理正那個死鬼在一起了,會倒霉的。”



  我對古楓說,“我老糊涂了跑丟了你會不會來找我?”



  他好像沒聽到我說話,自顧自地說,“這個大嬸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呢?人老了記性是不好……”



  自那以后古楓開始坐立不安了,嘴里總是在自言自語,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去圖書館檔案室比以前更勤了。我開始做各種各樣的噩夢,斷掉的胳膊腿在夢里滿地都是,具體發生了什麼醒來以后卻什麼也不知道。我曾經試著進入連城的夢境,想知道他的主意,可是連城的夢的發生地總是在一座巨大的荒廢的城市,面積太大,我找不到他。那座城市看起來是那麼的眼熟,當然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



  “難道……”古楓又坐在沙發上沉思,嘴里說著一些奇怪的連不成句子的詞語,“不可能……不可能……可是……那眼睛和聲音,真的好熟。好熟。”



  我走過去遞給他一杯熱巧克力,坐在他身邊。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來到,還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思考了一會,問我“姑姑,你說你會不會認錯1000多年前的好朋友?”



  我噎了一下,1000年前,那……實在有點困難,說“時間太久了吧?”



  “難道是我認錯了?”他又自言自語起來。



  “你不是想說你遇到其他的樹妖了吧?”



  “不是不是。不是樹妖。而且她明明死了。”他又開始自顧自地胡說八道。



  “誰死了?”我問。



  “她犯了罪,被燒死了。”古楓喃喃自語地再加一句,“是啊,是死了。”



  “哪個她?”



  “這個,”他停住了,為難地支吾了下,“可能我認錯了。”他端了巧克力喝了口,繼續說“姑姑,那我去圖書館了。”



  古楓走了以后我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但腦子里根本是重復地考慮這件事情。就我現在所知道的看,我和古楓的猜測恐怕是最大的可能了,只是宋理正怎麼會分離禁咒這件事情最不好解釋,就算他小時候遇到了一個道術高超的道士師傅,可是他怎麼可能會教宋理正這種邪術呢?正道之人,對這種邪術是嗤之以鼻且痛恨之極的,特別是人類的道士以正義之士自居,更是驕傲得不得了。況且,那個道士是怎麼知道幾千年前就消失了的、連巫族也沒法知道的禁咒的?不過,如果忽略這個不計,猜測卻解決了許多問題,第一件,就是當時三個小時的屍體上三年的屍氣,一般人死后,人的記憶不會立刻離開軀體,華雪原那個時候附著在宋理正的身體上,估計是在宋理正的記憶里尋找當初分離她靈魂用的“媒介”。被強迫分離的靈魂除非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否則,都會不斷重復經曆分離那一刻的痛苦,只有找到當初分離它用的“媒介”,才有暫時栖身的地方,占且擺脫痛苦。而且,只有用當初用的橋,才能復活回原來的身體(當然了,這又是一個邪術。)最重要的是,只有在宋理正的記憶里才能知道邪術的施法全過程,才能把它逆轉。第二件,攻擊連城,是因為從頭到尾喊著要完全消滅魔靈的人就是連城,華雪原急著要復活,怎麼能讓連城消滅了她,於是利用李阿蠻找連城比試的時候偷偷下手。第三件,就是因為華雪原根本就是阿梅,所以宋理正才當即同意與她結婚,而且就是兒時積累起的那麼深厚的感情,才會讓“華雪原”在宋理正屍體邊哭得那麼傷心。



  現在那個用了華雪原身體的阿梅失蹤,魔靈嘛,暫且沒辦法,防止她的母體鋌而走險,一旦混亂起來,暴露我和連城、李阿蠻身份是不可避免了。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宋理正當初的那個道士師傅,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聯絡到他。或者我就用……招魂術……把宋理正招來直接問問?



  “我想和你說點事情。”門卻開了,謝微生站在那兒,挺拔得像一棵樹,目光還是和初見一般陰翳,深黑的瞳孔中一種壓抑的陰暗火焰。他身材比同齡男孩高大,連城的衣服也能架得起來,還穿得像模像樣的。



  “說。”我說,關小了電視的音量。



  “剛才那個大嬸身上,和古楓一樣有妖氣。”



  我愣了一下,心想難道這個大嬸也是妖,和古楓以前認識的,所以古楓才那麼激動?看樣子,這個大嬸,應該知道些什麼吧?我該去找她問一下。



  謝微生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冷笑了一下,“剛才我已經去找了她,不過,她好像已經瘋了。只說些根本沒意義的話。”



  “說了什麼?”我追問。



  “絕對是瘋子才說的話,她一直說有人要害她,說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終結到了。我還問了她的鄰居,鄰居說她有時正常有時瘋癲,有一次有個孩子看到她坐在家里的床上,手里拿著把菜刀,一邊冷笑一邊比划。還動不動爬到樹上坐著。但是有時她又和普通人一樣,好的時候還能和鄰居拉拉家??/P>


  “怎麼會瘋的?也許在她不發病的時候我們可以問出些什麼。”我有些惋惜這個線索也是那麼地不好辦,“人知道的東西多了,就會很麻煩。”



  謝微生會意地笑了,“剛才這句話,不像張麗華說的。”



  “張麗華是張麗華,我是我。”我站起來,開玩笑地說,“謝微生終於有一天也不會是謝微生了。”



  這家伙居然很肯定很贊同很是微笑地說:“是的。”



  畢竟世界終結這個消息,不是說著玩的。我心想。



  我們各顯神通吧。






2007-5-6 04: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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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 孿生魔嬰(五)

  夜里我又去連城的夢里找他。



  灰色的破敗城市,一片死寂,輕微的嘆息也會顯得刺耳,廢棄的瓦罐碎片和屋頂煙囪上纏繞的碎布片在微微的夜風中凄涼而安靜。微紅巨大的月亮在半空沉重地掛著,像染血的鐮刀。風掠過我的裙擺,裙擺輕輕蹭在我的腿上,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這個場景好熟悉,這個城市也熟悉得像腦中呼之欲出的故人,可是我此刻想不起。只是奇怪地熟悉著。



  或許,是我前世居住過的城市?我心里胡亂猜測著。



  “你來了?”聲音從背后傳來,我嚇了一跳,轉身看他,連城穿著平常不怎麼穿的黑色巫師袍,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留了輪廓分明的嘴唇在月光里。他的聲音,不是他的聲音,這個聲音,冰冷漠然,居高臨下。



  “連城,你,你怎麼了?你的夢為什麼在這里?”我說,“最近出現了很多事情,我想告訴你。”



  “你不要插手這件事了。”他打斷我,“繼續過你的日子,離開這件事情,離得越遠越好。”



  我不敢相信他在說什麼,我說:“你怎麼了?”



  “張麗華,離開這里。”



  張麗華,離開這里?!



  我不禁后退了幾步,來打量這個有著連城身影的人,這個冷色月光下給人以強大壓抑感的人。



  我,認出他的聲音了。居然,居然是,是他?



  那個黑袍的影子,卻越來越淡,消失進忽然而來的一陣霧中。



  “姑姑!”這個從遠處跑來的穿著運動裝的家伙才是連城,他跑來就說,“姑姑,剛才你在和誰說話?”



  “和誰說話!和你的夢說話!”我收起思緒,轉而大吼起來,“你這個死人,夢里的場景這麼大,叫我怎麼找啊?你知不知道我白天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晚上還要到這個該死的夢里找你有多累?”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夢的場景會這麼大。”



  他又說“姑姑,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好像在哪里看過嗎?”



  我早就這麼覺得了。但是現在不是和連城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說:“連城,那個魔靈可能並不是宋理正的發妻,而是華雪原。”



  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應該是這樣了。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開始發現宋理正屍體上有三年行屍的屍氣,而后來你去驗屍房卻發現那濃郁的屍氣不見了,變成了一個死去兩個小時屍體應該有的屍氣濃度——那是華雪原在宋理正尚未死去的記憶里尋找‘媒介’的蹤跡!”



  “我想也是這樣。那麼現在使用著華雪原身體的阿梅就很危險了,偏巧她現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已經準備用追蹤大法追蹤阿梅的下落了,但願她不要跑得太遠,這樣可以省去我很多力量。或者遠得連追蹤大法也找不到了。”



  “那樣倒好。”連城笑了,“追蹤大法找不到的人,那個魔靈也肯定找不到,這樣阿梅反而安全了。”



  我也笑。



  “還有,姑姑,我們,”他遲疑了一下,然后堅決地說,“我們要盡快殺掉那個復制的魔靈。否則,兩個魔靈連體我們就難對付了,那時姑姑你想不暴露身份都不可以了。”



  “你是說,殺掉魔靈?現在不行。殺掉她會被另外的母體感應到,她一定會更加加緊尋找阿梅,那麼我們更加不能保證那個不知道現在在哪的阿梅的安全了。”我看著連城擔憂的臉,安慰他說“沒事,你忘記了姑姑在魔靈的玻璃皿外面加了鬼破符了?那個魔靈是沒辦法接近這個復制品的。所以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只是阿梅而已。”



  “是啊。可惜我現在只能在夢中活動,不然倒是可以幫姑姑很多。”



  我剛想說沒事現在微生阿蠻都可以幫我,還加一個老楓樹精,外界的鬧鐘響了,我一下被卷進了現實中。



  在黑色的漩渦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開始的那個穿著巫師袍的人,鳥一樣落在陳舊教堂的頂端,俯視著這座遺棄的城市,沉默冷酷。



  張麗華,離開這里。



  你不收手,我也不會。



  這個游戲,我們玩到底。






2007-5-6 04: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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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孿生魔嬰(六)

  我坐在桌邊,喝茶。離連城醒來還有幾天時間,我想在這段時間內就把事情處理完。我的面前放著一份報紙,上面寫著警方通緝華雪原,因為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就是殺害宋理正的凶手,該報紙還舊事重提了三年前的“逼婚”事件,表達了對華雪原的極強烈的憤慨。這件事情想來應該是鐵證如山,如果不處理就天理難容的地步,因為按照三年前事件的邏輯,即使殺人事件有一點疑點,華美集團都有辦法翻雲覆雨顛倒黑白保住華美集團的大小姐華雪原。但是,按照現在我們所知道的情況,華雪原就是從小一起和宋理正長大的情深似海的青梅竹馬阿梅,完全沒有殺人動機,而且魔靈也承認了是它自己殺了宋理正。



  難道是魔靈嫁禍給阿梅的?有心理的可能性,但操作性不大。即使是撒旦再世,也造不出人類的指紋。科學真偉大。



  我有些煩躁,窗外正下著雨。今天我還有一個古楓的家長會要開。下午三點,鏡湖小學二年級三班,期中考試的成績報告家長會。



  手機上是古楓發來的短信,說他在校門口接我。



  我放下了茶杯,換件風衣,拎了包,打傘出門。



  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四號住宅區門口,是個面容清秀邪惡的男人。



  他站在小攤的遮陽傘下,一只手握著一罐可樂,另一只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偶爾四下看看,悠閑地喝幾口。



  白色風衣的女人從他身邊行色匆匆地經過,他側目看她一眼,嘴角便綻開了微笑,散漫神祕。



  女人並沒有注意他。



  他把可樂罐丟進了垃圾箱。



  古楓的成績當然是好,只是這次並不是第一,第一是一個瘦瘦小小戴著塑料眼鏡的小女孩。老師點到她上去領獎品的時候頭一直低著,恨不能塞到衣領里面,我回頭看看她的家長,是個衣著純朴的鄉下男人,褲腿上還有泥巴,望著他女兒只會咧著嘴笑,我想他心里一定是充滿了驕傲的,這樣想我心里覺得很溫暖。



  下面一個是古楓,他還是老氣橫秋,大咧咧地上去領了獎,謝了老師,就一溜煙跑到我身邊坐著,告訴我剛才那個第一名的小女孩對他說覺得他媽媽好年輕好漂亮。我開心地問他那你說什麼,他就哈哈地笑。



  “下面這個女生最討厭了。”他厥著嘴告訴我,“仗著家里有錢,總是欺負同學,還老是找老師打小報告。”



  我小聲挖苦他:“你都多大年紀了還和小孩子計較?”



  他不以為然地看我:“就是小孩子也有討厭的。”



  這個女孩穿得花枝招展的,不過很漂亮,像個翹鼻子的驕傲公主,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目前在我家借宿的李阿蠻同學,當年的她想必也是這樣蠻橫囂張吧,不過她現在也蠻囂張的。女孩叫梅麗,古楓說就是市里首富的梅家二小姐。她沒有家長來開家長會,只有一個保姆或者什麼管家的來充下人數。我注意到她下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古楓一眼,好像知道了古楓和我說的話。呵呵,看來古楓后面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古楓的班主任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婦女,說話的特點就是十句里面十句都是真話,不過九句是廢話。她狠狠地表揚了梅麗,也說了些古楓的優點,而那個瘦小的小眼鏡女孩,幾乎連“輕描淡寫”這樣的詞都說重了——她根本快忘了她才是第一。瘦小女孩的父親還是咧嘴笑著,一臉驕傲。



  “這次除了向各位家長報告一下你們孩子在校的學習情況,還有一點就是要說,下半個學期有一場語文競賽,班上前20名的同學都有資格報名參加,但是參加競賽前有一個培訓班,大概要300的培訓費,我要說清楚的是,這是學校辦的,我們老師得不到半點好處的。每個周日上午八點上課。現在如果要報名就在這張紙上登記一下,不要急,從這一組傳過去,慢慢穿著看。我還有其他話要說。”班上立刻騷動起來,那些沒有資格往紙上填名字的家長連同他們的孩子都垂頭喪氣,而另外一批人則欣喜若狂:這300塊錢終於可以花出去了。古楓的班主任用手做了一個壓下去的姿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那張紙的第一個得到者是梅麗,古楓的班主任滿意地看了她一眼,才把視線又重新落回我們這些家長身上。



  “你想去嗎?”我問古楓。



  “不去不去,現在那案子還沒搞定,我去參加這些小把戲干什麼?讓梅麗去爭好了。”他輕蔑地說,“這事你說都不用說。”



  “你不怕你班主任不高興?到時候怪你不為班機爭光什麼的?”我調侃一句。



  “切,還不是她自己想賺錢?那些家長都為了孩子全變成傻瓜了。帶課老師就是班主任,你說她會為人民服務?我倒是真擔心安月,她肯定也很想去的。”古楓說著,朝瘦小的戴眼鏡的小女孩看了一眼。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安月的父親頭低著,眉頭皺著,好像內心在掙扎著什麼,安月眼巴巴地看著她父親。“安月家庭條件不好的。但她很刻苦,很努力,待人也很熱情。班主任勢利眼才討厭她。”



  “不至於到討厭的地步吧?”我輕聲說,“古楓,有件事告訴你,今天我看報紙。”



  “報上說了什麼?”



  “警方經過重重調查研究,終於得出結論就是:宋理正是他的妻子華雪原殺的。和那個瘋了的大嬸說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古楓脫口而出的聲音真大,引得周圍一片家長都向我們這邊看來,我忙捂住古楓的嘴巴,歉意地朝其他人笑笑。



  “這事還是我們回去再說吧。”我無奈地說,“是啊,不止是你覺得不可能,我也覺得不可能。”



  那張紙終於傳到了我和古楓的手中,上面寫了十幾個人的名字了。我仔細看了看,安月果然沒有寫名字,回頭看一眼小姑娘,委屈地坐在她父親身邊,眼眶紅紅的。但是,紙上也沒有梅麗的名字,這倒讓我有些意外,我本以為她會首當其沖地填在第一位的。梅麗坐在第一排,只看得到背,看不到她的表情。古楓搖搖頭示意我他不去,我就把表遞給下一位家長了。



  “安月真是很可憐。”



  “是啊,那個梅麗怎麼也沒有寫名字呢?她不是最喜歡爭這些名次榮譽什麼的嗎?”古楓朝梅麗看了一眼,小姑娘正喝著從管家手里接來的酸奶,根本沒回頭看。



  “哎,你是不是喜歡安月呀?”我揶揄古楓,用手肘搗搗他,“到現在你可是一直在幫她說話。”



  古楓漲紅了臉,嚴肅道,“姑姑,這事可不能亂說的。”



  “那——按照愛情心理學,你是喜歡梅麗,所以才故意找她麻煩?”我又逗他。



  “姑姑!你能不能不瞎說啊?梅麗那種人也只有邵易那種傻瓜才會喜歡她。”



  “嗯嗯——”台上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說“今天的班會呢,差不多就這麼多了。”最后一個接到紙的家長把紙遞給了班主任,她隨便看了一下,似乎吃了驚,側頭關心地問梅麗:“你怎麼沒有報培訓班?有什麼困難嗎?”



  小姑娘字正腔圓地回答:“我周日上午有鋼琴課,沒辦法去。”



  古楓鄙夷地小聲說:“大忙人吶。”



  “哦。”班主任似乎有些失落,又看到沒有古楓的名字,又來問古楓。



  “呃,呃,他周日也有課,真對不起老師。”我幫他回答,他根本不願意回答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就不再說什麼了,想了會,說:“今天的家長會就到這里吧。”



  桌子凳子的聲音就一起響了起來。我揉揉腰,也站起來,拉了古楓。



  恰好看見安月扶著她父親站起來,她父親的腿似乎受了傷,有點瘸。他們互相攙扶著小聲討論著什麼,我猜八成是剛才那輔導班的事情。



  古楓的視線就一直目送到父女倆完全消失在人海。我抱著手笑意綿綿地盯著這孩子。



  終於等到他回過了神,我若無其事地說:“怎樣?人海里撈到針了不?”



  古楓大叫:“你正經一點好不好?老是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傻瓜都會和我在這件事上想到一起。你不是對人家有意圖會這麼出神地看?”我笑咪咪地拉了他的手,往外面走。一個衣著體面的男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撞到了我,忙說對不起,又問:“請問二年級三班的家長會是在這里開吧?后面還有一個男人,也是體面考究的裝扮,但走得不緊不慢,到了撞到我的這個男人的身邊就停下來,手插在口袋里,風流倜儻地微笑。”



  我立刻知道撞到我的大概就是本市的首富梅世顯,梅麗的父親。我說:“你來遲了。家長會已經結束了。”



  他懊悔地打自己的頭:“都怪我。完全忘記了今天的家長會,這下回去梅麗又要生氣。”



  “算了。以后記得就可以了。”我拉了古楓往外面走。



  他又追來問:“那你知道班主任的辦公室在哪里吧?”



  這我哪里知道,我茫然地看了古楓一眼。古楓干脆說:“我媽媽不知道,我帶你去吧。”



  雖然明明知道我確實是他養母,但是古楓一喊這個稱謂我的臉就不由自主地紅,可能是自覺並不稱職。梅世顯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說“這麼年輕的媽媽?”



  我拍拍古楓的頭,讓他趕緊結束這個尷尬的場面,“快帶叔叔去吧。”



  “張麗華,好久不見。”剩下的這個男人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我詫異他是怎麼認識我的,只好禮貌地說:“你好。”



  “你不認識我。”他笑,“能從眼睛里看出來的。我知道你是東方謹的前妻,我在去年的PARTY上見過你。”



  去年?去年的事情對我來說仿佛距離了一個世紀。滄海變桑田,愛枯情爛。



  “對不起,我記性很差。”



  “知道你忙。”他不慍不怒遞來一張名片,黑底白字,“有空聯系我。”



  名片上,“梅言貴”三字醒目耀眼。梅言貴是梅世顯的弟弟,梅氏企業的重要股東之一,是本市的上流社會中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當初和華美集團大小姐華雪原訂婚后又被退婚的人就是他。我一個激靈,他的手上會不會藏有什麼當初的祕密呢?



  尚未有機會詢問,古楓已經回來了,背著書包,快活的樣子,拉了我要走。我只好也遞給他一張名片,禮貌說:“有空聯系。”



  他笑笑,扶著欄杆,看向遠方。這個動作很像東方謹。



  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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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孿生魔嬰(七)

  “和我出去,還是就在這里?”來者的微笑卻隱祕著一種殘忍的含義,他的瞳孔是淡色的灰,里面仿佛不帶一點人類的感情,“我想你一定知道下場了。”



  前幾天在張麗華家還是瘋瘋癲癲的大嬸,此刻卻是冷靜的表情,比理智人還要理智,說:“韓世載,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雪妖,你在和我裝傻吧。”男人鼻子里哼了一聲,滿是不屑,“不說這個,你選吧,或者你一個人死,或者你這一家死。”



  雪妖想了想說:“好吧。我跟你走。”



  韓世載笑了:“早這麼乖不就不會出事了嗎?”



  樹林里,一灘很大的血跡在草地上慢慢漫延出去,倒在地上的人是個美麗的少女,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擋住了光線的韓世載,說:“你會得到報應的。”



  韓世載靠著樹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每根手指上都有一枚長長的刀片,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屬的光芒,還有血珠從上面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我知道你的預言很準。不過,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少女慢慢變成一只黑白相間的花貓的形象。



  “張麗華?”韓世載的表情像夢游一般迷蒙,“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相遇呢。”



  帶古楓在中餐館吃東西的時候就收到了梅言貴的短信:今晚是梅麗的生日PARTY,來麼?



  我問古楓:“今天是梅麗生日你知道不?”



  他懷疑地反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噎了一下,說:“剛才那個叔叔告訴我的。”於是遞給古楓手機讓他看短信。



  他看完后說:“根據我的經驗,梅言貴有40%的幾率是愛上你了,40%的幾率是有事情告訴你。”



  我問:“剩下20%是什麼?”



  他笑了一下,老成持重:“陰謀。”



  我不笑了,要是最后的可能,只能怪這個世界總是和我作對。



  張麗華穿著雪白的晚禮服梨花一般在派對眾人的眼光中盛開,富商巨賈的目光一下似乎就粘在了她的身上,她款款行來,報著禮數性質的微笑,不和諧地是她身后的據說是她的養子的男孩古楓。這個孩子歲數不大,卻天然一種老成氣息,穿著黑色的小禮服緊緊地站在他媽媽身后,幫助張麗華趕走了不少居心叵測的搭訕者。



  我端著深紅色的葡萄酒,遠遠地站著觀察這個女人。她美到極至,微笑中彌漫憂郁,她不和別人多說話卻和每一個人說話。她的淡的紫色的瞳仁有多少人發現了呢,如果不仔細看她的眼睛,會誤以為是灰色的。她是這一場奢華煙雲中的仙子,冰清玉潔,只是我還不明白她眼神里的東西,那些剎那而過的種種感情,那些她隱藏著的喜怒哀樂,或者還有更多。還有,我更不明白,當初東方謹為什麼要放棄這樣一位世間的女神。



  我離開身邊的女人們,走了過去。



  “張麗華。”我說。



  “梅先生。”她點頭微笑,縴縴素手握著一只水晶杯。



  “可以過來說話嗎?”我拉住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臉微微有些紅,說:“好。”然后又拍拍她養子的頭,說:“你在這里呆一會,我和這位叔叔出去一下。”



  我帶她去了派對后面的陽台,月光皎潔美好,她的側臉在月光下呈現了一種溫柔的曲線,溫潤如玉,她的目光天真如孩子卻隱祕了一種警告的危險。她說:“有什麼事情嗎?”



  我突然很想吻她。



  我說:“今天你很美。”



  她笑了,仿佛有些無奈似的:“梅先生過獎了。”



  “我以為你不會來。”



  這句話仿佛刺痛了某種她的祕密,她的臉似乎又有些紅,目光更加單純得像孩子了。她不好意思地說:“其實,確實是有目的。”然后又趕忙補了一句,“不會太打擾您的。”



  我已經猜到了是我的逃婚未婚妻華雪原的事情。我呷了一口葡萄酒,說:“你說。”



  “嗯,其實這樣覺得自己像娛樂小報的記者。但是還是想問先生當初為什麼要和華雪原解除婚約呢?”



  我看著她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微笑,我說:“我們來交換祕密吧。我告訴你為什麼當初被華雪原解除婚約,你告訴我為什麼東方謹會和你離婚。”



  她退縮了,又禮貌地微笑:“我敢保證您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嗎?”



  “是的。”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很長一段時間。



  我屈服了,我說:“其實當初,我被華雪原解除婚約是因為我知道了她和別人的奸情。不是宋理正。二是另外一個男人。”



  她驚訝的樣子真可愛,她喃喃自語說:“怎麼可能呢?”



  “沒什麼不可能。確實是另外一個男人,面容清秀邪惡,好像叫什麼世載。華雪原那時已經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了,荒謬地說什麼他有超能力,可以讓她永葆青春。我當時已經準備解除婚約,華雪原比我先一步。”



  她眼睛低下去,仿佛在思考什麼,又或者已經想到了什麼,眉尖微蹙,嘴唇微開,她的唇在月光下像櫻桃一樣誘人,光澤柔軟,此刻微微張開著。



  “那,難道……”她似乎還要說什麼,我卻已經吻了她。



  我想要這個女人已經四年了,從我在游樂場第一次看到她,到我在她的婚禮上黯然離去,到我訂婚,到她突然離婚,到再一次相見。她始終不曾注意到我的注意,她始終保持著一種讓人發瘋的距離,此刻我只想告訴她我愛她。



  她在我懷里掙扎,我知道她推不開我,我知道。



  我無法繼續等待。



  “怎麼停電了?!”大廳里的混亂的叫聲阻止了瘋狂,我放開了她,她落荒而逃,像鹿一樣輕捷地逃進了大廳里的黑暗。



  怎麼可能停電呢?我正在想,聽到哥哥的聲音:“請大家安靜。請大家安靜下來。”



  我看見大廳中央燈罩上那一團血霧般的東西。




[ Last edited by 阿忠 on 2007-5-6 at 05:0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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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四章 孿生魔嬰(八)

  我看了下手表。十一點三十分,離舞會的高潮燭光舞會還有三十分鐘。



  張麗華不見了。



  我聽到一個細小的孩子的聲音夾雜在人群紛擾的喊叫聲中。



  “媽媽,媽媽。”



  是我的侄女梅麗的聲音,而這聲音迅速被另外一個孩子果敢的聲音打斷:“小聲,不要讓魔靈發現你。”



  “把蜡燭全部點上!”這是哥哥的聲音。爺爺把家族產業的壟斷權交給哥哥是正確的,他比我可靠。當然,沒有人會為這個事實服氣。但如果我是爺爺,我也會這麼決定。我現在思考的問題卻突然轉移到剛才孩子的聲音上,不管為什麼,我絕不相信那是孩子的聲音,我是說徒有其表。



  仆人們舉著蜡燭紛紛從后面魚貫而出,他們都穿著白色的禮服,本來這是為了梅麗生日特意做的安排,此刻卻顯得很詭異可怕。他們都不說話,一個一個地點燃那些蜡燭,然后放在早已安排在房間各個角落的燭台上。但,不管怎樣,房間亮了,昏暗的亮。客人們稍微安靜了些。我看見了她。在房間的角落,眼睛貓一樣閃光,安靜冷漠。



  我沒有嚇到她麼?



  還是我根本就不在她世界的考慮範圍之內?



  “很抱歉,由於一些未知的原因,驚嚇到了諸位,請諸位原諒。”哥哥在客廳中央的高台上,那是音樂家拉小提琴的地方,“現在最后的燭光舞會立刻開始。”



  氣氛波動了一下,還是平靜下來了。他們臉上還是疑惑和驚恐的表情,然而哥哥還在,他們不會走。



  我知道這所房子有自動的供電設備,無論如何不會停電。我同時知道大廳燈罩上停留了一團血霧狀的東西,我也知道今天梅家二小姐生日,仆人們不會那麼不小心。那團血舞一直在那里,它淡淡的,卻是慢慢旋轉的,好像一個人在仔細尋找下手的時機。



  “你說什麼?!”梅麗說,她和她母親一樣美麗嬌橫,“什麼魔靈?真不知道叔叔為什麼會請你?”



  我看清了一直在梅麗身邊的男孩是張麗華的養子,他皺著眉,不耐煩地說:“你小心點。別自討苦吃。”



  張麗華卻在遠處,一點也沒有在危險時刻保護她的孩子的意思。她就在那里,她注意到了燈罩上的血霧,她在苦惱,和那團血霧相似的苦惱,仿佛她也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一個恰好可以下手的時機。



  我走得更近一點看她,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如此仔細地觀察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對了,我意識到了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她。永遠,是永恆也無法打敗的永遠,從這個星球存在開始一直到世界末日,永永遠遠地不可能得到。



  意識到這點讓我有點開心。



  燭光把她白色的晚禮服熏染得有些溫暖的淡黃,她整個人卻突然而然地冷峻起來,她眼睛里令人迷戀的種種溫暖的感情一下子褪光了,一種像刀鋒般鋒利的東西裸露著,挑逗著你的欲望,卻又讓你生不如死。她在算計。



  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完全消失,她沒有肉體,沒有感情,物質的東西都將不復存在。她在思考當中。



  她此刻是無情的。可以殺死任何人。



  她和那團血霧遙相呼應,仿佛是舊時門口兩尊互相守候的石獅。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是血霧,血霧就是她。她們的目的具有同一性。



  她的左手慢慢隱藏到了禮服的后面,我猜不透這個動作的具體含義。



  然后,她又把手拿了出來。她的手上似乎有一點綠色的熒光,很微弱的光線。我並不記得她的手指上戴了戒指。還是綠色寶石的戒指。



  脆薄透明的燭光里,這個曾經仙子般美麗天真的女人,在我眼里,卻變成了魔鬼。靜止的魔鬼。



  我是看著她變化的。



  我能捕捉。



  我卻無法掌控。



  酒杯被我捏碎了,血順著我的指尖留下來。很痛,就像這個女人驚人的美麗。



  不,我看不見她的美麗了。



  她無動於衷地坐在那里,她卻無動於衷地坐在那里。



  仔細思量著她的左手。



  燈罩上的血霧突然嗅到了什麼似的,一大團地靠向我這個方向,好像一個酒鬼貪婪地聞到了酒香。



  兩個魔鬼,在無聲地對決中。



  卻好像在使用我的肉體,什麼東西撕碎了我的肉體。



  她突然站了起來,下定了決心,她的左手上有綠色的光,蜡燭在她的揮袖中全部熄滅。



  尖叫聲一片。



  小提琴的聲音卻沒有停下,悠揚刺耳。音樂也是魔鬼。



  一種及其奇怪的慘叫聲從大廳的高處傳來,充滿了恐懼絕望以及種種人類骯臟的欲望,沒有一絲美好,完全的丑惡。我生平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之后,我感到一種血腥的風從我的鼻子前刮過,讓人作嘔,還有一些粘稠的實體掠過我的鼻子。這種令人嘔吐的味道居然有實體。



  燈光卻在此刻一起亮了。恢復到了原先的狀態。



  燈罩上有血。但此刻卻似故意的藝術安排,暗黑的血色充滿了古典的氣息。



  那個女人面容蒼白,卻又恢復了仙子的樣子,柔弱得讓人疼愛。她的養子已經站在她的身邊,顏色莊重。她用左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們甚至交談了一兩句。



  她的養子老道地端了一杯馬提尼,遞給她。她握在手上,我突然可以感覺到那只手冰冷得如死去一般。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



  光明回來了,魔鬼都離開了。



  人群重新開始歡樂。人們花一般的面容,在小提琴的繼續中燦然盛開。



  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愛張麗華了。



  不再。



  我愛上了那個魔鬼。



  她剛剛離去。






2007-5-6 04: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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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孿生魔嬰(九)

  “不用叔叔送了。我和媽媽還有別的事情。”古楓在幫我拒絕某房地產商熱情的提議。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他嘴里嘟囔著,很不高興的樣子。



  “一些私事,私事。”古楓繼續推托。



  “小孩子……真麻煩……”他不高興地嘰嘰歪歪地念叨著走了。



  我從頭到尾都在微笑,像戴了張不會變的面具。我真的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而且,很明顯,梅言貴過激的舉動讓我恨不得立刻逃回家去,但是魔靈出現我不得不留下。但是,很奇怪,魔靈為什麼會出現呢?難道是為了對付我?這太自不量力了吧。或者,是對付梅家的某個人,只是我莫名其妙地到來讓她沒辦法下手?



  “張麗華,今晚的事情對不起。”梅言貴在梅家寬闊的階梯口出現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似乎還有微笑的表情在他臉上,路燈太暗了,我看不清。



  我窘迫地不知道該不該說沒關系,我想我以后再也不會來這個危險的地方了。我想想,只好說:“沒關系。”



  “還有件事情想告訴你。”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下面要說的事情根本和他無關,“我4年前在游樂園看到過你。”



  古楓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也是不知所謂。



  “后來我參加了你的婚禮。”



  他到底在說什麼?



  “然后我訂婚了。”他的睫毛真的很長,低目的時候遮住了所有的目光,無論外界的還是自身的。



  這時,我感到氣氛有變化,不是梅言貴造成的氣氛變化。兩旁的黑暗里有東西掠過去了,這個東西流著口水,散發著腥甜的氣味,並且具有殘忍的性質,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殺了他,殺了他,殺戮……梅家的人要死光……



  “你怎麼了?”梅言貴也是個觀察細致的人,立刻捕捉到了我目光的變化。



  “沒什麼,有東西。”我想了想,“恕我冒昧,梅家以前有沒有什麼得罪了的后來又死去的人,而且這個人對梅家的成見還很深?”



  “啊?這個,好像,好像很多。”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你知道,梅家是很古老的經商世家。商人想完全沒有得罪的人是不可能的,而這些人不管由於什麼原因總會有幾個死去的。”



  黑暗里的東西在伺機等待,等待我離開。要是連城在身邊我就可以用心語術和他討論了。可惜古楓是楓樹精,不懂得巫族的心語術。



  我該怎麼做,把梅家用符咒全部保護起來?不行,我手邊根本沒有做符咒的材料。說服梅家的人都喝下巫葯?也不行,我身邊沒帶那麼多份量的葯。天啊,該死的連城,我什麼時候開始對現世的事情這麼關心?



  “這有什麼關系嗎?”梅言貴繼續詢問。



  “呵呵,有很大的關系。”我故意裝作賣關子,不動聲色地隱蔽地在古楓手上寫了四個字“魔靈還在”。



  他大吃一驚,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他還1000歲呢,這麼像小孩?



  “到底什麼關系呢?”他好奇地追問。



  “呃,是很大的關系。我告訴你華雪原回來了你信不信?”我猜想他一定以為我是開玩笑,所以故意這麼說,大家哈哈笑過了就算了。魔靈的事情我自己再想辦法。



  “真的回來了嗎?”他卻似乎並沒有把它當作一個玩笑,反而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告訴你,也許你都不會信。”



  “什麼事情?”我和古楓像天上掉餡餅了一樣,難道今晚就可以破解魔靈之謎了嗎?



  “這些年來我總是重復地做一個夢夢見華雪原回來了說要殺掉我。她說我辜負了她。這個夢很逼真,每天我醒來都能感覺到她說話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回蕩。”



  這件事情果然沒有我和連城想得簡單。命運的絲線啊,纏住了這一幫搏命的飛蛾。



  願神賜福給我們這些罪人。



  “梅先生,可以給我說說這件事情的原委嗎?”



  “我發現你對這件事情很關心。我回答你以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放心,和你神祕的離婚沒有關系。算是對我的補償。怎樣?”他曖昧地看我一眼,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好,不過我保留不回答的權利。”



  “張麗華,你到底是誰?”他的曖昧突然一下變成了逼視,咄咄地,讓人不敢正視,“你是不是什麼道士?我看到你在舞會上使用法術了。”



  我一下手忙腳亂地來,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古楓到了關鍵時刻一點忙也幫不上。



  “我來告訴你她到底是誰。”一個聲音,戲謔地,調侃地,伴著優雅的腳步聲,來到。



  我回頭一看。雖然我記性很爛,但是我還是認出了這就是宋理正死亡那天,在案發現場笑瞇瞇地毫不關心的警察。他穿著簡單的體卹,牛仔褲上還破了幾個洞。不過還是那樣地漫不經心笑里藏刀。



  “你是怎麼進來的?”梅言貴氣憤地大叫,“給我出去!”



  我到此時才看到梅言貴生氣地樣子,我安慰地說:“梅先生,不要生氣。”



  梅言貴咬牙地告訴我:“這就是華雪原的奸夫。”



  “張麗華,首次見面,多多關照。”他卻優雅地把一只手按在胸口行了一個中世紀騎士才用的禮,我的心卻霎時涼了一半——這是獵人用的見面禮,“我叫韓世載。看來以后我們打交道的日子多了。”



  他突然向前一跳,一下就站到了我和梅言貴的面前,他的速度快得像閃電一樣。獵人!



  “你不是很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我告訴你好不好。”他雖說是對梅言貴說話,卻是看著我的。



  “韓世載,你來到底是干什麼的?!說!”梅言貴眼睛里已經充滿了血絲,像只發狂的野獸。



  韓世載卻一點也不管他的憤怒,繼續說:“張麗華是個巫女。對你們現世的人來說,說她是神也不為過。對吧?張麗華?”



  我的手腳冰涼。獵人是巫族的克星。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梅言貴抓住了他的衣領,“說!”



  “我無論去哪里,做的都只有一件事,就是殺人。”他還是笑瞇瞇地,輕輕拿開了梅言貴的手,“何必多此一問呢?”



  我和梅言貴都愣在那里。殺……人?所有的人嗎?



  這個男人,用高雅的姿勢告訴我們,他來是為了殺人。他漫不經心的笑意邊充溢了殘酷的冰冷。這就是獵人。



  我的眼前卻突然浮現了另外一張笑著的面孔。



  韓世載伸出左手,手指修長,青色,也是剎那間的事情,每根手指上都長出了一根冰冷的刀刃,寒氣逼人,錚明瓦亮,寬度大約就等於他的指甲。



  他還是笑,對梅言貴說:“就從你開始吧。”



  “等等。”我拉住了他的手,“他為什麼要死?獵人不是不參與現世的事情嗎?”



  “是啊。”他還是笑,“但是知道了祕密的人就必須要死。”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祕密?”我拉著梅言貴問。



  他卻對我啟齒一笑:“原來你是巫女。”



  “快死的人知道多點無所謂,因為他們永遠會替你保守祕密。”韓世載亮出指刀,突然向梅言貴攻擊。



  魔靈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紅黑色的旋轉氣體,張著血盆大口,血腥的氣息再一次彌漫了梅家大宅。我一擊雙手,在梅言貴的面前形成了防護氣浪,氣浪把韓世載推到了遠處。拉了梅言貴就跑。



  韓世載卻沒有追來,我在樓梯上看到他意外地看著那個出現幫助了他的魔靈,他手指上的刀一直閃光,他冷酷的微笑的臉在刀光下卻呈現出一種迷惑,魔靈並沒有在這個強大的獵人面前離開,相反,它一直在那里,執著地在那里。最后韓世載收起了指刀,拿出一個小瓶子,把魔靈裝在里面。



  “你們運氣真好。”他抬頭對我和梅言貴喊,此時我們身邊已經站了一堆梅家的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古楓已經拉著梅麗躲在一邊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韓世載放棄了殺戮的念頭,魔靈按理說不就是華雪原嗎?他們一起殺死共同的仇人梅言貴就是了,為什麼要離開呢?



  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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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孿生魔嬰(十)

  梅言貴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得罪了獵人,問他也支支吾吾。獵人在現世目的只有殺死全部的巫師,基本不會與人類過不去。“當然,他們生性殘忍,殺人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花婆婆是這樣告訴我和他的。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過記得。



  梅言貴顯然不能繼續住在他豪華的梅家大宅。我仔細想了3秒,只好把他帶回家。反正這件事一出,我呆在家的時間會少得可憐。



  “你是巫女。”梅言貴說。他握著方向盤,仿佛不相信似的。



  古楓此刻了解到的卻不是我的危險,而是他的危險:“叔叔,不要再說了。韓世載還會回來的。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想好應對的辦法。”



  韓世載把魔靈拿走了,輕而易舉地,但我很了解現在我們處於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步。獵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巫族的。



  “韓世載是‘獵人’?”梅言貴皺著眉頭,“什麼是獵人?”



  “獵人是……專門對付巫師的。”



  “為什麼?”



  “很久的戰爭了。”



  “為什麼會戰爭呢?”



  我笑笑,看來今天我可以給他補一堂巫族的曆史課,“你知道古希腊的英雄伊阿宋吧?”



  “知道,他是個勇士,他取得了金羊毛,還娶了個美麗的公主。”



  “美狄亞是個供奉聖殿的女祭司,她愛上了伊阿宋。她父親為了防止伊阿宋奪走他的金羊毛,就要伊阿宋去播種毒龍的牙,毒龍的牙播種到地上會出現如野獸般的強壯而殘忍的人,他們會殺死伊阿宋。美狄亞幫助了伊阿宋,給他神聖膏油,讓他打敗了毒龍取到了金羊毛,卻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祖國。伊阿宋表示會永遠和美狄亞在一起,就帶美狄亞去了他的國度。后來美狄亞甚至幫助伊阿宋復活了伊阿宋年邁的父親。”



  “這,這有什麼?”梅言貴一臉奇怪,“這不是好事嗎?”



  “但是,伊阿宋后來變了心。他要娶另外一個公主。美狄亞在幾番挽回而不可挽回的情況下,假裝答應了。婚禮當天她送給那個公主一件美麗的禮服,染有劇毒。公主穿上后就立刻一命嗚呼了。伊阿宋怒氣沖沖地跑回家找美狄亞算賬,卻發現美狄亞殺死了與自己的孩子,駕著毒龍的車離開了。”



  “天,真恐怖。最毒婦人心啊。”



  “伊阿宋發誓要向他的妻子復仇,而美狄亞也發誓向她的丈夫復仇。於是,你了解了。祭祀美狄亞的后人就形成了巫族,而伊阿宋的后人則成為了‘獵人’。”我說,“其實男人的心才是最狠的,喜新厭舊,毫不留情。”



  “沒想到巫師的曆史這麼久了。幾千年了。”



  “是啊,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間斷的戰爭,還源於,伊阿宋根本還是想復活那個公主,而美狄亞手中握有神祕的卷軸威力無窮,他還想得到它復活那個女人。或許還有權力的成分在里面。但最重要的是,戰爭沒有間斷過。”



  “卷軸?什麼卷軸?”



  “不清楚。我只知道它威力無窮,但是只有握有它的人才知道它是什麼。”



  “但是,巫族既然這麼厲害,怎麼還會怕獵人?”



  “你不明白。當初美狄亞太愛伊阿宋,為了防止自己的法術傷害到他,就送給了他一道光明符咒。有了這道符咒,巫族所有的法術全部會減半威力。當然,后來美狄亞又作了些修改。而伊阿宋卻從邪惡女蛇與死神那里學會了許多殺人技術。於是現在就是這種情形了。”



  “原來,是,這樣。”



  他總是在夢中驚醒。



  黑暗的宮殿里,寂寞的回音總能勾勒出那個女人瑩然如玉的樣子,在虛無中,靜靜矗立。



  與他遙遙相望,遙遙地,沒有溫度,沒有歸期。



  “阿華,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小女孩笑起來的樣子明艷動人,天真可愛,“刑影,這是你答應的哦。”



  “拉鉤。”他說。



  “好,拉鉤。”



  他此刻還不知道,后來他會死去,卻不是為了她。而她終將在一片廢墟中存活,卻只是存在,而不是活著了。



  他們一起微笑的日子,終於收進歲月的收藏夾。



  那是一幅最美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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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孿生魔嬰(十一)

  韓世載的腳下出現了一個圓滑的黑洞,這個人挺拔的剪影沉入了地下。



  這是一個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面站著成排的黑衣人,他們絲毫不動,面部也沒有絲毫表情,統一把右手放在左胸口,好像石像。韓世載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從這些排列的人中間的道路走過,手中還握著裝了紅色霧氣的小瓶。他走進大廳斜角的一間酒吧,這里又是一番景色。酒氣彌漫,男人們粗野不羈,女人妖嬈性感。一個右眼上繃了黑布的強壯男人熱情地向韓世載打招呼:“阿載,好久不見!忙什麼去了?”



  韓世載微笑說:“為聖主做些事情。”



  這時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走上來圍住了他,“做事就把我們姐妹給忘記了嗎?”其中一個最嬌小的女人,搖晃著香肩靠過去,“韓大哥,你冷落阿彩了。”



  強壯男人大笑:“阿載,她們想你快想瘋了!今天你做做好事,一箭三雕吧!”



  韓世載挑起那個叫阿彩的女人的下巴,捏了捏,說:“我怎麼舍得把你給忘了呢?”



  阿彩順勢靠進了韓世載的懷里,像貓咪一樣依偎著他。



  他一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拿起瓶子在空中晃了晃,對強壯男人說:“你看這是誰?”



  男人隨便看了一下,說:“什麼好東西?”



  韓世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獨龍大哥,你再仔細看看。雖然現在這模樣小了點……不過還是很容易認的。”



  男人還有些懷疑,定睛一看,仿佛大吃一驚般,說:“阿載,怎麼是……那四號住宅區里住的是……”



  韓世載默許地點頭,對著瓶子說:“這個人你認識啊,他是獨龍大哥,不打招呼嗎?”



  瓶子里沒有絲毫的反應,韓世載放肆地大笑起來。他在阿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現在我還有事,晚上再找你吧。”



  阿彩嬌嗔地拿小手在韓世載胸膛上捶了2下,說:“你最坏了。”



  韓世載走到酒吧角落的旋轉門那里,走了進去。



  這里到處都是巨大的聖杯,燃燒著熊熊火焰,守在聖杯邊的人全副武裝,一條長長寬寬的階梯通向一面浮雕的白色椈嚏C浮雕上雕刻著一個男人,半跪著,支著劍,痛心疾首地守在一具死去的美麗女子身邊,眼淚在這個女人的眼角懸而未落。男人的右邊,是一輛在空中遠去的龍車,駕著車的女人還得意地回望地面上的慘劇,這個女人的面孔丑陋無比,骷髏一般。這便是階梯的盡頭了。



  韓世載對著白色椈應瞏斥髐U,右手撫胸,說:“聖主,我回來了。”



  椈壎峇@個沉重冷酷的聲音說:“要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貓妖雪妖已經被我殺了。不過,梅言貴沒有殺掉。”



  椈孺H哮起來:“為什麼?!不是讓你一定要殺掉這個妨礙我們的人嗎?!”



  “聖主,雖然我沒有殺掉他,但是我把它帶回來了。”韓世載雙手舉起了瓶子。



  椈壑˙☆雂F,仿佛也在仔細觀察小瓶子里是什麼東西,半晌,說:“嗯……這個……居然還活著,把它放出來吧。”



  韓世載擰開了瓶蓋,一股紅色氣體飛了出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面孔模糊。



  椈懂M找了一會措辭,還是直接問魔靈:“你願意繼續為我做事嗎?”



  魔靈的聲音尖銳刺耳:“你這個魔鬼!休想!”



  “你說我是魔鬼?”椈懇o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大笑,在這個寬闊的大廳里久久地回蕩,“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分外有趣。”



  “我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椈彌o意地說,“阿載,我有個好想法。”



  “屬下明白。”韓世載也笑了,“聖主英明。”



  “阿載,有時我不知道該不該夸你聰明,不過,你真是太——聰明了。”椈懋N味深長地拖了余音。



  韓世載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眉頭微皺一下,接著說:“不過,聖主。去梅家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



  “誰?”



  “張麗華。”



  椈壑S一次沉默了,隨后才慢慢說:“她怎麼樣了?”



  “我覺得她很美。”韓世載仿佛回憶了一下見到張麗華的場景。



  “她一直那樣。”椈擊暑揭a說,“我總會覺得她瘦了,一次比一次瘦。”



  “她真的曾經是聖主的朋友嗎?”



  “多嘴!”椈壑j怒,“這些事情少問對你有好處!你下去吧。把那個東西也帶著。”



  韓世載收起了魔靈,欠身而退。他真的不明白,聖主為什麼一提起這個女人就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不過他了解了聖主下一步的計划:造孿生魔嬰。而且他從雪妖那里了解,張麗華那里就有一個現成的。



  聖主的態度真的讓我越來越想了解這個女人了。他心里這樣想著。



  不過現在,當然還是需要一些,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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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孿生魔嬰(十二)

  “梅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警察,雖然我沒有絲毫窺人隱私的癖好,但是此時即使是再隱私的事情也到了必須坦白的地步了。因為它關系到人類最重要的東西——命。還有我巫族的命運。



  梅言貴已經見過了在玻璃器皿里的魔靈的復制品。他當時沒有很驚訝,畢竟真正的魔靈他已經見了。



  他現在坐在我面前,和古楓、阿蠻、謝微生一起。



  “叔叔,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麗華阿姨的侄子已經因為這件事情昏迷了。到現在還沒有清醒。而且魔靈殺了那麼多人。你忍心嗎?”阿蠻細長的脖子微微向前伸著,顯出關心的模樣。她的細手臂叢Tshirt里伸出來,腕關節很明顯,手中還握了個水杯。



  謝微生面色陰沉地坐著,守衛著阿蠻,也不說話。



  古楓沒有看梅言貴,一直在翻弄那些他收集來的報紙。



  梅言貴看著我,咬著嘴唇,好像在思考,又仿佛在詢問我是否真的需要知道,又仿佛在考慮,考慮我值不值得信任告訴。最后,他嘆了口氣,開始他漫長的敘述——一個很漫長的故事:“我和華雪原在三年前訂婚。那時是因為爺爺覺得和華美集團聯姻的話會對梅家很有好處。而且,當時我喜歡的女人也已經訂婚了,所以沒什麼指望,所以我同意了。因為何華雪原有了準夫妻名分,所以我們——當然,是一開始見面很勤。華雪原很漂亮很時髦很會打扮,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她性格很熱情也很實在有點功利主義,但不像別的女孩那樣有虛無縹緲的浪漫幻想,但后來我發現不對了,她把一切都歸納進一種交易,完全的交易——她和我在一起雖然說本來就是一場經濟聯姻,但在我看來這畢竟是婚姻,即使成為不了戀人最起碼該成為朋友,她不,無論她笑還是哭,熱情還是冷漠,無一不是面對著利益來的。而且她珍惜她的臉勝過任何東西,后來聽一個華家的老傭人說華小姐每個月花在臉上的錢不下千萬。於是我開始疏遠她,我想我們就當一對互不干涉生活的陌生人也好。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我的祕書吞吞吐吐地告訴我她不止一次看到華雪原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打情罵俏。我並不生氣,真的,不生氣。她做什麼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隱蔽一點,不要讓別人看到,就可以了。我就說下次這件事情不必再說了。



  但是事情卻不是我想得那樣簡單。華雪原似乎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這是很嚴重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娶一個精神狀態出了問題的女人——況且,說殘酷點,她是精神病人,在華美集團就不再舉足輕重,和她聯姻對我們梅家就根本沒有什麼上得了場面的利益了。



  我找了個時間約華雪原出來——當時我在電話里聽她的聲音是相當的不情願。我直接了當地問了她這些事情。她並沒有絲毫的愧疚或者羞憤,她當時目光渙散,面含微笑,她說:“言貴,我要離開你了。我就快可以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了。你會變成老頭的,但我永遠也不會老了。‘我當時發火,罵她瘋了。她卻笑說是我瘋了。然后這場約會就不歡而散了。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場約會。



  有一天傍晚,天色是快下雨的樣子。我想去酒吧轉轉散散心——我被雪原的這些事情鬧得不開心。結果我在路上看到了雪原和那個男人。“梅言貴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就是韓世載。我在車里看到他輕佻地摟著華雪原,也走進這間酒吧。我聽到他說:“我有那麼厲害嗎?‘然后是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大笑。我把車停好,也走進了那間酒吧。當時我就覺得華雪原簡直是被他迷住了,迷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了。他們后來喝了很多酒,就走進了酒吧的單間——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了。我打電話把華美集團的華岳先生請了出來,假意說和他一起喝酒。我們聊了很多東西,天南海北的。他當時以為我只是愛玩而已。一個小時以后,華雪原和韓世載從樓上下來。我朝華岳——我未來岳父笑了一下,一口喝盡。我走了。



  我后來聽說華岳當場給了華雪原一個耳光。



  華美集團宣布與我解除婚約,當時說是因為我生活不檢點。不過也不算冤枉我,我確實那樣。



  解除就解除了。但后來我,還是聽說韓世載已經不和華雪原在一起了。很明顯,他只是把雪原當成一個玩具,玩膩了,他自然會丟棄。我本以為按照華雪原那樣瘋狂地愛他,應該會瘋了。但華雪原沒有。反而,我荒謬地在報紙上看到華雪原居然喜歡了一個有婦之夫宋理正——而且只是華美集團的一個職員而已——按照我認識的華雪原,這種虧本生意她是不會做的。“



  “華雪原不會因為宋理正為人平直愛上他嗎?”古楓問。



  梅言貴笑道:“我懷疑她是否知道平直是什麼意思。華雪原就是一個典型的富家女類型。后來發生的什麼‘逼婚’事件在我看來簡直是荒謬——我覺得除非宋理正有一個什麼帶給華雪原很大利益的東西,否則我堅決不相信華雪原是喜歡他。而且,你會相信一個人瘋狂地喜歡一個人以后,分手了,立刻在一個禮拜之內又愛上另外一個人嗎?”



  “也就是說,華雪原和韓世載分手以后,一個禮拜之內就開始追求宋理正了?”一直沒有開口的謝微生說話了。



  “是的。”梅言貴加了一句,“所以我從頭到尾就不認為這里面有什麼愛情成分。純粹是陰謀。”



  我想到案發現場那個哭得死去活來的華雪原,她的面孔,是那麼模糊。






2007-5-6 05: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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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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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孿生魔嬰(十三)

  事情越來越讓人迷糊。古楓一直在研究他從圖書館帶回來的報紙,好像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我們沒有注意到。梅言貴在敘述了很久把我們掌握的證據全部推翻以后輕松地說:“你兒子真是少年老成啊。”我心疼自己的勞動成果在梅言貴的故事里灰飛煙滅,想今天晚上再進連城的夢里和他討論討論,雖然他還有一天就可以清醒了。



  討論沒有結果。大家暫時散伙,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我下去買夜宵。老實說我緊張了這麼久,此刻卻不怎麼緊張了,仿佛一切已經與我沒有什麼關系,即使是巫族的命運,我的性命,都無關緊要了。我這樣不負責任,原來長老們就該看出來不要讓我當什麼巫神替補。我決定今天早點睡,好好休息。



  “你說清楚點。你的母親是什麼時候失蹤的?”一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側頭望去,幾個警察正站在某個路口詢問一個年輕人——就是那個大嬸的兒子。



  “2天前。母親說和一個叫韓世載的人出去一下,之后就沒有回來。我母親一直有精神病,本來是不該讓她出去的,可是當時她態度很堅定,我沒辦法就同意了。”



  一個警察拍拍他的肩膀說:“平子,沒事。阿姨一定不會有事的。”



  “韓世載”三個字像針一樣刺痛了我的耳朵。我停了下來,躲在一旁聽他們還要說什麼。



  “那個韓世載長得什麼樣?”年長些的警察又問。



  “嗯,我只記得他的左耳上戴了幾個很亮很精致的耳釘。具體不太記得了。對了,他額前的頭發是銀白色的。”



  “平子你再想清楚點。”



  叫平子的年輕人緊皺眉頭思考了一會,苦惱地說:“真的記不清了。因為當時並沒在意這些事情。”



  那個警察看他痛苦的樣子就安慰說:“沒事。平子。我們這麼多年好兄弟,我一定會幫你把阿姨找回來的。”



  “你要提供更多的細節給我們。比如,你母親平時都和哪些人來往,有沒有仇家,或者曾經和哪些人起過沖突。”年長的警察冷靜地繼續說,“你想好了這些明天去警察局。”



  “沖突?我母親最近沒和什麼人來往。”年輕人喃喃自語。



  “好了,平子。別難過。會好起來的。那,再見了。”



  那個大嬸失蹤了?韓世載到底在玩什麼花招?我推開了超市的門。



  大家又圍在一起吃東西。我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真不明白韓世載為什麼要抓走大嬸,還有為什麼要找梅家的麻煩。”我說,“如果說韓世載找梅家麻煩是因為華雪原還勉強說得過去,他抓走大嬸簡直不可以理喻。”



  “會不會這個大嬸是因為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謝微生提議。



  “但這個大嬸精神已經失常了啊。就算她知道什麼沒關系啊。”阿蠻說。



  “韓世載本來就是個不可理喻的人。”梅言貴說。



  他不可理喻我完全同意,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是個不可理喻的人,我信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他的理由。



  “古楓,你的想法呢?”大家都看著古楓。



  “我?”他看著那些報紙,慢慢吐露了一句讓所有在座的人大吃一驚的話,“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還是阿蠻最先反應過來:“好朋友?你,你不是說那個老奶奶吧?”



  “那個大嬸是你的好朋友?!”梅言貴搶先把我的話說了。



  我想起大嬸來的那天古楓的異常表現:



  我對古楓說,“我老糊涂了跑丟了你會不會來找我?”



  他好像沒聽到我說話,自顧自地說,“這個大嬸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呢?人老了記性是不好……”



  自那以后古楓開始坐立不安了,嘴里總是在自言自語,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去圖書館檔案室比以前更勤了。我開始做各種各樣的噩夢,斷掉的胳膊腿在夢里滿地都是,具體發生了什麼醒來以后卻什麼也不知道。我曾經試著進入連城的夢境,想知道他的主意,可是連城的夢的發生地總是在一座巨大的荒廢的城市,面積太大,我找不到他。那座城市看起來是那麼的眼熟,當然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



  “難道……”古楓又坐在沙發上沉思,嘴里說著一些奇怪的連不成句子的詞語,“不可能……不可能……可是……那眼睛和聲音,真的好熟。好熟。”



  我走過去遞給他一杯熱巧克力,坐在他身邊。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來到,還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思考了一會,問我“姑姑,你說你會不會認錯1000多年前的好朋友?”



  我噎了一下,1000年前,那……實在有點困難,說“時間太久了吧?”



  “難道是我認錯了?”他又自言自語起來。



  “你不是想說你遇到其他的樹妖了吧?”



  “不是不是。不是樹妖。而且她明明死了。”他又開始自顧自地胡說八道。



  “誰死了?”我問。



  “她犯了罪,被燒死了。”古楓喃喃自語地再加一句,“是啊,是死了。”



  “哪個她?”



  “這個,”他停住了,為難地支吾了下,“可能我認錯了。”他端了巧克力喝了口,繼續說“姑姑,那我去圖書館了。”



  我結結巴巴地問:“難道就是你說的那個一千年的好朋友?”



  古楓一下子扑到我懷里痛哭了起來。



  “一千年的好朋友?”梅言貴的樣子看起來是快瘋了,這些天他一下子接受了太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完全推翻他的世界觀,就像他瀟瀟洒洒地推翻我多長時間的成果一樣。



  “古楓是千年樹妖。”阿蠻一句話解釋了,也不管梅言貴接受得了不。



  “她叫雪妖,是只白色貓妖。我還是棵小樹的時候她還是個小貓。基本上說,我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但是,理論上她應該早就死了。因為她触犯了貓族的戒條,所以他們決定把她燒死。”



  “好殘忍。”阿蠻說。



  “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一只濕漉漉的筐子留在岸上。我當時眼前一黑,想完了,雪妖一定是被溺死了。當然這些對這件事情並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雪妖是個非常準的預言家。”古楓故作輕松地跳過了他和雪妖的經曆,直奔主題——有時人們要多麼善於隱藏自己的過往隱藏自己的眼淚,無論對別人意義如何,它們始終是自己最重要的寶貝——“她出生高貴,父母都曾經是貓族(大部分貓都是預言家,他們傲慢地生活,遠離人群,也遠離任何其它的種族,因為驕傲的貓族認為他們是最接近真理與命運的種族。)中享譽的預言家,生的這個女兒更是不得了,她只是修煉了400年就成了貓族中最準的預言家。她說的事情一定會在將來的某天出現。”



  “這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阿蠻好像糊涂了。



  “姑姑,你應該還記得她來的那天說了什麼話吧?”



  電光火石一般,我的腦子回想起了當時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我打了一個寒戰。



  “兒子,我在做好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媽要讓他們別再和宋理正那個死鬼在一起了,會倒霉的。”



  難道……



  “她說我們和宋理正在一起。”古楓面無表情。



  “什麼?!”阿蠻叫了起來,其他的人都在沉默中。空氣像浸在冰水里,我猜每個人都感覺一種刺骨的寒意——真相就要來了嗎?



  “嗯。我相信雪妖就是因為泄露了這一點給我們,獵人才要殺她的。我知道她沒有瘋,她只是想提醒我。我知道。”古楓說,“我仔細想過了。如果宋理正真的可以使用分離術,我不覺得一個魔靈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他殺死。現在警方說殺害宋理正的是華雪原。雪妖也說。怎麼說呢?我相信。因為我了解雪妖的預言準確到什麼程度。”



  “也就是說,我們猜測的那一場移魂,中途一定出了些差錯。靈魂的序列一定和他們的原始值不同了。”謝微生冷冰冰地補充。



  “這並不是我最想說的。”古楓仍然面無表情,或者他只是不知道他下面說的這個應該用什麼表情作語言的陪襯,“我想說的是,雪妖說的那個在我們身邊的宋理正,就是那個謊話連篇的魔靈。”



  晴天霹靂!





2007-5-6 05: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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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孿生魔嬰(十四)

  阿蠻結結巴巴地問:“你確定嗎?”



  謝微生冰冷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少有的驚異之色。



  “你憑什麼說魔靈是,是宋理正?那你說,那個宋理正,死掉的那個,那又是誰呢?”阿蠻追問。這時我的房間的玻璃傳來嘩啦的玻璃破碎聲,大家都嚇了一跳。我想蒼山子這麼關心連城這小子啊,明天他才會清醒,現在就來看他的寶貝徒弟?



  “誰啊?”梅言貴緊張地小聲問我。



  “大概是蒼山子。不過奇怪了點……”我一面說一面起身去房間。到了門口卻不由得大吃一驚,竟然是那個大嬸的兒子滿臉鮮血地倒在玻璃里。他慢慢地從玻璃里站起來,搖搖晃晃,低著頭。同時,玻璃器皿里的魔靈發出了尖銳的嘯叫,仿佛在求救一般。



  “你,你沒事吧?”我問。



  “他是誰?蒼山子?”梅言貴說。



  “他來干什麼?”阿蠻奇怪。



  “你怎麼上來的?”古楓問。我家住在4樓,他從外面就這麼直接進來了實在奇怪。



  “停下!”謝微生冷冷地制止他,攔在他的前面,“你不能繼續向前。”



  “讓我過去。”一個沉悶、格式化的聲音從他咽喉深處傳來,“我要過去。”謝微生利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從背后反鎖住他的行動,說:“不行。”



  “把他的頭抬起來。”我說,很快地走到這個年青人面前。



  謝微生用一只手托起了年輕人的下巴。他面孔漆黑,兩只黑色的瞳孔放大著,炯炯地閃著光,喉嚨里發出野獸般咆哮的低吼,“我要過去。”



  “有人對他施用了迷心咒。”我說。



  謝微生立即在他的眉心畫了一個中止的符號。只見紅色的光芒一閃,符號就沁入了他的腦門。謝微生放開了他。我們都以為沒事了。先穩住他,再解咒。但中止卻像給他打了一針興奮劑,他的眼睛猛地亮了,動作僵硬但是更加有力。



  微生劍反應快如閃電,再次制服了他。



  意料不到地,韓世載的聲音卻突然從這個人的口中傳來,懶散地,邪惡地,胸有成竹地,仿佛和我們在玩貓和老鼠的游戲:“張麗華,最好讓這個小孩放了他。”



  我沒說話。



  “呵呵,不問為什麼嗎?”韓世載的聲音笑著問。



  “因為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為什麼。”



  “是啊。我告訴你:知道剛才這個小伙子和警察說了什麼嗎?他說他媽媽最近只和一個人接触了,那就是你。而且他媽媽在你家瘋病發作,影響了你,所以你有這個動機找她麻煩。還有,他說你一直很關心宋理正的案件。當然,不止你一個,他們懷疑我們是不是同伙。哈哈。”



  阿蠻:“你真卑鄙。”



  韓世載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大笑起來,說:“小姑娘,你真可愛。”



  接著他又說:“其實我在他身上下的咒語,你只猜對了一半。我不僅下了迷心,還下了‘命牌’。當然,你顯然不會明白獵人所說的‘命牌’是什麼,大致就是說今天他做不成放出魔靈這件事,那麼他就要死。”



  “而且,你要知道,如果現在他也死了,而且死在你家里,那麼你猜誰會成為警方最密切關注的嫌疑犯?哦,而且還是兩條人命的超級凶手!況且,當那些警察出示搜查令的時候,你說他們要是發現魔靈這麼超自然的東西會怎樣?”



  聲音是愈來愈近的,我們回頭看去,那個陰影一樣的韓世載從一片灰暗中走了出來,面帶微笑,手上寒光閃閃——那是他的武器。



  “你想怎樣?”我說。



  “不想怎樣。我要帶走魔靈的復制品。”



  “你想干什麼?”



  “張麗華,你該很明白,不是我想干什麼,是那個人想干什麼。不過,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你了解他是多麼——討厭巫族。”韓世載在我身邊繞了個圈,“所以,你的決定呢?”



  “你能保證大嬸的兒子活下來嗎?”



  “我保證。”他舉起一只手,一點也不嚴肅。



  “別相信他!”梅言貴喊起來。



  “呵呵,所以你讓我保證有什麼用。這里有人相信我言出必行嗎?好了,沒空和你們耗了,放還是不?”



  “我相信你。”我說,“你保證了讓他活。”



  玻璃器皿在我的聲音里砰地全部破碎,在燈光里,晶瑩地像淚水。



  “你這麼為他做事,也不會有好下場。”我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張麗華。”他叫住我,“和這個魔靈到個別吧。”



  我回頭看他,他的眼神仿佛在暗示他不可以說的事情魔靈可以說。



  我走過去,對小瓶子說:“再見,華雪原。”



  “不,我是宋理正。”



  “你很會說謊。”



  “我也有我要保護的東西。”



  韓世載拿走了瓶子,一手抓住那個已經迷失心性的年輕人的手臂,從窗戶跳了出去。



  鐘聲在這時響了,12點到來了。一切的夢幻像灰姑娘的漂亮衣服和南瓜馬車一樣全部消失了。他是恨巫族還是恨我?反正最后都是毀滅,就毀滅得天崩地裂吧。



  “哎呀。睡得累死了。”連城醒了。



  我們默默地走進房間,阿蠻無精打採地說:“祝賀你。”



  “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像打了霜一樣?”連城迅速地奔下床,我知道他一定立刻飛到冰箱那里,然后吃完我所有的薯片。



  “侄兒,我想我們得做好對付孿生魔嬰的準備了。”



  “姑姑,我覺得我們一直忘了一個人,就是案發現場的那個大嬸,當時鐵門並沒有打開,圍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死的是誰,那大嬸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是‘惡有惡報’?我們被后面的事情弄糊涂了,卻忘記了這最初的基點。”



  我已經懶得去解釋大嬸是貓妖,而且還是一個厲害的預言家的事情了。



  等等,大嬸說的是“惡有惡報”?可是那個死去的宋理正是誰呢?他做過什麼惡嗎?難道是華雪原,好像事情從頭到尾真正作惡的是華雪原,可是那麼跑掉的華雪原是阿梅?如果跑掉的華雪原是阿梅的話,那不就是說宋理正當初進行的分離術是成功的嗎?



  “‘惡有惡報’?”謝微生也捕捉到這點,“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解這些亂麻一樣的往事了。”



  “對。”阿蠻的眼睛瞇了起來,“招魂。”



  “你們在說什麼?我說的是那個大嬸很有問題哦,不過好餓。對了,你是誰啊?”連城奇怪地看著梅言貴。



  “梅言貴。”



  “也是巫族嗎?姑姑你怎麼認識的?”



  “不是,我是個普通人。”



  “姑姑你怎麼可以讓普通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連城還在喋喋不休。



  我想,招魂?是啊,好像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否則我們得請一個具有靈異腦袋的偵探。



  梅言貴說華雪原一定是為了什麼利益和宋理正在一起的,而宋理正現在就是那個魔靈,根本不是擁有宋理正肉身的那個人。但到底是誰擁有著那個肉身。這到底是怎麼了?獵人對這件事這麼緊張。你造孿生魔嬰?這麼轟轟烈烈的事不像你低調的個性。我不相信你只是為了造孿生魔嬰。






2007-5-6 05: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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