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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創〕小角色 ─ 我們不是朋友 (BL)
現在是暑假,大概吧。
許育典,一個平凡到腐爛的大學生,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咀嚼大綱。
「無聊。」
問他怎麼不去外面租片?他想,但是三天前一片盜版光碟搞壞了他的D V D放映機,罵再多次「棍!」也是於事無補。日子就是這樣,也該是這樣。直到……
「 I love you know that don`t you I ……」
「啥?」
莫名冒出的音樂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頓了幾秒才意識到是他的手機在響,報紙啦雜誌啦,還有裝模型的紙盒堆在桌上,亂到不行。直到露出一角顯眼刮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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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小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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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6-30 04:5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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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呆了半晌,直到男主角被拒絕。
「不要這樣叫我。」
「為什麼?」
他沉默,延續話筒一端的人也無言。
(快追上去啊!沒發現她走的很慢嗎?)
「你在看電視喔?」
「……」
(該死的紅燈!)
「我跟你說,13號是同學會。」
「嗯。」
「……你會去嗎?」
「啥?」
同時,地板發現中蟑螂的蹤跡,他一腳踏下。
「我說你會去同學會嗎?」
「不知道。」
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個已經有男朋友的女孩要打電話給他?
同學會到底有什麼重要的啊?
廣告回來,男主角還是在等那該死的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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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陳兆元分手四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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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2 11:09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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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還沒搞懂為什麼這天殺的紅燈可以一直持續,甚至超過一般所能容忍的範圍,混亂之際,還聽到班上最登對的情侶已經分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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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幾乎是鼻子發出的聲音來答覆她。
「嗯…因為……我想你應該已經聽說,只是我一直沒證實。」
「哦。」
(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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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就不要太傷心。」
小綠人號誌開始走動,男主角快速飛奔至女主角身旁,他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我根本不喜歡他。」
「不喜歡?那妳幹嘛要跟他交往?」
就像半夜發現左腳小腿肚上有隻大蟑螂準備展翅,他從沙發上跳起來。
此話一出,他立刻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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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6 06:28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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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同現在,男主角深情地對女孩說了一些天長地久的囈語,當時許育典就像班上的多數人一樣愚蠢,相信他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她說了什麼他沒仔細聽,只知道陳兆元對她來說不過是具療傷娃娃,看來功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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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你們整整交往了三年。」
他不禁想質問她是否真正愛過那可憐傢伙,但這想法很快被他否決掉。
(關我何事?)
「對,我很後悔。」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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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越來越難進行下去,一個胡亂的開頭,攪亂思緒還不夠,現在他被迫知道看似「永遠幸福快樂」背後的真相。
「嗯。」
「我應該花點時間陪陪朋友。」
「 嗯。」他想掛電話起碼想了十次以上,但還是沒有勇氣按下那一個小小按鍵。
(真孬呀。)
「小育,我跟你說,我最近在跟一個學長交往。」
「哦,那很好呀。」
他看著電視,等女主角再次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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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很好。」
「哦。」
(喔,她答應了耶,難不成只要對她說「我愛妳」,就能夢想成真?)
「小育。」
「嗯?」
他拿起桌上剩下的冬瓜糖往嘴裡送,聲音含糊。
大概是厭倦童話般愛情故事,他開始轉台,轉呀轉到某一台,他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畫面右方顯現出電影名稱 ── 邪 降。
「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嚇到喔。」
他全神貫注盯著螢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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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往的『學長』其實是『學姊』。」
聽到的同時,任憑蜈蚣等其他不知名的環節動物、節肢動物或是無脊椎生物不斷從女主角口中冒出。
他毫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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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10 12:1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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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愣著。
還是一樣傻愣著。
(剛剛那是在開玩笑嗎?)
「哦……」
有時候就會這樣,總是以為自己可以接受突如而來的所有狀況,哇咧!什麼「次文化」、「新新人類」,到底是啥玩意兒?
他反省。
「那……妳愛她嗎?」
(我到底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很幸福。」
「那……那就好啦!」
尷尬,整個詞窮。
明明是同學會的通知,為什麼會扯到這裡?
(對、對,真是抱歉,我一直以為愛情就是指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互相說我愛你,然後結婚。我以為那就是全部。是、是,我無知,我知道錯了。)
「小育,我只敢告訴你。」
「哦。」
(我該感到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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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想沒什麼能再嚇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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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12 07:16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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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你會去同學會嗎?」她說。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妳去我就去。」
「真的嗎?」(微笑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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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育典總是在做一些後悔的事,明明知道結果,明明知道會受很重的傷,還是一樣。
一直都是這樣。
「陳兆元會去吧。」
「嗯。」
「即使如此妳還是要去?」
「嗯,我想見大家。」
後悔了,他又後悔了,這下是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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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
「下午一點,在1453(餐廳名)。」
電視播放的內容是什摩麼早已無關緊要,一通電話,讓他知道班上正妹愛上一個學姐。聽聲音說話語氣,她還是一樣呀。但是許育典總覺得有東西開始改變,然而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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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育在住家附近的小七打工吧?」
「妳怎麼知道?」
「呵呵,我自有管道,幾點下班?」
「一點。」
「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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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16 03:46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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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忘了聊了多久,儘管都是回不去的日子。無力地結束通話,才發現窗外早已昏黃。
「13號……」他喃喃自語。
(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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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見那些好不容易擺脫的過去?他千百個不願意,可胡亂說話的後果,他必須承擔。
(牙牙也會去吧。)
他嘆了口氣,高中嘛,總是免不了曖昧,他和她的對話,至今他無法忘記。兩個人的一舉一動,是多麼地像情侶……
當時貼心的問候,如今也只是回憶。
(胡亂想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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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電視,走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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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19 08:0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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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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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度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他不太記得在這些日子當中自己做了些什麼。只知道,當分針再向前一格,就是13號。
隔天。
還是一樣在6點整起床,機械式地刷牙洗臉,看著鏡中有些疲倦的自己,習慣。
「哈囉。」店員小小〈人名〉說。
「嗯。」
太早,早班太早,讓他意識模糊。他穿上制服,並說:「阿燁呢?」
「剛剛交班後就回去了。」
「喔。」
他回過頭去拿清掃用具。
時間還早,沒什麼客人,他們兩個就這樣自顧自的做分內工作。
過了一會兒,
「阿典,你過來一下。」她邊說邊拉著他的袖子。
「怎麼了?」
他放下掃把。
小小〈人名〉指著關東煮機:「你看。」許育典稍微看了一下,沒什麼嘛,只是有些鍋物有泡爛的跡象罷了,也不會怎樣。
「沒怎樣啊。」
「哪有?你仔細看嘛!」
關東煮機也許是有問題沒錯,但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趁他仔細瞧個究竟時,越靠越近、越靠越進……直到碰觸到手臂,從皮膚傳來的溫熱感。他沒注意,而她在微笑。
「是不是……裝反啦?」他指著底盤。
「對呀。」她嬌嗔地說。
「那幹嘛還要我看?妳自己就知道啦。」
「我不確定嘛。」
他白了她一眼。
「叮咚 ── 」 有客人進來。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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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25 10:4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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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還是跟平常一樣微笑,接著收銀。
「謝謝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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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都跟以前一樣,往後也不會有所改變,應該吧,應該是這樣的。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儘管他覺得今天也很普通,但是心很誠實,漸漸有些想法開始萌芽,儘管用面無表情掩飾。
「阿典,今天店長不會來店裡。」
「嗯。」
小小〈人名〉把玩著店章,接著說:「等下把門關上,一起去吃飯吧?」語畢,只見他露出一臉不可思議,回說:「要是有客人來怎麼辦?」
許育典很清楚她的年資,也很清楚那並非玩笑話,只是他太嫩,太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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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怎麼樣?」她湊近他的臉。
「可……」
僵持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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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育!」
他們倆同時回頭,他見是她便鬆一口氣,而她見是她反倒充滿敵意。那女孩就這樣走進店裡,面帶微笑看著許育典:「走吧。」
「嗯。」
他走去倉庫。
店裡空氣瞬間凝結,小小〈人名〉不以為然的看著她,看來那稱呼似乎太過親暱。
「妳是……?」
「小育的朋友。」她微笑回應。
還來不及深入了解,許育典已經換好衣服也打了卡,走向她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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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們,不甘願的揮手。任憑自動門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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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29 05:1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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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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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剛剛那個店員喜歡許育典,那麼,最後一個知道的一定是他。
「妳幹嘛一直笑?」
她邊搖頭邊遞給他安全帽。
呵,愛情這種東西,是不是說出來就一點也不美了呢?還是要靠感覺。籠統。
「這台機車是妳的?」他看著有些裂痕的尾燈。
「不是,是一個學姊借我的。」
她露出淺淺的笑,似乎意義非凡,許育典只是看了一下,隨即別過頭,望著天空。天空是藍的,馬路是灰的,人行紅磚上有菸蒂,僅此而已。這樣的視界對他來說太小,也間接使他的想法狹隘了起來。
「上來吧。」她坐上機車。
「我載妳。」
也許是想到自己讓女生載,他覺得有些突兀,也覺得丟臉。
「你有駕照?」
「有沒有不是重點,會騎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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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7 09:16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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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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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回想幾次,都覺得他說的盡是些歪理。她挑眉:「你知道1453(餐廳名)在哪裡嗎?」
「不知道。」
甫聽完,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說:「那你還是乖乖坐後面吧。」
不知道目的地還要載人,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可是……」
還來不及反駁,她已加催油門,下一秒,眼前景物活了起來。
「等下同學會結束後,我要去新開的家X福買東西。」
「哦。」
「你要陪我去。」
「啥?」
她騎得並不快,只是他顯得有些渙散,除了風聲、喇叭聲、引擎聲,其他聲音似乎再也傳不進他的耳中。等下會遇到誰?以前同班的有誰?那個人的名字叫什麼?
「快到了。」
一想到接近目的地, 一想到接近過去,他開始後悔。
過去,
已經過去,
但是內心設下障礙,卡住過去,還是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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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10 12:0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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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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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囉。」她停下機車。
許育典拿下安全帽,環顧四周。1453,ㄧ家不大且毫無特色的店。
他同她跨進店內,店內的木製屋樑有些腐朽,壁上掛的畫顏料早已斑駁,伴隨著刻意營造出的古代模樣,他打從心裡排斥。
(打聲招呼就走。)
「嗨!」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位臉頰有些圓潤的女孩。好面熟的人,許育典直眼瞧了她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Atsuko?」
「你終於認出來啦。」
走進隔間,一群好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一一映入他眼簾,像是遠古留下的神祕符號,他開始一一解讀。他隨著她坐在一旁,她和一旁的人聊的正起勁呢,完全都沒有看見正對面那位眼神落寞的人,那正是陳兆元。
相較於陳兆元看她的頻繁,她則是沉浸於久別重逢的喜悅。
「許育典,你讀哪?」面前的人開口。
他只管愣住,因為牙牙正看著他,就這樣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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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18 04:27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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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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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眼瞳映照出彼此的身影,是忘也忘不了的……朝思暮想的……
「曉諭。」
聽見有人叫她,牙牙連忙回過頭。
「叫妳很多遍了,發什麼呆呀。」
也是,曾經有過的美好,也只是曾經,存在於過去,無論遺忘與否。
想到這裡,許育典不禁微微笑著。牙牙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人,有男的有女的,靠近她的和在一旁看著她的,這麼多人當中卻沒有許育典。
在這之後,大夥只管閒聊著,他不太清楚聽到什麼以及他回了什麼,日子也該過去了,就這樣伴隨著過去一路前進好了!他是這樣想的,直到他發現人群中有個不規則的空位,明明沒人,卻沒有人擠向那兒,或是將雜物放置在那兒。
等等,還有人要來嗎?
他正要開口,只聽見同桌不規律的大喊:「小龔!」
「這裡,小龔。」
他抬頭一看,「啊……」
天呀!
許育典差點就忘記這個人的存在,絕對不能忘記,這個人。
龔冠華,許育典高中時代的哥兒們,混的團體不同,卻很自然的成為朋友。
如果你問他們熟不熟?他們會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不認識。」
他一直看著龔冠華,也許是太久沒聯絡了,自畢業那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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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25 11:30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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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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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的目光一直沒有從那個穿著格紋襯衫、破洞牛仔褲,左耳上別了個銀製耳環的男孩身上離開。
只可惜龔冠華並未給他任何眼神,只是一路向前進,進到那個不規則的空格。
見狀,許育典又笑了,笑自己的傻。
哈,早就不記得了吧,畢竟我早就忘記,他又怎會記得?
他和他的座位剛好成對角,但龔冠華至始從未看許一眼。
「上次我在線上遇到一個不認識的帳號,我問他是誰,結果原來是小龔。」龔冠華笑了笑,那人又繼續說:「他還騙我說他是許育典!害我問他:『是真的嗎?』。」說完,一群人開始笑。不知為何那人轉過頭來看了許育典一眼,沒多久又回頭開新話題。
「小龔,新造型喔,過來一下。」
牙牙在對桌大聲地說,和她同桌的一群人亦大聲叫囂。
「不要。」
龔冠華立即回覆,但所有人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因為沒多久他便走去對桌。聊的可開心呢。許育典蠻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也很想就這樣晃到牙牙身邊,看看她,即便是乾澀的問候那又何妨?
「喂,許育典。」
身邊又有人叫他了,他只得繼續敷衍著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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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29 08:3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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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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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龔冠華和牙牙以及那群人聊了很久,許育典忙著應付眼前毫無營養的對話和提問,而無力分神。
之後,才看見他自對桌走回,許看著他,看著面容依舊,卻有些陌生的龔冠華。
好想跟他聊聊。
也許是因為他和他坐在同一桌所以特別安心,以為會待到很晚很晚。傾刻間,許育典回過頭,對角的龔冠華已不見人影,只見到守訓快速往門口走去。
他要走?
龔冠華是打算離開的,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原因,幸好坐在一旁的守訓即時追了出去,攔下面無表情的龔。門口離他們有段距離,聽不清楚他們倆之間的對話,然而大家只是靜靜看著,再沒有任何人走向那兒。
許育典大概是痴傻了,喃喃自語:「……我也想跟小龔說話。」
「那就去呀!」Atsuko說。
因為這句話,許育典跟著追了過去,在龔冠華面前停了下來,就這樣停住。
一秒,大概一秒,他感覺氣氛不對,只見守訓看著小龔,那個樣子好像在生氣,當時他只覺得怪,並無多想,更何況龔冠華偏著頭看著櫸木地板,一副沒事樣。
尷尬,真的是很尷尬。
憑著多年交情,他還是忍不住開口:
「不要走,幹嘛那麼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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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4 06:05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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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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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事啊!」
小龔皺著眉頭,眼睛還是盯著地板。
守訓還是看著他,那種眼神,好像在哪見過……
「哦。」
喔喔,這局僵了,也沒人再敢過來淌渾水。
許育典不知為何,像是沒感覺到龔和守訓之間的不尋常關係似的,他看著龔冠華,表情顯得認真,緩緩開口:
「小龔……」
只見龔冠華頭也不抬地聽著。
「你 ── 最近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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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到一秒,龔冠華很沒輒地笑了出來,
「你問那什麼問題?」
這一刻,他們眼神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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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11 11:18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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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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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和他互相凝視了幾秒。
其實眼神可以透露出許多訊息的,看著看著,有些記憶四散出來。
高二那年,因為類組問題,許育典和龔冠華並未分在同一班,也不常聯繫,只有偶爾遇到打聲招呼,僅此而已。
就這樣零碎著友誼,直到下學期舉辦的排球比賽開始,每班強迫參加,不分類組,許育典班上忽然冒出一群高手,沒什麼練習,卻一路破關斬將。
比賽採三回合制,每回合都可以派不同的人,也可以派相同的人,許在第三梯次,先前提到,班上一堆高手,早在前兩回合大獲全勝,第三梯的他和其他人,就這樣變成啦啦隊。
很快地拔得同類組頭籌,對上其他類組。
對上龔冠華那一班。
龔在先發之列,冷冷看著對手。然而,身為啦啦隊的一員,許育典心裡有些困惑,一邊是班上同學,一邊是好哥兒們,這…這……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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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應該沒看到我。
也許他沒發現,在他思考的時候,有人正注視他。
比賽即將開始,只聽見加油聲此起彼落,雙方互不相讓。有時候思考這種東西,就算想再久,有時還是敵不過一個念頭。
「小 ─ 龔 ── 加油!」
許育典大喊,可惜場地太空曠,聲音隨即隱沒於其他加油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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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樣的。
喊完,只見龔冠華停止熱身動作,轉過頭看著他,可是許育典壓根沒想過他會聽到,面對他有些冷漠地眼神,許育典只是站著發愣,原本要喝水的動作就這樣停住,彷彿被施了定身咒,看到他這樣,龔冠華笑了,眼角微彎,不久,便轉過身繼續動作。
笑什麼?
是笑我很白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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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總是這樣。
他不太記得最後誰贏,只記得中場結束的暫停時間很長,然後啦啦隊很閒,選手很忙,忙著討論戰術,忙著補充水分,忙著鼓舞士氣,偶爾看看敵方,喔,看到了,看到頸上掛著毛巾的龔冠華走向他。許育典也許忘記了,忘記當時自己面對龔筆直走來,他雙腳卻動彈不,只管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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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站在哪一邊?」龔問。
「兩邊。」
這樣一個既模稜兩可且互相兼顧的答案,許育典自認滿意,只可惜並非眼前人心中的標準答案。
比賽即將再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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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19 10:27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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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甫回神,只看見人數從原本的小龔、守訓以及許育典三人,暴增到十個人。
「咦?」
當他忙著驚訝的時候,小龔他們已經聊的很開心了。
那剛剛幹嘛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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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一群人吱吱喳喳,好不熱鬧,雖然是這樣,但許育典總覺得 有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了,想不起來。
這時候,以前的班長遙,從廁所回來經過時,看到一群人圍在這裡,表情有些呆滯,包含更多的是震驚,
「……你們幹嘛圍在這裡?」
沒有人回答。
許這時偏過頭,看見牙牙他們,他們沒有打鬧、沒有嬉笑,只是望著含許育典在內這群人。
只是望著,看著。眼瞳裡的話語,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許育典既不是眼科醫生而且生性駑鈍,他只覺得怪。
「小龔,你真的要走?」
「嗯。」
「那改天大家再約出來聊聊。」
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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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鬆平常的對話,有意義的、無意義的,一群人和龔冠華的對話,在這一刻顯得珍貴。許育典當然有趁機跟龔冠華聊些瑣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只要一開口,一旁的守訓就會盯著他,那不是一個傾聽者該有的眼神,而是包含了更多的……
大約七分鐘,才七分鐘,場子冷了,大夥面面相覷,許育典不得已只好炒冷飯。
「小龔你有在打工嗎?」
「嗯。」
龔冠華看著他。其他人也看著他。
「是喔,那是在做什麼?」許露出微笑。
「運動用品店員。」
「那,時薪多少?」
「你問這個幹嘛?」
「……因為,也不知道要問什麼。」
他露出尷尬的笑,順便轉頭看了一下守訓。守訓也正看著他,許不由得嚇了一跳,只見守訓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白充滿血絲。
又不是在看卡通,更不是在拍電影,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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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看錯,因為守訓也沒說什麼。
等等,如果這是真的,如果他的表情、眼神是真的,表示他很生氣?
為什麼?
許育典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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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30 11:17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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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還是想不透,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同三年前牙牙的眼淚,複雜。
那天上午,全班集合並前往地科實驗室,當時許育典和牙牙感情融洽,欣然接受別人看待他們如班對的眼神,八張大方桌,按照座號分組,他自然和她一組,那天天氣晴朗,光線強烈自窗簾穿透,教室微暖,很舒服同時卻讓人昏昏欲睡。
老師叫各組派代表來拿教學用礦石,記得這組是牙牙主動前去,她起身的那一刻,許育典隱約感覺她跟之前不太一樣,直到她回來,手中拿著礦石把玩,眼眶充滿淚水,可卻在笑,她和身邊友人互相玩「找寶藏」之類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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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還是打哈欠?
許很希望是後者。
早上有人悉悉窣窣說什麼牙牙的阿公好像生病了,是因為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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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你猜猜看在左邊還右邊?」
牙牙雙手放在背後,若稍息般的姿勢。
他隨意指了一邊,說:
「這邊。」
只見她笑咪咪地說:「錯了,是兩邊。」
她看來好開心,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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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許不禁再次回頭看著牙牙。
她也看著他。
等等,我想到了。牙牙對面那個惟丹〈人名〉,曾經在全班面前說她要倒追小龔,對吧?現在屁股還牢牢地定在椅子上,這是怎樣?
仔細一看,才發現圍繞在小龔四周的同學清一色都是男的。
沒錯,都•是•男•的!
沒半個女生!
沒有!
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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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
然而就在許育典愣住的下一秒,龔冠華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包含守訓在內的五人追了過去,可許育典只在原地待了一秒,便過身走去座位。同時間,好多疑問充斥在他腦中,又不知從何問起,好像看到或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還來不及準備,活生生地面對,還是不懂,甚至無法捏出問題的雛形,寫著滿臉問號,牙牙看到了,陳兆元的前女友也看到了。
這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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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育,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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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5 08:54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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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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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許育典回答的有些僵硬。
沒辦法,搞不懂的事情太多。讀書、讀書,都讀到大學了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一樣沒長進,還是一樣笨。什麼都不知道。
她起身,
「Atsuko,我們先走了。」
「什麼?太快了吧?」
許育典又再次瞥了牙牙一眼,眼角的餘光可以感覺對方也正注視著他。
就算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牙……」甫開口,才發現聲音乾涸。
算了。
「我們先走了,bye。」他面向牙牙說著。
除了牙牙和陳兆元以外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到他們身邊,有交集的、沒交集的紛紛從口從行動溢出滿滿問候。
「看看你們,該不會……在一起了吧?」
「沒有!」許育典趕忙否認。
「不承認就算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她也在笑。
其實他們倆哪裡像情侶?只是在這兒提此問題似乎敏感了些,陳兆元臉臭的像剛被倒會,牙牙則是喝著會讓自己過敏的芒果汁。
「曉諭,妳在幹嘛?」身旁友人趕緊阻止她再喝下去。客套話結束啦,他們也該走了,也可以走了。
「Bye-bye。」
儘管許育典已同她跨出大門,心卻忘了帶走。
她很清楚這點。
兩個人安靜地走向停車處,許育典突然開口:
「妳剛剛為什麼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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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2 11:0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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